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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范西屏 -【大時代之金融之子】《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14 AM     標題: 范西屏 -【大時代之金融之子】《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k2010 於 2017-4-25 09:05 PM 編輯

【書名】:大時代之金融之子

【作者】:范西屏

【內容簡介】:

    縱橫捭闔金融市場,談笑間大鱷飛灰湮滅。

  史上最成功的投資者,神秘莫測的巔峰存在。

  他是橋水最大的投資者,他的收益打敗文藝復興科技。

  他指點了約翰保爾森,他絞殺了長期資本管理。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名,他就是金融之子,對衝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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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16 AM

本帖最後由 fk2010 於 2017-4-21 12:18 AM 編輯

第一章 時空隧道

   時空隧道是否真的存在?
要是在穿越之前,鐘石肯定會嗤之以鼻,不屑一顧。作為加州理工學院的高材生,28歲就畢業的天體物理Ph.D,他對這些外行人臆想出來的東西自然看不上眼。

加州理工學院(Caltech)是一所在全球久負盛名的大學,它位于美國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亞州,創建于1891年,全校只有來自全球不到2000人的學生規模,在物理、化學、航空、地球科學、電子工程、數學、計算機科學等方面位列全球大學排行前列。

和另一所全球知名的理工學院MIT不同的是,加州理工學院是一所更精益求精的學府,科學氛圍更濃厚。這里的天才科學家、人均諾貝爾獎獲得者、人均發表論文、人均論文引用次數等方面均高于東海岸的那所名校。

華夏著名的“導彈之父”錢學森在提起兩所學校的區別時曾說過:

“在MIT,我覺得沒什麼,一年就把碩士學位拿下了,成績還拔尖……后來我轉去了加州理工學院,一下子就感覺到很不一樣……在這里,你必須想別人沒想到的東西,說別人沒說過的話……邁小步可不行,你很快就會被別人超過……”

鐘石在燕京大學完成本科教育,之后成功申請到加州理工學院的天體物理博士研究,並在短短的四年時間,拿到了碩士和博士學位。

在美國,碩士學位(MasterDegree)只被看作一個過渡性的學位,人們還是看重本科教育和博士教育,一般能拿到Ph.D至少需要五年的時間,而且在取得ABD(AllButDissertation,除了畢業論文,其他所有程序都完成的準博士)之后的七年內不能完成畢業論文,那麼就終生沒資格取得博士學位。

在歷史上經常有一些天才的學生,他們的博士論文還沒有答辯就發表在最好的專業期刊上,有的甚至過長,而必須分開在幾期上連載。著名的華人經濟學家張五常的博士論文《佃農理論》,就在未答辯前在JLE(《法律與經濟學雜志》)上連載四期,成為現代合約經濟學的開山之作,當時轟動了西方經濟學界。

鐘石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也在四年的時間里拿下了Ph.D,在加州理工里掀起過一股不大不小的波瀾。

沒辦法,這里的天才太多了,以鐘石160的智商,也只不過是中下的資質而已。

從陽光明媚的加州走出來,鐘石謝絕了NASA的邀請,轉而投入到華爾街的懷抱。

從80年代開始,量化投資逐漸進入華爾街的視線,隨著幾支以數量化模型為主要策略的對沖基金大獲成功,華爾街開始青睞起以數學、物理、統計學等學術背景的畢業生來。

數學家,統計學家,火箭工程師,甚至是物理學博士開始充斥在這個每天和財務報表、宏觀經濟數據打交道的行業里。

鐘石加入了華爾街著名的投行——摩根士丹利(MorganStanley)的固定收益部門,做起了一名交易員。很快,他就在債券交易市場上打出了自己的名頭,成為了一名王牌交易員,不久他就被升為高級副總裁(SVP)。

1997年摩根士丹利進軍香港,進駐中環。由于有大陸背景,能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鐘石被派往到亞太區,做起了一名執行總經理(ED)。

得益于華夏大陸的快速發展,和合資投行華夏國際金融有限公司的迅猛擴展,和亞太區的一幫天才的努力,摩根士丹利在亞洲區死死地壓制住了死對頭——華爾街另外一家名聲顯赫的投行高盛。

不過進入2002年后,風水輪流轉,高盛開始翻身,在亞洲區的資本市場上稱霸起來。(讀者朋友可以想想為什麼!)

