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斯特.藍澤生於1878年,是一名精明、敏銳的律師。他自童年起即受到嚴重程度不一的強迫症狀困擾,包括幻想他的父親及所愛的女人將被老鼠從肛門鑽入,以及懷著殺死別人或想用剃刀割喉自殺的衝動,因而於1907年接受佛洛伊德治療。藍澤深受強迫性的執念所困擾,而這些執念卻往往指向最微不足道的小事,每當類似的思想侵襲他,他便會求助於強迫性的行為作為紓解。
藉著發表鼠人此案例,佛洛伊德想要闡明強迫症的精神動力學,他將強迫症解釋為一種對抗性與攻擊兩種驅力的反向作用,亦即驅力與防衛之間持續爭戰的結果。以此案例,佛洛伊德意圖展現早期本能生活在決定成人病理學內容上所扮演的關鍵角色,以及澄清強迫官能症的潛意識流程。基於此特定目標,他的焦點並非放在藍澤的夢境,而是放在病人的強迫行動、思考及語言,並說明語言和防衛機轉如何表達出潛意識衝突。最值得一提的是,本書收錄了佛洛伊德對此案例的珍貴原始記錄,提供我們獨一無二的機會來研究他和病人的互動,以及此互動如何被提煉到出版個案史當中。
鼠人案例奠定了精神分析學探究強迫症的基礎,鉅細靡遺地刻畫出此病症在潛意識中複雜的心理動力,佛洛伊德透過本案例曲折精采的分析過程,闡明了父子之間的愛恨糾葛如何在愛情、移情和反移情當中盤錯交織,堪稱伊底帕斯情結在二十世紀初再現的精妙範例。
拉岡派的精神分析師Bruce Fink曾經在他的書《A Clinical Introduction to Freud》當中提到:「閱讀朵拉案例會讓人不想學精神分析;而閱讀鼠人案例則會讓人想學習機神分析。」
在我自己讀過《朵拉》跟《鼠人》之後,也這樣覺得。
其中一個極其根本的原因,乃在於:鼠人可說是Freud案例當中,唯一有留原始資料的案例。其他五個案例,都沒有原始資料,有些甚至還是「隔空」分析。因此,根本也無法透過原始資料來檢視Freud的分析實務。這,或許是Freud的分析實務為人所質疑的原因之一。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鼠人是否既是一個相對完美的精神分析案例呢?我認為是,也不是。
首先,在閱讀這本案例的過程中,確實可以得到許多攸關實務的精神分析操作。譬如Freud在第一次就「張開當事人聯想的網絡」,邀請當事人不管想到什麼—不管再怎麼笨或無意義,不管是夢或白日夢、突如其來的念頭...等—都要跟他說。另外,鼠人的許多話語,都有一般化、廣泛話的智性傾向,這也為Freud所指認。
此外,透過原始資料與個案記錄的交叉比對,也可以看到:一份相對嚴謹的精神分析式個案報告應該如何書寫。書寫不是一次就給答案,而是隨著當事人的聯想過程,一一克服不同程度和強度的阻抗,經驗到對創傷不同的理解,才可以抵達病理核心(pathogenic idea nucleus)。應該以這樣的進程來書寫個案報告。
而這,也是在《歇斯底里研究》(Studies on Hysteria)中的第四章:歇斯底里的心理治療,所提到的治療過程。
不過,其中依然可以看到Freud就實務上的過度急切。很常用精神分析的「理論」去「接」當事人的話語;而非更加促進其聯想。都是可惜之處。
總之,閱讀這份案例,對於精神分析的實務工作者來說,絕對是一個有趣且有益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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