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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嘗諭 -【權財】《全文完》 [打印本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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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0:44 AM     標題: 嘗諭 -【權財】《全文完》



【小說書名】：權財
【小說作者】：嘗諭
【作者簡介】：性別：男
【其他作品】：《市長大人》《重活了》《重生之玩物人生》
【內容簡介】：

　一次意外，讓他擁有了能將時間撥退回六十秒以前的特殊能力。！
    在處室領導面前說錯話的時候，他可以回退時間，重新彌補言語上的閃失！
    在政治突然事件上判斷錯方向的時候，他可以回退時間，做出最完美的站隊！
    在別人買翡翠毛料切出翠的時候，他可以回退時間，將有翠的料子搶先買過來！
    在心儀女人出車禍的時候，他可以回退時間，把女人從危險中提前解救出來！
    於是乎……
    一個小人物的官商之旅拉開了序幕！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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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0:56 AM

第1章【一場車禍與倒退了的時間】



　　絲！

　　好疼！

　　要死了嗎？

　　鼻子和嘴巴裡隱約傳來鮮血的腥味兒，眼前一片漆黑的董學斌試著動了動手指頭－－沒有反應，試著扭了扭脖子－－也沒有反應，最後，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眼皮徐徐睜開一道縫隙，模模糊糊的視線內是一輛超載著沙石的大卡車，旁側，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和一名不到三十歲的漂亮女人倒在血泊裡一動不動。馬路兩旁圍上了不少路人，在老人和女人的屍體旁動著口型喊著什麼，不過董學斌耳中卻沒有濺起絲毫聲響，什麼也聽不到了！

　　老人死了，萱姨死了，自己這麼重的傷……肯定也是活不成了！

　　看著自己暗戀的瞿芸萱滿臉血水的淒美臉蛋，董學斌的心像針扎一樣痛。

　　鄰居瞿芸萱是個特別善良的女人，剛在十字路口時見老人腿腳不好就主動扶他過馬路，可明明是紅燈，旁邊駛來的卡車司機卻不知是酒後駕車還是疲勞駕駛，竟直接衝了過來，遠遠看到萱姨遇險的董學斌飛快跑過來想將瞿芸萱拽走，然而卻沒有趕上，他自己也跟著送了命。

　　悔！

　　從來沒有這麼悔過！

　　如果董學斌再早一刻發現那輛卡車失控而跑過去救人的話，他們三人也許都不用死了。

　　可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董學斌的眼皮越來越重，他不忍再看瞿芸萱和老人那被車撞得有些變形的軀體，眼一閉，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轟隆！

　　似是雷聲！一股彷彿能把靈魂震碎的雷聲！

　　下一刻，董學斌眼前一花，竟是從無盡的黑暗中跳了出來。

　　力氣重回了體內，聽覺和視覺也煞那間恢復如初，董學斌愣了一下，眨著眼睛迷茫地看著四周，發現自己竟好端端地站著，居然又回到了剛剛那個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前，周圍是京城特有長龍車海，轎車、貨車和出租車一輛輛從他跟前飛速駛過，傍晚昏黃的街燈下，路人行色匆匆。

　　「大爺，我扶您過馬路吧。」

　　「不用了，謝謝你了姑娘，你走你的吧。」

　　「我家就住對面，不繞遠兒，來，我扶您。」

　　董學斌驚愕地順著聲音望過去，一臉溫婉笑容的瞿芸萱居然出現在了不遠處的人行橫道上，她也看到了董學斌，抿嘴燦爛一笑，「小斌剛回來？找同學玩去了？」她的旁邊竟是那個剛剛死去的老人，老人朝董學斌這邊看了一眼，旋即佝僂著背病怏怏地捂著嘴巴連續咳嗽。

　　「啊，嗯，剛回來。」看看這個，瞧瞧那個，董學斌下意識地答了句，半天沒反應過來。

　　怎麼回事兒？自己沒死？萱姨沒死？老頭也沒死？

　　董學斌呆呆地把手伸到半空張開，攥拳，張開，沒有血也沒有傷。

　　剛剛是做夢呢？沒有車禍？全是幻覺？

　　紅燈一滅，黃燈亮起，略微停頓了一下後，綠燈掛在了對面。路口等綠燈的行人開始陸陸續續地踩著人行道過馬路。老頭是走得最慢的一個，拄著拐慢吞吞地向前挪著步伐，瞿芸萱則小心翼翼地攙著老人，陪他一起過馬路。

　　好熟悉！

　　好熟悉的畫面！

　　驀地，耳邊傳來很大的發動機噪音，董學斌條件反射地看過去，只見左手邊馬路的右拐車道上駛過來一輛大卡車，後面沙石塞得滿滿當當，甚至還鼓出了一大塊。卡車速度不算特別快，頂多四、五十邁不到，就這麼轟轟隆隆地朝十字路口駛來！

　　董學斌揉揉眼睛，心中大驚失色，這不就是萱姨倆人出車禍前的那一幕嗎？

　　怎麼會這樣？難道時間倒退了？那不是幻覺？

　　千鈞一髮之際，他也顧不得多想，扯著嗓子大喊一聲：「快躲開！有車！」

　　附近的眾人齊齊一怔，飛快向四周看去。

　　「什麼車啊？」

　　「哪有車？」

　　瞿芸萱看到了那輛卡車，轉頭對著董學斌奇怪道：「喊啥？那邊是紅燈呢。」

　　老人也沒當回事兒，卡車在右拐彎的線上呢，轉彎礙不著他們。

　　董學斌卻知道這輛要了他們仨人命的卡車根本不會停車，邊跑邊急道：「萱姨！快躲開那兒！躲開！」

　　瞿芸萱腳下黑高跟鞋一頓，好笑道：「小斌，你今兒怎麼了？那車不……」

　　話音未落，卡車龐大的身軀已經壓在了停車線上，卻是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

　　嗖！在眾人驚恐的視線下，卡車衝過了紅燈！！

　　「啊！」

　　「快跑呀！」

　　「要撞人了！」

　　周圍尖叫聲不絕於耳！

　　瞿芸萱整個人都懵了，臉一急，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力去拉老人，「快！快跑！」

　　「姑娘你跑吧！別管我了！」老人慌張地推了瞿芸萱一把。

　　可是卻來不及了，呼嘯而來的卡車已近在咫尺。

　　四米……

　　三米……

　　瞿芸萱和老人面露絕望！

　　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兩人要命喪當場的時候，早清楚卡車會闖紅燈的董學斌猛地狂奔到了兩人身後，藉著衝過來的慣性，董學斌用盡全身的力氣一左一右分別摟住了萱姨和老人的腰，並繼續用原有的勢頭奮力往前跑，大吼著啊了一嗓子，攔腰將他們倆人重重掄了出去！

　　「啊！完了！」

　　「死人了！」

　　許多膽兒小的都閉上了眼睛。

　　呼的一聲！殺氣騰騰的卡車幾乎是擦著董學斌後背飛馳而去！

　　老頭側半個身子搓著地面向北滑了半米！

　　瞿芸萱也被董學斌這一掄拍飛到地上，咕嚕咕嚕打了一個滾！

　　董學斌是摔得最狠的一個，斜爬在馬路上，忍著腰和腿上的疼痛一口口倒吸著冷氣！

　　時間彷彿凝固在了這一刻，緊接著，歡呼聲響在了街頭！

　　「沒死！都沒死！」

　　「小伙子好樣兒的啊！」

　　「啪啪啪。」不知是誰帶的頭，旁邊的路人紛紛給董學斌鼓起了掌。

　　吱啦，罪魁禍首的卡車在十幾米外才是後知後覺地踩下了剎車停到馬路正中央，車窗玻璃被搖下來了一些，有個醉醺醺的腦袋探了出來，沉吟幾秒後，卡車發動機轟鳴，又是一路絕塵而去。

　　「丫跑了！」

　　「快記下他車號！」

　　「對！報警！」

　　地上的老人被對面趕過來的交通協管員扶了起來，見董學斌趴在那兒不動窩，老人慌忙喊道：「小伙子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瞿芸萱也捂著胳膊爬了起來，連掉了的高跟鞋都顧不得穿了，光著腳慌亂地跑到董學斌跟前，蹲下搖晃著他，「小斌！小斌！你怎麼了你？你說話呀！你別嚇我行不行？快醒醒！嗚嗚！你別嚇我啊！」瞿芸萱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是我不好！我沒聽你的話提前躲開！嗚嗚！你醒醒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和你母親交代啊！你醒醒！嗚嗚！」

　　董學斌心有餘悸地吐了一口氣，艱難一扭頭道：「我沒事……就是……摔猛……了。」

　　瞿芸萱手臂一滯，喜極而泣地一把抱住他，「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呃，從沒和這個美女鄰居這般親密接觸過的董學斌身子頓時有點僵硬。

　　老人也激動地眼圈有些紅，「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仨人都是手上腿上破了點皮，萬幸沒有受傷，這邊馬路上快變燈了，董學斌三人就相互攙扶著到了馬路對面的輔路上。

　　剛一站穩，老人就顫顫巍巍地握住董學斌的手，感激道：「謝謝，謝謝，你說咱們既無親又無故，你還冒著這麼大危險……這叫我說什麼好啊，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長著呢，我都活了快八十年了，前陣子也剛查出肺癌來，沒幾天好活了，你要是為了老頭子我把命搭上，那我罪過可就太大了，幸好啊，幸好沒事。」聽口音，老人家也是京城人，而且從言談舉止和氣質上看，八成是那種做學問的老頭，文化程度很高。

　　董學斌揉著胳膊呼呼喘著氣，「您別客氣。」

　　瞿芸萱紅著眼睛給董學斌整理著歪斜的領口，動動嘴唇，卻沒言聲。

　　「我姓胡，你叫我胡爺爺就行了，姑娘，小伙子，你倆怎麼稱呼？」

　　「我董學斌，她叫瞿芸萱。」

　　胡爺爺道：「給我留個聯繫方式吧，改天我上門好好謝謝你倆。」

　　瞿芸萱心疼不已地用手給董學斌擦擦臉上的灰土，「您不用謝我，咱們還能站在這兒說話，全是小斌的功勞。」

　　「都要謝，都要謝。」

　　架不住胡爺爺一通追問，末了，董學斌想了想，還是從牛仔褲兜口裡摸出一張一毛錢紙票，在白色的邊緣位置上寫了一個139開頭的全球通號碼。

　　不久，交警來了，瞿芸萱和老人就將剛剛經過說了一遍。

　　董學斌的心思卻根本不在這裡，腦子迷迷糊糊地全是問號。

　　自己仨人明明是被車撞死了的，為什麼突然又回到之前在路口等紅綠燈時的畫面了？

　　如果自己仨人的死是幻覺的話，那為什麼幻覺裡出現的情景跟現實一模一樣呢？瞿芸萱扶老人過馬路前的對話，卡車的橫衝直撞，除了最後的結果發生了改變，一切的一切都如出一轍，這也是幻覺？可要不是幻覺妄想的話，那又怎麼解釋自己忽然間就回到了之前的時間段？

　　根本解釋不通啊！

　　難道世間真有這種超現實的東西？

　　董學斌心中默念：回去！退回去！返回！後退！BACK！

　　試了幾次也沒有收穫，他無奈笑笑，也是，超能力什麼的怎麼可能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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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0:57 AM

第2章【能回到六十秒以前？】



　　首都，京城。

　　城東區，和平街北口。

　　昨天的死而復生讓董學斌感觸頗大，如果時間沒有奇跡般的倒退，自己就再也見不到老媽，再也見不到萱姨了，他也頭一次有了活著真好的想法。胡思亂想了一夜，董學斌凌晨才是睡下，所以早上從毛巾被裡爬出來時已經十點多鐘了。翻身下了嘎吱嘎吱響的老舊彈簧沙發，他揉著眼睛去衛生間洗漱，末了擦了把臉，打著哈欠隨口對著緊關的臥室門道：「媽，醒了沒？」

　　老媽欒曉萍哽咽的聲音急忙響起在屋中，「早起了，拾掇屋子呢，你還吃早點不？」

　　「等吃中午飯吧。」董學斌感覺母親的音調不對勁，快步走過去推門一看，只瞧得坐在雪白床單上的老媽正著急著慌地拿手背擦著臉上的淚珠兒，見自己進來，她一別腦袋吸了吸鼻子，趕快強笑著將手裡的幾張黑白老照片塞進皮夾子裡。這是老媽和老爸結婚時的照片，二十多年前照的了。

　　董學斌心頭微微一痛，挨著老媽坐了下去，「想我爸了？」

　　「沒，沒有。」老媽小心翼翼地收起皮夾，抹了下眼睛，「剛才翻到了，拿出來看看。」

　　這副畫面他這幾年不知道看過了多少遍，母親性子比較軟比較弱，每每想到傷心事，她經常自己一個人偷著哭。董學斌不太好受，「媽，都是您兒子沒本事，學習學習不行，能力能力沒有，公務員考試也沒半點把握能過，頂多寒假暑假跟潘家園古玩市場打打工，我，我，唉，幾年前爸住院的那時候，我要是早早賺了錢給爸上最好的醫院看病，爸可能也不會走。」

　　老媽用手碰了他的腿一下，「別瞎說，我兒子最有本事了，以後肯定是當官兒的命。」

　　董學斌動動嘴唇，沒能說什麼。

　　老媽笑著摸摸兒子的手，「別想那麼多了，中午媽給你做頓好吃的。」

　　一小盤蒜苗炒肉絲，一碗熬白菜，半鍋大米粥－－這在董學斌家裡算是不錯的伙食了。平常他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可不捨得這麼吃，往往蒸一鍋米飯隨便炒一個青菜就湊合了一天的中晚兩頓飯，並不是董學斌節儉，而是家裡沒有那麼多錢，那可真是一分錢掰成兩半兒花。

　　他，董學斌，今年23歲，本科畢業。

　　相貌普通，身高普通，性格普通，能力普通。

　　家裡存款：絕不超過五位數。

　　老爸住院的那年家裡的所有積蓄全花光了，最後連房子都賣了，現在這個一居室是後來租的。老爸去世以後，請假休息太久的老媽丟了工作，加上京城消費太高，母親乾脆一咬牙回了鄉下老家，托人在一所鄉中學找了個語文教師的工作，掙錢供自己上大學讀書，每次只是寒暑假休息才來京城跟他住一倆月。

　　房租，水電費，生活費，日常開銷，只靠母親一人那微薄的工資顯然不夠用，所以董學斌放假或週末時常到超市收銀或到古玩城打工，除了學費的其他支出他自己勉強也能掙出來，再省吃儉用一些，每月幾乎都可以不管母親要錢的，全靠自己。

　　苦是苦一點，但磕磕絆絆的四年也算熬過來了。

　　飯後，老媽邊收拾碗筷邊看著電視上的黑白老電影《地道戰》，他則回了臥室躺在破木頭床上，對著掉了牆皮的天花板發呆。左想來，右想去，現在京城的大學基本沒有管分配工作的，自己也拿到聯合大學的畢業證了，要是考不上公務員當不了官的話，以後該怎麼辦？

　　唉，自己若真有個超能力該多好。

　　可惜，昨天試了那麼多次，也沒再能成功過。

　　再試試？

　　門吱呀一聲開了，老媽從門縫裡探出腦袋來，柔聲道：「你自己看看書，媽去你樓上許阿姨家坐會兒，她兒子聽說也要考今年的公務員，而且跟你是一個考點，媽看看能不能讓她兒子給你補習補習功課，小東學習挺棒的。」

　　董學斌胸口有些堵得慌，沙啞地嗯了一聲。

　　「媽過會兒就回來。」咚，門關。

　　咬咬牙，董學斌收了收心思，再次做起了無聊的嘗試。

　　回去！返回！後退！倒退！BACK！

　　忽地，躺著的董學斌只覺身子一動，可當他眨巴著眼睛左右看看後，卻是無奈一搖頭，得，還是沒反應。

　　就在他已然放棄嘗試的當口，吱的一聲，小屋門毫無徵兆地開了。

　　老媽探出頭來看著兒子道：「你自己看看書，媽去你許阿姨家坐會兒，她兒子聽說也要考今年的公務員，而且跟你是一個考點，媽看看能不能讓她兒子給你補習補習功課，小東學習挺棒的。」

　　董學斌一下就愣住了，「啊？」

　　一樣的話語，一樣的語氣。

　　這分明是大約五、六十秒鐘前發生過的一幕啊！

　　見兒子反應這麼大，母親心虛地眨眨眼珠子，小聲兒道：「媽知道你愛面子，可她兒子小東去年國考時的行測題差幾道就拿了滿分呢，讓他給你講講，你通過的幾率也稍大一點。」

　　董學斌呆呆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老媽瞅瞅他的表情，「那媽去了？」

　　等母親走後，董學斌用力在自己腦門上拍了一把，成了，居然成了！

　　他按耐住心頭的驚喜，飛快抓過一個塑料的橘皮色小鬧鐘，一眨不眨地盯著上面的時間，又一次默念起「咒語」。

　　回去！返回！後退！倒退！BACK！

　　董學斌就這麼神神叨叨地從下午念到了晚上，隔一段時間吃過飯後，再從晚上念到了夜裡。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夜裡零點過兩分二十八秒的時候，時間再一次倒退了，回到了零點過一分二十八秒，足足倒退了一分鐘整！

　　董學斌心中的那份喜悅就不要再提了。

　　他明白鬧鐘的時間有誤差，趕快打開那台老式球屏二十九寸彩電。

　　一個晚間軍事節目的右上角，正好有個時間顯示－－23：59：19.

　　開電視播頻道約莫用了十九秒，也就是說，他使用「返回」的那一刻，正好是夜裡十二點整。他眨巴眨巴眼睛大膽推測，這個「返回」莫非是以凌晨零點為中軸，一天只能用一次，每次的使用都會回到六十秒鐘以前的那個時間點？

　　上帝！

　　如果真是這樣，那老天爺對他可太夠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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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1:22 AM

第3章【瞿芸萱】



　　中午。

　　十一點四十。

　　老媽在廚房洗菜忙活做飯，董學斌幫她摘了兩顆芹菜後就沒的干了，無所事事地到外屋盯著電視看。現在的董學斌無比盼望著今天能早一點過去，好到明天試驗試驗那時間後退的能力還能不能繼續，萬一不能，那他可就白高興一場了。

　　叮咚，叮咚，叮咚。

　　家里門鈴被人按響了。

　　董學斌過去把門一擰，一股溫和的香水味撲面而來，隔著防盜門，外面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漂亮臉蛋兒，正是住在隔壁302的瞿芸萱。柔柔的眼眸兒，長長的睫毛兒，白白的小臉兒，別提多迷人了。瞿芸萱今天穿了一身淺色調的OL職業裝，豐腴的美臀在裙子上繃起一個弧度，長腿裹著肉絲襪，腳底踩著白高跟鞋，非常有股子成熟女人的味道。

　　「呃，快請進。」董學斌不敢在她身上多看，匆忙開門讓她進屋。

　　「呵呵，我串門來了。」瞿芸萱那兩條勾人魂的豐滿美腿邁了進來，篤，篤，高跟鞋落地的動靜都那麼柔順好聽。

　　老媽走出廚房道：「芸萱來了？今兒休息？」

　　瞿芸萱迷人的大眼睛往廚房那邊一看，暖笑著嗯了一聲，「休息一天，欒姐做飯呢吧？別做了，待會兒您跟小斌上我家吃去吧。」

　　老媽微怔道：「不用不用，菜都切好了。」

　　瞿芸萱思考著一垂眼皮，「那……那我正好剛買了菜回來，我拿來這邊炒幾個菜吧，大家一起吃。」還沒等董學斌母子倆說什麼，瞿芸萱就二話不說地轉身回了家，拿過來了幾袋子肉和蔬菜，又從另一個口袋裡取出件白襯衫，舉著在董學斌身上比了比，隨後她露出一個酒窩，「姨給你買了件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嗯，嗯，不錯不錯，快，你穿上試試，不行姨再去換。」

　　董學斌不好意思道：「怎麼好要你買衣服吶，真不用了。」

　　瞿芸萱睫毛一眨，笑孜孜地伸手刮了他鼻子一下，「快，點，換。」

　　以前的瞿芸萱頂多和董學斌坐在一起說說話，是絕不可能做這種親暱的小動作的。董學斌臉一紅，不過想到他也能有和心目中的女神這麼接近的一天，不禁暗暗激動。吃不住瞿芸萱的催促，董學斌就尷尬地脫掉T恤衫，將那件休閒白襯衫穿上。

　　瞿芸萱則笑著給他一顆顆地系扣子，「嗯嗯，挺合身。」

　　賢惠，體貼，溫柔，這都是瞿芸萱的代名詞。

　　雖然萱姨萱姨地叫，其實瞿芸萱也不過比他大幾歲而已，未婚，只是氣質成熟罷了。在父親去世那年，母親離開京城去鄉下教書，只剩了董學斌一人孤孤零零的住在這裡，在他人生最困難的時候，是瞿芸萱的笑容給了董學斌光明，萱姨時不時就給他送點燉肉過來，還陪他聊天說話，開導他，鼓勵他。對此，董學斌一直感激在心，也漸漸對她有了感情，不過他還是有自知之名的，知道自己條件太差配不上美若天仙的萱姨，逐而只能把這份愛慕偷偷放在心裡，誰也沒有告訴。

　　看到瞿芸萱給兒子穿衣服的鏡頭，老媽搞得有點莫名其妙。她知道自己不在京城的時候瞿芸萱有時會給兒子送菜，可街里街坊的哪家不都是這樣？送送東西聊聊閒天，這才是所謂的鄰居。

　　但芸萱現在這個熱情勁兒，卻超乎了欒曉萍的認知。

　　難道芸萱對自己兒子有想法？不可能，倆人一點也不般配啊。縱然是董學斌的親媽，欒曉萍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兒子確實配不上瞿芸萱，而且瞿芸萱也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相中她兒子，這點自知之明欒曉萍還是有的。想到這裡，老媽狐疑地眨了下眼，「芸萱，你看你又拿菜又買衣服的，這是……」

　　「小斌，你沒和欒姐說？」瞿芸萱豐滿的身段往董學斌那邊一扭。

　　「嗯。」董學斌怕老媽擔憂，就沒把車禍的事兒告訴她。

　　老媽一怔，「什麼事？」

　　瞿芸萱一歎氣，眼圈略微潮濕了起來，「前天跟咱們樓下那個十字路口，我和一個老人差點被卡車撞死，都是小斌挺身而出把我倆給救了，當時那個情景您是沒看見，簡直太驚險了，就差一點……」她掉了兩滴眼淚，說不下去了。車禍發生的一瞬間，她腦子一片空白，兩條腿像打了石膏一樣一步也邁不動，她本以為自己就這麼死了，可瞿芸萱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平時蔫吧出溜兒的董學斌竟會在這麼危險的時候想也不想地衝過來救她，瞿芸萱是真被那一幕震撼住了。

　　老媽嚇了一跳，「還有這事兒？」

　　瞿芸萱抹著眼睛摸了摸董學斌的後腦勺，紅彤彤的嘴唇輕輕一抿，「小斌，姨也不跟你說謝了，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弟弟，欒姐，您也甭拿我當外人了，今後家裡要有什麼需要幫襯的，您和小斌儘管跟我說。」

　　董學斌一咂嘴，「哎呀，您就別客氣了。」

　　「怎麼？」瞿芸萱瞅瞅他：「嫌棄我這個姐姐？」

　　董學斌急急擺手：「不是不是，可不是那個意思。」咳咳，為啥是姐姐而不是老婆呢？董學斌沒心沒肺地想著。

　　老媽這才恍然大悟，追問了幾句中間過程後，她拍拍瞿芸萱的手背道：「呼，是夠險的，好在你們沒事，芸萱，這幾年小斌一直多虧你照顧了，我們早也沒把你當外人，現在像你這麼善良的姑娘真的越來越少了，小斌能有你這麼個姐姐是他的福氣。」老媽很喜歡瞿芸萱這個溫柔到骨子裡的女人，自然很願意和她搞好關係。而且她下個月又該回鄉里了，多個人照應董學斌她才放心。

　　瞿芸萱往右邊挪挪美臀靠近了董學斌一些，一撫他的頭展顏笑道：「您別這麼說，是我的福氣才對。」她肉呼呼的大腿隱隱貼在了董學斌的膝蓋上，肉絲襪滑溜溜的觸感要多誘人有多誘人。

　　董學斌登時心癢難耐，為了掩飾尷尬，他腦袋一躲無語地翻了翻白眼，「萱姨，我記得你比我大不了幾歲吧，汗，咱能不能別老摸我腦袋？」其實董學斌心裡甜滋滋的，萱姨的手指頭和大腿可真軟乎，啊啊啊，受不了了！

　　老媽和瞿芸萱都吭哧吭哧地笑。

　　過了會兒，瞿芸萱和老媽手挽手相談甚歡地去了廚房炒菜做飯。

　　嘗過萱姨那絕世無雙的廚藝後，賢良淑德的瞿芸萱死活搶著把碗筷刷了乾淨。

　　下午，趁著董學斌倆人不注意，瞿芸萱拿著抹布擦起玻璃來了。

　　晚上，瞿芸萱又是自告奮勇地承擔起做飯洗碗的工作，不管董學斌母子倆怎麼勸也不管用。

　　七點半左右。

　　瞿芸萱沖了沖手上的洗滌靈沫子從廚房出來，「碗刷好了，那我先回去了？」

　　董學斌真怕她累壞了，「行行，你趕緊休息休息吧，瞧這一天給你累的，忒不好意思了。」

　　「姨的愛好不多，做飯做家務算是一個，呵呵，這算什麼累呀？」瞿芸萱的笑容跟糖果一樣，甜的發膩。家庭主婦似的她伸手解開了細腰和胸脯上掛著的圍裙，在董學斌古怪的目光下走進了衛生間，誰知出來時，萱姨居然手抱著一個裝著髒衣服的塑料盆，裡面全是董學斌昨天脫下來的髒衣服，「你母親腰不好，別讓她累著了，衣服姨給你洗，明天晾乾了給你送回來。」

　　老媽跟旁邊道：「那哪行啊！快別快別！讓他自己洗！」

　　董學斌臉騰地紅了，火急火燎地上去跟她搶，「我自己能洗！自己能洗！」

　　瞿芸萱不聽，使勁拽著盆，見董學斌怎麼也不撒手，瞿芸萱就笑呵呵地揚起手做出一副要揍人的樣兒，「揍你了啊？快鬆手！換了別人姨還不給洗呢！姨就想你多騰出點時間複習複習功課！你不是快公務員考了嗎？」說罷，瞿芸萱用力將盆搶過來，開門回家了。

　　董學斌這個丟人呀，那裡面可還有他的襪子和褲衩吶！

　　不過害臊的同時董學斌也有些感慨世事無常，如果前天車禍發生的那刻他要是晚了一步救人，現在董學斌肯定已經看不到瞿芸萱的笑臉了，而是在八寶山上對著萱姨那具冷冰冰的屍體後悔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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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1:32 AM

第4章【必須考上】



　　次日。

　　早上。

　　夏日的驕陽被雲朵遮住，有點陰天，霧濛濛的空氣比前幾天涼爽了許多。

　　剛一起床，想著自己內褲和襪子還在萱姨家裡，董學斌就渾身不自在，急急忙忙走到旁邊302按了她家門鈴。畢竟是自己暗戀的女性，董學斌十分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萱姨，可內褲和臭襪子就忒那啥了，唉唉唉，早知道昨天晚上拚死也得搶過來呀，希望萱姨還沒洗吧。

　　卡嚓，門開了，「喲，是小斌啊，我正要上班去呢，進吧。」

　　瞿芸萱是一個人住，家裡香噴噴的，是那種女人閨房特有的味道，不大的客廳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幾扇玻璃被擦得一塵不染。側身進了屋，董學斌就極為尷尬地摸摸鼻子，臉熱道：「那啥，我那衣服……」

　　瞿芸萱正屈膝在地上彎腰捋著腳面被高跟鞋擠皺巴的肉絲襪，聞言一抬頭，笑著拿下巴努了努衛生間，「衣服都跟衛生間掛著呢，昨天洗的，可能還沒乾透，怎麼？急著穿？那姨給你拿吹風機烤烤？」她一腿蹲得低，另一腿稍高，OL裙中間露出一片黑色空洞，引人遐想極了。

　　董學斌的臉更是燙了些，「啊，不用不用，我拿回去晾吧，謝謝萱姨了。」

　　瞿芸萱白他一眼，「客氣個啥？說謝也是該我和你說的。」

　　她在廁所門口擦鞋，董學斌就進了衛生間拿衣服，自己的一件T恤衫和褲子都掛在搭著幾條毛巾的架子上，後面的金屬欄桿上，內褲和襪子也在那兒懸著，董學斌趕緊踏前一步，看也不看地迅速將衣服從衣架上扯下來抱在懷裡，想著瞿芸萱那雙軟綿綿的小手兒曾在自己內褲上揉來揉去的畫面，他就又激動又丟人，反正心情別提多複雜就是了。

　　稍一走神，等董學斌想拿著衣服回家時，突然錯愕的發現懷中多了件肉色的蕾絲邊三角內褲，我靠，拿錯了，這不是自己的內衣，是瞿芸萱的。董學斌給了自己腦門一巴掌，趕快顫抖著將萱姨的內褲攥在手裡，想將其重新放回金屬架子上，但三角褲那潮乎乎的觸感讓董學斌心中一蕩，遲疑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捏了捏，既興奮又緊張地將鬆緊帶一扒，好奇萬分地看了眼裡面。

　　這就是萱姨的內褲呀。

　　真好看！

　　正當董學斌看入迷的時候，廁所外，一個腦袋探了進來，「快點拿哦，姨還上班……」話說了一半就沒說下去，瞿芸萱一眼就看到了董學斌手裡拿著的肉色三角褲，臉一下就紅了。

　　董學斌差點暈倒在地，條件反射地將內褲往洗衣機上一扔，「萱姨！不是！真不是！」

　　瞿芸萱瞪他一眼，沒言聲。

　　完了完了！董學斌覺得自己在萱姨心中的好形象全毀了，有口難辯道：「不是那樣！我！我剛拿錯了！我……」根本解釋不清了，他忽然想起今天到底能不能後退時間還沒來得及試驗，立刻喊了句「BACK！」

　　……

　　畫面飛閃！

　　下一刻，董學斌只看到自己的手伸在半空，正無意識地要去抓金屬架上搭著的肉色三角褲。

　　正是一分鐘前的時間段！

　　又成了！時間又退回去了！

　　手急忙一剎車，董學斌徹底鬆了口氣，只抱著自己的衣服快步出了衛生間，「萱姨，我，我回去了啊。」

　　瞿芸萱笑呵呵地一嗯，「以後有髒衣服就給姨拿過來，別客氣。」

　　呼，好險啊。

　　回家後，董學斌又嘗試了幾次BACK，卻又沒了效果！

　　看來這個返回到過去的能力果然是一天一次！

　　發達了，自己絕對要發達了！

　　早飯是昨天剩米飯熬的粥，一個雞蛋，一碟醬黃瓜鹹菜。因為這段日子菜市場雞蛋漲價了不少，董學斌和老媽有好多天都沒捨得吃過了，乾巴巴地咽咽吐沫，坐在母親對面的他小心翼翼地剝開雞蛋殼，一口一口細嚼慢嚥著。

　　「你許阿姨待會兒可能來家串門。」老媽一抬頭，「你公務員考複習的咋樣了？」

　　「馬馬虎虎。」董學斌好心情驟然一散，歎歎氣，「不過希望不大，您知道的，我學習一直不太好。」之所以大學畢業後沒有隨便找個工作干，備考公務員是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可是董學斌所在的聯大是京城比較一般的學校，他成績在學校裡又比較一般，綜合來看，能考上公務員的概率微乎其微，呃，應該說是不可能才對。

　　「不礙得，考不上這次還有下次呢，不行就先找個班兒上著。」老媽摸摸兒子的手，「總會考上的。」

　　面對老媽的期望，董學斌肩頭的壓力徒然重了重，「我……我盡力吧。」

　　唉，公務員，公務員。

　　現在體制裡競爭這麼殘酷，他真能從嗚嗚泱泱的人縫裡擠進去？怎麼想也不太可能呀。不止他希望渺茫，董學斌那些大學同學，即使成績極好、腦子極靈的少數幾人，也不見得能考得上，那是要經過筆試面試兩道關卡才能通過的，且報考的那個職位，人家一般也只錄取一個人，你就琢磨吧，那是實實在在的萬里挑一，得多難？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門。

　　老媽趕快抓著董學斌開門迎了出去。門外站著倆人，一個是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一個是二十五六歲戴眼鏡的青年，分別是鄰居許阿姨和她兒子小東，後面，還一個很有領導氣派的大肚子中年男人從四樓走下來。

　　老媽一看，立刻熱情地先跟那男人打招呼，「許科長，上班去啊？」

　　董學斌也道：「許科長，許阿姨。」

　　許科長拿著官架子微微一點頭，連話都不跟董學斌母子倆說，繼續往樓下走。

　　許阿姨跟後面囑咐許科長道：「兒子快考試了，你晚上也早點回來，咱們出去吃。」

　　許科長跟許阿姨是兩口子，聽說上半年提了干，現在跟海關那邊當了個小頭頭，副科級還是正科級來著，反正是北口這片兒混得不錯的。不過董學斌對他們一家人的印象都不太好，尤其是這個許科長，他許是被人前簇後擁慣了，眼睛都長在腦袋頂上，從不拿正眼兒看人。

　　等老媽把許阿姨和小東迎進屋後，董學斌還聽見樓下有鄰居跟許科長問好呢。

　　「喲，許科長，今天這麼早？」

　　「許科，前陣子的事兒謝謝您幫忙了，今天賞臉讓我請個客唄？」

　　言語中透著一股巴結的味道。

　　董學斌心中不禁感慨萬分，唉，當官就是好啊，自己要也能考上公務員就好了。

　　關好門回屋，客廳裡，老媽把家裡最好的茶葉拿了出來，心疼不已地沏了兩杯給許阿姨兩人，但這「好茶葉」只是對董學斌家來說的，許阿姨和小東當然不會看上眼，嘗了一下，許阿姨就皺眉放下了杯子，沒再喝一口，「曉萍，聽說你兒子也在十五中考試？有把握過基準線嗎？」

　　老媽拉著董學斌坐下，歎氣道：「希望不大，唉，小東應該沒問題吧？」

　　小東推推眼鏡框，沉悶地拿著本申論複習資料看著，也不說話，跟他爸一樣傲。

　　許阿姨驕傲地笑笑：「小東當然過的了，去年國考是馬虎了，申論題沒發揮出他的水平，今年認真復複習，考個前幾名還是沒問題的。」頓了頓，許阿姨炫耀地壓低了嗓音，笑道：「我也就跟你說，小東他爸已經跟海關那邊打好招呼了，只要小東過了面試分數線，那邊肯定放行。」

　　「那可真不錯，你兒子有出息啊。」老媽羨慕的眨眨眼，往許阿姨那邊坐近了些，「你看小東要是不忙的話，讓他教教小斌功課行嗎？」

　　小東本就對母親拽著他來串門的事情很反感，一聽這話，立刻用生硬的語氣轉頭道：「媽，我可沒時間啊。」

　　董學斌見得老媽被人頂了，火一下就上來了，「你以為我有時間吶？」

　　老媽一急，拿胳膊肘拱了拱董學斌，「幹嘛呢，一點禮貌也不懂！」

　　氣氛一凝，許阿姨呵呵笑道：「其實你家小斌也不用非急著考公務員的，你看現在的大學畢業生，都是出去先工作幾年積累積累經驗再去考試，那樣通過率還稍稍高點，不然連社會都沒接觸過怎麼考試？你看有幾個應屆畢業生考上公務員的？千分之一都沒！」

　　老媽乾笑了兩聲，沒接話。

　　董學斌心說你這是咒我呢？你咋知道我考不上？

　　他算看出來了，許阿姨是帶著兒子顯擺來了。

　　半個小時後，許阿姨帶著小東告辭離開了，出門前，小東冷冷地看了董學斌一眼，又輕蔑地收回視線，在他看來，董學斌家裡太窮了，人又沒本事，別說公務員考試了，就算找個工作恐怕都成問題，是那種注定了會一輩子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實在不值得跟他來往。

　　下午。

　　老媽回屋去睡午覺了，董學斌則抱著一摞行測和申論的往年試題在客廳裡寫寫畫畫，做著最後的衝刺複習。可看了半晌他也沒能再看進去，只因董學斌覺著即便是自己超水平發揮了，也根本夠不到公務員考基準線的門檻，這麼複習下去也是白費力氣，唉，怎麼辦？

　　細微的說話聲忽然飄進耳朵裡。

　　好像是屋裡，聽不太清楚。

　　董學斌順著聲音往臥室門上一看，走過去輕輕擰開門把手，打開了一道縫隙。

　　只見老媽正拿著老爸的那張黑白照片，邊吸著鼻子邊用袖口擦著眼淚，無聲地哭著，「憑什麼她兒子就能進機關，我兒子不行？他爹，你可一定得保佑咱們兒子考試順利通過，只要兒子能進機關，我……我少活幾年都行。」

　　「……媽！」董學斌眼皮一抽，大步走過去。

　　老媽見哭相又被兒子瞅了見，不由老臉一紅，慌忙擦擦眼睛笑道：「媽沒事兒，沒事兒。」

　　站在母親面前，董學斌心一狠，咬牙道：「您放心吧，這次的公務員我肯定考上，死也會考上。」母親淒苦的樣子把董學斌的鬥志激了出來，人活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憑什麼人家爹媽全是官兒，兒子全是公務員，而自己就只能是個平頭兒老百姓，連讓母親吃得好點、穿得暖點這些最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比誰差啊！

　　這個公務員，他必須要考上！

　　這一次，他只想給自己和母親爭上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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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1:34 AM

第5章【備考！備考！備考！】



　　離考試沒幾天了，既然誇下了海口，那就要有所行動。

　　吃過晚飯，董學斌回到家把自己一個人關進了小屋，翻箱倒櫃地開始找東西，末了從床底下的一個小樟木箱子裡翻騰出了一沓子他高中時期用過的機讀卡和空白的紙本，放到寫字檯上，再準備好橡皮擦和2B鉛筆之類的玩意兒，做起了記憶力的訓練。ABCD，1234，滿腦子都是選項。

　　這是他想到能通過公務員考的唯一方法，雖然幾率不過一兩成，但總也要試一試。

　　第二天早上。

　　董學斌從堆滿機讀卡的客廳沙發上爬起來，再次投入了練習，「AABDDCCABDC……」他閉著眼睛，嘴巴裡神神叨叨地念著。

　　老媽有點莫名其妙，就問：「學斌，你這是幹嘛呢？」

　　董學斌一咳咳，「備考，備考。」

　　老媽眨眨眼：「今年考試範圍的複習資料不是買了嗎？看那紙片有什麼用？」

　　「哎呀，您就別管了，我有分寸。」只要BACK在考試那天依舊能用，那他這番努力就不會白費。

　　練習……練習……練習……

　　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

　　鈴鈴鈴，手機響了，董學斌拿起來一看，是個不認識的號碼，「喂？您好？」

　　「你好，是小董吧？」那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抱歉，請問您？」

　　「我姓胡。」

　　董學斌一哦，「您是胡爺爺？您身體怎麼樣了？」

　　「托你的福，都還好，呵呵，你今天有沒有空，不忙的話，來醫院陪老頭子我坐一坐？」

　　「呃，抱歉，過幾天就公務員考了，我還沒複習好呢。」

　　對面的嗓音有些驚訝，「你要考公務員？京城上半年報名的這次？」聲兒一停頓，胡爺爺沉吟道：「嗯，你要是對筆試沒什麼把握的話，你來腫瘤醫院的綜合腫瘤內科找我吧，別看我這樣，關於公務員考的一些答題技巧還是能傳授你一些的，尤其是申論方面的論答題，怎麼樣？有興趣沒有？」

　　董學斌一呆，「啊？真的？」

　　「可不是嘛，呵呵，老頭子還能騙我的救命恩人嗎？」

　　對付行測考試，董學斌已經有了應對方法，但申論這玩意兒卻完全沒有把握，「行，那我這就到，謝謝您了。」

　　掛了手機，董學斌與母親知會了一嗓子，便拿上資料書踱步出了門。

　　京城腫瘤醫院。

　　董學斌一直沒打工，所以最近手頭不太寬裕，來的路上就跟水果攤上買了些時下的瓜瓜果果，比較便宜的那種，進住院部問人找了找，才上到三樓西側挨著腫瘤放療科的綜合腫瘤內科區，走到了標記3016病房的門口，咚咚敲敲門。

　　「請進。」靠窗戶的病床上，胡爺爺正戴著老花鏡看一張照片。

　　董學斌走過去，笑著把水果放到桌上，「胡爺爺，祝您早日康復。」

　　「來就來，還買什麼東西？」胡爺爺很開朗地笑了笑，拉著他坐下，並用手摸了摸那張全家福照片，感慨不已地側過來讓董學斌看，「這是我大兒子，這是我女兒，喏，這是我小兒子和兒媳婦。」照片上的婦女挺著大肚子，似是懷孕了，「……唉，差一點啊，差一點就見不到我那剛出生的小孫子了，小董，那天多虧你把我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老頭子我謝謝你了，謝謝了！」

　　「您言重了。」

　　胡爺爺眼眶有些潮濕，「有時候想想，我這肺癌也沒個治，早死早踏實了，可真到快死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放不下，活著啊，還是得活著啊！」

　　想到自己徹底改變了胡爺爺和瞿芸萱的命運，董學斌也很是感觸。

　　寒暄了幾句，胡爺爺突然道：「申論的參考複習資料都拿來了吧？來，你有哪點兒不會的？我給你講講。」

　　董學斌趕快問了一些他想不明白的題目。

　　胡爺爺一琢磨，答道：「你剛說的題目如果按照你這個太主觀的答法，是不太好的，畢竟不是千錘百煉出來的論調，總會有點小錯誤，有點小問題，這在判卷人的手裡就會略微減分了。」

　　董學斌不解道：「那要怎麼答？說虛的？唱高調？」

　　胡爺爺哈哈一樂：「小董啊，你可別小看『假大空』這三個字，有時候用好了也不容易，也能給你的論調加分添彩，該假的時候要假，該大的時候要大，該空的時候得空，不僅這個公務員考，官場上也是如此，來來，老頭子給你說說……」

　　董學斌就這麼認認真真地聽了一下午。

　　別說，胡爺爺真是有學問，哪哪都說得頭頭是道。

　　到後來，董學斌跟他也漸漸熟絡了，說話也就沒那麼多顧忌，「唉，您說這出考題的人也是，都把題目弄這麼難幹嘛？這不是成心刁難我們嗎？」董學斌這點怨念在心裡埋了很久了，「前幾年到今年的各省申論題我都做了，一個比一個難，一個比一個沒邊兒，唉，他們出題的是輕巧了，動動嘴皮子的事兒，可我們呢？我們招誰惹誰了？」

　　胡爺爺皺皺眉，沒言語。

　　董學斌呃了一聲，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

　　不多久，胡爺爺才道：「話不能這麼說，如果全是簡單題目誰都能答對，那還要公務員考幹什麼？你說是不是？即使人人都滿分，到了後面也是那一兩個職位啊，還是得競爭，都是一樣的。」他翻開一本往年各省的參考書，指著一頁道：「我和我兒子都是搞學問的，他比我有本事，早是博士學位了，喏，去年上海公務員考的申論題有一大半都是他出的。」

　　董學斌才明白，自己先前的一段抱怨話把胡爺爺的兒子給捎帶進去了。

　　呸呸，瞧自己這張破嘴，這可……

　　對了，今天的BACK還沒用！

　　BACK！！！

　　……

　　時間回流的第一時間，董學斌就感覺到自己的嘴皮子在動，應該是正在說話的途中。對面的胡爺爺皺著眉，聽著他說話。董學斌一看老爺子的表情，心知BACK的有點晚了，「那個，胡爺爺，我說到哪了？」

　　胡爺爺苦笑道：「你說出題的人故意刁難你們。」

　　「對。」董學斌腦瓜子一轉，順著這個口氣道：「太刁難人了！」

　　胡爺爺眉毛擰得更緊了一些。

　　「不過……」董學斌話音一轉，拿起那本申論試題匯總，「不過前年北河省和去年上海的申論題都很有意思，您看人家那題出的，一看就有水平，難是很難，可它有意思啊，要是今年京城公務員考能碰上這種題，就算答不上來我也沒怨言。」

　　胡爺爺愣愣，哈哈大笑，「小董啊，告訴你吧，去年上海的申論卷子大部分題都是我兒子出的。」

　　董學斌故作驚訝，「啊？」

　　「我兒子一直比我有本事。」胡爺爺老懷大慰地摸摸鬍子，眉開眼笑道：「呵呵，來，小董，我再給你好好講講申論，保準你這次拿高分！」

　　「真的？」

　　「當然，考不過你找我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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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1:36 AM

第6章【和許科長家的衝突！】



　　連續三天。

　　董學斌起早貪黑，持續堅持著那個簡單而又枯燥的記憶力練習，之間的三次BACK，也被他奢侈地全部拿來做了備考試驗，用多個方式、用多個角度再次適應了一下時間的逆流，讓他對BACK能力更加熟悉了一些。

　　轉眼，到了考前最後一天。

　　腫瘤醫院，綜合腫瘤內科區。

　　董學斌繼續接受著胡爺爺的輔導，人家老爺子的兒子是在上海出申論題的，老爺子對此似乎也頗有一番研究和經驗，所以他說的每一句話董學斌都強迫自己記在腦子裡，專注地聽著。教課方式已從董學斌提問改成了胡爺爺發問，老爺子沒有從資料書上翻題目，而是不知拿來了哪裡的段子信口拈來，有時候，還告訴了他很多官場的規則和機關部門的職能，以便他更好的理解公務員考。

　　「……剛剛那段資料，針對我國公民存在的旅遊不文明行為，給旅遊主管部門寫一份建議，要求是，建議合理可行，條理清晰，不超過400字，嗯，你答答看。」

　　董學斌規規矩矩地答了。

　　胡爺爺聽得搖搖頭，給他指點了下錯誤，再把他自己認為不錯的答案說了一遍。

　　董學斌想拿筆記下，卻被胡爺爺攔住了，「不用寫，你以理解為主，把我說的論點論調和大方向全都吃透了，自然而然也就記下了，嗯，剛剛那個清楚了？好，我再給你出一題，我國海洋資源豐富但人均佔有少，渤海是我國最大內海，對東北經濟非常重要……」

　　下午三點。

　　胡爺爺咳嗽了兩聲道：「都記住了吧？」

　　「嗯。」董學斌快速扯了張餐巾紙給他，讓老爺子吐痰。

　　胡爺爺笑著拍拍他的胳膊，「你朋友和同學今年也考京城的這次公務員考吧？老頭子給你講的這些資料你自己吃透了就行了，最好不要再給你同學講，免得誤人子弟，呵呵，老頭子水平有限得很，能教你的也就這麼多了。」

　　「您太謙虛了，我是真受益匪淺。」董學斌尷尬地摸摸鼻子頭，「我也沒什麼朋友，大學幾年都沒住校，也就認識同班的幾個人，他們都自認考不上公務員，早畢業找工作了，就我一人非死活想朝機關裡扎，嗯，胡爺爺，這幾天真的麻煩您了，謝謝。」

　　臨走前，一身病號服的胡爺爺用力捏捏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好好考，以後就看你們年輕人的了。」

　　董學斌微微點頭。

　　和平街北口。

　　董學斌鑽進潮氣哄哄的一單元樓道，上樓按下了自家的門鈴。

　　卡嚓，屋裡的老媽剛給他開了門，四樓也同時響起開門聲，許科長一家三口從上面下來了。老媽一瞧，忙跟他們打招呼，「許科長，今天這麼早回來？這是吃飯去？」董學斌也不情不願地叫了聲「許科長」「許阿姨」。

　　許科長沒說話，愛答不理地一點頭。

　　許阿姨笑道：「明天就該考試了，我倆帶著小東去全聚德吃一頓。」

　　「喲，那兒可不便宜呢。」老媽道。

　　「全聚德也一般，不是什麼太好的飯店。」小東牛逼哄哄地撩下一句，瞥了董學斌一眼，就伸手按按瞿芸萱家的門鈴，見沒人回應，又是按了按。

　　老媽趕緊道：「芸萱可能還沒下班呢。」

　　小東失望地哦了一聲，「爸，媽，那咱們走吧。」董學斌知道，小東最近一直在追求瞿芸萱，雖說瞿芸萱的家庭背景不是特別好，但她長得實在太漂亮了，以至於即使比小東歲數大了一點，許科長一家人似乎也沒有反對。

　　就在董學斌剛剛進屋，許科長一家子轉身下樓的當口，許科長一個沒留神，腳下皮鞋踢到了董學斌母親放到門口的垃圾袋，袋子上有點剩菜的油掛著，一下就沾了許科長一腳。

　　許科長臉色一下就變了，回頭盯著董學斌的母親，「你怎麼回事兒？垃圾袋放哪兒不行你放這兒？成心吶？」

　　老媽慌張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正準備扔樓下的。」

　　小東皺眉道：「你們素質高一點行不行？還嫌樓道不夠髒啊？」

　　老媽道：「我馬上就扔了去，抱歉抱歉。」

　　看到老媽被人欺負，屋內的董學斌火一下就上來了，「你素質高？素質高你從窗戶往下扔垃圾？」上回有一次董學斌和母親從外面回來，結果剛到一單元樓底下就差點被不知是小東還是許科長從窗戶上丟下的垃圾袋砸到，而且聽周圍鄰居抱怨也說四樓許科長家經常從窗戶扔東西，不過人家是當官的，自己這些人是平頭老百姓，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老媽急急拉了拉兒子，「學斌！」

　　小東怒視著董學斌，「你什麼意思？誰他媽扔東西了？」

　　董學斌冷聲道：「你自己心裡明白！」

　　「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許科長看著董學斌，「給我鞋弄髒了你還有理了是怎麼著？」

　　「是你自己……」董學斌還要說，卻被老媽急哄哄地拉了回去。

　　許阿姨緩了句場道：「老許，你跟一小孩計較什麼，大家都街里街坊的，少說兩句少說兩句。」旋即，許阿姨笑著對董學斌母親道：「曉萍，我們吃飯去了，嗯，那垃圾袋你確實放的不對地兒，下回別擱門口了。」

　　董學斌肺差點氣炸了，明明是姓許的自己不看路踢到了，還他媽賴到我們家頭上了？

　　許科長低頭用餐巾紙擦擦鞋，隨後板著臉一轉身，「真晦氣！走吧走吧！車還等著呢！」

　　小東輕蔑地一瞧董學斌母子倆，跟著父母下了樓。

　　老媽一直陪著笑臉，等他們下到二樓後，才是趕緊一關門，軟弱地歎了口氣，「學斌，咱們惹不起人家，你……」

　　董學斌氣道：「這都什麼人啊！當個官就不講道理了？」

　　「唉……」

　　傍晚時分，下班回家的瞿芸萱敲開了董學斌家的門，大包小包買了好多菜回來。

　　這些日子，瞿芸萱好像已從原先的普通鄰居搖身一變，迅速融入了董學斌一家的生活，經過這麼多天的磨合，董學斌母子倆和萱姨的關係也越來越好了，一起吃著飯說說笑笑，彷彿真是一家人似的。

　　「芸萱，來，多吃點。」老媽給她夾菜。

　　「欒姐。」瞿芸萱表情略一遲疑，擔憂道：「我回來時聽樓下大嬸說……怎麼回事？」

　　這棟八十年代的老樓隔音效果極差，各家跟各家幾乎都沒什麼秘密可言，誰吵架了都知道。老媽就語重心長地拍拍瞿芸萱的手，「芸萱，聽姐一句話，找對象千萬別找小東那樣的，不是我背後說人壞話啊，他們是真太欺負人了……」然後就把剛才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聽完，瞿芸萱一皺眉頭，反握住欒曉萍的手歎氣道：「我早知道他們家不是正經人，有些事我都沒跟別人說，小東不是追我呢嗎？可我一直沒同意，也跟他表明態度了，但前一陣的休息日我跟東邊超市門口碰見許科長了，結果他指著我鼻子就說『我們家小東喜歡你那是看得起你，你別以為自己怎麼著了』，反正話挺難聽的，我都……唉……」

　　董學斌一攥拳頭，「他以為他是誰呀！市長還是省長？」

　　「不說這個了。」瞿芸萱溫婉地一笑，扯了張餐巾紙體貼地給董學斌擦了擦嘴角的米飯粒，「明天好好考試，爭取考上公務員給欒姐和姨爭一口氣，讓許科長那家人看看，不是就他們家小東能進機關的，我們小斌也一樣行！」

　　董學斌心裡憋著口氣，用力嗯了一聲，「您倆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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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1:38 AM

第7章【公務員考試】



　　次一日。

　　清早。

　　靠在沙發上的董學斌坐著出門的準備。

　　瞿芸萱彷彿是她自己考試去似的，稍稍有些緊張，「小斌，答題的時候注意控制一點時間，不會的題蒙一個，趕緊做下面的，聽說考試時間特別緊，對了，黑色簽字筆帶了嗎？記得再拿一桿備用，橡皮呢？2B鉛筆呢？准考證也拿了吧？千萬別忘了東西。」給他抹了抹T恤衫上的褶子，瞿芸萱拿來一塊半濕的抹布，翻起他的褲腿，蹲在地上給董學斌擦著帆布鞋上的灰土。

　　董學斌受寵若驚地一欄她：「別別，我自己擦，我自己擦！」

　　瞿芸萱仔仔細細給他擦著鞋，溫柔道：「九點整就考試了，你再看看書。」

　　汗，萱姨對自己是越來越好了，好到真跟他的親姐姐似的。

　　這時，老媽從廚房裡裝了個兜子出來，「給你帶了點水果，渴了餓了就吃巴幾口。」

　　裡面有礦泉水，有雪花梨，有蘋果。瞿芸萱一看，站起來把東西接過在手裡，「欒姐，東西給我吧，我待會兒和小斌一起去考場，等他中午考完我帶他去飯館吃，就不回來了，考點離家太遠，下午還有第二科呢。」

　　老媽一怔，「你今兒不是有班嗎？」

　　瞿芸萱道：「請了一天假。」

　　老媽一咂嘴，「別耽誤你上班啊，我陪他去就行了。」

　　董學斌道：「是啊萱姨，你別去了。」

　　「你個小馬虎蛋兒。」瞿芸萱笑著掐了掐他臉蛋上的小肉兒，「姨不跟著可不放心，欒姐，您跟家休息吧，外面熱，您血壓又偏高，別再犯了病。」

　　「那……」老媽跟瞿芸萱已經很熟絡了，就沒跟她再見外，「芸萱，那麻煩你了，學斌，好好考，正常發揮就行了。」

　　董學斌點點頭：「好。」

　　京城第十五中學。

　　從自新路口一拐彎，遠遠就看見了一幅長紅綢緞掛在校牌上面－－京城各級機關公務員錄用考試十五中考點，柵欄門外還立著個「出入請出示准考證」和「平心靜氣應試，考出實際水平」的小黑板。學校門口擠著老老少少和男男女女，有父母送著兒子來的，有老婆送著老公來的，還有一家十幾個人浩浩蕩蕩來給孩子助威的，別提多熱鬧了。

　　孩子是家長的希望，若能考上公務員，無疑是件很露臉的事兒，一輩子也算踏實了。

　　下了出租車，董學斌和瞿芸萱站在了考點門口。

　　登時，刷刷刷幾十道目光全都打向了萱姨的身上。

　　瞿芸萱太美了，走到哪裡都是引人側目的對象，不過她卻絲毫沒有理會周圍人的注視，像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地對董學斌道：「別緊張，好好發揮，只要你能考上公務員，姨請你吃一頓大餐，西餐中餐你隨便挑，嗯，姨剛才車上的話聽見了沒，要時刻看著點表，行測就倆小時，得合理分配時間。」

　　董學斌苦笑著把手機掏出來給她，「記下了，裡面不讓帶電話，擱你那兒吧。」

　　忽地，背後有人叫瞿芸萱的名字，回頭一看，是許阿姨帶著小東來考試了。

　　「芸萱也在？送小斌來的？」跟其他家長不同，許阿姨表情很輕鬆，似是對小東非常有信心，「正好，待會兒小斌和小東去考試，咱倆上旁邊茶館坐坐，好久沒跟你聊天嘍。」看看董學斌，許阿姨道：「好好發揮。」說是這麼說，其實她壓根就沒想董學斌能通過筆試，自己兒子都考了兩次呢，他第一次考怎麼可能過？

　　小東根本沒把董學斌放在眼裡，對瞿芸萱道：「瞿姐，你怎麼跟他一塊來了？」他想不通瞿芸萱怎麼突然對董學斌一家這麼好了，以前還沒感覺呢？

　　董學斌心說不跟我來還跟你來啊？想得倒美！

　　瞿芸萱對小東的態度和對董學斌的完全不同，隨便敷衍了小東母子倆一句，瞿芸萱就往董學斌手裡塞了一個掛件似的小布袋，「這是姨求來的，你帶著進考場，能給你增加考運。」

　　董學斌感受到了萱姨的關心，重重一嗯，在瞿芸萱鼓勵的眼神下轉過身，大步朝校柵欄門走去。

　　教學樓有三棟，西邊那棟才是考場。

　　進了一樓樓道，董學斌發現小東就在身旁不遠，便側頭用質疑的口氣道：「你上次國考行測題真拿了幾乎滿分？就錯了幾道邏輯推理題？」他倆已經有過衝突了，所以董學斌說話也沒了顧忌。

　　小東板著臉瞧瞧他，口氣不善道：「不服氣？」

　　董學斌冷笑道：「你有什麼可讓我服氣的？」

　　小東一哼，「就你還想考公務員呢？下輩子吧！不服的話就比一比啊，看誰能進機關！」

　　董學斌狠勁兒上來了，「行啊，比就比。」

　　小東嘲諷地笑了一下，沒再理他，加快了步伐往考場走。對這次考試，他早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尤其是行測題，小東更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拿到一個極高的分數，怎麼會輸給第一次參加公務考的董學斌？

　　看著小東漸行漸遠的背影，董學斌並沒有先找自己的考場，而是踱步跟住了已走出七八米遠的小東，緊巴巴地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拐了個彎兒進了東西走廊靠外端的一間教室，董學斌才停住腳步將小東的考場記下，再觀察了下他的座位，嗯，第二排中間，挨著門不遠。

　　小東從屋裡看到了董學斌，眉一皺道：「幹什麼？」

　　董學斌微微一笑：「沒事，看看你坐哪兒而已。」

　　「我坐哪跟你有什麼關係？」小東瞥瞥他：「咱倆又不是一個考場，你還想抄我卷子啊？」

　　董學斌一聳肩膀，「那可不一定了，你小心點你的卷子吧。」

　　「有病。」小東低頭整理起考試工具。

　　退出教室，董學斌開始找自己的026考場－－與小東隔著兩間教室的那個屋子就是。

　　進了考場，董學斌數著座位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靠牆一排的第三個桌子，有點偏。

　　監考老師已經來了，溜溜躂達地觀察著每一個考生，似乎在看大家有沒有帶作弊工具。

　　靠窗戶的一青年不停擦著汗。

　　第一排的一女子急促地用腳惦著地。

　　最後一排角落的男人使勁拍著眼睛和臉。

　　董學斌明顯感覺到了室內空氣裡瀰漫著的一絲硝煙味和緊張感，瞧著剛坐滿了一半的教室，他淺淺吐出口氣，平靜了一下心緒，祈禱般地攥緊拳頭，心裡嘀嘀咕咕著：終於到這天了，呼，但願行測簡單一點，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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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1:40 AM

第8章【抄別人的試卷！】



　　行政職業能力測驗，簡稱行測。

　　是指專門用於測查與行政職業上的成功有聯繫的一系列心理潛能的標準化考試。它不同於一般的智力測驗，也不同於公共基礎知識或具體專業知識技能的測驗，它主要是通過測試一系列心理潛能，預測考生在行政職業領域內多種職位上取得成功的可能性。這種考試測驗的是一個人在多年生活、學習和實踐中通過積累而形成的能力，其性質是一種基本潛在能力的考試。

　　閉卷形式，約莫135道選擇題。

　　上午，9：00－－11：00，考試時間兩小時。

　　026考場，在監考老師宣讀完考場細則和注意事項後，考試開始。在幾乎凝固住的空氣裡，刷刷刷，試卷、答題卡和草稿紙被發到了每一個考生手裡，董學斌摸著白花花的卷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簡單點，一定簡單點。

　　拿起筆來把腦袋一低，他開始答題了。

　　第一題，咦，他跟西單圖書大廈買過的一本公務考書裡有道類似的題，簡單。

　　第二題，呃，三年前江南省第二次公務員考好像有道跟這個差不多的，也容易。

　　第三題，琢磨了十秒鐘，他痛痛快快地選了C，同樣不難。

　　第四題，筆尖點了點草稿紙，他最終選了B，雖然不是很拿得準，但也八九不離十。

　　連續四道題這麼順利，讓董學斌心情相當舒暢，他覺得這次的考題真不算很難。寫啊寫，答啊答，可還沒等他高興一會兒，第六題開始，選擇難度直線飆升，第六到第十題，董學斌居然一道也不會，只能靠瞎蒙，第三十三題到第四十七題，他也半猜半蒙地沒有半點把握。

　　這無疑是個很危險的信號。

　　越寫到後來，董學斌心中越沉，咯噔了一下。

　　實在太難了，好像比去年國家公務員考還複雜上一點點！

　　數量關係的題型還好說，董學斌大學剛畢業，很多知識都沒有丟下，算計算計幾乎全答了上來，而且正確率應該很高，言語的理解與表達題也差不太多，考慮考慮，想巴想巴，估計能答對大部分，可是判斷推理和常識題這次太難了，好幾十道題目，他覺得自己能做對一小半就不錯了，最值得一說的是資料分析題，他估摸自己一道也答不對！

　　完了完了！砸了砸了！

　　董學斌一個頭有兩個大，真想把出題人大罵一通。

　　二十分鐘過去了。

　　四十分鐘過去了。

　　離考試結束還有一刻鐘的時候，董學斌考場裡的不少人早都放下了筆，有人迷茫的盯著天花板發呆，有人失落地抓著頭髮咬牙，有人沮喪地捂著臉蛋不語，表情大都很痛苦很煩躁，似乎沒幾個對他們自己答卷滿意的。

　　董學斌覺著自己不能再等了，不然，這一個行測就能讓自己和大部分人一樣落榜了。

　　他提起了些精神頭，摸出2B鉛筆開始在答題卡上塗塗畫畫，把自己拿不準和不會做的題目上標記了幾道很明顯的痕跡，算一算，大約有四五十道題，至於其他八十多道選擇題，他倒是都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把握答對。

　　「嗯？你畫什麼呢？」一謝了頂的中年監考老師朝董學斌走來。

　　董學斌看了眼表，深深吸了口氣，呼，開始吧！！

　　看見他塗得亂七八糟的答題卡，監考老師皺眉道：「答題卡上不要亂畫框子，你這麼寫，機器怎麼識別啊？趕緊擦了！」

　　董學斌沒回話，而是呼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在所有考生和監考老師驚呆的目光裡，他左手抓起答題卡，猛地朝前一衝，擠開禿頂監考員衝到了教室外面！

　　「我靠！他幹嘛去？」

　　「鬼才知道！這人瘋了吧？」

　　「站住！你給我站住！還沒到交卷時間呢！」

　　大家全傻眼了，不明白這人突然跑出考場幹嘛，難道心知考不過而放棄考試了？

　　026的一個監考老師留守，趕快維持考場秩序，另一人急急忙忙追了出去，在樓道裡喊著人，「你別跑！老李，老張，快抓住那小子！他還拿著答題卡呢！別讓他影響其他考生做題！快點！」

　　樓道裡溜躂的倆監考員也從沒遇見過這等狀況，都有點懵。

　　說話間，董學斌已然一頭衝進了相鄰的第三個教室，一腳拽開門，看著眾人瞪大眼張大嘴的錯愕樣子，他二話不說，又踢開一張桌子從最近的距離跑到了小東跟前，在小東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董學斌嗖地一把將他答題紙搶過來。

　　小東傻愣愣道：「你丫什麼意思？」打死他也沒想到董學斌會這麼明目張膽地來「作弊」。

　　董學斌道：「考試前我就說了，小心點你的卷子。」

　　這屋的監考老師都是女的，年歲也不大，見董學斌踢門就進，進門就搶卷子，她倆竟是根本沒敢上前阻攔，只是在原地驚愕地大喊道：「你是哪個考點的？幹什麼？快把卷子放下！」

　　小東才反應過來，怒不可遏地上去就動手和他搶，「你丫給我！」

　　董學斌的身體素質雖然不算太高，但也比小東強了些許，側身一躲，撒丫子就跑出了教室，樓道對面迎面追來了三個工作人員，董學斌腳步一滯，一個蹬腿從一樓走廊敞開的玻璃窗上跳到花叢裡，一邊往操場沒人的方向跑，一邊低頭把自己的答題卡和小東的相互對照，將他做了標記的題目狠狠記在心裡。

　　ABBCADDDBCDADAB……

　　跑出教室和搶試卷耽誤了將近半分鐘，現在還有三十秒可用。

　　來得及！

　　「回來！」

　　「給我站住！」

　　幾個工作人員和保安從前後夾擊了過來！

　　董學斌顧不上理他們，繼續將答案照著順序念叨著，ACCABBDDDCAD……

　　「抓住他！」

　　驀地，後背一重，董學斌被人撲倒在地上。

　　一監考員在後面恨恨道：「什麼人啊！取消他考試資格！」

　　又一人呼哧帶喘道：「性質太惡劣了，報警吧！」

　　「我的成績有效吧？」追過來的小東急道：「是他搶我答題卡的啊！」

　　趴在地上的董學斌忍住疼痛把最後一行選擇看完，當即大喊一聲：「BACK！！」

　　……

　　四周鴉雀無聲。

　　026考場內，大家低頭答著題，沒有一個人說話。

　　簽字筆和2B鉛筆落在考卷發出沙沙的聲響，緊張的氣氛在空氣中瀰漫。

　　董學斌腦袋暈暈乎乎的一晃蕩，下一刻就看見跟前站著的禿頂監考老師皺眉盯著他的答題卡看，「答題卡上不要亂畫框子，你這麼寫，機器怎麼識別啊？趕緊擦了！」

　　時間倒流回去了！

　　董學斌心有餘悸地擦了把汗，「是。」

　　監考老師瞧瞧他，轉身回去了。

　　旋即，董學斌不敢耽擱地飛快用鉛筆塗抹答案。一定不能忘了！一定不能忘了！

　　ABBCADDDBCDADAB……

　　之前那一星期的記憶力訓練可不是吹的，董學斌為了的就是這次考試作弊而專門準備的，刷刷刷，他下筆如飛。前二十個選擇基本沒什麼難度，大部分人用短暫的記憶停留都能記住二十幾個字母，可後面就稍稍有點難度了，董學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他記憶力極限的三十幾個字母複寫了出來，而後面的十幾個，他在記憶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沒辦法記清楚，所以就做了些取捨。

　　比如AACBA，他就記成AAAAA。

　　比如ABAD，他就記成ABCD。

　　兩分鐘後，董學斌將從小東那裡抄來的幾十個選項全部重現了。

　　如果小東在去年國考上行測幾乎滿分，那今年的行測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至少也得有百分之九十的正確率吧？那就足夠了，加上董學斌自己有把握的這些題，行測肯定能拿一個很高的分數！

　　呼！

　　作弊……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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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1:43 AM

第9章【這是申論題！？】



　　行測考試結束。

　　考場外的走廊上，董學斌和小東碰到了一起。

　　小東譏諷地瞧瞧他，「這回行測比國考時還要難一點，你沒問題吧？」

　　董學斌不甘示弱地回視著他：「你不會考砸了吧？」

　　「我？考砸了？」小東啞然失笑一聲，自信滿滿道：「別拿我和你比，除了邏輯推理有兩道題應該做錯了，常識題也有幾道特別難外，剩下的題我基本不可能會錯，交卷前我算了算，不出意外的話，錯誤率不會超過百分之七的，呵，你呢？這麼有難度的卷子，你起碼錯了四、五十道吧？」

　　董學斌笑道：「別擔心我，你沒問題我就沒問題。」

　　「別就嘴上逞強！」小東顯然不明白董學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拿下一門考試，董學斌情緒放鬆了許多，但一想到下午要考的申論題，他又一陣頭疼，

　　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

　　外面等候著倆人的瞿芸萱和許阿姨可能是怕給他們壓力，看到他們出來後都沒問什麼考得好不好之類的話，在十五中西門的餃子館吃了頓飯，不知不覺已到了下午的考試時間。

　　回到了十五中考點，小東顯得很鎮定，似乎有了萬全的把握，「加油考啊，別落榜。」

　　董學斌心裡雖然一點譜都沒有，但還是嘴硬道：「你才是，別考砸了。」

　　「哼！」小東轉頭進了教室。

　　申論，考試時間兩個半小時。

　　下午13:30－－16:00。

　　它考察的是應試者七種能力：閱讀理解能力、分析判斷能力、提出和解決問題的能力、語言表達能力、文體寫作能力、時事政治運用能力、行政管理能力。答案並不唯一，有點小論文的性質，靈活性大。

　　董學斌不擅長申論，特別不擅長，縱然胡爺爺單獨給他輔導過幾天，有了那麼一絲絲長進，可畢竟是臨陣磨槍，他底子太差了。本來董學斌想的挺好，如果行測簡單一點，他就靠著自己的實力答題，爭取多拿下幾分，等到申論考試時再用BACK搶別人試卷作弊。因為行測全是選擇題，蒙也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答對呢，但申論不同，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第一門行測就出了岔子，不得已用掉了今天的BACK，下午的申論卻束手無策了。

　　怎麼辦？

　　如果按照上午那種考試難度，自己申論一準是拿不到什麼分數的。

　　莫非到此為止了？自己真跟當官無緣？

　　考試前的半個小時。坐在026考場內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董學斌敏感的察覺到了教室裡稍顯壓抑的氣氛，大家許是行測都沒考好，以至於影響到了下午考試時的心情，一個個臉上均掛著幾分嚴肅和凝重。

　　董學斌心裡緊張地歎了口氣，拍拍臉蛋，對天祈禱著。

　　他現在已經不期盼著自己能答對多少申論題了，只希望分數不要太低就好，這樣的話，行測佔了一定優勢的他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超過基準線的希望。

　　呼，董學斌啊董學斌，你可一定要超水平發揮呀！

　　一點半，考試開始了。

　　拿到試卷的第一時間，董學斌就火急火燎地做起了第一題。

　　通讀一遍資料，再看了一眼題目要求，他心都涼了。試卷果然延續了上午行測的難度，董學斌讀了全文兩遍，愣是沒讀懂什麼意思，更別說怎麼按題目要求回答了，完全摸不著頭腦！

　　壞了！

　　要完蛋！

　　稀里糊塗地把第一題胡亂寫完，他咬牙切齒地看向第二題。

　　「我國海洋資源豐富但人均佔有少，渤海是我國最大內海，對東北經濟非常重要……」

　　突然，董學斌咦了一聲，不可思議地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吧？怎麼這麼眼熟？

　　再看看第三題。

　　「針對我國公民存在的旅遊不文明行為，給旅遊主管部門寫一份建議，要求是，建議合理可行，條理清晰，不超過400字……」

　　他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誒？」

　　「你怎麼回事兒？」監考老師板臉看過來，「自己做題，嘴上別出聲兒！」

　　董學斌忙道：「抱歉抱歉。」低頭瞅瞅試卷，確認自己沒看錯，他又驚又喜地把目光挪到了第四題上。我了個去的！董學斌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驚得跟什麼似的，目瞪口呆地用拳頭捶了下腦門，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了。

　　這就是申論題？

　　這就是申論題？

　　這就是申論題！？

　　一連問了自己三次，他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見時間過了半個小時，董學斌不再多想，拿起筆來開始快速作答。

　　筆鋒行雲流水一般，沒有打一點磕巴。

　　那監考老師的注意力一直在董學斌身上，好像懷疑他作弊似的，溜躂了一圈後就站在了他的身後，掃眼看看試卷答題卡。半晌過去，監考員面露一絲驚奇，直到考試結束鈴聲響起後才抬起頭，和另一個監考員裝好大家交上來的考卷，密封。

　　大家陸陸續續出了十五中。

　　等董學斌也要離開的時候，那監考老師讚賞地對他點了點腦袋，露出一個笑容。

　　董學斌受寵若驚地回了一個笑，表情僵硬地轉頭往外走。怎麼回事？申論卷子到底怎麼回事？

　　操場上，抱怨聲從四面八方壓了過來，「哎呀，這回玩完了，題太難了。」

　　「是啊，行測就夠那什麼的了，沒想到申論也這麼難，尤其第三題，有幾個人能答對？」

　　「我也考砸了，唉，明年再考吧。」

　　十個人裡有九個人愁眉苦臉，好像全沒考好。

　　學校大門外，瞿芸萱和老媽正在樹下的陰涼處等他，許阿姨也和他們在一起，看樣子小東還沒從考場出來。董學斌失神地迎了上去，見得老媽和萱姨期盼地要開口說什麼，他突然打了個暫停的手勢，「先什麼也別說，媽，萱姨，我得馬上去個地方，有特別急的事兒，您倆先回家吧！」

　　還沒等老媽和瞿芸萱反應過來，董學斌就伸手跟馬路邊上攔了輛伊蘭特的出租車。

　　「師傅。」他對司機道：「麻煩您，腫瘤醫院。」

　　一進綜合腫瘤內科區，他卻驚訝的發現胡爺爺的病房居然沒有人了，連東西行李也不在，找了個護士一問才知道，老爺子昨天晚上出的院，可能就是董學斌剛離開沒多久的事兒。他馬上取出手機查到了那天胡爺爺打到他手機上的號碼，撥過去，只聽那頭響起一個女聲，「您好，腫瘤醫院住院部。」

　　不是胡爺爺的電話？那天他是拿醫院電話給自己打過來的？

　　他又跑到護士台問了胡爺爺的電話和住址，但護士卻說醫院有規定，不能透露患者信息。

　　站在走廊上，董學斌呆呆望著那空蕩蕩的房間。

　　老爺子應該沒有多少日子了，難道昨天是自己最後一次見他？

　　對著那個病房，董學斌一低頭，深深鞠了三個躬。

　　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胡爺爺那天很肯定的告訴他申論一定會讓他拿高分，他現在才知道，為什麼胡爺爺不讓他把兩人討論的複習資料告訴給別人，也許是他兒子這次在京城出題，也許是他從其他渠道獲取的，這次京城的申論考試，竟然有百分之七十的原題……胡爺爺都在之前給他輔導的過程中偷偷告訴了他！！

　　如此作弊的情況下筆試要是再過不了，那他乾脆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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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1:44 AM

第10章【有人歡喜有人愁】



　　和平街北口。

　　自家單元樓前。

　　董學斌是從十五中打車去的醫院，又從醫院打車回的家，所以速度上與坐公交車回來的瞿芸萱幾人差不多，剛拐進小區，董學斌就看到了前面走著的老媽和許阿姨等人，叫了她們一聲，快走了幾步解釋道：「媽，萱姨，剛剛實在抱歉，我那邊確實有點事兒，就沒顧上。」

　　「學斌……」老媽欲言又止，歎歎氣，卻沒問什麼。

　　樓道門口，下班回來的許科長夾著皮包從另一端走過來，「剛考完？筆試沒問題吧？」

　　「我……我……」與進考場前的信誓旦旦相比，現在的小東滿臉頹然。

　　董學斌有點好笑，心裡也解氣了一些。

　　「說話啊！」許科長板起臉道：「海關這頭我都打好招呼了！」

　　許阿姨面色不太好看地拉了兒子一把，小東才支支吾吾道：「這回的申論太難了，而且出題方向特別偏，根本不是人能做出來，我估計，嗯，我估計我就一道題有一些把握，其他的……其他的幾道應該全答偏了，拿不到什麼分，行測和申論加在一起的分數可能連基準線也過不了。」

　　許科長的臉陰惻惻的，「你怎麼搞的？啊？不是複習好了嗎？不是說沒問題了嗎？」

　　小東心情也是極差，「誰知道它那麼難啊，能做對的絕對沒幾個人。」

　　許科長嚷嚷道：「別說題難！那是你沒複習到位！」

　　「不賴小東。」許阿姨趕緊替兒子辯解道：「題確實太偏了，考場外面我聽好多人這麼說，不光是小東，大家都一樣落榜，對了，曉萍他們家小斌也一樣沒考上，小東還好一點，起碼行測題對了絕大部分呢。」

　　董學斌翻翻白眼，誰說我沒考上的？

　　許科長怒道：「過不了面試分數線，說什麼都白搭！」

　　許阿姨歎了一口氣：「明年再考吧。」許科長氣得喘了兩口氣，一甩手轉身上樓了，許阿姨看看小東，轉頭對著董學斌的母親道：「過幾個月今年的國家公務員考該報名了，你兒子接不接著考了？」

　　老媽一咬牙，「……考！」

　　瞿芸萱安慰地拍拍董學斌的手，「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明年接著考，有什麼的？」

　　小東成績一向優秀，這回連他都沒考過，董學斌自然也不會好到哪去－－這似乎是大家共有的想法。

　　小東陰沉地瞄了董學斌一眸子，跟著許科長上樓了。

　　董學斌知道老媽和萱姨是以為自己也沒考好，摸摸鼻子，卻沒解釋。

　　誤會就誤會吧，縱然自己過了筆試，他也確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通過面試考，萬一跟老媽說自己筆試不錯，結果面試考卻刷了下來，這大喜大悲的，還不給老媽血壓弄高了？真要能考上再告訴她們吧！

　　吃過晚飯，董學斌不動聲色地回到小屋，打開那台還是奔三CPU的破電腦，開始為面試考做起了準備，跟網上查著往年的面試題。

　　五分鐘後，搜索毫無結果的董學斌才苦悶地想起來，自己報考的那個機關單位是根本沒有自己的網站的，更別說公佈往年公務員考面試試題了，連單位名稱的文字性信息都少得可憐。

　　他報的是國安。

　　國安部全稱國家安全部，也是警察系統，屬國務院領導，正部級機構，在地區上都有下屬部門，省裡面設國安廳，地級市設國安局，京城因為是首都，是直轄市，所以比較特殊，市層面上也叫國安局，不叫廳，但級別上卻是正廳級，區裡叫分局，正處級機構。

　　提起國安這個神秘機構，大家或許都不陌生，搞情報的嘛。

　　不過董學斌聽人說，國安的人也並不是那麼神秘，要分所在部門。

　　比如他所報考的市國安行政部門，他們也正常上下班，也擠公交，也同學聚會，也可以告訴別人自己在哪兒哪兒上班，這個並不是什麼秘密。董學斌的一個大學前輩就是考進了國安，他曾開玩笑地跟人說過，他們坐辦公室搞行政文職的人根本沒機會接觸到下面情報人員的任何信息，國安也沒什麼好的，不能過量飲酒、不能瞎說話、不能隨便告訴別人自己家庭住址啥的，限制太多，嗯，就是加班費比一般機關高一些罷了。

　　呃，其實真要說起來，也並不是董學斌嚮往這個共和國唯一對外承認的情報機構。

　　他是被逼無奈才報名的，沒辦法，招考單位的限制太多太多了。

　　比如，市公安局或區某安全監察局之類的，筆試除了行測和申論兩科外，還要有一個專業科目考試，董學斌連倆都考不下來呢，怎麼可能考的下專業考？所以想都不用想，直接放棄。

　　再比如，市政協和市教育委員會等大部分機構，有個報名限制是基層工作經驗兩年。

　　再比如，紅十字會和文化局有的職位，直接一個黨員才能報名就給擋死了。

　　再比如，區國土資源分局等大部分機構，招考學歷限制是碩士或博士。

　　還有要會計證的，要文科生的，要身高180以上的，要女性的，等等等等。

　　董學斌最後才錯愕地發現，自己能報的機關竟然不足百分之三，那百分之三中的幾個冷僻點的街道辦事處雖然沒有那麼多講究，應屆畢業生也能要，可偏偏，人家就錄一個人，可以預見競爭得有多麼殘酷，董學斌是肯定沒機會的。

　　於是乎，心灰意冷的董學斌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旁聽了市國安局辦公人員來聯合大學小階梯教室的一次講話。

　　原來國安也在招人，只要面貌身形上沒有明顯缺陷和特徵，只要沒在國外久居過，不限男女，不限黨員，不限學科，不限工作經驗，沒有專業考試，誰都可以報考，而且聽說今次公務員考的招錄人數是4人，與其他機關相比，已經是非常寬裕了。

　　後來董學斌又打聽到，國安招人一般只招應屆大學畢業生。

　　因為他們還沒有接觸到社會，沒有複雜的背景，沒有複雜的人際關係，身上很「乾淨」，很「清白」，人家就喜歡這樣的，相反，你出去外面工作了兩年，經驗是有了，可國安那邊反倒不習慣招錄這樣的人。

　　所以，董學斌衡量了利弊，終於說服了母親，報了這個他能考中幾率最大的國安部。

　　但願一切順順利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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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1:47 AM

第11章【面試！】



　　一天……

　　兩天……

　　三天……

　　轉眼不少天過去了。

　　因為在京城公務員考筆試階段BACK發揮了不可取代的重大作用，嘗到了甜頭的董學斌這些日子都沒有把每天的能力浪費掉，而是從各個角度對其做著嘗試、做著研究。他今後是打算靠時間後退來改變現在窮困潦倒的生活的，所以對這個BACK，自然是要研究研究再研究，熟悉熟悉再熟悉。

　　多次實驗下，收穫是喜憂參半的。

　　實驗的結果是：一，在平時說話聊天時，並不用避諱「返回」「後退」「BACK」等字眼，即使說到了或想到了，只要不是太過於刻意的情況下，時間都不會變化，只有當董學斌有意識地引導著自己想要後退時間，這個基礎上再默念「BACK」「返回」「後退」等字眼時，時間才會發生逆流。

　　二，BACK或許真是個「無限」的能力，只要每天一過夜裡零點整，新一天的BACK都會如期而至，沒有一次例外，只是有一點董學斌沒能試驗成功，就是比如零點過兩秒後使用BACK後退回昨天的十一點五十九分，但當時間再過到幾十秒鐘後的夜裡零點時，也不會產生新一次的BACK了。

　　三，BACK前和BACK後的時間變化董學斌根本沒法適應，一動不動還好，坐著也還好，但凡要是一分鐘前在持續走路或者說話做動作的狀態，BACK回去後的第一時間都無法反應過來，要不然就是腳下拌蒜摔倒，要不然就是接不上話，所以，這點在他腦子裡存了一根弦兒，需要特別小心和注意，否則要跟大馬路上BACK一次沒站穩，再出了車禍可就歇菜了。

　　當然，經過這麼多天的嘗試，董學斌對BACK也適應了許多，不會每次都摔跤了。

　　另一方面。

　　關於面試考的溫習董學斌也沒有落下，他幾乎一天十幾個小時都在查資料背東西。官場上大大小小的條例，金融圈瑣瑣碎碎的規則，總之龐雜得很，能吸收的盡量都吸收進肚子裡，多知道一點總沒有壞處。

　　這天。

　　自家客廳裡，老媽和萱姨強顏歡笑地說著一些歡樂的話題，雖然她們對董學斌沒能考上公務員的事情很是遺憾和失落，但考慮到董學斌的感受，這些日子裡她們對考試一事隻字不提，只希望董學斌能盡快走出情緒上的困境。

　　「嘿，小斌你看電視裡那河馬，怎麼長得那個樣兒啊？」

　　「沒錯，長得真可樂，呵呵呵呵……」

　　「唉喲，那鸚鵡我也沒見過，非洲那邊鳥類品種太多了。」

　　看著老媽和瞿芸萱一唱一和的模樣，董學斌抓抓頭髮，苦笑了一下，「媽，萱姨，你們看電視吧，我接著複習去了。」

　　老媽擔憂地瞅瞅兒子，「離國考還早呢，適當休息休息，別太拼了。」

　　董學斌隨口一嗯。

　　瞿芸萱放下翹著的二郎腿，略微埋怨地摸摸他的後腦勺，「你這麼多天就一個人悶在屋裡，這樣不行，來，看看動物世界歇歇眼睛，馬上就吃飯了，待會兒姨親自下廚給你做點好吃的，你啊，想吃啥就跟姨說，知道不？」

　　「嗯嗯。」偷偷從領口瞄了眼瞿芸萱若隱若現的乳溝，董學斌眼饞地湧動著喉結。

　　鈴鈴鈴，鈴鈴鈴，手機響了。

　　「我先接個電話。」董學斌一看是個不認識的號，往窗戶邊上的海棠花盆前走了幾步，接起來聽了聽，「喂，您好。」

　　「您好，請問是董學斌嗎？」那頭是個女聲，很細的女聲。

　　「哦，我是，請問您哪位？」董學斌拿肩膀夾著手機，拿起噴壺來往海棠葉子上噗嗤噗嗤地打了打水。水霧在又青又紅的大葉片上凝結成水珠兒，滴答，順著葉尖滴落在花盆內乾巴巴的土壤裡。

　　只聽電話那頭的女聲道：「這裡是市國安局政治部，因為部門情況比較特殊，沒有官方網站，也不會將報考者的筆試成績和其他信息登載在網上，所以關於面試考的情況，我們用電話通知您一下，請您拿筆記錄。」對方八成也是京城人，說話您您您的，威嚴中又不失禮貌。

　　董學斌聽得一驚，才是反應過來，「啊，您稍等，稍等！」

　　老媽在沙發上狐疑道：「學斌，誰呀？」

　　董學斌急忙張牙舞爪地比劃了比劃，「媽，筆，給我個紙筆！」

　　瞿芸萱眨眨眼睛，彎腰把茶幾底下的圓珠筆和一美廉美超市的廣告傳單遞給他，「沒看見白紙，這個行嗎？」

　　「行行，謝謝。」董學斌把超市促銷廣告往窗台上一搭，嘴裡對手機道：「抱歉久等了，您請說。」

　　聲兒一頓，對方道：「是這樣，您的筆試成績已經通過面試分數線，總成績排在部門所有面試人員的第四位，後天早晨九點，請到市人事局侯考室參加面試，地址是城西區蓮花池東路甲5號白雲時代大廈22層2216室……」

　　「好好，謝謝您，謝謝。」

　　對方又說了幾句注意事項和要帶的證件，才是掛下了電話。

　　董學斌有點興奮，回過身將手機收進兜裡，「媽，我後天上午得出去一趟，有點事，您可記得早點叫我，不能起晚了。」

　　老媽奇怪道：「你後天幹嘛去？怎這麼高興？」

　　董學斌笑道：「到時候再說，到時候再說，我先回屋了啊，複習複習功課。」

　　瞿芸萱一拉董學斌的母親，下巴往小屋努努，「小斌是不是找到工作了？」

　　「可能是。」老媽恍然大悟，「找個工作也好，跟家這麼呆著也不是個事兒。」說著，老媽對著電視機歎了一口氣，「還不知道明年的國考能不能考上呢。」

　　回到臥室。

　　董學斌將促銷廣告上的面試地址撕下來，疊了兩下小心放進錢包裡，仰頭看著寫字檯上的幾本面試考複習資料，他喉嚨裡低低祈禱了幾聲，緊緊攥了下拳頭，終於到這天了，第四名？比預計的排名低了一些，看來今年報考國安的人還真是不少！