2007年,鐘石已經升為摩根士丹利亞太區的董事總經理(MD),不過那一年,因為一封內部郵件意外曝光,只能黯然辭職,離開供職數十年的摩根士丹利。

那封內部郵件,是當時的亞太區首席經濟學家,痛斥東南亞某個小國政治政策的郵件。出于眾所周知的原因,那位經濟學家和鐘石,只能離開。

離開了大摩的鐘石並不愁出路,他休息了兩個月后,就成立了自己的對沖基金,基于他一貫優異的表現,很多資金蜂擁而來,其中甚至包括了管理著華夏國龐大外匯的華夏投資有限責任公司。

鐘石也不負眾望,自從基金成立后,凈值就穩定增長,即便在2008年的金融危機中也逆市上揚,成為亞太區的一支明星基金。而他本人,也被《華爾街日報》評為亞太區最耀眼的基金經理之一。

雖然他的資金,大多投在歐美的資本市場。不過他為了吸引大陸的高凈值人群,也專門成立了一支以A股為投資標的的華夏成長基金,只可惜華夏國的資本市場和其他西方主要市場,是不同的運作體系,他這個明星基金經理,在A股上節節敗退,甚至淪為某些基金經理之間的笑柄。

他出國求學幾年,又在華爾街工作了七八年,之后雖然在香港工作,但始終不是在大陸,對于大陸的認知留在了十幾年前,自然比不了那些長期在A股市場上拼殺成長起來的基金經理。

解散了專門針對A股的基金后,已經是2011年了,他在郁悶之余,想到出去散散心。駕著自己的豪華游艇,鐘石從香港出發,途經南亞、印度、中東、地中海等,最后到達目的地倫敦。

他的基金公司大部分是用量化模型和計算機進行交易,只要模型沒有出問題,那麼就不需要太多人來管理。事實上,他的基金公司也只有20個人,管理者數十億美元的資金。

這一路上,他見識了南亞的異域風情、印度的世界文化遺產泰姬陵、中東的富庶和沙漠、加沙的民族對立、摩納哥的賭場、梵蒂岡的大教堂、阿爾卑斯山的落雪、馬德里的斗牛和英國人的傲慢!

不過在英倫三島游玩了一番,他又想到,既然已經走了半個地球,索性連剩下的半個也走完。

橫跨了整個大西洋,游艇最后停在了百慕大群島。

百慕大群島位于北大西洋,是英國的海外領地,距離美國佛羅里達州的邁阿密約有1000多海里的距離。鐘石打算在此修整一段時間,然后準備進入美國領海。

百慕大群島是由7個主導和150個左右的小島組成,僅有20個島上有人,總人口不超過7萬,不過依賴于稅收政策,受到國際金融業的青睞,是著名的離岸金融市場。

不過百慕大更為著名的是它的三角區,即百慕大群島,佛羅里達的邁阿密和波多黎各的首府聖胡安,三者之間形成了一個三角形,在這片海域經常發生船舶飛機不明消失等這樣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甚至還有人口口聲聲說這里有時空隧道。各國科學家均對這種奇怪的現象無法解釋,久而久之,這片海域就有了“魔鬼三角”的稱呼。

鐘石對這些傳說自然嗤之以鼻,從他物理學博士的角度看,人要是能夠進行時光穿梭,根據愛因斯坦的相對論,速度就要超過光速,那麼他的時間就會過得比較慢,而一旦恢復到光速以下,在他身上流失的時光就會比別人的少,這就意味著他來到了未來。

目前還沒有發現比光速度更快的物體,如果發現了,那麼整個物理學體系都要更改了!

物理界還有另外一個關于時光倒流的理論,那就是“蟲洞”,即宇宙中可能存在連接兩個不同時空的狹窄隧道,可以透過它做瞬間的空間轉移或時間旅行。不過根據現代物理學大牛斯蒂芬.霍金的理論,“蟲洞”可以連接到其他宇宙,可能是未來或者過去的宇宙。但是理論上“蟲洞”的尺寸很小,甚至比原子核還小,估計只能把人分割成基本粒子,才能傳送過去。

鐘石剛到百慕大,就收到香港打來的電話。在電話中,他的員工告訴他,資本市場上的“黑天鵝”出現,讓他趕快回去主持大局。

“黑天鵝”是金融上的一個術語,意指不可預測的重大稀有事件,既在意料之外,又改變一切。

2012年5月17日,希臘總統府宣布,重組內閣失敗,將于6月份再次舉行內閣選舉,並且有可能推出歐元區。消息一傳出,整個歐洲市場大震蕩,市場出現悲觀情緒。歐洲央行和各國政府持有大量的希臘國債,如果希臘宣布違約,那麼這些國債將瞬間變為廢紙;另外,希臘開了這個先河,那麼例如西班牙、意大利等這些重債國家將成為下一個目標。