　　董學斌啊董學斌！

　　你可一定要考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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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1:49 AM

第12章【刁難！】



　　面試當天。

　　董學斌怕母親和萱姨的期盼給自己帶來太大的壓力，也怕給她們帶來什麼大起大落的情緒，一直都沒敢把面試的事情告訴她們倆，早晨喝了碗粥填飽了肚子，董學斌偷偷將准考證和身份證等證件揣進了兜口，出門坐車，一個人奔去了「戰場」。

　　白雲時代大廈。

　　22層是堆滿了一排不大不小的辦公室，每個門上都有牌子，地震局的，海關的。在問了一個路過的服務員後，董學斌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走到了最頂頭，才在一個不起眼的拐角處找到了2216室，上面沒掛人事局或政治部的牌子，只是用一張A4紙貼了「侯考室」三個字在門中央。

　　門大開著，裡面有煙味飄出來。

　　看看表，離九點還差十多分鐘呢，董學斌緊張地攥了攥拳頭，咚咚在門框上敲敲。

　　「請進。」是個男人粗粗的聲兒。

　　「您好，我是董學斌，今天來面試的。」

　　「哦，給我看一下你的證件。」

　　辦公桌後面坐著兩個穿著便裝的中年男子，一個四十五歲左右，高個兒，一個五十歲，矮個兒。倆人在確認了董學斌的准考證後，便揮手示意他坐下。辦公桌外面空著的只有一把椅子，正對著兩個中年人，還稍稍矮了一骨兒節兒，董學斌正襟危坐後，只感心中的緊張更甚了一些，心臟不爭氣地怦怦跳個不停。

　　不多會兒，外面走進來一個中年婦女，和高個兒矮個兒倆人點點頭，坐到了辦公桌後。

　　「時間也差不多了。」高個兒男人拿出一沓文件在手裡，「咱們開始？」

　　董學斌生硬地說了一個字：「……行。」

　　不怪他忐忑，本想著以自己行測和申論的筆試成績，在這次報考國安的應屆畢業生裡能拿個前三名的，可是那天電話裡卻從政治部那人嘴裡知道了自己的成績，是排在第四位的，也就是說，自己是第四個面試的人，而且只要一個不留神沒答好題目，極為有可能被第五第六名超過，取代他的位置。

　　這次的國安局可是只有四個名額的。

　　一步踏錯，滿盤皆輸，現在的董學斌面臨著人生最大的挑戰！

　　那邊，三個考官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高個兒男子清了清嗓子，語氣嚴肅道：「對今年的股票市場，你有什麼看法？」

　　來了來了！

　　董學斌腦子飛速轉了起來，他炒過股票，在家裡還有錢的時候跟老媽一起玩過一陣子，所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加上電視新聞上也不時能聽到盤面走向之類的消息，董學斌能回答的方面有很多，可剛要張嘴，他就想起胡爺爺早前囑咐過他的一句話，不要小看每一道題目，其中都有它的深意在裡面。

　　好險，差點把行情走勢給分析了。

　　人家要考察的應該不是你會不會玩股票，而是別的什麼。

　　董學斌一定神，沉吟著開了口，「上半年大盤盤式不錯，呈穩固走高的態勢，我覺得這是好事兒，也是壞事兒，從經濟學的角度講……」他是從股市盤面帶出了對國家經濟的分析，這些都是這半個多月來臨陣磨槍補習過的知識，正好派上了用場，呃，當然了，如果說出彩的話也不算很出彩，畢竟是照貓畫虎從書本上抄來的，但至少中規中矩，應該不會有什麼錯誤的地方。

　　保守點最好了，只要能守住第四位，這個公務員就跑不了了。

　　「……嗯，我回答完了。」兩分鐘後，董學斌長出一口氣。

　　高個兒男人看看他，「沒了？」

　　董學斌一呆，「……沒了。」啥意思？答得不對題？

　　高個兒男人沒再說什麼，和矮個兒男人與中年婦女一起在桌子上刷刷寫著，似乎是評語，旋即高個兒男子翻翻手裡的卷宗，淡漠道：「如果你是公務員，基層單位經常通過網絡向你提了很多意見，你怎麼辦？」

　　董學斌考慮了幾秒鐘，腦海裡忽然閃過大前天背誦過的固定模式句，也就是類似於「假大空」的回答模式，覺著用在這裡比較合適，就立刻拆分組裝了一下，將幾段語句在心中組合，「當前，網絡成了彙集民意、反映民情的重要渠道，基層單位可以通過網絡向上級機關提出自己的意見，及時地反映問題，作為上級機關，可以方便、快捷地作出反應……」背課文似的扔過去一大堆話，兩分鐘過去了，「……我的回答完了。」

　　高個兒男人抖了抖卷宗，「就這些？」

　　還不夠？

　　董學斌悶悶地眨眨眼，乾脆繼續又從自己背誦過的段落中拿來了一段，「如果基層單位提的意見，是關於我們工作態度和工作方式方法的問題，我會彙集意見，召開部門會議，積極改正我們的工作態度和工作方式方法，做好服務工作，如果基層單位……」又是說了兩分鐘。

　　婦女和矮個兒男人低頭寫著。

　　高個兒男人還是用同樣的語氣道：「沒別的了？」

　　那婦女考官皺皺眉頭，側著腦袋看了高個兒男人一眼，沒言聲。

　　矮個兒男子倒是穩如泰山，用鋼筆敲著桌子，自始至終都很少抬頭。

　　「……嗯，沒了。」董學斌這個鬱悶啊，就不要再提了。

　　之後的幾個問題也是，董學斌自覺自己回答得還算得體，可高個兒男人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總是在他回答完畢後說上那麼一句「沒了？完了？就這些？其他的呢？沒有了？」之類的話，好像董學斌答得很差勁似的。先不說自己回答的如何，單是高個兒男人這種語氣，就很容易誤導和影響其他兩個考官評分啊。

　　暈，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哪有這麼噎人的？

　　難道公務員考的面試全這樣？不對啊，他可沒聽人說過啊！

　　董學斌心一沉，知道自己這次可能凶多吉少了，而且還算敏感的他竟從高個兒男人的腔調裡聞出了一絲刻意刁難的味道！

　　要壞！

　　要壞事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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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1:50 AM

第13章【如此神人！】



　　刷，刷，刷。

　　卷宗紙張一頁頁翻過，規定的面試題似乎問完了。

　　被刁難了的董學斌有點氣悶，但苦於不能發作，只好默默咬著牙。

　　高個兒男人手點著卷宗紙，半天沒說話。他確實是有意要壓低董學斌的面試分數，蓋因前陣子出了筆試成績和大致排名的第二天，他接了局裡一領導的電話，領導特意點了過幾天的面試和一個青年的名字，雖然沒具體說什麼事情，但高個兒男人知道，那青年是領導的外甥，這是想讓他幫著給走後門寬寬手呢。

　　後來一查，果然，青年的筆試成績排在第五，只要前四里刷掉一個人，第五就能上來。

　　前三個人已經面試完了，答得都還不錯，所以高個兒男人把篩除目標選在了第四個董學斌身上，一來這人似乎沒什麼背景，平常家庭出身，二來他的分數最接近第五名，只要面試成績上狠狠壓一壓，讓他總成績下滑到第六第七也不成問題。這才有了剛剛的一幕，對此，矮個兒男人和婦女都心知肚明。

　　不過現在問題來了。

　　董學斌的面試答題固然很一般，卻也沒有什麼紕漏，要真不講原則地死壓他的分數，這個影響就不太好了，萬一事後查出來，高個兒男人自己也沒法抽身，太不劃算了，於是乎，他動起了最後一道題的主意，按照事先講好的，這次面試的最後一題可以跳出規定答卷，讓考官自主出題。

　　董學斌還不知道，自己從踏入考場的那一刻，似乎就注定了失敗。

　　「嗯，最後一道題……」高個兒男人苦思冥想地擰著眉，手敲著卷宗。

　　正當董學斌豎起耳朵準備聽題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稀稀拉拉的腳步聲，幾個男男女女說說笑笑地從敞開的門前路過。

　　一個年紀小的女孩嘻嘻笑著，「要買就買iPhone4啦，現在這個最流行。」

　　年紀稍大的青年道：「我還是習慣用諾基亞了。」

　　「咱們得支持國貨啊。」另一三十多歲的男子道。

　　聲音不小，董學斌和三個考官的眼神都看了過去。等幾人的說話聲漸漸遠去，離門最近的高個兒男人走過去把門一關，頓了頓，坐回到辦公桌後面道：「最後一題，剛剛過去的那幾個人，衣服和鞋子是什麼顏色的，什麼款式的？」

　　「啊？」董學斌掏掏耳朵，覺得自己聽錯了，「您說什麼？」

　　高個兒男人不耐煩地重複了一遍，「那幾人衣服鞋子的顏色和款式。」

　　董學斌怔住了，他心神全在考官身上呢，哪兒會注意其他的？

　　高個兒男人瞅瞅他，「一個都答不上？」

　　婦女考官臉色微變，欲言又止地張張嘴，一搖頭，還是沒說什麼。

　　我去！這叫什麼問題？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隨便看一眼就能記住對方衣服顏色甚至款式？又是這種面試的大考試，誰會花心思在這個上面？根本不可能！太欺負人了！董學斌實在忍不住了，不禁咬著後槽牙道：「抱歉，我不明白他們衣服鞋子的顏色和款式跟我這次面試考有什麼關係！」

　　高個兒男人面無表情道：「考察的方面很多，比如你的觀察力，比如你的記憶力，比如你的集中力，答不上來嗎？」見董學斌氣得臉色發白，高個兒男人在本子上快速寫了寫，「好了，你回去等通知吧。」

　　完蛋了？

　　這個職位沒自己什麼事兒了？

　　靠！董學斌狠勁兒也上來了，好，你不是要考我觀察力嗎？你不是要考我記憶力嗎？你不是要考我集中力嗎？行！

　　BACK！！

　　……

　　眼前風景驟然一變。

　　腳步聲嗒嗒嗒嗒，「……iPhone4啦，現在這個最流行。」

　　「我還是習慣用諾基亞了。」

　　「咱們得支持國貨啊。」

　　兩男一女再一次從辦公室門口走了過去，董學斌當即瞪圓了眼珠子死死盯著他們。

　　高個兒男人把門關上，原地想了想，坐回來翹起了二郎腿道：「最後一題，剛剛過去的那幾個人，衣服和鞋子是什麼顏色的，什麼款式的？」他當然知道對方答不上來，就算是自己剛剛有心注意了一下，也沒看清幾人穿得是什麼鞋子，更別說款式什麼的了，換了誰也一准抓瞎。

　　婦女考官有些看不過去了，這種莫名其妙的題要是有人能答上來才新鮮呢，但苦於上面領導事先打了招呼，她動動嘴，還是沒出聲阻止。

　　董學斌緊緊閉著眼睛，沒出一聲。

　　高個兒男人見狀，「不知道？嗯，那面試完了，回去等通知吧。」說著，就要再本上寫成績。

　　慢慢睜開眼珠子，董學斌用淡淡的語氣垂著眼皮道：「那個女孩兒，上身穿了件棉布料的吊帶衫，橘黃色，下面是到膝蓋的褶子裙，白色，鞋子是高跟涼鞋，灰色和白色相間，鞋面上有一朵花，是紫色的。」在高矮個兒男人和婦女考官仨人驚詫的注視下，董學斌繼續道：「那個三十多歲的男的，上衣是咖啡色和白色相間的條紋T恤衫，領口位置搭著一條黃金項鏈，褲子是黑西褲，鞋子是黑色尖頭的漆皮皮鞋，尖頭位置有灰。」

　　高個兒男人手中的簽字筆吧嗒一聲掉在了桌上，咕嚕咕嚕，從桌面滾落在地。

　　董學斌做了個深呼吸，接著道：「最後一個青年，上衣是掛著織繡圖案的休閒襯衫，襯衫是純黑色，圖案為龍，針線顏色很多，主要有金色和白色，褲子是灰色牛仔褲，軟布料的，鞋子是帆布鞋，上面棕黃色下面灰白色，鞋帶兩邊的不一樣色，左腳是紅色鞋帶，右腳是綠色鞋帶。」董學斌之前為了公務員筆試作弊，在瞬間記憶力上下過工夫，幾天不用也依舊沒有丟，他抬頭瞧了眼幾人，「……嗯，回答完畢。」

　　高個兒男人二話不說，抬起腿來就開門追了出去。

　　三分鐘後，他錯愕地走回了辦公室，見婦女考官和矮個兒男人都投來詢問的目光，高個兒男人失神地點了點腦袋。

　　婦女考官和矮個兒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高個兒男人看怪物一樣瞅了瞅董學斌，「嗯，很好，你……嗯……你回去等通知吧。」

　　董學斌站起來，對他們禮貌地鞠了鞠躬，「謝謝考官們。」

　　等董學斌一走，高個兒男人點上了一支煙，狠狠抽了兩口，「長見識了啊。」

　　「誰說不是呢。」矮個兒男人苦笑道：「沒想到還有如此神人，你說他怎麼記住的？」

　　「我還想問呢。」婦女考完感歎不已，「他事先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掃了那麼幾眼，連鞋帶什麼顏色、鞋尖上有沒有土都記下了？這已經不能用記憶力好、觀察力仔細來形容了，太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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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1:52 AM

第14章【考上了！】



　　後天，早。

　　瞿芸萱家客廳。

　　董學斌和老媽本是打算叫上萱姨一起到南城買菜的，那邊菜肉比較便宜，可是一進她家才發現小東和她母親許阿姨正坐在沙發上跟萱姨聊著天，老媽也就沒提這個茬兒，搬了把椅子加入了他們的話題。董家和許家的關係固然很差，尤其董學斌和小東一直不對眼，但京城人大都好面子，街里街坊見了面往往都會逢場作戲地嘮叨幾句家長裡短。

　　「曉萍，聽說你們家小斌最近一直複習吶？」

　　「是啊，再半年就該國考了，你們小東呢？」

　　「他也看了看書，不過只要下次的題不是太偏的話，肯定能考過。」

　　「唉，你兒子省心啊，不像我們學斌，打小學習成績就不太好。」

　　董學斌悶悶不樂地捧著萱姨遞給他的冰鎮聽裝可口可樂喝著，沒有摻和到她們的談話裡，前天面試結束後他就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主考官對他有成見，那也意味著他幾乎沒什麼通過的幾率了，所以這兩天董學斌心情不太好，連話都很少去說了。

　　「慢點喝。」瞿芸萱扯了張餐巾紙給董學斌沾了沾唇角的可樂，「想什麼呢？」

　　見瞿芸萱對董學斌這麼好，小東眼神一毒。

　　董學斌訕訕一笑，「想考試的事兒。」

　　瞿芸萱一歎氣，「順其自然吧，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姨看著心疼。」

　　許阿姨很有優越感道：「是啊，我上回就說了的，應屆畢業生能考上公務員的概率太低了，你應該先去社會上打拼打拼，長一些經驗，過個兩三年以後再花時間專攻國考，這叫磨刀不誤砍柴工，不然，像我們一同事的孩子，從大學畢業後就國考京考的來回折騰，結果兩三年過去了也還沒有考上，白耽誤工夫。」

　　瞿芸萱不愛聽了，「那也不一定。」

　　許阿姨點點頭，「運氣好點的話，也許考個三次能過一次筆試吧。」

　　瞿芸萱摸摸董學斌的後腦勺，很是護短道：「我們小斌也聰明著呢，下次國考絕對沒問題。」

　　小東把目光從萱姨身上挪開，望向了董學斌，近一個月的時間，已讓小東從之前的低谷中走了出來，重拾了自信，「我筆試成績出來了，行測85分，聽說今年題難，考九十分以上的都很少，你多少來著？」行測85，那就是說小東的申論幾乎沒得什麼分，不然過海關那一百一的面試分數線還是很容易的。

　　董學斌愛答不理地看看他，「我也忘了。」

　　小東一笑，「考得不好吧？用不用我給你補習補習？」

　　「不用了，我還是自己看書吧。」董學斌心說貓哭耗子假慈悲。

　　可能是當著萱姨的面兒，小東每時每刻都在表現著自己，「那行，有不會的題過來問我。」

　　許阿姨笑容滿面地拍拍小東的肩膀，「我兒子行測考是強項，周圍鄰居家孩子這次考公務員的幾人我都問了，誰行測題也沒拿到80分以上，最好的一人才65分，差太多了，而且我們小東申論題雖然分數低了點，可比起別人也不算差，他們好多人申論題連十五分都沒考過呢。」

　　老媽感歎道：「你兒子將來一准跟許科長一樣，有本事啊。」

　　許阿姨呵呵笑道：「誰知道他以後怎麼樣呢。」

　　鈴鈴鈴，董學斌的手機響了，他從兜口摸出來放到耳朵上，「喂？」

　　「喂，是董學斌嗎？」那頭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聽不出多大歲數，可能四十，可能五十，也可能六十。

　　「我是，您？」

　　「這裡是城西國安分局政治處，市局早上把政審結果送過來了，通知你一下，下星期一早上九點來城西分局政治處報到，你拿筆記一下地址，在城西區自新路口東五十米馬路南側，沒掛牌子的那個大院就是，因為情況特殊，我們不會發報到證，你只需要帶上身份證、戶口本、畢業證的原件和複印件就可以了。」

　　董學斌都聽呆了，「啊？您是說……是說……」

　　對方用公式化的語氣道：「你已經通過公務員考試和政審，我們這邊比較急，所以要求報到時間比其他機關早，如果你有其他原因無法在下星期五之前報到，局裡有可能會取消你的錄取資格，請務必注意。」

　　董學斌急急道：「不是不是，我沒問題，下星期一肯定到。」

　　「那好。」電話裡有紙張翻動的聲響，「你被分配到的部門是綜合處，至於具體的，等你報到時再說。」國安不像其他機關錄取考那樣在報考之前就填寫詳細部門的，而是只有「行政部門」這一大類，具體要看人家怎麼分配。

　　「好，好，謝謝您了。」

　　「就這樣。」嘟嘟嘟，那頭掛了線。

　　收好手機，坐回椅子上的董學斌情緒波動很大，手都有點抖了。

　　老媽關切地一看他，「是不是找到工作了？什麼公司？待遇怎麼樣？」

　　許阿姨道：「對，先上班，一邊上一邊再考公務員，阿姨說句不好聽的你可別見怪，這樣就算下次還考不上，你也月月有工資能養活自己。」

　　小東高人一等地瞧瞧董學斌，「那公司月薪有兩千嗎？」

　　董學斌懶得跟他置氣，正襟危坐地朝著母親的方向，「媽，跟您說個事兒。」

　　老媽眨巴眨巴眼珠子，「啥？」

　　董學斌清了清嗓子，「嗯，那什麼，咳咳，我考上公務員了。」

　　老媽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咳嗽著將茶杯放下，「你說什麼？考上啥了！？」

　　「我說我考上公務員了。」

　　「胡說八道。」老媽瞪了董學斌一眼，「哄媽開心吶？」

　　瞿芸萱也好氣地掐了他胳膊一把，「連面試考都沒有就成公務員了？你個小傢伙，啥時候這麼有幽默細胞了啊？嗯，沒關係，不就一次考試嘛，下回努努力就考過了，別成天想著它了，想點開心的事兒。」

　　董學斌哎呀了一嗓子，「媽，萱姨，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啊，真考上了，人家已經電話通知我了！」

　　「啊？」老媽、瞿芸萱、許阿姨、東子幾人全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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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1:54 AM

第15章【今後的路！】

　　……

　　瞿家。

　　客廳。

　　吃了一驚的老媽急忙問：「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瞿芸萱怔道：「考上公務員了？你行測和申論不是沒考好嗎？」

　　「這個，咳咳，不是沒考好，是你們理解錯了，從頭到尾你們也沒問我考的如何如何呀。」董學斌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後來我一尋思面試考還沒譜呢，就沒跟你們說，免得白高興一場，嗯，前天早上我不是出門了嘛，去的就是面試考，人家問了幾道題，我答得不太理想，加上排名在第四位，心裡覺著可能過不了了，誰知道剛剛人家來電話了，讓我下星期一到城西分局報到，說被錄取了。」

　　老媽一把抓住兒子的手，嘴唇哆嗦道：「真考上了？你沒騙媽吧？沒騙媽吧？」

　　董學斌道：「呵呵，我哪敢騙您呀。」

　　許阿姨的唇角僵硬住了，「是不是弄錯了？你筆試過了？多少分？」

　　董學斌瞅瞅他倆，「行測和申論加起來將近一百三十分。」

　　「一百三？」東子倒吸著冷氣道：「你考了一百三！？」

　　「真是媽的好兒子，真是媽的好兒子！」老媽眼淚泉湧似的滴答滴答落了下來，一邊哭，一邊激動得抓住瞿芸萱的手，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芸萱！你聽見了嗎？學斌考上了！學斌考上了！我兒子是公務員了！」

　　「我聽見了，聽見了。」瞿芸萱替她擦擦眼淚，「這是好事兒，您別哭啊。」

　　老媽淚流不止道：「我是高興，是高興！」

　　瞿芸萱笑著敲了董學斌腦門一下，「臭小子！好樣的！真給姨爭氣！」

　　董學斌鼻子也酸酸的，勉強擠出一個笑。

　　哭了一會兒，老媽總算止住了淚水，擦著臉急忙道：「芸萱，你中午別做飯了，上我那兒吃去，我待會兒下樓多買點菜，好好準備一頓。」轉頭望向許阿姨和小東，「你跟小東也別走了，上我那兒去。」

　　許阿姨表情一滯，強笑道：「不了，我……我們中午還有事。」

　　小東咬著牙道：「媽，走吧。」

　　瞿芸萱客氣道：「再待會兒吧？」

　　「回去還有事呢，你們聊。」

　　許阿姨拉著小東站起來，臨出門前，小東用妒恨的眼神看了董學斌一眼，再也沒了往日的傲氣，和許阿姨一起灰溜溜地離開了瞿芸萱家。看得出，董學斌出人意料地考上公務員一事對他們娘倆打擊很大。

　　他們走後十多分鐘，樓上傳來哐當哐當砸東西的聲音，隱約間能聽到喊聲。

　　「別打孩子了！」這是許阿姨的聲兒，「快別打了！」

　　「爸！啊！」

　　「你個兔崽子！連董家的小子都比你強！看我不揍死你的！」這是許科長的怒吼。

　　「啊！啊！」

　　聽著小東慘叫連連，董學斌心頭無比舒爽。

　　中午吃飯時，興奮得暈頭轉向了的老媽破例喝了兩杯冰鎮啤酒，「學斌，你可給媽長臉了，呼，這麼多年了，媽就從來沒像今天這麼高興過，來，你再給我倒上一杯，我得把這瓶酒喝乾淨了。」

　　董學斌也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給老媽和萱姨分別倒酒。

　　瞿芸萱囑咐道：「少給欒姐倒點，別醉了。」

　　「不礙得，不礙得。」老媽笑得合不攏嘴，端著杯子在半空，「芸萱，我敬你一杯，這些天要不是你忙前忙後地幫襯小斌，又給他洗衣服又給他做飯，小斌也騰不出那麼多時間複習功課。」

　　董學斌一聽，趕快舉起杯，「萱姨，謝謝你。」

　　瞿芸萱連連擺手道：「欒姐，小斌，您倆這麼說可就見外了啊，我這命都是小斌救的，咱們仨還說什麼謝不謝的啊，來，我歲數小，算我敬您才對，乾杯。」

　　傍晚。

　　送走了瞿芸萱，回小屋的老媽哼著一首八十年代的老歌，打開行李箱整理著東西。

　　董學斌不捨道：「幹嘛這麼著急走？再呆兩天唄？」

　　「鄉里快開學了，本來前些天就準備回去備課的，可看你那個樣子媽不太放心，就沒走。」老媽滿臉掛著欣慰的笑容，「你現在進了政府機關，媽跟這邊也沒什麼牽掛了，是該回去嘍。」北河省跟京城緊挨著，倒是不遠，也就三個小時的車程。

　　董學斌幫著母親把兩本初中語文教材拿過去，「那明個兒我送您，您路上可注意安全。」

　　老媽笑著一回頭，「不用管我了，你進了機關以後自己多留神，那兒可是咱們國家競爭最殘酷的地方，咱們家一沒背景二沒錢，平頭老百姓一個，想升個官肯定沒那麼容易，所以啊，當不了領導也沒什麼，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比什麼都好了。」

　　董學斌一嗯，「我記下了。」不過這話答得有點心不在焉。

　　要是換了兩個月以前，董學斌覺著自己只要能找份月薪兩千的工作，有個相貌身材不算太難看的女人肯嫁給他，倆人貸款買房有個自己的家，這樣的生活就足以讓他很幸福了，他又怎能想到，兩個月後自己的生活會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居然也有考上公務員的一天！

　　自從得了那莫名其妙的能力，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當官？好像也不是遙不可及的夢了。

　　今後的路該怎麼走？

　　今後該朝哪個方向奮鬥？

　　入夜，躺在沙發上的董學斌抱著後腦勺陷入了沉思，既然有機會進了體制，既然有了BACK這麼不可思議的能力，他覺得有必要規劃一下自己的人生。如果按照正常情況講，以董學斌平平凡凡的條件，在體制裡摸爬滾打十幾二十幾年，能混上個副科他就應該偷樂了，但是，現在的董學斌卻有讓時間倒退的能力，在權與財的角逐中，總能做些什麼吧？

　　要不然，把奮鬥目標定在正科上？鄉長鎮長或者縣局一把手？

　　六十歲退休前拿到正科級？呃，是不是太沒追求了？

　　那就正處級？汗，這叫不叫眼高手低呀？他連副科都沒什麼機會升任呢，正處就更遙遠了。

　　可是……

　　不一會兒，他拿下手來在大腿上用力一拍，「決定了！」

　　願望或目標的話，還是「遠」一點的好。如果不考慮可行不可行，他當然想從科員升到科級，從科級升到處級，從處級升到廳級，從廳級升到部級，從部級升到國級……對！目標就這個了！

　　他要進中央！

　　進政治局！！

　　－－董學斌在心底暗暗許下了這個很不講道理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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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1:56 AM

第16章【綜合處辦公室】

　　……

　　週一。

　　晨，八點。

　　頂著涼爽舒適的空氣走在去城西分局報到的路上，想著自己前兩天一時頭腦發熱定下的長遠期目標，董學斌自己都有點臉紅，他現在剛半隻腳邁進了機關大門，還進政治局委員吶？如果讓老媽或同學知道，估計得笑話死他吧，不過董學斌並沒有放棄那個不切實際的念頭，他是真打算一步步地實現它。

　　城西區自新路。

　　十字路口西側。

　　看看表，剛八點二十，離九點的報到時間還早得很，董學斌就跟路邊一推煎餅車的攤兒上買了個不要薄脆的煎餅，在後面一沒開門的盜版書店前一邊避風一邊吃著。董學斌對這邊還算比較熟悉，他考公務員筆試的十五中考點小東門就在前面的胡同裡，人行橫道對面是健宮醫院南門停車場，再往東是陶然亭公園北門。

　　剛吃完煎餅，眼不前兒馬路上一輛公交車進站了。

　　後門下來了一個回頭率極高的身影，那是個身高一米九、體重三百斤的重量級青年，歲數看起來和董學斌差不多大，腰寬脖子粗，一臉橫肉的樣子煞是有點彪悍，周圍幾個上班族都把他當混子了，看見他都躲著走。

　　下了車，那又高又胖的壯漢青年左右看看，邁著大粗腿朝董學斌走了來。

　　就在董學斌以為自己大白天碰上劫道的了時，壯漢突然在他身旁一米外的台階上蹲下，一伸手，摸摸窩在書店鐵門牆角處的一隻髒乎乎的流浪貓，再拿手指頭撓了撓小貓的脖子窩兒，貓咪舒舒服服地一瞇眼，喵嗚地叫喚了一聲，旋即用低下小腦袋，用舌頭舔了舔壯漢青年的手。

　　「你餓了嗎？」壯漢的嗓音異常柔和，「想吃什麼？哥哥給你買去？」

　　貓咪喵嗚喵嗚地叫，還用小瓜子抓抓他。

　　壯漢哄哄它，趕快去旁邊的小賣部買了根雙匯火腿腸，撥開餵它，「小乖乖，慢點吃，別噎著你。」言情舉止和凶悍的長相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讓董學斌有點不適應。這人，還挺有愛心的嘛。

　　耗了耗時間，總算到了八點五十分。

　　董學斌與壯漢擦肩而過，一轉身，朝一個掛滿銅銹的破鐵門走去。遠處看，大院裡有兩棟七八十年代的舊樓，鐵門緊關著，只有左側一小傳達室邊開了個一米的小口，幾個推著自行車的人陸陸續續走進去。董學斌總覺著自己走錯了，與想像中的辦公環境相差太遠了，門口連個警衛啥的也沒有，與其說是國安，這兒更像個國營企業車間。

　　門前光禿禿的，沒掛任何牌子。

　　董學斌眨眨眼，試探著跟在一個推二八自行車的中年人後面一起往裡走。

　　「誒，你，等等！」傳達室大爺從窗口上探出腦袋，皺皺眉，「你找誰？」

　　董學斌忙道：「您這兒是國安城西分局吧？我今年考的公務員，政治處讓我星期一上午九點來報到的，我叫董學斌。」

　　傳達室大爺一哦，摸起座機電話打了一個，十幾秒鐘後，大爺放下電話對董學斌點點頭，遞過一張登記表來，「簽個字就進去吧，政治處在東南邊那灰樓的二層走廊最裡面，你直接過去就行了，別到處瞎轉悠。」

　　「好，謝謝您了。」

　　「不客氣。」

　　大院裡的氣氛跟一般機關似乎不太一樣，京城人愛客道，見了面往往都會問幾句沒營養的話，比如「吃了嗎」「來了啊」「感冒好了沒」「送你兒子上學了嗎」等等等等，可在這裡，幾個同事見了面就默默點點頭，頂多看到了領導後叫上一句主任或者局長，多餘的話很少說。

　　灰樓。

　　二層走廊。

　　董學斌跟牆上看到了政治處字樣的牌子，不過裡面有好幾個小辦公室，他不知道該進哪個，正猶豫著呢，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呃，居然是方才跟車站碰見的那個壯漢青年，他也是國安的？

　　「麻煩問下。」董學斌跟他打聽道：「我是公務員報到的，請問該去哪個辦公室？」

　　壯漢一愕，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我也是來報到的，也正找地方呢。」

　　董學斌呃了一聲，「這可巧了。」空氣一頓，他倆都沉默了下來，董學斌敏銳的感覺到自己倆人好像都不是那種能說會道的人，咳嗽了咳嗽，他就率先道：「那個，對了，我叫董學斌。」

　　壯漢憨厚地笑了笑：「我叫孫壯，大學剛畢業，原來寢室的兄弟都叫我樁子。」

　　握握手，他們倆簡單客氣了幾句後，便一起進了旁邊一個辦公室，別說，還真碰對了，裡面的一個穿著便裝的科員讓他們坐下等等，待一個自稱政治處副主任的中年人進屋後才開始給他們辦手續和說明一些守則與注意事項。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副主任抿了口茶水，「大概就這樣，你們分配的部門是綜合處辦公室，聽說最近挺缺人的，你們待會兒稍微熟悉一下環境，明天就來正式上班吧，至於警服嘛，等訂做好了再發給你們，反正咱們這邊除了去市局出席一些重大會議外，國安警服基本用不上，也不是急事兒。」

　　說罷，他便讓那科員帶著董學斌和樁子去「認認門」。

　　綜合處在一樓，辦公室是一個隔斷式的小區域，裡面有八九張辦公桌。

　　那政治處的科員一進屋就道：「來新人了，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大家認識一下，這是董學斌，這是孫壯。」

　　董學斌覺著第一印象非常重要，立刻謙遜道：「我剛來，什麼規矩也不懂，還請您幾位以後多多指點。」

　　樁子一看，忙嘴笨道：「我也是，請您大家多多指教。」

　　裡面幾人上下打量著他們。

　　其中一女孩開朗地嘻嘻一笑：「別客氣啦，進了辦公室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嘛。」

　　那政治處科員又對著董學斌倆人指了指辦公室裡的五六個人，「周主任看病去了吧？好像不在，嗯，這是譚麗梅，那邊是老嚴，郭攀偉，郭順傑，常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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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1:59 AM

第17章【科員們】
　　……

　　週二。

　　城西分局，綜合辦。

　　今天是董學斌第一天正式上班，他的辦公桌被分到了靠近窗戶的一個角落，太陽穿透窗子直辣辣地曬在桌面墊著的玻璃板上，又熱又刺眼，拉了拉窗簾才擋住了一些。董學斌正對著的是樁子的辦公桌，倆人臉對臉桌對桌，中間只有兩個十七寸電腦顯示器和一本翻在1月份的檯曆擋著。

　　辦公室內，除了董學斌和樁子，其他幾人都挺忙碌。

　　站在複印機前的那個活潑女孩兒譚麗梅匆匆整理著文件，頭也不回道：「郭順傑，我這兒騰不開手，幫我複印點東西，局裡急著用呢。」

　　二十八九歲的郭順傑噼裡啪啦地敲著鍵盤，「我也忙著呢，你找別人。」

　　辦公室裡年紀最大的老嚴穩如泰山地坐著看晨報，沒有一點要幫忙的意思。

　　長相尖嘴猴腮的郭攀偉低頭寫著什麼東西，「等我寫完的，馬上過去。」

　　最後一個叫常娟的少婦正拿著小鏡子用眉筆畫眉呢。

　　董學斌眨巴眨巴眼睛，合上鍵盤，馬上自告奮勇地走上去，「譚姐，我來吧。」

　　「好好。」譚麗梅把手裡弄好的文件往董學斌懷裡一塞，指揮道：「會用複印機吧？先放穩對齊，再按那個大扭，對，單面的，總共印出四份來，然後裝訂起來放那兒就行了，對了，你剛剛叫我啥？譚姐？嘻嘻，可別這麼稱呼哦，我上學早，也剛畢業了一年，估計還沒你和孫壯大呢。」

　　「我也幫忙。」無所事事的樁子也快速走過來。

　　譚麗梅大大咧咧道：「行行，你們一個印一個訂，最好快點，領導等著用呢。」

　　嘎吱嘎吱，等複印機印好文件，樁子笨手笨腳地將其裝訂上。

　　這時，就在董學斌倆人弄好資料後，一直低著頭的郭攀偉和畫眉線的常娟刷地一下站起來，幾乎是齊聲道：「我給送去。」說罷，他倆對視一眼，常娟妖嬈地一笑，說：「我送政治處和機要處的吧，你送局長那兒。」分好了文件，郭順傑正兒八經地理了理襯衫領子，常娟仔細打了打粉底，倆人才出了辦公室。

　　董學斌和樁子看得有些納悶。

　　譚麗梅倒是見怪不怪，對著他倆背影撇撇嘴，「幹活時不見多積極，一聽要見領導就爭著搶著去，哼。」

　　董學斌剛來，實在不懂裡面的彎彎繞繞，就笑了一下，沒插話。

　　忽然，郭順傑招手道：「小董，小孫，過來下。」

　　董學斌倆人迎上去，「什麼事？」

　　「這幾個表格你們都複製一份，EXCEL會做吧？按照我這個格式把表做出來，內容什麼的直接從旁邊的WORD往裡拽，複製黏貼的就行了，千萬別粘錯了啊，這個表中午之前要用的，待會兒打印出來。」語氣上看，郭順傑倒像極了領導，發號施令起來一點也不含糊，待董學斌和樁子去做表格後，他就清閒了下來，捧著杯子喝著茶，上網瀏覽著幾個淡水觀賞魚的論壇。

　　中午。

　　董學斌和樁子完成了表格任務，郭順傑拿過來一看，微微點頭道：「嗯，挺好。」

　　譚麗梅笑著打趣道：「郭領導，現在午休了，我們可不可以吃飯去了？」

　　郭順傑也不生氣，笑呵呵道：「我是啥領導呀，別踩呼我啊。」

　　那邊的郭攀偉一看表，立馬收拾皮包往胳肢窩下一夾，「我去醫院看看周主任。」走了。

　　常娟扭著小腰起身道：「今兒個有人請客，不跟食堂吃了。」

　　「小董，小孫。」一上午都沒言語的老嚴挺和善地對倆人笑笑：「沒買飯票呢吧？走，先用我的。」

　　董學斌忙擺手：「不用不用，謝謝您了，我倆隨便跟外頭吃點就行了。」

　　樁子道：「對對，謝謝您。」

　　譚麗梅熱情道：「外頭能有什麼好吃的？別看咱們食堂小，伙食也很不錯呢，來來，我帶你們去，老嚴同志，我可把人搶走了啊，讓他倆用我飯票吧。」

　　老嚴慈眉善目地一笑：「行，你們年輕人多交流交流，我看這倆小伙子挺實在的。」

　　譚麗梅相貌很一般，不過人很健談，嘴巴「大」，跟誰都一副自來熟的樣子，什麼話都敢往外說。在大院北側的大食堂吃飯時，譚麗梅唧唧喳喳地跟他們說了許多八卦。

　　托她的福，董學斌對辦公室這塊有了更深一步瞭解。

　　其他機關裡，其實綜合處和辦公室是一碼事，不過由於這邊情況比較特殊，需要處理的文件級別不一樣，於是綜合處下面才單設了這麼一個辦公室，負責編寫會議文件，領導講話材料，轉送檔案等雜七雜八的事情。辦公室主任由一綜合處副處長兼任，聽說他放權比較大，不怎麼插手這邊，所以辦公室的實際一把手是副主任周長春，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身體不太好，經常告病假。

　　副主任下面就是他們這些科員了。

　　老嚴資格最老，不過早年前似乎得罪過市國安局裡一位領導，一直被上面壓著沒有晉陞，現在五十多歲了還是小科員，都是快退休的人了，人家八成也看開了，一天到晚都抱著份報紙清清閒閒地看，什麼工作也不幹，什麼事情也不管。

　　郭攀偉上進心很強，成天圍著領導身邊轉悠，拍馬屁的工夫很到家，巴結完主任巴結副局長，跟好多領導都能說上話。

　　郭順傑是跟局裡有人，據傳，分局政委周國安跟他父親關係很好，所以辦公室裡除了周長春副主任外，郭順傑都不怎麼把其他科員放在眼裡，一副「科員裡面他最大」的樣兒。

　　常娟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別看人長得比較普通，但極愛打扮，整天弄得花枝招展地在局領導面前晃蕩，好像盼著她自己有一天能給誰誰當情婦似的。

　　唯有譚麗梅是干正經事的人，辦公室裡大大小小的文件幾乎全是她處理的。

　　嗯，總之就是這麼個情況。

　　辦公室裡……很複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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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03 PM

第18章【說錯話了】


　　……

　　昨天的BACK照例用在了練習和適應上。

　　週三早上一起床，董學斌被瞿芸萱的電話叫了過去，到她家吃早餐。

　　萱姨單位那頭可能有個重要客戶要來，她今天穿了身純白色的OL職業裝，搭配著那白皙的肌膚和豐滿的身段，整個人別提多有魅力了，辦公室的譚麗梅也好，常娟也罷，跟瞿芸萱一比，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不止，就是董學斌大學時學校裡最漂亮的一個女孩兒，和萱姨也有一定差距。

　　「萱姨。」吃著飯，董學斌情不自禁道：「你今天真漂亮。」

　　說完，他自己都有點後悔，呸呸呸，你說那個幹啥呀！

　　瞿芸萱臉蛋紅了紅，瞪眼揚起手作勢要打他，「貧嘴！找揍了是不？」

　　董學斌咳咳著不言聲了，往嘴裡快速扒拉著小米粥。

　　「慢點慢點，誰跟你搶似的。」瞿芸萱大眼睛一白他，扯出一張餐巾紙給他沾沾嘴角，溫柔道：「昨兒第一天上班吧？感覺怎麼樣？姨可告訴你啊，跟機關裡不能亂說話，那兒是個講規則的地方，要是萬一給哪個領導得罪了，你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所以啊，不能再像上學時候那樣了，該少說話就得少說話，該奉承領導就得奉承領導，懂不？」

　　董學斌道：「我明白。」

　　吃過早飯，董學斌告辭了萱姨，下樓上班去了。

　　樓底下碰見了許阿姨母子倆，她好像帶著小東要出門，正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一見董學斌過來，許阿姨眼皮一跳，飛快調整了下心態，笑著打招呼道：「是小斌啊，上班去？最近工作累不累？」自從董學斌考上了公務員，許阿姨對他的態度也漸漸發生了變化，不再那麼目中無人了。

　　董學斌道：「還行，單位那兒上午忙，下午挺閒的。」

　　小東沉著臉瞅瞅他，一彎腰，先一個上了出租車。

　　許阿姨也拉開車門，「小東說去古玩市場看看，那我們先走了。」

　　「嗯。」瞧瞧，一進了機關方方面面都不一樣了，要不說還是得當官呢！

　　懷著一種很悠閒的心態，董學斌坐公交車到了城西分局，笑著和傳達室大爺點頭打了招呼，他隨著幾個不認識的其他處室的科員一起進了灰樓，拐彎進了辦公室，放下東西後，董學斌開始拿起笤帚掃地。

　　以前，打掃辦公室是郭攀偉的工作，他是為了時時刻刻在領導面前表現自己。可自從周主任上禮拜住院打點滴後，郭攀偉就不干掃地的活兒了，為啥？領導沒看著唄，表現得那麼好也沒有意義了！

　　「喲，小董來這麼早？」郭順傑挎著包進來了。

　　董學斌笑道：「嗯，今兒沒堵車，早來了會兒。」

　　後面，郭攀偉和常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一邊進了辦公室。

　　譚麗梅是第五個到的，樁子是第六個，老嚴卡著上班的點兒是最後一個來的。

　　週三的工作量明顯比週一週二小了不少，見得譚麗梅那邊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董學斌就拿了把墩布到走廊外的衛生間裡涮了涮，將辦公室門口拖拖，那塊也不知是誰弄了幾口痰和一地瓜子殼，髒得很。

　　正忙活呢，皮鞋聲在走廊盡頭響起。

　　一抬頭，董學斌看到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正朝這邊緩步走來，他腿腳好像有些不利索，左腿的步伐明顯比右腿稍大一點，就跟腦血栓引起的肢體行動僵硬似的。董學斌一瞧就明白了，這肯定是住院了一星期的周長春副主任，綜合處辦公室的頭頭－－他的主管領導！

　　董學斌務求給領導留下一個最好的印象，就裝作沒看見他，很賣力氣地墩著地，一副很能吃苦耐勞的模樣。

　　「你是？」周長春狐疑道。

　　董學斌假裝才瞧見他，愣了一下，擦擦腦門的汗水道：「啊……您是周副主任吧？您好您好，我是新來辦公室的，叫董學斌，您……」

　　周長春哦了一下，「知道了。」什麼也沒再說，就輕輕推開辦公室的門。

　　「周副主任，我……」董學斌還等著領導追問幾句什麼呢，誰想人家直接走了，一時有點發懵，心說這領導咋了？

　　可就在他以為周副主任就是這個不冷不熱的性格時，走進大辦公室的周長春居然很隨和地和科員們打起招呼，「大家辛苦了，呵呵，我住院的這段日子，辦公室沒出什麼大亂子吧？」

　　譚麗梅嬉皮笑臉道：「周主任，您還不放心我們嘛？」

　　常娟媚媚一笑：「是啊周主任，我們什麼時候給您丟過臉啦。」

　　郭攀偉嗖地一下就迎了上去，「我去給您沏茶。」

　　「周主任，您身體好些了嗎？」郭順傑關心道。

　　董學斌都聽傻了，回過神來後，重重給了自己腦門子一下。他才明白為啥周長春對自己是那個態度了，暈，原來大家都稱呼他為周主任，不帶副字，而傻乎乎的董學斌卻叫得是周副主任。別看是一字之差，可意義完全不同，省去副字直接叫主任，人家聽著舒服，也代表你尊重領導，這屬於機關裡不成文的潛規則了，大家都這麼叫的。

　　其實董學斌也知道這些，胡爺爺在醫院時跟他說過。但以前是事不關已，腦子裡沒有這根弦兒，現在猛的一進機關，卻是沒有反應過來，以至於第二天上班就不明不白地得罪了領導，犯了大錯誤！

　　董學斌心裡一急，大喊：「BACK！」

　　……

　　畫面飛退。

　　那本已掃乾淨的瓜子皮重新出現在腳邊。

　　篤篤篤，篤篤篤，皮鞋落地聲漸入耳畔。

　　「你是？」周長春略顯虛弱的滄桑老臉出現在了董學斌跟前。

　　「啊，您是周主任吧？」董學斌精神抖擻道：「我新來辦公室的，叫董學斌，周主任您好。」

　　周長春笑著點點頭，「小伙子精神頭挺足的嘛，昨天來的？工作熟悉了沒有？」

　　董學斌受寵若驚道：「謝謝領導關心，熟悉得差不多了。」

　　周長春拍拍他的肩膀，「嗯，好好幹。」

　　一前一後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果然是那個「副」字說錯了！

　　董學斌心有餘悸地抹了把腦門的虛汗，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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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05 PM

第19章【坐錯姿勢了！】


　　……

　　星期四。

　　綜合處辦公室。

　　有周主任坐鎮，大家的工作積極性明顯不一樣了。頭兩天一直不怎麼幹事兒的郭攀偉今天格外賣力氣，把該是譚麗梅的活兒全給幹了不說，又是給周主任打掃辦公室，又是隔十幾分鐘就去屋裡給領導端茶倒水，慇勤極了。常娟也不敢在辦公室裡抹化妝品了，和郭順傑一樣假模假樣地埋頭做工作。唯有老嚴跟平常沒什麼不同，依舊我行我素地戴著老花鏡看報紙。

　　「斌子。」對面人高馬大的樁子不好意思道：「這個WORD的只讀密碼是多少來著？」

　　董學斌走過去一看他的電腦屏幕，伸手敲擊小鍵盤數字，「好像是5776。」

　　但鍵入進去也沒有什麼反應－－密碼不對。

　　相鄰不遠辦公桌上的譚麗梅側頭笑道：「EXCEL是5776，WORD是3328，這個密碼你倆可得記在腦子裡，以後不止打開文件時要用，你們做好文檔後也得加密一下，嘻嘻，雖說咱們也看不到什麼機密文件，但辦公室就這麼規定的。」她壓低了聲音道：「你倆是沒見過機要處那邊，比咱們嚴多了，他們那兒的電腦連上網都不能呢。」

　　幾天的相處，董學斌和樁子譚麗梅的關係漸漸熟絡了起來。

　　一來他們仨都大學畢業沒多久，是同齡人，比都是三十歲上下的常娟、郭順傑、郭攀偉幾個有共同語言，二來，他們仨全是那種比較實在的人，肚子裡沒什麼花花腸子，能踏踏實實做事兒。

　　忽地，吱呀一聲，周主任小辦公室的門開了。

　　只見郭攀偉精神一振，急急把剛扔下的圓珠筆抓起來，刷刷在本子上瞎寫瞎畫，一副勤勤懇懇的樣兒。離小辦公室較近的常娟也立刻關掉了淘寶網一家時尚服裝店舖的頁面，譚麗梅飛快把QQ隱藏，從董學斌的角度還能看到周順傑將一淡水魚論壇的網頁最小化了，連老嚴都像征性地將報紙一撩，端著杯子去飲水機前兌水。

　　刷刷刷，嘎吱嘎吱。

　　書寫聲，打印機聲，辦公室裡一片忙碌。

　　周長春滿意地點點頭，視察工作般的順著夾道溜溜躂達了一圈，看看這個在寫什麼，瞧瞧那個在打什麼，末了，又緩步回了他自己的小辦公室，輕輕關上了門。下一時間，辦公室裡氣氛一鬆，大家看報紙的看報紙，上淘寶的上淘寶，該幹什麼幹什麼了。

　　不多時，外面進來兩個董學斌沒見過的面孔，一青年在外面等，一三十多歲的男子進了辦公室，對方抱著一打牛皮紙袋裹著的檔案，跟離他最近的常娟對了一下眼色，看看周主任的辦公室，瞧得常娟微微點頭，那人才拿著文件敲敲周主任的屋門進了去，出來後，兩手空空的他和門口等候的青年一道離開了。

　　約莫五六分鐘。

　　鈴鈴鈴，辦公室打印機旁邊的電話響了。

　　譚麗梅過去隨手接起電話，「您好，綜合辦……哦，周主任……成……成。」放下電話，她回頭對董學斌道：「斌子，周主任讓你去一趟，有文件要送機要處，說拿好以後讓郭順傑帶你認認路，熟悉一下流程，郭順傑，你那兒不忙吧？」按照規定，凡是打著封條上級別的機密文件，至少要有兩人同時送，一個人不行。

　　郭順傑道：「行，我帶他去。」

　　「那我去拿文件。」董學斌快步往周主任辦公室走去，這是領導第一次給他佈置任務，他必須得圓滿完成。

　　咚咚敲敲門，「……請進。」

　　周主任的聲調很有領導氣派，唉，當領導就是好啊，瞧瞧人家周主任，剛剛本來一開門就能叫董學斌進屋來拿文件的，但那樣就沒有領導的架子了，太跌份，所以別看周主任辦公室和董學斌只有幾米的直線距離，喊一嗓子都能聽見，但人家必須得打電話，這才能顯出領導和科員的差別呢！

　　進了小辦公室，周長春正在電腦前面坐著，手上寫著什麼，「坐吧，先等下。」

　　董學斌恭恭敬敬地答應了一聲，往門對面的會客小沙發上一坐。真皮沙發雖然有點老了，好多地方都脫了皮，但軟乎是真軟乎，比董學斌外面的辦公椅強了不止一倍，他今兒個忙活得有些累了，就把身子往後喧騰呼呼的沙發上一靠，腰部和後背緊繃的肌肉頓時鬆弛了開來。

　　舒服啊。

　　周長春看他一眼，還在寫，沒有說話。

　　董學斌視力還算不錯，往周副主任的電腦屏幕上一掃，就看到了桌面底下被最小化了的一個國信金色陽光股票行情交易軟件，咦，周主任也炒股？

　　又過了十幾秒鐘，周長春已是停了筆，卻依舊沒有跟給董學斌文件的意思。

　　董學斌有點納悶，心說你要是沒弄完，這麼早叫我來幹嘛？

　　他也聽說過，有時候領導埋頭寫東西把你晾在一邊的時候，可能意味著領導對你有意見了。不過董學斌左想右想也不明白自己哪點兒沒辦好，昨天叫錯名字的事兒已經用BACK彌補了啊，早上的工作也沒出什麼紕漏呀，什麼情況？

　　正想著呢，郭順傑敲門進了小辦公室，「周主任，我來拿文件？」

　　周長春道：「坐下等等。」

　　周順傑一嗯，側頭往沙發邊一挪步，可看到董學斌那個舒舒服服的坐姿後，他一愣，嘴角微微撇了撇，心說這新來的也太不懂規矩了，旋即彎下身子，用半個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有點戰戰兢兢的小意味。

　　董學斌一下就傻眼了，我靠，譚麗梅不是說周順傑在局裡有政委撐腰嘛，幹啥坐得這麼小心？他不傻，下一刻他就徹底想清楚了，規則！又是規則！你不一定是真怕領導，但你一定要表現出來這股勁兒，否則會讓領導覺得他沒有豎立出威信，也覺得你沒把領導放在眼裡！

　　去！

　　又辦錯事了！

　　BACK！！

　　……

　　刷刷刷，鋼筆和紙張接觸的聲響－－周副主任在寫東西。

　　時間回到了周順傑還沒進屋時的那刻！

　　董學斌左右快速一看，發現自己已經靠在了沙發上，二話不說，他趕忙趁著周副主任還沒注意到的當口，補救般的猛地一挺身，挪挪，誠惶誠恐地坐了半拉兒屁股在沙發上，兩手平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兩秒鐘後，周長春看了過來，瞧董學斌一臉「小學生被請了家長」時的惶恐表情，周主任淡淡點點頭，把文件遞給他，呵呵笑道：「行了，送機要處吧，呵呵，你啊你，以後不用這麼拘謹。」

　　董學斌訕笑了一聲，不拘謹？你就扯淡去吧！我要是不拘謹你能高興嗎？

　　拿著文件走出來，董學斌心裡都捏了一把汗，差點兒啊！

　　官場……果然是步步驚心！

　　坐錯姿勢了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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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08 PM

第20章【跟你混？】


　　週五。

　　上午十點左右，跟周長春辦公室接了任務的郭順傑坐回了自己辦公桌，拿著那份厚厚的文件皺皺眉，他又站了起來，笑著走到正在做表格的董學斌跟前，將文件往他桌上一放，「小董，不忙吧？這個文件你校對一下，周主任說錯別字太多，你適當改改，抓緊點啊，周主任下午要用的。」

　　這是你的工作吧？

　　但董學斌也挺想搞好同事關係的，就道：「行，我馬上弄。」

　　郭順傑讚許地點點頭，坐了回去，翹著二郎腿喝起茶，輕鬆悠閒得很。

　　十一點半，董學斌和譚麗梅去樓上送一份檔案。

　　路上，譚麗梅小聲兒道：「郭順傑又把他的活兒讓你干了吧？」

　　董學斌呃了一聲，「同事嘛，相互幫襯應該的。」

　　「哼，應該什麼呀，我告訴你，郭順傑仗著自己跟分局政委關係不錯，總在綜合辦拿老人的架子使喚新人，好像他是綜合辦領導似的，我剛來那會兒也沒少幫他跑腿，可招人恨了，對了對了。」譚麗梅又壓低了些嗓音道：「你和孫壯來綜合辦之前，就有一個挺不錯的小伙子讓郭順傑給擠搭走了，成天讓人家幹這幹那，誰受得了呀？」

　　董學斌聽得一怔，「有這事兒？」

　　「我騙你幹嘛？」譚麗梅不再多言，「總之你自己小心點吧。」

　　「嗯，謝謝提醒。」董學斌心中感慨，機關和學校果然相差甚遠。

　　午休的時候，董學斌把那份文件還給了郭順傑，「郭哥，做好了。」

　　郭順傑也不說話，拿在手裡隨便翻了幾頁，末了才笑著一點頭，「行，辛苦了啊。」見郭攀偉和常娟幾人拿著飯票陸續往外到食堂吃飯，郭順傑就拍拍身邊的空位，「小董啊，坐，咱們哥倆說說話。」

　　董學斌狐疑了一下，慢慢坐穩，「您說。」

　　等綜合辦就剩了他們倆人時，郭順傑才笑道：「我看你人挺機靈的，比孫壯強多了，怎麼樣，今後準備朝什麼方向發展？自己想過沒有？有沒有什麼目標？」儼然一副領導和下屬談心的姿態。

　　董學斌心裡罵了一句，嘴上敷衍道：「倒沒什麼，我這公務員的位置坐不坐的穩還難說呢，我想先好好幹出點成績。」並不是考上公務員就一定是一輩子的鐵飯碗了，按照規定，如果剛考入機關的公務員連續兩年被領導打了「差評」，聽說是會被自動辭退的，當然，一般也很少有機關會這麼做，除非你真的表現太差或者得罪了什麼領導。

　　郭順傑呵呵一笑，「咱們哥倆就別玩虛的了，你來綜合辦也好幾天了，聽說了吧？」他八成指的是跟政委關係不錯的事兒，「小董，只要你以後跟著我，咱們什麼都好說，最晚明年我就該往上一步了，到時候想提拔你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兒？保準沒你的虧吃！」一番話說得很露骨。

　　呃，這是啥意思？拉攏我？跟你混？

　　你丫又不是領導，我跟你混得著嗎？

　　董學斌明白，自己要是成了他的跟班，以後郭順傑肯定沒命地支使他，到時候拿包倒茶的事兒沒準都會讓他幹，至於陞官提拔？扯淡去吧，你拿什麼提拔我？你怎麼提拔我？先不說你有沒有這個能量，萬一你使喚完我就一扔，我上哪說理去？這就是許了個空頭支票嘛！

　　董學斌是想陞官，但他還沒被這些沖昏了頭腦，冷靜地分析了一下後，他拿捏著語氣道：「郭哥，謝謝你的信任，可我剛進綜合辦，什麼工作還沒摸透呢，現在就想踏踏實實做好手裡的工作，您看……」委婉拒絕也是沒有辦法，按照董學斌的本意，他是不想得罪人的，更不想得罪個有背景的人。

　　聞言，郭順傑臉色一變，「機會就擺在你面前，你可想好了？」他正求著政委給自己跟局裡活動個領導位置，如果明年能順利上任的話，郭順傑尋思怎麼也要帶去一兩個手下，這樣才好在一個新的環境裡迅速樹立起威信。誰想他剛有招攬董學斌的想法，就被對方拒絕了，這讓郭順傑很丟面子。

　　董學斌猶豫了猶豫，還是道：「謝謝郭哥，可我……」

　　郭順傑把臉往下一沉，不等他說完就甩手走了，「不識好歹！」他算是把董學斌給恨上了。

　　董學斌一拍額頭，得，剛進機關就把同事給得罪了！

　　下午兩點。

　　郭順傑從周副主任小辦公室走出來後連自己座位都沒回，直接走到董學斌電腦前，板著臉將一摞文件丟給他，「各印五份，順序別弄亂了，下午四點前要用！」那根本就是命令的口吻。

　　綜合辦的眾人都關注地看過來，不明白小董怎麼得罪郭順傑了。

　　董學斌心中一氣，這才看清了郭順傑的嘴臉，恨不得給他一腳！

　　我跟你混了得給你當跟班，不跟你混也得替你幹活兒，連一點選擇的機會都不給我留，沒你這麼霸道的吧！？

　　這他媽什麼人呀！

　　過了會兒，郭順傑出去到廁所抽煙了，譚麗梅和樁子等人就關切道：「斌子，怎麼了？」

　　董學斌強笑道：「沒事。」

　　見他不想說，譚麗梅他們也沒好多問，都回過手忙自己的那攤事兒。

　　一邊的郭攀偉往董學斌臉上看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小董，不忙吧？」他一指腳底下的紙箱子，「有點東西你待會兒幫著給財務那邊送一下，我這兒有點事走不開，交給你了啊。」見董學斌挺好使喚，郭攀偉也給他指派了任務，說罷，就敲開了周長春辦公室的門，一臉慇勤地給領導沏茶倒水巴結去了。

　　你大爺！！

　　沒完沒了了是不是！？

　　董學斌差點罵出聲，一個郭順傑，一個郭攀偉，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切實體味了什麼叫「人善被人欺」，拳頭一攥，董學斌覺得自己有必要做點什麼了，不能總這麼「被動挨打」，不然自己今後都沒有再翻身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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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10 PM

第21章【頭疼的演講稿？】


　　一天……

　　五天……

　　十天……

　　眼看跟綜合辦待了不少日子，對那邊的工作也越來越熟悉，可隨著董學斌接觸越深，他越覺著自己陞官的機會實在渺茫，官場規矩太多了，他初入官場又什麼也不懂，說話也好，辦事也罷，每天的BACK幾乎都用在了彌補一些低級錯誤上，再加上郭順傑的故意打壓，郭攀偉的蹬鼻子上臉，董學斌在綜合辦的這些天很不好過。

　　這日。

　　外面烏雲密佈，稀稀拉拉地下起了小雨。

　　董學斌在辦公樓走廊裡將傘一收，推開了綜合辦的門，「常姐，譚子，樁子，早上好早上好。」

　　譚麗梅呦喝了一聲，「斌子今天可來晚了，嘿嘿，是不是昨天約會去了？」

　　常娟邊抹著化妝品邊看過去，「小董有對象了？誰家的姑娘？」

　　董學斌笑道：「就我這條件還找啥對像呀，您幾位甭笑話我了。」

　　郭順傑拿簽字筆戳戳桌面，「小董，來得正好，喏，這個給你做了。」都不知是這半個月推給董學斌的第幾十個工作了。

　　郭攀偉那邊也招招手，「小董，忙完了過來幫我一下。」

　　董學斌後槽牙都快踩碎了，這倆王八蛋！

　　上午，董學斌上樓送了幾份文件，忙完工作的他坐回辦公桌思考了下今後的發展路線。

　　最後靈機一動，他決定開始寫入黨申請書。既然董學斌的目標是中央政治局，那入黨幾乎是必然的一步，而且入了黨的話方方面面都會順暢很多，也能給自己的檔案履歷增厚一筆，大大提高昇官的幾率。

　　刷刷刷，刷刷刷。

　　一邊上網查樣例資料，董學斌一邊完善著入黨申請書。

　　結果，陞官心切的他居然在下班之前完成了，看著洋洋灑灑的近萬字，董學斌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人的潛力果然是無限的，當初寫論文的時候董學斌可沒少耽誤時間，十天才寫了五千字，可如今一想到要為陞官發財努力，他一下就來了動力，寫起東西簡直可以用超速來形容了。

　　「斌子，你這一天寫啥呢？」辦公桌那頭的樁子憨憨地問道。

　　董學斌揚揚手裡的稿子，「入黨申請書唄。」

　　樁子撓撓後腦勺，「入黨？」

　　「喲，你也要入黨呀？」譚麗梅耳朵尖，立刻笑嘻嘻道：「我交申請書一年了，今年剛混成了入黨積極分子，學習黨綱啊，交思想匯報書啊，估計沒意外的話，後年這個時候才能通過並轉成預備黨員，等吧。」

　　「我估摸得四年。」董學斌無奈一笑，知道入黨考察是件極慢的事兒，三年都算快的了，「對了，我這申請書該給黨支部，誰是書記？」

　　譚麗梅道：「你給咱們李慶李處長就行了，他管。」

　　李慶，綜合處副處長，兼任綜合處辦公室主任。因為他跟周副主任關係似乎不錯，而且聽說一直想放手綜合辦往上爬一爬，所以放權比較大，基本綜合辦的所有事情都交給周副主任處理的，很少來這邊，只是偶爾過來視察視察，走一圈，董學斌只遠遠見過李副處長三、四次。

　　其實李慶按照在綜合辦的官職來說，是主任，大家叫李主任才最合情合理，不過主任顯然沒副處長這個職位大，也沒處長好聽，所以大家自然要按處長的規格叫，是的，官場就是這麼既講道理又不講道理的地方，你要成天非李主任李主任的叫……那是你政治上的不成熟。

　　這時，周圍突然鴉雀無聲起來。

　　董學斌抬頭一看，嘿，說曹操曹操就到，原來是李慶副處長來了。

　　「李處長。」

　　「李處長好。」

　　大家紛紛站起來，一副迎接領導的姿態。

　　「忙著吶都？」李慶壓壓手：「坐吧，繼續工作。」

　　李慶很瘦，跟個麻桿似的，感覺上比病陰陰的周長春陽光了不少，笑起來也不像周長春那樣有那麼一絲絲虛偽的和善，而是顯得挺真誠。李慶家中情況很差，女兒是白血病還是其他什麼病來著，反正經濟上不寬裕，聽譚麗梅說去年局領導就想給他搞一次捐款，不過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被李慶拒絕了。

　　那邊，小辦公室的周長春也開門迎了出來，笑呵呵道：「主任。」

　　五十歲不到的李慶笑著拍拍周長春的大臂，「老周，你身體不好，多注意點別累著了。」

　　周長春腰板比平時挺得直了一些，面露感激，「謝謝主任關心，我還好。」

　　這些人裡，只有周長春是叫李慶「主任」的。

　　對於官稱的叫法，董學斌特意跟譚麗梅這個前輩咨詢過，知道周長春這聲「主任」叫得也很有學問，並不是他叫錯了，而是周長春對於李慶放權的一種回應罷了，周長春要也跟著科員一起叫處長，難免會讓李慶感覺周長春這個副主任恃寵而驕，把他這正主任給「叫」到綜合辦「外面」去了，想自己獨攬大權。而這聲「主任」呢，則是周長春在告訴李慶，我沒忘記您才是正主任，是綜合辦的一把手。

　　你就說這裡面有多少學問吧！

　　反正現在的董學斌還是搞不太明白的！

　　過了會兒，李慶溜溜躂達地視察到了董學斌這邊，董學斌藉機將入黨申請書給了他，並「假大空」地表了一番態。李慶大致翻了翻這幾千字申請，也沒多說別的，只是打了幾句官腔，什麼要積極表現啊多學習啊爭取早日加入黨組織啊，隨後他想起了什麼，回頭把一份文件遞給周長春。

　　「這是？」周長春狐疑地接過來。

　　李慶頭疼地拿手指頭揉了揉眉心，「楊局長要去市局開會，這是講話稿的大概內容，好好下工夫寫寫，盡量讓楊局長滿意吧，可別像上次似的了，老周，這事兒我就交給你了啊，別讓楊局長以為咱們綜合辦沒人了。」

　　「這……是，我們……我們一定做好！」周主任答得很苦澀。

　　董學斌看見，一聽要給楊局長寫演講稿，譚麗梅郭順傑和郭攀偉等人的臉色頓時一個比一個苦。

　　咦？

　　咋回事兒？

　　不明白內情的董學斌和樁子都很是莫名其妙。

　　一個演講稿有那麼難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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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13 PM

第22章【表現的機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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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綜合辦內。

　　李副處長走後的辦公室裡鴉雀無聲，周長春愁眉苦臉地用手蹭了蹭腦門，眼睛盯著手上的演講題目看了一遍，不多時，他抬起頭環視一周，「還跟上回差不多，楊局長沒說沒的要求，嗯，小譚？」

　　從來沒有對工作抱怨過什麼的譚麗梅居然可憐兮兮地看看他，「周主任，您饒了我吧。」

　　周長春鼓勵道：「寫稿這塊不是一直你負責的嘛，你一大學生，寫個演講稿算什麼難事兒？總不能讓我和老嚴寫吧？」

　　譚麗梅唉聲歎氣道：「周主任，您又不是不知道，楊局長要求實在太高了，就上次，我和郭攀偉常姐仨人兩天什麼也沒幹，就顧著寫楊局長交待的稿子了，可寫了五六份，楊局不但一份都沒用，還數落了我一頓，我……我……」

　　周長春道：「楊局說你那是對你期望高，這回你再多花花心思。」

　　譚麗梅垂著腦袋無奈道：「那好吧，我再試試。」

　　周長春看向郭攀偉幾人，「攀偉，小常，順傑，你們也都寫一份，用點心啊。」

　　常娟急忙道：「領導，我文筆真不行，楊局肯定看不上。」

　　連郭攀偉這個一向喜歡巴結領導的主兒這回都有點退縮，「周主任，我的筆力恐怕也入不了楊局的眼，您看……」

　　郭順傑接著道：「周主任，我也……」

　　周長春有些生氣，用力敲了敲桌子，「瞧你們一個個推推擋擋的，像什麼樣子？啊？不管有多大的困難也要上，都是為了工作嘛！你們抓緊寫，爭取明天出稿給楊局長送去。」周長春也是被楊局長弄怕了，上回綜合辦的稿子沒讓楊局長滿意，結果不但科員們挨了罵，連帶他和李慶這倆正副主任也被捎帶著訓了一頓，讓周長春李慶很是尷尬，所以這次一聽楊局長又要求寫稿，周長春這叫一個苦惱呀，也不知該怎麼糊弄過去。

　　下班後。

　　董學斌好奇地追上了譚麗梅，「譚子，等等咱倆一塊走。」

　　譚麗梅無精打采地歎歎氣，「你坐多少路車？」

　　「46路。」董學斌跟她並肩往院兒外走，「怎麼了？演講稿不好寫？」

　　「不是不好寫，要換了其他局長或主任，都不用他們別人，我一人就夠了，但楊局長那兒不一樣，他……他……」經過譚麗梅的解釋董學斌才明白，楊局長全名楊一中，是分局副局長，行政級別副處，因為楊一中才從城東分居那邊調過來沒多少天，所以太多情況譚麗梅他們也不瞭解，只知道這個副局長脾氣很大，動不動就跟下屬嚷嚷，而且對文字性的稿件要求極為苛刻，一般的稿子人家根本看不上，前陣子綜合辦的眾人就是因為這事兒挨了罵的。

　　董學斌把譚麗梅的話咀嚼了一番，若有所思。

　　第二天上班。

　　走進辦公室的周長春第一件事就是問了下稿子的情況。

　　譚麗梅很沒信心道：「寫是寫好了，可我不保證能過楊局那關。」

　　郭攀偉郭順傑和常娟的表情也和譚麗梅差不多，都沒啥底氣。

　　「嗯。」周長春一咂嘴，「那就送過去吧，看看楊局長怎麼說。」

　　董學斌關注地抬起頭，看著譚麗梅和常娟郭攀偉四個人「赴刑場」似的出了辦公室後，董學斌便打開電腦上的幾個WORD文檔，認真研究著上面的演講稿範文，這是他昨晚從網上下載的，從寫作格式到語句的雕琢，董學斌已經學到了不少。

　　一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郭順傑第一個回來了，「周主任，楊局長說我寫的太亂沒章法。」

　　然後是垂頭喪氣的郭攀偉，「楊局長說……說……」可能是話不太好聽，郭攀偉沒臉說出口，「楊局讓我重寫。」

　　臉色難看的常娟跟在後面，「我那個也不行。」

　　最後一個進屋的是譚麗梅，大家立刻將眼巴巴的目光挪到她身上，「怎麼樣？」

　　誰知譚麗梅連話都不回，低著頭坐到了自己辦公桌上，咬咬嘴唇，她肩膀一抽一抽著，抹著眼淚嚶嚶哭了起來。

　　周長春一看就明白了，這也是沒過關，而且還被訓了。唉，這怎麼搞的？一個演講稿就把所有人都難住了？要是這麼下去，還不讓領導以為自己的綜合辦一點戰鬥力都沒有？

　　鈴鈴鈴，周長春小辦公室的電話響了，他忙走回去接電話，「喂……哦哦，楊局長……是……啊……這樣啊……我明白，明白……可我們……那……那我再讓他們寫……嗯……嗯……您放心……嗯……」

　　外頭，樁子正在柔聲安慰著眼淚汪汪的譚麗梅。

　　周長春煩悶地拿手搓著腦門，慢步走出來，「楊局長那邊說了，市局的會提前到明天了，所以不管怎麼樣今天必須見到稿子，嗯，大家再加把勁兒，好好順著楊局長的思路寫，看看之前的演講稿是不是沒拿對路子，改一改嘛。」

　　譚麗梅哭道：「嗚嗚，我，我就是按他交待的寫的。」

　　常娟道：「周主任，我們真盡力了。」

　　周長春歎了一口氣：「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可上面交待的任務必須得辦啊，大家想想招兒，看看有什麼辦法？」

　　大家都低下了頭，沒有一個人說話。

　　周長春皺皺眉，剛要硬氣語調來說些什麼，董學斌突然慢慢站起來。

　　周長春一看他，「哦？小董有主意？」

　　「呃，主意算不上。」董學斌不好意思地笑笑：「周主任，實在沒辦法的話，要不然我試試吧？」

　　「你？」周長春一愣，「你會寫演講稿嗎？」

　　董學斌沒敢把話說死，否則會給別人留下輕浮的印象，「會一點。」

　　「好，那你試試看！」周長春對董學斌這個新人沒抱太大期待，綜合辦裡這麼多寫稿的能手都沒入楊局長的法眼，他一個新來的就更沒戲了，讓他寫也是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想法。

　　董學斌覺得這是自己一個機會！

　　一個翻身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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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15 PM

第23章【不是文青是文盲！】



　　一上午時間，整個辦公室都在趕稿。

　　周長春不止交代了要董學斌寫，為了保險，樁子啊譚麗梅啊郭攀偉啊，大家都要再寫一份，務求讓楊局長滿意。

　　董學斌這邊寫得最堅定，他雖然沒見過楊一中副局長的面兒，但從譚麗梅等人的言語中分析，既然楊副局長對稿子的要求這麼嚴格，肯定是一類似「文青」感覺的人，所以董學斌盡量讓自己的文字飄渺一點，文學一點，什麼成語啊古今中外的典故啊，能用的全給他用上，什麼暗喻啊明喻啊，能寫的都給他寫上。

　　中午休息時，董學斌才把手離開了鍵盤，對著電腦屏幕滿意地點點頭。

　　行了，這回肯定行了，董學斌啊董學斌，你跟領導面前表現的機會到了！

　　拿著演講稿，董學斌上樓去了楊一中的辦公室，一呼氣，他滿懷信心地咚咚敲敲門。

　　「進來。」

　　董學斌推門進去，看到坐在辦公椅上的楊一中後，他稍稍一怔，感覺楊副局長和自己想像中的「文青」形象不太一樣，略微有點粗獷了，不過董學斌早已先入為主，心說外表的欺騙性太大，這丫骨子裡肯定是一「文青」。

　　楊一中擰著兩條粗粗的眉頭看他一眼，「你是？」

　　董學斌恭敬答道：「我是董學斌，新來綜合辦的。」

　　「哦，稿子寫好了吧？」楊副局長一伸手，「……我看看。」

　　董學斌飽含著激動的情緒將那張A4紙遞給他，然後就美滋滋地等待著領導的誇獎和表揚，立功了啊，回去以後周副主任和幾個同事一準得對他刮目相看。

　　可還沒等董學斌高興三秒鐘，那張演講稿竟被楊一中一把扔了回來。

　　「你這寫的什麼玩意兒？啊？」楊一中臉一沉，用力拍拍桌子：「狗屁不通！」

　　董學斌臉都綠了，「啊？」你看都沒看就不行？

　　楊一中大聲道：「我說你們綜合辦到底怎麼回事兒？我就納悶了！連個簡簡單單的演講稿都寫不好？尤其是你這份！我要你寫的什麼題目範圍？你再看你寫的這是啥？」他氣急地一指稿子上的前幾行，「知榮明止，共鞏和諧，這啥呀？啊？這啥呀？」

　　董學斌呃了一聲，「楊局長，您念錯了，那是……是知榮明恥，共築和諧。」

　　楊一中被戳到了痛處，頓時勃然大怒，「老子小學文化！不認識字不行啊？」

　　董學斌是徹底的懵了，我靠！您搞笑呢吧？您不是文青嗎？您不是對稿子語言要求很苛刻嗎？小學文化？我了個去！合著您不是文青是文盲啊？

　　我說你怎麼對誰誰的稿子都看不上眼呢！原來是有太多字不認識！

　　壞了壞了！惹禍了！

　　董學斌知道自己這下可把楊一中給得罪狠了，急忙大喊：「BACK！！」

　　……

　　震耳欲聾的嚷嚷聲悄然退去。

　　只有鐘錶在那兒滴答滴答地蹦?著。

　　「你是？」楊一中瞅向董學斌。

　　董學斌登時明白了此刻所在的時間段，著實鬆了口氣，「我是董學斌，新來綜合辦的。」

　　「哦，稿子寫好了吧？」楊副局長伸手道：「……我看看。」

　　董學斌哪還敢給他呀，把手裡的稿子往後背一藏，慌忙找了個借口，「抱歉楊局長，還沒寫好，我來是想問下午最晚幾點給您稿子？」

　　楊一中不耐煩地皺皺眉：「不是說了嗎！越快越好！」

　　「抱歉打擾了，那我回去準備了。」

　　看著董學斌開門出去，楊一中起身趴到窗台上，自顧點了一支煙。他早些年前跟京郊一家化工廠上班，後來跟對了領導，機緣巧合下才被領導帶進了體制裡，文化程度非常低，稍生一點的字都不認識，所以綜合辦那邊的演講稿一直被他毫不留情面地打了回去，並沒有說明真正的原因，怎麼說？說老子小學畢業？說老子文化低？他可丟不起那個人！楊一中想到，如果綜合辦那兒再沒人能領會自己的意圖，他晚上只能找城東分局的幾個老下屬讓他們寫稿了。

　　另一邊，在回辦公室的路上董學斌就把那演講稿給撕碎扔掉了，該死的稿子，差點要了我命呀，幸虧有BACK坐鎮，不然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譚麗梅樁子幾人吃完午飯都回了綜合辦，見董學斌進來，就問：「斌子，寫得怎樣了？」

　　「啊，快了快了。」

　　郭順傑譏諷地看看他，心說你還挺積極，連我們幾個老人都寫不出來的稿子，你能寫出來？

　　常娟煩躁地把鍵盤一推，「不行了！我是寫不下去了！」

　　郭攀偉抓著頭髮絞盡腦汁。

　　譚麗梅氣哼哼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啥樣的稿子！我文筆夠好的啦！」

　　只有老嚴一個人清清閒閒地看報紙，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董學斌沒工夫聊天了，坐到電腦前拉開鍵盤就開始拼了命地打字。這一次他才真正領會了楊一中的意圖，寫起來那是完全沒有阻礙了，成語？典故？那絕對是不能要的，明喻？暗喻？你倆有多遠滾多遠吧！

　　直白！

　　要的就是他媽直白！！

　　演講稿：各位領導大家好，我的講話題目是《揚起榮辱觀的風帆》。寫完後董學斌覺得不妥，又給刪了，不行，「辱」字楊副局長可能不認識，於是改成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嗯，這些都是熟字。

　　寫啊寫啊寫，想啊想啊想。

　　別說，這小學生作文似的玩意兒還真不是那麼好寫的，文字要直白，可內容不能直白，非常有挑戰性。

　　不知過了多久，辦公室門被人推開了。

　　「呃，楊局長！」

　　「楊局！」

　　譚麗梅和郭攀偉等人紛紛停下手裡的工作，一個個頓感頭皮發麻。

　　楊一中面沉如水，「稿子還沒寫好？都多半天了？」

　　周長春從小辦公室裡快步迎了出來，「寫完了，正想給您送過去呢，小譚，小常，稿子拿來呀。」

　　加上樁子和「二郭」的，演講稿一共寫出了五份。

　　楊一中垂目接過來，一張張地快速看著，「不行……不對……這個也不行……寫的什麼呀……這份也是……不行……」轉眼間，五個人的演講稿全被PASS掉了，「我說老周，你們綜合辦不會連個發言稿都不會寫吧？啊？」

　　譚麗梅和常娟等人低頭不語。

　　「楊局，我們……」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楊一中比他官大了好幾級，在系統裡影響力不小，他要是真對周長春生了什麼不滿的情緒，這個副主任的位置他坐著也不會踏實，沒準哪天就鬆了呢，所以周長春是真想跟這個新來的副局長搞好關係，可現在呢，關係不但沒搞好，反而給搞砸了。

　　周長春越想越來氣，但這脾氣又不能跟楊局長發，逐而一轉頭，黑著臉看向郭順傑、郭攀偉和常娟等人。他手底下這些人平時看著一個個都挺能幹，工作態度這個積極呀，工作熱情這個高呀，可真到了關鍵時刻，瞧瞧，沒有一個能頂用的！

　　「楊局長。」董學斌忽然從打印機上抽出剛印好的A4紙，「我寫好了。」

　　郭攀偉看他一眼，心說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種時候還敢往上衝？你不是找人家罵嗎？

　　郭順傑心頭一哼，冷眼看著董學斌怎麼出醜。

　　楊一中已對他們失去了信心，都不說話了，冷著臉一伸手。

　　董學斌小心翼翼地將稿子雙手遞給他，「也不知合不合您意，不行我再改。」

　　綜合辦幾個同事心底齊齊一歎，閉上眼，等待新一輪的訓斥。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偏偏，預料中的叱喝聲並沒有響起，半晌後，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楊一中臉上的陰雲驟然消散，他舉起右手重重拍了拍稿子，居然哈哈大笑道：「好！好！看看人家寫的！哈哈！發言稿就得這麼寫才對嘛！」

　　這意料外的結果把郭順傑和周長春等人都給弄傻眼了。

　　楊一中往周長春肩膀上拍拍，「老周，我看你們綜合辦還是很有戰鬥力的嘛，不錯，不錯。」旋即，楊一中讚許地看看董學斌，用力點頭道：「我記得你叫董……董學斌是吧？小伙子挺好，以後我的稿子不用別人了，就你負責吧！」

　　「謝謝楊局長信任！」能給領導留下印象是件非常難得的事兒，董學斌登時一挺腰板，盡量把精神頭做出來。

　　等楊一中一走，綜合辦登時砸了鍋。

　　譚麗梅最先驚呼道：「斌子！你寫什麼了？怎麼楊局那麼高興？」

　　常娟笑道：「咱們綜合辦藏龍臥虎啊。」

　　郭攀偉嫉妒地瞅瞅他。

　　郭順傑臉色不太好看，那麼挑剔的楊局長居然這麼滿意？自己這幫人可是寫了十幾分都不行啊！怎麼回事？

　　董學斌自然不好把楊一中不認識太多字的事兒告訴別人，不然要讓楊局長知道話是他傳出去的，自己該倒大霉了，所以他只是說楊一中可能喜歡直白簡潔一點的文字。

　　等看了董學斌電腦上保存的稿件文檔後，大家全明白這個「直白簡潔」是什麼意思了。

　　譚麗梅佩服得五體投地，豎了豎大拇指道：「斌子，厲害！」

　　周長春也完全沒想到問題會出在楊一中的文化程度上，暗暗高看了一眼董學斌的觀察力，隨後大加讚賞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沒給咱們辦公室丟人！」周長春覺得現在綜合辦缺的就是董學斌這種關鍵時刻能撐得住場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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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18 PM

第24章【幫領導炒股！】



　　第二天上班。

　　董學斌今兒個心情極好，小小立了一功，腰板也挺直了許多。

　　這月剛發了工資，董學斌手頭稍稍富裕了些，就破例在單位門口餃子館前面的早點攤兒上奢侈了一頓，要了一碗羊雜，一個芝麻火燒，一茶雞蛋，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董學斌今天的飯量格外的大，最後覺著沒飽，又去煎餅攤上買了個不帶薄脆的煎餅，將兜口的零錢花了七七八八，吃了個大飽。

　　打著嗝，董學斌美滋滋地進了城西分局的破鐵門。

　　「喲，大功臣來啦。」譚麗梅嬉笑地招招手。

　　董學斌心中得意，但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趕緊謙虛道：「什麼功臣不功臣的，我昨兒個就是碰巧趕上了，論起文筆來，我可比不了您幾位。」

　　常娟往嘴唇上抹著唇彩，「呵呵，小董你就甭謙虛嘍。」

　　老嚴笑著抖了抖晨報，「是啊，我聽說昨天李慶主任知道了以後都誇你來著呢。」

　　董學斌乾笑道：「您幾位可別捧我了，我真沒多大能耐。」

　　郭攀偉成天也不知寫著什麼，正埋頭吭哧吭哧地亂畫呢。坐回自己辦公桌時，董學斌特意掃了眼郭攀偉的桌兒，一愣之下，居然從上面看見了幾條股票K線圖和什麼跌破五日均線、資金吸籌等幾個小字，他才是明白，周長春八成是個老股民，郭攀偉這是想通過股票巴結周主任呢，畢竟在公事上，領導再怎麼交給你辦也就是那麼回事兒，這是你科員分內的，可要私事上能跟領導有共同語言甚至幫領導辦私事，那意義就不同了，這很能拉近關係。

　　九點半左右。

　　郭攀偉拿著那張寫了K線圖的紙敲開了周副主任辦公室的門，半個小時都沒有出來。十點出頭，郭攀偉才是滿臉堆笑地背對著身出了小辦公室，用最輕的力度關上門，轉過身來的郭攀偉紅光滿面，似乎是被領導表揚了。

　　那頭，傳真機前整理文件的譚麗梅道：「有份文件要周主任簽，誰給送下？」

　　郭攀偉下意識地就伸手想爭，但許是想起剛剛才出來，手又是一頓。

　　「我去吧。」董學斌趁機踱步過去將文件拿到手裡，回頭敲敲小辦公室門。

　　「……請進。」

　　董學斌推門進去，「周主任，有份文件要您簽字。」

　　周長春把幾張A4紙拿在手裡，一邊盯著電腦屏幕上一隻股票的日線圖，一邊看著文件。如果換在前陣子，周長春肯定會先把股票軟件最小化，不讓董學斌看到，可現在大家也熟了，周長春覺得董學斌這人挺聽話懂事的，所以也沒必要避諱什麼，「呵呵，小董啊，昨天主任跟電話裡可口頭表揚你了，好好幹，繼續努力吧。」

　　「是，我一定不辜負領導們的信任……」董學斌感覺周長春對自己的態度明顯跟以前不一樣了，心頭竊喜，忙嘰裡呱啦地表了一番態。

　　等他說完，周長春微微點頭，和顏悅色地壓壓手，「坐，坐吧。」

　　董學斌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上，視線也不知該看向哪裡，就瞧了眼顯示器上的股票。

　　上面的股票是大秦鐵路，周主任八成是買了這只股，否則也不會死盯著它的日線看了。

　　董學斌昨天看新聞時聽說國內有個什麼利好消息，鐵路股和汽車股從昨兒個開始就集體上揚，漲了兩天了。從圖形上瞧，大秦鐵路今天也漲了不少，一開盤竟然就從原先的8.59元漲到了9.03元，然後沖高回落調整到了8.89後，又大幅上揚漲到了9.25元，接近漲停版的價位了。

　　這股不錯呀。

　　董學斌看了下周長春的側臉，發現他嘴上掛著笑，有那麼一絲自得。

　　不多會兒，周長春在文件上簽了字，慈善地笑道：「好了，呵呵，拿走吧。」

　　董學斌雙手接住文件準備離開，周長春又帶著喜色盯住了還在不停上漲的股票。

　　可還沒等他高興兩秒鐘，大秦鐵路居然毫無徵兆地大幅跳水，只見一個一萬兩千多手的超大賣單砸了下去，將底下的買盤吃掉了大部分，接著又是一個八千多手和五千多手的賣單，呼地一下，大秦鐵路轉眼間就回落到了9元以下，可謂迅雷不及掩耳！

　　周長春哎呀了一聲，懊悔地拍拍大腿，「莊家出貨了！早知道就賣了！」

　　正要開門出去的董學斌聞言一愣，回頭看看電腦上的日線，敏銳的感覺到這又是一個機會！

　　「BACK！」

　　……

　　眼前場景驟變！

　　徒然換了一個視角！

　　刷刷刷，周長春在文件上簽了名字，慈笑道：「好了，呵呵，拿走吧。」

　　大秦鐵路的價位還在9.26上下浮動，眼看就要衝擊9.30的阻力位了。

　　董學斌雖然自覺有些唐突和冒昧，但還是不想放過這次難得接近領導的機會，急忙指著顯示器道：「周主任，您要是有這只股得趕緊賣了，昨天汽車鐵路就漲了不少，利好出儘是利空，我看現在這個日線圖很危險，馬上就要跌了。」

　　周長春皺皺眉，不以為然道：「是嗎？我倒看它能封漲停的。」

　　董學斌勸道：「下午和明後幾天的走向我不清楚，但中午之前大秦鐵路絕對會跌到九塊以下！」

　　周長春略微有點反感，搖搖頭，回身不再說話。

　　在機關裡磨練了這麼些日子，董學斌已然有所長進了些，知道如果自己還跟這裡看著大秦鐵路就像他說得那樣一點點下跌，領導臉上肯定不好看，誰都要面子啊，沒準領導還會以為自己在嘲笑他，也沒準會生出其他芥蒂，那樣反倒不美了。

　　董學斌一定神，快速推門出了去，然後緊巴巴地看著周副主任的門。

　　五分鐘……

　　十分鐘……

　　二十分鐘……

　　直到中午休息董學斌要和譚麗梅、樁子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周長春才推門走出小辦公室，他神色跟平常一樣沒什麼變化，笑著和常娟郭攀偉說了幾句閒天兒，等大家都要出去吃飯時，周長春突然把董學斌單獨叫了過來，「你會炒股？」

　　來了來了！

　　董學斌答道：「嗯，會看一點短線。」

　　周長春重重一點頭，拍拍他的肩膀道：「去吃飯吧，明天幫我看看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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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20 PM

第25章【漲了！】


　　……

　　次日。

　　綜合辦。

　　早晨研究了會兒股票的董學斌出門有點晚，幾乎是卡著上班時間進的辦公室。

　　譚麗梅不禁打趣道：「斌子，這麼晚才來呀，說，昨兒個是不是和女朋友約會去了？」

　　董學斌苦笑不跌地把包放在辦公桌的透明玻璃板上，「別埋汰我了，我哪有女朋友啊？」上學這麼多年了，他一次戀愛都沒談過，自己相貌平平，家裡又窮，沒車沒房，根本沒人看得上他。

　　「哦？」常娟調笑他一句：「要不要姐姐給你介紹一個？」

　　董學斌一汗，「謝謝常姐，先不用了，一個人挺好。」

　　「要是有興趣了跟姐說，姐給你物色個。」

　　董學斌倒不是真覺得一個人很好，他也羨慕那些談了對象的傢伙，可奈何自己相貌條件和家庭條件太差，想談戀愛也沒什麼成功的概率，還不如先努力把官升上去再說呢，當了領導有了錢，談對像結婚自然也會容易很多。

　　十分鐘後，周長春姍姍來遲，不過遲到是領導的特權，沒人會說什麼。

　　郭攀偉耳朵一直豎著呢，聽到腳步聲就知道誰來了，忙慇勤地給領導沏了杯茶水。

　　郭順傑在周長春眼皮子底下假裝忙活著工作，等領導一進小辦公室，他又是悠閒了下來，轉頭看向董學斌道：「小董，我看咱辦公室衛生該搞搞了，別等主任說了，你待會兒沒事把地擦擦。」清潔工老王一般只負責樓道裡的衛生和送桶裝水，辦公室內的衛生大都是科員們分攤的。

　　董學斌一聽就有點怒意上湧，上回搞衛生的是我，上上回搞衛生的是我，這回還是我？你丫是跟我較上勁了吧？再者說了，周主任要讓我掃地擦玻璃那我一點意見沒有，可你郭順傑算老幾呀？工作上的事兒你指揮我，工作以外的事兒你還指揮我？殺人不過頭點地，沒你丫這麼折騰人的吧？

　　這些天忍了太久，董學斌有點接近爆發了。

　　樁子這個老實人還是非常可交的，見氣氛不對，馬上道：「我擦我擦！」

　　董學斌就沒言聲，拿起墩布和樁子一起搞衛生。

　　郭順傑瞥了董學斌一下，鼻子裡哼了聲。

　　上午有點忙，辦公室裡的幾人誰也沒閒著。

　　周副主任去了三樓會議室開會，中午才回來。

　　下午二點五分左右，鈴鈴鈴，綜合辦電話響了。董學斌正在複印機附近校對一份文件，離得最近，正好伸手接起來，「您好，綜合辦。」只聽那頭是周副主任的聲音，「小董吧？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行，我馬上過去。」呼，機會來了！

　　小辦公室內。

　　周長春笑呵呵地指著電腦顯示器上的股票行情圖，「剛才我把所有股都清倉了，正準備再選一隻到兩隻業績不錯的藍籌，可一直沒看好，你幫我參謀參謀？」他沒提昨天大秦鐵路暴跌的事兒，董學斌自然也不會傻到提起它。

　　「行，我得先看看。」

　　「來，你搬把椅子坐過來。」

　　「不用不用，我站著就行了。」

　　今兒個的大盤相當不錯，紅盤股票佔了近乎六、七成，在滬深漲幅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是個頭天不限制漲幅的新股，漲了98.03%，第二到第八都是漲幅10%左右的漲停股，有醫藥股，有科技股，再往後，漲8%的也有，7%的也不少。

　　「怎麼樣？」周長春道：「哪個不錯？」

　　董學斌用鼠標隨便點了幾支股的K線，「您稍等，我再看看。」

　　周長春捧著茶杯喝了口水，「不急，你慢慢分析，關鍵得買個業績好的，穩。」

　　漲幅太大的股再漲也漲不了多少了，董學斌就瞧了瞧跌幅榜的排名。跌幅第一的是601118的海南橡膠，大跌了10.03%，處於跌停板的位置，董學斌隨手打開K線圖和F10的詳細介紹瞅了眼，這股發行沒多久，屬於農業農藥一類，業績一般，市盈率也有點高了，基本面不太理想，可能是由於什麼利空消息，今天一開盤就跌停了。

　　周長春看得直皺眉，擺手道：「換一個看，換一個，跌停板的股票碰都不要碰，沒看這麼多大賣單在上面壓著都賣不出去嗎？明天一准還得跌，而且這股業績也不行嘛，不好，看看別的。」

　　「行。」正當董學斌想退出日行情圖瞅一眼其他股，海南橡膠的股價急劇變化！

　　一個八萬手的大買單砸了出來，直接讓海南橡膠打開了跌停板！

　　再一個兩萬手的大買單吃掉了上面的賣盤，讓它的跌幅瞬間降低到了－7.26%！

　　－6.17%……

　　－5.32%……

　　－3.78%……

　　－2.02%……

　　眼看就要拉到平盤的位置了！

　　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董學斌不再猶豫，心底默唸一聲：BACK！

　　……

　　時間驟然倒退！

　　董學斌眼中一模糊，海南橡膠的日線圖晃入眼簾。

　　股票還停留在跌停板位置，沒有一絲要動搖的跡象！

　　然後就見周長春對著海南橡膠的日線圖大搖其頭道：「換一個看，換一個，跌停板的股票碰都不要碰，沒看這麼多大賣單在上面壓著都賣不出去嗎？明天一准還得跌，而且這股業績也不行嘛，不好，看看別的。」

　　經過對BACK這麼多天的磨合熟悉，董學斌反應已經極快了，立刻著急著慌地一指屏幕，「周主任，快，買海南橡膠，趨勢上看馬上要漲了！」

　　周長春一愕：「不是說了嗎？跌停股不要碰！」

　　董學斌飛快道：「您放心，絕對能漲，我蒙誰也不敢蒙您呀！」

　　周長春愣愣，「……你怎麼看出來的？」

　　「您就信我一次吧，再晚就來不及了！」董學斌急道。

　　昨天因為沒聽董學斌的話讓周長春那大秦鐵路少賺了不少錢，這會兒見小董這麼肯定，周長春就思慮著一擰眉頭，遲疑了一秒鐘後，他用力一拍腿：「好！買了！賠就賠了！」周副主任是用網上交易軟件買的，因為是早都登陸過的資金賬號，所以委託速度很快。

　　買完後，他倆都不再多言，緊巴巴地看著電腦顯示器。

　　海南橡膠仍停留在原先的價位上一動不動，上面近十萬手大賣單烏雲一般籠罩著它。

　　周長春皺著看著，點著茶杯的手指敲打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漲啊！

　　快漲啊！

　　董學斌焦急地攥緊拳頭。

　　一秒……

　　兩秒……

　　驀地，一個紫色的大買單狠狠地砸了下來！

　　再一個兩萬手的！

　　又一個七千手的！

　　在周長春訝然的注視下，海南橡膠股價如坐了火箭一般飛速上揚！

　　周副主任神色激動地一拍桌子，「好！漲了！真漲了！」

　　董學斌心裡一樂，「還沒完！還能上去！」

　　－7.26%！

　　－6.17%……

　　－5.32%……

　　周長春指著屏幕，「這股票好！好啊！」

　　－3.78%……

　　－2.02%……

　　股價還在繼續向上！！

　　周長春哈哈大笑一聲，猛地一拍董學斌的肩膀，「你怎麼知道它能漲的！？」

　　董學斌胡編道：「日線上分析的，準確率應該很高。」

　　周長春開懷大笑道：「行，你小子可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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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23 PM

第26章【打壓！】


　　這天早晨。

　　坐在辦公室裡的董學斌偷偷下載了一個銀河證券的股票行情軟件，分析著股票。

　　其實董學斌又何嘗不想賺錢，不過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炒股不是個賺錢的辦法，先不說董學斌沒錢，就算他有錢，由於滬深兩市的規則限制，當天買到的股票沒辦法當天賣掉，至少要等到第二個交易日才行，也就是所謂的T+1操作，董學斌的BACK只能後退一分鐘，這個時間段他雖說能保證股票上漲，可當天的尾盤和第二天的開盤他卻無法預料，風險太大了。

　　像他那天給周長春選的海南橡膠，是，一分鐘內打開跌停板漲了好多，周主任也挺高興，可臨近收盤的時候卻又是跌下來了一些，再加上第二天略微一個低開低走，基本沒賺到什麼錢，還險些賠了。

　　唯一可以T+0也即是能夠當天買賣的股票只有權證了。但現在權證只剩下了一隻－－長虹CWB1，這權證跟死魚似的每天跌幾分每天跌幾分，連波段操作的機會都沒有。所以董學斌只能放棄買股票賺錢的想法，專心給周長春分析，不說保證他能賺錢，起碼當天當刻可以叫周主任樂呵樂呵，那樣他跟領導的關係也能拉近很多。

　　董學斌啊董學斌，努力呀！

　　一切都是為了陞官！

　　「嘿嘿，斌子今天夠早的？」

　　「大家早。」

　　「早上好。」

　　大家陸陸續續來單位了。

　　董學斌跟同事們打了招呼，快速將股票軟件關掉。

　　不一會兒，郭順傑最後一個到了，看到地上有灰，他不禁道：「剛擦的地怎麼又髒了？今天還有檢查衛生的來呢！」因為這些天周長春身體不好總是晚來綜合辦，所以郭攀偉早上也懶得搞衛生表現了，近來一直都是董學斌做的。說罷，郭順傑把包放到自己辦公桌上，側頭瞅瞅董學斌，「小董，掃掃地。」

　　又他媽是我？

　　董學斌不怕幹活，這點累和他跟母親這些年的貧困生活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他受不了郭順傑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受不了這份氣！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郭順傑打壓，董學斌都快氣瘋了！

　　然而一想到自己剛融入進綜合辦這個大集體，一個新人實在不好和一個上面有人撐腰的老人作對，想了想，董學斌就咬牙忍了，一撩袖子大步走到門後面抄起笤帚掃地幹活。董學斌能夠感覺到郭順傑這兩天是越看自己越不順眼，具體原因他大概也能猜到，自己一個新人剛來單位就搶了老人的風頭，把他解決不了的難題解決了，所以郭順傑才起了嫉妒吧。

　　常娟和郭攀偉裝作沒看見。

　　譚麗梅和樁子有些看不下去了，一起身，也拿起工具幫董學斌打掃。

　　郭順傑看看他們仨，撇撇嘴，開始上網逛論壇聊天。

　　董學斌今天是真累了，彎腰掃了掃牆角，腰就開始疼起來，沒辦法，這幾天他不但要把辦公室的衛生搞好，還要做好自己手頭的工作，甚至連本應該郭順傑打的稿子這丫也全推給了董學斌干，實在沒一會兒閒著的。

　　「斌子，你歇會兒去，這兒有我呢。」樁子憨厚道。

　　董學斌把揉著腰的手拿下來，強笑道：「我不累，謝了啊。」

　　譚麗梅悄悄朝郭順傑那邊努努嘴，小聲兒道：「他啊，就看不得別人好。」譚子嘴巴雖大，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但並不代表她一點也不知道分寸，像剛剛，她固然也生氣郭順傑對董學斌呼來喚去的態度，可明面上譚麗梅卻並不好說什麼。

　　郭順傑資歷夠，局裡又有人，能不得罪的話誰也不想得罪他。

　　十分鐘後，董學斌終於幹完了活，氣喘吁吁地往辦公椅上一坐，就準備打一份昨天沒寫完的稿子。

　　誰知還沒等董學斌這口氣喘完，到飲水機前接了杯水的郭順傑居然一指空蕩蕩的水桶，「水沒了，小董，搬桶水回來。」郭順傑很不滿意董學斌先前那要跟他瞪眼的態度，他爸跟政委關係很好，連李慶主任和周長春都對他很客氣，你董學斌憑什麼？

　　董學斌一下就怒了，「搬水？」不理你你丫沒完了是吧？

　　郭順傑冷冷看著他：「是的！」

　　老嚴覺得郭順傑有點過分了，蹙著眉頭把報紙一放，「小董也累了，你給搞衛生的老王打電話啊，每次不都是他給搬嗎？」別說政委了，比政委官再大兩級的領導老嚴都得罪了，也不怕再多得罪幾個人。

　　郭順傑也不回頭看老嚴，直接道：「老王這個時間正忙著搞衛生呢，哪有空過來？」

　　董學斌道：「你沒打電話就知道人家忙呢？」

　　「怎麼著？」郭順傑瞪眼道：「讓你搬桶水算什麼？我還指揮不動你了？你小子懂不懂規矩啊？這些活兒都應該是新人來干的！怎麼茬兒？難不成還讓我跟攀偉老嚴去搬？」

　　常娟打圓場道：「我看周主任也快來了，都少說兩句。」

　　譚麗梅厭惡地看了郭順傑一眼，「對了，李慶處長說要的文件在你那兒呢吧？我早上碰見李處時他說盡量快點給他。」

　　郭順傑淡淡一嗯，從桌子上抽出一份牛皮紙袋，隨後陰著臉看向董學斌，「我就不信還指揮不了你了，誰也不許幫他啊，讓他自己搬。」與董學斌擦肩而過時，郭順傑低聲狠狠道：「我回來以後水要是沒換，你小子就給我等著吧！」

　　「我等著呢！」董學斌已經徹徹底底地忍無可忍了，冷笑了一聲：「我今天還就他媽不換了！你咬我呀？」

　　郭順傑怒極反笑：「行，有種你就試試！」

　　碰的一聲，辦公室門被出去送文件的郭順傑重重關了上。

　　緊張的氣氛略略一滯，譚麗梅等人剛要說點什麼，門又是開了。

　　「嗯？都怎麼了？」周長春夾著公文包上班來了。

　　常娟忙道：「沒事沒事，周主任好。」

　　周長春點點頭，剛想轉身回小辦公室，卻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小董，你來我屋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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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26 PM

第27章【又漲了！】



　　小辦公室裡。

　　董學斌憋著一肚子悶氣跟隨著周長春進了屋，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二話不說地和周長春訴一番苦，讓周主任知道知道郭順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但現在的董學斌卻不會了，稍懂了些人情世故的他當然明白，如果自己跟領導告了狀，不管事情到底能不能得到解決，這個「打小報告」的姿態定會讓領導看輕你，會覺得你不堪大用。

　　「小董，身體不舒服？」周長春看他臉色不好，就關心了一句。

　　董學斌快速收拾了一下心情，「就是昨天沒睡好，謝謝領導惦記。」

　　「那可不行哦，得多注意休息。」周長春欠身坐下，「搬把椅子坐我邊上吧，快開盤了。」

　　董學斌惶恐道：「沒事沒事，我站著吧。」

　　周長春故作不悅道：「讓你坐就坐，哪兒那麼客氣。」

　　「誒，謝謝周主任。」董學斌現在很注意姿勢，縱然是這種圓凳子，他也只坐半個屁股。

　　抬頭一瞧，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顯示到了九點十五分，滬深兩市的集合競價開始了。所謂集合競價，就是沒正式開盤前的一個對市場資金的試探，說白了，買的人多了，買的價格高了，股票就會高開。

　　「小董，你炒股幾年了？」

　　「三四年。」編唄。

　　「你是不是有什麼訣竅？不然那天的海南橡膠怎麼買的那麼準？」

　　董學斌一呃，本想說沒有訣竅的，但那樣可能會讓領導覺著自己藏私不想告訴他，許會招來記恨，逐而瞎編亂造道：「也不算訣竅吧，您看這個日線，這種成交量和這種上下線的時候，一般漲得幾率比較大，還得看日均線，K線，MACD的走向和KDJ的交叉趨勢等等綜合分析。」

　　周長春不懂裝懂道：「嗯，不錯，是得看這些線。」他的心情是很不錯的，雖然海南橡膠最後也沒賺到太多錢，可你不得不承認人家小董那恰到好處的短線眼光，後來跌下去也只能歸結到大盤整體跳水的原因，運氣太差。

　　開盤了。

　　滬深兩市指數低開了一點點，空頭佔了優勢。

　　周長春一直電腦顯示器，「來，再幫我選一隻股。」

　　「我對超短線還稍有些信心，其他的就……嗯……要是後面沒漲好，您……」

　　「哈哈，超短線就夠牛的了，沒事，你別有心理負擔，放開了選股吧！」

　　董學斌一答應，摸上了鼠標點開了交易軟件的「雷達提示」，這是他早晨跟股票軟件上新發現的一個功能，上面顯示了當時當刻的個股行情提示，比如哪哪股有莊家的大買單，比如哪哪股飛速上漲，很好用的提示，有了它，也不用董學斌沒頭蒼蠅似的瞎找了。

　　這時，股票軟件右下角的雷達時事提醒的小框子裡突然出現了幾隻鐵路股的信息。

　　大秦鐵路－－大筆賣出。

　　國恆鐵路－－大幅跳水。

　　廣深鐵路－－大筆賣出。

　　大秦鐵路－－區間放量6.018倍。

　　大秦鐵路－－大幅跳水。

　　「莊家出貨了。」因為前幾天買過大秦鐵路，所以周長春對它很關注，「鐵路股算完了，昨兩天漲得太多，一下給漲虛了，我看沒半年是緩不過來了。」

　　董學斌也覺得是這個理，就沒太關注，而是看起別的股。

　　一老一小正在醫藥股板塊瞄著呢，忽地，右下角股票雷達提示出現了一行讓董學斌和周長春錯愕無比的信息。

　　大秦鐵路－－封住漲停。

　　董學斌眨眨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暈！剛還大筆賣出呢！怎麼漲停板了！？

　　BACK！！！

　　……

　　時間回退的第一剎那，進入董學斌視線的就是「大秦鐵路大筆賣出」的消息提示。

　　他急哄哄地拿鼠標點開了該股的日線圖－－它正處在跌幅－0.78%的位置，別看沒跌多少，卻也是跟昨天相比較而言的，今天開盤時它可是高開了不少，結果莊家一路殺跌出貨，現在股價正「跳樓」似的往下，照這個趨勢看，跌停板也不是沒可能的！

　　「莊家出貨了。」周長春苦笑道：「鐵路股算完了，昨兩天漲得太多，一下給漲虛了，我看沒半年是緩不過來了。」

　　「周主任！」董學斌不再遲疑，「大秦鐵路要漲！您要買盡快！」

　　周長春呆了呆，「大秦鐵路？漲？這不是正往下跌呢嗎？」

　　「應該是主力誘空，想把散戶給震跑！」

　　周長春不住地搖著頭：「鐵路股不行了，你看你看，還跌呢！」

　　董學斌快速道：「您信我吧，超短線一定是看漲的，而且會漲不少，真的！」

　　「這個……」周長春猶豫了猶豫，可能是想到前兩次小董都沒有說錯過，便咬牙快速一探身，「……好！聽你的！買！」別看周長春有腦血栓，腿腳不太好，但這個老股迷手上動作卻相當敏捷。嗒嗒嗒，敲擊了幾下鍵盤，由於周長春自己十分不看好大秦鐵路的前景，只保守地買了三千股。

　　真能漲？周長春將信將疑。

　　董學斌也不太敢相信，畢竟要從還在跌幅中的位置快速拉升到漲停，需要的成交量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大。之前沒來得及看，董學斌也眼巴巴地盯住大秦鐵路的盤面，看看主力到底是怎麼拉升的。

　　呃，不會是雷達提示給錯信息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董學斌登時手腳發涼，哥們兒！可別啊！我可經不住這麼折騰！

　　－0.78%……

　　－0.92%……

　　股價又跌了幾分！

　　董學斌手心冒汗，秦兄弟！您倒是快漲啊！

　　忽地，本是上下全綠的盤面煞那間被一片紅色取而代之！

　　董學斌和周長春只是眨了眨眼，然後就錯愕地看到大秦鐵路直接被主力一個好幾萬手的大單強行從跌幅的位置拉到了漲幅3.58%上！

　　6.42%……

　　8.38%……

　　8.92%……

　　9.37%……

　　10.01%……

　　完全不計成本的拉盤！

　　瞬間漲停了！！

　　周長春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激動啊，連拍了三下大腿：「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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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28 PM

第28章【郭順傑吃癟！】



　　BACK的缺陷就是只能回退一分鐘，大秦鐵路急速漲停後的事態是董學斌無法預料的。

　　半分鐘過去了，大秦鐵路又是打開了漲停板沖高回落了些，到了漲幅6.28%的股價。

　　不過即使這樣，周長春的興奮勁兒也沒有絲毫減小，說實話，在股票的領域上，周長春還是第一次這麼佩服一個人，他估計就董學斌這一手觀察超短線的能力，電視上甭管哪個股評人啊分析師啊都絕對比不了小董，而且差了不止一個檔次。誰敢放開大話在他面前說哪哪股票下一刻百分之百漲？誰敢在股票毫無下跌徵兆的情況下拍著胸口保證它馬上就要大幅跳水了？就人家小董敢！而且還都說對了！

　　周長春看向身側的董學斌，越看越覺得順眼，自己手下有能人啊！

　　「來，喝點水。」周長春放下身段拿一次性紙杯給董學斌倒了杯水。

　　董學斌誠惶誠恐地伸著雙手站起來，「您別您別，謝謝主任，我自己來，自己來。」

　　周長春慈眉善目地呵呵一笑，拍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以後跟我啊，你不用那麼客道，從你第一天進辦公室那會兒，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一般人，哈哈，瞧，讓我猜對了吧？你這分析短線的手法一般人可比不了噢！」

　　「您過獎。」

　　董學斌怎麼聽怎麼覺著這話太虛偽，他第一次跟周長春碰面時，就因為叫成了「副主任」而被他甩了臉色，還有那回在辦公室沒拿對坐姿的事兒，要不是有BACK壓陣，估計周長春現在還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呢，嘿，還一見面就覺著自己不是一般人？你就扯淡去吧！信你我是傻子！

　　瞧瞧，這就是機關。

　　水深，人也深。

　　領導親自給倒的水那是必須要喝乾淨的，喝完，董學斌道：「周主任，那我出去工作了？」

　　周長春一點頭，「以後有什麼困難盡快跟我說，去忙吧。」

　　出到外面的大辦公室，刷刷刷，譚麗梅和常娟等人的視線全都看向了他。董學斌才想起郭順傑那一樁事還等著自己呢，心中不免又湧起怒氣，見姓郭的還沒回來，他就大大咧咧地坐回了自己椅子上，該幹嘛幹嘛。

　　反正都翻臉了，愛咋咋地吧！

　　樁子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沒說出什麼。

　　突然，大門開了，郭順傑踱步走了進來。

　　綜合辦氣氛立刻有點凝結，董學斌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噼裡啪啦地敲著鍵盤打稿子。

　　當看到飲水機上的桶依舊空空蕩蕩，郭順傑覺著自己威信受到了嚴重打擊，臉色一下就變了，走到近前，指著董學斌的鼻子狠聲道：「好！好小子！搬個水都支使不動你！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

　　董學斌冷眼相對，「不是我，是你把你自己當成個人物了！」

　　郭順傑沉目一抓董學斌的衣服領子，「小子！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馬上去搬一桶水過來！聽見了沒有？」他以為周長春還沒來單位，說話聲音也沒有刻意去控制。

　　老嚴大聲道：「郭順傑，過分了啊！」

　　譚麗梅瞥瞥周主任辦公室，嗓門比老嚴還大，「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常娟和郭攀偉也沒有告訴郭順傑周主任已經來了，倆人在一旁看熱鬧。

　　「好好說？我早跟他好好說過了！」郭順傑壓著火道：「可他一點也沒把綜合辦的老人放在眼裡啊！」

　　董學斌知道譚麗梅和老嚴之所以喊這麼大聲是想把周主任驚動出來，這樣也能暫時為他解解圍，想到這裡，董學斌忽然生出一個主意，眨巴眨巴眼睛，語氣一軟道：「我剛才是有事，沒顧上。」

　　郭順傑見他「服了軟」，氣焰更是囂張，「有事？什麼事啊？」

　　董學斌故意不說是周主任找的他，在語言上下了一個套兒，「挺重要的事兒。」

　　「重要？」郭順傑把他衣領攥得更緊，氣急敗壞道：「什麼事比喝水吃飯還重要？啊？我這兒辦完事回來連口熱乎水都喝不上！你居然還有心思幹別的？有什麼事都得給我放下！」

　　門吱呀一聲開了，是小辦公室的門！

　　「……周主任！」

　　「周主任！」

　　「呃，您在啊？」郭順傑也沒太緊張，慢吞吞地將抓在董學斌領子上的手收回來，惡人先告狀道：「周主任，小董這人實在……」

　　周長春臉色不太好看，盯著郭順傑的眼睛打斷道：「剛剛是我把小董叫過去弄東西的！你那話是說給我聽呢吧？」

　　郭順傑傻了，「啊？我，我不知道，我沒……」

　　周長春喝斥道：「我倒想聽聽了！到底是你的事兒重要還是我的事兒重要？啊？到底是你的事兒急還是我的事兒急？啊？怎麼個意思？得叫小董先給你拿完水才能再給我幹活兒來？啊？你是主任我是主任啊？」

　　郭順傑心知說錯了話，忙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上班時間大喊大叫！還拽同事領子？你要打人是怎麼著？啊？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你還把不把領導放在眼裡了？啊？」周長春板著臉，後面的話就明顯有點偏袒了，「送水讓老王來不就行了！幹嘛你就認準小董了？人家小董招你惹你了？啊？」

　　郭順傑面子丟大了，臉漲得通紅，「不是，不是，我這就給老王打電話。」可偏偏，電話那頭沒人接，「……老王不在。」

　　周長春又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他一頓，「他不在辦公室的人就不喝水了！？」

　　郭順傑根本沒想到自己一句口誤會招來周長春這麼大的怒氣，悔得腸子都青了，灰頭土臉道：「我去搬水，我去。」

　　郭攀偉略微驚訝地一看董學斌，有些詫異於周主任居然肯為他出頭，看來以後不能隨便支使姓董的了。

　　董學斌得了便宜賣乖道：「周主任，這事兒我也有責任，我應該先把水換好的。」

　　周長春一擺手，「力氣活兒下回給叫老王來幹。」他也覺得郭順傑最近越來越有些目中無人了，就藉著機會有意敲打敲打他，否則長此以往下去，他還不連自己這個主任也不放在眼裡了？誠然，周長春對他一直比較客氣，但那是周長春尊重政委，並不是怕了他郭順傑，還沒聽說過有領導怕下屬的呢。別說政委跟郭順傑沒血緣關係了，就算政委是他親爹，在這綜合辦的一畝三分地上，郭順傑也得聽他周長春的。

　　不多久，郭順傑吃力地扛著一罐桶裝水回來了，呼哧帶喘地按到飲水機上，他八成是很少幹過體力活，費了半天勁才將水換好，不小心還濺了一身水，無論表情還是身上都很狼狽。

　　看著郭順傑灰溜溜的模樣，董學斌心裡這個痛快啊，那就不要再提了！你不是得瑟嗎？你不是喜歡使喚別人嗎？現在嘗到被使喚的滋味了？

　　老嚴和常娟幸災樂禍地偷偷一笑。

　　譚麗梅在桌底下悄悄對董學斌佩服地豎了豎大拇指！

　　對於郭順傑的霸道，綜合辦的不少人都所有體會，現在見他吃了癟，大家一個比一個樂呵，也在心裡重新審視了一下董學斌的能量，看來最近周主任挺看重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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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30 PM

第29章【權證大漲！】



　　週一。

　　董學斌跟單位附近早點攤兒吃早餐時遇見了綜合辦正主任李慶，他正拿一次性筷子夾著一個小籠包往嘴裡送。董學斌當然不敢跟領導同桌，遠遠問了聲好，就戰戰兢兢地在相鄰的桌子上坐下。雖說只見過幾面，但因為給楊副局長寫稿的事兒李慶還真記住他的名字了，正好這邊吃完了，他就用餐巾紙抹抹嘴，「小董吧？嗯，聽老周說你最近表現不錯，好好幹。」隨後摸出一盒軟包紅塔山，丟了一支煙給董學斌。

　　董學斌受寵若驚道：「李處長，那什麼，我不會抽煙。」

　　李慶呵呵一笑：「大老爺們兒哪能不會抽煙？學學。」

　　「呃，謝謝李處。」

　　領導話都說到這份上，董學斌再拒絕就是不知好歹了，而且對於李慶給他煙的舉動董學斌也挺高興，這是領導有意親近你的體現。於是乎，他硬著頭皮從李慶那兒接過打火機，生疏地嗒嗒了幾下才打著火，將煙點著，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許是吸入的量比較小，董學斌並沒感覺嗆得想咳嗽，只是腦袋迷迷糊糊了一下，有點小暈。

　　李慶笑著拍拍他的肩，轉身上班去了。

　　吃過飯，董學斌沒急著去單位，而是到路邊小賣部裡買了一包十塊錢的紅塔山。

　　他敏銳的意識到在機關裡打拼總有些不得不抽煙或者不得不遞煙的時候，得買一包放著以備不時只需。之所以買紅塔山也是有說道的，太差的煙肯定不行，拿不出手，會讓人看輕了，太好的煙也不行，領導一看你抽的煙比他抽的還好，興許會有想法，心眼小一點的領導沒準還以為你故意給他上眼藥兒呢。

　　綜合辦。

　　董學斌進門招呼道：「大家早上好。」

　　「小董來了？」

　　「早上好。」

　　人差不多都到了，唯獨沒看見郭順傑的身影。正當董學斌琢磨著這廝是不是又去廁所偷懶抽煙的時候，那邊的譚麗梅就朝他側面使眼色努嘴，一臉嬉笑。董學斌納悶地一側頭，與此同時他旁邊的門突然吱呀一響，董學斌嚇了一跳，只見郭順傑正拿著笤帚在門後面掃牆角呢，吭哧吭哧，格外地賣力氣。

　　董學斌一下就樂了，心說行啊，你也知道搞衛生了？

　　郭順傑瞅瞅董學斌，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小子，咱倆走著瞧！」

　　「瞧唄。」董學斌攤攤手，心滿意足地回了自己辦公桌。

　　郭順傑也不知道董學斌最近走了什麼大運，居然得了周副主任的寵，不然那天周長春也不會這麼罵他了，所以為了扭轉在周長春心中的形象，今天的郭順傑有意放低姿態，不但主動承擔了辦公室內的掃除工作，打稿子和印文件的事兒也不敢給董學斌干了，全是他自己忙活的。

　　不是郭順傑不想把政委搬出來，問題是他請不動啊。

　　你作為下屬說錯了話，遭了領導教訓，這本就是應該的，政委還能因為這屁大點兒的事兒出面？不可能嘛，而且郭順傑和政委的關係也沒到那兒，政委會考慮到郭順傑父親的關係在單位適當照顧他一下，但絕不會沒有原則地無條件支持他。

　　沒辦法，思來想去，郭順傑此時能做的只有低調和忍耐，不敢再找董學斌的麻煩了。

　　中午。

　　心裡暢快之極的董學斌隨意點開股票行情看了看。前兩天淨給周長春選股票了，看著那股噌噌往上漲的董學斌也心癢得很，卻是沒有一點辦法。不能當天買當天賣，自己的BACK根本發揮不了太大作用，瞧，那天一瞬間漲停板的大秦鐵路今天就是一個大跌，恐怕周主任不賠錢就不錯了。

　　董學斌不甘心地錘錘腦門，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

　　可是能當天買賣的股票只有權證了，那580027的長虹CWB1卻半死不活地總是跌……

　　嗒嗒打了股票代碼，董學斌又看了眼長虹權證最近的動態。

　　然而一看之下董學斌卻大吃了一驚，長虹CWB1權證，現在居然是0.002元股價，跌到兩厘錢了。他上網查查消息才知道，這個權證今天是最後交易日，明天永久停盤，所以才會跌這麼多。按照以往權證的慣例，最後一天權證的價位通常沒有漲跌幅限制的，到三點收盤，都是會跌到0.001元錢的最低價位，誰最後一手接盤誰倒霉，一分錢都剩不回來！

　　得，再差一厘見底，已經跌成這樣了，今兒也肯定漲不上去了。

　　董學斌最後的機會徹底破滅，頓時放棄了炒股的想法。

　　「咦，斌子也炒股啊？」路過他身後的譚麗梅好奇地湊過腦袋來。

　　董學斌笑道：「沒有，瞎看看而已，股票風險太大。」

　　「你看啥股呢？誒？長虹權證？怎麼跌到兩厘錢了？是不是明天停牌啊？」譚麗梅還真懂一點股票，「嘻嘻，發行權證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主意，圈錢啊，太坑人了，你看你看，甭管認沽權證還是認購權證每回都得跌到0.001，我看以後證監會也不會發權證了，行權什麼的全是白搭，傻子才買。」

　　一旁的樁子道：「是啊，買什麼也別買權證。」

　　常娟聽見了，也道：「我愛人以前買過馬鋼的權證，結果賠了個底掉，唉，那股忒矬了，姐也勸你別摻和。」

　　董學斌深有所感，「我明白，權證這玩意兒就是個無底洞，您讓我碰我也不敢呀。」以前他家有錢的時候，董學斌跟母親一起炒過股，賠了不少，對權證的風險瞭解頗深。

　　上班時間到了，譚麗梅抱著一摞文件快步去了複印機前。

　　這邊股市下午盤也開兩分鐘了。董學斌最後望了眼長虹權證的股價，還是0.020元，就下意識地關掉了股票軟件。可下一刻，董學斌卻愣住了，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我靠！不對！不對啊！

　　0.020元是兩分錢！

　　不是0.002元的兩厘！！

　　真的假的啊？長虹權證下午開盤後漲了足足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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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33 PM

第30章【賺錢了！】

　　……

　　董學斌被它的股價徹底震住了，愣了一秒多鍾！

　　BACK！BACK！BACK！！

　　……

　　眼睛一花！

　　「開工嘍。」常娟合上剛補妝用的化妝品袋。

　　「一點了，我去印東西。」譚麗梅從董學斌背後走掉，奔去了複印機那邊。

　　時間回到下午盤剛開的時候了！

　　董學斌用力吸了一口氣，一刻也不敢耽擱，飛快點開交易行情看著長虹CWB1的股價。屏幕上，長虹CWB1價位還停留在0.002元錢，而且是賣單多於買單，上面壓著好幾百萬股，沒有一點要上漲的徵兆！

　　趕上了！

　　趕上了！

　　董學斌驚喜萬分地趕快點開交易軟件登陸。要是前些日子，他必然沒法記住自己的資金賬號和登錄密碼，畢竟好幾年沒碰股票了，但因為要給周長春選股，這些天他又重新記住了賬號，嗒嗒嗒嗒，交易系統很快就連接上了，一瞧資金餘額，可用資金顯示是兩塊三毛五分錢，幾乎是零。

　　董學斌以前跟老媽一起開「三方」時就是用的現在這張工商銀行卡，他的所有積蓄和工資也都在裡面，總共是兩千塊錢，嗒嗒點了點轉賬，兩秒後，兩千塊的餘額就從銀行卡裡轉到了股票資金賬戶中！

　　能買股了！

　　董學斌連想都沒想，直接用最快的速度輸入了2000塊錢能買下的最大份額的股票，完畢後，他懷著激動的心情顫抖著手指頭用力按下了確認鍵。再看屏幕，一個0.002元的單子登時成交了一筆，從數額上瞧，百分之百是自己的那筆2000元的大單。是的，別看2000不多，可長虹的股價太低了，所以2000塊能買的股票幾乎是個天文數字，一個很大很大的單！

　　成交了！

　　趕上了！！

　　他長鬆一口氣，只覺自己的心跳從沒有像今天這般狂躁過。

　　哥們兒！快漲吧！漲吧！

　　驀地，好像是聽到了董學斌的呼喚，長虹CWB1的盤面忽地一震，一首五百多萬的超大單重重落了下來，是買單，將0.003元的賣盤全部一口吞掉了，緊隨其後，幾百萬上千萬的大買單一筆筆成交了，股價早已從0.002元變成了0.004，而且上升趨勢沒有絲毫減慢的跡象。

　　董學斌攥著拳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呼吸急促。

　　0.004……

　　0.007……

　　0.011……

　　長虹CWB1坐了火箭似的飛速竄升著！

　　董學斌激動得不得了，可迅即又回過神來，知道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就火急火燎地再次點開交易系統，打開賣單委託手續輸入了賣價。他不清楚長虹CWB1會漲到什麼地步，但一分鐘前的長虹權證，分明是0.020元整的價格，保險一點，打上0.020元保準能賣出去，不能太貪心！

　　0.015……

　　0.017……

　　0.020……

　　董學斌猛地一拍腿：「賣出去了！」

　　0.021……

　　0.022……

　　長虹CWB1的股價在0.022元停頓了片刻，然後幾個大賣單鋪天蓋地地砸了下來，成交量之大是前所未有的，下跌速度甚至也比剛剛的漲速還快！

　　0.019……

　　0.017……

　　0.013……

　　0.009……

　　0.007……

　　0.005……

　　股價又跌了回來！

　　董學斌驚心動魄地擦了把額頭的汗，也不知此刻是個什麼心情。長虹CWB1是兩市最後一隻權證，今天又是最後一天交易，本以為沒辦法用BACK波段操作了，誰知這最後一次機會卻被董學斌把握了住，狠狠賺了一筆！

　　「小董，怎麼了這是？」老嚴去飲水機接水，見董學斌滿頭大汗，不由問了一句。

　　譚麗梅和常娟也條件反射地看向董學斌。

　　董學斌啊了一聲，立刻將股票軟件最小化，「沒事沒事，就是有點熱了。」周長春可以明目張膽地跟辦公室炒股，沒人會嚼舌頭，但董學斌不行，他方方面面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以免惹禍上身。

　　這時，周長春忽然從外面回了綜合辦，進屋就道：「小董，來一下。」

　　董學斌顧不得再看股票，跟著領導進了小辦公室。

　　果然，周長春叫他來是又讓董學斌幫著選一隻股票，「大秦鐵路今天開盤不理想，不過好在沒買太多，嗯，你再看看哪個股好？」

　　董學斌卻是留了個心眼，自己要老看什麼漲什麼，難免會讓周長春生疑，而且長此以往也不是個事兒啊，一次二次可以，他每天的BACK可能還有其他用處呢，不能全給周長春浪費在股市裡呀，於是就道：「周主任，最近大盤局勢不明朗，我也看不好超短線了，要不過些日子再說？」

　　周長春一看他，「前兩個交易日你不是分析的挺好嘛？」

　　董學斌苦笑道：「可最後也沒讓您賺錢啊，還是大盤整體不給勁兒，您看今天盤面了嗎？基本沒有漲的股票，沒法操作。」

　　周長春一想也是，海南橡膠和大秦鐵路都讓他險之又險地賺了一點點小錢，可要不是他賣得快，興許被套牢了也說不定呢，「好吧，我看大盤調整一兩個月也該上攻3000點了，嗯，到時候再買！」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董學斌悄悄點開最小化了的交易軟件，迫不及待地查詢了餘額。

　　拋去印花稅和其他，剩餘的資金竟達到了兩萬元！

　　兩千塊瞬間翻了十倍！這可比六、七個漲停板漲得還多呀！！

　　兩萬！兩萬！兩萬！

　　董學斌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滿了，這對別人的家庭或許不算什麼，但對董學斌家來說，兩萬塊可是筆巨款了！！

　　以後再也不用因為沒錢而不捨得給母親打長途電話聊天了，以後再也不用因為沒錢而不捨得吃牛肉羊肉了，以後再也……

　　想著想著，董學斌的眼眶有點濕潤，四年了，自己和老媽真的窮了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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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36 PM

第31章【和美人兒逛街】


　　週二。

　　當天賣掉股票的資金餘額沒辦法當天轉出來，得下一個交易日，所以今天中午董學斌才用交易軟件迫不及待地把兩萬塊錢全部轉入銀行卡，見周長春去醫院開藥不在單位，董學斌就早出來了一會兒到工商銀行排隊拿號，給母親的銀行卡裡匯了3000塊錢，想讓母親那邊也過得寬裕一點。

　　完後，董學斌摸出手機給老媽打了電話。

　　嘟，嘟，嘟，對面是個婦女的聲兒，「……喂，惠田鄉中學。」

　　董學斌道：「您好，麻煩您，我找一下欒曉萍。」

　　「找欒老師啊，你等等。」聲兒一頓，嗓門大了些，「欒老師！電話！可能是你兒子！」

　　幾秒種後，母親的聲音出現在手機聽筒那頭，「……學斌？」

　　董學斌在工商銀行大廳的藍塑料椅子上坐下，「媽，正吃飯呢吧，沒別的事兒，就是跟您說一聲，我開工資了，剛給您寄過去3000塊錢，您有空上銀行取出來吧，眼見天兒該冷了，您買件大衣什麼的，當是我送您的。」老媽曾經在股市裡賠了不少錢，董學斌知道如果說這錢是炒股掙來的老媽肯定得擔心絮叨，他又沒法解釋BACK的事兒，所以乾脆就不說了。

　　那頭傳來老媽埋怨的聲音，「媽不要你的錢，媽這兒有呢，你留著買點什麼不好啊？」

　　董學斌哎呀了一聲：「寄都寄了，您就甭說了。」

　　「唉。」老媽欣慰的歎歎氣，「那……那好吧，但就這一次，下回不用給媽錢了，媽這兒工資夠花，用不著你的，你自己能存就多存一點，唉，這些年咱家窮，媽都沒顧上給你買什麼衣服，你也進了機關，咱不能讓人笑話，那些縫過的衣服你該扔就扔了，買幾件新的去。」

　　董學斌低頭揪揪這件快掉色的T恤衫，「呃，那我晚上就買去。」

　　老媽心疼電話費，簡單問了問董學斌的工作情況就掛了電話。

　　晚上下班後。

　　擠上公交車的董學斌給瞿芸萱發了一條短信：「今天加班不？我做好菜等你回家？」發完，董學斌不禁有點小幸福，哎呀呀，這個語氣咋跟兩口子似的啊。滴滴滴，正美呢，瞿芸萱的信息回復了過來，「別，等姨回去給你做……對了，家裡好像沒菜了，也不知道你想吃什麼，這樣，你來姨單位接姨，姨這邊也快下班了，咱倆順路到菜市場買點菜。」董學斌一看，樂呵呵地回了個「好」字。

　　北二環。

　　京城日報總部。

　　雖說董學斌這幾年跟萱姨相處的很不錯，但也只限於平常的鄰里關係，所以他對瞿芸萱的瞭解不是特別深，也就是前個月救了萱姨之後，董學斌才漸漸走進了她的生活，知道了她一些事情。比如瞿芸萱以前大學畢業時跟朋友合夥開了家公司，結果沒多久就經營不善破產了，後來才到京城日報的廣告部謀了個職位，現在似乎是下面一個組的主管。

　　十分鐘過去，陸陸續續有人下班了。

　　董學斌還是第一次來萱姨單位接她，不知她從哪個樓出來，瞪著眼睛在人群中找著。

　　忽地，瞿芸萱豐滿成熟的身影從遠處一間小辦公樓走了出來，盤發，白襯衫，咖啡色OL裙，肉絲襪，黑高跟鞋，一身幹練的打扮那是怎麼看也看不膩味，董學斌又一次被萱姨的俏容和身材深深迷住了，唉，你說萱姨為啥這麼美呢？

　　「瞿組長，明兒見。」

　　「嗯，明天見。」瞿芸萱矜持地點點頭。

　　「瞿姐，昨天那個企劃案？」

　　瞿芸萱側頭道：「哦，小呂已經做出來了，明天你跟他交流吧。」

　　「好，那您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別說，瞿芸萱還真有股子女強人的味道，讓董學斌見識了她工作上的一面。

　　瞿芸萱看到了董學斌，高跟鞋加快了些頻率，笑盈盈地走過來道：「等久了吧？怎麼沒進去？接待區有座的。」

　　董學斌眼睛不再瞎看了，道：「懶得登記了。」

　　瞿芸萱呵呵笑著一指斜對面，「走，先去菜市場買點你愛吃的菜。」

　　過了馬路，董學斌見瞿芸萱一個勁兒地揉肩膀，趕忙關切道：「累了吧？我給你拿包？」

　　瞿芸萱帶著他進了菜市場大棚，「不礙得，畢竟是給人家幹活，累也累在身上，想以前姨剛畢業開公司的時候才叫累呢，身子累，心更累。」攤位前，瞿芸萱女強人的氣質轉眼就被家庭主婦的氣質取代了，「雞蛋怎麼賣……四塊三啊，那稱兩斤吧……您這兒雞翅多少錢……哦，那來點……」說罷，瞿芸萱頗為嚮往地笑了一下，接著之前的話題道：「可惜啊，當初年歲小啥也不懂，要是現在再給姨一家公司，肯定經營得比那時要強。」

　　「你以後還想自己創業？」

　　「是這麼想的，不過沒錢啊，等姨先賺幾年錢再說吧。」

　　董學斌覺著自己倆人的目標差不多，他是想當大官，萱姨是想賺大錢。

　　和平街北口。

　　董學斌本想給萱姨幫忙打下手的，總吃白食他也不好意思，可瞿芸萱卻死活不答應，非把董學斌給轟回了家，要他洗個澡再過來吃。董學斌架不住她一通絮叨，只好苦著臉回了自己家洗澡換衣服。

　　302室，瞿家。

　　吹乾了頭髮的董學斌按響了萱姨家的門鈴，門剛一開，陣陣啤酒雞翅的香味兒就順著門縫擠進了董學斌的鼻子裡，他享受地深吸了一口氣，側身快步進了屋，「呼，真香，飯都熟了？」往客廳餐桌上幾個熱氣騰騰的菜盤子裡望了一眼，董學斌食慾大振，挽起袖子就要坐過去開吃。

　　瞿芸萱沒好氣地打了他手背一巴掌，「小饞貓兒！先！去！洗！手！」

　　董學斌呃道：「我剛洗澡了。」

　　「你開門時手不碰門？你鎖門時手不碰門？」瞿芸萱一點他的腦門，「小髒貓，快去。」

　　董學斌訕笑地摸摸鼻子，轉身進了廚房。

　　繫著圍裙的瞿芸萱不由一笑，「出來時帶兩雙筷子。」

　　「知道嘍。」

　　萱姨的廚藝那是沒的說了，去王府飯店當個大廚也綽綽有餘。董學斌把肚子填了個十成飽，一邊打著飽嗝，一邊坐在沙發上摸著肚子，看著家庭主婦一般的瞿芸萱忙忙碌碌地拾掇著碗筷，他覺得自己實在太幸福了，只想舒舒服服地閉上眼，美吧滋滋地窩在沙發睡上一覺。

　　唉唉唉，誰要是能娶萱姨當老婆，那下半輩子還不得樂死？

　　正盯著廚房裡萱姨白花花的大腿胡思亂想呢，兩條豐滿白皙的美腿忽然邁了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連竹面拖鞋上的一縷縷紋路都看得清清楚楚了，「……想什麼呢？」瞿芸萱站到了他面前。

　　董學斌做賊般地飛速收回視線，「咳咳，那個，我剛發工資了，想你陪我買兩件衣服。」

　　瞿芸萱笑著掐掐他的臉蛋，「行啊，姨給你參謀參謀，把我的小斌打扮成個大帥哥。」

　　董學斌尷尬道：「你別寒磣我了行不？就我這模樣，穿上啥也帥不起來呀。」

　　「胡說八道！」瞿芸萱不高興地打了他腦袋瓜子一把，「姨說你帥你就帥，走，去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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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39 PM

第32章【送個iPhone4】



　　燕莎友誼商城。

　　已是入秋，但商場空調還是打著冷氣，稍稍有些涼。

　　進門出門的顧客很多，可能是瞿芸萱穿了高跟鞋的緣故，在躲開了一個抱著孩子險些撞到她的婦女時，萱姨就下意識地扶住了董學斌的大臂，並用手捏住他的胳膊肘，直到進了燕莎後也沒有放開。董學斌一下就緊張了起來，瞥瞥被萱姨捏著的胳膊，順帶偷偷瞄瞄她鼓鼓囊囊的大胸脯，兀自咽咽吐沫。

　　一層八成有賣香水和化妝品的櫃檯，一股玫瑰花和不知名的刺鼻香味迎面撲來。

　　踩著商城光溜溜的大理石地上樓，路過賣西服正裝和皮帶皮鞋的區域，倆人停下腳步。

　　瞿芸萱手指在他手臂上一按，「小斌，姨建議你買身西裝，也能給領導留下穩重的形象。」

　　董學斌道：「成，聽你的。」能有萱姨這個大美人兒陪著逛街，買什麼都不重要了。像

　　那邊的女銷售員迎了上來，看到瞿芸萱時，她臉上一驚，好漂亮的人啊，「……誒，您好，請問想看什麼款式的？」董學斌注意到，在附近的銷售員和幾個顧客也都把驚艷的視線拉了過來，有的目光停留在萱姨傾國傾城的臉蛋兒上，有的目光則在她豐滿修直的美腿上徘徊。

　　瞿芸萱已經開始給他挑衣服了，瞧瞧這件，瞅瞅那件，「有沒有稍微休閒點兒的？」

　　「有的。」女銷售員一指斜後方，「您請這邊。」

　　瞿芸萱眼睛一亮，「咦，這件不錯呢，小斌你過來。」說罷，拿起一件西裝上衣往董學斌身上比一比，「呵，真帥氣，不錯不錯。」

　　女銷售員附和著笑道：「是啊，我覺得這衣服也挺配您朋友的。」

　　您朋友？

　　董學斌對這個詞很敏感，京裡人一般都是把「朋友」和「對像」倆詞劃等號的。比如董學斌要是談了對象給別人介紹時都會說「這是我朋友」，意思就是女朋友，別人說也一樣，比如「喲，聽說了麼，董家小子新談了個朋友」。

　　胡思亂想到這裡，董學斌虛榮心不禁有點小滿足。

　　西服，皮鞋，腰帶。

　　長袖，長褲，運動衫。

　　在瞿芸萱的參謀下，董學斌好好置辦了一身像樣的行頭，當然，錢也沒少花。

　　董學斌見女銷售員將衣服鞋子打包放好，就掏出錢包來，「收款台在哪兒？」

　　瞿芸萱一拉他的胳膊，笑呵呵道：「走吧，你試衣服的時候姨結過賬了。」

　　「啊？」董學斌一愣，馬上哎呀呀了一嗓子：「萱姨你這是幹嘛呀，不行不行，哪能讓你花錢呀，收據給我，多少錢我還你！」他這叫一個不好意思呀，萱姨又給他做飯又給他洗衣服，他還想著自己有了錢一定得給她買點什麼像樣的東西呢，誰想人家反倒給自己買了衣服。

　　瞿芸萱揚起手唬著臉道：「再說的話姨揍你了啊！快走！」

　　董學斌無奈一咂嘴，回身將幾大包塑料袋抓起來，鬱悶地跟在萱姨身後往出走。不行，得給萱姨也買點東西，要不心裡過意不去啊。對了，手機是該換了，電池和按鍵都不好使了不說，這破山寨手機拿出也真跌份兒，萱姨手機似乎也是兩三年前的諾基亞老款，對對，給她也買一個！

　　「萱姨，我想換手機了，咱們去電器城轉一圈？」

　　「好啊，不遠就有一個蘇寧，走。」

　　天色漸黑，星光閃閃。

　　二百米外，蘇寧電器。

　　快國慶節了，來買家電的人挺多，店外綢緞標語下面橫七豎八地停滿了車。撩開厚布簾子一進商場，迎面幾個賣電腦和賣手機的櫃檯擁擁擠擠，角落賣洗衣機的地方竟也都是人，似乎十一前的這些天蘇寧有一個為期半個月的促銷活動。

　　瞿芸萱體貼地幫董學斌拿了三個包，「想買什麼牌子的？」

　　董學斌自己無所謂，關鍵想給她選，就道：「你覺得哪個好？」

　　「諾基亞，索愛，摩托羅拉，這些都不錯吧。」

　　跟一樓大廳轉了一圈，董學斌忽然把目光落在了蘋果展台的燈箱廣告上－－iPhone4。這是款一經發行就風靡全球的機型，前陣子一直斷貨，果粉們不少都凌晨四五點就來排隊買機，董學斌也不止一次地聽譚麗梅說過，她就是iPhone4的死忠，可惜價錢太貴，只能讓人望而興歎了。

　　董學斌眨眨眼道：「iPhone4好像很火嘛？」

　　「可不是麼，外形啊配置啊都是頂級的，唯獨太貴了。」

　　「你覺得好看？」

　　瞿芸萱溫婉地笑笑：「當然好看了，要不也不會這麼多人買，記得iPhone4剛進國內的時候都炒到一萬塊一台了，現在就說降了些也得六千塊上下吧，呵呵，反正姨是覺得iPhone4挺好，嗯，等等吧，等iPhone5上市iPhone4價錢估計就下來了，到時候姨再考慮入手一台，現在就算了，買不起喲。」

　　董學斌心頭一定，「過去瞅瞅？」

　　「行啊，看看也不花錢，呵呵。」瞿芸萱看來是真相中了這款機子，走到櫃檯前，她一雙溫柔的大眼睛就離不開玻璃櫃裡的iPhone4了，看啊看，瞧啊瞧，末了還讓店員給把樣機拿了出來，上下摸著。

　　店員是個歲數不大的女孩兒，嘴巴很甜道：「這位姐姐，iPhone4現在有白色和黑色，黑色機器的話我們正在搞促銷，裸機16G的只要5580元，姐姐您這麼漂亮，手機裡也就這款iPhone4最配您了。」

　　瞿芸萱把玩著樣機，沒說話。

　　「現在買的話還送貼膜和皮套，而且……」店員見這個大美人兒眉宇間有點心動的意味，馬上唧唧喳喳地又介紹起來。

　　瞿芸萱有些猶豫，動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但瞄了眼價簽後她又是慢慢閉上了嘴，遲疑著搖搖頭。

　　董學斌一看就明白了，往前邁了一步道：「好，您給我們開一台……不……開兩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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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47 PM

第33章【給萱姨捏背】



　　「兩台？」店員沒想他這麼痛快，臉上一喜，「好！您請稍等！」

　　「等等！」瞿芸萱怔了怔，立刻沒好氣地打了董學斌腦袋一小下，「幹啥呀你？多貴吶！」

　　董學斌捂了下頭，「你喜歡就行了，我也沒送過你什麼禮物，好不容易有點錢了，你給我個表現的機會行不？」

　　「你給姨買？那姨就更不能要了！不行不行！你剛上班！掙點錢不容易！不許瞎花！」瞿芸萱急忙叫住那店員，「不好意思，我們不要了。」

　　董學斌可不管她那個，也道：「要，要，您開票吧！」

　　瞿芸萱故意把臉一板，凶巴巴地抬起手，「姨揍你了啊？」

　　「你就是把我給揍趴下了，今天這iPhone4你也必須收下。」

　　「你！」瞿芸萱見拗不過他，就一扭頭乾脆不理他了。

　　機型顏色啊，貼膜啊，皮套啊，都是董學斌選的，等交錢結了帳後，店員開始拆包裝弄機器。董學斌本以為買手機是件很快的事兒，給錢就行了唄，可誰想APPLE的手機還要剪卡、做貼膜和登網手續啥的，麻煩極了。

　　不久後，店員對瞿芸萱笑道：「iPhone4的插槽跟國內SIM卡插槽大小不一樣，能把您的手機卡給我嗎？我得給您剪一下。」

　　瞿芸萱不說話。

　　董學斌訕笑著拿胳膊肘碰碰萱姨的手，「哎呀，你怎麼這樣啊。」

　　瞿芸萱不搭理他。

　　董學斌一翻白眼，「反正退也退不了了，你要是不要我可送別人了？」

　　瞿芸萱瞅他一眸子，伸手重重彈了他腦門一下，「死東西！你就糟踐錢吧！」頓了頓，她終於慢吞吞地從包裡取出手機，拆掉SIM卡遞給了店員，「……送的皮套還有別的顏色麼……什麼樣的……嗯嗯，這個好看，要這個……對了，你們這兒有歌和電影嗎……有啊……那待會兒幫我拷上幾個……對……」

　　半個小時後，瞿芸萱愛不釋手地把玩著自己的iPhone4，喜歡得不得了。

　　董學斌也一臉笑容道：「萱姨，這iPhone4在你手裡一拿可是又漂亮了不少，我看APPLE那頭應該找你做代言人才對的。」換了以前那個剛出校園的董學斌，是絕對說不出這番話的，看來最近在機關裡磨練長進了不少嘛。

　　瞿芸萱噗嗤一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小馬屁精！下不為例啊！」說著，她就很隨意地挽住了董學斌的胳膊，感慨萬千道：「我們小斌長大了，能掙錢了，也知道孝敬姨了，呵呵，等以後我家小斌當了大領導，看來姨也能跟著沾沾光嘍。」

　　汗，被挽手了！

　　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女人挽手的董學斌幸福得要死！

　　約莫九點鐘，董學斌和瞿芸萱才坐車到了家，將一堆袋子扔到茶幾上。

　　董家客廳裡，瞿芸萱往沙發上一坐，又歡喜地摸出iPhone4在觸摸屏幕上劃拉著，「剛時間太晚人家關店了，好幾首想要的歌都沒找到，小斌，明天你給姨從網上再下載幾首存進去，姨要做鈴聲。」站起身，她拿著iPhone4卡嚓卡嚓地自拍了幾張相片，旋即笑呵呵地讓董學斌看，「效果怎麼樣？嗯？」

　　董學斌樂道：「你怎麼拍都好看。」

　　瞿芸萱眼角帶著笑，「你啊，就會哄姨開心。」

　　「我是說真的呢，甭管30萬像素還是500萬像素，你拍出來都漂亮。」

　　「油嘴滑舌！」白了他一眼，瞿芸萱受用地一拉他胳膊，將董學斌也拽到了沙發上坐下，然後她親暱地挽住董學斌的手，將iPhone4舉過頭頂，從左斜上方的角度對準自己兩人，「跟姨照一張，笑個。」

　　董學斌的胳膊肘幾乎貼在她胸口上了，強行擠出的笑容也徹底走了形，古怪極了。

　　看到出來的相片後，瞿芸萱差點笑岔了氣，「你那是啥表情啊？笨死你得了！」

　　董學斌紅了臉，心說你貼得那麼近，我能不緊張嗎？

　　等新鮮勁兒過了，瞿芸萱方是收起iPhone4，開始給他整理剛買來的衣服，一件件掛在小屋的櫃子裡，並且就事兒把幾件打了補丁和洗掉色的破衣服用剪子剪成十幾塊方布，「衣服扔了可惜，姨給你剪了當擦桌子布用。」別看萱姨工資不低，但卻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

　　董學斌就喜歡她那個賢惠勁兒，看到此處，忍不住脫口道：「萱姨……我喜……喜……」

　　瞿芸萱抖了抖手上的抹布，回頭奇怪道：「說什麼？」

　　「喜……喜……」董學斌汗都快下來了，可那句「喜歡你」卻怎麼也沒說出口。瞿芸萱是他有生以來見過最漂亮的女人，身材好，性格好，工作好，簡直無可挑剔。董學斌當然想娶她當老婆，也想對她表達出心意，可自己兩人剛剛從鄰居關係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萬一因為表白而惹得瞿芸萱生出芥蒂，那以後倆人就恢復不了現在的關係了－－這是董學斌最不願看到的。

　　咦！等等！自己今天的BACK還沒用啊！

　　如果萱姨拒絕了，可以用BACK退回來嘛，那樣就不用擔心有什麼芥蒂了！

　　對對對！就這麼辦！

　　「說什麼呢？洗？」瞿芸萱忽然一恍然，好氣又好笑道：「有髒衣服要洗了吧？早說呀！支支吾吾的羞個啥？傻樣兒！」

　　董學斌飛快擺手：「不是，哎呀，不是！」

　　瞿芸萱不管他，溫溫柔柔地走到衛生間將董學斌晚上洗澡時換下來的襪子和褲衩拿在了手中，「行了，交給姨了，還有其他要洗的嗎？」

　　董學斌恨不得挖坑鑽地裡去，忙上前爭搶，「真不用！給我我自己洗！」

　　「一邊去！」瞿芸萱扭著肩膀躲開，許是躲猛了，下一刻就聽她唉喲了一聲，吸著氣揉揉脖子，「絲！別搶了！姨肩膀疼！」

　　董學斌啊了一聲，「沒事吧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瞿芸萱找了個地兒坐下，扭著脖子道：「不賴你，姨頸椎一直不太好，老毛病了。」

　　董學斌這個內疚啊，「那我給你捏捏！」

　　「用不著，睡一覺就好了。」

　　「不行不行。」董學斌急道：「上裡屋躺著吧，我給你按按。」

　　瞿芸萱一猶豫，也不跟他客氣了，「……呵呵，那好吧。」

　　董學斌深呼吸，做好了表白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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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49 PM

第34章【跟萱姨表白！】



　　董家。

　　小屋臥室。

　　董學斌往涼席上墊了一個枕頭，讓瞿芸萱脫掉黑高跟鞋，拿下巴抵住枕頭舒舒服服地平趴在床上，然後自己拖鞋上床屈膝跪坐在萱姨身側，懷著歉意扶住她肩膀的白襯衫，輕輕捏了捏，「頸椎可是要命的地兒，你以後千萬多注意，工作不能太久，一個坐姿不能太久，要多活動，嗯，這個力度行不？」

　　瞿芸萱頭埋在枕頭裡嗯了一聲，「挺舒服，謝謝了。」

　　「都是我不好，你就別謝了。」

　　「說了不管你的事，絲，這裡疼，疼，輕點。」

　　董學斌迅速一收力，小心翼翼地放輕了勁道，「這樣行嗎？」

　　「……呼，行，嗯，行。」

　　捏啊捏啊捏，董學斌心裡開始組織著語言該如何開口表白，眼睛卻也沒老實，反正瞿芸萱趴在那兒看不見自己，他想怎麼看萱姨也不會知道了，於是乎，董學斌忍住怦怦的心跳，放肆地在萱姨的耳根、脖子、後背、蠻腰、豐臀、長腿和肉絲襪上瞄來瞄去，最後不禁讚美了一聲，萱姨不僅前面美，後面也很美啊，絕對是360度全方位美人兒。

　　「累了不？歇會兒。」

　　「不累不累，這剛哪到哪呀，我再給你按按後背。」

　　「別麻煩，你也上一天班了，早點睡覺吧。」

　　「別介，頸椎都是連著的，我把後背也給你鬆快鬆快。」董學斌被她肉呼呼的肌膚迷得神魂顛倒，可不捨得離手了，享受著萱姨身上的柔軟觸感，他慢慢把手下移，從肩膀挪到了後背上，大把大把地抓著。

　　瞿芸萱似是挺享受，模糊的嗯嗯聲從枕頭芯裡蹦出來。

　　董學斌衝動再起，咬咬後槽牙，非常突兀地冷不丁來了一句：「萱姨！我……我愛你！」

　　啊啊啊！說出來啦！終於說出來啦！

　　瞿芸萱身子明顯一僵，背對著他沒言聲。

　　董學斌也看不到她是什麼表情，見她不說話，立刻急道：「幾年前我和我媽剛搬過來的那時候我就開始暗戀你了，真的，我……咳咳……我嘴笨，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我是真特別特別喜歡你，萱姨，你，那啥，你當我女朋友行不？」

　　瞿芸萱還是一聲不吭。

　　董學斌這叫一個煎熬呀，糾結得滿面通紅。

　　片刻後，瞿芸萱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捋頭髮側頭瞅瞅他，「小斌，對不起，姨一直拿你當親弟弟的。」

　　得，被拒絕了。董學斌一陣失落，不過他有自知之名，也早已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相反來說，此刻的瞿芸萱要是答應了他董學斌才會不可思議呢。鬱悶了鬱悶，董學斌覺得自己有必要問問被拒的理由，「……萱姨，你別拿弟弟這個敷衍我，我是真想知道自己哪兒不好，呃，你是不是嫌我長得不好看？確實，我這相貌實在配不上你……」沒錢沒長相，這一直是董學斌自卑的地方。

　　瞿芸萱搖頭打斷了他，「姨沒那麼膚淺，不是相貌的事兒。」

　　「不是？」董學斌怔怔，「那是啥問題？」

　　瞿芸萱眼睛沒看他，而是對著窗台的方向半低著頭，語氣上略有點歉意，「姨只是覺得你不是姨喜歡的類型，唉，怎麼說呢，嗯，相貌是天生的，誰也沒法改變什麼，但其他方面其實可以多下下功夫的，嗯，可能是觀念上的不同吧，姨也知道有些東西你是習慣了，但姨就只能接受清爽一點的男性，留指甲是絕對不能容忍的，鬍子要刮得乾乾淨淨，頭髮也要打理得整整齊齊，這樣才好看，跟相貌無關。」

　　董學斌以前對自己的相貌自暴自棄，所以連帶著指甲、鬍子、頭髮也從來沒有重視過！

　　我靠！沒想到是在這裡減分了！

　　BACK！！！

　　……

　　畫面一閃。

　　引入眼簾的是瞿芸萱迷茫的表情，「幹啥？」

　　董學斌眨巴眨巴眼睛，「那個，我說什麼了嗎？」

　　「不知道啊。」瞿芸萱納悶道：「你叫了姨一聲，然後要說啥？」

　　董學斌鬆鬆氣，馬上訕笑道：「沒沒，我吧，我就是想問問你力度合不合適。」呼，好險好險，差一點就過時間了！

　　「呵呵，力度剛剛好，沒想到我家小斌也挺會按摩的嘛。」

　　本來還想給她捏上一會兒，但看著自己陷入萱姨背上的指甲蓋，董學斌條件反射地把手一收，「先到這兒吧，你喝口水歇歇待會兒再給你捏，那個，我，我去一趟洗手間，這就回來！」

　　瞿芸萱跟後面噗嗤一笑，「去吧，對了，把西裝穿上給姨瞧瞧哦。」

　　「好嘞。」

　　捂著嘴上的鬍子火急火燎地出了屋，董學斌抱著那身新買的西裝一頭鑽進衛生間裡，打開燈關好門，抄起刮鬍刀就把那層淺淺的鬍鬚給剃了個光禿禿，隨後用指甲刀把那半長不短的指甲蓋給剪得半毫米都不剩，又用水沖沖頭髮，邊用梳子攏邊拿吹風機重新打理了一遍。

　　一切OK！

　　董學斌對著鏡子露出一個清爽的笑容，穿好西裝後轉身出了廁所。

　　瞿芸萱正在客廳裡擺弄iPhone4呢，「怎麼在廁所換衣服？姨還把小屋給你留出……誒？」側頭看向董學斌時，瞿芸萱愣了一下，「什麼時候刮的鬍子？頭髮也……」萱姨沒先注意自己的衣服，反而是看到了鬍子和頭髮，果然啊，她說喜歡清爽男性的話並不是敷衍，而是真的很看重這些細節！

　　董學斌心裡一樂，道：「刮鬍刀一直有問題，鬍子總刮不乾淨，吹風機和指甲刀也是，嗯，剛開了工資換了新的，以後就好了，不然總那麼邋遢我自己也受不了，我一直喜歡清爽點的造型。」他把十根手指頭朝萱姨揚了揚。

　　瞿芸萱贊同地大大點著頭，快步上來給他理理衣服領，「姨還以為你習慣不刮鬍子不剪指甲呢，原來是刮鬍刀和指甲刀壞了啊，好，瞧現在這個樣兒多好啊，嗯嗯。」瞿芸萱上下瞅他幾眼，唇角泛起笑容，「……真帥！」

　　哈哈哈！成了！給萱姨留下好印象了！

　　董學斌決定開始籌劃第二次表白！

　　但願下次能成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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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51 PM

第35章【兩份重要文件】



　　第二天。

　　城西國安分局。

　　董學斌神采奕奕地穿著新買的黑西裝跟傳達室大爺打了招呼，邁步進了分局大門。

　　綜合辦裡就譚麗梅和樁子倆人在，一看董學斌，譚麗梅立刻喲了一聲：「斌子今兒打扮得挺成熟嘛，不錯不錯。」

　　董學斌恭維道：「我衣服都是瞎穿，比不了你，天天都穿得挺漂亮。」

　　譚麗梅嘻嘻一樂：「還是斌子會說話嘛。」見周圍也沒外人，譚麗梅就大大方方地拿手背拍拍身旁樁子的大肚子，「喂，你跟斌子學學好不好？瞧瞧人家，剛來綜合辦才幾天啊，周主任就對他信任有加了，照這個趨勢下去，再過幾個月估計都能取代郭攀偉在周主任心裡的地位了，你再看看你，這麼大個兒頭兒連個話都不會說，你怎麼給領導留下印象呀？」

　　樁子憨憨地抓抓後腦勺的頭髮，「我……我不太會說。」

　　董學斌眨巴眨巴眼，「譚子，你倒是挺關心我們樁子呀？」

　　譚麗梅臉一紅，用力啐了一口，「我關心誰了我？哼，搞衛生了！今天我值日！」

　　樁子趕快起身，「我幫你！」

　　「……這還差不多。」譚麗梅也不客氣，直接將笤帚丟給他。

　　其實董學斌又何嘗能說會道了？討好領導？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他從初中到大學一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悶葫蘆，非常不善言語，可自從有了目標，董學斌自己都感覺自己有點不一樣了，即便有些對他來說相當難開口的話，他也能強逼著自己說出來了－－一切都是為了陞官發財！

　　這就是所謂的想為人上人，先為人下人吧？

　　十分鐘後，綜合辦的人都到了。

　　這時，董學斌的手機在兜口滋滋震了起來，拿出iphone4一瞧，是瞿芸萱發來的一條短信－－「領導剛通知的，姨晚上要加班，沒準八點多才能到家，晚飯你自己吃吧。」董學斌生疏地用手點點觸摸屏幕，打了一個「好，那你下班注意安全」，隨後點了發送鍵就要把手機收回去，誰知旁邊黑影一閃，手機突然被人搶了過去。

　　是譚麗梅。

　　「哇塞！」譚麗梅無比驚訝道：「是iphone4！斌子你買iphone4啦？」

　　坐在那兒看電腦的郭順傑輕輕哼了一聲，沒說話。

　　遊走在時尚後沿的郭攀偉好奇道：「愛富四是什麼？」

　　常娟解釋道：「是手機，現在最熱的一款機型，聽說配件和貼膜加起來要五六千呢，呵呵，小董可真捨得買呀。」

　　郭攀偉愕然道：「多少錢？五六千？五六千買個手機？」公務員的工資比不上其他外企私企，在郭攀偉看來，五六千買一台電腦他都嫌貴，更別說買個手機了。

　　譚麗梅羨慕地拿著手機左看右看，「太漂亮啦，不行不行，這個月發了工資我也得買一台去，呃，不對，好像開支了錢也不夠，只能下月再說了！」說罷，她眨巴眨巴眼珠子，捧著手機晃悠著哀求道：「斌子，你看咱倆關係這麼鐵，要不咱倆手機換幾天吧，讓我也過過癮嘛。」

　　董學斌一聳肩，「我是沒問題，可你手機卡和iphone4的卡槽不一樣吧？」

　　譚麗梅一拍額頭，「啊，我把這個忘了，唉唉唉，還是給你吧。」戀戀不捨地還給董學斌後，譚麗梅那顆追求時尚的心卻沒收回來，一會兒往董學斌桌子上瞄一眼，一會兒又朝他借來iphone4興奮地鼓搗鼓搗，還不夠她忙活的呢。

　　上午綜合辦有個會，是跟樓上的小會議室開的，李慶主任沒來，全由周長春主持。體制裡的會議大都是一個德行，不是部門領導總結總結最近工作情況，就是拿著份上面發下來的文件學習討論，反正董學斌覺得沒有太大意義，硬著頭皮聽周長春「和尚唸經」，心思裡卻尋思著該怎麼陞官。

　　十分鐘……

　　二十分鐘……

　　董學斌都聽困了，強忍著打哈欠的衝動。

　　綜合辦的其他人似乎早已習慣，除了老嚴心不在焉外，其餘人均聚精會神。

　　「……嗯，好了，今天的會就到這兒吧。」周長春端著茶杯咕嚕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找倆人跟我出去辦點事兒，其他人回辦公室忙吧，早上事情不少，大家都認真起來。」視線在下面科員臉上尋了尋，似是在琢磨讓誰跟他出去辦事。

　　董學斌和郭攀偉反應最快，頓時一挺腰板坐直了。

　　然而周長春卻道：「攀偉，順傑，你倆跟我走一趟。」

　　「是！」郭攀偉立刻一答應，順帶瞥了眼旁邊的董學斌，心說別以為立了個小功就怎麼怎麼著了，瞧見沒有，領導還是更信任我的。這幾天有些嫉妒董學斌得寵的郭攀偉這下心裡平衡了許多。

　　郭順傑沒想到周長春會點他的名字，登時精神大振，這也意味著領導沒有把那天的事情放在心上，矛盾煙消雲散了。看著董學斌這麼積極地想接近周長春卻並沒被點到名，郭順傑心裡這個樂呀，新人果然就是新人。

　　「對了。」大家陸陸續續剛出小會議室，周長春突然道：「上午有兩份很重要的文件會送到李慶主任那兒，找倆人去接一下送到機要處，務必不能出錯，嗯……」

　　董學斌再次挺起胸膛，一副「交給我去吧」的表情。

　　遲疑片刻，周長春目光掃過董學斌的臉，但只微微停頓一下又挪開了，道：「小常，小譚，還是你們倆去吧，機要處上午可能有會，萬一接文件的人不在的話，你們也別把文件拿辦公室，再送回主任那邊，這可是沒備份的文件，不能有閃失。」

　　「您放心吧。」譚麗梅和常娟都點頭。

　　郭攀偉和郭順傑看向董學斌，眼中均帶著笑意。

　　董學斌很是無奈，畢竟自己來綜合辦的日子太短，周長春也只是停留在看中自己的地步，卻並非信任，相比較起來，周長春還是更信任辦公室的老人多一些吧，尤其是郭攀偉，那是周長春的心腹。

　　唉，要走的路還很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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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55 PM

第36章【著火了！】

　　……

　　十點半。

　　綜合辦。

　　郭攀偉和郭順傑倆人喜滋滋地跟著周長春出去辦事兒了。得了周主任任務的譚麗梅常娟也上樓去了李慶主任的辦公室拿那兩份重要文件，不過好像機要處的人還在開會，就兩個檔案室的人在，因為這種文件必須要由負責接檔案的相關領導簽字才可以，譚麗梅倆人就照周主任的交代又把文件拿回給了李慶主任。

　　董學斌正在弄考勤表，見她們回來，便酸溜溜道：「送完了？」

　　譚麗梅往椅子上一坐，「機要處領導不在，李處長說下午再送。」

　　董學斌四下一看，瞧得屋裡也沒什麼旁人，就悄悄問了一聲：「譚子，你說我政審是不是還沒結束呢？不然為啥每回一有這種重要文件，周主任都沒讓我和樁子送過？這是……怕我倆偷看？」

　　譚麗梅嘻嘻笑道：「具體審核制度我也不清楚，咋了，吃我和常姐的醋了？」

　　董學斌一咂嘴，「我至於嗎？就是覺得領導對我好像不太信任呀？」

　　「不是不信任你，是……」譚麗梅話音一頓，左右看看四周，拿著文件假裝給董學斌指指上面，嘴上道：「昨天我就想提醒你來著，其實我覺得周主任可能對你有點小意見了。」

　　董學斌表情一愕，「不能啊，我沒幹啥呀？」

　　譚麗梅道：「先說好，這是我個人看法啊，你看那天你和郭順傑衝突的時候，你故意不說自己之前是去周主任辦公室辦事去的，而是引著郭順傑瞎說話，是，從結果上講周主任是把郭順傑給數落了，但你有沒有想過，你那話純粹是把周主任給架上去的，讓他不得不教訓郭順傑，不然聽了下屬跟外面嚷嚷著周主任的事兒沒他重要，周主任再不說話的話，領導威信還往哪兒放啊？」

　　「我了個去！」董學斌一聽，還真是這個理兒！

　　「所以啊，周主任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可難免心裡……知道了吧？」譚麗梅不愧是在機關混跡了一年多的主兒，很多事情要比董學斌這個剛進社會的大學生看得透徹得多，「周主任剛出去辦事叫上了郭順傑，這就是領導藝術了，給個巴掌來塊糖，既顯示了主任的威信和大度，又不至於和下屬鬧得太僵，而且，這裡面興許還有敲打你的意思呢。」

　　董學斌一臉感激，「譚子，太謝謝了啊，你不說我還蒙在鼓裡呢！我說周主任對我態度好像不太一樣了呢！原來如此！」

　　唉，自己還是太天嫩了！

　　吃一塹長一智，這種事情以後必須避免。

　　董學斌分析了一下自己的不足，吸取了這件事的教訓。忽然感覺有點冷了，就走到櫃式空調機前按了按加號按鈕，想調高點溫度，可按鈕不知是壞了還是怎麼了，弄了半天也沒有反應。

　　「你得使點勁兒，狠狠按。」常娟提醒道：「升降溫的鈕接觸不好了。」

　　「咋沒報修？」董學斌加大了力度，滴的一聲，溫度才是上升了一個格，「好傢伙，還是個體力活啊？」

　　看報紙的老嚴呵呵一笑，「報修好幾次了，不過總是有問題，最近兩年經費緊張，說換上面也沒給批，不止這個空調，喏，飲水機的製冷也壞掉了，李慶主任那兒的電熱水壺加熱到水開也不會自己斷電，都湊合著用呢。」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走進來的是綜合辦正主任李慶，「閆局長那邊要人搬東西，找個人跟我去趟。」閆局長全名閆亮，是分局正局長，真真正正的一把手，比政委權力還要大。

　　一聽要給閆局長幫忙，董學斌忙自告奮勇地一起身，「李處長，我去吧！」

　　李慶一看他，笑了一下，「算了，還是讓小孫去吧，他膀子寬。」

　　樁子就急忙放下手裡的工作，跟著李慶走了。

　　董學斌悶悶不樂地一拍腦門，只覺自我存在感是越來越小了。

　　另一邊，駛回城西分局的車子上，周長春隨口問了一句，「你們覺得小董這人怎麼樣？」

　　開車的郭攀偉微微一愣，答道：「小董太年輕了，雖然工作態度不錯，可人有點浮躁……」他怕董學斌跟他爭寵，所以言語上也沒客氣。

　　見周長春表情沒什麼變化，郭順傑也清清嗓子道：「周主任，不是我跟小董有過衝突才這麼說的，他那人確實太不成熟了，不就寫了個稿子讓楊局長滿意了嘛，您瞧他得意的，都不把您放在眼裡了，那天要不是他嘴上給我下了個套，我要知道是您叫他去了辦公室，我也不能……」

　　周長春皺皺眉。

　　郭順傑就不再說話了，心裡偷笑一聲，看來周主任是對董學斌那小子有意見了。

　　郭攀偉也是心中大定，周主任對小董也不是那麼看重嘛，不然就不會問他倆這話了。

　　機關食堂。

　　董學斌和譚麗梅樁子仨人在靠近門的小桌上吃飯，一邊吃，董學斌一邊考慮該怎麼打消周長春的芥蒂和如何取得綜合辦兩個領導的信任，想啊想，想啊想，也沒琢磨出太好的辦法，不由默默一歎氣，體制裡也太複雜了，照這樣下去，自己猴年馬月才能陞官？得再找機會表現一下自己啊！

　　餘光一掃，董學斌瞧見周長春和李慶前後腳進了食堂。

　　董學斌忙叫了聲「周主任」「李處長」，可不知是不是他們沒聽見，倆人也沒往這邊看，直接在不遠處的一個空桌上坐下。董學斌尷尬地坐了回去，快速扒拉著眼前的飯。

　　剛吃了兩口飯，李慶突然想起了什麼，回憶著蹙蹙眉，「老周，我屋電水壺插頭拔了嗎？」

　　周長春喲了一嗓子，「剛出來時我也沒太注意。」他當然知道李慶那電水壺有點小問題，不管水做開多久，不拔插頭永遠都不會斷電，「那我回去看一眼吧？」

　　李慶道：「先吃飯吧。」

　　他們的話董學斌和譚麗梅都聽到了，董學斌想主動請纓，可一想到人家李慶辦公室還有重要文件呢，說了估計人家也不會讓他去，只好悻悻作罷。

　　驀地，食堂外傳來陣陣驚呼！

　　大家都朝外看過去，「怎麼了？」

　　「著火了！灰樓著火了！」

　　「什麼！？」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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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57 PM

第37章【表現的機會又到了！】


　　……

　　食堂外。

　　董學斌和譚麗梅等人在聽到失火消息後，立即和所有人一樣快速跑出食堂，扯著脖子往灰樓看去。著火的位置正是綜合辦所在的樓棟，不過是二層，離綜合辦的距離比較遠，應該蔓延不過去。滾滾濃煙從二樓靠中間位置溢出在走廊裡，順著窗戶呼呼往外冒，看樣子火勢還不小。

　　「那是誰辦公室？怎麼著火了？」

　　「快打119啊！」

　　「早打過了！」

　　大院裡聚集了不少人，亂哄哄的一片。

　　一開始董學斌還沒往心裡去，著火就著火吧，跟他也沒關係，可當他側頭看到李慶和周長春慘白的臉色時，一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麼，再往二樓那個冒煙的地方一瞅，我靠，那是李慶的辦公室！！

　　李慶大喊一聲：「快！綜合辦的人趕緊跟我走！」

　　周長春慌張地擦擦汗，跟在李慶後面急哄哄往灰樓跑，「快救火！救火！」

　　那邊的郭順傑和郭攀偉已經飛快跟了上，董學斌也心知事態不妙，急急忙忙和譚麗梅樁子倆人奮力跑過去。董學斌清楚，起火原因肯定是那個壞掉的電熱水壺，李慶和周長春出門前忘了拔插銷，責任勢必會追究到他們倆的頭上，而且上午那兩份很重要的文件似乎還在李慶辦公室放著呢，辦公室燒沒了還好說，可文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責任就太大了，沒準綜合辦集體都要記大過處分！

　　二樓走廊濃煙飄散，嗆得人咳嗽不止。

　　那邊已經有幾個政治處和財務的人在救火了，一盆盆水潑向燃燒著的木門。

　　「門燒變形了，打不開！」

　　「先把門上的火滅了！別讓火燒出來！」

　　「快！再來幾盆水！不夠用！」

　　李慶這回是真急了，來的路上就抱起一個滅火器，噗噗地往緊關著的大門上噴。郭順傑和郭攀偉沒找到滅火器，就著急著慌地朝政治處的人要了幾個盆，到旁邊衛生間接水跑過來澆，片刻後，趕過來的常娟和董學斌等人也加入了救火工作。

　　「怎麼回事？李慶！告訴我怎麼回事？」走廊盡頭，一個中年人板著臉大步奔來。正是分局一把手－－鐵面局長閆亮！

　　李慶又急又亂道：「閆局長，我……我也不知道辦公室怎麼著起火來了！」他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純屬逃避責任。

　　閆局長指著他鼻子道：「別跟我來這套！趕緊把有用的文件搶出來！」

　　「閆局長，我，我……」李慶不知該怎麼說好了，「其他的文件都沒什麼，可，可早上您讓我給機要處的兩份文件還……還在裡面！」

　　「你說什麼！」閆局長臉色頓時變了，「你再給我說一遍！？」

　　李慶手裡的滅火器也噴完了，他慌忙道：「早上機要處開會，那邊沒人收文件，我就拿回辦公室說等下午再送去，誰想到……」

　　閆局長吼道：「那是能放在你辦公室的文件麼？啊？我給你的時候怎麼說的！那是沒備份過的重要檔案！絕對不能有閃失！你居然扔在辦公室裡自己吃飯去了？你懂不懂交管文件流程？懂不懂！？」

　　周長春在一旁汗水直流。

　　李慶道：「局長，您別急，別急，我馬上把文件搶出來！應該還來得及！還來得及！」大門上的火基本被撲滅了，李慶一看，大聲對郭攀偉道：「先別管滅火了！把門踹開搶文件！在裡屋寫字檯左邊第二個抽屜裡！死也要搶出來！」

　　郭攀偉明白，這種緊要關頭若能把文件拿到手，那絕對是大功一件，就立刻衝了上去，一腳踢在了門上，咚，大門一響，卻是紋絲不動。董學斌也看到了機會，可剛要上前踹門，身旁的郭順傑突然拱了他一把，搶到了位置一腳踹在門板。

　　哐當！

　　大門應聲而倒！

　　見表現的機會被搶了，董學斌險些破口大罵。

　　立功了！郭順傑心裡哈哈大笑，說話就要朝辦公室裡衝！

　　郭攀偉也沒落後，緊隨其後地往裡跑！

　　可堪堪跨過門檻，一股熱浪就迎面一撲，帶著濃煙滾滾襲來！

　　郭順傑和郭攀偉差點給嚇死，用盡吃奶的力氣慌忙逃竄，躲開了因門板倒塌扇動而帶起的熊熊火苗！

　　一臉焦急的李慶和周長春急急指揮道：「快去啊！第二個抽屜！」

　　郭攀偉和郭順傑原以為著火的只是門口附近，根本沒想到裡面也全著了，放滿書籍的大櫃子，堆在角落的宣傳文件，電腦，寫字檯，能燒起來的全著了。心有餘悸地瞧了瞧已火海一片的辦公室，郭攀偉和郭順傑哪還敢傻乎乎地往裡衝啊，那是送死！功勞再大也沒有命重要啊！

　　「不行了，文件肯定燒沒了。」郭攀偉退縮道。

　　郭順傑也一個勁兒地往後躲，生怕再有火苗噴出來。

　　李慶暗罵一句廢物，攥著拳頭想自己往裡跑，可猶豫了幾下，還是沒那個膽量。

　　看著辦公室內的慘狀，周長春脫力地往牆上一靠，完了，自己和主任都完了！

　　「滅火器來了！」樁子和譚麗梅從遠處跑來，一人抱著一個滅火器，然後就往裡噴。

　　其實在場人都清楚，這麼大的火，文件肯定是救不回來了！

　　閆局長咬牙切齒地指著李慶和周長春，「你們綜合辦幹什麼吃的？啊？」喘了兩口氣，他發了狠話，「你知道那文件是什麼嗎？知道嗎？這麼點事兒你們綜合辦都幹不好！要你們幹什麼？明天把辭職報告給我送來！」

　　周長春心知已無法補救，垂喪著腦袋不言聲了，他本想退休時提到正科的，可現在……

　　譚麗梅郭攀偉等綜合辦的人也覺面上無光，一個個低頭聽訓。

　　李慶死死咬著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辭職？這份工作對他太重要了，女兒的藥費每個月都需要一大筆開銷，要是他沒了工作，以後都不知道怎麼過下去！可……事已至此，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然而就在這時，旁側響起呼哧的一聲！