收益率已經大幅飆升的希臘國債已經很難在市場上找到買家,原先鐘石認為歐洲央行不會置之不理,肯定會出手幫助希臘度過危機,于是大量買入希臘國債,不過希臘總理居然表達對歐盟的援助計劃進行公投,讓歐盟官員和希臘國會,甚至整個市場感到震驚。

不過隨后這位總理迫于壓力被迫辭職,希臘總統授權歐洲央行前副總裁帕帕季莫夫籌組新政府,這才緩解了市場上的恐慌情緒。

經過歐盟的兩輪援助,市場才對希臘政府重新報起信心來,總算解決了希臘國債的燃眉之急,不過在5月份,希臘組織聯合政府失敗,又為希臘國債可能會被違約蒙上了一層陰影。

早在歐盟的第一次援助時,鐘石就瘋狂買入希臘國債,豪賭希臘國債最終不會違約,而市場上大部分的基金則在瘋狂拋售希臘國債,收益率甚至一度上升到1000,即以賬面價格的十分之一賣出。

如果希臘完成自我救贖,那麼鐘石的資產將因此一下子激增數倍!不過若是希臘最終違約,他將損失掉所有花在上面的資金。

此事非同小可,鐘石不顧金德利機場指揮塔的停止命令,在電閃雷鳴、傾盆大雨中駕駛著一架小飛機飛往邁阿密。

他本意是想到邁阿密,然后在那里飛去香港,盡快處理掉手中的希臘國債,不過沒了塔臺的指揮,他一時間辨不清方向,只能在雷暴層中返航。

就在他準備向塔臺呼叫的時候,一道手臂粗細的雷電在飛機的正前方閃過,周圍的空氣突然向波浪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蕩漾開。鐘石躲閃不及,隨著小飛機一下撞了進去,隨后就消失不見了。

在百慕大的某個小島上,一對黑人父子正冒著暴雨在捕魚,年少的兒子抬頭看著天空,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他咿咿呀呀地對正在揮出魚叉的父親叫嚷,黑人父親看了看,又低下頭來,面無表情地嘟噥了一句:“又一個不幸的家伙,願上帝保佑他!”

地面上的塔臺只聽到了“這是什麼”,就再也沒接收到其他訊號。等雨過天晴后,他們派出搜尋的隊伍,可搜遍了大半個海域,還是毫無蹤跡。無奈之下,他們只好把這個事情通報給美國政府,然后不了了之。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22 AM

第二章 一只蝴蝶

    蝴蝶效應(butterflyeffect)是拓扑學上的一個概念,定義是初始值的極微小的擾動會造成系統巨大變化的現象。而最常見的闡述是:“一只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几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后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

    這只是一種形容說法而已。事實上亞馬遜河流域成千上万的蝴蝶,無時無刻不在揮動著翅膀,那麼美國德州的人也不用做其他的了,時時刻刻都要躲到地下室里。

    自從鐘石穿越到1984年,就一直在苦苦思索時空隧道的問題,只不過以他苦學多年的專業知識,根本解釋不了這種超自然現象。

    唯一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就是,因為雷電導致磁場紊亂,某個蟲洞在强大的能量衝擊下突然崩塌,恰好把鐘石的靈魂吸入其中,穿越到了過去的1984年。

    當鐘石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80年代的華夏大陸,黃泥堆砌的房子里點著一盞昏黃的煤油燈,四周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發霉的味道,唯一的一件電器——收音機正發出耳熟能詳的聲音“華夏人民廣播電台……”

    “這是哪里?”鐘石心中大驚,正欲抬起頭來看個仔細,突然從頭上傳來一股撕裂心肺的疼痛,讓他渾身癱軟無力,剛剛仰起一點的身子又重重地跌落在被褥上。

    一陣讓人作嘔的眩暈感充滿了全身,鐘石用盡力氣甩了甩頭,才勉强將這種不適驅趕出去。他這時才覺得渾身熱得厲害,想移開身上厚重的棉被,可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有人嗎?我要喝水。”這句話他是用英文喊出來的。

    或者是他試圖起身的舉動,又或者是喊出的那句英文,驚動了院子里的一條小黃狗,小黃狗豎起腦袋,聽到了屋里的動靜,隨即向正在門口曬玉米的婦人叫喚了兩聲,然后歡快地搖著尾巴衝進了屋里。