　　一個人影搶來了一盆清水，揚起來嘩啦一下從頭到腳淋滿了全身，旋即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視線下，腳下一蹬，就這麼一頭扎進了還燒得正旺的火海裡！

　　是董學斌！！

　　在場眾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傻眼了！

　　這人也太牛逼了！這麼大火都敢往裡衝！？

　　「小董！」

　　「斌子！」

　　「你不要命了？文件都燒沒了！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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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12:59 PM

第38章【救文件！】


　　……

　　董學斌怕死，而且他很怕死。

　　換作以前，就算有人拿槍指著他他也不會衝進去的，那是玩命！

　　可現在的董學斌不一樣了，他有BACK這張極大的底牌，也就是說他比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多了一條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BACK回去而不受任何傷害，有了它，在董學斌心裡生命就已經不是最重要的東西了，他早都死過一次，再死一次又何妨？反正又不是真的會死，他現在需要的是政績，是功勞，是領導的信任，所以董學斌才義無反顧地衝進了火海！

　　熱浪在四周蒸騰，前後左右全是火！

　　董學斌根本看不清屋內的情況，黑煙和火光充斥在空氣，他咳咳了幾聲，趕緊把濕漉漉的襯衫抓起來捂在嘴上，瞇著酸痛流淚的眼睛，頂著煙霧摸黑快步往裡面走。

　　好熱，皮膚都快燒著了似的！

　　剛進來幾秒鐘的董學斌就堅持不住了，躲開腳下的火堆，咬牙忍耐著。

　　後面喊聲不斷，全在叫著董學斌的名字。

　　「小董你別胡來！」是李慶的嗓音，「文件沒就沒了！你別再出了事！」

　　周長春也喊道：「小董你快回來！這是命令！回來！」

　　「斌子你瘋啦！趕緊出來！火又燒大了！」同事們也在喚著他。

　　董學斌也清楚文件八成是早燒成了灰，他的目的並不是找到文件，而是做出一副英勇無畏、能在關鍵時刻為領導分憂的樣子。所以董學斌沒有理會大家的喊聲，快步奔到了裡屋半開著的門，一腳將燒著火的木門踹開，就要往裡進，然而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哐當，好像是什麼重物落了地，腳下水泥地都連帶著震動了幾下。回頭一看，居然是挨著門口的書櫃倒下了，斜著壓住了大門，死死封住了出口！

　　靠！董學斌嚇了一跳！

　　「不好！」

　　「啊！斌子出不來了！」

　　「快救人！快救人！」

　　外面人急得團團轉，滅火器噗噗噴在燃燒著的書櫃上，棍子咚咚砸櫃子，希望給董學斌打開一條出路，不然這麼下去，就算董學斌不被火燒死，也會被濃煙熏死的！

　　董學斌咬咬牙，原地遲疑了片刻，還是轉身飛快進了裡屋。

　　哐！

　　左手邊的一張桌子徒然散了架，桌面和一個腿兒硬生生砸在了董學斌褲子上，瞬間燙出了一個洞，連帶皮膚也被燙傷了幾塊。董學斌啊了一聲慘叫，冷汗一下就冒出來了，他忍痛飛快用手在褲子上滅火，這下，他心中的狠勁兒也上來了，一瞪眼珠子，一瘸一拐地朝裡屋牆角的濃煙撲了過去－－那裡正是李慶所說的寫字檯！

　　碰！

　　頭頂的管燈爆了！

　　碎片飛濺下來！其中兩個紮在了董學斌的後脖子和手上！鮮血頓時湧出傷口！

　　董學斌心中大罵一句髒話，強忍著吸入太多煙氣而頭暈的腦袋，艱難地向前挪著步！

　　離得近了，寫字檯的情況也漸漸看了個清楚，跟其他地方一樣，寫字檯已是火光粼粼，然而讓董學斌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左面的一排抽屜好像剛燒了一半，還沒有完全被火焰吞噬。董學斌腦子登時一熱，急乎乎地用手去拉第二個抽屜，啊，手指頭被燙了一下，又辣又疼。他乾脆用腳去踹那鎖著的抽屜！

　　咚！咚！

　　一腳！兩腳！

　　卡嚓一聲，抽屜被燒焦的地方裂開了一個大口子，隱隱能看到裡面的兩個牛皮紙袋！

　　文件居然還在！！

　　董學斌興奮不已，也不顧手上的燙傷了，一把伸進火中將兩份邊角已有點焦黑的牛皮紙袋搶了出來，然後拚命咳嗽了幾下，捂著嘴擋住煙霧，壓低了身子折身回到外屋，可壓住門口的大書櫃剛被外面眾人齊力挪開了一點，出口並沒有被完全打開！

　　快點啊！讓我出去啊！

　　頭越來越重，越來越暈……

　　董學斌用盡力氣想往出口走，但吸入的煙太多了，腦子和身體也漸漸不聽使喚了。

　　董學斌視線模糊了起來，噗咚一下跌倒在地！

　　文件在接觸地面的那一刻就被燒著了，董學斌也被地上的可燃物燒得啊啊大叫。

　　死了！

　　自己要死了！

　　已是虛弱不堪的董學斌用最後的力氣喊了聲：「BACK！」

　　……

　　一切都在燃燒。

　　兩份牛皮紙袋靜靜躺在裂開的抽屜裡，正是董學斌剛踹開抽屜時的畫面！

　　時間退回去了！

　　董學斌腦子一震，全身上下都恢復了知覺，頭還是很暈很沉，但比快死的那刻清醒了許多。他知道這煙是有毒的，沒有多少時間留給自己了，即便能夠順利拿到文件，自己也沒辦法活著走出辦公室！

　　不敢耽擱地一把抓起兩份文件，董學斌不再選擇那條必死之路，而是趁著自己還有知覺的時候，奮力朝裡屋的窗戶跑去，隨手撿起一個沒被燒壞的瓷茶杯，重重砸向玻璃，卡嚓，四分五裂！

　　這裡是二樓，雖然跳下去有一定危險性，但也比被煙熏死強！

　　董學斌能感覺自己已經快不行了，在窗戶口用力吸了口煙霧濃度較低的空氣，瞥了眼下面那個停自行車的車庫遮雨棚，董學斌心頭一安，抱著文件就晃晃悠悠地鑽出了窗戶，拿指甲蓋掐掐太陽穴強自讓自己清醒，接著倆腿猛然發力，直接從樓上跳了下去！

　　四米……

　　三米……

　　兩米……

　　碰！

　　董學斌左肩一痛，身子狠狠砸到了下面的藍色半透明塑料棚上，咕嚕咕嚕，失去重心的他從高點滾落，咚的一下，整個人摔在了車棚下面的水泥地上，險些被幾輛自行車膈到！

　　口中吸入的空氣驟然新鮮了起來。

　　董學斌忍著嘔吐感望望藍藍的天空，一顆心才是徹底落了地。

　　沒死！

　　自己沒死！！

　　三分鐘後……

　　遠處，稀稀拉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原來參與救火的一幫人全都繞到了樓後面，首當其衝的是綜合辦的領導和科員。

　　「斌子！斌子！」

　　「小董你怎麼樣？怎麼樣？」

　　董學斌身上全是燒傷燙傷和扭傷，根本沒法站起來，只是艱難地笑了一下。

　　譚麗梅和樁子常娟等人已是走到了近前，當瞧見渾身是血的董學斌躺在地上的那一刻，幾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快叫救護車！救護車！」樁子跟董學斌關係最好，慌亂地喊了一句後，忙上去扶他。

　　李慶觸動很大，「小董，你，唉，明知道文件都燒沒了，你這是……」

　　董學斌呼了口氣，「文件沒燒。」

　　「你說什麼！？」李慶和周長春等人齊齊一愣。

　　董學斌吃痛地一扭身，將壓在身下的兩個牛皮紙袋抽出來，「您看是這個嗎？」

　　「你找到了？」李慶和周長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瞬間，眼淚差點掉出來，激動地踱步上去捏住沾著血的牛皮紙袋，「是！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李慶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你……這……小董，好樣的，好樣的！」

　　不少人都被震住了，心說這小董也太猛了吧？

　　郭順傑和郭攀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不可思議。方纔那種驚險時刻，董學斌能活著逃出來就不錯了，誰想他不但逃了一命，還把文件給搶出來了！？

　　周長春看了眼滿臉錯愕的郭攀偉和郭順傑，心中已是有了評價，還說人家小董浮躁不成熟？關鍵時刻你倆跑哪去了？看見裡面有火就躲得遠遠的了？緊要關頭還是人家小董靠得住啊！

　　後面走上來的閆局長也被震撼了一下，看看董學斌，旋而從李慶手裡接過文件，哼了一聲道：「辭職報告先不用寫了，不過處分是免不了的，回去把檢討給我交上來！」

　　李慶道：「是，謝謝局長。」

　　周長春道：「謝謝閆局。」逃過一劫的倆人格外欣喜。

　　「不用謝我。」閆局長瞧瞧地上的董學斌，「要謝就謝他吧，你們倆啊，有個好下屬哦！」

　　李慶和周長春用力點著頭，深以為然。

　　是啊，能為領導這麼拚命的下屬，起碼城西分局裡再也找不出一個了！！

　　這一刻，所有人對董學斌的印象都頓時改觀－－這丫是個不要命的主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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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1:01 PM

第39章【要入黨了！】


　　健宮醫院。

　　骨科住院病房。

　　中午急救車送進醫院的時候，跟著一起來的樁子就按照領導的吩咐給董學斌直接辦了住院手續，經過一個下午的檢查和治療，董學斌的傷勢終於得以控制，腿上和手上出現小面積輕度燒傷，腳腕和肩膀扭傷，被燈管碎片劃破的皮膚也被上了藥包紮好了，總的來說沒有太大的事情。

　　傍晚，綜合辦的同事和領導全都來了醫院看望董學斌。

　　病房內的董學斌剛試完表，三十七度三，正讓護士給把體溫計拿走呢，就見李慶和周長春從門口進來了，董學斌趕快受寵若驚地試著坐起來，「李處長，周主任。」不過肩膀傳來酸痛感，卻是沒能坐直。

　　李慶一個箭步走上來，急忙一把按住董學斌，「你別起來，躺著，躺著。」

　　郭攀偉看了眼床上一身病號服的董學斌，沒說話，而是討好地搬了倆椅子給領導。

　　周長春和李慶都緊挨著病床坐下，非常關心道：「小董，病情怎麼樣？」

　　被這麼多人圍著，董學斌還真有點不自在，咳嗽一聲道：「謝謝領導關心，沒什麼大礙，我看明後天就能出院了。」

　　李慶剛從樁子嘴裡已問了他的病情，知道董學斌是在逞強，就一皺眉埋怨道：「那怎麼行，你走路都走不了了，這哪能出院啊？小董，單位裡的事兒你甭擔心，考勤也好，住院費也罷，我和老周都給你辦好了，你什麼也不用管，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專心養病，一定把身體恢復好！」

　　周長春點頭道：「對，別急著出院。」

　　這次李慶和周長春能逃過一劫多虧了董學斌的英勇，他倆心裡那份感動啊，就不要再提了，所以對董學斌也格外的熱情，甚至李慶還親自倒了杯白開水遞給他喝。郭順傑和郭攀偉還沒見過李慶周長春對下屬這麼客氣過呢，心裡嫉妒的很，但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畢竟董學斌這回是真立了大功。

　　董學斌也是隨口一說，見領導批了假，就不再堅持了。他當然也不想出院了，一來身體條件不允許，老媽不在京城，誰跟家端茶倒水地伺候自己呀？二來，萬一自己早早傷癒出院，李慶和周長春心裡領的情肯定要少了許多，自己就算裝也得裝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兒，讓領導記住自己是冒了多大的風險。

　　董學斌的腦子不算很快，大聰明沒有，但小聰明還是有的。

　　接著，李慶和周長春輪番說了幾句暖人心的話，過了會兒，李慶的手機鈴鈴響了，他一看號碼，就把周長春也叫了上，倆人出去到病房外接電話。

　　領導一不在，同事們說話也不用那麼顧忌了。

　　譚麗梅嬉笑著對董學斌一豎大拇指，「斌子，我是徹底服你了，那麼大的火你都敢往裡沖？我當時都懵了！」

　　常娟柔媚一笑：「豈止你一人兒呀，我們幾個也都傻了，幸好咱們小董福大命大！」

　　老嚴慈祥道：「小董這回可給綜合辦爭臉嘍。」

　　董學斌心裡有點沾沾自喜，但嘴上卻很是虛偽道：「您幾位別捧我了，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就知道那文件要是燒沒了咱們綜合辦肯定得挨批，所以腦袋一熱就衝進去了。」

　　郭順傑撇撇嘴，心說你就扯淡吧！

　　郭攀偉也是這麼想的，要不是為了立功，你能不要命地往裡沖？你丫蒙誰啊！

　　可想歸想，郭順傑和郭攀偉也不得不佩服董學斌的膽量，那種情況下，即便再給他倆十個膽子他倆也不敢進去送死啊！

　　吱呀，門開了。

　　李慶和周長春重新走進來，圍在病床周圍的常娟和譚麗梅趕緊給領導讓地方。

　　坐到床邊，李慶輕輕拍了拍董學斌的手背，語出驚人道：「剛接到消息，局裡批了你入黨的請求。」

　　譚麗梅等人詫異地啊了一聲：「斌子不是上兩個星期才交的申請書嗎？」

　　董學斌也露出驚容，「我？入黨？」他連思想匯報還沒交過一份，更別說學習黨綱啥的還沒做過呢。按照正常程序，董學斌最快也要一年才能轉成入黨積極分子，然後最快再一年方能進預備黨員，怎麼可能才交申請書半個月就入黨了？這不合規矩啊？

　　周長春呵呵一笑：「是火線入黨。」

　　眾人恍然。

　　火線入黨在抗震救災最前線經常有，是指在特殊情況下簡化入黨程序，不按常規入黨的情況。特殊情況包括戰爭、災難等等，做出重大貢獻或者參與上述危難工作的均可火線入黨。

　　李慶解釋道：「下午處理完救火的事兒我跟老周就商量了一下，然後拿著你的入黨申請書往上幫你要了個火線入黨的名額，這不，剛剛電話說上面批下來了，等你傷癒回單位宣誓以後就是名預備黨員了。」按理說董學斌中午的表現離火線入黨還差了一些，但為了還董學斌的情，這個下午，李慶和周長春沒少跑領導那邊辦這事兒，加上有閆局長在場親眼目睹了董學斌的英姿，入黨名額總算勉強申請下來了。

　　郭順傑和郭攀偉差點沒羨慕死，火線入黨的機會可太難得了！

　　董學斌心裡這個樂呀，沒想到還有這個意外的收穫，入了黨，也是為他履歷添了厚厚的一筆資歷啊，逐而臉上露出激動的表情，「謝謝李處長，謝謝周主任，我不會辜負您兩位和局領導的信任，以後一定積極工作，為共產主義奮鬥終身，隨時準備為黨和人民犧牲一切……」

　　李慶忍不住笑道：「你這宣誓詞可說錯地方嘍。」

　　「呵呵呵呵……」大家都笑。

　　等探病的眾人走掉，董學斌把自己蒙在被窩裡，無聲地大笑了兩下。這身傷可真沒白受，不但博得了李慶和周長春的信任，又讓局領導和同事們刮目相看，最重要的是，本以為還要等三四年才能有的入黨機會居然一個月都不到就實現了！！

　　哈哈，哥們兒也是黨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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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1:12 PM

第40章【萱姨陪床】

　　……

　　次日清早。

　　骨科病房。

　　天濛濛亮，入秋的早晨非常涼爽。護士查房的動靜讓董學斌從睡夢中醒來，打了個哈欠，他與相鄰床位躺著的一個右腿骨折的老大爺客氣地打了聲招呼，旋即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躲開傷口處單手把小櫃兒上的保溫水杯拿起來咕嚕咕嚕喝了幾口，穿上拖鞋，剛要去護士台問問今天自己還有什麼檢查項目時，放在枕頭旁的iPhone4唧唧喳喳起來－－是瞿芸萱的號碼。

　　董學斌趕快一清嗓子，手在觸摸屏上一點，「喂？」

　　「小斌，你跟哪呢？怎麼一晚上都沒回家？」

　　董學斌一來怕她擔心，二來怕被心上人看見自己的醜態，就沒把自己住院的事兒告訴她，昨晚上打電話時也說跟同事家裡不回去吃飯了，「哦哦，昨天看太晚了，我就跟同事家住下了，剛起床，正要上班去呢。」話音剛落，一個女護士就推開了病房門，拿著幾個塑料圓藥盒朝屋裡大聲說了句：「藥來了，早飯後半小時的藥。」

　　「什麼藥？」電話那頭的瞿芸萱一下就急了，「小斌你在哪呢！」

　　董學斌呃了一聲，「沒，沒，是電視裡說話吶。」

　　「你想急死姨啊！快跟姨說實話！」

　　見謊話被拆穿，董學斌臉一熱，只好老實交代道：「咳咳，那啥，我跟健宮醫院呢，就是吧，就是昨天單位一辦公室著火了，有份挺重要的文件還在裡面，我就跑進去拿文件，後來被燙傷了點，真的沒什麼大事兒，再有兩天就能出院了，你上你的班可千萬別過來啊，我這邊挺好的。」

　　「……」

　　「萱姨？怎麼了？說話呀？」

　　「……」

　　「那個，我真不是故意騙你的。」

　　「……嘟嘟嘟！」電話被那頭掛斷了。

　　董學斌擦擦虛汗，心裡這叫一個忐忑啊，萱姨別是生自己氣了吧？

　　再打了幾遍瞿芸萱也不接。

　　早飯來了，董學斌就苦笑著放下手機，扯了一張昨天讓樁子幫忙買的十元飯票遞給推餐車送飯的大姐，然後單手艱難地剝著雞蛋，費了老半天勁才弄好。沒辦法，醫院的護士除了打點滴扎針、輸氧、換體溫表等等工作上的事情外基本不管你別的，想人給你餵飯啥的必須請護工，一天好幾十呢，董學斌又捨不得那點錢，乾脆自己湊合了。

　　飯後半小時，他剛把藥送進嘴裡吞下，走廊外就傳來一陣高跟鞋聲。

　　篤篤篤篤篤篤！急促而有力！

　　呼，一個人影飛快掠過門口，高跟鞋聲一停，人影又是飛快退了回來，一把推開了董學斌所在的病房門，是瞿芸萱！

　　半躺在床上的董學斌一汗，「萱姨，不是說不讓你來了嘛，你看你。」

　　看著董學斌滿身的紗布和紅腫灼傷，瞿芸萱眼圈頓時一紅，牙齒一咬下唇，沒說話。

　　「這個，咳咳，萱姨快坐，坐。」董學斌推推旁邊的椅子。

　　瞿芸萱還是沒言語，抿著嘴望著他身上的傷。

　　這身上大傷小傷實在太寒磣了，實在和萱姨喜歡的清爽形象不符，董學斌就不好意思地一拉被子蓋住，只留了一隻受傷不重的手在外面，「你看表面上傷得挺重，其實沒什麼，零零散散都是小傷，過幾天就好。」

　　也不知怎麼，瞿芸萱好像生氣了，走上來大聲道：「救火是消防隊的事兒！你去幹什麼！你單位那麼多人不去救！你去幹什麼？那麼大的機關裡就剩你一個人了嗎！」說完，瞿芸萱揚起手來就開始啪啪打著董學斌露在外面的胳膊，「讓你逞能！讓你逞能！讓你逞能！讓你逞能！讓你逞能！讓你逞能！」一連打了他十幾下！

　　董學斌還沒見萱姨這麼生氣過呢，立刻就不敢吱聲了。

　　「早晚被你給嚇死！早晚被你給嚇死！」一吸鼻子，瞿芸萱別過頭用手背抹了抹眼淚。

　　董學斌哎呀了一下，「萱姨你可別哭，別哭，我錯了，以後肯定不逞能了！」他被瞿芸萱罵得心頭暖呼呼的，能感覺到萱姨是真的緊著自己，「今後見到火災我一准躲得遠遠的，真的，我保證！」

　　瞿芸萱看他一眼，心疼地摸摸董學斌手上的傷，「……疼不？」

　　董學斌一笑：「不疼。」

　　「還有哪傷了，給姨看看。」

　　「就是腿扭了下，但沒骨折，其他的就沒了。」

　　翻開他的被窩往傷口上瞅瞅，瞿芸萱咬著嘴唇抽抽鼻子，隨即唬起臉凶巴巴地盯著他，「小斌，以後有什麼事你都必須先告訴姨，你要是再敢像這次似的騙姨，你信不信姨打爛你的屁股？」

　　臨床的老頭和他兒子都笑呵呵地看著董學斌。

　　董學斌臉紅著一咳嗽，「不會了不會了。」

　　瞿芸萱還不放心，又數落了他幾句，讓他以後絕對不能再冒險了。

　　董學斌滿口答應。

　　腿上打著石膏的老頭笑著插話道：「閨女，你也別太說他了，小伙子這回好像立功了呢，昨天他們單位領導同事全過來了，我聽好像還批了他火線入黨。」

　　聞言，董學斌也樂道：「對對，我馬上就是黨員了。」

　　瞿芸萱溺愛地摸摸他的臉蛋，「什麼也沒命重要，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姨怎麼和欒姐交代？」

　　「呃，這事兒別和我媽說啊。」

　　「嗯。」

　　前前後後地照顧了董學斌一會兒，瞿芸萱就跑去醫生那裡問情況。

　　回來後，董學斌道：「別忙了，這都幾點了，你趕緊上班去吧。」

　　瞿芸萱一搖頭，拿了條沾水的熱毛巾細心地給他擦著臉，「姨把五天年假都給請了，這幾天就在醫院陪你，哪也不去。」

　　「唉喲，別介別介，我一個人沒問題。」

　　「你一瘸一拐的怎麼叫沒問題？剛才大夫都說最好有人能陪床呢。」

　　「真沒事兒！」

　　「再說姨撕你嘴了啊？」

　　見怎麼說也不行，無奈，董學斌只能接受了瞿芸萱的好意。

　　陪床……陪床……唉，要是陪睡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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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1:15 PM

第41章【第二次告白！】



　　上午。

　　九點整。

　　滴答，滴答，點滴的吊針打在了董學斌的手腕上，疼得他呲牙咧嘴。見這邊暫時沒什麼事情了，瞿芸萱囑咐了董學斌幾句後就從他那兒拿了鑰匙，回家給他拿東西去了。毛巾臉盆，內褲襪子，這些都要準備，而且他倆那天去燕莎商城買的西褲襯衫都燒壞了，加上鞋子，也得拿一套新的來。

　　瞿芸萱一走，給他扎針的小護士就笑道：「你姨可真漂亮。」

　　一旁骨折的大爺也道：「那閨女是挺好的，人也賢惠喲。」

　　董學斌臉上有光，好像自己被誇了一樣。

　　十一點不到，拉著個旅行箱的瞿芸萱氣喘吁吁地回來了，衣服，牙刷，洗滌靈，飯盒，一一擺好在櫃子裡，隨後萱姨抹了下臉蛋上細密的汗珠，也沒顧上休息，不由分說地撩開董學斌的被子，把他腳上的髒襪子扒了下來，抱著他的腳溫婉地給他換了雙新的，然後就拿著塑料盆和肥皂去了衛生間，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地給他洗襪子。

　　董學斌感動得不得了，「萱姨，你歇會兒吧。」

　　滿手肥皂沫子的瞿芸萱回頭一笑，「姨不累，你別亂動啊，打著點滴呢。」

　　「哦哦，知道。」

　　看著半蹲的萱姨衣服後面露出來的白嫩後腰，董學斌的眼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也不知是不是想壞事兒想的，尿意突然襲來，董學斌抬頭往吊瓶上一瞅，剛打完一個，這個還剩大半瓶呢，沒半個小時絕對完不了。他也想忍忍，可下面太急了，於是就艱難地鑽出被窩，忍著肩痛和腳痛下地穿了鞋。

　　洗完襪子的瞿芸萱嚇了一個激靈，「你幹啥！」

　　董學斌訕笑道：「咳，去個廁所。」他伸手去抓吊瓶。

　　「別動！不許動！」瞿芸萱急急忙忙沖沖手，「你能動的那手打著針頭呢，拿不了！」

　　昨天上廁所時就有點吃力，今天打著點滴就更費勁了，董學斌心裡也明白，可他不好意思叫萱姨幫忙啊，「沒事，我一分鐘就出來了。」董學斌沒聽她的，把導管卡頭一掐，讓液體暫時停止，旋即一抓吊瓶就瘸瘸拐拐地要往衛生間走。

　　瞿芸萱好氣地踱步迎出來，「你怎這麼不聽話！找揍了是不？」趕快一把從他手裡搶過吊瓶，左手挽著他一扶，「就知道自己逞能，走，姨跟著你去！」

　　董學斌尷尬道：「不用！真不用！」

　　瞿芸萱板臉一揚手，「揍你了啊？快走！」

　　「唉！」董學斌見說不過她，只得不情不願地進了衛生間。

　　一般醫院廁所都是有掛吊瓶的架子或掛鉤的，可進去後董學斌和瞿芸萱左右一找居然什麼也沒看見，氣氛僵持了片刻，萱姨就一關門，大大方方地把馬桶蓋掀開，舉著吊瓶在頭頂，腦袋側到一旁看著貼滿白瓷磚的牆壁，「快點，姨不看你。」

　　董學斌羞憤欲死，「哎呀，我這，你……」

　　「羞啥？」瞿芸萱轉頭瞪瞪他，「快點！」

　　見她再次別過頭，董學斌哭得心都有了，磨磨唧唧地單手摸住病號服褲子，半天也沒脫。

　　「姨數三下，不然可真揍你了啊。」瞿芸萱背著身道：「一……二……三！」

　　董學斌沒轍了，硬著頭皮一拽褲子，開始方便。

　　嘩啦啦，嘩啦啦，董學斌頭一次覺得這個聲音是如此如此的可恥，丟人吶！

　　聽到終於沒聲兒了，瞿芸萱就伸手給他按了下水箱，扶著漲紅了臉的董學斌回到床上，「姨來的時候買了點香蕉和蘋果，你吃哪個？」

　　鑽進被窩的董學斌道：「呃，先不吃了。」

　　「哪能不吃？營養跟不上可不成。」瞿芸萱溫柔地為他剝了個香蕉，遞過去給他，「聽話，張嘴，啊……」董學斌心說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跟萱姨面前丟人了，就不再管旁邊骨折老頭和他兒子好笑的目光，張嘴咬了一口。等他嚥下後，瞿芸萱又笑呵呵地往前一送，「真乖，再吃口，啊……」萱姨是一腿跪在床上半坐半站著的，餵他香蕉的同時身子和腿都往前挪了挪。

　　裹著肉絲襪的膝蓋一下就捅進了熱乎乎的被窩裡。

　　董學斌只覺手上一暖，一股絲滑細密的感覺貼住了手心－－是萱姨的腿！

　　董學斌心神蕩漾，那句埋在心底的話又脫口而出道：「萱姨，我喜歡你，當我女朋友吧。」

　　瞿芸萱愣愣，倆手拖著香蕉僵在了半空。

　　已經有過上一次的經驗，這回的董學斌熟練了許多，「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賢惠的女性，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萱姨，我知道我各方面條件都跟你差距太遠，但可以的話，你給我一次機會行不？」

　　瞿芸萱臉一熱，把香蕉往桌上一放，「太突然了，你這麼說……姨是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董學斌喜不自禁，萱姨沒再說自己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哈哈，看來上次的清爽大作戰果然成效巨大，這就離成功又進一步啦，「……我知道有點唐突了，但我是真喜歡你喜歡得要死了，當我女朋友吧？成不？」

　　瞿芸萱沒說話。

　　「成不？」

　　不久，她歎了一口氣，「對不起小斌，姨暫時還沒有談對象的心思。」

　　雖說知道她八成會拒絕自己，但董學斌還是免不了鬱悶了一下，「為啥？我相貌不行？性格不行？還是其他什麼？」

　　瞿芸萱微微搖頭，別過腦袋望著窗外，「你別太自卑了，在姨看來，你各方面都挺好的，是姨自己的問題。」語氣一滯，「你還記得那天你來報社接姨下班時姨說的話嗎？姨的夢想就是有一家自己的公司，為了這個夢，我這幾年都在努力，實在沒有談戀愛的心思。」

　　董學斌呃了一聲：「開公司？怎麼也要上百萬資金吧？你報社的工資能攢夠？」

　　瞿芸萱沒言聲。

　　董學斌道：「你事業不起步，就絕對不談對像？」

　　瞿芸萱一點頭，「姨是這麼打算的，對不起。」

　　「那要等你有了一家公司呢？」董學斌無比期許道：「能跟我交往不？」

　　瞿芸萱臉蛋浮起兩抹酡紅，一遲疑，她起身往出走，「……姨去大夫那裡問問你病情。」

　　我靠！

　　這是……有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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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1:18 PM

第42章【必須賺點錢了！】



　　萱姨的拒絕非但沒有讓董學斌失落，那個若是若非的態度反而另他又驚又喜！

　　見時間差不多了，董學斌急忙叫了BACK！

　　……

　　「真乖，再吃口，啊……」瞿芸萱拖著香蕉正往自己嘴上遞。

　　董學斌扯著脖子一咬，心滿意足地嚼了嚼。

　　瞿芸萱扯了餐巾紙給他抹抹嘴角，「瞧你那傻笑樣兒，想什麼好事兒吶，給姨也說說。」

　　「咳咳，沒啥，就是想笑，呵呵呵，呵呵呵呵。」董學斌對自己現在的整體表現還不是很滿意，所以這個BACK是必須要用的，暫時還不能讓萱姨知道自己喜歡她的事兒，不然生出芥蒂或其他意外就不是很美了，要等自己給萱姨留下的印象越來越好的時候再做個最完美的表白，那樣成功的幾率才大！

　　不過這之前好像還有一道大檻擋在了董學斌面前。

　　開公司，開公司……就算萱姨廣告部每筆單子有提成，可想賺那麼多錢得等猴年馬月？

　　想了一下午，董學斌決定幫萱姨一把，如果自己出錢幫她開了公司，那成功的幾率不是更大了嗎？正好自己也有賺錢過上更好日子的心思，要是能賺到百萬人民幣的話，不但得了財，還有很大可能得了色，對了對了，官場上需要錢的地方也非常多嘛，比如送個禮啥的，嗯嗯嗯，簡直是一舉三得！

　　必須得賺點錢了！

　　目標百萬！！

　　一天……

　　兩天……

　　經過瞿芸萱兩天的細心照料，董學斌的病情好轉了許多，不但身上不少傷口拆了紗布，手腳也恢復了往日五六分的靈動，除了不能劇烈跑動以外，上樓下樓已經不瘸不拐了。於是乎，在醫院裡悶壞了的董學斌就找到大夫問什麼時候能出院，不知是不是對方成心想讓患者多消費的緣故，大夫說還得再觀察兩天才能下結論。

　　中午。

　　吃過醫院送的配餐，董學斌就悶悶地吐了口氣，無精打采地吃了藥。

　　健宮醫院的飯很便宜，十塊錢包括了早中晚三餐，不過這只是對住院的傷患而言的，並不給病人家屬提供，所以瞿芸萱的午飯是在樓下小飯館吃的，等她吃過素餡包子抱著一盒剛買來的蒙牛酸奶回到病房時，正看見床上的董學斌低頭瞪著塑料飯盒，無聊至極地呼哧呼哧吹氣。

　　瞿芸萱噗嗤一笑，走過來，將酸奶放到桌上，「傻不傻呀你？幾歲啦？」

　　董學斌翻翻白眼，「我這不是閒的沒事兒幹嘛。」這兩天他主要在尋思如何賺錢，可醫院裡啥也沒有，什麼事都無法實施，所以才閒。

　　「那就喝個酸奶，喏。」

　　「萱姨，我這邊沒事了，要不你回去上班吧？」

　　「你手還不能沾水，姨要是走了誰給你洗臉？誰給你刷飯盒？」噗的一聲，瞿芸萱把吸管紮在酸奶上，將頂頭捅進董學斌嘴裡，「喝吧，你要是真悶得慌，下午姨陪你到醫院附近溜溜彎兒，你想去哪？」

　　董學斌一聽，精神頭一提道：「好好，去哪都行，瞎溜躂唄！」對董學斌而言，和萱姨在一起去哪裡都是天堂。

　　半個小時後。

　　董學斌站在了健宮醫院西門口，望著碧藍的天，長出了一口氣，「重見天日啦！」

　　瞿芸萱在一旁小心攙扶著他，倆人一直向北溜溜躂達著。

　　前面有兩夫妻陪著小孩打羽毛球，把便道佔了一大部分，瞿芸萱就拉著董學斌往左挪挪，順著邊兒躲開。誰知右後方響起腳步聲，董學斌左肩一震，不知被什麼人撞了一下，「哎呦！」他條件反射地叫了聲，肩膀隱隱作痛，旋即一臉不悅地往右看過去，「你不會看路啊？」

　　撞他的是個中年男人，也沒道歉，理所當然地繼續往前走。

　　「小斌，你沒事吧？」瞿芸萱一臉緊張地扶扶他。

　　董學斌揉著肩膀皺眉道：「沒事。」

　　瞿芸萱一下就不幹了，大聲對那中年人叱喝道：「你站住！你這人怎麼回事兒？」

　　中年人一回頭，「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瞿芸萱沉著臉道：「撞了我弟弟，連句道歉也不會說？」

　　夾著皮包的中年人不耐煩道：「不就碰了一下嗎？這麼點事兒至於嗎？」

　　「我弟弟肩膀本來就有傷！你說至於嗎？」瞿芸萱看著他道：「請你道歉！馬上！」

　　董學斌忽然覺得中年人挺眼熟的，一時陷入深思，誰來著？在哪見過啊？

　　中年人蹙蹙眉頭，「較什麼真兒啊？有病！」

　　「你丫才有病！」董學斌火上來了，指著他怒道：「你再說一遍試試！」

　　中年人冷哼一聲，大步流星地甩手走了，根本不道歉。

　　董學斌差點氣死，抬起步子就要追，「你給我站住！」

　　瞿芸萱也想追，可一想到董學斌身體還沒完全康復，就腳下一頓，趕緊將他拉住了，「算了小斌，這種人沒必要跟他計較，素質太差！」

　　董學斌恨恨看著中年人的背影，剛要說什麼，忽然腦子一動，他恍然一聲道：「萱姨，我想起來了，我說怎那麼眼熟呢，我跟電視上見過他，好像是一外省電視台鑒寶欄目專家組的成員，姓程，主持人和嘉賓都叫他程老師，在節目裡是專門給人鑒別紙幣錢幣的專家。」董學斌在古玩城打工過很久，對收藏很感興趣，也經常看一些節目。

　　瞿芸萱默默一搖頭，「這還專家？」

　　董學斌一哼，「電視裡人模狗樣的跟個人似的，沒想到是這個德行！」

　　這時，瞿芸萱的手機傳來音樂鈴聲，她接起來一聽，「喂……嗯，嗯……出什麼問題了？怎麼搞的……那你跟他談啊……我？我放年假呢……他說了？說不行？」瞿芸萱看了董學斌一眸子，「要不明天吧，明天我去單位跟他說……那他……唉……非得現在？案子不是批了嗎？」

　　董學斌知道她報社有事，便道：「你忙你的，正事要緊。」

　　一猶豫，瞿芸萱對著手機無奈道：「那好，我一會兒就去，掛線了。」

　　「廣告部的事兒吧？」

　　瞿芸萱嗯了一聲，「出了點亂子非要我去解決，唉，放了年假也踏實不了，走吧，姨先送你回醫院。」

　　「別別，你去你的，我自己沒問題。」

　　「那不行，你別再摔著。」

　　「唉喲，我又不是小孩兒了。」董學斌快速往前走了兩步，「你看看，腿早都沒事兒了，你快去吧。」

　　「那……那……」瞿芸萱不放心地瞅瞅他，伸手給他捋捋被風吹散的頭髮，「那姨去了，你回去時千萬千萬小心點，過馬路走人行橫道，看著腳底下，躲著人，上台階慢一點，知道不？」

　　「行啦行啦，我明白！」

　　等瞿芸萱一走，董學斌就摸了摸被那姓程的撞得酸痛的肩。

　　這幫古玩鑒定專家恐怕都一個賽一個有錢，哼，有錢沒素質，什麼玩意兒！

　　對了！

　　古玩收藏！

　　股票風險太大，自己能不能在古玩上尋尋賺錢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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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1:21 PM

第43章【小攤子上的古錢幣！】

　　……

　　街上。

　　董學斌一邊想著如何用BACK在古玩市場上撈一筆，一邊準備下地下通道過馬路從另一邊回醫院。地下通道裡潮氣哄哄的，還有股子淡淡的騷氣味兒，通道兩旁擠了不少小攤子，賣手機掛墜的，賣小風扇和削皮工具的，最外頭的台階邊還有賣削好的菠蘿塊和拿塑料泡沫裹著的冰激凌的，挺熱鬧。

　　「冰棍了，一塊一根兒，兩根一塊五。」

　　「都來看看，這是最新的削皮刀，十塊錢一把。」

　　董學斌抬腳躲開滿地的胡蘿蔔皮，剛要去一擺攤兒的大姐那兒看一眼手機掛鏈，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進入視線，正是那個剛剛撞了他的中年人－－錢幣鑒定專家程老師。他正慢步走到一賣銹跡斑斑的古錢幣的攤位上，俯下身，一眨不眨地扒拉著那白布單子上堆滿的銅錢硬幣。

　　冤家路窄！董學斌的氣兒又頂上來了！

　　不遠處，只聽程老師隨口問道：「怎麼賣？」

　　攤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無精打采地抽著煙，頭也不抬道：「五塊錢一枚。」

　　程老師道：「貴了點吧？」

　　小青年沒言語，把煙頭踩滅。

　　看到這裡，董學斌不禁撇撇嘴，他當初跟古玩店的老闆去進過一次貨，他們那兒的古錢幣都是論斤賣的，算起來也就幾毛一塊錢一枚，沒什麼好玩意兒，這邊小攤兒進貨的地方估計還不如董學斌去的那裡呢，人家賣主一個比一個奸猾，肯定不會給你留什麼好東西的。

　　還專家呢，上這兒挑錢幣來？

　　你懂不懂啊！

　　正想著呢，董學斌眼角餘光瞧見程老師愣了一下。嗯？咋了這是？

　　只見姓程的快速從錢幣堆裡抓出八九枚帶著銅銹的銅錢，拿近了仔細瞅了眼，旋即將它們緊緊攥在手心裡沒有放回去，再繼續扒著底下那上千枚銅幣，嘩啦啦，嘩啦啦，最後他咽咽吐沫，想也不想地將九枚錢幣在手心攤開，「先要這九枚，四十五是吧？給你錢。」

　　一直蔫巴巴的小青年神情一樂，露出笑臉看向他，「對，四……誒，你是？」小青年呆了呆，立刻拍著腦門道：「我見過你，你是那個專家，電視上專門負責錢幣鑒定的。」眼珠子迅即一轉，小青年看看程老師手裡的九枚銅幣，轉眼變了口風，「抱歉，剛才我說五塊錢是那些，你這幾枚……嗯……五百一個！」

　　程老師臉一沉：「你這什麼意思？」

　　小青年沒吱聲，他只知道專家看上的東西肯定錯不了，這幾枚錢興許能值大錢呢。

　　董學斌頓時樂了，活該！傻眼了吧？

　　可還沒等董學斌幸災樂禍多久，讓他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

　　程老師冷笑著點點頭：「五百？可真是獅子大開口。」

　　小青年嬉皮笑臉地伸手去拿對方手中的銅幣，「不要就算了。」

　　「等等。」程老師擰著眉頭把銅幣收進兜口，二話不說地摸出皮包扔了四千五百塊錢給他，「這回夠了吧？」

　　董學斌、小青年包括周圍看熱鬧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誰也沒想到程老師真會給錢！！

　　懂行點的人都知道，因為存世量太大的關係，縱然是年頭久遠的老幣，大部分也都不值什麼錢，幾毛幾塊，十幾二十塊到頭了，可程老師給出去的那可是四千五百塊啊，難道他這個專門研究錢幣的專家打眼了？顯然不太可能！

　　讓丫姓程的撿漏了？

　　靠！小攤兒上都能碰見好東西？這丫走狗屎運了吧？

　　董學斌恨得牙癢癢，可突然兀自呆了呆，腦子呼地一熱，「BACK！BACK！BACK！」

　　……

　　眼前畫面徒然一閃。

　　「怎麼賣？」姓程的正蹲在攤兒上問呢。

　　抽著煙的小青年頭也不抬道：「五塊錢一枚。」

　　程老師道：「貴了點吧？」

　　小青年沒言語，把煙頭踩滅。

　　董學斌心知自己賺錢的機會來了，嗖地一下衝了出去。記得方才姓程的好像是從左下角拿的幾枚錢幣，誒，不對，好像是正下方，呃，也不對，他手一直在裡面攪和著，位置什麼的早亂了，再加上離得太遠董學斌沒看清錢幣上的字跡，這不是根本找不到了嗎？咋辦？咋辦？白白浪費一次機會？

　　然而眼睛一眨，董學斌心頭來了主意，跑到攤位前喊道：「老闆！」

　　小青年嚇了一跳，「……怎麼了？買幣？」

　　程老師抬頭看了董學斌一下，揚揚眉毛，又把注意力放在那堆銅幣上。

　　董學斌見得轉移注意力的方法沒奏效，趕忙故作大手大腳的樣子蹲下去，擠開程老師，兩手在錢幣底下的白布上一抓，直接將這堆錢捲了起來，「老闆，你這總數有多少枚？一千幾？我先掂掂啊。」這堆玩意兒還挺重，拿著費勁。

　　程老師不滿道：「你這人怎麼回事，我正挑著呢！」

　　董學斌冷笑道：「呵，你挑著又怎麼了？你給錢啦？」

　　小青年迷惑不解道：「掂份量幹嘛？這大概有……大概有一千三一千四吧，對了，你先放下，沒看人家還沒挑完呢麼。」

　　董學斌直接對小青年道：「這樣吧，具體是多少枚我也懶得數了，你這些我全要了，多少錢吧？」

　　小青年和姓程的齊刷刷地怔了怔，「都要？」

　　董學斌正色地點點頭：「是，你開個價兒？」

　　小青年相當興奮道：「你要真都包圓了，我給你便宜點，五塊錢一枚，一千三的話是六千五，這樣，算你六千整，怎麼樣？」

　　董學斌抓著白布兜子的四個角沒鬆手，「六千太貴，四千差不多。」

　　小青年道：「我進貨價兒就高，真便宜不了了，嗯，算了算了，咱倆都退一步，五千怎麼樣？我虧點就虧點了，薄利多銷，薄利多銷嘛。」

　　「……行吧！」

　　小青年笑容滿面，擺了一年攤兒了，終於碰上一個冤大頭！

　　一旁的程老師嘲諷地瞅瞅董學斌，搖搖頭，站起來走了，他心說外行就是外行，連看都不看就敢買幣？這不是神經病嗎！

　　董學斌身上沒帶那麼多現金，就和小年青一起抱著一兜子錢幣上了附近一家工商銀行，從取款機裡取了五千給他。再看存款餘額，只還剩幾百塊而已了。不過董學斌卻美滋滋得不行，吃力地扛著錢幣快步往醫院趕去。

　　哈哈！

　　原來BACK還可以這麼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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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1:24 PM



第44章【篩古錢！】



　　下午。

　　14：30分。

　　呼哧帶喘的董學斌扛一大兜子沉甸甸的銅幣回了健宮醫院，進到骨科病房後，他就在骨折老頭和他兒子詫異的視線下將大包往自己病床旁一撩，嘩嘩啦啦，錢幣震盪出悅耳的響聲。

　　老頭愕道：「小伙子，你這是幹啥呢？」

　　累壞了的董學斌笑著往床頭一坐，「買了點古錢幣。」

　　老頭的兒子道：「好傢伙，那也不能買這麼多啊？」

　　「呵呵，瞎玩唄，瞎玩。」見老頭兒子的三星筆記本電腦放在床頭櫃上，董學斌遲疑了片刻，就不好意思地笑道：「大哥，我昨天看您拿筆記本上網來著，是3G無線網卡吧？這個，您要暫時不用本子的話，能不能借我使使？」

　　人家挺大方地把筆記本一推，「行啊，隨便用。」

　　「喲，那可太謝謝了。」

　　「別客氣，我不在時候你姨沒少幫我爸倒水刷飯盒，還沒謝謝她呢。」

　　為了怕護士和醫生說閒話，董學斌沒敢直接將錢幣倒出來，而是將它們扔到床與牆中間的死角里攤開，手在裡面扒拉了扒拉，大致數數數兒，接著，董學斌就無比感慨那句無奸不商，什麼一千四百枚銅幣啊，這堆連一千都沒到，每枚銅幣太小了不好計算數量而已，所以才上了當，嗯，不過算了，還不知道是誰吃虧了呢！

　　董學斌打開筆記本電腦，連網，開始對照著錢幣上的名稱上網查詢著。

　　他不會什麼古玩鑒定，能依靠的只有網絡。

　　五分鐘……

　　十分鐘……

　　二十分鐘……

　　不看不知道，這堆錢幣的種類實在太多了。

　　有崇寧重寶、開元通寶、宣和通寶，有鐵幣，有銅幣，看得他眼花又繚亂。

　　董學斌定了定神兒，邊在幾個收藏網站和錢幣紙幣論壇上略微惡補知識，邊開始一點點地排除著這堆錢幣，比如幾個特徵比較明顯的幣種，他還是很簡單就鑒別出來了，唐代的開元通寶和北宋的宣和通寶等等幣種，這都是市場價值幾元錢的東西，進貨價估計到不了一塊錢，沒有什麼收藏價值。

　　董學斌就挨個把不值錢的銅幣撿出來扔到一個兜子裡，分開裝好。

　　一枚……

　　十枚……

　　五十枚……

　　這是個非常枯燥的工作，十分考驗耐心。

　　就這麼挑挑揀揀了一個下午，外面餐車咕嚕嚕地推到了門口，晚飯到了。

　　董學斌藉著吃飯的時間略微休息了下，剛吃飽後，又繼續著篩選工作。

　　三百三十枚……

　　三百五十枚……

　　四百一十枚……

　　好傢伙，末了竟足足排除了五百多枚無價值的銅錢，只剩三百枚不到了。

　　晚上七點半，瞿芸萱打了電話說單位還有一點事情急著要處理，晚上就不過來了，明天早上再來看他。董學斌的意思就是讓她忙她的，明天也不用來，可萱姨說什麼也不聽，囑咐了他幾句後便掛了電話。

　　今晚老頭的兒子不走，留下整宿陪床，主要是老頭上廁所不太方便。董學斌徵求了一下他的意見，對方又是很大方地說筆記本隨便用，網費也不用擔心，他單位管報銷。董學斌就急忙道謝，心說自己以後也得買個筆記本了，哪哪用著都方便。

　　董學斌是個心裡裝不住事兒的傢伙，今兒個打算熬一宿夜將這堆錢幣都鑒定出來，不然睡著不踏實。

　　於是乎，篩選工作繼續進行……

　　五百八十枚……

　　六百五十枚……

　　六百七十枚……

　　不過剩下的就不那麼好排除了，比如像崇寧重寶，這類銅幣有很多很多種，花穿、決文、面星、背星月紋，但價錢卻不同，幾千的有，幾百的有，幾塊的也有，不是專業搞這個的很難區分出來。

　　查吧，慢慢查。

　　嗯，這個是清代幣，存世量大，PASS！

　　哦，那個缺了角，銹跡也太狠，即使是真品也不值錢，PASS！

　　就這麼又耗費了仨小時的時間，仍然全無收穫！

　　直到凌晨一點，就在哈欠連天的董學斌準備放棄的時候，一枚銹跡斑斑的銅幣進入了董學斌的視線。這枚古錢叫「嘉定元寶」，跟網上一查，也是什麼價錢都有，年代時期不同，鑄造大小不同，價格也相差極遠。一開始董學斌沒放在心上，拿著手裡這枚嘉定元寶跟網上的樣幣圖片和文字說明比較著，這個不是，那個不對，那個也不符。

　　找了半天，愣是沒看見有和自己這枚一樣的幣種。

　　換了個網站繼續搜索，找啊找，找啊找，驀地，一個拍賣會拍品信息被董學斌點了開。

　　南宋，嘉定元寶折十，公元1208年鑄。方孔，直徑54毫米。

　　從樣幣圖片上看，顏色，字體，直徑，感覺，跟自己這枚嘉定元寶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一點不同的是，拍賣的這枚是極美品，沒什麼銹跡，而董學斌的嘉定元寶卻銹跡稍重。

　　董學斌隨意將目光挪到拍品成交價上，然後……他就傻眼了。

　　起拍價：30000元人民幣。

　　成交價：62000元人民幣。

　　我靠！這麼貴！？

　　絕對是了！

　　姓程的相中的那枚錢幣絕對是它！

　　董學斌激動地深吸一口氣，再次瞪著眼睛看看那個超出他預想的價格，不禁心頭大快，原以為也就撿漏個八千一萬的，誰想它竟價值六萬多？呃，不對不對，拍賣的價格肯定會偏高，因為裡面算著傭金和稅呢，實際價值要相對低一些。汗，沒準還是假的也說不定，這年頭錢幣造假太氾濫了，誒，不過應該不會，姓程的人品雖然差了些，但對錢幣鑒定的眼力還是得到了公認的！

　　暫時按耐住欣喜，董學斌將最後的一小堆錢幣也一一上網查了。

　　都是一塊兩塊的價值，再沒有值得注意的了。

　　將幾百枚垃圾幣裝包塞進床底下，董學斌小心翼翼地捧著那枚嘉定元寶越看越喜歡。昨天姓程的雖說買了九枚，但估摸是為了掩人耳目才耍的小手段，實際上也就這枚嘉定元寶吸引了他吧？

　　哈哈，要賺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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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1:34 PM

第45章【又賺一筆！】



　　第二天。

　　早晨。

　　董學斌打著哈欠從床上爬起來，揉著睏倦的眼睛穿衣服下床。找錢幣熬了一宿凌晨方是鑽了被窩，可醫院的蚊子實在太毒辣了，黑乎乎的大花蚊子咬上一口就又疼又癢，折騰得董學斌一宿幾乎沒怎麼睡覺，好不容易等打死了蚊子睡著了，滿腦子又全是銅錢硬幣在那兒轉啊轉啊的，在夢裡被上萬枚錢幣活埋了幾次，你就說多熱鬧吧。

　　「醒了？」老頭的兒子已然穿好衣服坐在了旁邊的病床上。

　　董學斌不好意思地一笑，「昨天睡得晚，吵到你們了吧？」

　　「那倒沒有，呵呵，就是不知道你弄這堆錢幣有什麼用。」老頭兒子道：「我聽說這年頭專家都經常打眼呢，你可得小心點別上了當，現在滿大街都是假貨贗品的。」

　　董學斌深以為然，聊了幾句後，他就把筆記本還給了那人。古玩有風險，這是董學斌從在古玩市場打工的第一天起就知道的事情，但現在他有了BACK這個超乎常理的東西，想在市場裡渾水摸魚一番，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八點還要打點滴，不過董學斌卻趁著萱姨還沒來，偷偷逃出了醫院。

　　他抱著一大兜子古錢幣，打車去了大名鼎鼎的琉璃廠。

　　重建後的琉璃廠恢復了幾十年前的人氣，古色古香，很有一番韻味，唯一讓董學斌感覺缺陷的是，這條東西向的文化街應該設為步行街才好，現在兩旁滿滿當當地停著排轎車，A6啊，雅閣啊，君威啊，本來不算很寬的街道登時又窄了許多，留給人行走的空間太少，方方面面都不便利。

　　嗯，這麼多店，去哪賣呢？

　　董學斌最終選擇了西琉璃廠把口的榮寶齋。

　　老字號嘛，裡面專家的檔次想來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進去後，董學斌與一個金頭髮的外國人擦肩而過，側身對著旁邊賣宣紙的櫃檯後的一人問了賣錢幣的事兒，那人指指裡面的角落，董學斌道了謝，順著那個方向走過去，遠遠就看見一個拿著京華時報的中年男子，「打擾一下，請問，古錢幣收嗎？」

　　中年人將報紙拿開，看著他那個大包嚇了一跳，「呦喝，這麼多？」

　　董學斌摸著鼻子笑笑，「沒，這包您隨便開個價就行，主要賣的是枚嘉定元寶。」

　　中年人一哦，放下報紙轉身把手放到玻璃櫃檯上，拿出放大鏡和其他幾個小工具，「行，我先看看？」

　　「好的。」董學斌患得患失地將銅幣遞給他。

　　天靈靈，地靈靈。

　　千萬要是真的啊，千萬要是！

　　中年人捏著錢幣反覆端詳著。

　　一秒鐘……

　　兩秒鐘……

　　三秒鐘……

　　他嘴裡突然咦了一聲，他把腦袋湊近了一看，臉上露出一抹驚容，「這版……」

　　董學斌關切道：「如何？」

　　「等我再瞅瞅。」中年人坐正了身子，謹慎地觀察了好一會兒，重重點了下頭，感歎道：「真是難得啊，小伙子，你這枚是南宋的嘉定元寶折十，公元1208年鑄，沒瑕疵，保存完好，現在就是拍賣會上也不常見的幣種，存世量少，價值非常可觀，你看這銹色沒有？多自然，很開門的東西。」

　　哈哈，是真的就行了！

　　大地方就是大地方，瞧人家多講究，沒有刻意壓低錢幣的價值！

　　董學斌嗓子幹幹道：「您這兒要收的話多少錢？」

　　「這個啊……」中年人琢磨了琢磨，「小伙子，你既然就拿了這一枚來，肯定之前也做過功課，我也不跟你玩虛的了，拍賣會上這枚幣能賣到六萬塊左右，但傭金和手續費還得算進去呢，所以……最多給你五萬，你看行嗎？」

　　董學斌覺得差不多，想了想，就點頭道：「好，成交！」

　　中年人笑道：「痛快，那你這一大包銅幣我也不看了，直接給你算一千，怎麼樣？」

　　「好。」

　　五萬啊！

　　老媽辛辛苦苦兩年的工資也到不了五萬！

　　在窮慣了的董學斌看來，這簡直是一筆巨款！！

　　抱著牛皮紙袋出了榮寶齋，董學斌生怕半路殺出劫匪啥的，就左右四顧著小跑到馬路對面，直接進了東側的那家工商銀行將錢全部存了進去。一查詢，他的積蓄也瞬間從幾百塊變成了五萬一千零幾百塊，想著自己都能買輛差一點的轎車了，他就無比的興奮，哼著小曲兒溜溜躂達地回了醫院。

　　發財嘍！發財嘍！

　　五萬多啊！天文數字呀！！

　　骨科病房內。

　　迎接董學斌的是護士沉沉的臉色和瞿芸萱要吃人的目光。

　　萱姨氣道：「手機也不開，大早上起來偷偷跑出去幹啥了？你想急死姨是不是？」她一直吊著的點滴掛瓶，「人家護士來好幾趟了，點滴你也不打，招呼你也不打，你……你想氣死姨是不？」

　　董學斌賠笑道：「你沒給我拿充電器，手機早沒電了。」

　　瞿芸萱瞪著他道：「還是姨的不對了？」

　　「沒沒，瞧你瞧你。」董學斌飛快給她倒了杯水，「我早上悶壞了就出去散了散心，結果沒看表忘了時間，我錯了，消消氣，消消氣。」他沒打算跟萱姨說古錢幣賺了錢的事兒，他想到時候給萱姨一個驚喜！

　　瞿芸萱臉色微緩，「快躺好，先把點滴扎上。」

　　董學斌哪敢說不呀，立刻拖鞋乖乖上了床，伸手給了旁邊的女護士。護士估計是在報復他，哼哼唧唧地把針往他血管裡一捅。董學斌這個叫喚呀，「啊啊，疼，疼，護士您輕點，輕點！」

　　瞿芸萱好氣又好笑地一點他腦門，「看你以後還老不老實了！」萱姨今天穿了身淺色吊帶衫和白牛仔褲，深深的乳溝若隱若現，褲子的白色布料也把她美臀裹得緊梆梆的，看起來彈性十足。

　　董學斌看得一陣眼花，賺錢的決心更加大了！

　　萱姨，你等著我吧，一年之內我肯定賺夠給你開公司的錢，讓你夢想成真！！

　　嗯，自己當大官的夢想當然也不能落下！！

　　賺錢陞官！！

　　陞官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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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1:36 PM

第46章【驚見大美人兒！】



　　國慶長假第三天，董學斌出院了。

　　國安跟其他機關部委不太一樣，除了國慶節當天休息外，十月二號和十月三號都得輪班倒，十月四以後更是全體照常上班，所以今天是他最後一天休息。和瞿芸萱一起開門進了和平街北口的小一居室，看著久違的客廳，董學斌心頭泛起一絲暖意，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長長伸了個懶腰。

　　萱姨把臉盆拖鞋什麼的全都給他放下，「呵呵，還是家裡好吧？」

　　董學斌道：「那是，跟醫院都快給我待傻了，要啥沒啥。」

　　「行了，給你安全護送回來姨也該走了，單位那邊加班，有點事等著姨去辦呢。」瞿芸萱溫婉地給他倒了杯茶水送到他手裡，旋即一捏董學斌的臉蛋溺愛地笑笑：「欒姐說國慶不回京城了？那你一個人在家待著吧，想到要吃啥就給姨發短信，別出去瞎跑了，晚上等姨吃飯，走了。」

　　「嗯嗯，萱姨慢走。」

　　門開，咚，門關。

　　身體已完全康復的董學斌瞇眼假寐了片刻，神清氣爽地一起身，去廚房做了個雞蛋西紅柿湯。結果等燙熟了才發現家裡沒醋了，董學斌湊合喝完，下午一點半，他出門到了不遠處一家超市買了瓶醋，提著醋瓶溜溜躂達往家走，邊走邊想著萱姨這些日子對自己的好，不禁露出笑容。

　　這世上還有比萱姨更賢惠的人嗎？

　　這世上還有比萱姨更漂亮的人嗎？

　　沒了！

　　肯定沒了！

　　正美吧滋滋地感歎自己的幸運呢，一張讓人窒息的絕美臉蛋突然蹦進了視線，董學斌吃了一大驚，嗖地一下朝馬路邊那個苗條的身影望過去，女人正在一棵楊樹的樹蔭底下抱著肩膀打手機，高高梳起的盤發，一身女士黑西裝，彎彎的月牙眼，長長的睫毛兒，剔透的小臉兒，美得可怕！

　　真有啊！

　　還真有和萱姨一樣漂亮的女人！！

　　董學斌吸了口氣，這回可長見識了，所謂愛美之人人皆有之，他假裝在原地等人，眨著眼睛不時瞄瞄女人的方向，女人的年歲應該比董學斌大不了多少，倒是看著挺成熟的，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大家閨秀的風範，優雅得不得了。

　　旁邊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個美得不像話的女人，紛紛側目。

　　董學斌發現，還有一個瘦猴似的男子竟大膽地從女人身邊走過去，腳步還在她身後停頓了一下，好像在近距離地觀察女人的絕美容顏。

　　這個氣質優雅的女人並沒有理會旁人的注視，舉著手機笑瞇瞇道：「老周，不是我不幫你……這事兒我也是力所不及……嗯，你找小安問問吧，他不是跟趙部長遞得上話嗎？好吧？」說了一會兒，女人才捏著手機在半空畫了個優美的弧度，將電話塞進了敞著拉鎖的手包裡，踩著黑高跟鞋轉身離開。

　　董學斌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也朝自家方向走了。

　　唉，看看就得了，這種女人可是他高攀不上的。

　　然而，就在董學斌剛走沒兩步時，只聽後面傳來那女人充滿磁性的嗓音，「嗯？我錢包呢？」董學斌回頭一瞧，只見女人皺著眉頭正在手包裡翻騰著，無果後，她眼神不停在剛走過的路上尋著。

　　一熱心腸的老大媽迎了上來，「姑娘，錢包找不著了？是不是掉哪了？」

　　女人冷靜地蹙著眉頭，「應該不是，兩分鐘前我拿電話的時候錢包還在的。」

　　「喲，那剛讓人偷了吧？」

　　兩分鐘前？

　　董學斌一愣，忽然想起方才有個瘦猴似的男人在她打電話時離她很近很近，而且還在她身旁停頓了兩秒鐘，現在想想……我靠，那丫是小偷！？

　　BACK！！

　　……

　　時間驟退！

　　畫面重回了女人站在樹下打電話的場景！

　　「老周，不是我不幫你……這事兒我也是力所不及……嗯，你找小安問問吧，他不是跟趙部長遞得上話嗎？好吧？」女人舉著手機笑吟吟地說著，兩米外，瘦猴男子依然與她擦肩而過，捂著肚子快步往遠處走。

　　董學斌救美心切，放下醋瓶在街邊，一下就衝過去了！

　　在路人詫異的視線中，董學斌盡量壓著腳步聲，趁著那人不注意從後面一撲，「站住！」

　　等瘦猴男子反應過來時已摔在了地上，他面露驚色，「你幹什麼？有毛病啊？」

　　「我幹什麼你心裡明白，錢包呢？」董學斌跟他扭巴在一起。

　　瘦猴男子對自己的偷技十分有信心，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誰想居然一個照面就被識破了，而且竟看清了他偷得是錢包，這實在讓他又驚又怕。瘦猴男子慌忙在地上打了個滾，扔下一個蛇皮面的錢包撒丫子跑了。

　　見目的已經達到，董學斌也不再追了，小偷沒準有同夥在前面呢，萬一讓人家捅一刀就得不償失了。

　　那相貌傾國的女人正狐疑地看著董學斌這邊，似乎沒明白他和瘦猴男子怎麼突然打在一起了，可當她眼神落到董學斌手裡的錢包時，女人微怔，對著電話說了句後將手機掛掉，扒開手包瞅了瞅。

　　董學斌一邊拍著身上的土，一邊走過去把錢包遞給她，「剛那人偷你的錢包。」

　　「喲。」女人接過皮夾子，感謝地伸出芊芊細手握住了董學斌，「打電話都沒注意，可謝謝你了，不然還真讓他偷走了，嗯，你沒受傷吧？要不要緊？」

　　「我沒事。」董學斌和她握握手，心中不由得怦怦跳了兩下。

　　近距離看，女人的美更甚了一些，是那種從骨子裡泛出的美！

　　客道了兩句話，女人手機又響了，她抱歉地對董學斌笑笑，「我這兒還有點急事，你給我留個電話，改天我請你吃飯，好吧？」語氣上聽，女人八成是跟單位當領導的，最後那句「好吧」感覺上很強勢。

　　董學斌想說句不用了，但又沒抵住這女人的強大魅力，咳嗽一聲，說了串手機號給她。

　　女人摸出個記事本刷刷寫下號碼，「好，那就這樣，改天聯繫你。」

　　直到女人走遠了，董學斌還沒回過神來呢。

　　唉，誰要是能有福氣娶了她，那祖墳上都得冒青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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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1:38 PM

第47章【救火隊員】



　　第二天。

　　開會、講話、宣誓後，董學斌已成了一名正兒八經的預備黨員。

　　等從小會場一出來，李慶就笑呵呵地摸著董學斌的肩膀把他叫到了新辦公室，「原來那間辦公室燒得用不了了，喏，換了這間屋，以後找我來這兒就行，小董啊，別勉強，身體還沒恢復好的話就多休息兩天，嗯，不過我看你氣色不錯，比住院的時候強多了。」周長春在後面跟著進來了，聞言，也笑道：「這些天就讓小董送送文件，重東西和體力活都給別人干。」

　　董學斌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樣，「謝謝領導，我現在沒事了，今後只要是領導吩咐的事兒，我肯定還辦得妥妥帖帖。」

　　李慶頗有感觸地點點頭，「好好幹，別太拼了。」

　　面色略顯病態的周長春欣慰地拍拍董學斌的大臂。

　　「老周你也是。」李慶瞅瞅他，「多注意休息，你最近臉色不太好啊。」

　　「唉，老毛病了。」

　　見周長春和李慶還有事要說，董學斌就告辭離去。

　　看得出，通過救文件一事，李慶和周長春對自己的信任已經上升了一大截兒。

　　好兆頭呀！

　　董學斌美美地推門回到綜合辦，大家都在。譚麗梅正和樁子倆人在複印機前嘎吱嘎吱地印東西，不時小聲兒低笑著聊天，常娟和老嚴都把身子掩在電腦顯示器後面，一個拿著女性雜誌看，一個看報紙，郭順傑在半低著頭假寐偷懶，腦袋一點一點地隨時都要睡著似的，郭攀偉則左手揉著腿右手寫著報告，似乎很疲憊。

　　老嚴最先看到了董學斌，報紙一挪，「喲，小董上班了？」

　　大家都看了過來，譚麗梅笑著招招手道：「斌子，恭喜入黨，恭喜出院。」

　　「謝謝。」

　　常娟瞇眼道：「大功臣可回來嘍，身體咋樣了？」

　　「早沒事了，多謝關心。」董學斌動動膀子，示意自己活動自如。

　　郭攀偉嫉妒歸嫉妒，嘴上也隨大溜兒道：「小董，還沒好利落的傷記得別沾水。」

　　只有早和董學斌撕破臉的郭順傑沒有張嘴，板著眉頭看看他，一哼，繼續瞇眼打盹兒。

　　和同事們寒暄了一會兒，董學斌就回了自己的辦公桌，打開電腦開始工作。不久，他突然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不止郭攀偉和郭順傑倆人，就連又高又胖的樁子居然都無精打采的，好似幹了什麼高強度體力活一般。見樁子去譚麗梅那邊印文件，董學斌就也拿著張單子湊了過去，「樁子，怎麼了這是？昨晚上幹啥了？」說罷，董學斌還眨眼瞧了瞧譚麗梅。

　　譚麗梅臉紅了，啐了董學斌一口：「看我幹嘛呀？」

　　董學斌呃了一聲，「沒，隨便看看。」他總覺得譚子樁子有貓膩，咦，不會談戀愛了吧？

　　樁子咳嗽了咳嗽，「斌子你可別瞎說，我是這些天球賽給累的。」

　　「球賽？」

　　「是啊，市國安機關足球比賽。」樁子解釋道：「聽說分局每年都會舉辦一次這種賽事，不過往年都是乒乓球或者籃球賽，也大都是分局內部進行的，不過今年市局要統一比賽，京城幾個國安分局各出一個隊參加，國慶節之前就開始踢了，昨天也有一場跟密雲分局的，咱們五比零輸了。」

　　董學斌恍然一哦，「我說你們咋累成這樣了呢。」

　　譚麗梅比較愛聊天，聽他們說到這兒了，就唧唧喳喳道：「幸虧斌子你沒來上班，我就跟你說吧，咱們分局踢的那簡直沒法看，太臭了，比……」往郭攀偉郭順傑那邊瞄瞄，她壓低聲音道：「比廁所還臭，就說昨天那場球吧，要不是最後樁子拼著犯規撂倒了一個密雲分局的前鋒，就六比零輸了！」

　　董學斌笑道：「大家都是業餘的，輸贏運氣佔多數吧？」

　　「得了吧！」譚麗梅撇嘴道：「人家踢好著呢，前鋒是前鋒，後衛是後衛，再瞧咱們這邊，開始排陣型時還湊合，可踢著踢著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前鋒都打中後衛了，哼，虧我和財務處的幾個姐妹扯著嗓子給他們加油，丟死人了！」

　　樁子以為譚麗梅生他的氣了，忙道：「下面的比賽我肯定好好踢。」

　　譚麗梅白他一眼，「你那個大臭腳，除了會撞人還會幹啥？跑都跑不動！」

　　樁子尷尬道：「我，我不是正在減肥呢嘛。」

　　「咳咳，那個，譚子同志，樁子同志。」董學斌低聲道：「你倆是不是談對像吶？」

　　樁子臉熱著急道：「我，我倆，我倆……」

　　譚麗梅紅著小臉兒瞪瞪董學斌，「不許跟別人說啊。」

　　汗，還真是呀？董學斌道：「你倆可真行，我要不問你倆還不說啦？放心吧，我嘴緊，嗯，你倆啥時候談的？見家長了沒？發展到哪一步了？」董學斌心裡即為朋友高興，又有點羨慕他們。唉，自己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嘗到談戀愛的滋味呢。

　　「呃。」樁子吃不住了，理好文件就趕忙回去了辦公桌。

　　譚麗梅拿著一打A4紙拍了董學斌胳膊一把，「想死啊你，那麼八卦，哼哼，我倒是有個其他的八卦要告訴你呢。」她岔開話題道：「知道不？就你住院的這些天，鑒於你那次勇猛的表現，咱們分局尤其是綜合處裡已經傳開你『救火隊員』的外號了。」

　　董學斌啊了一下，「啥？救火隊員？」

　　「嘻嘻，好聽吧？」譚麗梅悄悄笑道：「李慶主任和周主任那天聽了你的外號，還點頭說十分貼切呢，不止救文件的這次，那回給楊副局長寫發言稿的時候也是大家都不行，最後是你把火給救了，替領導和大家解了圍，你說說，這不是救火隊員是什麼？你那是有啥困難都能上啊！我看綜合處的幾個處長甚至分局幾個副局長都肯定知道綜合辦有你這麼個救火員嘍！」

　　救火隊員，也算一語雙關。

　　董學斌苦苦一笑，「這誰起的外號？不太露臉啊？」

　　譚麗梅切了一嗓子，「跟我還玩虛的？你心裡正得意呢吧？」

　　她還真說對了，董學斌確實得意，這是領導和同事們對自己工作的肯定！

　　哈，再繼續這個狀態發揚下去的話，陞官有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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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1:40 PM

第48章【周主任要病退了！】



　　次一天。

　　「大家早。」

　　「小董，早。」

　　「救火員同志，早上好，嘻嘻。」

　　「汗，說了別這麼叫了，啥救火員呀。」

　　在說說笑笑中，上班時間到了。今天周長春沒來單位，好像昨天中午開始就沒看到他，可能是又請了病假吧，畢竟周長春有腦血栓和其他慢性病，身體一直不太好。辦公室沒了人監督，其他人也都不怎麼幹活了，郭攀偉低頭分析股票走勢，郭順傑只顧上網看論壇，其他的活兒大部分是譚麗梅和董學斌樁子仨人幹的。

　　「周主任今年的病假恐怕有幾十天了吧？」譚麗梅小聲兒抱怨了一句。

　　董學斌一愕，「這麼多？」

　　譚麗梅道：「我都是少說了的，去年好像也這樣，唉，周主任一不在，我的工作量是急劇上升啊，好在今年你和樁子進來了，要不我都忙不過來。」瞥瞥不遠處坐著的郭順傑幾人，譚麗梅低聲哼哼道：「佔著茅坑不拉屎！」

　　董學斌一笑，「估計周主任明天就上班了，來，我幫你印東西。」

　　直到中午休息時大家才得知一個消息，周長春腦血拴住院了。

　　眾人沒有絲毫意外，或許說已經習慣了。

　　郭攀偉急忙打聽了一下周主任住的哪家醫院哪個病區，旋即道：「我去看看周主任。」

　　「我也去！」董學斌當然不能落後，雖然他跟周長春的關係已經很近了，這種探病也不會再增進什麼感情，可要是別人去了他沒去，會給領導留下什麼印象？領導沒準會想：怎麼著？我住院了你都不來看看？你對我有意見啊？

　　郭順傑和常娟也說要去，末了，綜合辦一行人乾脆打了兩輛車一起到了友誼醫院。

　　神經內科病房。

　　「周主任，您身體怎麼樣了？」

　　「感覺好點了嗎？」

　　一身病號服的周長春靜靜跟床上躺著，幾天不見，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似的，氣色非常不好。他愛人跟旁邊給他收拾著吃過的飯盒，見董學斌等人魚貫而入，她就勉強笑著迎上去，道了謝，把大家買的果籃和鮮花接過來放到病房窗台上，並招呼他們坐到旁邊空著的病床上。

　　「都來了？」周長春歎氣道：「我還好，不過這兩天可能上不了班了。」

　　常娟故作哀傷道：「周主任，您一不在辦公室我們都沒主心骨了。」

　　郭攀偉慇勤地對周主任愛人道：「阿姨，這邊有什麼要幫忙的您儘管說，你一人要是忙不過來，要不然我下午留下吧。」

　　周主任愛人道：「不用，謝謝你們惦記了。」

　　周長春擺手道：「嗯，不用留人，你們忙你們的，綜合辦還不少事兒呢。」他腦血栓可能真挺重的，期間周主任去了趟衛生間，腿腳走路很是費勁，得在周長春愛人的攙扶下才能支撐身體緩步往前挪，看樣子，短時間內是沒法上班了。

　　寒暄關切了幾句話，董學斌等人怕打擾領導休息，就要告辭離開。

　　誰知周長春卻猶豫了一下，招手對他們道：「攀偉，小董，你們倆留一下。」

　　郭順傑眉頭跳跳，瞥了眼董學斌兩人，轉身走了。譚麗梅和常娟樁子也緊隨其後。大家都明白，郭攀偉和董學斌在周長春心中的位置肯定遠遠超過了他們，董學斌就不用說了，剛幫周長春救文件解了圍，郭攀偉這些年更是一直奉行周主任「指哪兒他打哪兒」的原則，是周長春最得力的手下。

　　病房內，董學斌和郭攀偉對視一眼，狐疑地站在那裡等周主任發話。

　　偏偏，周長春遲遲不語，沉默著歎了歎氣，末了才唏噓道：「你們倆啊，是我最信任的手下，以後……」嗓音遲疑了一下，「以後……好好幹吧。」見董學斌倆人莫名其妙地要問什麼，周長春一擺手，「回去吧，讓我愛人送你們下樓。」

　　董學斌倆人也不好多問，「那您注意身體，我們改天再來。」

　　周主任愛人送著他們到了走廊拐角。

　　董學斌轉頭道：「阿姨您回吧，別送了。」

　　周主任愛人欲言又止，好像有話要說，但最後只是嗯了一聲，「綜合辦那邊你們多費心了。」

　　郭攀偉立刻道：「您放心，我們肯定把工作做好。」

　　董學斌覺得有點不對勁，夫妻倆人都話中有話似的。

　　回到單位後，董學斌還跟往常一樣工作著。

　　下午一點多鐘的時候，郭順傑突然接了一個電話，然後也不知抽什麼瘋了，他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竟然開始認真工作了，又印文件又幫著送檔案。再過了不久，出去了一趟回來的郭攀偉居然也變成和他同樣的表情了，一臉笑容地積極工作著，那桌上的股票分析圖被他攥成紙團扔進了垃圾箱。

　　董學斌這個納悶呀，悄聲問樁子：「怎麼回事兒？」

　　樁子莫名其妙地瞧瞧「二郭」，「不知道啊，是不是要漲工資了？」

　　常娟和老嚴也一副狐疑的表情。

　　臨近下班的當口，給政治處幫忙拿東西去了的譚麗梅回到了綜合辦，並且帶回了一個重大新聞，「喂喂，你們都聽說了嗎？」

　　董學斌一眨眼睛，「聽說啥了？」

　　樁子撓撓頭：「難道真要漲工資了？」

　　「想得倒美！」譚麗梅丟了他一個白眼，逐而快速道：「是周主任，周主任要病退了！」譚麗梅的一句話把董學斌和樁子等人的注意力全都勾了過去，「我也是聽政治處那邊說的！而且新主任極有可能從咱們綜合辦這些人裡選一個！」

　　董學斌驚道：「真的假的？」

　　「啊？」常娟訝然道：「周主任不是還不到歲數呢嗎？病得這麼重？」

　　譚麗梅小聲兒道：「我聽了兩個說法，一個是有領導對周主任總請假的事情不滿了，另個是周主任經濟上出問題了，所以才『被』病退的，不是自願，不然剛才跟醫院時周主任就該和咱們說了。」

　　經濟問題？

　　貪污！？

　　聽了這個驚人的消息，老嚴稍稍一愣後就沒了其他反應，繼續看報紙。

　　二郭倆人則是連愣都沒愣，顯然是早就知道了。

　　我了個暈，董學斌頓時恍然大悟，我說郭攀偉和郭順傑這倆懶人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

　　周主任病退或革職，副主任的位置就空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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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4:58 PM

第49章【爭副主任一職！】



　　第二天，綜合辦裡忙忙碌碌。

　　董學斌一邊在複印機前弄東西，一邊偷偷觀察著其他人。

　　「小譚，李處長的演講稿準備好了吧？給我給我，我給李處送去。」郭攀偉道。

　　「小孫，那文件印好了？徐局等著用呢，給我吧。」郭順傑道。

　　倆人說完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火藥味十足。從昨天知道周主任要病退的消息後，郭攀偉和郭順傑就較起了勁，郭攀偉發揮了他溜鬚拍馬的功夫，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到處找局裡的領導「匯報工作」，尤其政治處主任和分局局長是他重點攻克的對象。郭順傑也是走的上層路線，極力在綜合處幾個領導面前表現著，跟分局政委的接觸也漸漸多了起來。所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倆人都死死盯住了副主任的職位。

　　反觀另一邊。

　　老嚴跟平時沒有什麼變化，翹著腿在最後排喝茶看報紙，對誰上主任一點也不關心。常娟也差不太多，但與以前比起來，她和郭順傑的對話似乎多了一些，應該是更看好郭順傑能坐上副主任一職。

　　「樁子。」等二郭一出去，譚麗梅就笑嘻嘻地問道：「你說誰能上位？」

　　樁子傻吧呼呼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辦公室的人都有機會吧？」

　　譚麗梅撇嘴一白他，「說你傻你還真……算了，斌子分析分析，誰有戲？」

　　董學斌悻悻道：「反正沒咱仨什麼事兒。」

　　「暈，你這不是廢話嘛。」譚麗梅低聲笑道：「咱仨人裡要有能上副主任的，太陽都得打西邊出來，怎麼著斌子？我看你那個樣子好像對副主任的位置有點眼饞呀？嘻嘻，別放心上，咱們還年輕，等個三五年你和樁子肯定都有機會上進。」

　　樁子撓撓後腦勺，「其實我覺得斌子挺合適的。」

　　董學斌自嘲一笑：「你就別捧我了啊，我什麼條件我還不知道嗎？」

　　譚麗梅嬉笑道：「憑良心講啊，斌子確實不錯，不過機關可不是職場，有能力有拼勁兒的不一定能陞官，資歷呀，關係呀，這個才是關鍵。」

　　董學斌深以為然。

　　過了會兒，郭攀偉第一個回來了，腰板比原先挺直了許多，尖嘴猴腮的臉上擠著笑容，應該是得了哪個領導的許諾，有種信心大增的感覺，「老嚴，先別看報紙了啊，小孫，飲水裡沒水了，你叫人換一桶，待會兒局裡可能來人檢查工作，大家好好表現，可別給咱們辦公室摸黑。」一直都哈巴狗似的圍著領導轉悠的郭攀偉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那是怎麼聽怎麼彆扭。

　　董學斌心裡一哼，什麼嘴臉啊！

　　幾分鐘後，郭順傑也推門進了綜合辦，瞥了郭攀偉一眼，逐而用力拍拍手，見吸引來大家的目光後，郭順傑底氣十足道：「我說一下，下午一點半跟三樓會議室有個會，大家吃完午飯早點回來準備準備，小董，小孫，你們倆去收拾收拾會議室衛生，小譚，文件和資料還是你準備啊，嗯，就這樣，大家忙吧。」

　　董學斌差點氣死，這還沒當上領導呢就開始發號施令了？要讓你倆上了位那還得了？

　　見董學斌沒動窩，郭順傑把臉一沉，「跟你說話吶！沒聽見啊？」郭順傑已經有九成的把握能拿下副主任一職，加上沒了周長春的庇護，郭順傑當然不把董學斌放在眼裡了，幾天的沉寂後，又恢復了往日的囂張本色。

　　董學斌眉梢含著怒，冷著臉道：「沒聽見！」

　　郭順傑被氣笑了，「好，好。」彎下腰，悄聲在董學斌耳邊道：「等我當了主任，你小子就給我等著吧！」

　　董學斌毫不退卻道：「我等著呢！」什麼玩意兒啊！

　　郭順傑一哼，「給臉不要臉！」

　　中午。

　　吃飯的時候，譚麗梅對著旁邊郭順傑和郭攀偉的那兩桌努努嘴，「瞧見沒有，領導架子已經拿起來了，我看周主任在的時候也沒他倆這麼拿勁兒，哼，要是當不上副主任，看他倆怎麼收場。」

　　董學斌怏怏咬了口饅頭，「話是這麼說，可也沒別人跟他們爭了，這回的主任八成得姓郭了。」

　　樁子忙噓了一聲：「你倆小點聲兒，別讓人聽見。」

　　譚麗梅氣哼哼道：「真是老天不開眼，這回斌子該倒霉了，甭管二郭裡的哪個上了位，斌子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董學斌鬱悶地一攤手，「唉，那能怎麼辦？」

　　董學斌昨晚也分析過了，這個副主任之位首先排除的就是自己仨人。自己和樁子不用說了，才來辦公室沒倆月，屬於新人，在國內根深蒂固的「論資排輩」下，資歷不夠這一項就把他倆卡死了，就算董學斌剛辦了兩件出彩的事兒，也一點希望都沒有。譚麗梅也是如此，她只比董學斌倆人早來了一年，資歷同樣差得太遠。

　　再說說老嚴和常娟，老嚴得罪過市局一領導，這麼多年都未曾晉陞，現在也快到退休的點兒了，就更不可能再讓他上位，頂多退休前給他象徵性的提到副科級就算不錯了。至於常娟呢，資歷一項雖夠，但性別卻是一道大坎兒，加之她給旁人留下的印象太過輕佻，局裡肯定不會讓她上副主任的，她拿不住人。

　　想來想去，有的一拼的就是郭攀偉和郭順傑倆人了。

　　郭攀偉和上面很多領導都能說上話，底下再做做工作，上任的可能性很大。

　　郭順傑有政委這層關係在，如果政委真鐵了心提拔他，可能都不用郭順傑自己使勁兒，副主任一職就能落到他頭上，加上郭順傑平時看起來很穩重成熟，算起來，他比郭攀偉提升的幾率還要大很多。

　　嗯，不出意外的話，副主任一定是他倆中的一個了。

　　分析出這一結果的董學斌頓時陷入了沉悶的情緒中，如果再過半年或者一年董學斌混夠些資歷的時候，這個副主任他拚死也得爭一爭，但現在，爭不爭都沒那個必要了，反正他是絕對沒戲的。此時的董學斌就盼著能從其他處室調來一個脾氣好點的人來當副主任，郭攀偉和郭順傑倆人如果上了任，他恐怕一天好日子都沒有了！

　　真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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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5:01 PM

第50章【機會來了！】


　　這天中午。

　　郭攀偉郭順傑和樁子三人參加完機關足球賽剛回綜合辦，郭長春要退下去的消息就從李慶口中得到了確認。抱著最後一絲僥倖心理希望周長春的事兒是謠言的董學斌心中一沉，頻頻歎著氣，唉，周主任啊周主任，你說你再晚一年退該多好，那樣自己也能有一點點競爭的機會呀，瞧你退的這個時候！

　　好日子怕是到頭了！

　　董學斌攥攥拳頭，等過會兒去印東西的時候，悄聲對譚麗梅道：「晚上去看看周主任？」

　　譚麗梅古怪地瞅他一眼，「幹嘛？」

　　「瞧瞧周主任身體啊，順便問問情況看到底誰能上位，會不會從其他處室調人來。」董學斌有點心亂如麻。

　　譚麗梅啞然失笑道：「你有病吧你？這個時候看他？」

　　「呃，什麼意思？」董學斌不明所以。

　　譚麗梅誇張地戳戳董學斌的太陽穴，「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周長春已經不是綜合辦的副主任了，再緊著巴結也沒了意義，那還探病去幹嗎？而且你不知道嗎？他的病退八成是局裡領導操控的，上面有人對周長春不滿了，最壞的可能是牽涉到貪污受賄啥的，這種時候你要還上趕著接近他，那純粹是給自己找事兒！」

　　「我暈！」董學斌一汗，「沒那麼嚴重吧？萬一是周主任真身體不行了呢？」

　　譚麗梅道：「斌子，我說句難聽的你別介意呀，就算像你說的那樣，上面沒人對周長春不滿也沒涉及到貪污受賄，那咱們再跟他來往也沒了好處啊，他已經是退休的人了，更何況萬一牽涉些咱們不清楚的事兒，麻煩可就大了，所以此時最保險的就是離周長春遠遠的，現在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董學斌一聽，還真是這個理兒，「也對啊！」說到底自己跟周長春的良好關係也是牽扯到了利益兩個字，並沒有一點感情因素在裡面，現在周長春遇了難，甚至牽涉到更嚴重的經濟問題，這種情況下傻子才會雪中送炭，送不好的話沒準還會把自己搭上！

　　對！還是跟周長春保持距離最保險！

　　唉，可惜自己白幫他炒股了！好不容易才搞好關係的！

　　譚麗梅起身道：「對了，樁子那傢伙肯定不明白，我也得跟他交代交代，等哪天周主任回來拿東西，一定得有多遠離多遠，別惹到一身騷！」不僅有人情冷暖的問題，急於把自己摘出來也是主要原由。

　　借此，董學斌對官場的殘酷有了更深一步的瞭解。

　　官場無情啊！

　　驀地，綜合辦的門毫無徵兆地開了。

　　篤，篤，篤，皮鞋聲很沒有節奏感的落了地，董學斌抬頭一看，居然是剛出院的周長春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他的血栓比在醫院見的時候稍好了一些，但走路還是不太利索，估計今兒個應該是來收拾東西正式卸任的，呃，也沒準是來向分局紀委交代問題的？

　　綜合辦內的氣氛驟然古怪起來。

　　一秒……

　　兩秒……

　　見沒人言聲，董學斌還是礙於面子沒有做得太過分，叫了聲：「周主任。」

　　樁子一猶豫，看看譚麗梅，也跟著道：「周主任。」

　　「周主任。」常娟和郭順傑等人心不在焉地叫了聲，但語氣上聽，明顯沒了以前的力度，好像糊弄事兒一般。就連郭攀偉這個周主任曾經的跟班兒也是如此，不對，他還不如譚麗梅和老嚴等人呢，郭攀偉只是動了一個口型，好像連聲音都沒有出。

　　看來大家都清楚周長春興許出經濟問題了，全部採取了冷落戰術，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一個可能有問題的過氣副主任扯上關係。

　　周長春聽出了眾人語氣上的微妙變化，神色淡漠道：「攀偉，來我辦公室一下。」

　　郭攀偉這人可夠絕的，直接道：「不好意思周主任，局裡要份文件正好讓我送去呢。」郭攀偉這些年沒少給周長春和他家人送過禮，所以他是綜合辦裡最想跟周長春撇清關係的一個人。

　　周長春眉一皺，看向郭順傑和董學斌等人。

　　郭順傑和常娟假裝沒瞧見，低頭裝作弄東西。

　　董學斌有點唏噓，要是換了一個月以前，周主任每次進辦公室哪兒還用說別的，大家只定端茶倒水地伺候好了他，可再看看現在，連拿個東西都沒人願意幫了。董學斌乾脆也一低頭，噼裡啪啦地打著電腦鍵盤，做出一副忙碌的姿態。

　　這就是官場，當脫下了這身官衣，你就什麼也不是了。

　　周長春臉色不太好看，盯著董學斌瞧瞧，又直勾勾地看向郭攀偉這個他最信任的手下，「……好！好啊！」一甩手，瘸瘸拐拐地扶著牆進了小辦公室，連個上去扶他的人都沒有。

　　郭攀偉和常娟譚麗梅等人對視一眼，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嗒嗒嗒，嗒嗒嗒……

　　小辦公室的門開著，裡面好像傳出撥電話的聲音。

　　「喂，閆局長，我周長春啊。」周長春可能是故意說得很大聲，外面的董學斌幾人全聽得很清楚。

　　郭攀偉和其他人均豎起耳朵，想聽他經濟上到底有沒有問題，會不會牽涉自己。

　　誰知，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對話響起了，「您昨天讓我推薦個副主任的人選上黨委會討論，嗯，我覺得……」聲兒一頓，一秒鐘，兩秒鐘，「……我覺得還是政治處的小高最合適，小高工作態度熱情，兢兢業業，辦事也嚴謹……對……嗯……是的……就推薦小高一人……我們綜合辦的人？哦，他們啊……他們還得多鍛煉鍛煉……對……」

　　外面辦公室所有人都懵了！！

　　咋回事兒？推薦副主任人選？

　　我靠！閆局長這麼信任周長春？居然要聽他的推薦人選上黨委會討論！？

　　難道局裡領導沒人對周長春不滿？沒什麼貪污受賄的問題？周長春是正常病退？

　　「啊！」郭攀偉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悔的腸子都青了，按照以往的關係看，他可比辦公室的任何人都要接近周長春，董學斌也比不上他，要是他剛剛表現得好一點，想都不用想，周長春肯定會把他推薦上去的，叫他來小辦公室八成也是要跟自己說這件事，結果，好好的一次機會讓他給浪費了！

　　「怎麼會！」郭順傑也是懊悔地一垂腦門，他以為副主任的選定要局黨委說了算的，周長春和李慶這倆不是黨委委員的人根本沒有在黨委會表決和發言的權利，誰想閆局長玩了這麼一出，在提名上放給了周長春這麼大的權利！他要是方才積極一點，周長春這會兒的推薦人沒準就是自己了，這就又加大了一份上位的把握呀！

　　一瞬間，郭攀偉和郭順傑臉上陰晴不定，綜合辦其他人也表情不一。

　　有追悔不已的，有看笑話的，有莫不關已的……

　　只有董學斌跟所有人的表情都不一樣，懊惱後悔過後，他瞳孔中綻放出一道難以察覺的光彩！

　　機會！

　　機會來了！！

　　董學斌深吸一口氣：「……快給我退回去！」

　　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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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5:03 PM

第51章【副主任的提名！】


　　……

　　董學斌眼前畫面驟變！

　　「周主任。」

　　「周主任。」

　　「周主任。」

　　一臉病態蒼白的周長春重新回到了在大辦公室內的場景，董學斌耳邊不斷響起有氣無力的招呼聲，除了樁子礙於周長春的餘威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其餘包括郭攀偉郭順傑在內的所有人都仍坐在那裡一動未動，大家臉上早沒了以前的那份戰戰兢兢和恭恭敬敬的神態，取而代之的是虛偽的平靜。

　　周長春忍著怒，看向他曾經很信任的郭攀偉，「攀偉，來我辦公室一下。」

　　郭攀偉歉意地指指手裡的文件，「不好意思周主任，局裡要份文件正好讓我送去呢。」

　　郭順傑馬上低下頭，心中冷笑，事到如今誰還會聽你的？

　　譚麗梅剛進綜合辦的時候也因為說錯話而曾吃過周長春的臉色，所以一向活潑的她今天也沒有嬉皮笑臉，而是和常娟老嚴一樣，眼觀鼻鼻觀心，不和周長春目光對視，反正以後周長春也管不到他們了，誰還會在乎他？在乎一個可能有經濟問題的人？現在還上趕著跟周長春套近乎的人才是貨真價實的蠢貨呢！

　　周長春一看就明白了，冷冷失笑，「好，好啊！」在機關混了這麼多年，他當然清楚大家在盤算什麼，是啊，這種時候還有誰敢接近自己呢？沒了！這就是人情冷暖！大難臨頭各自飛！

　　然而下一秒鐘，讓綜合辦幾個科員和周長春傻眼的一幕出現了。

　　「周主任，我這兒正好沒事兒，您是不是要整理辦公室？我幫您我幫您。」董學斌掛著一臉燦爛的笑容飛快迎了上去，一把攙扶住周長春，極為關切道：「您剛出院，千萬小心點，來，我扶您，您看著點腳底下！」

　　周長春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用，我自己能走。」

　　董學斌這個慇勤呀，「那我給您換桶水吧，抱歉，我也不知道您今天出院，小辦公室的水好像空了，賴我賴我。」

　　周長春剛還黑著的臉色微微一暖，「別麻煩了，收拾了東西我就該走了。」

　　董學斌不聽，非得去外面一空辦公室裡抱了桶水回來，插進周長春辦公室的飲水機上，做完這些，還恭恭敬敬地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旋即連休息都沒休息就給周長春拾掇起東西，水杯啊，飯盒啊，茶具啊，董學斌都整整齊齊地給他碼放好。

　　綜合辦的幾人都錯愕了一下，誰也不明白董學斌抽什麼瘋了。

　　郭順傑譏諷地搖了搖腦袋，缺心眼！一個過了氣的副主任，你還緊著巴結幹嘛？

　　郭攀偉暗暗嘲笑不已，這個小董還真是夠傻的，一點政治眼光都沒有，周長春要是真牽涉到貪污或其他問題「被」病退了的話，你這麼往上湊還不引火燒身？

　　譚麗梅頻頻朝董學斌打眼色，見他不理自己，譚麗梅差點被他氣死，剛剛教育他的話白說了，這種時候怎麼能跟周長春走得這麼近吶！百害而無一利！傻不傻啊！

　　小辦公室裡。

　　看著董學斌忙前忙後都出了汗，周長春這叫一個感動啊，「小董，坐下歇會兒。」

　　「沒事，我不累。」董學斌精神抖擻道：「您還有什麼要拾掇的？」

　　「沒了，你坐下咱倆說說話。」見董學斌還像原先那般只小心翼翼地坐了半個屁股，周長春重重一歎氣，用力拍拍董學斌的肩膀，「這種時候才能看出一個人啊，小董，好，我沒看錯你，沒看錯！」

　　董學斌誠惶道：「瞧您說的，我這不是應該的嗎。」

　　周長春歎了口氣，捏捏他的肩頭，「唉，我算看出來了！我早該看出來了！咱們綜合辦裡也就你是個值得栽培的人，可惜啊，我退休手續辦好了，以後也沒法照顧你什麼了。」

　　董學斌立刻道：「我進辦公室的這些日子您已經很照顧我了，周主任，謝謝您。」

　　周長春沉吟思索著什麼，末了似做了什麼決定一般地用力擺擺手，「別的我也不說了，你等等，我打個電話。」

　　董學斌忍住激動，擺出一副迷茫的表情，「那我先出去？」

　　「不用，你坐著你的。」周長春當著他的面拿起桌上電話，嗒嗒嗒撥了號碼。他本打算在自己病退前將郭攀偉扶上副主任的位置的，可郭攀偉先前的態度卻讓他徹底寒了心，而董學斌竟能在這種時候還對自己如當初般恭敬，這讓周長春非常感動！

　　電話通了，「……喂，閆局長，我周長春……對，您讓我推薦的人選我想好了……謝謝局領導的信任……嗯，我覺得綜合辦副主任……」聲音頓了頓，周長春側頭看了看董學斌，「……還是我們這兒的董學斌最合適……您應該知道他……對，就是衝進火裡救文件的那個小伙子……嗯，今年新招的公務員，工作能力非常強……對，今年……是，資歷雖然淺了點，但其他方面都無可挑剔，心細，勇敢，人也成熟……對，我就推薦他一個人……」

　　董學斌攥著拳頭，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電話那頭的閆局長好像很為難，從話筒裡隱約能聽到他反覆提及了「資歷」兩個字，並沒有剛剛那個時間段答應政治處小高提名時那麼痛快，顯然，董學斌進國安分局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就在董學斌快失去信心的當口，只聽周長春突然道：「誒？李慶主任去您辦公室了？對，您也可以問問李主任小董這人如何……」說罷，周長春就沉默地舉著電話不出聲兒了，大約三四分鐘後，周長春露出一個笑容，「李主任也是提名董學斌當副主任？嗯……嗯……那您的意思……好……嗯……謝謝閆局……」掛了電話，周長春轉頭笑呵呵道：「小董，你運氣還真不錯，如果我和李主任單獨提你上候選名單，局長那裡肯定不會通過，不過李慶主任那邊也只提名了你一個人，這樣綜合辦的意見就統一了，閆局那邊也沒法說什麼，勉強過了，等下次局黨委會時就討論這個人事安排。」

　　成了？

　　真的成了！？

　　董學斌滿臉感激道：「周主任，您這，這讓我說什麼好啊，我也沒什麼本事，哪哪都……」

　　周長春打斷了他：「呵呵，提名是提名，我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個副主任再怎麼樣也很難落到你手上，就算綜合辦這邊不提郭順傑和郭攀偉，通過政治處和其他地方，他倆的名字估計也會和你一塊出現，他倆一個比一個有靠山，你爭不過他們的。」已是離開了官場，周長春說話也沒了太多顧忌，「讓你出現在候選名單上，主要是想讓你的名字多跟局領導面前露露臉，讓領導有個印象，等下次再有安排時你升任的機會也能加大一些，明白了吧？」

　　「明白，謝謝周主任，謝謝！」

　　只要有提名就是有機會！

　　董學斌覺得自己太幸運了，從進到綜合辦後的每一步棋都沒有走錯，費勁巴拉地幫周長春炒股，拚死衝進火堆替李慶搶文件，董學斌的付出終於在今天見到了回報，所以為了這些日子的努力沒有白費……爭吧！

　　這個副主任他必須得爭一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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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5:06 PM

第52章【攻略徐燕！】



　　下午。

　　兩點零八分。

　　周長春走後，譚麗梅急急把董學斌拉到了一旁，「斌子，你沒聽懂我的話呀？你現在還跟周主任走得那麼近！萬一這事兒傳到紀委或者哪個對他有意見的領導耳朵裡你可就惹麻煩了！周主任資格老！即便出了經濟問題局裡也可能會照顧他而讓周主任主動病退！可你不行！誰管你一新人的死活呀？」

　　董學斌高高興興地笑了一下，「其實周主任沒經濟問題，大家多想了。」

　　樁子憨厚道：「我……我也覺得斌子做得對。」

　　「對個屁！」譚麗梅恨鐵不成鋼地瞪瞪倆人，「算了算了，愛咋咋地，不管你們了！」

　　那邊，去送文件的郭順傑和常娟推門回來了。

　　「小譚，這兩天工作順不順？」見譚麗梅哼哼唧唧的，郭順傑就一副領導口氣關心道。

　　譚麗梅打心眼裡看不慣他，但礙於人家興許馬上要當領導了，便客氣地說：「還行。」

　　郭順傑拿著官腔點點頭，背著手走回他自己的辦公桌，不經意地往主任辦公室緊閉的門那兒瞥了瞥，彷彿迫不及待地想坐進去了。郭攀偉餘光看他一下，嘴唇動著嘀嘀咕咕了一句什麼，手上快速整理著文件，似乎又要跟哪哪領導「匯報工作」去。

　　郭順傑瞧瞧郭攀偉的側臉，「攀偉，怎麼又要給領導送文件？」

　　「呵，你不是也剛從周政委那兒回來嗎？」郭攀偉聽出了他的諷刺，回了一句。

　　郭順傑道：「哼，不自量力！」

　　現在的綜合辦已成了郭順傑和郭攀偉的戰場，倆人針鋒相對，火藥味很濃。他倆還把對方當成最大的競爭對手呢，顯然不知道董學斌也會上副主任提名。董學斌自然也沒打算把這事兒告訴別人，藏的越深才越有希望，否則過早浮出水面的話，說不準會被人視為眼中釘呢！

　　過了會工夫，董學斌去了李慶的新辦公室。

　　老闆椅上的李慶正拿著張餐巾紙擦拭裝著他女兒照片的鏡框，「是小董啊，坐吧。」

　　「不用不用，我站著就行了。」董學斌沒敢造次，道：「李處長，您女兒病好點了嗎？」

　　李慶微微一歎，小心翼翼地放下鏡框在寫字檯上，「她是白血病，沒那麼容易根治，現在整個人瘦得就剩皮包骨……算了，不說這個了，嗯，你副主任的提名已經報給閆局長了，最近好好表現表現，別給我和老周丟臉。」

　　董學斌恭敬道：「是，我一定不辜負您的信任，爭取把這個……」

　　「呵呵，我的意思不是讓你爭副主任，你資歷太淺，希望不大，我是說讓你藉著這一機會在分局領導面前混個熟臉兒，下次要有去黨校或者其他機會的話，你通過的幾率能大一點，明白我的意思嗎？」縱然李慶很喜歡小董這個年輕人，但卻並不看好他能爭上副主任的職位，基本不現實。

　　董學斌心裡苦笑，臉上感動道：「明白，謝謝李處長栽培！」

　　李慶點點頭，從桌上翻翻，揀出一摞檔案來，「局黨委會要幾天以後才開，這段時間你多和領導接觸接觸，喏，這個是徐局長剛打電話要的東西，你給她送去吧。」

　　「是！」

　　出了李慶辦公室，董學斌開始盤算了起來。離局黨委會沒幾天時間了，自己真能逆轉形勢擠掉郭攀偉和郭順傑這兩個資歷老的副主任熱門人選當上副主任嗎？該怎麼做？繼續踏踏實實幹好本職工作？顯然不行啊！唯一的可能恐怕只有跟郭攀偉倆人一樣走上層路線！讓局黨委委員能有人替自己說話！那樣才有一點點希望！

　　找誰？

　　周國安周政委？不行，那是郭順傑的靠山。

　　政治處主任龐斌？不行，他跟郭攀偉關係不錯。

　　董學斌快速把他見過聽過的幾個局黨委委員在腦子裡捋了一遍，最後終於找出了一個和郭攀偉郭順傑關係一般，最有可能為自己說話，在副主任選定上有很大發言權的一個人－－徐燕！

　　咚咚咚，咚咚咚，董學斌敲敲徐副局長的辦公室門。

　　「進！」

　　「徐局長，這是李處長讓我拿來的檔案。」

　　轉椅上，一個中年婦女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裡，頭也不抬地看著一張單子，嗓音低沉道：「知道了，放那兒吧！」她就是徐燕，快五十歲了，據說離過婚，燙著頭，眼角上有塊淺黃色的色斑，相貌一般般，氣質上有些雷厲風行的味道。行政上，她是分局黨委委員，副局長，兼任綜合處處長，可以說是董學斌他們的頂頭上司，因為分管綜合辦，所以徐燕在副主任選定上有很大的發言權，比其他副局長要管用得多！

　　若和她搞好關係，能讓徐燕在黨委會上為自己說話，那自己升任的機會將會大大增加！

　　董學斌謹小慎微地將牛皮紙袋放在她桌上，頓了頓，想再跟徐燕說上幾句話，不然沒法給人家留下印象呀，也不知道她聽沒聽說自己闖進火堆裡救文件的事兒，要是知道自己就好辦了，「徐局長，我……」他不知該從哪裡下手跟她套近乎，畢竟以前只在幾次會議上見過徐燕，還從沒和她說過話呢。

　　徐燕一抖手裡的A4紙，發出幾聲響，「還有事？」

　　「呃，沒了沒了，那您忙。」

　　徐燕終於抬頭瞧了他一眸子，「嗯？你是……綜合處的？我不是讓綜合處所有二十歲以上三十五歲以下的人都去參加足球賽了嗎？我怎麼沒跟球場上見過你？」這次的全市機關足球比賽，徐燕擔任的是城西分局的領隊兼教練。

　　見她不認識自己，董學斌有點小失望，再聽徐燕那質問的語氣，他趕忙解釋道：「國慶前我受傷住院了，前兩天剛出院。」

　　徐燕一哦，擺擺手，繼續看起文件。

　　董學斌一鬆氣，灰溜溜地退出了辦公室，輕輕給她關好門。

　　唉，看來徐燕和閆局長性格差不多，好像不是很好說話的人啊。

　　這可怎麼跟她搞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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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5:08 PM

第53章【點球！】



　　次日。

　　下午一點。

　　董學斌還在絞盡腦汁地琢磨如何取得徐燕的信任。

　　一身運動衫運動鞋的李慶走進了綜合辦，「外面大巴到了，去球賽的抓緊換衣服，到體育場再換也行，顏色還跟昨天一樣，上身必須是白色T恤衫或襯衫，褲子顏色無所謂。」聲兒一頓，李慶面色嚴肅道：「大家聽好，加上下午的這場還有最後兩次比賽，局領導和徐局給咱們下了任務，絕對不能再輸了，都提起精神來好好踢！」

　　「啊？不能輸？」下面人議論紛紛。

　　李慶肯定道：「要當政治任務去踢！明白沒有？」

　　「是。」

　　「是！」

　　郭攀偉和樁子立刻答應，但表情上卻沒什麼信心。

　　董學斌很慶幸自己躲過一劫，他聽譚麗梅說了，前六場比賽自己分局這邊一場都沒贏，而是全是大比分輸掉的，五比零啊，三比零啊，七比零啊，甚至連一個球都沒進，所以大概上面覺得面子掛不住了，才下了這個「政治任務」。

　　董學斌和譚麗梅老嚴仨人留下看家，常娟和樁子等人跟著李慶一塊走了。

　　下午事兒不多，董學斌倒了杯茶水後就抽空跟酷六在線看了個愛情電影。

　　國慶節期間的下班時間是三點，差五分鐘三點的時候，譚麗梅就開始收拾東西，隨後笑嘻嘻地一拍董學斌的後背，「斌子，走走，去月壇體育場瞧瞧他們踢球去，這回局領導急了，要是從頭輸到尾的話，他們肯定得挨罵。」

　　董學斌回家也沒事，就一點頭道：「好，那看看去。」徐燕也在場，興許能找到接近她的機會呢。

　　月壇體育場。

　　小球場這些天已經被局裡包下來了，董學斌和譚麗梅出示了工作證對方才放他們進去。順著通道一直往前走，遠遠就聽到球場方向傳來大喊大叫的助威聲，毒辣的驕陽下，二十幾個國安公務員在綠茵茵的草坪上奔跑著，樁子滿頭大汗地在己方球門附近扶著膝蓋呼呼喘氣，郭攀偉嚷嚷著「傳球傳球」沒命瞎跑，郭順傑在邊線外抱著球鞋坐著，好像是替補。

　　「防守！防守！」場外，一身運動裝的徐燕大聲指揮道：「都退回來！盯住21號！」

　　「別讓他過去！防住！」李慶在一旁給徐燕拿著包，也不時對著球場喊一兩句。

　　譚麗梅偷偷對董學斌道：「瞧咱們徐局長多認真，這是動真格的了，走走，常姐在那兒呢，咱們也去。」

　　董學斌一呃，「是不是先跟領導打個招呼？」

　　「沒看領導忙著呢嘛。」

　　無奈，董學斌望了徐燕的背影一眼，跟著譚麗梅來到了常娟身旁，常娟和幾個政治處財務處的年輕男女正有氣無力地給隊員們加著油，「衝啊，射門啊。」不過跟朝陽分局的助威聲一比就差了太多了，根本連人家十分之一的喊聲都沒。

　　「小董小譚來了？」常娟一側頭，拿著扇子遮住頭頂的陽光。

　　董學斌隨口道：「常姐，場上怎麼樣了？幾比幾？」

　　常娟道：「這回咱們踢的比前幾次強了，比分零比零，至少沒輸。」看看表，她打了個哈欠道：「還有十分鐘下半場就結束了，看這個樣子，最後頂多是個平局，勉強達到徐局長『不能輸』的要求了。」

　　譚麗梅一呦，「那這回不錯啊！」

　　後半場尾聲，大家都沒什麼體力了，一個個慢吞吞地追著球跑，沒有太多技術含量。總的來說，城西分局的綜合實力比朝陽分局差了不少，大部分時間都處於防守一方，人家對方又是遠射又是吊門，驚險的很。

　　徐燕扯著嗓子道：「給我防住！還有十分鐘了！」

　　李慶叫道：「跑起來！都跑起來！」

　　這時，朝陽分局的21號前鋒突然從禁區外接球，轉身來了腳遠射，嗖，足球非常有角度，劃著一道弧線險之又險地擦著球門框飛出了底線，差點進球。21號懊惱地一拍腦袋，對著傳給他球的那人豎豎大拇指，示意傳的好。

　　董學斌眨眨眼，「這人誰啊？踢得這麼好？」他上大學那會兒也跟班裡同學去體育館踢過球，不過他是二把刀，踢得很差，但不妨礙他會看球，這21號的腳法明顯跟別人不是一個檔次的。

　　常娟一努嘴，道：「這人聽說以前是青年隊踢球的，比其他人都專業，喏，好幾次都差點讓他突破。」

　　不遠處，徐燕慍怒道：「盯住21號！別讓他拿球了！」

　　這些天可把徐燕給氣壞了，她本以為這種友誼賽就是隨便走走形式，響應一下上面的運動號召，所以作為綜合處的領導才攬下了帶隊的職責，誰知其他幾個分局都踢得很認真，一點也不客氣，而自己分局從第一場比賽開始就一路慘敗，打一場輸一場，打一場輸一場，這讓徐燕非常沒有面子，所以才下了死命令，今天的球絕對不能再輸了，就算平局也是好的。

　　最後八分鐘……

　　最後五分鐘……

　　比分還是零比零。

　　徐燕稍稍鬆了口氣，沉目往不遠處觀戰的一個中年婦女看了眼，眉頭深深蹙起。

　　那戴著眼鏡的婦女也看到了她，回了徐燕一個了冷冷的笑。

　　董學斌邊看比賽邊觀察徐燕，當然注意到了這一細節，不禁有些納悶地拽拽譚麗梅，下巴一指那不認識的婦女，「這人誰呀？徐局長好像跟她不對眼？是不是朝陽分局帶隊的領導？」

　　譚麗梅狐疑瞅瞅那邊，「我也沒見過她，常姐，常姐，那人你認識嗎？」

　　「誰呀誰呀？」常娟順著董學斌手指方向一瞧，呃了一聲，「她怎麼來了？」

　　董學斌追問，「她誰？」

　　常娟左右一望，偷偷把董學斌倆人揪到一邊，「那人跟徐局長名字差不多，叫許艷，是城東分局的副政委，噢噢，我知道她為什麼來了，明天咱們最後一場是跟城東分局踢，她估摸是來觀察敵情的。」

　　董學斌疑惑道：「不就是個友誼賽嗎？至於這麼認真？」

　　常娟嘿嘿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咱們徐局長跟許政委關係……不太好，別人可能只當這是友誼賽，但她倆不會，聽說去市局開會的時候倆人就經常較勁，嗯，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啊，千萬別跟別人說。」壓低了聲調，「知道咱們徐局長離過婚吧？她前夫後來又娶了個老婆，就是許艷，所以因為這個，她們倆……呵呵，明白了吧？」

　　譚麗梅一噢，「我說徐局長怎麼下了政治任務呢，原來是不想讓情敵看笑話！」

　　董學斌也明白了，心說還有這麼檔子事兒啊。

　　常娟道：「別聊這個了，讓人聽見不好，比賽快完了，來，最後加加油！」

　　已進入補時，只剩三分鐘！

　　譚麗梅來了精神，揮著手嚷嚷道：「城西隊！加油！城西隊！加油！」

　　董學斌也受了現場氣氛的影響，大聲給他們加油打氣，「防守！防守！」

　　保住平局－－這是董學斌這邊人的目標！

　　偏偏事與願違，禁區前沿守位的郭攀偉和一紀委科室的自己人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倆人這邊一停頓，讓那球技極高的21號迅速突破了，一米，兩米，直接殺入了禁區，並且腳下做了個假動作，一趟球過了中後衛的防守，與守門員面對面了！

　　守門員是政治處的小高，一個純外行，只是個子高一點罷了，見狀，他大吼一聲撲了上去，連手帶腳一起用，一下就把對方21號給撂倒在地，在落地的前一刻，小高自己也被21號的鞋釘踢了一下！

　　21號和小高同時捂著腿齜牙咧嘴地躺在地上。

　　嘟嘟！

　　市局收發室的裁判吹響了哨子－－點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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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5:10 PM

第54章【都不去我去！】



　　哨音剛落，喧嘩聲驟起！

　　城西分局的幾個隊員頓時不幹了，「我們哪兒犯規了？」

　　郭攀偉急道：「誤判！絕對誤判！是他踢的小高！」

　　裁判指著點球點，沒說話。

　　「點球？你有沒有搞錯？」徐燕踱步進了球場草坪，走到那主裁判跟前激動地大聲道：「我們是正常防守！要吹也是該吹他們21號犯規！衝撞守門員！衝撞守門員你懂不懂？你怎麼當裁判的？離得那麼近你都沒看清楚？啊？」徐燕氣沖沖地四顧尋找，「邊裁呢！找邊裁來問問！」

　　場外的譚麗梅也喊道：「誤判！誤判！」

　　她一帶頭，旁邊加油助威的人和替補隊員也齊齊喊起來。

　　董學斌沒言聲，這個球其實是可吹可不吹的，具體誰犯規還真說不太好。

　　主裁判並沒有想到城西隊的領導跟球員會這麼較真兒，他雖然在市局工作，可級別上卻和徐燕相差太遠，這種時候根本不敢還嘴，咳嗽著猶豫了一下，尋思起是不是該給徐局長一個面子，畢竟又不是要死要活的比賽，友誼賽而已嘛，「這個，那可能是我……」

　　誰知朝陽分局的帶隊領導還沒說話，那戴眼鏡的中年婦女卻夾著包過來了。

　　正是城東分局的副政委許艷！

　　「這球吹得對啊，怎麼誤判了？」許艷穿著西褲和短袖襯衫，眼睛很小，年輕時肯定沒有徐燕好看，她慢步走過來，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瞥徐燕的臉，「我看的真真的，是城西隊的守門員先把朝陽隊的21號給放倒了。」

　　徐燕臉一板，「許副政委，你什麼意思？」

　　許艷看看她，「徐副局長，我也是實事求是而已。」

　　徐燕道：「我看的很清楚！用不著你實事求是！」

　　許艷道：「可你好像不是裁判吧？人家裁判都吹了點球！對吧？」

　　主裁判尷尬地夾在中間，不知該說什麼。

　　那頭，朝陽分局帶隊的是一個處長，見這邊刀光劍影，他乾脆就苦笑著沒過來，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基本在京城國安系統裡上級別的人都知道徐局長和許政委當年那點事兒，他可不想去觸霉頭。

　　徐燕和許艷足足吵了五分鐘。

　　最後，也不知是誰把事兒捅到了上面，市局負責組織這次比賽的領導一個電話打到了徐燕的手機上，「小徐，要以大局為重，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咱們這是友誼賽，裁判判了點球就是點球！馬上開始比賽！」

　　等徐燕沉著臉掛下電話，許艷便笑道：「你們分局這是幾連敗了？七？八？」

　　「有那個工夫，多操心操心你們局吧！」徐燕火在心裡壓著，感覺血壓都有點高了，趕緊做了個深呼吸，她走回場外，看著受傷被抬到外面休息區的小高，「傷怎麼樣？還能不能打？」

　　半躺著的小高吃痛道：「對不起徐局，腿不行了。」

　　反觀對方21號，現在已經生龍活虎地做起點球熱身了，一點傷也沒受。

　　徐燕臉色更難看了一些，想著如果這個點球要讓朝陽分局的人進了，那城西隊就是七連敗了，還不讓別的局和許艷看笑話？徐燕輸得起比賽，可輸不起這個面子，於是咬牙道：「換守門員！我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不能讓他進球！必須把球撲出來！」

　　誰都看得出來徐副局長這回是動了真怒，全都不吱聲了。

　　換個守門員容易，這種比賽也沒有那麼多規矩，誰想上就上，可問題是對方21號幾乎屬於專業選手了，點球基本必進，沒什麼懸念，誰有把握能撲出他的球？不可能啊，萬一撲不出來，徐燕的怨恨沒準就追加到那人的頭上了，所以沒人敢應戰。

　　一秒……

　　五秒……

　　徐燕眉目一沉，「李慶！你找人！」

　　李慶苦苦一笑，看向郭順傑，「小郭，你去試試。」

　　郭順傑愕了一下，趕緊推辭道：「我腰不太好，撲不了球，您看……」

　　李慶眼皮跳跳，轉頭對一財務處的人道：「小趙，你個兒高，你去。」

　　小趙哭喪著臉道：「李處長，我從沒守過門，點球肯定撲不出來。」

　　「小王，你警校畢業的，守個門應該沒問題吧，你試試。」

　　「我也……」

　　碰！徐燕重重把手包摔在了地上，指著郭順傑等幾個替補隊員喝道：「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你們幹什麼吃的！？」

　　即使友誼賽，城西分局的眾人連續輸了這麼多場，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也都不想再輸了，可……

　　不遠處站著的譚麗梅唉聲歎氣道：「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有希望平局，現在可好。」

　　董學斌點點頭：「是啊，21號腳法那麼好，叫誰去守門也沒戲。」

　　「七連敗呀。」常娟捂著腦門道：「早知道今兒就不來給他們加油了，太丟人！」

　　六處一警校畢業的女孩兒也道：「城東分局的許政委也太過分了，又不是她們隊的比賽，她摻和個什麼？」

　　大家都是城西分局的，感情上講當然偏向於徐燕，偏向自己的隊伍。

　　裁判小心地湊過來，對徐燕道：「徐局，該點球了，你們隊的守門員……」

　　許艷和球場上的所有人都朝替補席這邊看過來，有等得不耐煩的，有看笑話的，有嘲笑的。

　　然而徐燕又喝斥了幾句，卻仍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守門。

　　許艷發出呵呵的笑聲，聽在徐燕耳朵裡，她臉都憋紅了，指著幾個替補隊員，手都有些哆嗦。

　　見郭順傑在那兒躲躲閃閃地低著頭，董學斌心情別提多暢快了，他無比希望徐燕這時能點名叫郭順傑上場，等點球進了，徐燕肯定得恨上郭……誒！

　　等等！

　　先等一等！

　　董學斌愣了一下，點球？點球？

　　「我再說最後一遍！」徐燕已經忍到了極限，「上個守門員！誰去都行！」

　　那六個替補隊員還是一聲不吭，好像不點自己的名就絕對不上似的。

　　「你們！」徐燕覺著自己的臉都快丟光了，登時勃然大怒，扯著嗓子就要開訓。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在後面，「徐局長，要是沒人，我去試試吧？」

　　大家集體回頭看過來！

　　說話的居然是董學斌！

　　所謂富貴險中求，領導有困難的時刻，可不正是和她搞好關係的機會嗎？

　　為了陞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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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meno    時間: 2011-5-15 05:11 PM

第55章【撲點球！】



　　「你？」徐燕盯著董學斌不算很高的個子瞅瞅，「你行？」

　　董學斌道：「我一定盡全力。」

　　旁邊李慶的臉上很是欣慰，他就知道這種時刻董學斌只定會站出來替領導分憂的，這不是守不守得住門的問題，而是一個態度。李慶真是幸運自己能有這麼個下屬，然而正因如此，出於保護董學斌的目的，李慶卻不想讓小董上場，以21號的腳法，這種點球是不可能撲出去的，他不能讓小董平白擔責任，「徐局，這是咱們綜合處的董學斌，上回處裡的文件就是他衝進火裡救回來的，弄了一身傷，前幾天剛出的院，所以是不是別讓他……」

　　徐燕皺皺眉毛，想起來了，「那個救火隊員？」

　　李慶笑道：「對，就是他。」

　　徐燕一定神，想想，眼神落到董學斌眼睛上，「這個球關乎到咱們城西分局的整體形象，絕對不能輸，火不小，你救不救得了？」一停頓，她語氣嚴厲起來，「我要的不是盡力！是一定！你行不行？」

　　李慶趕緊道：「徐局，小董不會踢球，他……」

　　董學斌明白李慶是為自己好，投去一個感激的視線，旋即道：「徐局長，保證完成任務！」

　　「好！」徐燕重重點點頭，「你上吧！」

　　董學斌馬上往斜側方走了幾步，「高哥，手套借我用用行嗎？」

　　守門員小高揉著腿瞅瞅他，快速將手套遞過去，「拜託了！加油！」

　　郭順傑一顆忐忑的心總算落了地，剛剛他還真怕徐燕會點自己的名字，現在聽董學斌自告奮勇要去守門，郭順傑差點樂出聲，愚蠢！太愚蠢了！你連一米八都不到還想當守門員？人家球稍微踢高一點你都接不住啊！哈！你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兒嘛！等點球進了！不說徐燕，整個城西分局的人都得對你有意見！沒那個金剛鑽兒就別攬那個瓷器活兒！還真把自己當救火隊員了？

　　看著要身高沒身高、要力量沒力量、要身體沒身體的董學斌一步步走入球場草坪，城西隊的人拍額頭的拍額頭、揉眉心的揉眉心、坐地下的坐地下，全是一副大勢已去的模樣，完蛋，肯定七連敗了！

　　郭攀偉也是這麼想的，上去就道：「小董，你不行的話還是換別人吧。」之所以造成點球，郭攀偉是有很大責任在裡面的，如果不是他和紀委那人撞在一起，21號也不會輕易突破，所以他當然不想球進，不想其他人把帳算在自己頭上。

　　譚麗梅樁子和常娟也紛紛湊上前來。

　　樁子無比憂慮道：「斌子，你守過門嗎？」

　　「咳咳，那個……沒有。」董學斌心裡也沒什麼底。

　　譚麗梅瞪著眼珠子叫了聲我靠，「沒守過門？那你逞什麼能呀！你瘋啦？」

　　常娟道：「是啊，守門沒那麼簡單，而且你又不是沒看見21號的腳法，跟咱們不是一個級別的！」

　　董學斌又何嘗不清楚，但這個機會太難得了，他必須得爭取一下。

　　「快點吧！磨蹭什麼吶！」

　　「趕緊的！等十多分鐘了！」

　　「踢不踢啊？」

　　朝陽分局的球員開始不耐煩地催促了。

　　裁判也一個勁兒地指向球門，示意董學斌馬上過去。

　　見事不可逆，譚麗梅和常娟等人只好退出場外，「斌子！使勁撲就行了！加油！」

　　樁子也喊道：「斌子！你一定行！」

　　不過除了綜合辦的幾個同事，其餘城西隊的人卻沒給董學斌打氣，一個比一個無精打采，彷彿已經輸了似的。

　　董學斌險些氣死，靠，給我加加油會死啊？我看著就這麼差勁？

　　球門前，董學斌倆手在一起錘了錘，學著電視上英超西甲裡那些職業守門員的樣子，左跳跳右跳跳，活動活動手，動換動換腿，簡單做了個熱身，然後就站在球門正當中的地方半彎著腰，一眨不眨地盯住對方。

　　21號已經把球放好在點球點上。

　　嘟！裁判吹響了開始的哨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關注了過來，現場一片寂靜！

　　感受到了緊迫的氣氛，董學斌使勁嚥了咽吐沫，暗暗祈禱：失誤吧！失誤吧！把球踢飛！把球踢飛！

　　踏……踏……踏……21號已經助跑了！

　　一步……

　　五步……

　　十步……

　　董學斌精神一繃，來了！

　　碰！

　　21號腳下兜了一個小弧線，足球朝著球門左上角正愣愣地殺了過去！

　　董學斌並沒有賭博式的只撲一個方向，而是等對方踢出球判斷過位置後才反應遲鈍地做了個非常難看地撲救！

　　「啊！」董學斌一吼，用力跳著伸出手！

　　然而在他手還未伸直的時候，呼的一下，足球以一個很刁鑽的角度應聲入網！

　　球進了！！

　　而且是一個非常漂亮……連職業門將都幾乎不可能撲出的進球！

　　角度太好了！！

　　「噢！贏了！」

　　「哈哈哈哈哈！一比零！」

　　嘟嘟，裁判吹響了比賽結束的哨音！

　　徐燕和城西隊的所有人臉色都一陣紅一陣白！七連敗！恥辱的七連敗！

　　董學斌一吸氣，一呼氣，閉眼凝思著，看來期盼人家踢飛不太現實，果然是高手啊！

　　兩秒鐘後，董學斌眼神一狠，「……BACK！！」

　　……

　　畫面飛閃！聲音驟降！

　　四周已鴉雀無聲！

　　場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認為董學斌能守住這個球，但以徐燕為首的城西分局的人還是全緊巴巴地望向董學斌這裡，氣氛幾近凝固！

　　嘟！裁判的哨子重新響起！點球開始了！

　　一秒鐘……

　　兩秒鐘……

　　21號瞧瞧董學斌，心裡有點嗤之以鼻，我從小學開始就一直練球，後來加入青年隊，到現在也沒把足球落下，不客氣的說，整個市國安系統裡誰也比不上我的腳法，好嘛，要是換個身高馬大的守門也就不說了，可就你這個身材還想守住我的球？去！你這不是開玩笑呢嘛！

　　董學斌一動不動，一直保持著和先前一樣的姿勢，生怕因為自己一個不小心的眼神或動作而導致21號的踢球線路跟方才不同。

　　21號連看都不看他，好笑而輕鬆地一助跑……

　　一步……

　　兩步……

　　三步……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碰！

　　21號一腳踢在了足球上！

　　看著飛出去的足球，21號和朝陽隊的人心中大定，沒失誤！而且這個角度絕對不會有人能撲出來！職業守門員也不行！

　　徐燕和城西隊的人心都涼了，完了！

　　可正當大家全以為這是個必進球的時候，所有人都錯愕的發現董學斌居然早就動了，在21號和徐燕許艷等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裡，守門員小董彷彿早就預知了足球的落點，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伸著雙手，堅定不移地撲向了左上角的橫樑！

　　咚！

　　足球重重地擊打在了董學斌的手套上！

　　球一顛，折射在了草坪彈起來！

　　董學斌又是大喊著奮力一撲，直接將球壓在了身下，沒有給對方補射的機會！

　　守住了！

　　點球守住了！！

　　郭順傑和譚麗梅常娟幾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21號呆巴巴地望著球門，不會吧？他怎麼知道球的落點在左上角？

　　全場噤若寒蟬了片刻，徐燕帶頭第一個暢快地大叫一聲：「好！撲的好！」

　　「撲出來了！哈哈哈哈！撲出來了！」

　　「小董威武！太他媽厲害了！」

　　「噢！」

　　城西隊頓時一片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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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0:39 AM

正文 第56章【必須得贏！】

    ……

    嘟嘟！

    比賽結束的哨子響了！

    0:0，終於保住了平局！

    董學斌鬆開緊抱著的球，渾身脫力地用手支撐在草皮上，用胳膊肘抹抹腦門上的汗，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這球從別人的角度看自己或許撲得非常精彩，但只有董學斌知道剛剛有多麼驚險，差一點就沒撲到，好在足球打在了左手指頭上後又被右手拇指碰到了，不然就擦著手套進球了。()

    現在想想還捏了一把汗呢。

    幸好啊！

    對面，朝陽分局的人一個個沮喪地捂著頭，城西隊的則在大聲歡呼著！

    “斌子！”高高胖胖的樁子跑了來，“你可真行！”

    一個董學斌不認識的矮個隊員也對他豎豎大拇指，“撲的漂亮！早知道你有這一手前幾場就該換你當守門員的！那樣咱們也不至於連輸六場了！”

    譚麗梅尖叫道：“斌子好樣的！這球都能撲出來！太猛了你！”

    常娟只喊了一個字：“牛！”

    十幾個隊員全都圍到了後場的董學斌跟前，你一言我一語地嘻嘻哈哈著。

    見董學斌又一次立了功，郭順傑簡直不知該作何表情了，那球明明是打得死角，怎可能這麼簡單就被拍出來了？這姓董的運氣也忒好了吧？

    城東分局的許豔見他們沒有輸球，搖搖頭，轉身走了。

    徐燕瞅瞅她的背影，臉上終於露出笑，大步走向董學斌，“這把火救得漂亮！救得好！”

    董學斌忙道：“您過獎，我也是瞎趕上的。”哈哈，把握住機會了，這一下徐燕對自己的印象分肯定大大增加。

    “小董別謙虛。”李慶滿臉笑容道：“你可是功臣，要是沒你咱們隊就輸了！”

    其實前個月的時候，徐燕就聽楊一中副局長閒聊時跟她嘮叨了一句綜合辦來了個挺有眼力價兒的新人，後來又有了李慶辦公室著火的事情，據說又是那新人拼死把兩份重要文件從火堆裡救了出來，不過因為最近手頭有點忙，徐燕一直沒把那人對上號呢，直到剛才方知道那人就是眼前這個小董。至此，徐燕才重新審視了董學斌一遍，不禁暗暗一點頭，那麼刁鑽的點球都能撲出來，這救火隊員的名頭還真沒叫錯！

    回程的大巴上，氣氛非常輕鬆。

    最後一排的徐燕特意將董學斌叫到了旁邊坐著，“聽你們李主任說你剛出的院，身體還沒完全康復？明天的比賽打不打得了？我想把首發守門員換成你，我看大家也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呃！”董學斌嚇了一跳，我暈，別介啊！

    徐燕表情恢復了嚴肅，“怎麼？踢不了？”

    他自己有幾斤幾兩他還不清楚嘛，這回的撲球完全是靠的BACK，可那一天只有一次的玩意兒顯然沒法全場都用，如果真讓自己首發踢全場比賽，呃，他想都不敢想，基本這邊等於空門了啊。於是董學斌趕快解釋道：“徐局長，實在抱歉，大夫說暫時不能劇烈運動，全場比賽我八成踢不下來，嗯，您看這樣行不？要是再有點球或者比較危險的任意球的話，我倒是能上去撲撲。”

    徐燕一琢磨，“……嗯，也好。”

    呼，董學斌松了口氣。

    接著，徐燕就摸出桿簽字筆在本子上刷刷寫著首發名單，像模像樣地排兵佈陣著。

    徐燕是能推選副主任的關鍵人物，這幾天，郭順傑幾次想要接觸徐燕加大幾分成功概率，但都沒有成功，見董學斌此刻卻和徐局長這般親近，他眼中恨意更濃，郭順傑已經想好了，等周政委幫自己拿下綜合處辦公室副主任一職後，他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姓董的，不把他趕走決不甘休！

    董學斌注意到了郭順傑陰惻惻的視線，心裡不由一涼。

    甯惹君子莫惹小人，這姓郭的肯定尋思什麼壞主意呢！

    不行！絕不能讓他當上主任！自己還得加把勁兒啊！

    不多時，大巴開進了城西分局的大鐵門，大家陸陸續續下了車，單位內已經下了班，沒什麼人了。

    徐燕最後一個從大巴里走下來，站在原地看了眼他們，清清嗓子道：“今天對虧了小董把點球撲出來，終止了咱們隊的六連敗，不過大家記住，咱們卻已經七場沒有贏了，七場啊，從頭到尾咱們城西分局都是墊底的倒數第一，大家難道不覺得丟人嗎？”

    郭攀偉心說當然丟人了，可咱們隊沒那個實力啊。

    徐燕一臉凝重道：“今天回去都休息休息，反思反思，為什麼總贏不了球？明天是最後一場比賽，我不希望再看到輸球或者平局，對，明天對城東分局的場次……必須得贏！讓他們看看咱們城西分局的戰鬥力！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

    “……有。”

    聲音低的低沉的沉，全沒什麼精神頭。

    “我聽不見！”徐燕臉一冷，“到底有沒有？”

    “有！”這回的喊聲加大了幾度。

    “好，解散！”徐燕還真像極了一個教練的樣子，非常投入。

    其實大部分知道內情的人當然清楚徐燕為何如此認真，因為明天的對手是徐副局長的老冤家許副政委，無論于公還是于私徐燕都不能輸了比賽、不能輸了面子。

    走在回家的路上，董學斌凝思不止。

    今天的自己確實給徐燕留下了好印象，但分量還是不夠，人家不可能就因為這點事兒而在局黨委會上幫自己說話，想要徐燕幫忙的話，顯然還需要一些她更大的好感，怎麼做呢？誒？明天的比賽對徐燕和城西分局的隊員們似乎都很重要啊！七場不勝！大家再也丟不起這個人了！這是場必須得贏的比賽！那……自己要是再有什麼出色的發揮，徐燕那邊一準得感謝自己啊！

    是了！

    必須得借著這個機會跟領導的關係再進一步！那樣才有希望阻止郭順傑的上位！讓副主任的帽子戴到自己腦袋上！

    點球吧！點球吧！

    但願老天爺明天能再給自己一個撲點球的機會！

    成敗在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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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0:40 AM

正文 第57章【要輸了？】

    ……

    次天。

    月壇體育場。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仿佛暴風雨將至前的寂靜。徐燕副局長帶領著城西隊的隊員從偏門踏入球場，望著遠處已在草坪上坐起熱身的穿紅色球衣的城東隊，徐燕臉色一肅，回頭在十幾個隊員臉上一一掃過，“我再說最後一遍！咱們的目標只有勝利！都提起精神來！別給城西分局丟臉！”

    “是！”

    “噢！”

    今天的比賽非常關鍵，分局不少人都被叫來加油了，譚麗梅、常娟甚至連老嚴都來了。郭攀偉、樁子依舊是主力首發，許是小高和另一個正式隊員昨天受了傷，郭順傑也得到了主力的資格，大家脫掉外套進入場地開始熱身。董學斌和另兩個替補隊員則站在徐燕和李慶的身後，跟遮陽棚下麵望著球場。

    另邊，許豔副政委所在的位置離董學斌他們並不遠，相隔十幾米而已。

    徐燕攥著手包側頭看看她，眼神有些冷。

    許豔也一轉頭，對著徐燕擠出一個笑，“……準備輸幾個球？”

    徐燕眉心一團，“這話正是我想問你的。”

    “呵呵，也不知道你們哪來的信心，那就走著瞧吧。”

    許豔估計也給球隊下了必須勝利的任務，還沒開戰，球隊雙方和各自領隊之間均隱約聞到了一股火藥味，很濃。裁判還是昨天市局收發室的那人，見雙方準備就緒，便嘟嘟一聲吹響了開始的哨音。

    城東隊開球，兩腳快速傳遞，已是突破了中場線。

    許豔用手做擴音器的姿勢大聲道：“進攻！壓上！”

    城東隊的人好像打了興奮劑似的，一個比一個有氣勢，根本不管後場防守什麼的，排山倒海地壓了上去。碰，一個傳球失誤球被城西隊那紀委的小個兒給斷了下來，可還沒等董學斌隊友們反攻，一隻露著猙獰鞋釘的球鞋就從側面殺了來。紀委那哥們兒嚇了一跳，忙退縮地一躲，結果球被鏟走了，重新回到了城東隊的腳下。

    場面有些激烈，有些緊迫。

    董學斌暗暗握住拳頭，犯規吧，罰點球吧，犯規吧，罰點球吧。呃，他突然覺著自己太壞了，隊友和領導們都無比期盼著勝利，而自己卻在祈禱大家陷入落後的僵局，要讓人知道自己心中所盼，非得被隊友們揍死呀。

    嘟！哨子響了！

    董學斌一抬頭，正看到樁子捂著腳躺在地上大叫著，旁邊一個紅跨欄背心的對方球員無辜地攤攤手，不斷朝裁判說著什麼。裁判低頭看看樁子的情況，一猶豫，掏了張黃牌警告了對方球員。

    徐燕不幹了，“抬腿過高鏟人！怎麼只是黃牌！？”

    董學斌心中咯噔了一下，見樁子仍舊倒地不起，他拉上一個替補隊員馬上就沖了過去，往他腳上噴治療藥劑，“樁子！怎麼樣？傷厲不厲害？”董學斌最清楚樁子的性格了，他不是那種會裝蒜的人，既然表情這麼痛苦，那就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樁子咬著冒著汗，微微搖頭，“噝……踢不……了了。”

    “沒事，我扶你下去。”董學斌扶著他往場外走，那替補則朝徐燕打打手勢。

    徐燕臉一沉，緊緊盯著裁判的眼睛。

    城西隊的人也不服地圍住裁判，“他都沒鏟著球！明顯是奔著人去的！”

    “紅牌！給紅牌！”

    許豔對著徐燕道：“我看是你們隊的假摔吧？鏟著人了嗎？”

    你丫才假摔！董學斌一怒，火氣漸漸湧了上來，比賽才開始五分鐘危險鏟人動作就出現了四次，要不是許豔事前下的佈局，城東隊的人敢這麼踢嗎？別說這是友誼賽，即便世界盃總決賽也不可能踢得這麼狠！這丫肯定是針對城西分局和徐燕的！

    譚麗梅跑了來，搶過董學斌手裡的噴霧替樁子噴藥，眼睛都紅了。

    董學斌也不是滋味，咬著後槽牙看了眼笑呵呵的許豔，把這筆帳記下了。

    最後沒辦法，剛與董學斌一起扶樁子下場的替補替下了樁子。經此一事，城西隊隊員們的火氣都被勾起來了，下腳也比之前要狠上了幾分，搶球進攻時口中罵罵咧咧著髒話，絲毫不管領導在不在看。

    十分鐘……

    二十分鐘……

    城東隊還是鏟人不斷，根本不管會不會吃牌兒。

    “啊！”

    就在上半場比賽即將結束的當口，一聲慘叫響起！

    對方13號在爭頭球的時候手上偷偷使了個動作，在半空中用胳膊肘重重頂在了一城西政治處隊員的後心上。那人斜著飛了出去，手臂著地，毫無防備地狠狠摔在了草坪上，再也沒有起來！

    裁判的角度沒有看到那個動作，嘟嘟吹了哨，但卻沒給黃牌。

    董學斌和很多人卻瞧清楚了，臉一白，大喝道：“紅牌都夠了！”

    城西隊的隊員們怒火中燒，把裁判團團圍住，“他胳膊上有動作！”

    “你瞎子呀？這都看不見？”

    結果裁判非但沒有改判，反而對著那罵他瞎子的人一揮手，出示了黃牌！

    徐燕的表情難看極了，可想到昨天電話裡領導訓斥自己要以大局為重，徐燕就一吸氣，“……別說了！繼續比賽！”

    上半場很快結束了，城西隊吃了一張黃牌，城東隊則是四張，比分還是零比零。

    休息時，一個六處的隊友氣哄哄道：“領導，這幫人踢得太髒了，這還叫足球嗎？”

    又一人抱怨道：“裁判也向著他們隊！沒法踢了！”

    徐燕繃著臉不言聲，顯然也是對他們的無賴踢法動了怒，她甚至懷疑許豔的目的很可能不是贏比賽，而是把比分拖成平局，讓城西隊背負八場不勝的恥辱，或者是想讓自己這邊的替補隊員耗乾淨，讓城西隊再沒人可換，那樣場上就少人了！

    由於傷病的原因，今天城西隊只來了三個替補，而且其中還有董學斌這個守門員，算上中場結束前受傷的那個隊員必須換下，下午的城西隊已經沒人可換了，若是再有人受傷下場的話，合著不能讓小董這個守門員去踢中衛或前鋒吧？

    要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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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0:41 AM

正文 第58章【我上！】

    下半場開始。

    延續了上半場的策略，城東隊除了幾個背著黃牌的人還略微保守外，其餘的隊員腳下手上依舊“很髒”，在大家你來我往的輪番進攻中，只要城西隊的人拿到什麼有威脅的球，城東隊都會有人犯規使絆，或推或鏟或拽或拉或抱，總之就是不讓城西隊的人痛痛快快地拿球進攻。

    城西隊的隊員們踢得窩囊，徐燕和董學斌他們看得窩囊！

    因為男朋友受了傷，譚麗梅的加油聲帶著憤怒，“城西隊！加油！城西隊！加油！”常娟和幾個財務處的女孩兒也都大聲加油助威，並時不時對場上下腳極髒的城東隊隊員罵上一句無恥。

    十五分鐘……

    三十分鐘……

    沒有任何進展，比分還是0:0。

    難道就這麼平局了？那可是八場不勝啊！

    董學斌已經不期盼對方能獲得點球了，因為即使自己撲了出來雙方也是平局，他是真被城東隊和許豔給氣到了，逐而無比盼望著一場勝利，為樁子和受了傷的城西隊隊友們報仇！

    終於，在比賽打到最後兩分鐘眼看就要結束的時候，城西隊的機會來了！

    郭攀偉在中路的一個長傳被對方球員膝蓋碰了一下，結果巧不巧地正好落到城西隊頂在前面的一小個子前鋒腳上，身後沒人貼身，小個子前鋒順利轉身，朝著禁區方向迅速沖去。

    徐燕精神一震，“壓上支援他！全壓上去！”

    城東隊的防線比較靠前，正對面防守的只有一個後衛，只要過了他，就有希望進球了！

    城西隊的人看到了曙光，紛紛上去支援！

    可這時，那邊就聽許豔副政委喊道：“攔住他！別讓他突破！”這話一出，對面迎上來的後衛頓時一加速，小個子前鋒向左趟球，想來個人球分過，誰知那後衛根本不管球，朝著人就撞了上來！

    咚！肉與肉碰撞的悶聲！

    小個子前鋒慘呼著倒了下，豆大的汗珠滲入草皮。

    嘟嘟，裁判再次出示一張不疼不癢的黃牌，並指了任意球！

    可黃牌加任意球算得了什麼？如果能突破，那可是單刀球啊！

    李慶飛快跑上前詢問著小個子前鋒的狀況，見他沒法再繼續比賽，城西隊的憤怒終於爆發了！

    “操他大爺！不踢了！”一財務處的哥們兒脫掉T恤扔在了草坪上！

    郭攀偉氣急敗壞道：“現在不給紅牌什麼時候給？”

    “你丫成心的吧？”倆政治處的人把對方撞人的後衛堵住了。

    城東隊也上來了不少人，雙方對罵了幾句，場面有些無法控制！

    可能是全市機關賽的最後一場比賽，兩個市局的領導這時居然從側門走了進來，估計是要做什麼講話或者視察視察情況，然而當他倆看到場上的情況，立刻吼道：“幹什麼？你們幹什麼？”

    眾人許多都認出了他倆，爭吵聲漸小，直至消失。

    那留著兩撇鬍子的領導沉臉看著替補席，“徐燕許豔，你們倆怎麼帶的隊？你們自己看看這像什麼樣子！像什麼樣子？”他指著球場上的隊員們道：“這還有一點組織性紀律性嗎？”

    許豔推卸責任道：“呂主任，是徐局長他們不服判罰。”

    徐燕氣一湧，激動道：“呂主任！城東隊……”

    “不用說了！”呂主任很不客氣地打斷道：“我不管場上的事兒！一句話！還能不能比賽了？”

    徐燕急促地喘了喘，停頓了幾秒鐘，“……能！”

    呂主任一擺手，“那就趕緊開始！”說罷，他也沒心情看比賽了，哼了聲後就和另一個市局的領導從對面的側門走了。

    許豔笑孜孜地一看徐燕，“徐副局長，該換人了吧？”

    李慶心裡對許豔很是不滿，但人家是領導，他不好表現出來，只能扯著嗓門道：“換人！上個前鋒！”可城西分局來加油的人不是女人就是中年人，替補席也只剩了董學斌一個守門員，哪還有前鋒可換？

    徐燕心知大勢已去，今天的比賽是不可能贏了。

    鈴鈴鈴，她包裡的手機響了，徐燕有點疲憊地把指揮權交到了李慶手中，自己則坐到了替補席上，看看來電號碼，竟是她前夫打來的，也就是許豔現在的丈夫。徐燕眉頭一擰，按下接聽鍵，語氣冷漠道：“喂，什麼事？”

    那頭傳來一個沙啞的男聲，“孩子呢？”

    徐燕道：“在家玩電腦。”

    “你怎麼又讓他玩遊戲？我就知道去了你那兒准沒好事！”男人不悅道：“我今天下班早，待會兒我把孩子接走，許豔明天生日，孩子上星期說了要給她慶祝生日的，這星期就不在你那兒住了，下個月再說。”

    徐燕攥著電話的手徒然一緊，“你什麼意思？孩子每個月必須跟我住一星期！這是離婚前說好的！現在剛一天你就要接走？”

    “不是說了許豔要生日了嗎？孩子也同意了！”

    “她生日跟我兒子有什麼關係？”

    “我懶得跟你吵！孩子我會接走的！就這樣！”

    “你……”聽著手機裡蹦出來的嘟嘟聲，徐燕幾乎要把電話捏碎，下一刻，她身子一晃，胳膊和肩膀撞到了遮陽棚的框子上，險些摔倒。

    董學斌一直在觀察著徐燕，見狀趕緊上去扶她，“徐局長，您怎麼了？”

    徐燕沒吱聲，快速翻開書包拿出半片降血壓的藥，抄起礦泉水喝了下去，喘息急促。自從許豔出現以後，她的生活就完全被打亂了，愛情被搶走了，丈夫被搶走了，家被搶走了，現在連兒子也被搶走了，自己還剩下什麼？她一無所有！只剩了一口壓在心裡多年的怒氣！

    在比賽之前，徐燕至少想要贏得比賽，贏一口氣，可現在……卻是可悲得連這一小小的奢求都無法實現！

    耽誤了這麼久，比賽離結束恐怕連一分鐘都沒有了，場上沒人能進球，場下無人可換，還有比這更糟糕的狀況嗎？

    看著旁邊許豔對她投來的那屬於勝利者的笑容，徐燕心頭像針紮一樣難受！

    輸了！

    又一次輸了！

    徐燕自嘲一笑，脫力地靠在長椅上。

    董學斌感受到了徐燕此刻的心境，不忍地看看她，隨即猛地一攥拳頭，“徐局！讓我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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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0:42 AM

正文 第59章【奇跡般的進球！】

    ……

    徐燕出奇的平靜，慢慢瞧了瞧董學斌，“你上？”

    董學斌點點頭，“是。”

    “你不是守門守得好嗎？”李慶一皺眉，“前鋒跟守門員差遠了！”

    徐燕早已放棄了勝利，無神地一擺手，“算了，算了，也就還剩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再怎麼踢也沒希望進球，你剛出院，醫生不是不讓你劇烈運動嗎？城東那幫人踢得太狠，萬一再受傷怎麼辦？沒必要冒險。”徐燕一呼氣，“李主任，跟裁判說咱們不換人了，就十個人踢完吧。”

    董學斌執著道：“徐局！您就讓我去吧！”

    李慶埋怨道：“小董！這是為你好！”

    徐燕瞅瞅他，可當看到董學斌眼中的那份堅定後，她稍稍一怔，“……注意保護自己。”

    “是！”董學斌眼眸一定，轉身，小跑上了場。

    裁判嘴上喊了句補時還有最後一分鐘，然後吹了哨，示意開任意球。城西隊的隊員們見徐副局長把小董這個大病初愈的守門員都換上場打前鋒了，大家更是沒了信心。譚麗梅和常娟所在的啦啦隊也不加油了，攥拳的攥拳，咬牙的咬牙，全都憋屈地盯著場上，等待了那八場不勝的帽子落在大家頭頂，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還剩五十九秒……

    還剩五十五秒……

    罰任意球的是城西隊的一個大高個兒，助跑一踢，直接在這個位置射門了！

    但距離太遠，腳法太爛，足球打到了人牆邊上的郭順傑胸口，彈向了對方球員腳下！

    許豔一喊，“進攻！最後一次機會了！”

    還剩四十九秒……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城東隊沒有龜縮在防線，而是帶著球整體壓上，並且一直持續著小範圍的超短傳，減小了失誤的概率，一點點朝城西隊的球門前進前進再前進，直到打到禁區前沿。

    還剩二十八秒……

    反倒是城西隊的人全速後退，死死守住禁區。

    董學斌沒有跟著大家一起防守，作為前鋒，他只能焦急地等待在中場線上，等著機會等著球。哥幾個加把勁兒！趕緊把球搶下來啊！快！快！

    城東隊上半場將樁子鏟傷的那人突然射門了！

    碰！球踢到了防守隊員身上，蹦蹦跳跳地來到了城西隊紀委一哥們腳上！

    還剩十五秒……

    許豔喝道：“沒時間了！別讓他傳球！”

    旁側倆人頓時沖上去，一個鏟球將足球鏟飛，混戰過後，城東隊的中鋒搶到了球！

    比賽只剩最後十一秒鐘了！

    完了！結束了！

    城東隊的人放棄了進攻，城西隊的人放棄了希望。

    十秒……

    九秒……

    城東隊的中鋒在躲開了郭攀偉和另一人的夾擊後，漂亮地一轉身，用力大腳一踢將球回傳了後場，不過力度稍大了一些，足球越過了兩個壓上的中後衛，落到了禁區外的草皮上。

    不過這都不再重要，因為時間已經快沒了。

    還剩五秒……

    還剩四秒……

    足球彈了一下，彈了兩下，飛出了邊線。

    裁判看看表，沒再讓發邊線球，嘟嘟吹響了結束的哨子！

    輸了！而且是八場未勝！

    徐燕失笑一聲，拎著包轉頭就走了。城西隊的隊員一個個或垂頭喪氣或憤憤不平，跟著領導後面走下場，連比賽結束象徵性的握手都不握了，可見大家心裡有多堵得慌！

    唯有董學斌一個人不同，他雙目失神地盯著對方禁區外的一點，久久不語。

    不過多一會兒，董學斌眼中驀然閃過一抹精光！

    BACK！！

    ……

    喊聲與拼搶聲從四面八方壓了過來！

    董學斌下一秒鐘看到的就是那城東隊的中鋒將球搶到了手！

    比賽還剩十秒鐘結束！

    對方球員已在臉上露出笑容，在躲過了郭攀偉和一人的搶球後，城東隊的中鋒心說了一句結束了，便笑呵呵地一轉身，輕鬆地將球大腳回傳，耗掉最後的幾秒鐘時間。在球踢出去的那刻，城西隊和城東隊就都知道了結果，沒人再傻不拉嘰地過去爭球，而是站在原地等待比賽結束！

    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上演了！

    “啊！快看！”

    “我靠！那是誰？”

    大家才是發現，在足球飛出去的前幾秒鐘，城西隊有人早就動了！

    居然是董學斌！

    在球離開那中鋒球鞋的一刻，董學斌已然與對方兩個拖後的中後衛擦肩而過，沒有越位！更讓大家驚詫的是，這個在昨天有出色發揮的守門員仿佛預感到了對方會回傳，甚至仿佛預感到了對方足球的落點，竟是頭也不回地朝禁區前沿偏左兩米的那個位置跑去，一米！兩米！三米！

    離比賽結束還有六秒鐘！

    在所有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足球居然還真不可思議地落到了那個點上！

    一米也不偏！一米也不差！被董學斌一個墊腳硬生生接了下來！

    徐燕騰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單刀球！

    沒有防守隊員！只剩一個守門員了！

    董學斌能聽到身後中後衛緊緊追來的腳步聲，他強自冷靜著，帶著飛快前沖！

    離比賽結束還有三秒鐘！

    守門員出擊了！

    董學斌一趟球，稍稍變化了一下角度！

    離比賽結束還有一秒鐘！

    碰！

    董學斌掄起右腳用力射門！

    足球擦著守門員左腳鞋釘飛了過去！

    董學斌和城西分局的隊員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盯著那個球，看著它飛啊飛，飄啊飄，短短半秒鐘竟仿佛有幾個小時那麼長，五米，四米，三米，兩米，一米！嗖！足球蕩漾著一縷怒火狠狠射進了球門右上角！

    球進了！

    一個奇跡般的進球！！

    那一刻，全場鴉雀無聲，沒有喊叫，沒有驚呼，就只是沉沉的寂靜！

    一秒鐘過去了……

    兩秒鐘過去了……

    三秒鐘過去了……

    徐燕最先做出了反應，她激動而顫抖地扔掉手包在地上，幾乎把嗓子都喊破了，“好球！！”

    董學斌一屁股坐在草坪上，舉著胳膊仰天大喊一聲。

    “贏了？”城西隊的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贏了！咱們贏了！！”

    然後……整個球場都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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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0:42 AM

正文 第60章【又立功了！】

    這奇跡的進球從蓄勢到發力只有短短十秒出頭。

    很多城東隊的球員還沉浸在完成許豔交代的平局任務的喜悅中，球就已然鑽進了球門！

    快，快到令人髮指，快到大家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從跑位元到進球的畫面，裁判是全場看得最清楚的一個人。

    董學斌在昨天的比賽時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在他上場時裁判還有點好笑呢，心說一個守門員打前鋒？這不是胡鬧嘛，不過他也理解城西隊無人可換的狀況，就沒特別在意，可當比賽還有十秒鐘結束的那刻，已經把哨子叼在嘴裡的裁判居然發現董學斌開始莫名其妙地跑位了，方向是前場，是對方的禁區，這讓裁判非常疑惑，比賽都完了，你跑那兒幹啥去？

    接著，讓裁判完全無法理解的一幕出現了。

    城東隊的中鋒竟在這個時候看也不看地轉身回傳了！

    太巧了，巧到裁判都懷疑那人是不是和董學斌串通好了的，裁判發誓，城東隊的回傳時間絕對要在董學斌開始跑位之後，沒有任何徵兆，很突然地一腳大力回傳，然而這腳球卻正好踢向了董學斌的方向，正好落到了董學斌跑去的那個點上，正好砸到了董學斌伸出的腳上，又是這麼巧，巧到裁判直想罵娘，他根本沒法理解董學斌是怎麼做到的，這種事在誰看來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啊！

    所以在進球以後，裁判一下就懵了，愣了足足五秒鐘，才是吹了全場結束的哨音！

    旋即裁判抹著腦門的汗水無比感慨，心說這都什麼人啊，太神了也？

    1:0，城西分局勝利！

    場邊的譚麗梅興奮地使勁扯著樁子和常娟的手，“我了個靠！我不是在做夢吧？贏了？咱們居然贏了！？”

    老嚴這個並不怎麼喜歡足球的人也看得有點熱血沸騰，“咱們小董真厲害啊！”

    歡呼！尖叫！叫嚷！

    球場在燃燒！！

    包括徐燕李慶在內的所有城西分局的人都激動地沖進了場地裡！

    城西隊的隊員則早把董學斌包圍了，“小董！你丫太牛逼了吧？”

    紀委那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對天發誓！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進球！”

    政治處一高個道：“你小子啥時候跑位過去的？太快了！我還沒反應過來球都進了！”

    “趕巧了而已。”董學斌謙遜地笑笑，從草坪上站起來。

    “哥兒幾個？”六處的一中後衛啪啪拍了拍手，“咱們是不是來個慶祝動作啊？”

    “哈哈，好啊！”

    “我也這麼想的！”

    刷刷刷，大家的目光全都望向了董學斌，還沒等董學斌回神，呼的一下，七八個人已然將他架起來，抱手的抱手，抱腿的抱腿，在董學斌心驚膽戰的臉色下直接把他扔到了半空，“噢！”落下接住他，再次向天空一扔，“噢！”一連持續了五六次，董學斌的球鞋都不知甩到哪裡去了！

    看著同事們如此高興，董學斌心裡也美極了，總算給徐副局長和樁子出了口惡氣！

    “放下放下！”徐燕踱步而來，“小董剛出院！傷還沒好呢！”

    遠處趕來的李慶也急道：“對對，快扶他下來！”

    眾人才是想起來這個，手忙腳亂地讓董學斌落地，心裡對小董的佩服又甚了幾分，是啊，人家小董前陣子進火堆裡救文件時還落了一身傷呢，可你瞧瞧人家，關鍵時刻不但那種必進的點球能撲，今天剛上場僅幾十秒鐘，就是又來了個極其精彩的最後一秒大逆轉，簡直太那啥了！

    怪不得有人給小董起了個救火隊員的外號呢！

    貼切！太他媽貼切了！這是有什麼困難都能上呀！

    看著走近到身前的兩個領導，董學斌腰板一挺站直了，“徐局長，李處長。”

    李慶掛著笑臉道：“你小子可真行啊！沒一次讓別人失望過！好！好！”

    徐燕沒說話，但那有些顫動的眼眸明顯說明了問題，肯定是高興壞了。

    反觀另一邊，城東隊的氣氛則差勁得要命。許豔黑著臉伸手指著剛剛回傳失誤的那個城東隊的中鋒，劈頭蓋臉地一通臭駡，“你怎麼搞的你？最後幾秒鐘你給我弄出這麼一手？我比賽前怎麼跟你們說的？啊？你眼睛長後背上了？沒長？沒長後背你那個時候回傳什麼？你不會回頭看一眼再傳嗎！還有你們！你們怎麼踢球的！聽不懂人盯人是什麼意思啊？你們盯住了嗎？盯住了嗎？”

    那中鋒和其他隊員全低著頭，一句都沒法反駁。他們心裡也鬱悶得要死，眼看就要結束了，誰想一個守門員……還是一個替補守門員竟預判了足球落點而奇跡般地把球給踢進了，讓誰聽了都覺得好笑呀，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偏偏，那漂亮得過分的進球又讓誰也笑不出來！

    許豔還不解氣，繼續訓斥著他們。

    徐燕看看那邊，無比暢快地吐出一口憋在心裡太多年的怒氣，整個人輕鬆多了。

    “大家辛苦了，回去休整休整，明天爭取以最好的狀態投入到工作！”一轉身，徐燕在董學斌身側走過的時候，輕輕說了一句話，“……謝謝了。”

    不過徐燕的聲音太小了，董學斌根本聽不到，“……啊？您說什麼？”

    徐燕表情又變成了在單位時的嚴肅模樣，拍拍董學斌的肩，沒再說話，跟李慶一起在前面帶隊往球場外走。後面，城西分局的同事則簇擁著全場比賽的功臣董學斌跟在領導身後，嘻嘻哈哈，說說笑笑。

    只有郭順傑一個人離董學斌很遠，陰著臉默默走在最後。他也希望城西隊能獲勝，但並不想董學斌進球，如果這樣，還不如輸了比賽來的好些呢。見董學斌被眾星捧月似的夾在當中，郭順傑就氣得要死，這傢伙運氣也太好了？每次每次都這樣？還沒完沒了了是不是？

    自此，董學斌“救火隊員”的名頭在城西分局的每個處室部門都傳遍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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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0:43 AM

正文 第61章【徐燕攻略成功！】

    第二天。

    “學斌來了？”

    “小董，昨天辛苦了。”

    “喲，這不是救火隊的嘛，哈哈。”

    董學斌像往常一樣走進了單位大院，可今天徘徊在自己四周的氛圍明顯跟往日不同了，最大最直觀的變化就是不少其他處室部門的同事都主動跟自己打了招呼，有些是這兩天球場上見過的隊員，有些甚至連董學斌都不認識，但人家還是笑著跟自己點頭問好，都挺客氣的。

    董學斌一一回了招呼，心中很是滿足，感覺自己終於真正融入到體制裡了。

    綜合辦內，推門進屋的董學斌笑道：“大家早，樁子，腳傷怎麼樣？”

    樁子憨憨地一點頭，“早上睡醒就好的差不多了。”

    “他啊，皮糙肉厚的能有什麼事兒？”說罷，譚麗梅嘻嘻哈哈地看向董學斌，“斌子我跟你說呀，昨天我把你撲點球和最後幾秒逆轉進球的場面跟我媽說了，結果你猜怎麼著？嘿，我媽居然不相信，非說我吹牛，她還說你要真有這麼好的技巧，怎麼會考公務員？肯定早去打職業聯賽啦！”

    董學斌笑笑，他的目標就是當大官，球員算啥？什麼也沒法跟官員比呀？

    那邊，常娟嘴角掛著習慣性的嫵媚笑容，拿著一張蠟筆花的笨拙彩色畫揚給董學斌看了看，上面隱約能讀出一個小人兒和一個花不溜丟的圓球，“我兒子畫的，挺早時候那小東西就說長大後要當足球運動員，呵呵，小董，以後等我兒子長大了，你可得教教他踢球哦。”

    董學斌汗道：“常姐，我也是半斤八兩，不過您要不嫌我誤人子弟那就沒問題。”

    常娟道：“瞧瞧，又謙虛了不是？”

    門吱呀一開，郭順傑上班來了，見董學斌幾人笑語連連，他眉頭下意識地皺皺，“郭攀偉呢，怎麼還沒來？”

    董學斌心裡話講，你丫又不是領導，誰遲到不遲到跟你有什麼關係？

    常娟一看表，“不知道，可能路上堵車？”

    “堵車就早出來會兒！這都上班時間了！”

    郭順傑剛說完身後就傳來腳步聲，接著，郭攀偉尖尖的臉出現在大家面前，他冷嘲熱諷地瞅了眼郭順傑，“我就算遲到了也不歸你管呀，再說了，你不是也剛到嗎？說得著我嗎？”

    郭順傑冷哼一聲，心說等下周分局黨委會結束，看你還笑的出來不！跟我爭主任？也不掂掂自己有幾斤幾兩！

    接下來的時間，倆人又開始了針鋒相對！

    看樣子，董學斌也被提名副主任的事兒還是沒被人知道。

    董學斌眨眨眼，有些忐忑地想到是不是閆局長把自己給忘了？可琢磨了琢磨也想明白了，估計知道這事兒的也就上面幾個領導，而所有人也覺得自己這個新人根本沒希望得到晉升，上了提名也只是作為陪襯走走過場，所以周政委也好，龐主任也罷，也許都認為沒必要告訴郭順傑和郭攀偉一個不可能成為競爭對手的名字吧？

    想到此處，董學斌略略有些煩躁，下周副主任的人選就要出爐，自己不能再等了，否則等待自己的絕對是郭順傑一波接一波的報復！怎麼辦？把事情說清楚求一求徐燕？可萬一徐副局長不幫忙呢？而且這種要官的話……它不太好開口呀！再說自己剛博得了徐燕的好感，一天還沒過呢就張嘴求她辦事，這讓領導怎麼想？會不會覺得自己太功利了？但不說的話，徐燕又怎麼知道自己想當副主任呢？

    糾結！太糾結了！

    董學斌只是個剛入體制的小公務員，這些事情對他來說全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根本沒有可參照的經驗，實在不懂該如何下手，他當然想請教一下別人，可譚麗梅顯然不行，她剛來一年跟自己差不多，常娟或者老嚴倒是有經驗，但他們和自己的關係畢竟沒到那兒，沒法說啊！

    跟辦公桌上足足撓頭了一個多小時，董學斌也沒拿定主意。

    鈴鈴鈴，綜合辦的固定電話響了。

    譚麗梅接起來語氣輕柔地喂了一聲，幾句答應的話過後，她回頭道：“斌子，徐局長叫你把上面分給政治處老沈的房鑰匙拿過去。”

    董學斌心頭跳跳，“……在哪呢？”

    “等我找找啊。”譚麗梅拿出鑰匙走到牆邊的一個公用櫃子前，打開第二個抽屜翻了翻，末了取出一個稍顯沉甸的牛皮紙袋，轉頭遞給董學斌，紙袋裡嘩啦啦的響著，至少有兩三把鑰匙。

    上樓的時候，董學斌拼命組織著語言，研究著該怎麼說才最得體。

    咚咚咚，他敲了敲徐副局長辦公室的門。

    “進。”推門一看，一身黑西裝的徐燕正捧著一杯熱茶慢慢品著，前面的電腦螢幕上密密麻麻全是表格。

    董學斌恭恭敬敬地雙手將牛皮紙袋遞過去，“徐局長，您要的鑰匙。”

    徐燕微微點頭，用手指虛空點了下寫字臺桌面，示意他放在那裡，“昨天跑得那麼狠，傷沒事兒吧？”

    董學斌道：“謝謝您惦記，沒事。”說不說呀？說不說呀？明天是星期六，再不開口可就沒機會了啊，“……徐局長，我……”見徐燕看過來，董學斌到嘴邊的話卻又變了，“呃，那個……財務劉處長一直請假，國慶日發的東西還在我們那兒放著呢，您看，我是不是給劉處長拿到財務處去？”

    呸，說的什麼呀，笨死你得了！

    “不用，先擱著吧。”

    “哦。”董學斌默默一歎，“那您忙，我回去了？”

    “嗯。”見他轉身去拉門，徐燕突然想起一樁事，“對了，前兩天我記得聽你們李慶主任說過一耳朵，這次的副主任提名除了郭順傑和郭攀偉……還有你？”

    董學斌呆了呆。

    還沒等他說話，徐燕就點頭一擺手，“你回吧，我盡力幫你爭取爭取，不過成與不成我不能打保票。”

    啊？

    董學斌千等萬等，等的就是徐燕這句話啊！！

    他急忙道謝！

    哈哈！

    徐燕這關鍵的一票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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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0:43 AM

正文 第62章【攻略副局長！】

    中午。

    單位小食堂。

    今天的主菜是蒜苗炒肉和韭菜炒雞蛋，周圍全是不太好聞的油煙味，有些嗆鼻子。打過飯後，董學斌照例和譚麗梅樁子倆人坐到了靠近窗戶的那個油乎乎的小桌上，吭哧吭哧地開始吃飯。最關鍵的徐燕搞定了，但要高興顯然太早，如果除了徐副局長外再沒人幫自己說話，他同樣無法與二郭兩人競爭。

    第一步走得很順利，第二步該攻略誰了？

    還有不到四天，董學斌必須抓住這最後的時間能多攻略幾人就多攻略幾人。

    吃了午飯回到綜合辦後，董學斌分析了一下當前局勢，最後又鎖定了兩個目標，其一是文化程度比較低的楊一中副局長，他也是黨委委員，而且新調來城西分局的他似乎沒有摻和到分局的派系裡，是個“自由人”，聽說在曾經的幾次局黨委會議上，他的發言都比較客觀。其二是副局長劉華，他的組織人事關係還在國安部，是掛職下來的，估計再有幾個月就該調回去了，人比較年輕，為人處事非常低調，據說在黨委會上從來沒發過偏向性的言論，“透明人”一個，幾乎看不到他說話。

    嗯，就他倆了！

    董學斌說幹就幹，當下拉開鍵盤劈裡啪啦地一通敲擊，為楊副局長寫著下一次的講話稿。三點零五分，簡單直白的發言稿寫好了，董學斌檢查了下有沒有筆劃較多的困難字後，就列印了出來，拿著上了樓。

    “我不是讓小王去的嗎？你去幹什麼？”

    “楊局長，我……”

    “待會兒把小王給我叫來！搞什麼！”

    樓道裡就聽見楊一中又在訓人了，董學斌不以為怪地在不遠處等了會兒，直到一哭喪著臉的科員從楊副局長辦公室走出來，董學斌才理了理衣服領子，過去敲開了楊一中的門，“楊局長，您上回說的發言稿我寫好了。”

    “哦，是小董啊。”楊一中對董學斌的態度還是不錯的，“稿子下個月才用呢，不急。”

    董學斌輕輕遞給他，“呃，我怕寫的不好，想提前給您看看，不行我再改。”

    “你上回寫的不是挺好嗎？行，我看一眼。”楊一中打開紙袋從裡面抽出幾張A4指，快速翻番，“……嗯，嗯，不錯。”不多時，他滿意點點頭，將稿子往抽屜裡一塞，“不用改，就用這個吧。”

    董學斌殷勤道：“那您還要其他檔和資料嗎？”

    楊一中一想，“……3號小會場的會議記錄下周給我整理出一份，要下半年的就行。”

    “好，那我下班之前給您。”

    楊一中笑了，“不用那麼急，對了，你們綜合辦有倆叫郭……郭什麼的，是吧？”

    董學斌愣愣，“您說的是郭攀偉和郭順傑？”

    “對，就是這倆。”楊一中板了板眉毛，“我上午打你們綜合辦的電話要份衛生宣傳資料，來一個人送不就行了？怎麼一人前腳剛走另一個又來了？拿的資料還是同一份？進了我辦公室還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這什麼工作效率？搞什麼亂！你回去以後跟他們說，以後送東西拿資料的事兒你來就行了！”

    哈哈哈哈！活該！董學斌差點笑出聲，“是。”

    郭攀偉和郭順傑肯定事先沒有溝通好，倆人都急著想在局領導面前表現，這才弄出了烏龍。天助我也啊！副主任的提名應該只有自己仨人，既然楊一中對二郭的印象不好，那他八成會支持自己的，畢竟那回自己用BACK探知了楊一中文化程度低的秘密從而完美寫出了發言稿的事兒已經讓楊一中對自己有好感了！

    這一票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了！

    手握兩票啊！

    下班了。

    董學斌剛整理著手頭的東西準備回家，從綜合辦的窗戶上就看到了劉華副局長的身影，他三十五六歲的年紀，寸頭，夾著包，走路慢吞吞的，但卻似乎是城西分局裡第一個下班的人。

    “劉局長，回家啊？”楊一中的大嗓門在窗外響起，“晚上搓一頓去？”

    劉華回頭看了眼剛從灰樓走出來的楊一中，笑笑，“下次吧，有點事。”

    楊一中也沒什麼意外，說了聲行後，倆就一前一後出了單位。

    這邊，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譚麗梅就嬉皮笑臉道：“劉局長還是這麼低調啊。”

    樁子疑惑道：“怎麼低調了？”

    二郭一走，譚麗梅說話也沒了顧忌，“傻呀你？從劉局長掉來分局的這一年多，你見過劉局跟誰誰一起吃過飯嗎？你見過劉局跟哪哪領導私底下有交情嗎？劉局一般從早上來上班的時候起辦公室門一天都不帶開一次的，甚至中午吃飯都不在食堂，等下午辦公室門再開，那一定是下班的時間到了，鐘點掐的相當准。”

    董學斌在一旁豎著耳朵聽著。

    “還有，劉華跟局長會上和黨委會上向來不發言，遇到人事調整要投票發表意見時他也一直投的棄權票，好像沒有一次例外，從來都是半低著頭從會議開始到結束，就算被閆局長點了名，他的發言也非常糊弄事兒，似乎來這兒掛職就是為了鍍金，其他的事情不想摻和似的。”譚麗梅想想，道：“而且跟咱們鐵面閆局長一樣，劉局長不太好接觸，逢年過節別說中華煙茅臺酒了，就是一本書一支筆都不收。”

    董學斌一愣，“是嗎？”

    過節送個煙酒在機關裡是相當正常的事情，不收反倒不正常呢。

    譚麗梅鬱悶地把目光轉向董學斌，“可不是嘛，我剛來的時候不知道，年前時還傻乎乎地拿著條煙到劉華家送禮呢，結果劉局長連門都沒讓我進，直接說了句‘東西拿走’，就關門了，弄得我這叫一個尷尬啊，嗨，別提了別提了。”

    董學斌點頭一噢，旁敲側擊地跟譚麗梅打聽了劉華家樓棟門牌後，董學斌就若有所思地轉身回了家。

    他也明白劉華不好接觸，但機會不是等來的，而是爭取來的。

    不管怎麼樣，晚上必須得到劉華家走一趟，興許能找到突破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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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0:44 AM

正文 第63章【劉華急需的東西！】

    ……

    傍晚時分。

    董學斌拎著一大袋化妝品從西單君太百貨裡走出來，又坐了一站公車，進了西四附近的一個普通住宅社區。董學斌想的很清楚，自己這麼唐突的登門肯定有所不美，所以東西是必須要帶的，這是禮節，既然劉華不收煙不收酒，那只能給劉華的妻子帶點化妝品之類的玩意兒了，但願不會被拒絕吧。

    社區不大，約莫只有七八棟板樓。

    這裡不是國安家屬樓，並不需要登記，門外只有個在收停車費的保安。

    董學斌用手捋捋頭髮，一邁步就要往裡走，可腿剛抬了一半，他眼角餘光突然驚訝地發現了一個人影——居然是郭順傑。他此時正從社區花壇那邊往外走，手裡提著個裝了一兜子蘋果的塑膠袋，臉色有點不好看。董學斌一看就明白了，這丫肯定也是來找劉華走關係的。

    董學斌趕快離開門口，靠到了一顆柳樹下。

    郭順傑心情很不好，作為一個在綜合辦待了好幾年的老人，他當然清楚劉華從不收禮物、從不給人辦事的原則，但郭順傑怎麼也沒想到，劉華竟偏執到了這種地步，連普普通通的蘋果都一個也不收，擺手就把自己打發走了。呃，難道他看見了蘋果底下壓著的一個裝了一萬塊錢的信封嗎？不會吧？

    生了會兒氣，郭順傑也想開了，劉華既然不買自己的賬，肯定也不會偏向郭攀偉一邊，這樣就行了，只要劉華一直延續著黨委會上“永遠棄權”的風格，那郭攀偉就不可能壓過自己，這個副主任自己拿定了！

    看著郭順傑漸漸走遠，董學斌才從樹蔭下走出來，臉上遲疑了片刻，還是走進社區。

    一單元，五樓。

    董學斌吸了口氣，按了下501的門鈴。

    叮咚，叮咚。門開，露出劉華文文靜靜的臉龐，“……你找誰？”

    董學斌有點小緊張，忙道：“劉局長，您可能不認識我，我是綜合辦的董學斌，本來想十一過節時來拜訪您的，結果李處長辦公室著火，我受了點傷住院了，就沒來得及過來。”他點了點救檔的功績，想看看劉華知不知道自己。

    劉華面無表情地看看他，淡淡哦了一聲。

    見他沒接話，董學斌就訕訕一笑，把手裡的袋子忐忑地遞過去，“給阿姨拿了點化妝品，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您一定收下。”怕他不信，董學斌還打開袋子給他看清楚。雖然從劉華的年齡上分析，他妻子估計只比自己大十歲左右，但人家是領導，這聲阿姨叫得並不突兀。

    劉華書生氣十足的眉頭微微皺皺，“……心意我領了，東西拿回去。”

    董學斌不甘心道：“劉局長，我……”

    “拿走。”劉華不耐煩地推推手指。

    不行嗎？董學斌心中歎了一口氣，看來想攻略下這個油鹽不進的低調局長，果然太有難度了啊。唉，也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以為拿著點化妝品再跟劉華的妻子套套近乎，走一下曲線救國的路線就能搞定了，可哪有那麼容易？瞧見沒有？人家連門都沒讓自己進！

    唉，這可咋辦？

    董學斌相信劉華不可能是無欲無求的，每個人都會有他想要得到或者需要的東西，只要找到了這個切入點就好辦了。

    比如楊一中，他需要威信，不好意思說他識字很少的事兒，所以用BACK查明了的董學斌寫出了讓他滿意的稿子，博得了楊副局長的好感。比如周長春，他喜歡炒股，需要尊重，所以幫他炒了股並且在他病退以後還給了他尊重的董學斌拿到了周長春的副主任推薦名額。比如李慶，他需要逃開那次失火事件產生的責任，所以幫他把檔救出來的董學斌贏得了李慶的好感和副主任的提名。比如徐燕，她想要從情敵身上出一口氣，所以幫她贏了比賽的董學斌得到了徐燕的信任。

    可……劉華需要的是什麼？

    自己怎麼能知道它？

    鈴鈴鈴，劉華睡衣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劉華看了眼號碼，接起來道：“姐夫？哦……我跟家呢……是嗎？爸說的還是媽說的……知道了，具體哪天……行……行……嗯……”他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摸兜，掏出一個隨身帶著的黑色小記事本來，刷刷寫著什麼，“成，我記下了，我這邊還有點事兒，先這麼著？好，掛了。”

    望著那個記事本，董學斌怔怔出神。

    貴人多忘事，很多領導似乎都有在本子上記錄東西的習慣，看來劉華也不例外。一般來講，這種本子都是很重要的東西，類似日記一樣，不會隨便拿出來給別人看的。

    那麼，董學斌急切想要知道的劉華需要的東西……會不會在上面記錄著呢？

    有可能，非常有可能，比如劉華要喜歡炒股的話，股票的成本價位和股票代碼八成會記在上面，比如劉華要有什麼煩惱的事情的話，本子上也許不會記錄得清清楚楚，但隻言片語總會有的，只要知道了劉華有何所需，董學斌就能從更好的角度下手了。

    掛了電話的劉華瞅瞅他，“還有事嗎？”

    對別人來說，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查看領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

    但對董學斌來講，這完全不是問題。

    他毫不客氣地伸手就從劉華手中搶過了記事本，就跟拿自己的東西一樣隨意！

    劉華有點傻眼，轉即勃然大怒道：“你幹什麼！？”

    董學斌沒言聲，用最快的速度刷刷翻著記事本。

    “綜合辦什麼時候出了你這麼號人？好！我記住你了！”劉華也沒上手搶，站在原地冷冷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喂，是徐局長嗎？有個叫董學斌的人是不是你手底下的？我真想讓您過來看一看他現在在幹嘛！沒經過我的同意就……”

    合上本子，董學斌一呼氣，“BACK！”

    ……

    眼前畫面一變！

    “成，我記下了，我這邊還有點事兒，先這麼著？好，掛了。”

    劉華收起手機，“還有事嗎？”

    董學斌很乾脆道：“那您休息，打擾您了。”

    出了社區，董學斌腦子裡還納悶地回味著記事本上的話。

    最後一頁沒什麼重要的，只是寫了什麼15號要到王府飯店吃飯，下班帶半斤豆芽菜和菠菜，下午一點2號小會議室有會，等等等等，董學斌關注的是從倒數第二頁開始就常出現的一個詞——獅子頭！

    倒數第十五頁：這些年跟著我讓田甜受委屈了，今後對她好點。

    倒數第十頁：田甜找遍了京城也沒人肯賣，她說特別想要獅子頭，4個6的。

    倒數第八頁：給田甜買獅子頭。

    倒數第七頁：下個月結婚紀念日之前買獅子頭，46。

    倒數第五頁：還有十天，46獅子頭，必須買到。

    倒數第三頁第二行：今天再去！我就不信找不到！

    倒數第二頁第一行：快來不及了，下班，獅子頭！

    田甜應該是劉華的妻子，大概意思應該是劉華想在過幾天的結婚紀念日時送她妻子點禮物。可董學斌越想越暈，獅子頭？這什麼跟什麼啊，不就是一道家常菜嗎？萱姨前兩天還給自己做過呢，用肉餡弄成大丸子，摻和點胡椒粉和鹽啥的，然後跟白菜啊什麼的一起放到鍋裡蒸，這出來的菜就叫清蒸獅子頭，這有什麼難做的？董學斌自己就會做啊，怎麼著？46？四十六個？我靠，你就是一桌子人也吃不了四十六個呀？而且結婚紀念日哪有送盤菜的？

    不是這個獅子頭，肯定不是這個！

    董學斌撓頭呀，邊走邊想。

    驀然，他腳上刹車，一下站定在了馬路邊上，重重給了自己腦門一巴掌！

    董學斌啊董學斌，虧你還在古玩市場打工了這麼多年！你傻呀你？連獅子頭都不知道了？

    董學斌終於找到劉華需要的東西了！

    京城人喜歡玩核桃，獅子頭就是文玩核桃裡的一種，最名貴的一種。那記事本中的4個6也不是說的四十六或者6666，“個”字是業界的行話，簡單來說就是小數點的意思，所以4個6指的是核桃的邊長，單位釐米。

    總結一下，劉華是想在結婚紀念日之前找到一對兒邊4.6CM的獅子頭送給妻子！

    想通了此處，董學斌本應該高興的，但他卻苦了苦臉，根本樂不出來。

    獅子頭穩立於核桃品種金字塔的頂端，同檔次同品級的虎頭和公子帽也根本比不上它，一對兒40mm獅子頭就價值不小了，44mm和45mm的更是極品，配對兒較好的話沒有一萬你都拿不下來！

    劉華要的是啥？那是46mm啊！！

    4個6跟4個5可不是一個概念，兩顆整核桃樹裡也不見得能出一個，更別說還要配上對兒了，太難太難！

    縱然是有人手裡有，人家也當了寶貝不會賣的！

    暈，這可怎麼辦？自己上哪兒給他弄46mm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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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0:45 AM

正文 第64章【賭青皮！】

    第二天。

    早晨。

    呼呼大睡的董學斌正在夢中的田園裡聞著花香，暴風雨驟然而至，淹沒了整個世界，泡在水裡的他頓時無法呼吸，掙扎往上游……然後，他夢醒了，只見瞿芸萱絕美的溫婉臉蛋正離自己只有十幾個釐米，她手捏著自己的鼻子頭，一臉好笑道：“夢見什麼了？笑得那麼傻？”倆人的關係越來越近，也因此交換了各家的鑰匙，所以他對萱姨在此並不感到意外。

    董學斌心有餘悸地揉揉鼻子，“呼，我說怎麼吸不了氣了，還以為要淹死了呢。”

    瞿芸萱噗嗤一笑，伸手點點他的腦門，“早飯弄好了，去吃吧。”

    等她出去後，董學斌快速穿好衣服，目光忽然落到床頭櫃上的那個塑膠袋時，才想起昨天給劉華妻子的禮物並沒有送出去，摸著鼻子想了想，他就抓起袋子開了門，對著正彎腰擦窗臺的萱姨道：“哎呀，你別忙活這個了，待會兒我自己幹，那啥，萱姨你來下，你看這化妝品你用不用得上？”

    瞿芸萱一怔，登時唬起臉道：“怎麼又給姨瞎買東西？”

    董學斌不想編瞎話，道：“其實是我給領導的妻子買的，結果人家不收。”

    瞿芸萱看看他，“……沒騙姨？”

    “我哪敢騙你呀，真的。”董學斌把袋子遞過去。

    瞿芸萱瞪他一眼，翻開袋子瞅了瞅，“歐萊雅？雅頓？都還不便宜呢。”她抬抬眼皮笑道：“你可真會買，都是姨用得上的，正好我惦記過兩天買化妝品去呢，行，這下省得多跑一趟了，那姨可就不跟你客氣了哦？”

    “那最好，吃飯吃飯。”

    “姨剛才吃過了，正準備去報社呢，你自己吃吧。”

    “不是星期六嗎？又加班？”

    “是啊，不過加班也是為了自己，這兩筆單子要是能跑下來，姨能拿到筆不錯的提成呢，到時候給你買幾身衣服。”將窗臺上這點活兒幹完，瞿芸萱就拿起沙發上的手包，“行了，姨得走了，晚上可能也跟客戶吃飯，不回來了。”

    董學斌知道，她這麼拼命全是為了那個能開家公司的願望在努力，不過一百萬可不是那麼好賺的，董學斌真怕她累壞了自己，也暗暗決定，等副主任這事兒完了，他必須得再想辦法賺點錢了。

    九點鐘，董學斌到銀行取了兩萬塊錢現金裝到包裡，坐車去了潘家園。

    雖然他沒抱著能找到46mm獅子頭的信心，但還是要去試一試的。

    潘家園舊貨市場。

    市場位於京城三環路的東南角，是全國最大的舊貨市場，經營各種文物書畫、文房四寶、瓷器及木器傢俱等，共有三千多攤位，全國的24個省市都有人在此設攤經營，因此經營的商品除了食品外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像一個搏物館，吸引著大批中外遊客，是喜歡古玩和古董的中外人士淘金的寶地。

    早上是潘家園最熱鬧的時候，今兒又是週六，人就更多了。

    眼睛在市場裡一掃，董學斌就熟門熟路地往西走，進到了一家專賣文玩核桃和核桃微雕的店鋪。他曾經跟附近一個瓷器店打過工，對於哪有核桃店自然再清楚不過，“老闆，獅子頭有嗎？”

    店裡那人道：“有啊，想拿個什麼樣的？”

    “四個六的。”

    “呃。”店主想也不想地搖搖頭，“那可沒有。”

    董學斌苦笑道：“不是矮樁的也無所謂，有點陰皮也不礙事，只要是四個六的就行。”

    店主一個勁兒地擺手，“四六的太難拿，單個的都不好找，要是四六真配成了一對兒，我也就不準備賣了，自己還留著玩呢。”

    董學斌一歎，毫不意外地離開了這裡，走去到下一個店。

    “老闆，麻煩問下，有四個六的獅子頭嗎？”

    “喲，我這兒最大一對兒是四四的麥虎，要不你看看？”

    “……算了，謝謝您了。”

    一個兩個三個，連續找了四家也是同樣的結果，就一個回答——沒有！

    不多久，董學斌搖頭歎氣地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啊，要真這麼好找，劉華和她妻子田甜不是早都買到了？”

    正準備回去，叫賣聲突然鑽進耳朵裡。

    “瞧瞧看看了啊，這邊是大雞心，200一對兒，這邊是盤山獅子頭，400一對兒。”

    不遠處的大遮陽傘下，一群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核桃攤兒。

    董學斌扒開人群走近一看，店家叫賣的並不是成品核桃，而是圓不溜丟兒的青皮果子。幾堆青皮核桃擺在攤位的筐子裡，五六隻手在上面抓來摸去地挑選著，生意挺火。由於青皮核桃的汁液在接觸空氣後會變成黑色，攤主的雙手看上去倒像是個挖煤的，他拿著小刀削著青皮，嘴裡不斷吆喝。

    這幅畫面董學斌並不陌生。

    賭青皮，俗稱賭核桃。

    既是不等核桃自己爛皮就從樹上打下來的那種圓圓的青果子，十裡河這片兒賣的品種大多是公子帽啊，雞心啊，虎頭啊，和最高檔的獅子頭，從外觀上根本無法判斷青皮內裡的核桃是什麼成色、紋理、大小，科學儀器也檢測不出，所以稱為賭青皮，買好買差全憑一個運氣，是近幾年京城流行起來的一個很刺激的玩法。

    虎頭下樹的時間比較早，當下月份已經基本見不到了，現在賣的品種大都是獅子頭。

    賭核桃！？

    董學斌若有所思地眨眨眼，這些被店家挑出來賣的青皮雖然檔次談不上太好，但其中也不乏有例外，自己前年打工時就曾親眼看到一老頭開了倆青皮，結果出了對兒44mm的麥穗虎頭，非常不錯。那……既然哪都找不到四個六的獅子頭，自己是不是在這堆青皮裡碰碰運氣？萬一裡面真有呢？

    不，不是萬一，整個潘家園這麼多青皮，四個六的核桃就算再少怎麼也得有一個有兩個吧？

    關鍵是自己怎麼能得到它！

    單從外皮上可是看不出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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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0:46 AM

正文 第65章【出了！46mm！】

    核桃攤兒前，董學斌扯著脖子靜靜觀察著。

    攤主叫賣道：“今年的大雞心不錯，賭一對兒玩玩吧。”

    有人拿了一對兒過去，“我來對兒，這倆。”

    “好咧。”旁邊那東北口音的老闆娘接過200塊錢扔到一個塑膠籃子裡，隨即熟練地用刀子吭哧吭哧地挖了挖，很快將青皮核桃表層的大部分皮肉削掉，末了拾起刷子在一白塑膠水桶裡涮涮清水，把核桃縫隙裡的果肉也清除了乾淨，末了拿卡尺一量，老闆娘可惜道：“有點陰皮，一個37一個39，沒配上。”這個尺寸屬於比較一般的，起碼要上42mm才馬馬虎虎。陰皮就是瑕疵，有陰皮或其他毛病的核桃即使尺寸大些價值也要大打折扣。

    一聽這話，那買家無語地轉身走了。

    待會兒又有人買了對兒獅子頭的青皮，結果分別開出了39mm和41mm，也不理想。

    然後下個人開的是36mm和38mm的。

    再下個是40mm和39mm，姑且算配上了吧。

    看到這種情況，董學斌頓時放棄了自己賭核桃的想法，不行啊，這麼多青皮連個42mm以上的都沒出，46mm的幾率就更小了，自己就算有幸運女神附體估計也沒戲啊，白糟踐錢！

    可是就這麼放棄的話，他又不甘心。

    十分鐘……

    半小時……

    一小時……

    董學斌在攤位前足足站了兩個小時，眼見著青皮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原本那一百多個獅子頭青皮現在只剩三十個不到了，大雞心更是賣完了一筐，老闆後來又從後面搬出來一筐新的。然而，這麼大的流水量，董學斌從始至終還沒看到有44mm以上的獅子頭出現呢，一個43.8mm的是最大的，等以後上過手水分蒸發核桃再縮巴縮巴，43.8mm的最終也頂多是43mm的個頭。

    太小了！

    都太小了啊！

    中午在外頭肯德基買了一份麥香雞腿堡套餐吃，完後又回了這裡盯著看。

    十個……

    二十個……

    五十個……

    下午四點，董學斌已然精疲力竭，不但眼睛花花的，腿也站麻了。

    這個時間點生意少了許多，那東北的老闆得空喘了口氣，老闆娘看了董學斌一眼，表情古怪道：“小夥兒，來倆賭賭？”她從上午開始就注意到董學斌了，跟這兒整整幹看了七八個小時，卻一個也沒買。

    董學斌想想，還是搖搖頭。

    剛才倒是有人賭出了一個44.7mm的，但離董學斌的46mm還差距甚遠。

    唉，果然幾率太小了，回去吧？

    時候不早了，董學斌決定再看最後一對兒就走。

    “矮樁獅子頭怎麼賣？”這時，一個身材魁梧、跟樁子體型差不多的中年大漢大大咧咧地蹲在了核桃筐前。

    攤主道：“盤山獅子頭普通的四百一對兒，尺寸大的貴，六百的有，一千的也有。”

    筐裡的獅子頭剩的不多了，大漢伸著長胳膊在裡面撿了撿，最後從靠左邊的位置摸出了兩個有點腐爛變黃的斑駁青皮，一把扔給了老闆，“就這個吧，給開開！”變黃是因為下樹時間太長的緣故，即使擱在冰箱裡保存也沒辦法讓綠色維持太久，但並不影響核桃的品質。

    “這倆個兒大，要八百的。”

    大漢掏錢給他，“開吧！”

    “好。”老闆捏著青皮，黑糊糊的手一摸刀子，熟練地開始削皮。

    第一個矮樁獅子頭很快呈現在了幾人眼前——43.3mm的，湊湊合合吧。

    大漢還算滿意，點點頭，“繼續繼續！看能配上不！”

    老闆抓起第二個青皮，嗖地一下用力下了刀。

    一刀……

    兩刀……

    三刀……

    “誒！快看快看！這核桃……”

    “唉喲！不得了啊！”周圍看熱鬧的人群裡發出陣陣淺呼。

    董學斌也是一愣，緊巴巴地盯著那只開了一半的青皮，雖然沒拿尺子量呢，但猛的這麼一看就知道裡面的獅子頭……個頭相當足啊！

    老闆呃了一聲，沒再繼續開，而是先拿卡尺側了側，最後，他驚訝地和老闆娘對視一眼，“將近四十七毫米的，四六點八！”

    董學斌大腦頓時一熱，什麼？46.8mm？以後上上手縮回去的話也能有46mm啊！

    靠！這不正是自己要找的核桃嗎？真的出了！！

    “您好，我想問下。”董學斌生怕被別人搶了先，就急急看向大漢道：“您這四個六的獅子頭賣嗎？開個價兒？”

    大漢哈哈大笑，“不賣不賣！這麼好的東西當然得留著收藏了！”

    董學斌飛快道：“配不上對兒的收藏了也不美，您看……”

    “說了不賣！”大漢一擺手，笑著對老闆道：“接著開！”

    怎麼辦？怎麼辦？

    大喜大悲過後的董學斌糾結極了，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要是錯過……

    對了！暈！怎麼把它給忘了！

    BACK！！

    ……

    腦袋一暈，畫面驟變！

    “矮樁獅子頭怎麼賣？”

    “盤山獅子頭普通的四百一對兒，尺寸大的貴，六百的有，一千的也有。”

    大漢伸出手，已經向著靠左位置的那倆大個頭兒青皮抓去了！

    董學斌慌忙一俯身，眼疾手快地在大漢手到之前一把握住了靠邊的兩個爛了皮的青皮果子，“這倆我要了！老闆！麻煩給開一下！”方才選的時候董學斌注意到，就這倆爛皮比較嚴重，所以非常好辨認。

    大漢皺眉看看他，心說你激動個什麼呀，逐而手一頓，換了一邊抓起另外的倆。

    老闆一瞧董學斌的手，“八百。”

    董學斌二話不說地付了錢，心中怦怦跳了起來。

    千萬不要有陰皮啊！千萬不要有蟲眼啊！拜託！拜託了！

    刀子已經落在了第一個青皮上。

    一下……

    兩下……

    三下……

    不多會兒，在周圍人驚訝和羨慕的注視下，獅子頭開出來了！

    沒有瑕疵！沒有陰皮！

    46.8mm！！

    大漢嫉妒地一撇嘴，運氣還真好！

    老闆和老闆娘齊齊一愕，暗肘這小夥子可真夠神的，從上午看到下午也沒出手，結果這一出手就是個46mm的！難道他會看青皮？不可能啊！自己幹了這麼多年核桃買賣還都看不太明白呢！

    拿著大個兒獅子頭，董學斌狂喜地深吸了一口氣！

    哈哈哈哈！到手了！

    四個六的獅子頭居然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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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0:47 AM

正文 第66章【又出一個！】

    周日一大早。

    十裡河花鳥市場。

    這兒僅離潘家園一站地，雖沒有潘家園那麼多古玩，但賣魚賣鳥賣核桃的卻很多。

    董學斌溜溜達達地把市場內幾個核桃攤兒都簡單走了一遍，然後就站在了公共廁所邊上的一家攤位前，盯著他們賭青皮。已經收穫了一枚46mm矮樁獅子頭的董學斌信心大增，只要有BACK在，想從別人那裡“搶來”一對兒四個六的恐怕也不是沒可能了，現在還差一個，董學斌準備照貓畫虎，跟昨天一樣等待著別人開核桃，只要四個六的一出，他就用BACK搶先！

    快出吧！快出吧！

    一小時……

    倆小時……

    轉眼一個上午過去了，別說46mm了，連45mm的都沒看見蹤影！

    吃過飯後，董學斌心裡略有點急躁，就換了一個攤位繼續等待和觀察。怎麼還不出？再開出個行不行啊？明天就是週一了，按照慣例，這個月的第一次分局黨委會肯定會在週一或週二開的，今天要是再不拿到第二個46mm的獅子頭與之前那個配上對兒，等明天就來不及了啊！

    十分鐘……二十分鐘……又是半小時過去了。

    就在董學斌沉不住氣地連連搓手時，不遠處傳來呼聲！

    “喲！四個六的！”

    “可不是嘛！四個六的獅子頭啊！”

    “嘿，真不錯！”

    一聽這話，董學斌精神大震，順著聲音的方向刷地一下望過去，那邊也是個核桃攤，不過規模比較小，比不上其他幾家。不再猶豫，董學斌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奔跑了過去，推開圍觀的幾人使勁往裡擠，“麻煩讓讓！麻煩讓讓！四個六的獅子頭在哪？四十六點幾的？到點八點九了沒有？”

    沒有46.8mm或46.9mm的，縮水以後的個頭兒就稱不上四個六的了。

    聽人問，那攤主答道：“沒到也差不多，46.6mm的。”

    董學斌皺皺眉，雖然與自己昨天抓的那枚46.8mm差了些，但勉強也夠了，配對應該湊合吧？於是就轉頭看向了那個賭到核桃的人，是個高中生，年歲不大，“哥們兒，您那核桃我看一眼行嗎？”

    男孩兒挺高興，笑著給了董學斌。

    上下一觀察，董學斌掏出IPHONE4翻到早上照的那張核桃照片來，用倆手指從觸屏上調整著圖片大小，從底、肚、尖等幾個方面略略對照了一番，嗯，配對不算完美，但也夠了。

    旁側有人道：“給我也看一下。”

    董學斌遞回給男孩兒，問道：“還不錯，嗯，有心賣嗎？你出個價兒？”男孩沒在自己的注視下選核桃，董學斌自然沒法知道他到底選了筐裡的哪個，BACK也發揮不了作用了，如果把時間退回去而全包下筐裡的所有獅子頭青皮，呃，董學斌往那邊一看，少說也有好幾百枚啊，按照平均三百一枚的話，怎麼也得十幾萬才能拿下，他手頭只有那次撿漏錢幣賺來的五萬塊，錢不夠呀！

    這高中生一身行頭全是名牌，好像是那種不缺錢的人，“抱歉，沒打算賣。”

    除了董學斌，旁邊也有人相中了這枚核桃，“三千怎麼樣？”

    “我給四千！賣我吧？”

    董學斌急忙道：“我出五千！”對於一個沒配對兒的單個核桃來說，五千不少了。

    但男孩兒卻搖搖頭，“真不賣，不過……”他頓了一下，“我一直想弄一對兒四個六以上的大雞心，誰要是有的話，我願意拿這四個六的獅子頭換。”

    46mm的大雞心？

    雖比不上獅子頭，但那也是極為少見的玩意兒啊！

    剛剛叫價的那倆人都有點猶豫，董學斌一咬牙，“……哥們兒你在這兒別走，稍等我一會兒，我給你找找去！”他手裡這四六獅子頭董學斌是勢在必得的，再說了，現在四二以上的大雞心基本都是人工嫁接的，產量高，個頭大，價值也相對低一些，即使三對兒四六大雞心恐怕也及不上一個四六獅子頭的價兒啊，這筆買賣太劃算了！

    高中生靦腆一笑：“好，我等你。”

    “我先預定了！”人群裡有人道：“小兄弟你別賣別人了啊，我給你拿大雞心去！”

    董學斌一急，“可是我先說的啊！”

    高中男孩兒呃了一下，“這個，誰先給我算誰的行不？”

    “好！”

    董學斌馬上行動了起來，跑到附近一家核桃店推門進去，“四個六的大雞心有嗎？”

    店主道：“沒有，四四的要不要？”

    出門，董學斌又換了一家，“給我拿對兒四六的大雞心！”

    “喲，四六的還真沒有。”

    連續問了三家店董學斌才回過神來，靠，問他們沒用啊，要是店裡有的話，那高中生還用得著跟人換嗎？直接去店裡買不是結了？暈，自己簡直笨死了！可……那要上哪找去？再晚就被人換走了啊！

    忽然，嘭的一聲在董學斌身後響起！

    順著聲兒往後一瞧，只見一個大遮陽傘被人撐開，一二十五六歲的皮膚黝黑的青年將一筐青皮核桃抱到了店門口的空地上，再回屋了幾趟，依次抱出好幾筐，旋即扯著嗓子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了啊，青皮核桃嘍，大雞心，獅子頭，都是這兩天新下的！”他們店可能不是主營核桃的，店內貨架上可以看到有魚蟲和鳥蟲賣。

    董學斌一聽“大雞心”仨字，眼睛驟然一亮。

    剛開業，這邊就董學斌一人，黝黑青年招呼道：“哥們兒，來一對兒？”

    一個想法在董學斌心頭醞釀了起來，大雞心可不比獅子頭，出四五或四六個頭兒的幾率非常大，既然店裡沒有，那自己能不能在賭青皮上試試手氣？只要運氣不太差的話，多開幾十個大雞心青皮總會有一對兒46mm大雞心出來的！只不過就是要多花一點冤枉錢而已！

    好！就這麼辦！

    為了能爭上副主任的職位，花點錢算啥呀！？

    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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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0:48 AM

正文 第67章【大雞心變獅子頭！】

    主賣魚蟲魚食的核桃攤前。

    斜前方三十米外的位置，能看到那高中生還在原地站著，不時有人上去找他搭搭話，看一眼他手裡拿四六的矮樁獅子頭，詢問幾聲。高中生就搖頭說了什麼，估計是在告訴他們想換大雞心。

    董學斌心知時間緊迫，可不能讓人搶了先，便一指離他腳邊最近的一筐問那黝黑青年，“這是什麼？”大雞心青皮也好，獅子頭青皮也罷，大都一個樣子，圓不溜丟兒綠巴唧兒唧兒的，所以在他沒擺樣品的情況下，董學斌可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哦哦，稍等。”黝黑青年一回身，把幾個開好的雞心獅子頭等品種分別放在筐子上端，“這是……嗯……是大雞心，二百一對兒。”接著他指指另個筐，“這筐好，矮樁獅子頭，七百一對兒的有，一千一對兒的也有。”

    董學斌就把目標放在了大雞心的一筐青皮上，挑挑揀揀，末了選出了八個遞給了那小老闆，“就這四對兒吧，麻煩您快一點削，先把核桃露出來一半就可以了，我主要想看看大小，不用細刷，等最後再一起弄，行吧？”說著，給了八百塊錢過去。

    黝黑青年一接錢，“呵呵，行行。”

    快點下刀吧！快點！

    董學斌一邊瞥瞥遠處的高中生，一邊急迫地盯著青皮。

    可當青年下了第一刀，董學斌頓時一愕，有點後悔跟這兒買核桃了，原因無它，這小老闆一上刀就能看出是個新手，動作不是很熟練，與昨天潘家園那東北老闆差了十萬八千里。黝黑青年吭哧吭哧了半天，才是剛削見到內裡的核桃，露出一點點尖端部位。

    暈，太慢了也？

    董學斌正想催促他幾聲，可下一刻，他最擔心的一幕還是發生了！

    遠處有人拿著一對兒什麼核桃塞給了那高中生，高中生一愣，低頭仔細看看後，笑呵呵地滿意一點頭，竟是將那枚四六的矮樁獅子頭給了那人，然後，倆人心滿意足地分了開，一個往東走，一個往南走。

    壞了！

    董學斌差點氣死，站起身對著迎面走來的高中生道：“換完了？”

    高中生不好意思地笑笑，揚揚手上的核桃，“嗯，四六的大雞心。”

    得，功虧一簣了！

    董學斌這個鬱悶啊，那就不要再提了，想再跟高中生爭取爭取，但一想核桃都不在他手上了，便無奈一搖頭，回身對著賣核桃的黝黑青年道：“抱歉，這雞心就開兩個吧，其他的我不要了。”即便賭到四六的大雞心對董學斌來說也沒有意義了。

    黝黑青年臉一皺，“不要了？剛不是說好八個了嗎？我們這兒可退不了錢啊！”

    誰叫你削得太慢啊，你要刷刷兩刀就開出倆四六大雞心，現在那獅子頭就是我的了！董學斌心裡也有氣，道：“那幾個你不是還沒下刀呢嗎？”

    “那也退不了。”黝黑青年口氣生硬道：“一會兒買一會兒不買，你涮我玩呐？”

    這人真不會說話！董學斌皺皺眉，懶得跟他費吐沫，擺手道：“那都開了吧，快點好吧？”

    黝黑青年也沒剛才那股熱情勁兒了，瞥瞥董學斌，隨即繼續削皮。

    一刀……

    兩刀……

    青皮褪掉，露出內裡的核桃。

    董學斌壓根就沒當回事兒，想著幾百塊而已，打水漂就打水漂了，他腦子裡正尋思怎麼再找一個四六的獅子頭呢。

    然而，當核桃的形狀鑽進眼中時，不止董學斌和黝黑青年，周圍幾個挑核桃或者看熱鬧的人也全都愣住了。這個核桃倒不是特別大，37mm左右，可那扁扁的外形，柔順的線條，飽滿的肚子，稍微懂行點的人都知道，這哪是什麼大雞心啊？

    這是獅子頭！

    還是他媽矮樁獅子頭！！

    一路人道：“喲，是不是拿錯了？小夥子買的不是雞心嗎？”

    又一人道：“雞心和矮樁獅子頭可差著好幾倍價錢呐！”

    黝黑青年臉色徒然一變，回頭朝店裡叫了聲：“爸，你快出來下，這核桃是不是放錯堆兒了？”說罷，趕忙把董學斌拿給他的另一個雞心青皮飛快開了出來！

    獅子頭！

    還是矮樁獅子頭！

    青年的父親已小跑出屋，往那兒一看，他一時也沒區分出來，直到彎腰過去將幾筐青皮仔細比對一番後才登時大怒：“你個混小子！我昨天跟你說了多少遍！那是矮樁獅子頭的筐！你放雞心在上面幹嘛？啊？”他們開店做賭青皮生意還沒幾天，所以才犯了這種低級錯誤。

    董學斌一樂，還真是意外的收穫呀。見父子倆唧唧喳喳，董學斌就指著他選出的餘下幾個大雞心……不……獅子頭青皮，道：“該給我開了吧？”

    黝黑青年沉著臉一看他：“我剛拿錯了，這不是雞心，你那八百就夠開一對兒的。”

    董學斌眉毛一揚，“我交錢的時候可是買了四對兒。”

    “怎麼著？你還想趁火打劫呀？”黝黑青年瞪著眼珠子道：“你見過誰家矮樁獅子頭賣二百一對兒的？”

    董學斌攤攤手，“我剛才說了想退，你不給，你說說好了八個就不能變，好，現在我不想退了，你們又說我趁火打劫，只能給我一對兒，呵呵，怎麼什麼事兒都得圍著你們轉啊？你這是欺詐消費者你知道嗎？”本來這事兒算也就算了，誰沒有個犯錯的時候？可董學斌實在不滿意黝黑青年那個態度，錯在你，你說句道歉的話就結了，董學斌也不會為了幾百塊錢大吵大鬧，他壓根就不是愛折騰的人。

    青年他爸沉目道：“誰欺詐了？你嘴巴乾淨點！”

    黝黑青年瞪著董學斌冷聲道：“就沒見過你丫這麼愛貪小便宜的人！”

    靠！

    董學斌本來就憋著一股火呢，聞言怒極反笑：“我嘴巴不乾淨？我貪小便宜？好，說得好，這可是你自找的啊！”

    黝黑青年一哼，“怎麼？你還想報警啊？報吧！趕緊報！”

    董學斌冷冷一笑，“……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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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0:48 AM

正文 第68章【終於配上對兒了！】

    ……

    秋風掃著落葉，在耳旁濺起嘩嘩沙沙的聲響。

    BACK回來的第一刻，董學斌的眼神還是落在黝黑青年臉上的，只不過角度稍稍有些細微的變化。黝黑青年的父親跟後面店裡招呼著幾個買魚蟲的客人，背著身拿網子撈東西。周圍也沒那麼亂了，只有幾人安安靜靜地圍觀著，低語地討論著董學斌挑的雞心核桃能開多少mm。

    “不要了？剛不是說好八個了嗎？我們這兒可退不了錢啊！”

    董學斌立刻明白了這是哪個時間，一頓，道：“其餘的你沒下刀呢吧？”

    “那也退不了，一會兒買一會兒不買，你涮我玩呐？”黝黑青年反感地瞥了他一眼，八百塊錢的開門紅眼看要變成兩百，這讓他很是來氣。

    董學斌笑著一點頭：“行，那你別削了！”

    黝黑青年眼一瞪，“那你自己拿回去削？好啊，八個都給你，反正錢是退不了了。”

    “你們做生意的就這個態度？”董學斌也不生氣了，呵呵一笑：“我懶得跟你說了，那八個核桃你裝回筐裡吧，這些雞心核桃青皮總共多少你給我數數，加在一起算個價錢，我都要了！”

    黝黑青年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麼著？都要？”嘿，這人有病吧？

    周圍一看熱鬧的人詫異道：“這是要幹嘛？買這麼多？自己包樹去好不好？”

    董學斌沒理他，蹲下腰自己數著，“一……二……三……四……五……”片刻，董學斌和黝黑青年都數出來了，一共202個。董學斌猶豫都沒猶豫一下就從包裡翻出了昨天從銀行取的兩萬塊錢，從中抽出六張鈔票，把剩下的扔過去，“我剛還付了八百的，數數夠了吧？”

    “……行，正好！”黝黑青年樂得跟什麼似的，心說今兒生意順啊，碰上一冤大頭！

    董學斌瞅瞅他，彎腰將筐整個抱起來，“筐送我了啊？”董學斌清楚別人在想什麼，呵，也不知誰是冤大頭！

    “沒問題，沒問題。”黝黑青年假熱情地招招手：“慢走啊，以後有機會再合作，嘿嘿……”

    看著董學斌悠閒離去的背影，不僅是黝黑青年一人，周圍幾個玩主兒也覺得董學斌腦子有毛病，前會兒要買，後會兒要退錢，再後會兒又全包圓了，十幾秒鐘內變了仨主意，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另邊。

    董學斌怕被黝黑青年發現追過來，就沒等公交，忙打了輛車回了和平街北口。

    一進家門，董學斌將筐子往客廳茶幾上一撩，脫掉鞋子，興奮地把自己摔到沙發上仰巴腳兒躺著，“這就是傳說中的撿漏吧？沒想到我也有能撿漏的一天！哈哈！對了！快點開青皮吧！看看出不出的了四六的獅子頭！兩百多個啊！運氣再差也應該有一個兩個吧？”

    自家衛生間內。

    董學斌不想青皮的汁液弄到手上，否則那黑乎乎的顏色幾個月都下不去，就戴上了老媽上次刷廁所時用的膠皮手套，在水龍頭上洗洗，旋即拿來一把水果刀和舊牙刷，搬了塑膠小凳子一坐，摸起一枚青皮果子小心地在外皮上來了那麼一刀。不知是刀子不快還是皮太厚的原因，董學斌削得很吃力。

    一刀……

    兩刀……

    三刀……

    足足三十多刀才把第一個青皮削好。

    撿起舊牙刷一沖水，吃力地將核桃縫隙中的果肉刷掉。

    十分鐘過去了，一個矮樁獅子頭出現在了董學斌左手手心裡，回到小屋從寫字臺抽屜裡找出一把大學時用的塑膠尺子量量，還不錯，41mm的。董學斌嘴上一樂，把獅子頭放好，回到廁所激動地再拿起一個青皮削。說實話，他心裡還是有點不放心的，萬一黝黑青年之前削的兩個核桃恰巧是放錯了的獅子頭，而其他那些依舊是雞心核桃，他可就虧大發了。

    矮樁獅子頭！

    矮樁獅子頭！

    還是矮樁獅子頭！！

    連續四個都出了同樣的玩意兒，董學斌懸著的一顆心才是徹底放了下。

    這時，舊牙刷經不住磨蹭，刷毛已然“劈”了，再沒了力度，董學斌只好扔掉它，翻翻找找了一通，最後從鞋櫃子裡拿出一把刷鞋的硬刷毛刷子接替牙刷的工作，坐回衛生間，削啊削，刷啊刷。

    這一下午董學斌都沒幹別的事兒，專心削青皮。

    七個……

    九個……

    十三個……

    一邊削董學斌還一邊祈禱，出個四六的吧！出個四六的吧！

    第二十五個……42mm的，無瑕疵。

    第二十九個……40mm的，無瑕疵。

    第三十六個……44mm的，有蟲眼。

    第四十一個……39mm的，有陰皮。

    董學斌渾然感覺不到疲憊，也不覺這是件很枯燥的事兒，抱著一顆無比期待的心，他反而認為削青皮非常有意思，越弄越熟練，慢慢的，一個青皮已經可以在一分鐘之內開出來了！

    滴滴滴，IPHONE4響了幾聲──是短信息。

    董學斌擦擦手，指尖往螢幕上一按，是瞿芸萱發來的資訊，說晚上單位有事不回家吃飯了。董學斌回復了一個“知道了”，然後轉頭看看表，用胳膊肘抹抹腦門上的汗水，一喘氣，“把這個開完就吃晚飯。”

    一刀！

    兩刀！

    三刀！

    他削著第五十五個青皮果子！

    驀然，內裡的矮樁獅子頭展露出鋒芒，從果肉中鑽了出來！

    董學斌下意識地繼續削皮，可削著削著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愣愣，眨巴著眼睛低頭看了看核桃，然而下一瞬間，董學斌就面色一驚，刀子都咣當一聲失手落在了地上，怦怦怦怦，他心臟不可抑制地狂跳開來，一發不可收拾！

    這……

    這……

    他火急火燎地把刀子撿起來，飛快將青皮剃乾淨，用刷子刷好。

    隨後拿卡尺一量──46.8mm！

    居然是46.8mm的矮樁獅子頭！！

    董學斌差點興奮得大喊出聲，忙忙跑去小屋將這枚核桃和自己昨天抓來的獅子頭略一對比……邊，肚，尖，底，幾乎完美地切合了！

    哈哈哈！

    配上了！

    一對兒46mm的獅子頭終於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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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0:49 AM

正文 第69章【再賺一筆！】

    傍晚吃過飯。

    董學斌寶貝一樣地捧著那對兒極品矮樁獅子頭前後左右地欣賞著它們，漂亮啊，太漂亮了。目的達成的他心情別提多愉快了，哼哼著小曲兒得瑟了一會兒，末了收好它們，繼續開始削青皮，還剩一百多個沒有開呢。

    第八十五個……

    第一百二十一個……

    第一百五十四個……

    直到八點多鐘，他才將所有青皮都開了出來，拿到小屋，密密麻麻地堆了一床。

    董學斌累得手直抽筋，坐在床尾呼呼喘氣。

    這批獅子頭成色屬於中檔偏上，太大的不多，四六以上的只有那麼一個，但40mm和41mm的中等個頭兒卻不少。歇了一會兒，董學斌開始做起最後一道工序——配對兒。這批核桃能賣多少錢，大小不是最關鍵的，能不能配上對兒才是最重要的一環。

    找啊找啊找，挑啊挑啊挑，比啊比啊比……

    八點十分：一對兒3的矮樁獅子頭配上了。

    八點十五分：一對兒40mm的矮樁獅子頭配上了。

    八點十六分：一對兒36.5mm和36.9mm的勉強配上了。

    八點十七分：一對兒43mm和43.3mm的配上了！

    一個小時後，配對兒工作終於結束。拋開十幾個有蟲有陰的瑕疵核桃外，餘下的矮樁獅子頭基本全有了“物件”，配得最好的是一對兒邊長全是45mm的矮樁獅子頭，還有對兒44mm和44.5mm的也應該值不少錢，差一點的就是一對兒35mm和36mm勉勉強強的組合了。

    戰績非常好！

    董學斌估計這幾十對兒核桃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坐立不安地糾結了幾分鐘，董學斌實在等不及了，就把這批核桃用塑膠袋裝好，倆倆一起，分開放進老媽去年拿回的那個旅行箱裡，後來袋子不夠了，他又下樓買了一趟。等全部裝完，董學斌就拉著旅行箱下了樓，沿著馬路一直向北，奔去了和平街北口橋東側的一家核桃店。

    還好，店沒關門，裡面亮著燈。

    董學斌立刻開門走進去，只見店裡站著三兩個人，店主正把玩著一對兒紅彤彤油亮亮的老獅子頭給客人介紹，從包漿上看，想來至少得有幾十個年頭了，是對兒極其珍貴的玩意兒。

    店主抽空看向了董學斌，“買核桃？送人還是自己玩？想選個多大分量的？”

    董學斌道：“您這兒收核桃嗎？配好對兒的。”

    店主眨眨眼睛，“什麼的？”

    “都是矮樁獅子頭。”

    “哦？”店主感興趣地把櫃檯騰出一個地方，“拿出來看看行嗎？”

    “當然。”董學斌邊走邊把旅行箱打開，先摸了那對兒最好的四五獅子頭拿出來，想試一試這家價格給的怎麼樣，不行的話再換家兒，“您看這對兒能給多少，45mm的。”

    倆來挑核桃的玩主兒微微一愣：“喲，這可是好東西啊。”

    店主小心接過來瞅瞅，再用卡尺一量，“……真是四五的，好傢伙，夠壓手的。”一抬頭，店主問道：“小兄弟，核桃不錯，你想賣多少？”

    董學斌道：“您想多少收？”

    一沉吟，店主垂著眼皮反復觀察了那對兒矮樁獅子頭一下，“配對兒挺好，個頭也足，嗯，九千吧，行嗎？”

    董學斌感覺價錢還行，但也沒急著說死，而是再從箱子裡取出一對兒44mm的獅子頭，“這對兒呢，能給多少？”

    “還有？”店主臉上一呆，拿來量量後，默然道：“這對兒最多給你五千五。”

    董學斌想了想，又拿了對兒43mm的，“這個呢？”

    “喲，這個也不小啊，嗯，二千吧。”

    董學斌又低頭往外拿，“您再瞅瞅這個。”

    店主來了興趣，“呵呵，小兄弟，一口氣都拿出來吧，咱們一塊算算價格，怎麼樣？”

    “行。”在幾人驚訝的目光裡，董學斌將一個個塑膠袋放在櫃檯上。

    那客人啞然無語道：“汗，小夥子你是不是包樹去了？怎麼買了這麼些個？”

    另人道：“包樹可貴了，一顆獅子頭的樹怎麼也得十幾萬吧？”

    董學斌一笑，這些矮樁獅子頭可不是按照獅子頭的價格買來的，而是按照大雞心的“白菜價”撿來的，是的，跟白撿的一樣。

    店主開始算價格了，“……這對兒給一千……嗯，這對兒邊上不太理想啊，個頭雖然大，但，五百吧……這個的太小，配上對兒也不值太多錢，我們是不收的，要不你拿回去換家問問？”

    董學斌道：“便宜點也無所謂，我懶得搗麻煩了。”

    店主噢了一聲，“那好，這對兒就算你七十吧……嗯，那對兒一百。”

    不多時，店主用計算器把價格一個個地累計了上，除了七八對兒配對兒不是很好的獅子頭沒賣多少錢外，其餘的價格都還不錯，貴的幾千，便宜的也有幾十幾百塊。最後一算計，店主道：“出來了，總共是六萬九千五百，嗯，既然數量這麼多，給你湊個整數，七萬塊錢吧，以後有好核桃別忘了再找我啊。”

    七萬？

    七萬？

    七萬！！

    董學斌懵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麼多？

    為什麼這麼多？

    怎麼會這麼多！？

    店主看看他，“要現金還是……”

    “……現金！”董學斌脫口而出。

    “好，那你等一下。”店主回頭叫了下人，“趙兒，從保險櫃拿七萬出來！”

    董學斌用力吸了口氣，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等五分鐘後從店主那裡接過錢，他迅速裝好，精神恍惚地回了家。

    本來去潘家園和十裡河找核桃就是為了能攻略下劉華這個副局長，誰想竟有了這麼大一個意外收穫，如果算上自己銀行裡還剩下的撿漏錢幣的三萬塊錢，自己現在手頭的總資產已經達到整十萬塊錢了啊！

    這是什麼概念！？

    跟母親的老家蓋一棟房子都夠了！

    離那一百萬的目標又近了一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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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0:50 AM

正文 第70章【送核桃！】

    終於到了星期一。

    綜合辦內。

    “大家趕緊搞搞衛生，待會兒有領導檢查。”

    “誒？今兒早上不是開黨委會嗎？”

    “挪到明天了。”

    聽到郭順傑和常娟的一番對話，董學斌心頭松了口氣，時間總算寬鬆了一些。

    十分鐘後，局裡檢查衛生儀容的隊伍就到了，這次帶隊的居然是閆亮閆局長，閆局長的口碑非常好，大公無私，剛正不阿，所以才有了鐵面局長的稱號，與之形成反差的是旁側一個抿著笑容有些陰柔的中年人，正是口碑稍差的政委周國安，據說周政委最喜歡的就是拉幫結派。

    “閆局長，周政委。”

    “閆局，政委。”

    “局長。”綜合辦的大家紛紛起立迎接。

    兩個領導後面就全是科員了，有的四處張望過辦公室角落後就拿筆在本子上寫著衛生情況，有的則觀察著董學斌樁子他們的衣著儀錶，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合格的地方，其實也就是走走形式而已。呃，不對，這次來的領導不止兩個人，局長和政委後面……劉華副局長也在，只不過太沒有存在感了，所以好多人都沒發現，汗，你就說人家多低調吧，一點都沒有作為領導的自覺。

    走馬觀花地看了一圈，一行人方是離開。

    董學斌望了劉華的背影一眼，慢慢坐回去，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大約十點鐘左右，董學斌抬頭一看表，算計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出了屋。

    三樓，劉華辦公室內。

    劉華跟往常一樣一個人悶在辦公室裡，上網線上看著昨晚沒來得及看的新聞聯播，不過今天的他卻有點心不在焉，每隔幾分鐘就走神一次，思緒飄到了過幾天的結婚紀念日上。他跟田甜是上大學那會兒認識的，倆人一見鍾情，從大二下半學期就開始正式交往，不過田甜的父親當時是在京裡當官的，有點權力，而劉華家父母則是普通食品廠的工人，門不當戶不對，所以田甜父母都不同意他們倆的事兒。

    大學畢了業，劉華心知兩人很難走到一起，便心灰意冷地決定放棄了。

    誰知這時，田甜竟頂著巨大的壓力和家人反目，義無反顧地投奔了劉華。倆人一起在外面租房，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二十幾米的小破平房，每月工資交了房租後除了吃飯根本再沒有其他余錢了，就連辦婚禮時的戒指都只是用銀戒指代替的，那段日子是劉華人生中最苦的……也是最幸福的時間，直到後來劉華走進了體制，慢慢在官場上展露了頭角，田甜的父親才終於接受了他，並用自己的關係網幫劉華一步步向上爬。

    所以在內心裡，劉華一直對田甜有所愧疚，若不是自己，田甜也不用吃這麼多苦了。

    眼看就要到倆人結婚十周年的紀念日，劉華就想送妻子點什麼，表示一下內心的感謝。田甜沒別的愛好，唯獨喜歡玩核桃，而且一直想弄一對兒四六的矮樁獅子頭把玩，劉華暗暗記在心裡，就開始逛古玩市場，滿世界地跟人打聽，本以為多花點錢弄一對兒核桃還不容易？誰知卻不是那麼回事兒。

    沒有，不賣，沒有，不賣，哪哪都是這個回答。

    劉華也越來越急躁，難道田甜這麼一點兒願望自己都沒法滿足？

    滋滋滋，電腦顯示器旁的手機震了起來。

    劉華一看號碼，忙接起來道：“趙老闆，托你問的核桃那事兒怎麼樣了……什麼？還是找不到……我知道四六的獅子頭很珍貴，但……我這麼說吧，不管花多少錢我都必須弄到手……幾個月？我哪有工夫等幾個月……”

    憤憤扔下手機，劉華用力歎了口氣，“來不及了！”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門。

    劉華一側頭，“……進來。”

    門開，董學斌一臉忐忑的進了屋，“劉局長。”

    “什麼事？”劉華皺皺眉，揉著腦門調整了一下情緒。

    劉華分管的口子比較虛，加上他為人低調，從不把雜事打發給綜合辦，所以董學斌沒找到正當登門的理由，連送檔的由頭都是沒有，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董學斌乾脆直接把手伸進兜口，摸出了一個細長的小方盒子，“劉局長，這個請您收下，呃，沒別的意思，就是我一點心意。”

    劉華臉色微變，“我那天跟你說的還不夠清楚？”

    這小董怎麼回事？送一次不行還三番五次地送？太不識趣了！

    “這個……”董學斌訕訕一笑，遲疑片刻，只能快速將盒子打開，“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就倆核桃，您看？”

    當看到那倆黃橙橙的文玩核桃時，劉華愣了一下。

    董學斌立刻介紹道：“矮樁獅子頭，兩個都是46.8mm的。”

    什麼？

    四個六的獅子頭！？

    劉華心中猛地一跳，有點不可思議，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千找萬找的獅子頭竟就這麼出現在了眼前。這小董怎麼知道自己再找四六的獅子頭？誰告訴他的？不對！這不可能！自己在找核桃的事兒連田甜都不清楚！只被自己偷偷寫在了記事本上！而那個記事本又從不離身，是絕不可能被人看到的！

    劉華迅即盯住董學斌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眼中看出什麼。

    董學斌一汗，道：“那天從古玩市場看到的，也不知您喜不喜歡，就買下來了。”

    劉華沒說話。

    董學斌知道他是動了心，否則早該轟自己走了，便將核桃往桌上一放，“劉局您忙，我回去了。”

    “等等。”劉華叫住了他，沉吟著深思了幾秒鐘，“小董，核桃不錯，我挺喜歡的，不過我也不能白要你的，這樣吧，你多少錢買的？我給你錢。”

    “不用了，值不了幾個錢。”

    劉華伸手抓過書包來，“……多少？”

    見狀，董學斌只得道：“幾百而已。”

    劉華當然清楚核桃的價值，一搖頭，想給他一萬五，但包裡沒那麼多現金了，只有大約五千塊左右，他擰擰眉毛，礙於話已經放出去了，便將五千全拿出來遞給了董學斌。

    董學斌假裝驚訝道：“哎呦，這太多了。”

    劉華道：“拿著！”

    “那……那我就占您個便宜？”董學斌小心地接過錢裝好。

    劉華心說這小夥兒還挺會說話的，不禁暗暗點點頭。

    等董學斌一走，辦公室裡的劉華終於露出一抹笑容！

    找到了！

    核桃找到了！！

    劉華帶著喜悅將兩個四六的獅子頭取出來拿在手中端詳一番，末了，迫不及待地拿手機撥通了妻子田甜的電話，“……喂，田甜，這週末我訂好飯點了，呵呵，到時候有禮物要送你……暫時不能說，保證給你個驚喜！”

    掛下電話，劉華突然想起了那個關於董學斌的傳言。

    救火員小董？有什麼困難都能上？

    劉華默然無語，董學斌？城西分局什麼時候出了這麼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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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10 AM

正文 第71章【神人小董！】

    次日，週二。

    今天是董學斌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天，早上一睜眼，他的心情就開始不可抑制地緊張起來，患得患失地鑽出被窩，吸吸氣，吐吐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能做的都做了，現在著急也沒了用。於是乎，董學斌不再琢磨那馬上要開始的局黨委會，拍著腦門強自冷靜下去，刷牙洗漱吃早點，早早來到單位。

    大門口，董學斌有些意外地看到了郭順傑的身影，旁邊還有個少婦。

    “不是不讓你來單位找我嗎？什麼事啊？”

    “你以為我願意來呀？你忘拿手機了！”

    “行了行了！趕緊走吧！”

    郭順傑不耐煩地接過手機裝進兜口，擺手轟蒼蠅一樣把少婦轟走。這女人是郭順傑的老婆，剛三十歲就得了白癜風，脖子上和臉上長滿了一塊一塊地白斑，看著有點膩味人，所以郭順傑跟單位裡從沒有提過他老婆半個字，也非常忌諱她來單位這邊，太給自己丟人了。誰知剛等郭順傑想看看周圍有沒有同事瞅見，過了馬路的董學斌就與他擦肩而過。

    郭順傑的臉頓時陰了陰，“……來的夠早啊！”

    “沒你早！”瞧見郭順傑對待妻子的態度，董學斌對他的厭惡更濃了。

    “知道嗎？今天黨委會上要討論綜合辦副主任人選。”郭順傑冷冷看他一眼，“小子，我早跟你說過我一年之內能坐上領導的位子，當時還想把你當親信培養，誰想你那麼不識抬舉，現在後悔了？晚了！我的正式任命一下來，你就給我等著吧！裡裡外外看我收拾不死你的！”

    董學斌瞅瞅他，“你就這麼肯定你能上去？”

    郭順傑啞然道：“呵呵，難道你認為郭攀偉爭得過我嗎？做夢！”

    董學斌暗暗握緊拳頭，無論如何都絕不能讓郭順傑如意，不然樹了這麼一個大敵的自己以後恐怕都沒法跟綜合辦裡待下去了。

    綜合辦內，大家陸陸續續上班來了。

    董學斌明顯感覺今天的氣氛不太一樣，空氣裡彌漫著緊迫的味道。

    似乎事態有變，剛進屋的郭攀偉情緒不大對頭，沒有像前幾天那樣跟郭順傑針鋒相對，回到辦公桌把包放下後，他就快步去了樓上政治處主任龐斌的辦公室。郭順傑帶著自信的笑意瞥了郭攀偉背影一眸子，旋即也站起來，去了周國安政委那邊。

    政委辦公室。

    屋裡陰森森的，厚厚的窗簾將光線全部遮擋在外面。

    郭順傑恭敬地站在一旁，“周叔，您看這次黨委會……”

    氣質略有些陰柔的周國安眯了眯小眼睛，“順傑，我已經答應過你爸會盡力幫你的，放心吧，不會有什麼問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去好好把工作做好，這種時期不要總來我辦公室，懂不懂？”基層的領導先不說，像混在京城這種政治中心的領導一般都不會把話說死，凡事會留幾分餘地，既然周政委如此明確地誇下海口說沒問題，那也意味著他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聽了這話，郭順傑登時把心放在了肚子裡，激動道：“那麻煩周叔了，事後我肯定還有謝禮。”

    周國安很討厭他把話說得這麼直白，皺皺眉，輕輕一擺手。

    出了屋的郭順傑神清氣爽，腰板挺的更直了。

    另一邊。

    董學斌被徐燕一個電話叫到了辦公室。

    徐副局長的屋裡還有一個人，跟她歲數差不多的一個中年男子，眼睛很大，鬢角頭髮有點泛白，人看起來倒挺精神的。這人董學斌見過，是分局黨委委員、紀委書記宋守傑，聽說與徐燕私交不錯。

    “徐局長，宋書記。”

    徐燕嗯了一聲，拿過一分資料給他，“這份東西你複印留個底，原文件送檔案室。”

    宋守傑在一旁觀察著董學斌，沒言聲。

    董學斌伸手一接，“是，還有別的嗎？”

    “沒了，回去工作吧。”

    等董學斌一出屋，宋守傑就笑著搖搖頭，“你說的小董就是他？怎麼？你還真想把他推上綜合辦副主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周政委那邊已經有了人選，也基本定了，這事兒很難再有什麼變化。”

    徐燕捋捋鬢角，“我也沒打算能爭過周政委，但好歹爭取一下吧。”

    宋守傑苦笑了一下，攤手道：“好吧，我能做的也就是幫你敲敲邊鼓，不過我說句不好聽的啊，你選的這個人是不是有點……太尋常了？又年輕，又沒資歷，又壓不住人，唉，真不明白你怎麼想的。”

    聞言，徐燕捧著茶杯喝了口，然後轉頭對他笑了笑，“老宋，小董這人可不能只看表面。”

    “哦？”宋守傑道：“說說。”

    徐燕淡淡道：“小董進綜合辦以後幹的那些事兒，你應該多多少少聽過一些，呵呵，你年輕的時候可是運動健將，身體素質好，膽氣也足，老宋，咱們不玩虛的，李慶辦公室著了多大的火後來咱倆也看到了，我就問你，要是年輕的你，那個時候敢不敢冒著死沖進火裡救那份文件？”

    宋守傑沒吱聲。

    徐燕道：“可是小董敢，而且把檔救出來了。”

    宋守傑思索著一嗯。

    “還有前幾天的足球賽，當時的情況你聽說了吧？守門員受傷，補時時間送給人家一個點球，那種情況下，誰敢拍著胸脯保證絕對能把點球守住？”徐燕笑著放下茶杯，“可是小董跟我保證了，而且把球撲出來了。”頓了頓，徐燕繼續道：“第二天，比賽踢得更困難了，最後兩分鐘，場上有人受傷場下無人可換，眼看咱們分局就要八場不勝了，這種時候連西甲英超的那些明星球員都不可能逆轉的，可小董上場了，而且在最後一秒鐘進了球！”

    宋守傑失笑一聲，“讓你這麼一說……這小董還真是挺厲害。”

    “更厲害的還在後面。”徐燕手指頭敲擊著桌面玻璃板，“那天去市局開會時碰見了個老熟人，結果聊著聊著就聊到了足球賽上，我沒想到我當時一提董學斌的名字，我那熟人居然也認識他，她在公務員考試的時候是負責小董面試的，然後，她給我說了個事兒，挺懸乎的一個事兒。”

    宋守傑感興趣道：“說來聽聽。”

    徐燕想了想，就起身把辦公室門打了開，蹬蹬蹬，外面正好有腳步聲傳來，一個科員抱著檔匆匆走過去。接著，徐燕將門關上，看著一臉狐疑的宋守傑道：“老宋，剛剛過去的那人穿了什麼顏色的衣服？什麼款式的？鞋子的顏色呢？款式呢？”

    宋守傑一呆，“什麼意思？”

    “沒意思，就是讓你回憶回憶。”

    “燕子，你這不是開玩笑嘛，你又沒提前讓我記，我剛才注意力不在這上面。”

    徐燕坐了回去，“所以小董的不可思議就在這裡，那天的面試上，主考官好像是為了刁難他而故意問了剛剛我問你的那個問題，結果你猜怎麼著？那天路過的總共有三個人，小董不但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記住了他們所有人衣服的顏色，款式，甚至連衣服上的圖案，項鍊，鞋上有沒有土，鞋帶的顏色都記得一清二楚。”

    宋守傑眉一皺，“這可能嗎？”

    徐燕苦笑，“我也認為不可能，但事實是可能的，小董就做到了。”

    “……”

    房間裡陷入短暫的沉默。

    徐燕側頭看他一眼，“現在你還覺得小董這人太尋常了？我看是太神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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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11 AM

正文 第72章【黨委會開始了！】

    十點整。

    綜合辦內只有印表機嘎吱嘎吱的聲響，好久好久都沒有人說話。頻頻看表的譚麗梅突然回頭對著董學斌和樁子揚揚手錶，意思是到十點了，然後她往郭攀偉和郭順傑那邊瞥了一眼。董學斌心臟登時提到了嗓子眼，一顆心在半空飄啊飄啊飄，懸在那裡，死活也落不下來。

    聽天由命吧！

    五樓，1號會議廳，分局黨委會開始了。

    光線斜射進明亮的會議廳，幾盆嬌嬌欲滴的鮮花蕩漾著芬芳。

    十個黨委委員全部到齊，局長閆亮位列首座，旁邊按照排名依次是政委周國安，副政委李明宇，副政委程海梅，副局長兼任綜合處處長徐燕，政治處主任龐斌，副局長趙進喜，紀委書記宋守傑，副局長劉華，副局長楊一中。當然，這個排名是職務排名，並不是實際排名，比如兩個副政委李明宇和程海梅，雖然因為資歷老而排在政治處龐主任前面，但實權卻比龐主任差遠了。

    等大家全部就座，閆亮便習慣性地清清嗓子。

    負責會議記錄的小呂立刻會意地關上厚重的大門，拿著紙筆在角落坐好。

    “今天要議的東西挺多，首先是……”主持會議的閆亮並不像其他領導那般一上來就滿嘴的黨啊中央啊政策啊什麼的，而是沒有一點廢話，開門見山道：“前陣子右安門拆遷，把咱們招待所前頭擋著的那幾串兒平房都給掀了，下面普遍反映，這樣招待所的位置就太顯眼了一點，不適合再讓情報人員歇腳了，嗯，大家怎麼看？”

    楊一中的大嗓門先響了起來，“是該挪地方了，而且那也是好幾十年的老樓了。”

    “可往哪兒挪？”副政委李明宇捧著一保溫水杯道：“單是選址就得花太多時間，中間各方面環節也都是問題，沒那麼容易，要考慮到絕對的安全性，我看應該先報給市局，看看能不能在拆遷的地段做做工作，能不搬最好。”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討論起來。

    閆亮一直沒言聲，等了會兒才看向徐燕，“徐局長，招待所是你分管的，你談談？”

    徐燕不苟言笑地一抬頭，道：“楊局長說的對，招待所確實太破了，年久失修，如果能借著這個機會換址挪走找一處新樓的話，我肯定舉雙手贊成，不過關鍵是資金，咱們局裡一直不太寬裕，這方面……”

    閆亮一擺手，“這是大事，再難也得把錢擠出來，錢的問題不用擔心，現在討論的是到底搬不搬。”頓了一下，閆亮道：“舉手表決吧，同意搬的舉手。”他先一個舉起胳膊，然後下面人也紛紛舉手，只有副政委李明宇和紀委書記宋守傑這兩個保守派投了反對票，哦，劉華的一票當然是棄權，劉華自始至終都半低著頭，從沒有發言過一句。

    於是，議題得到通過。

    閆亮道：“下一個……”

    本來黨委委員理應奇數才合適，這樣表決就不會出現平局的現象了，然而，城西分局裡卻有劉華這個低調副局長在，從來都是投棄權票的他……大家也漸漸把他無視了，都當做黨委委員只有九人，所以自從楊一中調來城西分局以後，黨委委員變成偶數的時候閆亮也沒有向上申請再添一人。

    下個議題沒有投票，討論了下見六七個人都同意就自然而然地過了。

    再下個，五人贊成票，四人反對票，一人棄權。

    再下個，九人贊成票，一人棄權。

    下下個，七人贊成票，兩人反對票，一人棄權。

    其實大部分一把手都不喜歡用舉手表決的方式通過議題，原因無它，那樣只會顯得一把手對黨委會的掌控力比較弱，不過閆亮的領導風格卻和其他人稍有不同，他喜歡公平，喜歡公正，所以往往底下有反對聲出現時，他都是會發起投票的。

    “……下面是一個人事議案，龐主任。”閆亮和其他人把手頭文件往後撤了一頁。

    龐斌是個矮胖子，大肚翩翩，聽到閆局長叫自己，便道：“前些天綜合處辦公室副主任周長春同志病退了，經過考察，最後選出了三個候選人，綜合辦的郭攀偉，綜合辦的郭順傑，還有綜合辦的董學斌。”

    閆亮點點頭，“三人的資料都發到大家手裡了，談談。”

    涉及人事任命的議題往往都比較敏感，因為方方面面的鬥爭都在裡面，所以大家比之前提起了些精神，全都盯住檔看著。其實這份資料大家或早或晚全看過了，現在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我先說說吧。”龐斌一直腰，大肚子頂到了會議桌上，“綜合辦副主任的位置是非常重要的，局裡大大小小的事兒都要經過那邊，所以我覺得選這個副主任，最先要看的就是資歷，郭攀偉在綜合辦幹了七八年，比郭順傑和董學斌的年頭都要長，他為人又踏實勤懇，是個久經考驗的好同志，我相信，如果有郭攀偉同志為綜合辦保駕護航，綜合辦的工作成績肯定能上升一個臺階。”

    閆亮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卻沒急著表態。

    說罷，龐斌往副政委程海梅的方向瞄了一下，看了一秒鐘。

    程海梅頭髮?得很黑，五十多歲的她燙著發，已經是快到點兒的人了。她知道龐斌在等自己開口，可是程海梅卻裝作沒看見一樣，一語不發地望著被擦的一塵不染地桌面，好像上面有什麼吸引人的玩意兒一樣。

    龐斌擰擰眉頭，這個老娘們，前些日子還表示會支持自己提議的人選呢，可這兩天的態度卻突然曖昧不明起來，龐斌知道，程海梅這個中間派肯定是被周政委拉攏過去了，為了給她侄子調動工作？

    從中，龐斌也看出了周國安政委對綜合辦副主任勢在必得的態度。

    看來就算是有閆局長支持，郭攀偉的票數也不夠了！

    周國安從容自若地用杯子蓋刮了下茶杯，低頭抿了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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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12 AM

正文 第73章【激烈地交鋒！】

    龐斌的提議無人回應，會場陷入短暫的沉默。

    最先一個反對聲來自副局長趙進喜，這是周政委的死忠，腦門上貼了政委標籤的人，往往都是周國安指哪兒他打哪兒，“龐主任說要看資歷，這我非常同意，不過龐主任好像搞錯了一點，郭順傑同志也是跟郭攀偉同期進的分局吧，倆人前後最多超不過半年，短短的半年就能說郭攀偉比郭順傑的資歷高？這是什麼邏輯？”

    龐斌一看他，“我指的資歷不單單是這些，為分局做出的貢獻也算在內！”

    趙進喜滿是皺紋的老臉微微一笑道：“郭順傑也是個一心一意投入到工作中、為城西分局做出了很多貢獻的好同志嘛，而且我以為，穩重成熟的郭順傑絕對比郭攀偉同志更適合綜合辦副主任，難道你不覺得郭攀偉有些……太輕佻了？這種人怎麼可能上副主任？那是對綜合辦所有人的不負責任！”

    龐斌被他的話刺得一怒，“輕佻？這種貶義詞是在形容我們自己的同志？我想請趙副局長注意自己的言行，郭攀偉是個八面玲瓏的人，這種人才最適合綜合辦的工作！”他都不叫趙局長而是改叫趙副局長了，可見龐斌對趙進喜的話很是不滿。

    趙進喜和龐斌越說越嗆，言語激烈。

    見得如此，閆亮不禁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注意點！還在開會！”

    周國安政委不經意地瞥了瞥程海梅的方向。

    程海梅一沉吟，沒有多說，只是簡單表了態，“我支持郭順傑。”

    龐斌臉色有點難看，見大局已定，他也不想再做什麼口頭上的爭執了，一低頭，帶著氣抓過自己裝白開水的杯子。

    “我也支持郭順傑。”說話的是副政委李明宇，五十歲上下，是比較靠近周政委一派的人，這次見閆局長沒有支持也沒有反對，他心裡便有了數兒，開口道：“我並沒有貶低郭攀偉同志的意思，但在綜合辦副主任一職上，還是郭順傑更加適合，綜合辦人員構成年齡相對其他部門都偏小一些，新人很多，綜合處現在需要的也正是郭順傑這種成熟、能顧全大局、拿得住場面的同志！”

    這話聽得徐燕非常不舒服，我綜合處需要什麼人輪得到你管嗎？政委也算了，政治處主任也罷了，你一副政委當著我的面說這話，你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你手也伸得太長了？

    閆亮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的，見周國安那邊已經基本定了局，就想過了這個議案，趕快到下一個議題裡，今天的時間可是有些緊。

    但這時，徐燕說話了，她咚的一聲放下水杯，故意把聲音弄得很大，“綜合辦是我分管的部門，我想對於副主任的人選，我是比較有發言權的一個吧？”說著，徐燕眯眼看了下李明宇和趙進喜倆人，“郭攀偉和郭順傑這兩個人我比大家都要瞭解，怎麼說呢，他們倆方方面面都很不錯，但總是差了一點什麼，差什麼？不是經驗！不是態度！而是拼勁！”

    李明宇稍稍一怔，沒明白她想說什麼。

    徐燕語出驚人道：“我提議董學斌！原因很簡單！小夥子有朝氣！有拼勁兒！”

    趙進喜好笑道：“董學斌？他才剛進分局多久？一個月還是兩個月？資歷太淺了！怎麼能讓他上副主任？”

    徐燕面無表情道：“提到資歷，我想說上一點，並不是來的時間越長資歷才越高，我們更看重的是成績，是對分局的貢獻，那次李主任辦公室失火，小董沖進火裡搶檔的事情大家都聽說了吧？經過閆局長的批復，小董火線入黨的事兒大家都聽說了吧？前些天的足球比賽，小董為咱們分局挽回顏面的事情大家都聽說了吧？我想請問，這難道不是資歷？這難道不是成績？”

    閆亮也皺皺眉，沒想到徐燕會把這麼個年輕人頂上來。

    紀委書記宋守傑咳嗽了一嗓子，“我同意徐局長的意見，小董雖然分到綜合辦的時間不長，但做出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很多部門領導和同事也都對小董給出了肯定的評價，這是十分難得的。”

    李明宇一個勁兒地搖頭，“太年輕了，才二十三歲，而且一年的見習期還沒過！”

    趙進喜沒當回事兒，呵呵一笑道：“足球比賽的事情我知道，但那是市局辦的友誼比賽，跟城西分局的工作有什麼關係？不能拿這個說事兒，咱們是在選綜合辦的副主任，不是在選運動員！”

    徐燕看看他，“我強調的並不是董學斌的球技，而是他在關鍵時刻能為領導排憂解難……敢打敢拼敢上敢沖的精神！這對於綜合辦領導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像郭順傑在球場上的表現就讓我很接受不了，有困難就躲？有事情就逃？這種做事風格怎麼能當好綜合辦的領導？”

    趙進喜道：“徐局長可能對郭順傑同志有一些誤解吧？我相信小郭不是那樣的人。”

    楊一中突然開口了，他人比較直，話也比較直，“我也不喜歡郭順傑這個人，太……”想了半天，文化程度不高的楊副局長終於想出了一個不錯的詞，“……太浮躁。”旋即道：“董學斌不錯，機靈，踏實！”

    徐燕和宋守傑對視一眼，有些意外這個剛調來城西分局沒多久的楊一中居然站在了自己的陣營。其實楊一中也是對事不對人，他跟黨委會上是自由人一個，心想什麼就說什麼，完全沒有通過這個時機站隊的意思。

    一直沒說話的周國安感受到了會場凝重的氣氛，眉頭一板，完全沒料到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甚至都沒拿正眼去看的這個董學斌竟不聲不響地拿到了三票的支持！

    不過周國安卻沒太多情緒波動，別說三票了，就算對方拿到四票也沒有一點希望。

    這次人事任命早在周國安那次和閆亮的一番談話中就已經決定了歸屬。

    不管形勢怎麼變，在最後關頭，閆亮是一定會支持郭順傑的！！

正文 第74章【最不可思議的一票！】

    閆亮要高升了。

    這是閆亮誰也沒有告訴的事情，估計就在近期之內，還屬於保密階段，不過市局裡有人的政委周國安隱約得知了消息，後來找閆亮長談了一次。這些年倆人小矛盾不斷，但卻沒有什麼很大的衝突，總體相處還算說得過去，已經到了要調走的時候，閆亮的心態也有所變化，覺得在最後這段日子該放手還是放手一下吧，也算賣周國安一個人情，如果周國安能順利接班，也能善待一些自己提拔上來的老部下。

    是的。

    這次綜合辦副主任的人選，閆亮已經決定在爭執不下的時刻支持郭順傑了。周國安方面已經有了四票，算上閆亮的是五票，徐燕那邊則只有三票，就算再多一兩票也沒有意義，除非再有三個人支持她才行，可是，龐斌已經表了態，劉華這個透明人肯定是棄權，然後……已經沒人了。

    5：3。

    所以結束已然註定！

    “小董能力是有。”閆亮沒表態，但話中的傾向性很明顯，“可年紀？”這話要是換了別人說，徐燕和宋守傑肯定要反駁反駁，但從閆局長嘴裡說出來的東西，分量就不一樣了，徐燕感覺到了閆亮微妙的態度，心裡一歎，知道再說什麼也沒了用，二把手支持郭順傑，一把手偏向郭順傑，分局兩個最有權力的領導都已經決定了的人……還會上不了位嗎？

    周國安也發言了，“咱們國安是比較特殊的部門，綜合辦又是接觸檔較多的部門，對於一個剛進沒兩個月的新人，考察和審核是必須的，不然，萬一發生什麼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就不好了。”

    徐燕臉色微變，“這話太重了吧？”

    周國安笑道：“防備于未然，小心點總沒錯。”

    宋守傑皺眉道：“小董政審早結束了，要不也進不了國安公務員，現在說這個……”

    “大家也別爭了。”閆亮捏了捏眉心，“既然候選人集中在郭順傑和董學斌倆人身上，那就投票吧，支持郭順傑的請舉手。”閆亮自己則沒有急著表明態度，像這種爭執比較大的人事議案，他往往是等大家都舉手過後才會最後一個表態，一錘定音，這樣才能凸顯一把手的作用。

    閆亮為人是比較正直，但正直只是他為了鬥爭而服務的兵器。

    鬥爭……才是政治的主旋律！

    閆亮該有的政治智慧可不比別人少，不然也做不到局長這個位置了。

    “我支持郭順傑。”

    “我也是。”

    周國安，李明宇，趙進喜，程海梅，四個人依次舉起手——四票！

    閆亮點點頭，“支持董學斌的請舉手。”

    徐燕最先一個舉起右手，然後是宋守傑，然後是楊一中——三票！

    趙進喜露出一個笑容，隨意地拿眼角掃了一眼那邊。可這一眼卻把龐斌的火又給勾出來了，龐主任還記著剛剛趙進喜言語中的刺兒呢，被他無意一看，頓時有點來氣，為了把水攪得更渾，龐斌竟大聲道：“既然郭攀偉同志沒希望了，我覺得還是董學斌比郭順傑更適合一些。”說完，他就舉起了手！

    四票了！

    周國安心中冷冷一笑。

    趙進喜早就得了周國安的暗示，知道閆局長也會支持他們這邊，所以也是一臉輕鬆，甚至有些看笑話似的看著龐斌。

    龐斌當然也從之前閆局長的幾句話裡推斷出了閆局的態度，知道就算自己支持董學斌局勢也不會有絲毫變化，他舉這個手，純粹是為了給周國安那邊人添堵的。趙進喜的唇槍舌劍，程海梅的臨陣變卦，都讓龐斌相當惱火。

    徐燕和宋守傑苦笑著對視一眼，心知大勢已去了。不過倆人都有點惋惜，四票啊，跟周國安那邊票數一樣多了，多好的局面，如果董學斌的年紀再大一些，來分局的時間再長一些，結果很可能會不一樣，閆局長的態度也……

    “……我支持董學斌！”

    大家都在等著閆亮宣佈郭順傑的副主任任命，猛地聽了這麼一句話，一時間愣是沒有反應過來！

    一秒鐘……

    兩秒鐘……

    時間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趙進喜錯愕地看著下手位置，看著那個最不可能說話的人，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閆亮、周國安、徐燕、宋守傑、程海梅、李明宇等人也齊刷刷地看了過去，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那個來了城西分局一年多、在黨委會上從來沒有發表過自己看法、從來都只是沉默地從會議開始坐到會議結束、從來都是投棄權票的劉華副局長，此時此刻，做了他在城西分局裡的第一次投票。劉華舉起了手，也沒解釋原因，也沒說明理由，只是清清淡淡道：“我支持董學斌。”

    五票！

    所有人都愣住了！

    誰也沒想到那個劉華居然開口了，而且是在這種時候開口了！

    太意外了！！

    那一刻，徐燕全身的汗毛孔幾乎都豎了起來，她吃驚地瞪著眼，刷地一下看向閆亮！

    周國安臉色陰沉的可怕，他一側頭，目光直視著閆亮！

    宋守傑咽咽吐沫，轉頭向了閆局長！

    陸陸續續的，其他人也都或驚或愕地望著閆亮，閆局長的票會給誰！？

    閆亮深深吸了口氣，他想投郭順傑的票，是的，他本意就是這麼打算的，一來董學斌太年輕了，相比來說閆亮更看好郭順傑一些，二來他想順水推舟地送周國安一個人情，倆人事前已經有過溝通了。但現在這一瞬間，閆亮卻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沒辦法把票投給郭順傑了！

    是的，沒辦法投給他了！

    現在是五比四，就算閆亮投了郭順傑，也是五比五平局！

    一把手和二把手全把票投給了一個人，可最後結果卻只是個平局，事情要是傳出去……還不讓別人笑掉大牙？還不讓市局領導以為城西分局的領導沒有掌控局面的能力了！？

    如果閆亮在投票前第一時間就擺明態度，龐斌的票肯定就不敢給董學斌了！

    如果閆亮在一開始就明確支持郭順傑，那也用不著到最後的投票階段了！

    如果……

    可是……沒有那麼多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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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13 AM

正文 第75章【當選副主任！】

    十二點整，綜合辦迎來了午休時間。

    不過大家誰也沒有去食堂打飯，郭攀偉魂不守舍地望著天花板，郭順傑勝券在握地勾著笑，常娟和譚麗梅頻頻用視線做著無聲的交流，樁子依然低頭打著檔，不時朝郭順傑那邊望一眼，就連老嚴都放下了報紙，目光投去綜合辦門口外的走廊。按照以往的經驗，如果分局黨委會結束的話，負責會議記錄的小呂下樓時肯定會從這裡經過。

    等了一分鐘……

    等了五分鐘……

    還是沒有看到人。

    譚麗梅肚子咕嚕嚕地叫喚了一聲，她臉一紅，“咳咳，樁子斌子，吃飯去？”

    現在這個不上不下的時候，董學斌哪有心情吃飯呀，“再等等。”

    樁子一撓頭，“那，那我也再等等。”

    郭順傑冷笑著瞅瞅他，心說也就你們這些傢伙看不出來，事情不是明擺著嘛，難道出任綜合辦副主任的除了自己還能有別人？怎麼可能！沒看郭攀偉那傢伙已經垂頭喪氣了嗎？不過知道結果歸知道結果，郭順傑卻也沒有自己吃飯去，他當然想從小呂嘴裡第一時間聽到自己升任的消息，也想看看大家是什麼表情！

    驚訝？敬畏？嫉妒？怨恨？

    郭順傑頭一次覺得等待是這麼的美妙，閑來無事下，他開始考慮自己當上副主任後該怎麼整頓綜合辦了，嗯，董學斌是第一個要收拾的人，但李慶主任跟他走得很近，還不能收拾他收拾得太狠了，得想個辦法，對了，以後辦公室的值日全給董學斌那小子包了，還有換水，還有搬東西，全是他的了！郭攀偉是第二個要拾掇的，哼，還敢跟我爭主任？跟我叫板？嗯，小譚比較勤勞，不收拾她了，常娟最近也很有眼色，不收拾了，至於孫壯和老嚴嘛……看心情再說！

    辦公室另一邊。

    常娟拉著譚麗梅和董學斌孫壯幾人聚在角落說悄悄話。

    譚麗梅捂著饑餓咕咕的肚皮，小聲兒道：“怎麼還沒出來？再等我就餓昏了。”

    “我看快了。”常娟笑道：“就這十幾分鐘的事兒，等等吧，等等大家一塊吃去。”

    樁子替董學斌著急道：“常姐，你說到底誰能上副主任？真是郭順傑？郭攀偉一點希望也沒有了？”樁子也不喜歡二郭倆人，但比起仗勢欺人的郭順傑來說，他還是希望郭攀偉能上任。

    常娟丟了個白眼給樁子，“上次就跟你們說了，百分之一百是郭順傑，怎麼還問這麼淺顯的問題？”

    樁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董學斌沉默不語地倆手來回交叉板著手指頭，來來回回，反反復複。

    常娟看出了董學斌的緊張，歎氣道：“小董，姐說句你不愛聽的，這機關裡最看重的一個東西就是尊卑，領導尊，科員卑，聽姐一句話，該低頭時就得低頭，不然碰的頭破血流的……唉，反正常姐我話就說到這兒，怎麼做你自己決定。”

    樁子用手一碰董學斌的胳膊，“斌子……”

    董學斌搖搖頭，跟誰低頭？跟郭順傑？扯淡去吧！

    那邊的老嚴也湊了過來，感慨地低聲來了句，“以後綜合辦可清淨不了嘍。”

    “說的是啊。”譚麗梅一攤手，瞥著郭順傑的方向鬱悶無比。

    蹬蹬蹬蹬，蹬蹬蹬蹬，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眾人齊齊望去──是小呂！

    董學斌心臟驟然一緊！

    “誒！呂哥！呂哥稍等！”常娟應該比小呂大幾歲，但人家小呂是閆局長面前的紅人，所以這聲呂哥叫得也沒錯，“怎麼樣了？”

    門外的小呂定住腳步，側頭看看這邊，抱著遝文件笑著走進綜合辦。

    郭順傑笑呵呵地迎了上去，跟小呂點了點頭。

    小呂回了他一個淺笑，但卻沒和他多說話，而是扯著脖子在屋裡找著誰。

    按照郭順傑的設想，小呂肯定是和顏悅色地上來和自己搭話，然後握著自己的手說恭喜升任，可小呂現在這樣……讓郭順傑笑容一下就僵硬住了！這……這……副主任不是我？怎麼會！？

    常娟和譚麗梅老嚴等人也吃驚的不得了，小呂這個態度有點……難道是郭攀偉？郭攀偉當上了？

    看到小呂對郭順傑那不鹹不淡的樣子，郭攀偉腦子騰地一下就熱了，飛快從椅子上站起來，脫口道：“是我！？”

    誰知，小呂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神掃過常娟身後時微微一頓，走上來幾步，在綜合辦所有人驚愕的視線下，小呂略顯熱情地對董學斌笑著點點腦袋，“李處長辦公室著火那天我遠遠看見過你，小董……不對，應該叫董主任了，呵呵，恭喜恭喜。”

    董學斌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全部松了開，嗓音顫抖道：“……謝謝！”

    主任？

    什麼主任？

    董主任！？

    大家都沒反應過來。

    小呂一笑，“董主任，我急著送檔呢，那改天再聊。”

    郭順傑急了，“什麼意思！？”

    郭攀偉也啊了一聲，“怎麼回事兒？”

    小呂搖搖頭沒再多言，快步離開了綜合辦。

    他一走，辦公室裡頓時砸了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目光全打向了董學斌身上！

    譚麗梅驚得跟什麼似的，“斌子？別告訴我你當副主任了？啊？”

    常娟愕然道：“怎麼可能？真的假的呀！？”

    “斌子！”樁子瞪著眼珠子道：“怎麼是你了？”

    董學斌壓抑住心頭的激動，強行擠出一個很“平靜”的笑容，“任命還沒下來，我也不清楚。”

    老嚴愣愣道：“真是你？”

    郭攀偉怎麼也沒想到董學斌會上位，一屁股癱坐在了凳子上。

    郭順傑臉上一陣陰一陣白，他嗖地一轉身，二話不說地跑去找周政委了！

    怎麼會是董學斌？

    怎麼可能是董學斌！？

    輪到誰也輪不到他啊！肯定是哪裡搞錯了！！

    在綜合辦亂坐一團的時候，董學斌接到了徐燕的一個電話，那頭的徐副局長只說了兩個字，“成了。”然後董學斌就摸著腦門坐在了椅子上，低著頭閉著眼，心頭已被狂喜的情緒填得滿滿當當的了！

    成了！

    真的成了！

    從今以後自己就是綜合辦的領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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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13 AM

正文 第76章【祝賀！】

    一個中午的時間，董學斌即將出任綜合辦副主任的事情已然傳遍了城西分局。聽到這一消息的處室領導和科員同事們無一不暗暗吃驚，都在想是不是哪裡弄錯了，小董不是才23歲嗎？不是才考上公務員沒倆月嗎？哪有這麼快升遷的？有資格知道一些內情的人更是既驚又愕，居然能讓那個沉默了近兩年的劉華副局長幫他說話？居然擠掉了周政委提名的人選奪得了勝利？這也……

    政委辦公室。

    郭順傑又急又氣道：“周叔，這是怎麼回事？您不是說沒問題嗎？”

    被擺了一道的周國安也正在氣頭上呢，聞言臉頓時一陰，“你還好意思問我？那天你爸你媽都在的時候我怎麼和你說的？多跟楊局長接觸接觸！就算不能把他的票爭取過來也不能讓他投反對票！可你怎麼搞的？不但楊一中和徐局長堅決反對你上位！連劉華都……你自己給我說說！你什麼時候得罪的他們？啊？為什麼之前不跟我坦白說？”

    郭順傑冤枉啊，“周叔，我發誓我真沒得罪過他們，尤其是劉華劉局長，我都沒和他說過話。”

    “行了！”周國安憤憤一拍桌子，“不是你得罪了人，難道還是那董學斌把他們都爭取過去的？他才來分局一個多月！哪有那麼大能量！？”周國安把失敗的責任全歸結到了郭順傑頭上。

    “可我……可我真沒呀！”

    同一刻，政治處主任辦公室。

    郭攀偉神色頹然地望著辦公桌後面的龐斌，“龐主任，為什麼是董學斌上了？”

    龐斌心說你問我我問誰去呀，他也納悶呢，“攀偉，這小董到底哪兒冒出來的？怎麼徐局長給了他那麼大的支援？而且他和楊局長劉局長的關係……也很好？你見過他們底下有來往嗎？”

    郭攀偉哭喪著臉道：“我就知道董學斌跟李慶主任關係不錯，可徐局長和劉局長他們……噢，那次足球賽上他幫局裡逆轉了比賽？徐局長好像挺高興的，是不是因為這個？對了，楊局長的發言稿也一直是董學斌寫的……可是劉華局長？誒？劉局長也幫董學斌說話啦？”

    另邊。

    單位大院食堂外不遠。

    一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道：“小董主任，恭喜恭喜。”

    政治處的小高：“董主任高升了啊，是不是該擺一桌請客？”

    六處的小王：“董主任，給您道喜了啊。”

    那回在足球賽上認識的一些同事紛紛道賀，董學斌心裡雖美，但也沒有被巨大的驚喜沖昏了頭，越是這個時候越要低調，所以嘴上只是謙虛地說任命還沒下來自己也不知道結果呢，還讓大家別叫董主任了。

    吃過飯剛想回綜合辦，李慶辦公室的電話就打到了董學斌手機上。

    董學斌忙上樓去找他，剛進屋，就聽李慶哈哈大笑道：“行啊！你小子行啊！”

    跟同事面前要低調，但跟領導這裡顯然就不能這樣了，不然會讓領導覺得你裝蒜，所以董學斌就感激道：“謝謝李處長，要不是您的提名，這次我也沒機會上黨委會，更沒機會上副主任。”

    李慶很滿意他的態度，笑道：“不用謝我，說實話，這副主任能落到你頭上，不只是我，恐怕連幫你在黨委會上說話的徐局長和宋書記都沒有想到，你小子運氣可真不賴啊，連楊局長和龐主任……甚至劉華局長都投了你的票。”

    董學斌一愣，“龐主任？他不是支持郭攀偉的嗎？”

    李慶就笑眯眯地把他聽到的會議過程告訴了他。

    董學斌聽得捏了一把汗，才曉得這次升任有多麼多麼驚險，然後，董學斌無比慶倖自己下對了棋，給楊一中寫稿子，替徐燕贏球出氣，給劉華送核桃，等等等等，之間如果少了哪步棋……這個副主任也絕對到不了自己手裡啊！

    從李慶屋裡出來後，董學斌立即去了徐燕的辦公室。

    上樓的路上，董學斌忽然後知後覺地想到，呃，自己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應該就去徐燕那邊表達謝意才對，而不應該先去吃飯，汗，一高興給忘了，政治覺悟還是太低了呀！於是他匆匆加快了腳步。

    辦公室裡，徐燕和宋守傑都在。

    董學斌怕她計較自己來晚了的事兒，沒等領導說什麼就急忙感謝了他倆。

    宋守傑笑著問了句，“小董，你跟劉華局長和楊一中局長關係不錯？”

    董學斌知道他是在試探自己和他們的關係，可中間那點事兒是不好跟徐燕宋守傑說的，於是董學斌就裝傻充愣道：“我就給楊局長寫過幾次稿子，關係……一般吧，劉局長那邊更是……我也不知道兩位局長怎麼投了我的票，是不是劉局和楊局不太喜歡郭順傑？”

    宋守傑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輕輕一點頭。

    徐燕轉過頭看了眼董學斌，難得露出一個微笑，“好好珍惜這次機會吧，我跟局裡呆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剛進機關兩個月都不到就先是破格入了黨然後又破格提了副主任的。”

    董學斌立刻道：“都是徐局長和宋書記的抬愛。”

    徐燕道：“你今年剛二十三？你這個歲數和資歷比咱們分局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要差，爭議肯定不小，所以這幾天儘量低調一點……”教導了董學斌幾句後，徐燕說道：“好了，回去工作吧。”

    “謝謝領導教誨！”

    美滋滋地出了徐燕辦公室，董學斌琢磨了一下，又依次拜訪了楊一中和劉華，最後連龐斌和閆亮的辦公室也去了一趟，真誠地表達了自己的謝意。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人家畢竟是投票支持了自己，所以這個謝是必須要說的，否則弄不好的話反倒會招來領導的記恨。

    等拜訪完各個領導，董學斌靠在走廊的牆上望了眼窗外的景色。

    本以為要好幾年的，沒想到這麼快就升副主任了！

    考公務員……入黨……升副主任……離自己進中央的目標又進了一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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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14 AM

正文 第77章【慶祝一下】

    傍晚，和平街北口。

    進入十一月，早晚的空氣漸漸有些涼了，小風一吹冷颼颼的很。董學斌今兒個上班時只穿了件單衣，還不是特別厚的那種，不過他並沒有感到寒冷，因為他的心口是熱的、胸口是熱的、腦子也是熱的。

    自家樓底下，剛要上樓的董學斌碰見了鄰居許科長和小東。

    手上握著幾本申論測試參考書的小東臉色微變，狠狠看了董學斌一眼。

    在海關當領導的許科長居高臨下地瞅瞅董學斌，撇撇嘴，對兒子道：“走啊。”

    “嗯。”小東收回妒恨的目光，和許科長一起上樓了。

    自從那次公務員考以後，董學斌有好久都沒看見過小東了，原來是在複習，大概要備考年初的國家公務員考試吧。想到這裡，董學斌就無比唏噓，人生真是奇妙，兩個月前自己還靠著抄襲小東的試卷才勉強通過公務員考筆試，可兩個月後的今天，小東依然在準備下一次考試，自己卻已經入了黨，當了副主任！

    三樓，董學斌按了下302室瞿芸萱家的門鈴。

    叮咚，叮咚，半天也沒人開。

    董學斌有點奇怪，四點多鐘萱姨發短信時說今晚會早回來做飯的啊，怎麼還沒到家？於是他便翻了翻兜口，拿出那串前陣子與萱姨交換的各家的鑰匙，哢嚓，打開了萱姨家的門，準備先洗洗菜切切肉，把材料預備出來。可是門剛一開，一股暖呼呼的洗髮水香味就撲鼻而來，是海飛絲的味兒。

    “小斌？”瞿芸萱從衛生間裡踩著濕漉漉的拖鞋走出來。萱姨身上只裹了一條白色的浴巾，白花花的水嫩肌膚有大半都露在了外面，深深的乳溝，豐滿的大腿，好似是穿了件無帶兒低胸超短裙，那個性感勁兒呀，就別提了。

    董學斌臉上一熱，“呃，我不知道你在家，那啥，我按了半天門鈴。”

    “姨剛用吹風機吹頭髮來著，可能沒聽見。”瞿芸萱低頭看看自己，脖子也是一紅。

    “咳咳，那，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幹啥？進來，趕緊把門先關上。”

    “噢噢，對對對。”董學斌匆忙一關門，怕萱姨的美豔會被第二個人看到。

    客廳裡，瞿芸萱左手捋了捋略帶潮濕的長髮，眼皮一垂，她右手揪起茶壺，給董學斌倒了杯水，“你先喝點茶，姨去穿衣服。”話音中透著股淡淡的溫柔勁兒，還夾雜著稍許酒精的味道。

    等萱姨關門進小屋後董學斌才反應過來，“你喝酒了？”

    臥室飄出衣服與床單接觸的細微動靜，“嗯，中午陪客戶喝了一點，現在頭還暈呢。”

    “你不能喝可別硬撐，再讓人灌醉了。”董學斌很不放心。

    “呵呵，知道，姨陪客戶吃飯時一般都帶著我們組裡的小桃兒，而且只要不是客戶死乞白賴地攛掇，姨一般也不喝酒的，今天是實在沒辦法了，這個應酬挺重要的。”吱呀，臥室門開了，一身乳白色真絲吊帶裙的瞿芸萱走出來，順手把空調的熱風打了開，一轉頭，對董學斌溫婉地笑笑，“小東西，說吧，晚上想吃啥菜？”

    “對了，有件事我得先告訴你。”董學斌嘴裡一樂，興奮的情緒又上來了。

    “啥事兒？”瞿芸萱好笑地白了他一眸子，“瞧給你樂的，傻樣兒！”

    “嘿嘿，是這樣……”董學斌清清嗓子，故意停頓了一下，笑道：“我們分局早上開了黨委會，經多方角逐，最後決定任命我為綜合處辦公室副主任，咳咳，那個，我資歷在那兒擺著，行政級別雖然還沒上去，但至少工資和福利享受副科級待遇，嗯，大概就是這樣。”直轄市區分局是正處級機構，下面綜合處正科級，綜合處下面的辦公室屬副科級，除非像周長春那樣資歷老的同志會提到副科，一般副主任只是副科級待遇的。

    瞿芸萱掩著豐臀上的裙擺挨著董學斌坐到沙發上，聞言，沒好氣地伸出手指頭敲了董學斌腦袋三下，“吹！牛！皮！”

    董學斌一汗，“是真的，任命這兩天就下來！”

    瞿芸萱揚起手嚇唬他，“你以為姨真醉了呢？再逗姨玩姨可揍你了啊？”

    “哎呦喂，萱姨，我啥時候騙過你呀，真的不瞎扯，現在我們單位人全知道了。”

    “你才二十三歲，你才考上公務員兩個月都不到。”瞿芸萱還是不信。

    鈴鈴鈴，董學斌兜口的IPHONE4響了，他接起來說了聲喂，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大，瞿芸萱也聽了見，“……喂，是董主任吧？我政治處的老劉啊，先恭喜你了，哈哈，我昨天還跟我愛人說起你呢，我說以咱們小董的能耐，升官還不是早晚的事兒？瞧瞧，讓我給說中了吧？改天有空來我這兒坐坐吧，讓我愛人給咱們弄幾道好菜。”

    “喲，劉主任，您太客氣了……好好，改天一定登門拜訪您和嫂子。”

    掛了電話，董學斌笑吧唧唧地對著萱姨揚了揚手機，“聽見了不？”

    瞿芸萱有點愣，“小斌！你還真當主任了！？”

    “副的，副的。”

    “副的也是主任啊！”瞿芸萱頓時伸手捏住了董學斌的臉蛋，掐著左右搖晃道：“你個小東西！什麼時候有這麼大本事了？剛多大就副科級待遇了？要是再混混資歷，提副科也是順理成章的啊！這麼大的一個坎兒就讓你給邁過去了？你咋這麼能耐！你說你咋這麼能耐！？”

    董學斌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呵呵，運氣好而已。”

    瞿芸萱好像比他還高興，“不行，這麼大的喜事咱們得慶祝慶祝，誒，你怎麼早沒告訴姨，早知道姨就多買點菜回來了，要不咱們出去吃館子？”

    “不用麻煩，隨便弄倆菜就行。”

    “那行。”快速站起身，瞿芸萱溫柔地抓過搭在一個椅子背上的圍裙，反手往腰上系，“姨好好給你做頓飯。”

    董學斌挽著袖子追上去，“我幫你我幫你。”

    瞿芸萱一回頭，笑著用手指點住他的腦門，使勁將董學斌推後了幾步，“我的小主任，今天你什麼也不用管，什麼也不用幹，坐那兒等著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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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15 AM

正文 第78章【拉萱姨的手】

    “來幹一杯，祝我們小斌榮升副主任。”

    “嗯嗯，謝謝萱姨。”

    “吃菜，嘗嘗姨燉的五花肉。”

    “呼，還真燙，好吃好吃。”

    “那就多吃點，喏，再嘗一塊帶魚。”

    晚飯過後，董學斌飽飽打了個嗝，和瞿芸萱一起在沙發上看中央台的新聞聯播。以前董學斌是不怎麼看電視的，一來大學宿舍裡沒條件，二來那時家裡窮，他休息時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打工賺錢上，哪兒有閒工夫關注國家大事？不過現在董學斌大小是個領導了，心態自然變得不同，覺得自己有必要多關心關心政治時事，這對自己今後的發展絕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電視上，正播著不少中央領導在討論房改的預案。

    瞿芸萱笑著感慨道：“我們小斌啥時候也能上新聞聯播啊。”

    董學斌一呃，“我努努力，爭取儘快。”

    “姨告訴你，可不許眼高手低。”瞿芸萱翹起二郎腿，但許是想到今天只穿了很短的真絲吊帶裙，又趕緊把腿收回去併攏了，側頭捏捏董學斌的鼻子頭，“在姨看來，你能當上副主任都是天上掉了大餡餅，可得好好珍惜，先把位置給坐穩了，別急著往上爬，你底子太弱，根基和資歷都不足，一口氣可吃不成個胖子的，懂不？”

    董學斌慢慢一點頭，“明白，我先爭取不犯錯誤吧。”

    “對，想當好一個領導也不容易呢，各個層面兒的人際關係都得一點點磨合好了。”

    新聞聯播完了，廣告之後天氣預報開始了。

    一邊看，瞿芸萱一邊扭著脖子揉了揉肩膀，“明天降溫？出門時記得多穿點啊。”

    董學斌嗯了一聲，奇怪地看著她脖子，“你頸椎又不行了？是不是剛才做飯累的？嗨，我就說我幫著你一塊做吧，你還非不讓。”

    “不是那事兒，是這些天姨單位那頭太忙了，一直沒顧上休息。”

    “快，那你坐正了吧，我給你捏捏肩。”

    “呵呵，不用了，睡一覺就好。”

    “咱倆還客氣什麼啊？你就別說了，快坐好。”

    “那……好吧，不過上回你剛給捏完，要不然這次給姨刮刮痧？”

    “行。”董學斌一直在小心思裡打著瞿芸萱的歪主意呢，賺錢給她開公司圓夢的事兒應該也不遠了，所以現在董學斌得儘量博得萱姨的好感，這樣才能保證她日後能答應做自己的女朋友。拿完刮痧油和刮痧板後，董學斌給萱姨脖子滴了幾滴紅油，隨即就很賣力氣地給她刮著，“……萱姨，以後脖子再難受你就跟我說，刮痧也好，捏背也好，這點活兒還是不在話下的。”

    低著脖子坐在沙發上的瞿芸萱露出一絲暖暖的笑，“嗯，謝謝。”

    “咱倆還說啥謝呀，你這倆月又給我做飯又給我洗衣服，說謝也該是我說的。”董學斌是站在沙發靠背後頭的，從上方看下去是萱姨光溜溜的後脖子，前面胸口的吊帶衫因為她的低頭微微有些皺巴，陰影裡面肉呼呼的，那條凹凹的乳溝都仿佛能一下子望見最底下。董學斌發現了這點，心頭頓時火熱，條件反射地欠起腳尖扯著脖子往前看了下。

    “……小斌，出痧了不？”

    董學斌脖子迅速一收，咳嗽道：“出了出了，呵，夠紅的。”

    瞿芸萱捋了下長髮，“左邊肩膀最疼，多刮刮那兒。”

    “好的……哎呦，這邊厲害，都紫了，你是受風了吧？”

    “可能那天睡覺時窗戶沒關嚴。”

    上一次，董學斌是隔著衣服給萱姨捏肩膀的，這次卻是什麼也沒隔，手直接落在她光滑的後背上，感覺自然有所不同。等給瞿芸萱把脖子和上半個後背都刮了一遍後，董學斌的右手已是累得發抖了，酸酸痛痛麻麻。

    “瞧給累的，快歇會兒。”瞿芸萱心疼地抓過他的手給他揉揉。

    “沒事，你舒服點了嗎？”

    “嗯，脖子比剛才鬆快多了。”

    董學斌覺得自己的表現應該能在萱姨心中加分了，可能不多，但總比沒有強啊，什麼東西都是日積月累才能從量變到質變的，感情八成也不例外。看著在給自己揉手的瞿芸萱，董學斌感受到了萱姨芊芊細手的溫度，不禁問了自己幾句，這算把手不？算不？呃，顯然不算吧？唉，什麼時候才能有和萱姨手把手逛街的一天啊？

    問題又回來了，萱姨到底喜不喜歡自己？

    那次在醫院的第二回表白，董學斌問瞿芸萱如果開公司的願望達成了以後，她會不會考慮和自己談戀愛，那時萱姨沒有回答，而是用很模稜兩可的態度避開了這個問題，咳，要理解為她是喜歡自己的卻因為女人的小矜持而不好意思回答……也不是不可以，可要理解為她其實不喜歡自己但礙於面子不好直接一口決絕……也不是不行啊。

    喜歡？不喜歡？

    不喜歡？喜歡？

    到底是哪個？還是說介於喜歡和不喜歡的邊緣？

    瞿芸萱放開了他的手，呵呵笑道：“行了，你自己看看電視吧，姨去把豆子泡上，明天早上咱倆熬豆粥喝。”

    電視裡，一個連續劇的音樂響起，旋律平緩悠揚。

    董學斌突然覺著氣氛不錯，就眨眨眼睛，大著膽子用手朝萱姨的手徐徐抓去，想試一試她會不會讓自己把手，如果她不躲，那就說明萱姨是喜歡自己的，如果躲了，那就說明……咳咳，不能斷言吧，躲了的話也不能說明什麼。

    半秒鐘……

    一秒鐘……

    董學斌把她五根手指捏住了，然後滿是期待地等著萱姨反應。

    結果，瞿芸萱神色微怔地看向他，想都不想地飛快把手縮了回去，“幹啥？沒大沒小！找揍了是不？”

    躲了！

    果然還是躲了！

    董學斌欲哭無淚地念了聲BACK。

    ……

    “……姨去把豆子泡上，明天早上咱倆熬豆粥喝。”

    “嗯，多放點大麥米吧，我挺愛吃那個。”

    “好的。”

    董學斌同志！

    你還得努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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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16 AM

正文 第79章【第一天上任】

    今天是正式任命下來的第一天。

    早晨，董學斌對著鏡子擺弄了擺弄西裝，特意從家晚出來了一會兒，磨磨蹭蹭地坐車來到單位。為啥要晚出來？現在董學斌才明白怎麼機關裡大大小小的領導都會掐著時間上班或者遲到幾分鐘再去了，那是地位的體現，你要是到的比科員還早，那你還有什麼領導架子呀？凸顯不出特權！

    分局大院裡。

    “董主任，早。”

    “董主任。”

    幾個其他處室的科員客氣地打招呼。

    董學斌聽著順耳，笑著點點頭，“……早。”

    以前董學斌在單位裡走路是又急又快的，想給領導和其他人留下一個積極主動有精神頭的樣子，不過此刻董學斌的步調卻是不徐不疾的，希望給別人留下一個穩重的形象。位置不同，考慮的東西也不同嘛，董學斌漸漸找到了一點當領導的感覺了，不錯，很不錯，非常不錯。

    直走進了灰樓，拐彎，邁進了綜合辦的門。

    椅子腿兒拖地的嘎啦聲接連響起，譚麗梅、樁子、常娟、郭攀偉等人都站了起來。

    妝畫得稍濃的常娟遞過來一個笑臉，“董主任，您來啦？”

    譚麗梅略有拘謹道：“董主任，早上好。”

    老嚴和樁子也叫了聲董主任。

    經過兩天的緩衝，郭攀偉和郭順傑已經接受了董學斌上位的事實，不過兩人的態度明顯不一樣，郭順傑是最後一個慢吞吞站起來的，不情不願地咬牙低聲叫了“董主任”，然後就沉著臉坐回去用電腦打字。郭攀偉則仿佛一點也沒有對沒能當上副主任的事兒有所介懷，掐著笑容對董學斌恭敬道：“董主任，辦公室我給您打掃好了，您看哪兒有不乾淨的地方再叫我。”

    嘿，這個郭攀偉還蠻有眼色的嘛。

    董學斌預料到了郭順傑的反應，卻沒想到郭攀偉轉換得這麼快，心中甚是滿意，便學著周長春當主任時的樣子微微點頭，“上午十點3號會議室有個會，郭攀偉，郭順傑，你們倆去佈置佈置會場，要用的資料讓小譚準備出來，印出十二份裝訂好，常娟，孫壯，你們倆一會兒跑一趟徐局長辦公室，有幾份文件要送。”身處職位不同，對於大家的稱呼也自然不同，私底下還無所謂，可在明面上，比如“譚子”“樁子”的外號是肯定不能叫了。

    郭攀偉答應得很痛快，“是，我這就去。”

    郭順傑陰著臉雖沒說話，但還是站起來上樓打掃會場去了。

    分派完任務，董學斌就轉頭進了自己的小辦公室。屋裡確實收拾得很乾淨，周長春原來留下的東西一掃而光。坐在軟軟的辦公椅上打開電腦，董學斌閉眼吸了口氣，回味著大家之前的恭敬態度和自己那發號施令的感覺，還真有那麼點不適應，咳咳，幸好昨晚練習過幾次，不然一準得露怯。

    哼哼著小曲兒，給自己泡了杯茶，董學斌優哉遊哉地跟電腦上玩起掃雷遊戲，瞧見沒有？當領導就是好啊，自己啥活兒也不用幹，動動嘴皮子就給下屬丟過去了，閑下來了想幹嘛幹嘛。

    不多久，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門，敲門聲有些輕，裡面透著股小心翼翼的味道。

    董學斌一聽就知道來人肯定不是領導，於是把掃雷關掉，正了正臉色道：“請進。”

    門開，進來的是譚麗梅和樁子。

    關好門，樁子就撓著頭髮對董學斌笑了一下，“斌子，那個……”

    譚麗梅嚇了一跳，趕快一捅樁子的腰，飛快道：“董主任，有份檔要您的簽字。”她差點被樁子給氣死，昨天下班時譚麗梅反復囑咐過樁子，讓他一定要擺正姿態，不能再像以前似的跟董學斌稱兄道弟了，人家現在是自己倆人的主管領導，還斌子斌子的瞎叫可怎麼行！

    樁子臉一紅，看看董學斌，語氣複雜道：“董主任，這是徐局長送來的檔。”

    董學斌有點無語，“譚子，樁子，你倆就別跟我來這套了，沒人的時候還叫斌子。”

    譚麗梅瞅瞅他的眼睛，咳嗽一聲，“這個……不太好吧？”

    “得了吧你。”董學斌好笑道：“聽你這麼虛偽地叫主任，我總以為你要算計我似的。”

    譚麗梅瞪瞪他，“我算計你幹啥？哼哼，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那我就不客氣了，斌子，簽字簽字。”

    樁子憨笑了一聲，將手裡的檔遞過去。

    “行，我瞅眼。”董學斌接過文件看看，然後刷刷簽上了名字，“好了，送檔案室吧。”

    譚麗梅嘻嘻一笑，用了一個奇怪又親切的稱呼，“斌子主任，你現在發達了，等以後再當了處長局長可不許把我倆給忘了哦，我和樁子肯定緊跟你的腳步，你往東我們就往東，你往西我們就往西。”她這話又拍了馬屁又攀了交情又表了態。

    董學斌啞然道：“這副主任來的都勉強，還局長？你就別笑話我了，嗯，不過只要我跟綜合辦一天，肯定不讓你倆吃虧就是了。”

    “嘻嘻，你這話我倆記住了啊，行，夠意思！夠哥們兒！”董學斌沒有跟自己拿領導架子……這讓譚麗梅很欣喜，於是又恢復了前陣子和他相處時的大大咧咧，不過與以前不同的是，在跟董學斌說話之前，譚麗梅再也不可能不過腦子就想什麼說什麼了。

    等譚麗梅和樁子走後，董學斌便琢磨著該怎麼整頓整頓辦公室了。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是不是也得燒一燒？

    燒誰？那還用問嘛，當然是郭順傑了！

    董學斌也明白，自己如果剛一上任就逮住跟他有矛盾的郭順傑出氣，難免會給別人留下一個不大度甚至小肚雞腸的形象，可郭順傑從自己剛進綜合辦起就故意找事兒打壓自己，還放下話來說等他當了主任後要怎麼怎麼收拾自己，噢，現在你沒當上，我當了副主任，我還得顧及這顧及那的對你留手？呵護你？照顧你？體貼你？因此來顯示我的大度？

    靠，我他媽有病啊？

    必須得拾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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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16 AM

正文 第80章【這就是權力！】

    十點整。

    董學斌正要打電話叫郭順傑進來，咚咚咚，郭攀偉先敲門來了小辦公室，郭攀偉在董學斌剛進分局的時候也沒少使喚他，董學斌當然不會對他有任何好感，加上郭攀偉沒什麼強硬後臺，除了跟龐主任關係不錯外，家裡人聽說就他舅舅在海關那頭當領導，所以郭攀偉順理成章地被董學斌列為了第二個要敲打的對象。

    “董主任，外面事兒辦完了，您還有什麼吩咐？”

    “會場佈置好了嗎？”董學斌不冷不熱道。

    郭攀偉的笑容中露出討好的意味，“按您的交代都佈置妥了，保證沒有問題。”

    董學斌點點頭，摸起杯子要喝茶，可水到嘴邊才發覺是涼的，他又將杯子放了下。

    郭攀偉一看，立刻搶先一步拿起水壺，恭恭敬敬地給董學斌倒滿了水，“您喝。”

    “嗯。”董學斌有些意外，心說這郭攀偉不愧是溜鬚拍馬的能手，臉皮也夠厚的啊，自己比他小了好幾歲呢，他卻還能彎的下腰低的下頭，換了自己肯定不行啊。董學斌不禁對他刮目相看了，一猶豫，想著他眼皮子既然這麼活絡，就暫時不敲打他了，先觀察觀察再說，“……你把郭順傑叫來。”

    郭攀偉點頭哈腰的一答應，退身出了屋。

    十幾秒鐘後，咚咚咚，有氣無力的敲門聲響起。

    董學斌心中冷笑，“……進來！”見郭順傑繃著臉跟死了爹似的，董學斌都懶得跟他廢話了，抬手就扔過去一摞檔，“把這些資料打電腦裡，文檔要備案，你馬上做，下班之前我要用！”這份檔對譚麗梅來說可能三、四個小時就行了，但對郭順傑，恐怕沒有七八個小時絕對沒法打完。

    郭順傑這個恨啊，“我一個人打？”

    董學斌看看他，“你說呢？”

    郭順傑在心裡大罵了他幾句，忍了忍，拿著文件快步出了辦公室。

    等他一出去，董學斌就摸起桌上的內線電話打了外面綜合辦的線，嘟，嘟，嘟，那頭喂了一聲，接電話的是譚麗梅，董學斌便道：“譚子，我給了郭順傑一份文件讓他打，你監督一下，別人誰也不許幫忙，讓他一個人幹。”

    譚麗梅一聽就樂了，“好，我明白了。”

    一個月以前，郭順傑可沒少讓董學斌和譚麗梅樁子仨人分擔他的工作，現在是該還債的時候了。

    一個下午的時間，綜合辦裡的科員們都很清閒，唯獨郭順傑在那兒劈裡啪啦地打字，從早上到中午再到下午，整整六七個小時，累得郭順傑腰都僵住了，手指頭更是幾乎失去了知覺。郭順傑跟其他同事的關係一直也不太好，譚麗梅啊，常娟啊，老嚴啊，大家都在一旁看他的笑話。

    臨近下班的當口，腰酸背痛的郭順傑把WORD文檔給了董學斌。

    董學斌拷貝進自己電腦裡，也沒讓郭順傑坐，就這麼自顧看起文檔，十分鐘，二十分鐘，董學斌越看越生氣，回頭盯著他的眼睛，借鑒了一下楊一中和其他領導訓人時所用的詞彙，大聲喝斥道：“你搞什麼？啊？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好？你看看你打的這是什麼？你不識字啊？滿篇的錯別字你讓我怎麼備案？你讓我怎麼給領導拿過去？”

    郭順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時間太緊！”

    “別找藉口！”董學斌一拍桌子，“人家小譚每次不也是這麼多時間嗎？啊？怎麼人家行你不行？你比小譚少一個腦袋還是少一根胳膊？”一擺手，董學斌道：“我告訴你，這資料今天必須弄出來，弄不完你就給我加班幹，什麼時候幹完什麼時候下班！”

    郭順傑恨意十足地望著董學斌，媽的，老子跟你沒完，然後……轉頭走了。

    門關的前一刻，譚麗梅和樁子都在桌子底下偷偷對董學斌這邊豎了豎大拇指。

    董學斌看了微微一笑，對著倆人眨了眨眼睛。

    外面，看到那個前兩天還趾高氣昂地要當副主任的郭順傑被新上任的小董主任收拾了一頓，常娟眼皮跳跳，心中很是忐忑，還在開黨委會的時候，她可是勸過要讓董學斌跟郭順傑低頭的呀，記得自己還大言不慚地教育了他幾句，這個，小董主任不會因此記恨上自己？

    越想越擔心，眼看就要下班了，常娟遲疑了片刻，於是趕快拿出鏡子往臉上補了補妝，畫了畫眉，旋即走到主任辦公室咚咚敲了敲門。

    “請進。”

    進去後，常娟把門合上，對著辦公椅上的董學斌擠出一個媚笑，“董主任。”

    董學斌感受到了她眼中的電，咳嗽了咳嗽，“坐，有事？”

    常娟拘謹的坐了半個屁股，“董主任，我先跟您道個歉啊，您也知道我這個人有時候說話沒遮沒攔的，那天中午黨委會快結束的那會兒，我……唉，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個女人一般見識，我……”

    董學斌稍稍怔了一下，隨後才想起來她說的是什麼，不由失笑道：“常姐，沒你說的這麼嚴重，你那些話全是為了我好，這我還不明白嗎？嗨，你就為了這事兒啊？我還以為什麼呢。”

    聽他還叫自己常姐，常娟這心裡就別提多舒坦了，臉上媚態更濃，語氣也輕鬆了許多，“呵呵，我就說小董主任氣量大嘛，啊，沒外人的時候……我叫你小董主任不礙事？”本來這話沒毛病，可裡面加上了一句“沒外人的時候”，這就變得有些曖昧了。

    董學斌一咳咳，“常姐，沒那麼多講究，怎麼叫都行。”

    “哎！”

    “該下班了，你也早點回去，還得接孩子呢？”

    “孩子都是我愛人接的。”常娟笑道：“那小董主任，我回去了，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儘管說話。”右邊的膝蓋不動聲色地往外撇了撇，將裙擺拉大了一些，拉大到幾乎能到看裡面的光景了。

    我靠，這是幹啥呢？

    董學斌胸口一熱，等常娟出了辦公室後，他才擦了擦腦門的汗。

    暈，今兒個一天可真那啥，太多太多的第一次接連而至。

    第一次當領導，第一次指揮下屬，第一次訓人，第一次被人巴結，第一次被人誘惑……

    怪不得這麼多人爭破頭皮地想要當官呢，這就是權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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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17 AM

正文 第81章【被送禮了！】

    因為要監督郭順傑改錯別字，今天下班有點晚了。

    頭一次享受到了權力快感的董學斌邁著穩重的步伐回到自家樓下，說話就要進一單元的門，誰知腦袋頂上忽然蹦起開窗戶的聲響，然後一個裝滿垃圾的塑膠袋毫無徵兆地從四樓飛了下來，哐唧一下重重砸在了樓門口兩個分類垃圾桶旁邊，塑膠袋四分五裂地開了花，裡面的剩菜湯子濺了董學斌一皮鞋，菜湯很快浸透了襪子，腳上頓時傳來一股粘糊糊的噁心感！

    是許科長家扔的！

    董學斌一愣，低頭看了眼髒乎乎的皮鞋，火騰的一下就上來了！

    “許東！你丫沒長眼睛啊？成心的是不是？”許科長一家從很久以前開始就習慣從樓上往垃圾桶裡扔東西，有一次險些砸到老媽和自己，那時董學斌家沒權沒勢，不敢得罪當官的許科長，但現在董學斌也當了官，更知道海關那頭權力局限性很大，所以膽氣也足了，扯著嗓子對四樓窗戶破口大駡道：“你自己算算有多少次了？啊？有你丫這麼扔東西的嗎？讓鄰居門看看！你們家就這個素質？什麼玩意兒啊！”

    董學斌也不知是小東還是許科長兩口子扔的，乾脆連帶他一家子也罵了，欺人太甚！

    同樓的不少窗戶紛紛打開，探出一個個好奇的腦袋。幾個下班回家的鄰居也停下腳步看熱鬧。大家早也對許科長一家的傲慢無理深惡痛絕，但苦於許科長人面兒很廣，認識許多官場上的大人物，所以都敢怒不敢言，現在看董家那考上了公務員的小子指名道姓地罵許科長一家，鄰居們都覺得很痛快──罵得好呀！

    這時，小東的腦袋從四樓窗戶鑽了出來，“操！你丫罵誰呢？”

    董學斌仰著瞪著樓上道：“罵你呢！怎麼著？”

    “你大爺！”小東本就對董學斌考上公務員的事兒懷恨在心，聞言，登時大怒，清了一口痰就呸地一聲啐了下來。

    董學斌邊罵邊躲，那口痰落到了腿邊幾釐米的地上，險之又險的避開了。

    小東冷笑，碰地關上了窗戶。

    董學斌怒不可遏，“操的！臭**！”他這輩子都沒罵過這麼難聽的話，今天全一股腦倒出來了。還想再罵幾句呢，篤篤篤，瞿芸萱焦急的身影從樓道裡小跑了下來，董學斌一看，就壓了壓火閉了嘴，他可不想在萱姨面前丟了形象，總罵罵咧咧的男人估計沒有幾個女性會喜歡。

    “小斌，怎麼回事？”

    “呼，回家再說。”

    等董學斌進了自己家門，就一邊換鞋換襪子一邊把剛剛的事兒跟萱姨說了遍。

    聽了，瞿芸萱臉色微變，“太過分了！太欺負人了！”

    董學斌黑著臉道：“我懷疑他就是沖我來的，我要不在樓底下，他估計也不會扔那袋子！”

    “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瞿芸萱彎腰把他丟在地上的襪子撿起來，放進盆裡泡好洗衣粉，皺眉憤怒道：“小斌你先看會兒電視，姨去找他們說理去，哪有這麼囂張的？扔了東西砸了人連個道歉也不說？”

    “先吃飯，吃完我去找他們，這事兒沒完！”許科長那一家人自打董學斌母子倆搬過來以後就看不起他們，那回公務員考試之前，許科長和小東就擠搭過董學斌母親，今天這件事更讓矛盾徹底爆發了，董學斌覺得自己實在沒法再忍，無論如何，必須得討一個說法回來！

    好心情全沒了，晚飯吃得索然無味。

    飯後，董學斌又去廁所洗了個腳，再心疼地看了眼萱姨送自己的那雙新皮鞋，殘留的菜湯味很難除去，這鞋恐怕是沒辦法再穿了。想到這裡，董學斌怒意更甚，穿上襪子換了雙帆布鞋，就要上樓開戰。

    叮咚，叮咚，叮咚。門鈴聲響了。

    董學斌心說我不找你來你還找我來了？正好！

    瞿芸萱也臉色一沉，氣勢洶洶地就過去把門呼地打了開！

    門口那人嚇了一激靈，“呃，請問……這是董主任家嗎？”來人居然是郭攀偉。

    瞿芸萱怔怔，迅速收起眼中的敵意，溫和笑了一下，“是的，請問你是？”余光見到董學斌點頭，萱姨已經伸手把門打了開，側身讓他進屋。

    郭攀偉拘謹道：“大姐您好，我是郭攀偉，董主任手下綜合辦的人。”他手裡提著個塑膠袋，裡面裝著兩條裹著報紙的玩意兒，進來後，郭攀偉才看到了董學斌，忙哈著腰笑道：“董主任，來之前也沒和您打招呼，我這來的太冒昧了，嗯，我就是給您拿兩條煙，一點心意，啊，您還沒吃飯呢？那我先回去了。”放下東西就要走。

    送禮的？

    董學斌呃了一聲，“我剛吃完飯，你別急著走，坐一會兒。”

    “這個……不打擾？”

    “不打擾，坐。”

    “哎！”郭攀偉一應，順著董學斌手指的地方欠著身子坐了半拉屁股，很小心。

    瞿芸萱瞄了眼故作穩重的董學斌，有點好笑，旋即走到茶幾前拿杯子給郭攀偉倒了杯茶水，“喝茶。”

    “誒！我自己來！自己來！”郭攀偉受寵若驚地接過茶，“謝謝大姐。”

    瞿芸萱端莊地微微一笑，“別客氣，那你們聊，我回家洗衣服了。”

    董學斌還是第一次收禮，不在乎這煙多少錢，關鍵是人家有這份心意，所以他還是很滿意郭攀偉的表現的，想了下，就沒留萱姨，想跟郭攀偉隨便說說話。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嘛。

    等瞿芸萱一走，董學斌就開始和郭攀偉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然而剛過了沒一會兒，樓上突然響起嘈雜的爭吵聲和謾駡聲！

    裡面有小東的聲音，也有萱姨的聲音！

    董學斌心裡咯噔了一下，壞了，萱姨這是上去跟許科長家理論去了。他怕萱姨吃虧，趕緊邁開大步往外沖！

    “董主任……”郭攀偉呆了一下，隨後似乎明白了什麼，也跟著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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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17 AM

正文 第82章【你爸誰？科長？】

    四樓樓道。

    瞿芸萱和小東就在402的門口嗆嗆了起來。

    “小東，那袋垃圾是不是你扔的？”

    “……是我，怎麼了？又沒扔著你！”

    “你還挺理直氣壯的？你還覺得自己做對了？”

    “我做的對不對跟你沒關係，要理論你讓董學斌找我來！怎麼著？他怕了不敢來？哼，他不來我還準備找他去呢，剛剛他罵人的話我爸可一句一句都聽見了，瞿姐，你回去讓姓董的等著，敢罵我們家？行，有他好看的！”自從小東嘗到了公務員考和追求瞿芸萱失敗的雙重打擊後，他就知道自己在瞿芸萱心裡一點地位也沒有，乾脆也放棄了追她，此刻見她竟幫董學斌說話，小東的嫉妒心頓時更重，對瞿芸萱的語氣也不客氣了！

    瞿芸萱沒想到那個在他面前向來溫文爾雅的小東居然會露出這副嘴臉，登時氣得不輕，“小斌罵人是不好，但那也是你扔垃圾在先，還弄了小斌一鞋子，再換個脾氣好的人……”

    “你什麼東西？輪得到你說話嗎？”屋裡，許科長沉著臉站在門廳，盯著瞿芸萱的眼睛道：“我也懶得跟你們倆孩子一般見識，你回去告訴董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說出來的話就得付出代價，罵了我兒子還罵我？他他媽算哪根蔥啊？他不是跟公安分局上班嗎？城西分局是？正好我跟那兒認識幾個領導，讓董家那小子好好上班，有人會收拾他的！”

    “你！”瞿芸萱強忍著怒道：“你們還講不講道理了！？”

    同樓的鄰居住戶或趴在貓眼上望樓道看，或附耳在門板上聽，都關注著四樓。

    小東瞥瞥她，“瞿姐，你趕緊回去，這兒沒你的事兒，你就別添亂了！”

    瞿芸萱護短的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不把這事兒說清楚我今天還就不走了！許東！許科長！做人不能這樣？你們扔了垃圾把我家小斌砸到了！不但不道歉還要托人跟單位整小斌？你讓大夥兒評評理！有你們家這麼辦事兒的嗎？”

    小東狠勁兒一上臉，“我們家就這麼辦事！怎麼著？”

    瞿芸萱氣衝衝地指著他，“許東！你……”

    這時，跟家裡聽到爭吵聲的董學斌碰地一下打開門，踱步沖上樓，見萱姨被小東和許科長倆人氣得嘴唇直哆嗦，他心頭的火一下從胸口湧上了腦門，“萱姨！剛才那句‘你是什麼東西’是誰罵的你？誰罵的？”

    許科長冷笑道：“我罵的！”

    瞿芸萱回頭一瞅，趕忙拉住董學斌，“小斌，你先回去，這兒有姨呢！”

    “我回去什麼啊回去！”董學斌把臉往下一陰，“連姓許的！你們家還他媽要不要臉啊？行，今天咱們就把新帳舊賬一塊給算算！”

    小東不屑地失笑一聲。

    許科長也是怒極反笑，“跟我算帳？就你？你配嗎？”

    “董主任！”郭攀偉從後面追了上來，一見上面的陣勢先是一愣，接著，他瘦瘦的小身膀迅速一竄，邊撩著袖口一副要幹架的模樣，邊單手護著董學斌和瞿芸萱，“董主任！大姐！您倆退後！這兒交給我！”

    郭攀偉這些天心中一直是很忐忑的，董學斌剛進綜合辦的那會兒郭攀偉使喚過他好幾次，說話也不是很客氣，可現在董學斌不但當了副主任，還有徐局長楊局長宋書記一批人給他撐腰，這已經不是郭攀偉敢得罪的了，所以他近來一直放低姿態想要挽回在董學斌心裡的印象，免得日後落得和郭順傑一樣的下場，現在見董主任跟人起了衝突，郭攀偉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到了，拍多少次馬屁送多少次禮也不及幫領導排憂解難一次啊！不就是打架嗎？即便輸了也能讓領導看到自己的誠意呀！面子？那狗屁玩意兒值幾個錢？

    “董主任？”小東和許科長都是好笑道：“什麼主任？自封的啊？”

    郭攀偉臉上大怒，“你丫作死呐？怎麼說話呐！？”

    小東眼神一冷，“你作死呢？你哪來的啊？”

    一旁的董學斌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向郭攀偉道：“你舅也是海關的？”

    “是。”郭攀偉一點頭，“……呃？他們家也是海關的？京城海關？”

    郭攀偉瞅瞅屋裡的許科長，還真有點眼熟。許科長瞧瞧郭攀偉，也覺得以前見過他。

    小東就笑了，“喲，這可真巧，你舅舅叫什麼啊？你回去問他認不認識我爸！”

    啊？郭攀偉有點心虛了，聽那人的口氣，屋裡的中年人好像官位不小啊？廳級？副廳？

    董學斌見郭攀偉不吱聲了，便有點來氣，心說你行不行啊？

    “哈，怎麼不說話了？”小東叫囂道：“問你呢！你舅叫什麼？回頭讓我爸關照關照他！”

    許科長也譏笑道：“你舅哪個部門？機場海關？中關村海關？經濟開發區海關？還是辦事處的？”

    呃，郭攀偉只感撞到槍口上了，躲躲閃閃地沒言聲，討好董學斌歸討好董學斌，可他不能把他舅舅搭進去啊，郭攀偉跟舅舅的關係向來是極好的。

    董學斌知道指望不上郭攀偉了，側過身就邁步過了去！

    瞿芸萱見勢不妙急忙拉他，嘴上對那邊道：“許科長！你這樣也算是國家公務員？你……”

    沒等瞿芸萱在說什麼，郭攀偉驀然愣愣，“啥？大姐您說啥？”

    瞿芸萱一呆，眨巴眨巴眼睛，“我說什麼了？”

    郭攀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著眼珠子看向小東，“你爸誰？許科長？科長？”

    “是啊！咋了？”小東理直氣壯。

    “…………%%￥#@@#￥%*￥！！！”郭攀偉險些駡街，麻痺！我草你個二大爺！差點跟董主任面前跌了份！一個小破科長你丫嚇唬誰呢？說得那麼邪乎！老子還以為你是廳局級的關長呢！隨即，郭攀偉一挺胸膛，根本都不拿正眼看他們了，恭敬地對董學斌笑了一下，“董主任，您看我的！”

    小東道：“剛剛就開始說，他什麼主任啊他？才進機關倆……”

    “你閉嘴！”郭攀偉輕蔑地瞄瞄小東，然後目光落到愣神的許科長身上，“海關的科長？你哪個部門的？叫什麼名字？”說罷，在幾人驚愕的視線下，郭攀偉一拍腦門，“想起來了，我說你怎麼這麼眼熟呢，那次，那次我舅舅帶我去辦事處辦事兒的時候，是你顛顛給我倆拉的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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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18 AM

正文 第83章【道歉來了！】

    聽了郭攀偉的話，小東懵了一下，自己父親怎麼可能給別人拉車門？

    許科長啊了一聲，“你舅舅是……”

    郭攀偉斜眼看看他倆，底氣十足道：“……柳國偉！”

    許科長一驚，“柳主任？開發區海關的柳主任？”然後刷地一下看向郭攀偉的臉，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許科長才是回想起了那天的場景，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面色變得極為尷尬，一張臉漲成豬肝色了，“哎呀，原來是柳主任的外甥，這個，誒，誤會，可能是誤會！”

    小東愕然道：“爸！”

    許科長道：“你回屋去！”

    “我……我……”

    瞅得父親這般模樣，小東就明白對方舅舅肯定比他爸官大，而且大了不止一級。是的，許科長在辦事處那邊可能還算個人物，但跟柳主任比起來，那可差得太遠了，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許科長這時後悔得要死，早知道是柳主任的親戚，他剛剛就不那麼說話了！還有董家那小子！什麼時候成了柳主任外甥的領導了？許科長心裡一百個想不通！

    “我不覺得是誤會！”郭攀偉得理不饒人道：“你給我說說誤會在哪兒了？”

    “這……”

    見郭攀偉控制住了場面，董學斌還真有點意外，和瞿芸萱對視一眼後，董學斌朝郭攀偉投去了一個贊許的眼神，心說這郭攀偉行呀。

    郭攀偉收到了董學斌表揚的目光，心知董主任肯定對自己刮目相看了，於是更加趾高氣昂地盯著許科長，拐著彎兒地拍馬屁道：“之前的事兒我沒聽說，不過我們董主任對人一向和善，大度，脾氣極好，既然跟你家有了矛盾，那道理絕對是在董主任這邊的，肯定是你們家有了過失才惹的董主任生氣！”

    他這話說得很不講道理，但董學斌聽得舒坦，非常舒坦。

    許科長不敢說不，擦汗道：“是我兒子不懂事，那個……”

    “你也甭多說了！”郭攀偉擺手打斷他，哼聲道：“既然錯在你家你們還這麼囂張？你要幹嘛呀你？還敢罵我大姐？麻痺！你是什麼東西？我告訴你！罵我大姐就是罵我們董主任！罵我們董主任就是罵我郭攀偉！罵我郭攀偉就是罵我舅舅！還反了你了是怎麼著？啊？敢罵我舅舅？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區辦事處的一科長？姓許？行！我記住你了！”

    許科長都快急死了，怎麼成自己罵柳主任了？忙道：“不是，我沒說柳主任……”

    郭攀偉很會辦事，把話語權交給了董學斌，“董主任，這事兒您看怎麼辦？您要點頭的話，我就給我舅舅打一電話？”

    許科長真急了，“別！別！學斌啊，誤會，都是誤會！”

    董學斌被郭攀偉的幾個馬屁拍得很舒服，看了眼急得滿面通紅的許科長和一臉屈辱的小東，心頭的氣消了一些，幾秒鐘後，他對瞿芸萱和郭攀偉道：“走，先回家。”董學斌主動權在握，也不急了。

    “學斌……這……那……”許科長七上八下。

    郭攀偉朝許科長父子倆重重哼了一下，跟著董學斌一塊下了樓。

    到了三樓，郭攀偉哈著腰笑道：“董主任，我舅舅跟海關那頭有點能量，給一科長調換調換崗位還是問題不大的，今天不早了，您還得休息，我就先回去了，要是有吩咐您儘管打我的電話，保證隨叫隨到！”

    董學斌滿意地一嗯，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那我就不留你了，攀偉，路上注意安全。”

    “哎！”郭攀偉讀懂了董學斌那親切稱呼的含義，心頭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

    一個小時以後。

    301室，董家客廳。

    董學斌不可能讓郭攀偉求他舅舅調許科長去一個沒實權的部門，先不說郭攀偉在他舅舅面前說話有沒有那個分量，也不提他舅舅有沒有那個能力，如果真托他動了許科長，那樣自己就該欠郭攀偉一個大人情了，人情這東西可不能隨便欠，所以董學斌就和萱姨商量該怎麼解決小東家的事兒。

    叮咚，叮咚，門鈴被人按響了。

    瞿芸萱一眨眼睛，“姨去開。”起身過去拉開門。

    外面站著的居然是許科長和小東，瞿芸萱臉皮跳跳，擰門讓他們進屋。

    董學斌明知故問道：“大晚上的什麼事啊？”

    許科長使勁拽了小東一把，隨後把手裡一個鞋盒子和兩瓶茅臺酒放到了茶幾上，和善地笑道：“學斌，今天叔兒喝了點酒，說話有些過分，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酒話，都是酒話，那個，晚上那事兒是我家臭小子不懂規矩，那垃圾是隨便亂扔的嗎？呵呵，這不，我帶著他剛去商場給你買了雙皮鞋，對了，還有兩瓶酒你也收下。”看了兒子一眼，許科長喝道：“還不跟學斌道歉！”

    小東漲紅著臉沒言語。

    許科長生氣地打了他肚子一巴掌，吼道：“趕緊的！”

    小東咬咬牙，屈辱道：“……學斌，對不起！”

    董學斌也不理他倆，悶頭喝著茶，心裡卻很是解氣。

    許科長乾笑了兩聲，轉頭看向瞿芸萱，“芸萱，叔兒現在酒醒了，還為剛才那話後悔呢，說你的那句話叔兒是真沒經過大腦，酒勁兒一上來就……你要是委屈了，你乾脆罵我兩句得了！”

    瞿芸萱搖搖頭。

    許科長道：“這酒以後是真得少喝了，芸萱啊，你看，大家都街裡街坊的，你就別跟叔兒計較了。”說罷，腳踢了小東一下。

    小東就低著頭攥著拳，艱難開口道：“瞿姐，剛才我太衝動了，對不起了。”

    瞿芸萱看看他們，道：“我一直認為做人得講道理，扔了東西砸到了人，你就應該道歉，而不是叫囂著嚇唬別人，你如果一開始就說一句對不起，哪還有現在這麼多事兒？大家都是鄰居，誰想鬧成這樣啊？”

    小東嘴唇都快咬紫了，“對不起。”

    許科長用力打了小東後腦勺一把，“都是我給慣的！”沉默了幾秒鐘後，許科長試探著對董學斌道：“學斌，還沒恭喜你升官呢，呵呵，剛進分局就升了主任？唉喲，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等改天，改天叔兒一定擺一桌酒給你道賀，嗯，咳咳，嗯，學斌，柳主任外甥那邊你看是不是……”

    董學斌故意板著臉，其實心裡早笑了。賠了皮鞋，道了歉，送了茅臺，比方才跟萱姨計畫的要讓許科長倆人道歉加陪鞋的解決方案還多出了兩瓶價值不菲的茅臺酒呢，董學斌還算比較滿意的，但礙於不想答應得太快，他還是沒言一聲，只是往萱姨身上看了下，再低頭喝茶。

    許科長賠笑道：“芸萱。”

    瞿芸萱明白了董學斌的意思，一沉吟，歎了一口氣，“你們回去，小斌那兒我幫你們說說。”

    許科長心頭一舒，“好，好，麻煩了啊。”

    小東語氣僵硬道：“謝謝瞿姐。”

    “那學斌，我們先回家了，改天叔兒請你吃飯。”

    咚，門關，許科長父子倆灰頭土臉地出了去。

    瞿芸萱折身走回來，見董學斌還繃著臉在那兒假模假樣地喝水，她就好氣又好笑地伸手敲了董學斌腦袋一指頭，“傻東西！人都走了還跟姨裝深沉？”

    董學斌呵呵笑道：“萱姨，解氣了不？”

    瞿芸萱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你啊，先看看人家給你買的什麼鞋。”轉身打開鞋盒一瞅，“……喲，這皮子不錯呢，還是個名牌，比姨給你買的那雙可貴多了，兩瓶茅臺也不便宜啊，對了，你們同事送你的煙還沒顧上看。”一轉身，瞿芸萱走到沙發邊把郭攀偉拿來的東西拆開，“……中華煙？兩條？一條好幾百呢？”

    董學斌站起來道：“差點忘了，萱姨你看眼裡面夾沒夾錢？”

    “錢？”瞿芸萱翻翻兩條中華，看看茅臺的盒子，末了笑著一搖頭：“酒裡沒有，中華上也打著塑膠薄膜的包裝，沒拆開過。”

    董學斌道：“那就行，犯錯誤的事兒咱可不能幹。”

    “你收人家煙就不叫犯錯誤啦？”

    “哎呀，那不一樣，煙酒是禮尚往來的玩意兒，很正常，送錢性質就變了，幾千幾萬的那是打死也不能收的！”董學斌還想進中央呢，當然不能因為點兒小錢犯錯誤，那叫得不償失。

    給他把煙酒收好後，瞿芸萱站在客廳瞅瞅他，看了好半天。

    董學斌脖子一紅，摸摸臉道：“怎麼了？”

    瞿芸萱有些感慨地笑了一下，“自從許科長提了正科，他們家多橫呢？咱們北口這片兒誰敢惹他？可你再看剛才？唉，我們小斌長大了，有出息了，有人給送禮，有人巴結，瞧瞧，出了事情都有下屬幫著打理解決，這要換在我們報社或者其他私企，同樣的領導可得不到你這種待遇和尊重。”

    聞言，董學斌泛起一股淡淡的成就感。是啊，曾經自己和母親跟許科長一家說話時都低聲下氣的，生怕惹到許科長這個“大人物”，可現在呢？許科長和小東丟了這麼大一個面子，以後估計不躲著自己走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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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19 AM

正文 第84章

    第二天。

    “喂，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了？”

    “學斌把許科長和許東給辦了！”

    “真的假的？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昨兒晚上，我跟你說啊……”

    一單元董家的小子把眼高於頂的許科長父子倆收拾了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般在整個社區傳開了，聽到這事兒的人無一不露出驚訝的表情，很多人都不相信，可當早晨看到許科長陰著臉和兒子愛人往樓下搬家公司的卡車上搬東西，眾人才是錯愕地接受了這一事實，遛彎時、下棋時、出去買菜時大家都會幸災樂禍地討論上一句，有的說董家小子當大官了，現在跟機關混得很開，有的說董家小子昨晚把許科長和許東揍了一頓，許家抹不開面子才搬走的，反正傳什麼的都有。

    許科長一家搬走了。

    其實海關那頭的房子分下來半年多了，他們也早該搬家的，不過許科長是甯當雞頭不當鳳尾的那種人，新房子那邊頭頭腦腦非常多，顯不出他什麼，只有在和平街北口這片兒社區裡他才能享受到一絲優越感，然而現在，不得已跟董學斌低頭以後，愛面子的許科長是再也沒法跟社區待下去了，所以當晚就聯繫了租房的仲介把房子托了出去，今兒個一大早就開始做搬家的準備。

    城西分局，綜合辦小辦公室。

    董學斌翹著二郎腿正看報紙，手機突然接到了萱姨發來的短信──許家搬走了。

    “呃，不至於？”董學斌愣了一下，轉即就失笑著給萱姨回了信息：“那以後可清淨了。”走了正好，董學斌也不想再看到他們一家那惹人厭的臉了。放下IPHONE4想了想，這事兒還多虧了郭攀偉，董學斌就摸起桌上的座機電話打到了外面，是譚麗梅接的，“譚子，讓郭攀偉來一趟。”

    幾秒鐘後，郭攀偉敲門進了屋，“董主任，你找我？”

    董學斌點頭道：“明天我得出去辦一趟事，我不在的時候你多盯著點他們，別讓辦公室出亂子，重要點的檔也好，需要簽字存檔的東西也罷，我要是下午也回不來，你就親自送到徐燕局長那邊讓徐局處理，記住，打了章的檔必須要你親自經手，要有人不服你就說是我說的，別人我信不過。”

    郭攀偉只覺渾身輕飄飄的，面露激動道：“謝謝領導的信任，您放心，尤其是郭順傑，我肯定盯死了他，對了，是不是再給他加加工作量？我看他一天到晚還是太清閒了，這個負面影響很大啊，萬一被哪個來巡視的領導瞅見了，還以為綜合辦都像他似的不工作偷懶呢。”郭攀偉前些天也沒少跟郭順傑衝突，對他仇怨已深。

    董學斌心說你夠壞的啊，“……你看著辦。”

    郭攀偉道：“那我去了，有事兒您叫我？”

    董學斌拿足了姿態淡淡一嗯，等郭攀偉小心謹慎地關門退出去，他拾掇了拾掇手頭的幾張表格，接著也推門到了外面。大辦公室裡，譚麗梅和郭攀偉立刻直起腰板，常娟條件反射地放下眉筆急忙摸上電腦鍵盤，老嚴一咳嗽，撂下報紙低頭看起一份資料，郭順傑抬眼看看他，繼續惡狠狠地打字。見大家反應這麼迅速，董學斌不由有些得意，哥們兒也有點官威了啊！

    略略巡視了一圈，董學斌才上樓去了徐燕辦公室商量明天的任務。

    回來小辦公室後，董學斌舒舒服服地往皮椅上一坐喝起茶，這小日子，真悠閒啊。

    正當董學斌美滋滋地琢磨著如何把徐燕副局長交給自己的任務漂漂亮亮地完成時，外面忽然傳來幾個聲音，好像在叫什麼“李處長”，然後，董學斌小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皺著眉的李慶連門也沒敲。

    董學斌呆了呆，趕快起身，“主任。”這是怎麼了？李慶表情不太對啊？

    李慶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徐局長早上給綜合辦下了任務？怎麼沒人和我說過！？”

    董學斌一愣神，“……啊？徐局長沒跟您說？”

    李慶臉色不太好看，“跟我說？徐局長是我領導！有必要跟我彙報工作嗎？董主任，你怎麼回事兒？‘招待所’搬遷是局黨委批示的重要任務！好嘛！這都幾個小時了！我這個綜合辦的主任居然還不知情？要不是從郭順傑那兒聽說了一句，我現在還不知道局黨委和徐局長安排了綜合辦去辦事呢！”

    郭順傑？

    我去！這丫給我使壞！

    不過這事兒也得怪董學斌自己，他當上副主任這兩天確實有點得意忘形了，加上李慶放權比較大，基本不管綜合辦的事兒，所以董學斌一時還真把他這個正主任給忽略了，直接就從徐局長那兒領了任務又做了表格送去徐局長審批，暈，越過主管領導跟上級領導彙報工作，這是官場上的大忌啊，想明白了這裡，董學斌都驚出了一身冷汗，也知道李慶為啥生這麼大的氣了，雖然自己以前幫過他一把，但一碼歸一碼，你再怎麼樣也不能不把領導放在眼裡啊！

    董學斌急急道：“主任，是我疏忽了，我……”

    “不用解釋了！”李慶沉目瞅瞅他，開門就走了，他已經考慮要收回綜合辦的權力了。

    猜到屋裡發生了什麼的郭順傑心裡笑開了花，哈哈哈哈，活該！

    董學斌追上前幾句，“主任！主任！”見李慶頭也不回，見郭順傑憋著笑意，董學斌頓時恨得牙癢癢，突然腳步一滯停了下來！

    大爺的！

    BACK！

    BACK！！

    BACK！！！

    ……

    場景驟變！

    手上暖暖呼呼的，是一杯熱氣騰騰的茶，董學斌嘴角殘留著笑容，正保持著品茶沉思的姿勢，時間回退的第一刻，董學斌嘴上的笑就消失了個精光，他急哄哄地扔下茶杯，撿起桌上的幾張表格就嗖地一下站起來，開門沖了出去。

    譚麗梅和郭攀偉常娟等人均愣了愣，不明白出什麼大事了。

    郭順傑眼角已經看到李慶氣衝衝地朝綜合辦大門走了來，心知自己期待的一幕即將上演，不禁偷偷一笑，等著看董學斌出醜。郭順傑這兩天之所以能默默忍受住董學斌的打壓和辦公室其他人的異樣眼色，為的就是等待把董學斌拉下馬的一天，郭順傑清楚，機關裡條條框框的規矩很多，董學斌作為一個剛進入社會的年輕人肯定不可能像混了幾年十幾年的官場老油條一般老辣，必然會有犯錯誤的時候，而郭順傑要做的就是火上澆油，把董學斌的錯誤無限放大和激化，就在早上，郭順傑終於等到了機會，從政委那兒彙報工作以後無意間聽到了局裡要讓綜合辦負責‘招待所’搬遷的計畫書，又注意到董學斌往徐燕辦公室跑了好幾趟，郭順傑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找了個送東西的機會去到李慶那邊裝作“無意”的說了一聲，果然啊，董學斌還是太嫩了，這麼大一件事居然沒先和李慶彙報！越級跟上級領導眉來眼去？跳過主管領導？哈哈，這個錯誤可太大了！

    “喲，主任您來了？”董學斌驚訝道。

    迎面走來的李慶心裡很不高興，他本來挺看重董學斌的，但這次的事情他辦得太不漂亮了，李慶還在辦公室等了一個多小時，心說如果董學斌要是來彙報那事兒了，敲打他幾句也就算了，可誰知，兩個小時都快過去了，董學斌連來都沒有來，這已經越過了李慶能容忍的底線！

    李慶沒給董學斌好臉色，瞅瞅他，開口就要質問。

    可沒等李慶說話，也沒等郭順傑高興，快步迎了上去的董學斌就先一個出聲了，說出來的話讓李慶和郭順傑都微微一怔，董學斌道：“主任，我正要找您彙報工作呢！”

    李慶到嘴邊的斥責頓時咽了下去，“……什麼工作？”

    “哦，是關於招待所的，呃，其實早上就該和您說的，不過我去了您辦公室敲了門，您不在。”董學斌胡編道。

    “早上？早上你去了？”李慶皺皺眉。

    “去了啊，我敲了半天門呢。”

    “……噢，可能是我去衛生間了？”

    董學斌把手裡的A4紙遞給李慶，“您看這麼寫行嗎？”

    瞧他真拿了文件，李慶面色不由一緩，接過來一瞧，輕輕點頭。

    董學斌道：“主任，這事兒其實應該第一時間跟您彙報的，但我看您不在辦公室，徐局長那邊又催得挺緊，我怕耽誤事兒，就擅自先把計畫書表格做了出來，想等出了計畫書大綱以後再跟您彙報，那時您應該也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李慶滿意地拍拍董學斌的肩膀，笑道：“沒關係，以後再有這種事，打個電話跟我彙報一聲就行了。”

    “那怎麼行呀，還是得當面跟您請示，綜合辦的事兒得您拿主意，我就是輔助您的。”

    李慶微微點頭，知道自己可能是誤會小董了。

    “對了主任，剛看您臉色不好，是不是出事了？”

    “呵呵，沒有，最近有點上火，牙疼。”

    見董學斌和李慶說說笑笑著，辦公室裡的郭順傑差點沒恨瘋了，他敢肯定，董學斌一定是忘了跟李慶彙報工作，不然幾十秒鐘前董學斌開門出來時不會那麼慌慌張張的，問題是郭順傑怎麼也想不明白，董學斌為何能在最後關頭沖出辦公室補救？他怎麼知道李慶要來？怎麼這麼巧！？

    逃過一劫的董學斌偷偷擦了把汗，夠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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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20 AM

正文 第85章【埋在地下的寶貝！】

    正好快中午休息了，李慶就招呼董學斌一起往食堂走，“學斌，談對象了嗎？”

    汗，又是這個問題？董學斌覺得自己從進機關以來，至少有四個人問過同樣的話了，他是實在不想討論這個話題的，因為活了二十幾年還沒有一次戀愛經歷……這確實不是什麼露臉的事兒，但領導有問你必須得答啊，董學斌就苦苦一笑，虛偽道：“還沒找，我想先把手頭的工作做好，物件的事兒不著急呢。”他不著急才怪！

    拐彎出了灰樓，李慶呵呵一笑道：“這我可得批評你了啊。”

    董學斌訕笑一聲。

    “工作是工作，不能因為這個耽誤談物件。”李慶為方才錯怪了董學斌的事有點小內疚，就善意地提醒道：“你現在太年輕了，而且上了綜合辦副主任這麼招眼的位置，你知道背後有多少人嚼你的舌頭不服氣嗎？我知道你有能力，但年齡畢竟在那兒擺著，對不對？所以啊，碰見有合適的人就先處處物件，儘快把婚姻問題解決了，別耽誤。”

    “……結婚？”

    食堂已經到了，李慶笑著一拍他的肩，“你自己考慮考慮。”

    李慶不提醒，董學斌還真沒往這方面想。確實，如果結了婚，成了家的自己給別人的印象肯定會比現在成熟一些，能稍稍彌補一下自己太年輕帶來的負面影響，對自己下一步的晉升也有極大好處，可是，董學斌又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話是這麼說，理是這個理，但……他上哪結婚去呀？他跟誰結婚去呀？想到自己心目中的結婚物件時，說來也奇怪，董學斌腦子裡居然蹦出了兩個人的面孔，其中一個無可厚非是瞿芸萱，而另一個……竟是那天自己跟大馬路上用BAC抓小偷搶回的錢包的女主人，那個說了會以後打電話請自己吃飯卻一直沒打、相貌傾國傾城、氣質非常優雅的女性！

    我個暈，怎麼想到她了？

    董學斌用力一搖頭，把那女人的面容從腦子裡甩出去，這麼長時間還沒打電話給自己，肯定是把他忘了啊，以後估摸也沒有再見的機會了，於是乎，董學斌又一次打起了瞿芸萱的壞主意。若能和萱姨談戀愛，那顯然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了，唉，可惜到現在為止還不明白萱姨到底是個什麼想法，靠，不管了，先賺夠一百萬給萱姨開個公司再說，這期間自己再想辦法追求追求她，雙管齊下，爭取兩個月內把萱姨拿下！

    對！先賺錢！就算不單為了萱姨，為了董學斌自己也得想轍多弄點錢！

    買車，送禮，買房結婚，哪哪不要錢？

    賺錢，追女人，這兩項也得當政治任務去抓了！

    ……

    次日清晨。

    空氣乾冷乾冷的，腳踩一片片枯黃的落葉，濺起嘎吱嘎吱的聲響。

    穿了身夾克衫的董學斌捂著領子下了公車，先去單位報到了一趟，十點鐘左右，他拿著一遝檔和一個數碼相機從徐燕辦公室走出來，又到李慶那邊彙報了一下，到綜合辦囑咐了一通，才出了分局，坐車去了右安門。

    城西分局的“招待所”在這邊，聽說周圍的平房和許多建築要拆遷了，負責接納往來各地的情報人員的“招待所”就不好再跟這邊駐紮，經過局黨委會討論投票，決定由徐局長負責，先寫一份計畫書把“招待所”周邊情況和圖片等資料詳實地跟市局彙報，如果市局審批通過，局裡才能開始著手“招待所”搬遷事宜。而董學斌今天的工作就是負責寫報告書的。

    順著護城河往西，董學斌來到了目的地。

    乒裡乓啷，叮叮咚咚，煙土沙塵飛散，十幾個民工正在拆房。

    董學斌被嗆得咳嗽了幾聲，捏著鼻子躲開了這片兒，先去了後面的胡同，左右看看後，他從包裡取出紙筆，一邊簡單記錄著周圍環境，一邊拿出相機拍幾張照片。胡同裡還有幾個沒搬走的釘子戶，三個老頭，一個老太太，正在一個大院外唧唧喳喳說著什麼，見董學斌哢嚓哢嚓地在那兒照相，幾人一愣，紛紛圍了上來。

    “小夥子，你是記者？”老太太看著他的相機。

    其中一老頭有點激動，“記者同志，你可一定得報導報導他們，這幫拆遷的太不是東西了，大夜裡的竟然往我們家裡扔磚頭，玻璃也砸碎了，門也壞了，還威脅我們說如果不搬走就怎麼怎麼樣，這……這還有王法沒有啊？”

    董學斌哭笑不得地合上本子，“老人家，不好意思，我不是記者。”

    老頭狐疑道：“那你這兒照什麼呐？”

    董學斌道：“我是畫畫的，照幾張四合院的相回去方便繪畫。”

    幾人一聽，都失望地回去了。

    董學斌笑著搖搖頭，繼續一邊在附近溜達一邊記錄，因為現在寫的並不是正式稿，所以董學斌也沒那麼上心去雕琢語言，心思分離出一部分惦記著儘快幹完好去潘家園或十裡河逛逛古玩店，看有沒有撿漏的機會能留給自己。現在自己有十萬零幾千塊的資產，離一百萬的目標還差得遠呐。

    中午，董學斌跟紅旗大學對面的巷子裡要了碗鹵煮。

    待會兒去潘家園的時候，自己是不是找個專家跟在他屁股後面，專家買什麼自己就用BAC搶先一步買下來？誒，可是專家好像不是那麼好碰見的啊，再說了，專家買的東西也不一定是真品，更不一定會撿漏，這個……可行性不高呀？那咋辦？再去賭核桃？可像上次那麼好的事兒肯定是遇不見了，若只等著別人開青皮然後拿BAC“搶”對方的，這是不是有點浪費了？即便用兩次BAC賭到一對兒45mm的矮樁獅子頭賣上幾千塊，可要賭到一百萬……那得花多少天啊？而且現在這個季節，已經沒什麼賭青皮的了，賭也要等明年！

    董學斌越想越頭疼，看來縱然是有BAC在身，想賺錢也很難啊！

    重新回到破破啦啦的平房區，看著一棟半塌陷四合院裡的枯枝爛葉，董學斌一邊絞盡腦汁地琢磨賺錢一邊下意識地拍照，再上哪兒撿漏去呢？他也不奢望一下撿一個元青花或者宣德爐啥的，只要給董學斌個十萬塊的民窯他就知足了！唉唉唉，民窯啊，書畫啊，你們在哪兒呢？

    正當董學斌為如何賺到下一筆錢而苦悶不已的當口，背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喂喂！你幹嘛呢你！”回頭一看，是個身上沾著土的中年人。

    董學斌手裡相機一頓，皺眉道：“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別拍了別拍了！”

    “我拍我的，礙著你什麼事了？”

    中年人後面是幾個正在撬院子地磚的民工，看他的氣質，八成是工頭或者其他相關工作人員。中年人踱步走上來，伸手就要搶董學斌的相機，“這是我們的地兒，你拍照經過我們同意了嗎？”他是把董學斌當成記者了，因為上面有人交代過，所以中年人態度非常強硬，生怕有記者報導什麼負面新聞。

    董學斌手一躲，沉臉道：“這是國家的土地，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地兒了？”

    中年人目露狠色，“你廢什麼話！相機給我！”

    “我先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是記者，照相是為了回去寫真畫畫。”董學斌跟他扭巴了幾下後，快速收起相機，冷著臉盯著他的眼睛道：“什麼也不問上來就搶東西？你丫劫匪呀？我懶得跟你廢話！你們負責人呢？把他叫來！”董學斌這兩天使喚人使喚慣了，這話說得格外順嘴。

    中年工頭頓時笑了，“喲呵，你口氣不小啊？找領導？我就是領導！”話音一落，他上前一步就去搶董學斌的包，“再說一遍！相機給我拿來！”

    “你丫沒完了是？”

    就在這時，後面那倒塌的牆體和爛磚爛瓦堆兒裡的幾個民工突然驚呼了一聲，一個人扔下鏟子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地用手挖著什麼，然後一個幾乎被腐蝕得不成樣子的木頭蓋子被掀到了地上。

    中年工頭一愣，“什麼事啊？”

    一北方口音的民工大聲道：“是個箱子，剛挖開一塊大磚下面土裡埋著的，裡面好像有寶貝！”

    中年工頭一時沒反應過來，“……寶貝！？”

    董學斌一呆，扯著脖子望了眼，卻看不太清。

    另個東北口音的民工趴在那兒道：“箱子裡有個大鐵盒，不知道裝了什麼！”

    箱子？鐵盒？

    中年工頭精神一振，他幹了這行這麼多年，當然清楚這土裡說不準就埋著什麼老物件呢，這不是什麼奇怪事，比如前年他在長椿街帶人做工程，就從一住戶家地底下挖出兩個玉墜，賣了不少錢。想到這裡，中年工頭心情大好，哈哈，這下又能賺一筆外快了，就轉頭惡狠狠地看著董學斌，也不搶他的相機了，轟蒼蠅一樣推著他，“行了行了！趕緊走趕緊走！”

    現在想我走了？

    你丫想得倒美！

    看到那個大箱子，董學斌眼睛也亮了，“……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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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21 AM

正文 第86章【就是不走！】


    時間驟退！

    “你廢什麼話！相機給我！”中年工頭面相兇狠地上來搶相機。

    董學斌每天用不到當天BAC的時候，他都會在睡覺前將其使用掉繼而適應熟悉著，近百次的使用後，現在已經很習慣了那種畫面驟變的不適感，只眨了一下眼睛暈了半秒鐘董學斌就回過了神，冷冷看了中年工頭一眼，腦袋一側，飛快對著後面正挖那塊地磚的幾個民工道：“別挖了！停停！停！”嘴上說著，心裡卻在拼命思索著對策，箱子藏得這麼嚴密，沒准裡面真有寶貝呢，這是個太難得的機會了，可怎麼能讓它們屬於自己？這幫人馬上就要挖出來了啊！得想個辦法！想個辦法！

    幾個民工稍一遲疑，都看向董學斌這邊。

    “你說停就停？你算老幾啊？”中年工頭回頭喊道：“幹你們的活兒！”

    民工們相互對視一眼，拿著鏟子用力撬著腳底下的磚。

    那塊灰色的石磚已然鬆動，眼看就要被鏟子撬開了。董學斌有點著急了，這一走神，相機一下就被中年工頭從手裡給硬生生搶了走，見那工頭二話不說地調開圖片要刪檔，董學斌登時大怒，“給臉不要臉！”他一瞬間想到一個主意，手快速摸進包裡，掏出那本新工作證翻開，拿著在中年工頭眼前晃了晃，“認識字嗎？睜大眼睛自己看！”

    “什麼啊？”正要刪圖片的中年工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

    那是個黑色的皮夾子，大小和行駛本差不多，正面蓋著銀色國徽，下面是中文的“員警”兩字英文的“POLICE”，工作證裡層有董學斌的藍底一寸照片，下面有一串編號和姓名工作單位──京城市國家安全局城西分局，綜合處辦公室副主任。當然，姓名和工作單位的一部分讓董學斌特意用手指頭捂住了，只給他留了個辦公室副主任和國家安全局的資訊。

    中年工頭一下就愣了，“國安的？”

    董學斌急忙對那些把石磚掀開一半的民工道：“都停下！等等再幹！”

    民工怕被中年工頭罵，沒聽董學斌的。

    愣了一會兒後，中年工頭趕忙吼道：“沒聽領導說讓你們別幹了嗎？停停！”

    “領導？”民工心說你剛還搶人家東西呢，怎麼現在人家又成領導了？但也不敢說什麼，紛紛放下手裡的工具，碰，那塊掀開三十度角的石磚也被撩了下去。

    中年工頭尷尬地搓搓手，陪著笑臉道：“領導，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為你是記者呢。”

    董學斌見掌握了局面，這才舒了口氣，又想到剛剛中年工頭的惡劣態度，董學斌的氣就上來了，根本不管自己小他十幾歲還是二十幾歲，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通訓斥，“記者？你也不動動你那個腦子！我要是記者我能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明著拍照嗎？啊？再說了，記者怎麼了？記者就得被你們搶東西？這是法治社會！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是犯罪啊？啊？你膽子可真夠大的！”

    中年工頭哭喪著臉道：“不是不是，誤會，誤會。”

    又數落了他幾句董學斌才解氣，“……相機！”

    “唉喲，給給，實在對不住啊。”中年工頭忙把數碼相機還給他。在他看來，國安是個權利極大的部門，能在那兒當什麼副主任的主兒那更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所以連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陪著笑，只想儘快把這位小爺送走，不然萬一人家一氣之下把自己請去“喝茶”，那他可就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可偏偏，董學斌卻沒有一絲要走的意思。

    拍拍身上的土，董學斌拿著包走到幾個民工面前，“先休息休息，我問你們點事兒。”

    跟在後頭的中年工頭就對他們瞪眼道：“領導問什麼你們就答什麼！聽見沒有？”他心裡不禁哆嗦了一下，國安的人來……是查案子的？查自己的？不對啊，自己頂多就對幾個釘子戶使了使壞，沒做危害到國家安全的事兒呀！

    民工們也迷茫地望著董學斌。

    董學斌清清嗓子，“這幾天，這邊有沒有一個個子很高、黑臉的、四十多歲左右的人來過？”

    大家想了想，都搖頭。

    中年工頭一聽不是查自己，就松了口氣，大聲道：“再想想！”

    幾個民工還是搖頭，“記不清了。”

    董學斌裝模作樣道：“大概一米九幾的身高，寸頭。”

    “好像沒有。”東北口音的民工道：“俺們成天就幹活了，沒注意別的。”

    中年工頭道：“領導，我也沒看過有這個人，是不是他犯事兒了？”見董學斌不理他，中年工頭訕笑一聲，“呸呸，我多嘴問，多嘴問。”

    董學斌用眼角掃著地上的狀況，往斜側方走了一步，正好踩住了那塊石磚，“行了，大家忙，我今天問你們的話不要跟其他人講啊。”

    中年工頭馬上道：“你放心，保證一個字不說！”

    董學斌一嗯，原地拿出本子來，繼續刷刷寫著徐局長交代下來的計畫書。

    中年工頭狐疑地瞅瞅他，心說這國安的領導怎麼還不走呀？寫什麼呢這是？他就試探道：“領導，他們還得幹活，這土巴惺惺的太髒了，別弄你一身。”

    董學斌也不抬頭，“沒事，我就在這兒。”

    中年工頭無奈苦笑，看看那些民工，只好擺手示意他們接著工作。

    一民工拿著鏟子往董學斌腳底下的石磚一望，張嘴想說什麼，但卻被後面一民工拉了一把，然後幾人就換了個位置，在旁邊一家被拆平了的平房吭哧吭哧地挖著。

    一個小時過去了，董學斌沒走。

    兩個小時過去了，董學斌沒走。

    三個小時過去了，董學斌還是沒走。

    天色漸黑，中年工頭和幾個民工都拿著工具撤走了，肚子餓得咕咕響、腰酸背痛腿抽筋的董學斌才左右看了看，直到確認那些施工的人今天晚上不會再回來幹活的時候，董學斌立刻吐了口氣，鞋子離開了那塊踩了好幾個小時的大石磚，飛奔去附近一個廁所，並在馬路西邊的飯館裡把肚子填飽。

    發財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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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22 AM

正文 第87章【一盒子的……書！】

    “喂，小斌，怎麼還沒回家？”

    “噢噢，萱姨，我今兒晚點兒回去，這邊有事。”

    “哦，那姨就不等你吃飯了啊，別回來太晚，注意安全。”

    “好，放心。”

    掛了瞿芸萱的電話，董學斌把IPHONE4一收，跟飯館吃完最後一口素炒餅後，見拆遷的那片兒還不時有行人路過，只得暫時按耐住心思，低頭認真地寫著明天要交給徐局長的報告書。等寫得差不多了，時間剛好走到八點整的位置，黑乎乎的夜空已是壓在了頭頂，周圍基本沒什麼人了。

    是時候了！

    董學斌眼神一定，撩開簾子從小飯館裡出來。

    昏黃的路燈把拆的亂七八糟的施工現場照亮，因為還沒進入正式施工階段，也沒有大型挖掘機推土機，所以現場根本沒什麼防護措施，更沒有人員留守，四周除了兩條灰了唧的流浪貓和一條聳拉著耳朵的流浪狗外就再也看不到別的了，又髒又亂時間又晚，沒人會來這裡。董學斌注意著腳下的碎磚碎瓦，偷偷摸摸地回到了下午那個地方，低頭一瞅，石磚還是那塊石磚，靜靜躺著，跟自己離開時一樣。

    挖！

    董學斌挽起袖子開始使勁搓著手，直到把倆手都搓得熱熱乎乎了，他才下蹲用手指頭扣住了那塊不規則的冰冷石磚，扯開了膀子往上掀。這塊被拆平了的地方也不知是院裡還是住戶家裡，反正地磚不是水泥的那種，而是又厚又重的大石頭，不但死沉死沉的，且非常抓地，要不是民工事前已經將它撬起了不少，董學斌一個人還真不好搬動。

    使勁！使勁！再使勁！

    石磚起來了，隨著董學斌的手慢慢上浮。

    十釐米……二十釐米……咚的一聲被掀翻在地上。

    董學斌趕快四顧張望，見沒人注意到這個動靜，他輕輕一吹氣，小聲兒拍了拍手上的土，忍著激動低頭看去──是個箱子，是個被土淹沒且腐蝕得不成樣子的箱子，扒開上面的土用力把箱子蓋掀開到一旁，裡面露出一個硬厚塑膠布裹著的鏽跡斑斑的鐵盒，看樣子，它埋進土裡的年頭應該不短……但也不長。

    到底是什麼？

    別是什麼不值錢的玩意兒？那這次BACK和一下午的等待可全浪費了！

    董學斌患得患失了片刻，咬咬牙，將塑膠布和鐵盒取出來。一上手，董學斌心裡就咯噔了一聲，壞了，盒子很輕，輕到也就兩三個茶杯的重量，再微微一晃蕩，裡面沒出什麼聲兒，顯然不可能是金銀珠寶之類的，更不可能是瓷器青銅器。董學斌心已經涼了半截，斜著清了清上面的碎土渣子，然後把那四四方方的鏽色大鐵盒從塑膠布中抽出，平放到土地上。

    這個手感，好像裡面滿滿當當裝的都是紙？

    暈，別介啊，要是誰誰埋下的日記報紙或者哪家小孩兒的惡作劇，那可就搞笑了啊！

    董學斌糾結地捂了捂暴露在冷風中的手，哈了幾口氣後，滿懷期待地伸手扭住了鐵盒子，嘎吱，哢嚓，將鏽跡斑駁的蓋子扯了下來，隨即借著微弱的月光往盒子裡一瞧，我了個去，董學斌一拍腦門，兩個大字浮現在腦海──完蛋！

    裡面就十幾個小本子，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光線太暗，董學斌也沒看太清楚，但除非這些紙都是金子做的，否則就幾本破書破本子能賣幾個錢？一塊？兩塊？收廢品那兒也就是這個價錢了？得，BACK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浪費了！董學斌哭笑不得地一搖頭，抱著那鐵盒子就往路燈底下走。花了這麼多心思，好歹也得看看上面寫了什麼呀？

    路燈的光線打在了盒子裡。

    沒了盼頭的董學斌根本沒當回事兒，大大咧咧地抓出一本來看了那麼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董學斌足足愣了好幾秒鐘！

    等等！等等！

    這上面寫的是……《讀史管見》？宋刻本的那個《讀史管見》！？

    董學斌腦袋瓜子呼地一熱，激動不已地翻開了下麵幾本小冊子，清嘉慶刻本的《芥子園畫傳》？清康熙刻本的《三禮圖》？陸游著《劍南詩抄》？李崇實字冊？《天香樓帖》？最後居然還有本唐經……《敦煌經卷》！？

    我靠！

    這哪是什麼不值錢的破冊子啊，全他媽是古籍善本！！

    董學斌曾經就在一家專營古籍善本和文房四寶的古玩店裡打工學習過兩個月，當然清楚這些書籍畫冊經卷的真正價值，所以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太意外了，意外的驚喜啊！不再多想，董學斌匆忙將古籍從盒子裡拿出來一一小心收進包裡，看了一下表，又回去把那塊石磚和箱子蓋重新歸了位，做完這些，董學斌到護城河邊上伸手打了輛計程車，直奔潘家園。

    舊貨市場早關了門，他去的是潘家園橋東馬路北邊的一家古玩店。

    去年暑假，董學斌就在這裡幫老闆賣過古籍善本的。

    車停，下了出租的董學斌就看到宣玉齋外面的燈都滅了，只是最裡面閃著虛弱的光線，他呃了一聲，快走了幾步敲了敲那古色古香的木門，“賈老闆，賈老闆，等會兒再關門，我小董啊。”

    吱呀，門一開，露出一個留著小撇小鬍子的中年男人，“小董？噢噢，你怎麼來了？”

    董學斌笑道：“進去說行不？外面不方便。”

    賈老闆呵呵一笑，“行啊，不過我這兒今年生意不好，沒打算再雇人了啊。”

    “不是那事兒。”側身進了店裡，一股書卷味兒撲鼻而來。

    賈老闆把燈重新打開，“你要再晚來一步我就鎖門睡覺了，，神神秘秘的啥事兒？”

    董學斌以前跟他還算熟悉，就也沒客氣，找了個仿清的官帽椅坐下，擦擦桌子上茶杯殘留的水跡，董學斌把包往八仙桌上一拿，取出了那十幾冊裹著塑膠袋的古籍善本，“今兒找您來是賣點東西的，嗯，最近手頭有點緊，就把家裡的存響兒給翻騰出來了，您看看能開多少錢。”

    賈老闆一摸鬍子，“古籍？”

    “嗯。”董學斌從裡面先取出幾冊來放到桌上。

    “呵呵，你小子藏得還挺深，有好東西早就應該給我拿來嘛，行，我看一眼啊。”賈老闆戴上了眼鏡挨著董學斌坐下，隨手將那本冊子摸在手裡翻了翻，“……呦喝，《三禮圖》？4冊清康熙刻本？這可是好東西啊。”

    “能值多少？”古籍善本跟其他古玩不同，由於製作成本太高的原因基本很少有贗品，所以董學斌直接問了價格。

    賈老闆摸摸鬍子，“嗯，保存還算完整，四千塊是肯定值的，咦，怎麼書是潮的？”

    “哦，一直跟家箱子裡放著的，沒曬過。”

    “這樣啊，還有別的嗎？我再看看？”

    董學斌乾脆一股腦全拿了出來，“您給算算價格，要是不合適我可不賣啊，呵呵。”

    賈老闆指著他笑了笑，“你小子啊，既然是你拿來的東西，我還能不給你個高價？”

    董學斌當然不會全信他的話，誰做生意不是為了賺錢？不過他之所以來這裡也是因為認識老闆，熟人好說話一點，就算給不了最高的那個價格，起碼也不會差太多。

    賈老闆開始一本本翻了，“……哦，這是《天香樓帖》，不過有點缺冊了，書頁也不算完整，保存不好，你看右下角這塊，怎麼給腐蝕沒了？這個值不了太多錢，八百？一千？也就這個樣子……喲，這是宋刻本？《讀史管見》？好玩意兒啊，雖然才一頁，可是宋刻本的存世量太少了，六千塊肯定能給……《芥子園畫傳》？這個也能給五千……”

    董學斌在心裡默算著。

    最後，賈老闆將目光挪到了一個畫軸上，拉開一瞧，頓時條件反射地吸了一口涼氣，“唐經……《敦煌經卷》？”他驚訝地瞅了眼董學斌，“你這東西保存的還相當完好，不容易啊，這是你從哪兒收來的？家傳的？”

    董學斌苦笑，“具體我也不清楚。”

    見他不願意說，賈老闆也就沒再問，感歎道：“這唐經……給你八萬。”

    董學斌也有點見識，知道《敦煌經卷》應該還能再高一點，便道：“十萬。”

    賈老闆連連搖頭，“十萬可給不了，你說的那是拍賣會的價兒。”

    董學斌討價還價道：“那八萬也太低，要不這樣，其他這些古籍都按您剛剛說的價兒走，我也不還價了，但唐經您可得給我多一點。”

    想了想，賈老闆道：“唐經九萬，再高絕對不行了。”

    “……好，就這麼著！”

    “現金？”

    “行。”

    “好，等我給你拿去。”

    末了一算帳，這十幾本古籍善本竟然賣了十一萬多！

    加上董學斌銀行卡裡的十萬塊零幾千，現在他的總資產已是達到了二十二萬元！！

    一個董學斌以前想也不敢想的驚人數字！！

    又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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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22 AM

正文 第88章【萱姨幹啥呢？】

    週五。

    清早還在被窩裡睡覺的董學斌被老媽打來的電話吵醒了，“喂，媽。”

    “還沒醒？最近怎麼樣？工作熟悉了沒有？沒被領導挑毛病？”老媽語氣有點憂慮，自己兒子剛從校園走進社會，各方面都還不是很成熟，她很擔心兒子會說錯話辦錯事因而惹到領導不高興。

    挑我毛病？現在都是我挑別人毛病！董學斌打著哈欠揉揉眼睛，笑著從床上坐起來看了一眼表，“……都挺好的，那天我給您打了電話您不在學校，呵呵，您啥時候回京裡？我還有個好消息得告訴您呢，新年回得來不？”

    “新年也有課，得春節了。”老媽喜道：“什麼好消息？你談對象了？”

    董學斌一咳嗽，“這個倒沒呢，那啥，嗯，等過年時您來了再，反正也沒兩個月了，到時候給您個驚喜，現在先保密，保密。”自己當了副主任和賺了大錢的事兒，董學斌準備先賣一個關子，過年時當面跟老媽說，“……對了，您那兒還有錢嗎？我待會兒給您寄過去點兒？”

    “不用，上回你寄來的錢還沒花完呢。”

    “嘿，怎麼還沒花完？不是讓您敞開了花嗎？”

    “淨胡說八道，你有多少錢啊就敞開了花？別掙了點工資就大手大腳的！”

    “我是讓您多花點錢，別太節省了。”

    “你就別管媽了，媽這兒有吃有喝都挺好，沒那麼大消費，存下來的錢以後還得給你討老婆用呢，嗯，你那兒電話費也不便宜，先不說了，媽去上課了。”超過一分鐘就要再收下一分鐘的話費，那頭的老媽都沒等兒子再說話，就急忙在五十九秒的時候嘟嘟掛下了電話，弄得董學斌苦笑不已。

    上班後。

    董學斌把招待所搬遷的計畫書交給了李慶和徐燕，因為董學斌比較上心的緣故，故而計畫書寫得非常詳實，有圖片有介紹有分析，所以徐燕看了後挺滿意，又隨**代了一個任務給他。董學斌現在可不怕忙，相反，他正需要一些工作來證明自己是有能力勝任這個副主任的，以此來堵住那些說著他非議的嘴，於是下班之前又漂漂亮亮地完成了徐局長佈置的任務。

    事業方面已步入正軌，只要繼續混資歷就可以了。

    錢財方面不斷入帳，跟母親老家買一套房子都夠了。

    董學斌人生三大目標──當官掙錢娶老婆，現在唯一的遺憾就是感情方面了。

    晚上回家的路上，董學斌決定對萱姨展開追求攻勢，下了公車以後特意到社區口的超市里多買了點菜，一邊往自家單元走，一邊撥了瞿芸萱的手機號，“喂，萱姨，到家了嗎？今天晚上我做飯？”

    一個溫柔的嗓音飄了出來，“小斌，今天姨加班，要晚點回去。”

    “哦，那沒事，我把飯準備好等你回來吃。”

    電話那頭有不少人說話，挺亂騰的，“別，說不準什麼時候到家呢，八點九點也有可能。”聲音一遠，好像在對別人說，“小趙兒，那是給社長的案子，你讓他們再雕琢一下。”然後聲兒又近了，“小斌，姨這兒有點忙，先這麼著，你千萬別等姨吃飯啊，再餓壞了你，你自己吃，到時候姨回去找東西填填就行了。”

    聞言，董學斌只得道：“那行，你忙你的。”

    雖然嘴上答應了萱姨，但董學斌並沒打算自己先吃，而是直接上樓用鑰匙開了瞿家的防盜門，使勁聞了聞客廳裡淡淡的女人香後，董學斌進屋直奔廚房。萱姨是個愛乾淨的賢慧女人，本應是家裡最亂最收拾的廚房也被她拾掇得一塵不染，連油煙機都閃著潔白的光澤，那叫一個乾淨。董學斌放下塑膠袋洗菜摘菜切菜，很用心地準備好了菜碼，然後搬了個馬紮坐下，背靠在櫥櫃上哼哼著小曲兒，琢磨著該用什麼方法攻下萱姨這座堡壘。

    想啊想……

    等啊等……

    許是昨天因為撿到了那堆古籍善本太興奮而一宿沒睡好覺，董學斌不覺困意襲來，眼皮一耷拉一耷拉的，最後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董學斌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天已經黑了，半倚在櫥櫃上的他捂著酸酸的腰站起身，從兜口摸出IPHONE4看了下表，七點五十五，都這麼晚了？萱姨還沒回來？董學斌摸摸餓咕咕的肚皮，摸著黑從廚房走出來，屋裡沒開燈，哪哪都黑乎乎的一片，借著月光慢吞吞地往客廳走，董學斌準備邊看電視邊等萱姨，可正當他想去拿沙發上的遙控器把電視打開的時候，他餘光突然發現沙發扶手上立著一個皮包，正是萱姨常拿的那個。

    誒？記得回來時沒看到這兒有包啊？

    再往臥室一瞅，小屋門留著一道縫隙，裡面竟亮著燈！

    萱姨回家了？沒進廚房所以沒看見自己？

    董學斌一聲苦笑，心說自己也真是的，怎麼跟能跟廚房睡著了？瞧瞧，萱姨回來都不知道。於是他便快步朝小屋走去，張嘴要叫萱姨，但……“萱”字的口型已經被董學斌做好了，然而聲音卻怎麼也沒發出來。

    董學斌看到了一幅讓他心驚膽戰熱血沸騰且滿面通紅的畫面！

    約莫留著四個手指頭寬度的門縫裡，急促的呼吸聲一**鑽進董學斌的耳朵，那聲音好像是哮喘病發作時的感覺，很急，很痛苦。電腦螢幕應該播著一個片子，但董學斌的角度看不太清，從邊緣看只知道那播放機是暴風影音，電腦前，上身白襯衫下身牛仔褲的瞿芸萱正踩著高跟鞋蹲在椅子上，是的，是蹲在椅子上的，從後背看去，她一隻手似乎放在嘴裡，一隻手放在腿上，因為椅子背擋住的關係，萱姨大部分身影都看不到，只瞧見她的牛仔褲好像都在左腿上掛著，一晃一晃的，萱姨右腿是光溜溜的，唯有裹著肉絲襪的腳踩著個黑高跟鞋。

    我靠！萱姨幹啥呢？

    董學斌這輩子哪見過這種大陣勢呀，一下就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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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23 AM

正文 第89章【萱姨不為人知的一面！】

    賢慧，賢慧，賢慧！

    ──這是董學斌對瞿芸萱一直以來的評價。

    萱姨這個溫柔到骨子裡的女人在董學斌看來簡直沒有一絲一毫的缺點，她臉蛋漂亮得可怕，身材標誌得嚇人，有品位，有素養，有氣質，為人善良，對人溫柔，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根本就是個完美到極致的女人。所以，在看到那心目中一直溫溫婉婉的瞿芸萱正蹲在椅子上自己給自己那啥，董學斌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萱姨？這怎麼可能是萱姨！？

    太那啥了！

    董學斌頓時屏住了呼吸，大氣都沒敢喘一下，生怕萱姨發現自己。

    門縫後面的椅子上，半蹲著的瞿芸萱腦袋微微仰著，波浪卷的黑髮淩亂地散在後背肩膀，她呼吸頻率極快，片刻後喉嚨中發出一聲輕嗯，飛快將嘴裡的手拿出來放到下面，另只手交換著拿了上來並將指頭塞進嘴裡，隱約能被董學斌看到的豐腴白皙的大腿泛著微微紅暈，仿佛被塗了一層嫵媚的顏色。

    我個乖乖！萱姨不會每天都這樣吧？

    這也太那啥啥啥了！

    董學斌心頭躁動得不行，嗓子幹幹的，瞪著眼珠子使勁望著屋裡，可惜萱姨是背對著自己的，大部分部位都看不見呀。呸呸，董學斌啊董學斌啊，你看個屁呀看，趕緊想想怎麼離開吧，等待會兒萱姨弄完了要是看你也在屋裡，那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了，說你一直跟廚房睡覺什麼也沒瞧見？誰信呐！到時候萱姨心裡肯定生出芥蒂，再想追她就希望渺茫啦！

    想到問題的嚴重性，董學斌驚出了一身冷汗，現在可不是過眼癮的時候，得趕緊走！

    他最後朝椅子邊上那若隱若現的豐腴美臀瞄了一眸子，隨即戀戀不捨地抽回目光，轉身，躡手躡腳地走過門廳站到大門口。門鎖是老式的那種，一開肯定得出聲兒，暈，就算萱姨正幹那事兒呢，這聲兒也會聽到啊。聽著耳邊的喘息越來越快，董學斌知道萱姨快完了，心中一著急，還真想出了一個主意。

    他伸手摸上門鎖，哢嚓一聲擰開了門，接著腳下原地踏了幾步，再拉了防盜門一把，讓防盜門發出聲響，末了從褲子兜口取出一串鑰匙，嘩啦啦啦，將它晃蕩了兩下，最後又將剛打開的門碰的一聲關了上去，轉身朝向門廳，做出一副自己是剛從外面拿鑰匙開門進屋的假像。

    董學斌是姑且糊弄過去了，可他這兒一出聲，臥室裡一下就亂騰了起來！

    哐當！椅子似乎倒了！

    咚啦！高跟鞋好像掉了！

    “誰？小斌？”

    董學斌裝傻道：“啊，萱姨你在家呀，我還以為你沒回來呢。”

    “你先別進來，外面等下，等下。”屋裡的瞿芸萱可能是從椅子上摔下來了，嗓音有些吃痛和慌亂，篤篤篤，高跟鞋拖拖拉拉的聲響和皮帶扣叮叮噹當的碰撞聲過後，臥室門咚地關了上，“姨也剛回來，呼，正換衣服呢。”

    “呃，抱歉抱歉，我不知道，那我先回去了？”

    “……你，嗯，你等等吧，馬上就好。”

    董學斌一呼氣，用力拍拍臉蛋強行讓自己冷靜，可別叫萱姨看出破綻。

    等了大概五六分鐘，脖子微熱的瞿芸萱才從屋裡走出來，牛仔褲還是之前董學斌看到的那條，襯衫換了，換了件居家的淺色小棉衫，“衣服太多，呵呵，都不知道該穿哪個了。”萱姨又恢復了端莊賢慧的表情，與方才的放蕩模樣判若兩人。

    董學斌咳嗽了咳嗽，“你還沒吃飯呢？”

    “剛進門，還沒呢。”

    “正好我也沒吃，那我去做飯。”

    “不是不讓你等姨嗎？怎那麼不聽話？”瞿芸萱唬起臉瞪瞪他，“你別管了，姨去洗菜。”

    董學斌道：“菜早切好了，下鍋一炒就行，你剛回來先去歇口氣，我來我來。”

    “你啊。”瞿芸萱沒好氣地笑了一下，揚起手指頭習慣性地刮了董學斌鼻子頭一把。

    萱姨拿手那啥的畫面登時浮現在腦袋，董學斌胸口一熱，條件反射地使勁聞了一口她的手指，呃，手指潮乎乎的，有點濕，上面還有股濃濃的怪味兒。

    瞿芸萱可能想起了什麼，手急忙一頓，趕緊捏起左手的袖子給董學斌擦鼻子，邊擦邊臉紅地解釋，“瞧姨這腦子，剛換衣服時姨看櫃子裡太髒了，就拿抹布沾了水抹了抹櫃子，瞧瞧，聯手都沒顧上洗，還潮著呢，小斌，你……你去洗洗臉吧，快去，姨手髒。”汗，原來萱姨也會說瞎話呀。

    董學斌怦怦心跳，摸著鼻子，“咳咳，不用了，不用了。”

    瞿芸萱瞅瞅他鼻子，脖子根浮起酡紅，“嗯，那……姨先去洗手，今兒個就等著嘗嘗你的手藝？”

    “好，你瞧好吧。”

    等萱姨快步進了衛生間，董學斌就心不在焉地進到廚房開火炒菜。

    剛把油倒上燒熱，放進蔥薑驅鍋，瞿芸萱便拿著一塊濕毛巾進了廚房，她溫婉地抬起白嫩嫩的手，用毛巾給董學斌沾了沾鼻子，笑盈盈道：“還是擦擦臉吧，姨擦櫃子的那塊抹布什麼都擦，髒著呢，味道也不好聞，沾鼻子上難受。”

    董學斌乾笑著道了謝。

    瞿芸萱給他擦了十幾遍才算作罷，“那你炒菜吧，姨去洗衣服，上回從你那兒拿的兩雙髒襪子還沒給你洗呢，呵呵，你那個臭襪子呀，以後不許穿得這麼髒再給姨了啊，稍微髒點就給姨拿來，不然不好洗，要打上肥皂泡很久的。”

    “嗯嗯。”董學斌尷尬道：“那個，咳，飯熟了我叫你。”

    見萱姨背身往外走，董學斌眼神就追了上去，盯住他牛仔褲繃住的豐滿臀部咽咽吐沫。今天他可是見識了瞿芸萱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心情別提多複雜了，有點眼饞，有點砰然，有點錯愕，有點恍然，難道萱姨就是那種進了廚房是主婦、帶出門去是貴婦、上了床頭變蕩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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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55 AM

正文 第90章【好感大增了！】

    “呵呵，我們小斌做飯也不錯嘛。”

    “你再嘗嘗魚香肉絲炒出味道了沒？”

    “嗯，挺香的，好吃好吃。”

    董學斌腦子裡已把先前臥室裡的旖旎場面放下了，一顆心都撲在了要儘快贏得萱姨的好感上，萱姨寂寞成這樣，可不能讓別的男人趁虛而入啊，自己得抓緊時間拿下萱姨了。於是乎，吃飽飯後，董學斌死活不讓瞿芸萱刷碗，而是自己拾掇好了桌子跑進廚房將碗筷和剩菜歸置了乾淨，希望自己的表現能在萱姨心中加分。當然，董學斌也知道這些是遠遠不夠的，他缺乏一些有衝擊力的表現。

    八點出頭兒。

    客廳裡，董學斌和瞿芸萱挨坐在沙發，用IPHONE4互傳著音樂。

    董學斌沒話找話道：“你這些天晚上都加班？明天呢？晚回來不？”

    “明後天都休息了。”瞿芸萱手劃拉著手機螢幕，嘴角無奈一笑，“其實今天也沒加班到太晚，就比原來晚走了半個多小時，不過我們報社領導非要把他弟弟介紹給姨，說他弟弟現在也單身呢，讓我們倆聊聊看能不能成，喏，領導的面子不能不給啊，姨就跟他在門口的咖啡廳坐了會兒。”

    領導弟弟？介紹物件？我靠！

    董學斌只覺危機感煞那間逼近，急道：“那人怎麼樣？”

    “嗯，怎麼說呢。”前面兩次表白和一次把手都被董學斌用BACK退回去了，所以現在的萱姨不知道董學斌喜歡她的事兒，要不然她也不會當著董學斌的面兒說有人給介紹相親的事情了，“那人沒什麼問題，樣貌啊，體型啊，工作啊，都算得上不錯，可是吧……”瞿芸萱搖了一下頭，“他不是姨喜歡的類型，而且姨暫時也沒打算談物件呢。”

    松了口氣，董學斌巴巴一眨眼睛，“那你喜歡啥類型？”

    瞿芸萱苦笑著一縷鬢角的頭髮，翹起二郎腿道：“我也說不清楚，但打扮清爽一點性格細膩一點的男人大概是姨喜歡的類型吧，比如，他下班時送了姨一束玫瑰花，這就讓姨覺得不太……嗯，如果可以，姨還是希望自己男朋友能體貼一些，喏。”她下巴往沙發上的那個皮包努了努，“其實姨手包上星期擠公車的時候不小心給側面的皮子刮了一道小口子，這兩天太忙一直沒顧上買，還有圍巾，那天姨回家關門的時候讓防盜門刮下來一道線，也湊合著戴呢，再有手機掛件，那中國結也不知什麼時候髒了一點點，怎麼洗也洗不掉，呵呵，所以要是有人能送姨一個手包或者圍巾或者手機掛件，也不在乎多少錢的，這就會讓姨感覺……感覺特別暖心，感覺對方心細，感覺他是很在乎我的，如果真有人能體貼到這個地步，姨沒准還真……”

    沒准真答應了？董學斌呃了一聲。

    自己和萱姨每天接觸的時間夠長了吧？可別說別人了，連自己都從沒注意過她手包有沒有口子，更沒有察覺她圍巾是不是脫了一條線，更更不會發覺那IPHONE4的小掛件上有沒有髒。董學斌側頭往沙發上的手包看了眼，找了半天才發現了那條口子，可，可這也忒小了？別說無意中察覺了，即便有心去找也很難發現呀！他再往IPHONE4上的中國結一瞧，汗，莫非是最最邊緣位置的一點點黑？

    我了個暈！我了個去！我了個乖！萱姨啊！您到底要找多細心的男人呀？

    瞿芸萱一看董學斌無語的表情，不由敲了他腦門一指頭，“心裡在笑話姨呢吧？”

    “咳咳，沒有沒有。”董學斌訕笑道：“心細好，心細的人好。”

    “姨知道姨的要求太高了，這種男人打著燈籠也沒處找，所以姨才從沒談過戀愛，多好的男人姨看著都差了那麼一些，唉，不管了，沒准哪一天一個和姨心意相通且心細如發的好男人就突然一下出現在姨面前了呢？”

    董學斌酸溜溜道：“要出現了呢？”

    “呵呵，那姨就抓住他，一輩子也不撒手。”

    董學斌真想打擊她一下，心說你這要求不是太高了，而是太離譜了，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心細到如此的男性？你這純粹是……誒？慢著！慢著慢著！董學斌眼珠子徒然一瞪，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這種男人怎麼不可能有？為什麼不可能有？靠！自己今天的BACK可還沒用呐！

    “BACK！！”

    ……

    時間驟然倒退！

    董學斌視線一模糊，下一刻，屁股底下傳來沙發軟綿綿的觸感，已從站姿變為了坐姿！

    瞿芸萱捋著頭髮道：“我也說不清楚，但……”

    “先等等。”董學斌道：“我剛才說什麼了？”

    瞿芸萱古怪地瞅瞅他，“你不是問姨喜歡啥類型的男性嗎？具體姨也說不清楚，但姨還是喜歡……”

    回到萱姨還沒談論她擇偶標準的時間段了！

    董學斌急忙打斷道：“……那就別說了，呃，我還有點事，先回家了。”

    瞿芸萱眨眨眼睛，哦了一聲，“其實也沒什麼說的，反正姨喜歡的那種男人這輩子怕是遇不見嘍，跟你說了你也得笑話姨，呵呵，行了，你早點睡覺吧，這些天工作也累了。”

    從瞿芸萱家出來後，董學斌卻沒進自己家門，而是下樓就打車奔了附近的商場，八點多，好在還沒關門。等董學斌回來的時候已經九點二十了，他提著一個大塑膠袋敲開了瞿芸萱家的門，見萱姨換了身睡衣臉上和頭髮簾濕漉漉的，就知道她是刷牙洗漱準備睡覺了。

    瞿芸萱咦了一聲，開門讓他進屋，“咋沒睡覺？買什麼去了這是？”

    “萱姨，你來下。”董學斌把袋子放到茶幾上。

    瞿芸萱走過去道：“什麼事兒？”

    董學斌從袋子裡摸出一個打著塑膠包裝的手機鏈，是個紅繩編的中國結，“給你買了點東西，你看看喜歡不。”

    瞿芸萱一愣，“……手機鏈？你看到姨手機鏈髒了！？”

    董學斌把手機鏈塞給萱姨後，又從袋子裡取出一條淺色花圍巾，在瞿芸萱吃驚的注視下給她戴在了脖子上，然後，董學斌又將一個黑色女式小手包拿出來，放到滿臉驚異的萱姨手裡。

    “手包？手機鏈？圍巾？”瞿芸萱驚得有點說不出話了。她包被劃了和圍巾有脫線的事兒可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講過，而且還有意無意地會掩住手包和圍巾的瑕疵，想等有時間再去商場買，她實在不明白董學斌為什麼能察覺到。瞿芸萱拎著手包看了看，又摸摸脖子上的圍巾，半天沒說話。

    董學斌道：“顏色喜歡不？”

    瞿芸萱默然了片刻，“……小斌，謝謝你，謝謝。”

    董學斌不好意思道：“謝啥呀，加起來也沒三百塊錢。”時間太趕，來不及細選了。

    “不是錢的問題，姨實在沒想到……真的……姨……姨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說到這裡，瞿芸萱就沒再多言，上去大大方方地挽住董學斌的手，和他一起坐在沙發上，“呼，突然不困了，反正明天休息，咱倆……看看電影吧。”

    以董學斌對瞿芸萱的瞭解，萱姨現在心裡肯定是極高興的，不然絕不會陪自己熬夜了。

    董學斌頓時精神一振，成了！

    萱姨對自己必定好感大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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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1:57 AM

正文 第91章【摸錯地方了！】

    被瞿芸萱挽著手一起看電影看到很晚，董學斌無比享受這種氣氛，飄飄忽忽的，好像不太真實的感覺。董學斌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等半夜哐當一下翻身不小心從沙發上摔下來，才發現自己是睡在萱姨家裡的。之後，董學斌往萱姨關著的臥室門望了一眼，也沒脫衣服，就又抱著八成是萱姨蓋過的香噴噴的棉被跟沙發入了睡。

    早晨。

    “小斌，起來吃飯嗎？”

    董學斌一抬眼皮，就見系著圍裙的瞿芸萱正往茶幾上端小米粥，“呃，幾點了？”

    “九點多了，要不你再睡會兒？”

    “不睡了。”董學斌從被窩裡爬出來。

    放下粥碗，被燙了一下的萱姨呼呼吹吹手指頭，“那就刷牙洗漱準備吃飯，你要懶得回家洗，姨這裡也有新牙刷新毛巾。”還不到15號來暖氣的日子，萱姨家裡的空掉暖風幾乎沒有斷過，所以屋裡很暖和，連秋衣秋褲都不用穿。等瞿芸萱摘下圍裙時，露出裡面的白色真絲吊帶裙和兩條裹著肉絲襪的豐滿美腿，一身打扮既性感又居家，還透著那麼一股子賢慧勁兒。

    董學斌看得一陣心跳，吊帶裙真短呀，大腿都看見了！

    “愣著幹啥？”瞿芸萱手指一點他的腦門，沒好氣道：“快！去！刷！牙！”

    “哎！”董學斌趕緊答應，移開視線穿鞋進了衛生間。

    等倆人吃完早餐，瞿芸萱就笑呵呵地把原先皮包裡的東西取出來放進了董學斌新給她買的手包裡，隨後靠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拿著包兒前前後後看著，“小斌，你跟姨說實話，不許打馬虎眼的啊，你這麼會體貼人，跟單位肯定有女孩子追你吧？什麼樣兒的？有你相中的沒有？”

    一聽，董學斌登時苦了臉，“真沒有，誰看得上我呀？”

    瞿芸萱打了他胳膊一小下，瞪瞪他道：“別老說這話，那是她們沒眼光，姨看你就挺好。”聲兒一頓，萱姨欠身從茶幾上拿來一份報紙，翻開兩頁後，她側頭看看董學斌，“小斌，你現在都是副主任了，以後追你的女孩兒肯定不少，不過你可得把人看清楚了，什麼人是真心喜歡你的，什麼人是沖著你的位子去的，懂不？別急著談對象，要是有相中的女孩兒，先叫姨給你把把關。”

    “嗯，啊。”汗，我就相中你了，你把關吧。

    之後，見瞿芸萱低頭專注地看報紙，董學斌也閑的沒事幹，只好打開電視看新聞，一邊看一邊想，經過那回的“清爽大作戰”和昨天的“心細大作戰”，萱姨對自己的印象應該會有所上升，但問題是上升到了什麼程度，這個實在說不好呀，要不然……再試試拉她的手看她是個什麼反應？

    對！就這麼辦！

    把手後再做第三次表白！是該下決心的時候了！

    董學斌對著電視螢幕呼了口氣，並沒有當下就去把手，因為他上次已經把手失敗過一回──被萱姨想也不想地甩了開，所以董學斌留下了點心理陰影，生怕這次也遭到同樣的下場，於是，他總結了總結前次的教訓，別說，還真琢磨出點經驗，董學斌覺得自己上回之所以失敗，“唐突”是個很重要的因素，一般女人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人把手，不甩開你才怪呐，好像跟喜不喜歡沒直接聯繫，畢竟女人有女人的小矜持嘛，那這回咋辦？要不乾脆拉得狠一點直接死死攥住她的手不給她抽出去的餘地得了？誒，這還真是個招兒啊！就是稍微強硬了一點，也不知萱姨反感不反感。

    糾結了五六分鐘，董學斌終於一咬牙，不管了，先拉了再說！

    瞿芸萱寧靜地坐在那裡翻了頁報紙，最靠近董學斌的白嫩左手捏著報紙左下角，手腕自然地搭在肉呼呼的大腿上，手心向內偏上，小拇指和肉絲襪貼合在一起。

    董學斌確定了目標，手掌也做好了準備姿勢，嗯，從上到下的角度正好能直接握住她，就是她手上那破報紙礙事了一點，不過沒關係，大不了連帶報紙一塊給它握住，對，使勁抓過去，不能給萱姨逃脫的機會，成敗在此一舉了！

    輕輕閉上眼睛，董學斌做了個深呼吸。

    三……

    二……

    一……

    刷地睜開眼，董學斌猛地一轉身，無比堅定地向預定位置狠狠一抓，“萱姨，我……”

    瞿芸萱嗖地一側頭，右手捏著報紙，左手在耳後捋著鬢角，一臉錯愕地看著他。

    啊？這什麼情況？董學斌也愣住了，萱姨的手怎麼在耳朵邊上呐？那我摸住的這個是啥？低頭一瞅，董學斌頓時驚得跟什麼似的，我靠，我靠，我靠，自己的手居然捏住了萱姨肉嘟嘟的大腿和絲襪！

    握錯了！

    握錯地方了！

    “萱姨！不是啊！可不是那樣啊！”我了個暈啊，你說關鍵時刻你捋什麼頭髮呀！

    瞿芸萱跟被使了定身術似的，還在滿臉驚愕地看著自己，可能是沒想到自己會突然摸她吧？

    董學斌悲憤欲死，知道自己解釋什麼也解釋不清了，不過一想到自己還有BACK壓陣，心頭不禁大松，呼，嚇死哥們兒了，還好還好，自己剛樹立起的高大形象還有挽回的餘地啊。於是董學斌就看了眼自己摸在她腿上的手，突然有點情不自禁，也不知怎麼想的，他就壯著膽子以微不可察的幅度慢慢捏了萱姨的大腿。

    捏了一下……

    捏了兩下……

    末了董學斌還感慨了一句，“萱姨你腿真細。”

    董學斌不等她做出反應，趕快在心裡叫了一聲BACK。

    呼，回去了回去了。

    董學斌一身輕鬆。

    電視播著新聞，熱茶冒著香氣，瞿芸萱愕然地瞪著眼睛，場景竟然……沒有一絲變化！

    啊？咋回事？

    董學斌怔了怔，BACK！！

    還是沒變！

    我靠！不是吧？BACK！BACK！！

    驀地，一個模糊的記憶浮現在腦海，昨天淩晨，自己從沙發上摔下來的時候磕到了腦袋，好像起了一個很大的包，然後自己為了挽回這個磕傷，似乎把今天的BACK……給用掉了！？

    看看身旁的瞿芸萱，看著自己捏著她腿的手，董學斌冷汗一下就流出來了！

    我了個去！

    徹底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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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2:02 PM

正文 第92章【把手了！】

    董學斌用最快的速度把手抽回來，可還是太晚了。

    如果說在搞錯了的第一時間就開口解釋，說自己本打算握她的手結果她手巧不巧地正好拿開了才捏在了她腿上造成了這次誤會，那樣董學斌或許還能贏得萱姨的信任，但缺德的是董學斌以為自己今天的BACK還在，所以心裡放鬆了，不但沒有把手拿開，反而情不自禁地又捏了萱姨大腿好幾下，更更缺德的是，丫還感慨了一句萱姨大腿的細膩！暈，這怎麼解釋？啊？這根本就沒法解釋了！難道說她腿上有蟲子所以自己幫她把蟲子捏死？這不是扯淡嗎！

    董學斌恨不得一頭撞死了，自己這下可悲劇大發了！

    鈴鈴鈴，手機音樂聲從桌上的IPHONE4中飄蕩了出來，是萱姨的電話。

    董學斌咽咽吐沫，心裡不斷組織著語言想為自己剛才的舉動找一個最合適的藉口。

    “喂，媽？”耳邊傳來萱姨的聲兒。

    董學斌沒敢看萱姨的臉，這個電話一完，就是自己的死期了啊！

    自己還能活多少秒？三十秒？五十秒？六十秒？

    “……吃了，剛吃完……嗯，我這兒挺好的，您這星期別過來了……不用帶，什麼都有……您身體怎麼樣……噢，沒事就行，您也別老跟家坐著，沒事時出去和街坊溜溜彎，逛逛公園……對……嗯……嗯，那就行了……好，沒別的事兒了……嗯，就這樣，那我掛線了？”幾秒鐘後，咚，手機被放到了茶幾上。

    一陣沉默。

    五秒鐘……

    十秒鐘……

    董學斌沒法再裝死了，羞憤一轉頭，情急之下也不知在說什麼，“萱姨，你腿……你腿是多少尺寸的？比我腿稍微細一點吧？呵呵，呵呵呵呵，那啥，我就是想看咱倆誰腿更細一點。”說完，董學斌自己都險些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這叫個屁解釋呀？要說她腿上有蟲子恐怕三歲小孩不會信，可要說自己想跟她比誰腿細所以才捏的她……那他媽連一歲小孩都不會信！

    瞿芸萱脖子有點燙，聞言，不禁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董學斌這個尷尬呀，“應該是你的細，咳咳，你的細。”

    瞿芸萱瞅著他的眼睛，看了好幾秒鐘，末了她氣呼呼地一抬手揪住了董學斌的耳朵，用了很大力氣擰了一把，“你個小東西，你怎那麼沒大沒小？有話不會問啊？你上手幹啥？你……這也就是姨緊著你疼著你，但凡換了另一個女人，早把你小屁股給打爛了！”

    誒？不是吧？

    萱姨的這個語氣……好像也不是很生氣呀？

    我靠！有戲啊！

    “姨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呀？”

    董學斌訕笑不已，“我這不是……不是好奇嘛。”

    瞿芸萱一拍他腦袋，沒好氣道：“好奇也沒有這樣的，有話嘴上問，姨又不是不告訴你！”揚起手來嚇唬了他一句，“別以為姨不捨得揍你，下回要是再跟姨動手動腳的，信不信姨一巴掌揍死你？嗯？”

    我去！你這是要揍死我的樣子嘛？

    董學斌只覺一股熱血從胸口頂到了腦門，激動得不得了！難道是清爽大作戰和細心大作戰見成效了？不然自己方才那麼過分的調戲動作怎麼會被萱姨輕描淡寫地一帶而過？甚至連責怪的意思都沒有？

    “……姨問你話呢！”

    “嗯嗯，記下了記下了，以後動口不動手。”

    瞿芸萱撅嘴一打他胳膊，“這還差不多。”看看他，欠身去拿茶杯喝了一口水，重新摸起報紙在手中，白了他一眼，“嗯，女人大都是大腿粗小腿細的，比大腿的話，姨應該比你粗，知道了不？”

    “知道了！”

    瞿芸萱便沒言聲，低頭看報紙，看得很認真。

    董學斌偷偷注意了一下萱姨的臉色，大膽的猜測道，如果萱姨對自己一丁點好感都沒有，她剛剛必定會生氣不理自己或者語重心長地教育自己一通再或者二話不說地給自己一個大巴掌，可是……萱姨都沒有，只是不疼不癢地說了自己幾句，這態度……太值得回味了！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董學斌腳尖不中斷點著地，急躁地搓著手，在拉一次試試？可剛萱姨還不讓自己動手動腳呢啊，會不會起到反效果？可現在的氣氛這麼曖昧，要是放棄了這次機會，是不是太可惜了？想啊想，想啊想，董學斌眼神慢慢一定，自己不能優柔寡斷了，得試試，必須試試！大腿都摸了！還怕啥呀？死就死了！大不了被暴揍一頓！

    再一次朝萱姨捏住報紙的小手兒看過去，董學斌這回不敢閉眼了，一抬手，直接把自己的手指插進她的手心，稍稍一用力，捏住了她的四個細嫩修長的手指頭，“萱姨，那個，你手指頭細還是我手指頭細？”

    瞿芸萱嗖地一下把手抽出來，紅著臉狠狠瞪了他一眼，“……姨的細！”

    見她躲了，董學斌這個鬱悶呀，不甘心地又摸了上去將她手握住。

    “死東西。”瞿芸萱臉上一氣，又一次把手拿回來，打了董學斌大腿幾巴掌，“姨剛剛的話你沒聽見呀？找打！找打！”

    董學斌苦著臉看看她，是鐵了心要和萱姨把手了，也不管她是啥表情，再次上去一捏，將她白嫩嫩的小手兒攥在了手心。

    “你就是看姨好欺負！”瞿芸萱右手擰了他大腿一把，“早晚被你給氣死。”可一回……她被握住的左手居然沒有再拿開，一扭脖子，萱姨生氣地不再理他，單手抖了下報紙，低頭盯著看。

    董學斌眨眼瞧瞧她，試探著捏捏她的小手兒。

    瞿芸萱眉毛微微一抖，沒反應。

    董學斌又試著將那軟綿綿的手兒輕輕揉了揉，然後，只感覺萱姨那只小手兒動了一下，憤憤掐了自己一爪子，不是很用力，反而跟撓癢癢似的。一看這樣，董學斌就更過分地分開五個指頭一一插進她的指頭縫裡，和她來了個情侶式的親密牽手。

    瞿芸萱瞪瞪他，轉回頭沉吟了片刻，也慢慢勾住手指……回握住了他。

    一瞬間，董學斌全身的汗毛孔驟然張開了，成了，和萱姨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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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2:02 PM

正文 第93章【幸福來了！】

    從董學斌搬到和平街北口的那天起他就認識了瞿芸萱，當時見老媽與她姐妹相稱，董學斌也就只好叫了她萱姨，然後還沒過幾天，董學斌便被賢慧到骨子裡的萱姨徹徹底底給迷住了，偷偷暗戀上了她，一年，兩年，三年，多少個日夜董學斌都幻想著能有一天和萱姨手把手逛街，能和她手把手看電影，四年後的今天，這個董學斌本以為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居然實現了，有點不敢相信，有點突如其來。巨大的幸福感已從四面八方包圍住了他，除了激動還是激動，除了興奮還是興奮！

    旁邊，萱姨還在拿著報紙看，也不知她想什麼呢。

    董學斌悄悄瞅她一眼，攥著她手道：“萱姨，你手真白。”

    “貧嘴。”瞿芸萱抓起報紙打了他胸口一下，臉紅的輕啐一口，“再胡說八道姨撕你嘴了啊！”

    “說的事實嘛。”董學斌還是第一次和女性牽手，有些緊張，“那個，咳咳，你這兒還有沒有電影了？愛情的。”

    瞿芸萱好氣道：“沒有。”

    “哎呀，反正今兒個也休息，咱倆看一會兒唄。”

    萱姨白了他一眸子，“沒愛情的，有鬧鬼的看不？”

    “汗，鬧鬼的也行，盤在哪呢？”董學斌走到電視櫃那兒翻出一張《死神來了》的最新一部，將盤放進DVD裡，用遙控器調了視頻按鈕，旋即坐回到沙發上，手向萱姨伸去，想要再跟他把手。

    誰知瞿芸萱卻躲開了，“別鬧了，好好看電影。”

    董學斌呃了一聲，“那啥，我拉著你手吧，我怕你膽小。”

    “……用不著，姨膽子大著呢。”

    我暈，別介啊。董學斌就鬱悶道：“那我膽兒小行不？你拉著我給我壯壯膽？”

    “……油嘴滑舌！”瞿芸萱斜了他一眼，略略一遲疑，還是把左手往他那邊挪了挪。

    董學斌喜上眉梢，美滋滋地摸上了去，再次牽住那香嫩嫩、白呼呼的小手兒，和萱姨一起看起恐怖片。這片子挺慘的，一會兒這個死了一會兒那個死了，不過董學斌卻壓根就沒有在看恐怖片的自覺，他眼睛裡是《死神來了》，心裡卻是幸福來了，歡歡樂樂的很，一邊看還一邊笑。

    啪，自己大腿被萱姨打了一巴掌，“笑啥？死人了還笑？”

    “咳咳，我就是看著有意思，片子拍得好，拍得挺好。”

    “好什麼呀，人全死了。”

    董學斌的情緒一直處在一個亢奮的階段，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這份亢奮依舊沒有衰減的勢頭，等這部片子一完，董學斌便一看表，側頭期盼道：“到飯點兒了，咱們出去吃吧？我請你吃西餐，呃，中餐也行，緊著你喜歡的地方。”

    瞿芸萱瞅瞅他，“昨天剛給姨買了圍巾買了包，別老瞎花錢了，你工資還沒姨多呢。”

    董學斌道：“沒那個事兒，我現在比你有錢，走走，西餐還是中餐？”

    瞿芸萱一聽，忍不住用手指敲敲他腦門，“你工資有四千嗎？我看連三千都懸，你自己得吃飯，得給欒姐匯錢，還又給姨買這買那的，一個月能剩下多少？對了，你這個月工資還沒開呢吧？又給姨買了包，還有錢嗎？沒了的話先從姨這兒拿？”

    “哎呦，我真不缺錢。”他存摺裡二十多萬呢，花都花不完。

    “……那也不出去吃了，貴的慌，咱跟家裡自己做點，菜都有現成的。”

    自己和萱姨的關係有了跳躍性的突破，董學斌本還想借著機會跟她約約會呢，但見瞿芸萱一再堅持，他就不好強求了，嗨，跟家吃就跟家吃吧，還溫馨呢，“……行，那我給你打下手切菜。”

    瞿芸萱一嗯，扶著腿從沙發上站起來，看了下他，“……手。”

    董學斌也跟著一起身，裝傻道：“手？手怎麼了？”

    瞿芸萱拿眼角橫了他一眼珠子，成熟女人的小嫵媚勁兒一覽無餘，“沒羞沒臊，信不信姨真揍你了？”

    直到進了廚房，董學斌才戀戀不捨地松了手，拿著菜刀切起番茄和黃瓜，瞥眼看了下後面，嘩啦啦啦，瞿芸萱正在水池子那兒洗菜，突然，幾滴清水濺到了她鎖骨上，出溜兒一下，水滴順著溝渠流進了她凹凹的乳溝裡，萱姨身子一硬，胳膊不動聲色地在胸脯上蹭了一把。

    董學斌看得心頭燥熱，忍不住明知故問道：“萱姨，你有對象了不？”

    瞿芸萱手一頓，卻沒回頭，吭哧吭哧地洗黃瓜，“……幹啥？”

    董學斌放下菜刀搓了搓手，“你看啊，你也沒物件，我也沒物件，要不然咱倆湊一對兒得了，多好啊。”

    瞿芸萱關上水龍頭，凶巴巴地一瞪他，“好啥？你比姨小多少歲呢！”

    “哎呦喂，真沒幾歲。”

    “京裡有句話你沒聽過嗎？女大三，賽金磚，女大五……”瞿芸萱沒再說。

    董學斌聽過這話，女大三，賽金磚，女大五……賽老母，說的就是找媳婦要是找個比自己大五歲的女人，那便如同找了個媽，在傳統觀念根深蒂固的老一輩人眼裡，這是非常忌諱的事兒。董學斌觀察了一下萱姨的表情，咬牙道：“大五歲咋了？你就是大我五十歲我也喜歡你！”

    噗嗤一笑，瞿芸萱氣道：“那姨還不成老妖精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就是想說年齡不是問題嘛。”

    “那什麼是問題？你比姨小那麼多，單是姨母親和你母親那關就過不去，以後不許胡說了啊，讓人聽見笑話。”瞿芸萱把洗好的黃瓜往他手裡一塞，“快切。”

    “那我理解的意思是，如果你媽和我媽都同意了，咱倆談物件也不是不可以，對不？”

    “……姨可沒這麼說。”

    “呃，那你怎麼說的？”

    “……姨說讓你快點切菜！”

    “哎呀，你就告訴我吧，到底啥意思呀？”

    瞿芸萱臉蛋微熱地揚起手，凶凶道：“……再不切姨可揍你了啊！”

    董學斌沒得到想要的回答，心裡有點鬱悶，也不問了，抄起菜刀就當當當地往案板上的黃瓜剁，結果切得慘不忍睹，丁兒不是丁兒塊兒不是塊兒片兒不是片兒。

    瞿芸萱瞅了他一下，“……咋啦？”

    能咋了？不高興了唄！董學斌還是不言聲，又開始哐當哐當地切土豆。

    瞿芸萱砸了一下嘴，嘟囔道：“個小東西，還真不好伺候。”聲兒一頓，“……把手拿來。”

    “幹嘛？”

    “讓你拿過來。”

    董學斌迷茫地一伸手。

    萱姨美眸一瞥他，徐徐將手送到了董學斌手裡，主動讓他拉住，“……這下能好好切菜了不？”

    “呃，我一隻手咋切？”

    “……姨怎麼知道。”

    董學斌喉結湧動，心思一轉，知道這搞對象也不是能著急的事兒，萱姨能讓自己把手已然說明了問題，她要對自己一丁點感覺都沒有，可能會主動把手送過來嗎？不可能呀！想著想著，董學斌心情又暢快了起來，這事兒得一步一步來，今天拉了小手兒，摸了小腿兒，下次該試試能不能親到小嘴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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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2:03 PM

正文 第94章【BACK的重大發現！】

    所謂樂極生悲，說的就是董學斌現在的境況。

    星期六與暗戀已久的瞿芸萱拉過手之後，董學斌滿腦子就再也裝不下別的東西了，周日一整天哪都沒去，陪著萱姨買菜，陪著萱姨做飯，陪著萱姨看電視，反正除了上廁所和睡覺的時間以外倆人幾乎都在一起，那通過手與手摩擦蕩漾出的曖昧感覺，董學斌十分的享受，可就因為心思不在這裡，直到週一早上一睜眼，董學斌才懊惱地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忘了一件大事，繼而迎來了他人生中最忐忑的一天！

    他居然忘了用周日的BACK了！

    董學斌對那次車禍之後產生的BACK能力還不是完全瞭解，只知道這個BACK能夠後退一分鐘時間且每天只有一次使用機會，在開始試驗的時候，董學斌都是保持著“每天必用”的原則，就算當天沒有事情發生他也會在臨睡覺前將BACK用掉，從考上公務員之前到前天星期六……這個習慣都沒被打破過，一次例外也沒有。董學斌也不是沒想過倘若有一天不用BACK會怎麼樣，但他不敢試也不敢賭，嘗到了BACK甜頭是他是無論如何也離不開這玩意兒了，萬一BACK的產生條件是每天必用，如果不用第二天就無法再有了，那董學斌上哪哭去？

    忐忑，糾結，心煩意亂！

    BACK啊BACK！你可千萬別沒了！哥們兒的幸福生活以後還得靠你呐！

    “小斌，一大早的就發呆，怎麼了？”

    “呃，想點事情，沒什麼沒什麼。”等董學斌回過神來，發現萱姨正像個小妻子一樣蹲在沙發前面給自己系鞋帶，董學斌忙低頭阻止，“別別，哎呀，萱姨我自己來，你頸椎和腰都不好別再閃著！”

    “姨沒那麼嬌氣。”瞿芸萱溫婉地給他系好鞋帶後，扶著腿站起來，伸手理了理他的領子笑道：“好了，今天也挺精神的，去上班吧。”

    董學斌一嗯，“你也早點出門，過會兒該堵車了。”

    “好，晚上姨要是不加班，就做好飯等你回來。”

    出門下了樓，董學斌剛才在萱姨面前強笑著的臉蛋頓時又苦悶了下去，急切地想現在就試一試BACK還有沒有，但一琢磨待會兒到單位後這一天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狀況呢，萬一再說錯話怎麼辦？於是董學斌又強自按耐住這個念頭，想等著下班以後再說，如果中間出現什麼事情，到時再試驗BACK在不在也不遲。

    一小時……

    三小時……

    五小時……

    轉眼到了下班時間，董學斌也沒有在工作或說話上犯錯誤。

    夾著包的董學斌從分局大門走出來，決定馬上用一次BACK。天靈靈地靈靈，千萬別出意外啊，千萬別！

    “董主任，下班了您？”一綜合處後勤的女孩兒笑著跟董學斌打招呼。

    董學斌點頭嗯了一聲。

    “……您慢走。”甜甜遞過來一個笑臉，女孩兒才往另個方向走去。

    等與這個好像是姓郭的科員擦肩而過後，董學斌深吸一口氣，默念一句“BACK！”

    ……

    場景一變！

    那後勤的科員從斜側方走過來，“董主任，下班了您？”

    “嗯。”

    “……您慢走。”

    正是六十秒以前的時間點，退回去了！

    董學斌緊張得汗都下來了，生怕出現自己最不願看到的一幕，見得BACK還在，他不禁心頭大松，累積了一天的陰霾情緒瞬間消散一空，太好了，差點嚇死我呀。他頓時又神采飛揚起來，腰板一直，笑呵呵地朝著公車站走去，站在站牌底下等車。這就好了嘛，既然BACK不會消失，以後自己也不用刻意在十二點鐘前浪費掉它了。噢，不對，不應該叫浪費，若是沒有那些浪費性的實驗，董學斌也不可能把BACK熟悉到這個地步，比如方才走路時用的這次BACK，換在以前，他肯定得腳下拌蒜摔跟頭的，而現在呢？幾乎就是腳下一頓就沒什麼異樣了，全都虧了那幾十次浪費才熟悉過來的。

    滋……刹車聲響起，公車進站了。

    負責維持秩序的一婦女揮著紅色小旗子道：“刷卡前門上車。”

    董學斌本來站得挺靠前，但等車的人太多，呼啦這麼一擠，一下就把他擠到了後面。

    靠！擠什麼呀！素質啊質素！

    董學斌大小也是個領導了，跟人擠車就顯得太沒形象，萬一有個同事看到了還不讓人笑話，於是只能很有風度地等到最後，見大家陸陸續續全都擠上去了，董學斌才一抬腳上了車臺階，進了滿滿當當的車廂。

    可不知是不是視野的問題，還沒等董學斌的身體完全上來，司機竟然把車門給關了。

    董學斌嚇了一激靈，急急推著前面的人往裡擠了下，但一時躲閃不急，左手被車門呼地一下夾住了！

    “啊！”董學斌吃痛一叫，條件反射地就喊了句BACK！

    這純粹是習慣性的，完全沒有任何考慮，等董學斌喊出來後才用力一拍腦門，五分鐘前跟單位門口時自己可是才把BACK用掉，現在還喊個屁呀。然而下一秒鐘，董學斌微微一眨眼，一下就愣住了！

    ……

    周圍不擠了，手也不疼了，自己居然又站在了站牌底下。

    那剛剛夾了他手的公車徐徐進站，在董學斌錯愕的注視下停在了他面前。

    “刷卡前門上車。”婦女揮舞著紅色小旗維持著秩序，大家紛紛往車上擠！

    啊？BACK生效了？時間退回到六十秒鐘以前了！？

    我了個去！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啊！自己明明用過一次BACK了！今天怎麼能用兩次？看著眼前的一幕，董學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公車出站開遠他也沒有琢磨過味兒來，站在原地呆呆地盯著馬路！

    到底怎麼回事！？

    誒？等等！

    兩次？自己用了兩次？

    董學斌愣愣，轉瞬間想到一個可能！

    難道……難道周日的BACK並沒有消失，而是積累到週一了！？

    我靠！BACK不會……能積攢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若積累個五天十天的，以後想倒退五分鐘十分鐘甚至更久時間……那也是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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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2:04 PM

正文 第95章【去賭石！】

    BACK的新發現讓董學斌又驚又喜，他不清楚自己的推斷是不是正確，比如BACK會不會只能積累一天，再比如積累下的時間可不可以連續後退使用，於是董學斌覺得自己必須儘快試驗一番，以便今後更好的將BACK發揮。所以，忍啊忍，忍啊忍，從週二到週六，董學斌足足忍了五天沒用BACK，倘若自己推斷成立的話，加上星期日這天，自己已經累積了六天BACK，也就是說現在的董學斌有很大幾率能一下子後退到最多六分鐘以前的時間段！

    周日。

    清早八點半。

    坐在沙發上的董學斌把電視音量調小，激動又期待欠身抓起桌上的IPHONE4，眼巴巴地盯著手機上的時間，就準備試驗一下BACK。

    叮咚，叮咚，叮咚，有人按門鈴。

    董學斌以為是萱姨，忙踱步進到衛生間梳了梳頭發才去開的門。

    可門外卻是一張中年婦女略微蒼老的臉龐，“呵呵，小斌剛起吧？”

    “喲，阿姨您怎麼來了，快請進。”董學斌怔了一下就趕快開了門側身讓她進屋，“我醒一會兒了，您什麼時候過來的？萱姨呢？”這人是瞿芸萱的母親，不經常來萱姨這邊，董學斌這幾年總共也沒見過她幾次。

    “我也才來，芸萱剛接了電話，跟客戶談東西去了。”瞿母把手裡捧著的一個紙盒子遞給他，“從家拿了點蝦給你，放冰箱裡凍上吧。”

    “您看您，還拿什麼東西呀，謝謝謝謝。”轉身拉開冰箱冷藏室。

    “應該的。”瞿母笑容滿面道：“你那回救了芸萱的事兒她今天才跟我說，要是知道啊，我早就來了，阿姨真得好好謝謝你。”

    “嗨，您別客氣。”

    到了幾句謝後，瞿母就開始唧唧喳喳地誇讚道：“阿姨有半年沒見過你了吧？行，小夥子又變精神了，不少女孩子追你吧？對了，我聽芸萱說你進了機關才倆月就當了官？嘿，可真有本事，阿姨一看你面相就是有福氣的人，用不到三年保准能提副科，你母親這回可享福嘍。”

    董學斌就不好意思地謙虛了幾句。

    鈴鈴鈴，瞿母的手機響了，她還挺時尚，拿了個粉色的觸控式螢幕手機，“喂，哪位……噢噢，大妹子啊……你看見我來了？呵呵，是啊，我跟小斌家坐著呢……行行，一會兒就下樓找你串門去……大妹子，你聲音可比以前透亮多了，人肯定也變漂亮了吧……沒有？不可能……你啊，一直是三十多歲時候的樣子，十多年也沒變過，我羨慕你呀……呵呵呵呵……成成，那你等著我，我待會兒就過去。”

    據董學斌的瞭解，瞿母是那種特別愛說漂亮話的人，嘴甜，跟誰都說好話，誇你漂亮誇你好。可聽一次還行，聽兩次還行，聽十次八次以後……就讓董學斌覺得有點虛假了，不是那種發自內心的褒獎話。

    “阿姨，有事您忙吧。”

    掛了電話的瞿母滿臉是笑，“沒重要事，是二樓周嬸找我過去聊天呐。”

    “哦，那我給您沏杯茶，您喝花茶還是紅茶？”

    “呵呵，我們小斌是越來越懂事了，不用，我坐坐就走，對了，阿姨問你個事兒。”

    “您說？”

    瞿母聲音低了一些，“我問了芸萱她也不跟我說，嗯，這丫頭到底談沒談對象呀？”

    董學斌呃了一聲，“應該沒有。”

    “那追她的人呢？你見過幾個？長的怎麼樣？家裡有錢嗎？”

    汗，我就追您女兒呢，你讓我咋說呀！董學斌咳嗽了咳嗽，“追萱姨的肯定有，但有沒有錢我就不清楚了，您指是工資多不多？工作好不好？”

    “是家裡條件好不好，最好父母有點底子，是老闆的那種。”

    “……那好像沒有。”

    瞿母一咂嘴，“這麼大人了自己也不知道著急，整天就顧著忙工作賺錢，小斌你說說，她靠著那點工資得賺多少年才能自己開公司？她還非要等事業起步再談對象，都不知道那是猴年馬月了，能急死誰，我啊，就想她趕快找個有錢的嫁了，那樣家也有了公司也有了，這多好？你說是不是？”

    董學斌哼哈支吾了兩聲。

    “行了，阿姨該回去了，改天再過來。”瞿母站起來道：“小斌，有機會你也幫我勸勸芸萱，要是看見有長相說得過去、家底也厚實一些的男的，你就告訴阿姨，阿姨幫她把把關。”

    “成，那您慢走。”

    等瞿母走後，董學斌苦笑著坐回沙發上，他也不怪瞿母勢利眼，做父母的哪個不希望兒女找個家庭條件好一點的人家兒？萱姨又長得這麼美，身材這麼好，性格這麼柔，找物件的條件自然要更高了，像自己這樣兒的，確實入不了瞿母的眼，除非自己真能拿出一百萬給萱姨開一個公司，那樣的話或許才能抹掉自己相貌差年紀小的負面影響，才有一定機會博得瞿母這方的同意。

    拿起IPHONE4，董學斌準備試驗BACK。

    但張嘴閉嘴了好久，BACK這個詞還是沒念出來，他又放下了手機。

    要是真試驗成功的話，這不是太浪費了嗎？那可是六分鐘啊，能幹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背著手在客廳裡來來回回溜達了好幾圈，想著自己那賺夠一百萬的目標，想著越來越急著給萱姨找對象的瞿母，董學斌突然站住腳步，一個大膽的想法蹦了出來，時間不等人，六天可不是那麼容易攢的，機會難得，自己應該在肯定BACK可以積攢的前提下先用它來設計個賺錢的方案，成了，那就大賺一筆，敗了，那也不會損失太大，頂多手裡的二十二萬全賠個乾淨罷了。

    對！賭一把！

    可設計什麼方案呢？

    六分鐘……六分鐘……六分鐘……

    誒！

    董學斌忽然精神大振，我靠，時間這麼充裕的話，幹嘛不去賭石啊！？

    如果BACK真累積了六分鐘……那賭石對自己而言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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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2:04 PM

正文 第96章【賭水晶！】

    早上九點二十，董學斌從衣櫃底下的抽屜裡翻出一個單肩背書包將上次賣古籍善本沒來得及存銀行的十一萬塊錢裝進包裡，並又下樓到馬路東邊的工商銀行取錢，不過這個分理處比較小，取五萬現金以上的交易必須提前一天預約，本想取十萬的董學斌就懶得再往橋北的支行跑了，五萬就五萬吧，總共十六萬也夠了，取了錢收進書包裡，他攥了攥夾克領口，頂著冷風到輔路上打了輛計程車，來到南三環的潘家園舊貨市場，沿著圍牆外端一家家找著賣毛料的地方。

    “老闆，有翡翠毛料嗎？”

    “沒，我們這兒就賣成品，你去別家問問吧。”

    “老闆，麻煩問下，您這兒能賭石賭玉嗎？”

    “喲，沒這個。”

    “老闆，您知道這片兒哪能賭石嗎？”

    “賭石啊，潘家園好像不多吧，你真想玩的話最好是去海澱朝陽那邊，每週都有專場拍賣毛料的，價錢合適料子品質也高。”董學斌也知道海澱那頭的古玩城有拍賣毛料的地方，但那邊的流程是先看料子再拍賣出價交錢，最後一步才到開料子，中間時間浪費極多，短短六分鐘是連舉牌拍賣的時間都遠遠不夠，所以一開始董學斌就把目光放在了普通的散戶交易上。

    走啊走，找啊找，問啊問。

    突然，切料機吱啦吱啦的聲響從遠處飄了過來。

    董學斌眼睛一亮，他以前打工時見過別人賭石，所以對這聲音再清楚不過了，抬頭一望，他立刻走過去。可當他站到那家店鋪門前後，讓董學斌微怔的是那人彎腰拿切割器切著的料子並不是翡翠毛料，看那個色澤和形狀，似乎是水晶原石，天然水晶原石。賭水晶？這還真不常見呀，董學斌略一猶豫，就邁腿湊上去好奇地看著。賭水晶，賭瑪瑙，賭綠松石，賭籽料，賭翡翠，這些都可以統稱為賭石，所以董學斌也不一定非得選翡翠毛料或者和田玉籽料，賭水晶也一樣能以小搏大。

    切料機的聲音停了，那塊紫水晶原石的側面被開了個大窗口。

    賣家是一對兒年輕情侶，見狀，女孩兒就問：“這個好不好？能賣多少錢？”

    “裡面成色一般。”有些微胖的老闆放下切料機把原石拿起來一看，“值千八百塊錢吧。”

    “五千買的才出一千塊？”女孩兒一聽，氣呼呼地打了男朋友一巴掌，“我就跟你說別買別買，瞧瞧，賭輸了吧？”都說賭石是十賭九輸，賭水晶雖然比不上賭翡翠的風險大，但也差不了多少，開跌開垮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要真花五千塊錢能開出一塊幾萬塊錢的原石，那才有點不正常呢，再加上京城不是專業賭石的地方，運來的原石大都是出產地和主要原石銷售地挑剩下的“殘渣剩飯”，所以開漲的幾率更是極小。

    那邊，男孩兒有點要面子，聽見女友埋怨，頓時一咬牙，“這個和那個！再開兩塊！”

    女孩兒氣道：“別買了！有那錢幹點什麼不行啊！”

    男孩兒不聽，非給了錢讓胖老闆切石。

    “好，還是剛剛那麼切了啊。”胖老闆手握切料機，打開開關讓齒輪吱吱轉動，隨即穩著手按住原石，用齒輪一點點擦著原石表面。水晶的硬度比不上翡翠，所以水晶原石切起來比翡翠毛料相對來說快了許多。

    一刀……

    五刀……

    十刀……

    吱啦吱啦，過了會兒工夫，一大一小兩塊無色水晶原石都開出來了，大的那個有氣孔氣泡，基本擦垮了，不值幾個錢，小的那塊倒沒什麼大毛病，只是成色平平，也值不了他買時的價格。

    在爭吵聲中，那對兒小情侶抱著原石憤憤離開了。

    不多久，又來了一個上了年紀的小老頭，花了一萬塊錢買個挺大塊的黃水晶，結果，裡面有個小指甲蓋大小的雜質，這一萬塊算打了水漂。十一點的時候，又一撥看上去像是來旅遊的人買了四五塊天然水晶原石，最好的一塊開平了，也就是買價等於賣價，可其他三四塊卻虧多虧少的全賠了。

    這就是賭石，輸家總是遠遠多於贏家的，是成是敗全靠一個運氣。

    董學斌看得有些心虛，瞅了這麼久還沒見有人開漲賺錢呢，自己真的能行？

    “小兄弟，來一塊試試手？”胖老闆一邊拿毛巾擦手一邊看向他。

    站在門口的董學斌還沒準備下手呢，搖了搖頭，先是邁進店裡看了看玻璃展架裡的那些水晶擺件，指著其中幾個打聽著市場行情，“這個粉水晶項鍊多少錢？八百？那紫水晶觀音呢？兩萬？那發晶擺件呢？十三萬？”從十幾塊到十幾萬的都有，顏色不同，大小不同，鮮豔程度不同，純淨程度不同，價格差異也極大。

    “成品貴。”胖老闆誘惑道：“要不玩玩賭石？弄好了能一夜暴富！”

    董學斌笑笑沒言聲，心裡話講弄不好還能傾家蕩產呢！

    等中午吃過飯後，董學斌再次回到水晶店，花了一個小時在一旁觀察學習，漸漸對賭水晶和水晶的價值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簡單來說是這樣的，天然紫水晶比天然黃水晶貴，天然黃水晶比天然無色水晶貴，顏色濃的比顏色淺的貴，顏色單一的比顏色雜的貴，純淨度高的比純淨度低的貴，重量大的比重量小的貴，能做水晶球的原石比同色澤同重量的水晶原石貴，內裡有髮絲的比沒髮絲的貴，髮絲順的比髮絲亂的貴。

    知道了這些，董學斌心中大概有了個輪廓，又開始掐表計算著解一塊水晶原石所需的時間。從邊緣一點點擦石的話需要很久，十分鐘也是它，十五分鐘也是它，但如果不顧及材料損失和其他情況直接一刀下去將原石切掉一大塊側面，時間還是比較快的，也就幾十秒鐘，畢竟硬度遠不及翡翠毛料。

    十分鐘後，一切計算就緒。

    董學斌深呼了一口氣，Ok了！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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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2:05 PM

正文 第97章【最後三秒鐘！】

    滿地原石碎渣碎沫的水晶店內。

    董學斌走到角落的那堆天然水晶原石前蹲下，伸手隨便拿起一塊四五斤重的原石，掂了掂，從原石側面的一個已被開出的小視窗往裡瞅瞅，水晶是無色的，很清澈很乾淨，看上去成色極好，不過董學斌當然明白，一般來說店家都會在水晶原石最好的一個位置磨一個小視窗，讓人看得非常好，但其他地方就保不准了，往往與想像中的相差甚遠，“老闆，這塊怎麼賣？”

    拿著笤帚清掃碎渣的胖老闆一抬頭，“哦，這個一萬。”

    董學斌再指指一個什麼視窗也沒開的紫水晶原石，“這個呢。”

    “三萬五。”

    “那黃水晶呢？”

    “這個分量大，得四萬了。”

    董學斌問得都是比較好比較貴的水晶原石，這樣開出好水晶的概率才稍大一點點。等大致確定了目標後，董學斌把手伸進兜口點開IPHONE4的音樂假裝是電話鈴響，隨即接起電話瞎說了幾句，最後才放下手機對胖老闆道：“老闆，我想賭幾塊水晶，不過家裡有急事正催我回去呢，您要是能解石解的快一點我就買幾塊，慢的話就算了。”

    一聽有生意，胖老闆豈能放過呀，“快，我解石一向快，你選石頭吧。”

    “那行，這倆紫水晶，那個黃水晶，還有那個無色水晶和粉水晶。”

    “等我算算。”胖老闆拿著計算器啪啪啪一打，“一共十六萬二，嗯，算你十六萬整吧。”

    董學斌將包裡的錢一遝遝拿出來的同時嗒地按了下手機，開始進入倒計時──360秒。

    胖老闆看出董學斌是個半外行了，沒想到他這麼簡單就拿出十六萬賭石，感慨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真有錢呀，接著就把錢在手邊上的印鈔機裡走了一圈，一萬，五萬，十萬，正面反面各走了一遍，……行，錢對了。”

    還剩312秒。

    董學斌急迫道：“那解石吧，不用一刀刀磨，您照著一個最不好的側面一刀切開就行了。”

    胖老闆一愣，“喲，那可能會浪費料子啊，你想好了。”

    “想好了，您快切吧。”

    還剩303秒。

    胖老闆事前答應過他，這會兒動作也十分麻利，撩開袖子就蹲在了一塊無色水晶原石前，打開切割器攥在手中，摸著原石選了一個側面，然後他就在那髒乎乎好像掛著一層土似的原石表面重重落了刀！

    吱啦吱啦！吱啦吱啦！切割器漸漸深入原石內層！

    還剩280秒！

    董學斌焦躁不安地攥著拳頭，快點啊，再快點！

    吱啦啦！切割器與原石摩擦發出刺耳的響聲！忽地，齒輪一聲空轉然後停住了！

    無色水晶原石的側面被切開了，表面光溜溜的很漂亮，但接近切割面的地方似乎有一處小小的黑灰色污漬，胖老闆眨著眼睛用手指頭擦了擦，卻沒擦下去，“不是表面的髒，是裡面的雜質，可惜了。”有雜質的原石是最傷的，這一萬塊錢買的石頭基本一文不值了。

    董學斌心裡罵了句髒話，馬上道：“別管這塊了，開下一個吧！”

    “好嘞。”胖老闆略略一轉身，用切割器對準了下個黃水晶原石。

    還剩241秒！

    董學斌緊張地搓著手祈禱著，快出吧，這塊出個好的，千萬別有雜質了啊！

    吱啦吱啦，第二塊黃水晶很快被切開了整個側面──沒雜質，但那黃色卻並不是之前那小視窗露出的芒果黃，而是淺的不能再淺的淡黃，甚至接近於無色水晶的概念了。這塊黃水晶花了董學斌三萬，現在卻連一萬塊都不值了！

    該死的！

    董學斌咬牙道：“再開下個！”

    還剩195秒！

    吱啦吱啦吱啦！第三塊粉水晶開始切了！

    這回胖老闆下刀的角度可能出了點問題，一刀下去沒能將整個側面切開，而只是斜著切下了一個大視窗。董學斌和胖老闆定睛一看，光溜溜的切割面上印出了一個個細密的氣泡，密密麻麻佔據了很大面積──又垮了！

    董學斌氣得一拍大腿，“再來！”

    時間還剩141秒，原石還剩兩塊昂貴的紫水晶。

    132秒……

    112秒……

    98秒……

    董學斌今天在這邊看了不少人切垮了原石，他本以為別人的運氣夠差了，誰想自己的運氣竟比那些人還糟糕了無數倍，三萬五買的那小塊一點的紫水晶很快露出了內裡，那個成色……已經遠不能用差字來形容了，一道深深的裂紋和兩刀帶著黑線的髒裂，簡直慘不忍睹！

    只剩最後一塊大個兒紫水晶了！

    時間還有88秒！

    見胖老闆投來詢問的目光，鬱悶得要死的董學斌就道：“開！繼續！”太晦氣了！今天手氣也忒差了吧？

    胖老闆對此倒沒什麼意外，自己的石頭自己知道，這批水晶原石是他從一南方朋友的加工廠裡收來的，幾乎都是雜料和一些人家賣不出去的次品原石，能開漲很多才是見鬼呢，噢，當然也不排除有好料子的可能，但在任何科學儀器都沒法探測出原石內裡狀況的情況下，誰能知道哪塊料子是好的？誰也不能！

    76秒……

    52秒……

    47秒……

    最後的紫水晶開出來了──但與其說是紫水晶，還不如說是無色水晶，內裡的顏色幾近透明，有的地方還泛著一股淡淡的髒灰色──又一次切垮了！

    董學斌簡直恨得牙癢癢，十六萬啊，十六萬就這麼打了水漂，他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完了？就這麼完了？

    對了！還有時間！還有39秒！

    董學斌也顧不上挑石頭了，隨便一指胖老闆腳邊上的一塊挺大的原石，“麻煩再開一個！”

    胖老闆低頭一看，“這塊五萬。”

    董學斌急急道：“你先開，我等會兒給你錢！”

    胖老闆猶豫著沒動窩，“我這也是小本生意……”

    “我身上沒那麼多現金了。”董學斌一掏兜，把身份證拍在了展架上，“身份證壓你這兒，待會兒我去銀行取錢給你，行了吧？”

    胖老闆想他出手挺大方，應該不會差這點錢，就輕輕點了頭。

    還剩24秒！

    董學斌銀行卡裡只剩最後六萬了，如果這塊水晶再開不出好的，如果BACK沒辦法積攢或者連續使用，那自己可真會傾家蕩產啊！

    吱啦吱啦！

    還剩13秒！

    董學斌頻頻看手機，“麻煩快點！”

    胖老闆手上加了些力度，狠狠切著原石，一釐米……兩釐米……三釐米……

    還剩8秒！

    還剩6秒！

    還剩5秒！

    沒時間了！來不及了！

    就在董學斌已要口念BACK的最後三秒鐘，吱啦！原石側面的雜料被切到了地上！

    開出來了！！

    董學斌嗖地一下看過去！

    “這是……發晶？”胖老闆愣住了。

    “啊？”董學斌愕道：“就是內裡含著髮絲的那種！？”

    “是啊，哎呦喂！這可值錢了！”這個成色，這個大小，這個透明度，胖老闆根本就沒想到自己這批殘渣剩料裡還能出這麼好的水晶原石！

    董學斌一呆，再不敢耽擱，BACK！BACK！BACK！BACK！BACK！BACK！

    一連喊了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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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2:06 PM

正文 第98章【銀髮晶！】

    六聲BACK，每念一聲眼前就閃過一道殘影。

    第一個殘影是胖老闆低頭切石的──正是六十秒前的畫面。

    第二個殘影是胖老闆再跟自己說話──是一百二十秒前。

    第三個殘影是胖老闆摸著石頭觀察著切面──是一百八十秒前。

    ……

    場景急速的變化讓董學斌的身體和眼睛都十分不適應，頭一下就暈了，等他回過神來後才發現四周已趨於平穩，董學斌跟剛從過山車上下來似的，腳下一打晃悠，趕忙抓住櫃檯的桌子角，一滴汗水順著腦門流了下來。

    “喲，你沒事吧？”櫃檯後面的胖老闆狐疑道：“怎麼了這是？”

    董學斌眨巴眨巴眼睛，“我沒事，呃，你……那個啥，我剛剛說到哪了？”

    “說到哪了？”胖老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指著地上的幾塊水晶原石道：“你說要這倆紫水晶，那個黃水晶，還有這個無色水晶和這個粉水晶。”接著他把計算器舉起來，對著董學斌指指上面的數字，“我給你算了，總共是十六萬二，你要是全都要的話，抹去零頭算你十六萬整。”

    我了個去！一股熱血頓時湧上了董學斌的腦門！

    哈哈哈哈哈！居然真的後退了六分鐘整！

    成了！竟然成了！！

    董學斌興奮得跟什麼似的，一時間連正在賭石的事兒都是忘了個一乾二淨。

    胖老闆瞅他突然自己傻笑起來，背上登時有點冒寒氣，這人別是神經病吧？於是身子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提醒道：“你趕時間是吧？五塊都要？那我快點給你解石？”

    “別，別。”董學斌才是把注意力全部扯了回來，“反正來不及了，我也不趕著回去了，你慢慢解石就行，儘量細一點。”往地上的原石堆上一掃，董學斌一眼就看到了BACK前胖老闆最後一個解開的原石，道：“剛說的五塊原石想想還是太貴了，先不要了，嗯，那個，對，就那塊比足球小一點的原石，這個多少錢？”

    胖老闆一瞅，“這個啊，給兩萬吧。”

    “兩萬！？”董學斌怔怔，隨即心裡大罵一句奸商，BACK之前問他的時候，他可說的是五萬，估摸他當時看自己著急顧不得砍價，所以才獅子大開口報了個宰人價兒吧，“這個沒開視窗吧？兩萬太貴了。”

    胖老闆搖頭道：“分量在那兒擺著呢。”

    先前太急，董學斌都沒好好看過那塊原石，走過去蹲下，將那原石抱起來上上下下一打量，接著一指原石左邊的側面，“這邊上可還帶著裂紋呢，而且挺深，這半拉側面肯定沒法要了，分量起碼要減去一小半。”

    胖老闆也知道這塊灰不拉唧的水晶原石不怎麼樣，一琢磨，“給一萬八吧，不能再低了。”

    董學斌一樂，掏了錢給他，“……先從好的一面解。”

    胖老闆答應了一聲，搬著石頭到了角落蹲下去，一瞧側面那道深深的裂痕，他心知這原石肯定出不了好東西，也沒當回事，隨意地握起切割器，打開，朝水晶原石沒裂痕的一面按了下去。

    一刀……兩刀……三刀──灰土似的模糊表面被擦開了一道小口子。

    五刀……六刀……七刀──口子漸漸擴大，形成了一個拇指大小的視窗，已經可以看進去了！

    董學斌精神頭一提，踱步湊了過去，他幾分鐘前並沒有親眼看到，所以心情很是忐忑，一定要有髮絲啊，一定要有啊！

    胖老闆不以為然地用拇指擦擦切面上的碎末，低頭往裡一看，下一刻就愣了。

    水晶是無色水晶，清澈無暇，透明度極高，光溜溜的切面深處，隱約能看到許多條銀色的髮絲狀物質，纏繞著，彎曲著，盤旋著，極其美麗！

    “這是……”胖老闆驚道：“發晶！銀髮晶！！”

    董學斌右手往左手手心一錘，出了！真出了！

    胖老闆有點不可置信地拿起一個聚光手電筒往切割面裡照了照，不可能啊，自己這批破料子裡居然還有這麼好的原石？這小夥子也太運氣了吧？買一塊就挑到了這麼好的東西？該死的！自己早該事前開一個視窗再賣的！那樣也不會讓別人撿漏了！

    許是聽到了店裡傳出的聲音，外面兩個路過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銀髮晶？賭石開出來的？我看看！”其中一小眼睛中年人過來接過手電筒，反復瞧著。

    另一挨個中年人對董學斌道：“運氣不錯啊，多少錢賭的？”

    董學斌笑笑，“一萬八。”

    “呵呵，那你可不少賺喲。”

    那小眼睛中年人看完了，對著同伴點點頭，末了看著董學斌道：“這塊賣不賣？”

    董學斌道：“看多少錢了。”

    “……嗯，八萬怎麼樣？”

    董學斌搖頭。

    “……九萬？”

    董學斌依舊搖頭。

    小眼睛中年人便苦笑一聲，“九萬最多了，小夥子你考慮考慮吧，原石還沒完全解開，什麼風險都可能出現，你看，原石另個側面還有道裂痕呢，如果延伸進去且帶進了髒，那能用的料子就更少了，基本出不了太大的擺件，頂多是件觀音。”

    董學斌回了個笑，轉頭道：“老闆，接著開吧，這回擦那塊裂痕。”

    胖老闆沒動，“小夥子，我也建議你賣了，如果裂痕太深的話可值不了那麼多錢了，九萬其實挺合適的。”

    董學斌之前是眼看著胖老闆切開那個帶裂痕的側面的，雖然沒看清內裡有沒有銀絲，可表面的晶質卻看得十分清晰，所以此刻沒有半點猶豫，“開吧。”

    胖老闆就沒再勸他，拿起切割機熟練地壓了下。

    吱啦吱啦！

    只是一刀，原石上反映出來的情景就讓屋裡的幾人大吃了一驚，幾乎有小拇指長短的裂痕竟然少了一小段──被切割器擦沒了！

    胖老闆一懵，馬上又是一刀，又一段三毫米的裂痕消失了蹤跡！

    再一刀！第四刀！

    裂痕已然全部消失，露出光滑晶瑩的無色水晶肉質！

    裂紋沒有印進去！只是漂浮在表層雜質上的！

    小眼睛中年人和同伴對視一眼，均是輕輕吸了口氣。沒有裂痕的話，原石的料子就富裕太多太多了，觀音擺件？不，以這塊料子的大小重量以及形態來說，做一個近乎20CM直徑的水晶球都完全沒有問題了！

    胖老闆一瞅董學斌，心說這人走了狗屎運了啊，“你這原石我們店收了，你開個價吧！”

    一聽這話，小眼睛中年人趕快道：“小夥子，我給你個合適價格保准你滿意，你別賣別人了，來，咱們出去商量商量價兒！”

    銀髮晶的水晶球在拍賣會上都少見，胖老闆當然也想拿在手裡，“二十萬怎麼樣？”

    董學斌眨眨眼睛，沒說話。

    小眼睛中年他皺皺眉，“二十一萬！”

    胖老闆一咬牙，“二十二萬！”

    中年人想也不想道：“二十三萬！”

    聞言，胖老闆就閉了嘴，無奈搖了一下頭。

    “要不是我想收藏個發晶水晶球，可真給不了這麼高的價兒。”小眼睛中年人對董學斌道：“二十三萬，如何？”

    董學斌遲疑了片刻，笑著伸手和他握了握，“成交。”

    小眼睛中年人哈哈一笑，“好，痛快，我身上沒那麼多現金，支票行不行？”

    董學斌哪會用支票啊，再說自己連支票真假也分不出來，猶豫了一下，“……要不一起去銀行吧。”

    小眼睛中年人看出了他的顧慮，點頭道：“成，等支票入了帳你再把水晶給我，走。”

    潘家園橋南的工商銀行裡。

    對方的支票存進自己的帳戶後，董學斌查詢了下餘額，便把水晶原石交給了他倆，等兩個人一走，董學斌卻沒急著離開，又將包裡剩餘的錢全部存進了戶頭，末了，看著帳戶上那四十四萬的總資產，董學斌深吸了一口氣，喜悅的心情已不知該如何表達了！

    賺錢了！離一百萬的目標越來越近！

    而且最重要的是……BACK有了一個突破性的重大發現！！

    如果把每天的BACK都積累下來等到最關鍵的時候用，那所留的時間就太寬裕了！

    升官？賺錢？娶老婆？

    這些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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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2:07 PM

正文 第99章【再遇大美人兒！】

    回家的路上。

    還有幾站地就到和平街北口了，董學斌站在西橋附近的物美超市邊上等著換公車。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他也沒有什麼不耐煩的情緒，想著一些開心的事情，便情不自禁地哼哼著小曲兒從兜裡摸出一包紅塔山，叼在嘴裡，很不熟練地點了上。這還是那回被李慶主任讓煙後董學斌跟單位門口小賣部買的那包呢，拆封了好久，以至於煙味乾巴巴極了，嗆得董學斌咳嗽了七八聲，眼淚差點下來。

    太難抽了！

    董學斌將煙頭扔掉踩滅，順手把那還剩十九根的紅塔山丟進垃圾桶。

    車還沒來，都二十幾分鐘了。

    就在董學斌尋思著是不是打車回去的時候，他眼角突然一滯，視線範圍內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自己的方向走來，也就還剩六七米的距離。高高束在腦後的盤發，傾國豔美的面容，苗條的身材，勻稱的美腿，竟然是自己幫忙搶回過錢包的那個優雅女人。她穿著一身黑色女士小西裝，腳踩漆皮黑高跟鞋，那給人的整體感覺呀，就別提多美了，與萱姨那溫柔美不同，她骨子裡蕩漾出的是一種雍容華貴的美！

    董學斌眼珠子一下就挪不開了，不由感歎道，人啊，怎麼可以這麼美！？

    對了，上回碰見她時也是在兩站地外，她家是不是住附近？那跟自己家離得很近嘛。

    “謝處長！”這時，一個將近四十歲的中年人忽然從另個方向迎過來。

    那女人微微一側頭，笑眯眯道：“老李啊，剛回來？”

    那中年人嗯了一聲，不苟言笑道：“去給孩子開家長會了，您出門？”

    “是啊，有點事。”

    中年人看看她，“謝處長，我耽誤您點時間，上次那篇東西我又讓人做了一遍，效果還不錯，主要把核心內容改成了機械化生產和加工等一系列……”

    姓謝的女人笑著一擺手，“……休息時間不談工作，好吧？”

    中年人話音頓了頓，“趙部長那邊還沒過，這篇東西……”

    女人唇角依舊掛著笑，不過眼睛卻是眯了眯，“等明天上班你再把案底送我辦公室，現在不談這個了，好不好？”

    中年人無奈，只好板著臉點點頭。

    “就這樣。”女人笑笑，轉身繼續向前走。

    董學斌看得驚奇不已，這近四十歲的男人雖然沒怎麼露出笑容，但身板卻很直，並沒有姓謝的女人那麼隨意，且言語中還對女人用了“您”的敬語，看得出，那明顯沒有三十歲的女人比中年人職位高很多，謝處長？處長？是某某私營企業的處長吧？要是國企或者機關事業單位的話，以女人的年紀八成也是在類似自己單位綜合處一類的部門裡，叫“處”，但行政級別卻是科級。

    見女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董學斌這個猶豫啊，到底跟不跟她搭話？

    她上回說以後有時間會請自己吃飯，但時隔一個月了還沒聯繫自己，肯定是忘了，貴人事忙，估摸她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了吧？

    正胡思亂想呢，女人忽地停住了腳步，視線轉向自己這邊。

    “……嗯？是你？”

    還記得我？董學斌道：“真巧，又遇見了，嗯，你家住附近？”

    “差不多吧，單位家屬樓在這邊。”姓謝的女人笑了一下，“那天的事兒謝謝你了，還說改天請你吃飯呢，看我，這些日子忙的一點空兒都沒騰出來，這不，又要去個飯局應酬，今天恐怕也不行了。”

    董學斌快速往她美豔的臉蛋上掃了一眼，“多大點事兒啊，不用客氣了。”

    “呵呵，那可不行哦，我當時錢包裡有不少重要的證件和名片，身份證什麼的丟了還能補辦，但有些名片可沒辦法找回來了。”女人揚起修長的手指頭優雅地一捋鬢角，“……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我叫謝慧蘭。”

    “董學斌。”

    “嗯，好名字。”

    “汗，我這算啥好呀，太平常了，還是你名字好聽。”

    “你今年有二十五了嗎？”

    “快二十四了。”

    “呵呵，那我比你大一些，稱呼上……叫你小董可以吧？”

    “怎麼叫都行。”

    周圍等車的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著謝慧蘭，畢竟這麼漂亮的女人可不多見。

    謝慧蘭笑吟吟地跟他說著些不疼不癢的話，一分鐘後，她趕時間似的一看表，然後從手包裡快速摸出紙筆，刷刷刷寫了一串數字，隨後用大拇指和食指撚住紙片扯下來，遞到董學斌手上，“……該走了，這是我的手機號，我欠你個人情，以後要是有事情需要幫助就打這個電話，嗯，我在中宣部新聞局研究處工作，好吧？”

    董學斌將紙片一接，上面的數字十分優美，好字啊。

    誒？等等！等一等！她剛才說工作單位是哪兒？

    我靠！中宣部？新聞局？研究處？

    中央宣傳部跟區機關可不一樣，它下面的研究處不是科級，而是貨真價實的正處級機構！！

    董學斌愣了愣，“謝姐，我剛聽那人叫你謝處長，你……你是新聞局研究處處長？”

    謝慧蘭笑笑，“副的。”

    我了個暈，副的也是副處級呀！！

    破格兩年一提？還是她進機關比較早？

    這要是在團委還好說，甭管是省團委還是市團委，三十歲的副處級還是勉強可以看到的，可謝慧蘭是在中央，是中宣部下的實職副處，是中央領導，那是個什麼概念？級別上雖與徐燕副局長同級，但職位上卻不可相提並論，無論從職權還是仕途發展的角度講，新聞局研究處副處長可比國安分局副局長強太多太多了，根本不是光有能力就能坐的上去的！

    董學斌一下就被震住了，望著謝慧蘭離去的背影怔怔發呆。

    不到三十歲的副處級？乖乖！這得多大背景啊！？

    人美，氣質好，身材棒，有背景，有能力，有級別，有實權……

    我去！

    這女人也太那啥了吧！？

    董學斌被刺激得夠嗆，心想自己是不是也得努努力了？起碼先把副科拿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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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fe    時間: 2011-9-25 12:07 PM

正文 第100章【闖禍了！】

    週一。

    瞿母的腦血栓每年都要去醫院打一次點滴衝衝血管，瞿芸萱不放心，就跟著瞿母一起回家住了，好像得下個星期才回和平街北口。BACK在周日賭石時用了個乾淨，今天還是第一天積攢，也沒法再去賭石。所以，董學斌只好把心思收了收，準備專心投入到工作中，儘量不再犯一些低級錯誤好將每天的BACK積攢下來留在最需要的時候用。

    綜合辦內，譚麗梅和常娟等人在聊天。

    “聽說了不？局領導要調整了。”譚麗梅小聲兒道。

    常娟一嗯，“好像是閆局長要高升了，去外省的一個國安廳吧？”

    郭攀偉插話道：“是升任南方一個省的國安廳副廳長。”

    “喲，是嗎？”常娟把眉筆收進抽屜裡，“我還以為是北方省廳呢。”

    剛邁進辦公室門的董學斌正好聽見他們的談話，閆局要調走？這事兒上星期就有小道消息在傳了，不過董學斌以為是謠言就沒當回事兒，現在這麼多人都在議論，許還真是無風不起浪，**不離十了。如果是真的，新局長會由誰來？是空降一位還是周國安政委順利接班？

    “誒，董主任。”常娟最先看到了董學斌，臉上立刻蕩起笑容。

    “董主任，早上好。”

    “董主任。”

    董學斌很滿意現在辦公室的和諧氣氛，笑著跟大家點頭打招呼，眼角瞥了下電腦桌前的郭順傑，收回視線，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無論是自己剛進分局時郭順傑的打壓還是那回他跟李慶告密自己越過主管領導向徐燕彙報工作的事情，董學斌都給他把帳記下了，這個郭順傑看來老實不了啊，自己現在當了副主任這丫還時時刻刻準備算計自己呢，那天要不是有BACK壓陣，李慶主任說不定真對自己有意見了。

    沏了茶，董學斌低頭淺啄了一口，想著該怎麼再收拾收拾姓郭的。

    咚咚咚，譚麗梅和樁子前後腳敲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

    董學斌收回捏住眉心的手，“噢，譚子樁子啊，誒？正兒八經的咋了？”

    樁子臉有點微紅，“斌子，是這樣，我跟麗梅……嗯……嗯……”

    “笨死你得了！”譚麗梅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隨後笑嘻嘻地對董學斌道：“我來說我來說，斌子主任，你也知道咱們國安規矩比較多，比如談物件吧，都得向上級打報告，早上我跟樁子上班碰見李慶主任了，他一見面就問我倆是不是搞對象呢？我一看瞞不下去了，就跟李處長說了，然後他讓我倆再跟你彙報一聲，估計過不了幾天就要給我倆調整崗位了。”談了物件，兩人就不適合在一個辦公室工作了。

    董學斌挺為朋友高興的，“呵呵，那恭喜了啊，啥時候喝你們喜酒？”

    樁子窘迫地咳嗽道：“我們前幾天見了對方家長，結婚……應該快了。”

    “誰說要嫁你了！”譚麗梅掐了他一把，但臉上卻有點小幸福，“哼哼，我還得考慮考慮呢！”

    董學斌樂道：“我們樁子可是老實人，譚子，你別總動手動腳的，肉多也經不住你這麼掐呀。”

    “嘻嘻，得，領導發話了我敢不聽嘛。”說笑了一會兒，譚麗梅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對了，剛跟政治處那邊聽說了一事兒，今年城西區黨校的青年幹部培訓班要開班了，這次是分兩個班，一個科級一個處級，為期半個月。”

    董學斌一眨眼睛，“……黨校培訓？”

    譚麗梅知道剛進分局沒仨月的董學斌可能不瞭解實情，但她卻不好作為一個過來人的樣子解釋，那不是讓領導下不來台嗎？於是譚麗梅就很注意語言，拿捏著語氣嬉笑道：“你也知道，其他機關還好說，每年無論區、市的黨校名額還能分到一點點，但咱們單位環境特殊，這種去黨校的機會每年恨不得連一個名額都沒有，今年要不是區工商分局那邊出了點情況結果富裕出來一個名額，也輪不到咱們分局，連城東和北城那邊的幾個分局都沒有呢，所以挺珍貴的，我估計不少領導都惦記上了。”

    董學斌也聽說過黨校是怎麼回事，比如一個幹部被提拔之前，很多時候都會安排進區黨校或者市黨校培訓學習，磨磨資歷，回來後再做任命。所以一看哪哪幹部突然去黨校了，那有很大可能就是升遷的前兆。

    樁子跟著道：“斌子你應該爭一爭。”

    董學斌心說我倒是想呢，要是名額能到手，進黨校鍍一層資歷下來，自己想提副科就沒什麼阻力了，但自己剛剛才被提拔，又只是副科級待遇，級別並不是副科，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這個名額怎麼也到不了自己頭上啊。

    譚麗梅似乎看出了董學斌的想法，嘻嘻一笑道：“副科待遇進科級幹部培訓班的情況也不是沒有例外，甚至連有些已經確定即將提幹的普通科員都有去培訓班的先例呢，所以斌子主任，我也覺得你該爭爭，要是真能進黨校學習，回來以後說不定直接就提正主任了呢。”

    董學斌苦笑著擺擺手，“哪兒那麼快。”其實心裡也有點心動。

    副科啊副科，他可惦記好久了！

    鈴鈴鈴……

    董學斌桌上的電話響了，是李慶打來的，等掛了電話後，董學斌對著譚麗梅倆人道：“說正事吧，下午跟2號會議室有個會，要用的資料檔我等會兒給你列出來，譚子，這事兒還是你和常娟負責吧，女人心細，理文件的時候出錯率少，嗯，佈置會場嘛……讓郭順傑去。”非黨委會的普通會議，檔資料這塊一直是綜合辦負責的。

    “收到！”

    譚麗梅出去後就把任務跟大家一說。

    一聽又要自己佈置會場，郭順傑陰著臉騰地一下站起來，踱步走出了綜合辦。佈置會場並不比準備文件累多少，但就是面子上不好看，所以郭順傑心裡很不平衡，心裡一邊罵著董學斌一邊氣哄哄地到周政委那裡訴苦。

    周國安這兩天心情不錯，也沒打斷他，一邊簽著文件一邊心不在焉的聽。

    末了，郭順傑還道：“周叔，董學斌這麼針對我，那明顯是沒把您放在眼裡啊，太目中無人了，他……”

    “行了。”周國安越聽越不對味兒，眉頭一皺，被他弄煩了，用指頭敲敲桌子道：“說了不要急不要急，答應你爸媽的事兒會給你辦的！有點耐心行不行？”

    郭順傑恨得牙癢癢，收錢的時候你收的痛快著呢，現在倒叫我別急？再這麼下去我就讓姓董的使喚死了！我他媽能不急麼？出了政委辦公室，郭順傑黑著臉攥攥拳頭，眼神越來越陰！

    中午之前，譚麗梅和常娟把資料都捋出來了，一共十二個人，準備了十三份，多出一份備用。董學斌隨便翻開了其中一份看了看，沒什麼問題，就點頭放到了桌邊，去食堂吃飯了。

    下午一點，董學斌拿著十三份學習資料走進2號會議室，對著名字整整齊齊地把資料夾擺好。其實董學斌可以找郭攀偉或者其他人來辦的，不用親自過來，但那回黨委會上自己擠掉了周國安的提名上了副主任，難免會給政委留下什麼芥蒂，加上閆局長要調走，說不準政委就會接班呢，所以董學斌得略微表現一下，能把周國安心裡的刺去掉就最好了。

    這時，後面開門聲響起，幾個領導一一走進會議室，周國安是最後一個到的。

    “周政委，都佈置好了。”董學斌道。

    周國安淡淡一點頭，走過去坐到了首席。

    董學斌注意了一下政委的臉色，眨眨眼，就退出了會議室。

    這是個不疼不癢的會，主要是學習中央下達的指示精神等等，時間一到，周國安就清了清嗓子，翻開資料夾開始用不陰不陽的嗓音講起來。

    五分鐘……

    十分鐘……

    二十分鐘……

    等大約說到資料稿第七張的時候，周國安的聲音突然嘎然而止！

    大家都不明白怎麼了，紛紛抬頭狐疑地看過去。

    只見周國安快速往後翻著手裡的資料，然後臉一下就沉了，啪地一聲將文件摔在了會議桌上！

    呃？怎麼了這是？

    底下幾人都不知道政委怎麼突然生這麼大的氣，低頭往那資料上一看……

    眾人皆愕！

    資料居然錯了，中間幾張連文字都不是，其中有四五張竟是奶油蛋糕等等甜點食品的黑白介紹圖！而稍微在分局資歷老一些的人都清楚，周國安有糖尿病，根本不能碰甜食！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比一個錯愕，是不小心放錯了？還是……挑釁？挑釁政委？

    呃，這誰這麼大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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