    “咦?醒了?”正在忙著農活的婦人聽到小黃狗的叫聲,連忙放下手中的農具,雙手往衣服上隨意地擦了兩下,三步並作兩步地進了廚房。

    小黃狗跑到床前,“嗷嗷”地撒起嬌來,不過這只畜生一接觸到鐘石的目光,頓時停住了撒歡,呆呆地蹲在那里,几秒鐘后它開始“汪汪”的狂吠起來,邊叫喚邊往外面退去。

    “死狗,叫什麼叫,連小石也不認識了?再吵就餓你兩天!”從廚房出來的婦人不滿地叫嚷道,她左手拿著一個薄薄的白瓷碗,右手拿著一個紙包,正急匆匆地往臥室里走來。

    小黃狗肯定聽懂了婦人的叫嚷,停住了本能的叫喊,委屈地趴到地上,“嗚嗚”地表達內心的不安,當床上的鐘石看向它時,小黃狗立刻避開他的眼光,將腦袋轉向一邊。

    “醒了就好,謝天謝地,趕快把這顆‘安乃近’吃了,再好好睡一覺,出一身汗,病就好了!”婦人進了昏暗的房間,將碗放在床頭,伸出手試了試鐘石額頭的溫度后,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說完,她打開手中的紙包,拿出一顆誠仁指甲大小的藥丸,遞到鐘石的嘴邊,示意他將藥丸吞下去。

    她說的是一種很奇怪的方言,不過鐘石還是能聽出來是中文。自從婦人進了房間后,他就識趣地閉上嘴,不再說一句話,仔細地看著婦人的一舉一動。當那顆藥丸送到他嘴邊時,他乖乖地張開嘴,將藥丸吞了下去。

    藥丸剛一入口,一股讓人反胃的苦澀感立刻從舌尖上傳出,讓鐘石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忍一忍,吞下去就好了!”那位中年婦人扶起鐘石,將白瓷碗遞到他嘴邊,“快,喝點糖水!”婦人看著鐘石,面上露出關切的神色,這種神色鐘石很眼熟,經常在他的媽媽眼中看見,可眼前的這位婦人,和他非親非故,為什麼會流露出這種神色來。

    强忍著心中的疑問,鐘石喝了一大口水,將藥丸吞咽下去。

    中年婦人見鐘石服了藥,松了一口氣,將鐘石重新放到床上,幫他掖了掖被踢亂的被子,這才柔聲地說道:

    “好好睡一覺,等明天病就好了!”

    說罷,她包好剩下的藥,小心地放到懷中,然后拿起白瓷碗,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不忘叫上還趴在地上“嗚嗚”低鳴的小黃狗。

    隨著“吱”的一聲,木門從外面被關上,昏暗的房間里又重新陷入到一片安靜之中。

    “這是哪里?那個婦女是誰?我剛才吃了什麼?”這些疑問一直在鐘石的腦海中轉動,不過還沒等他想清楚,藥力就涌上腦袋,讓他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兩個月之久,鐘石也算對自己的處境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他竟然轉世到了一個同名的男孩身上。此時是公元1984年,在華夏大陸江中省北部的一個小村庄,八歲的小鐘石在兩個月前的某一天夜里突然發高燒,燒得胡言亂語,他的家人心急如焚,但是村里的醫院又沒有開門,只能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才把已經奄奄一息的鐘石送到診所里,醫生稍微檢查了几分鐘,就隨意地開了几副退燒藥,讓家人把小孩帶回家去。

    這個醫生心里清楚,那個小男孩送來得太晚,高燒了那麼久,估計腦子已經被燒壞了,將來醒了也可能變成個白痴。醫生不敢將這個結果告訴小鐘石的家人,草草吩咐了几句就把他們打發走了。

    在這個年代,這種醫療環境下,連几十里外的縣醫院都不敢輕易做剖腹產手术。鐘石這樣的悲劇,在大陸農村的各個地方屢見不鮮。

    鐘石的靈魂在機緣巧合之下,竟然附上了這位可憐少年的身体。先前那位高燒不止的鐘石,腦中早就沒有了意識。對于為什麼能進入鐘石的腦海,鐘石已經不以為奇了,連時光穿梭的事情都遇上了,再次重生為人又算得了什麼!

    鐘家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鐘石的父親在農村幫人燒磚蓋房子為生,而鐘母則在家中打理農活,養些雞鴨什麼的。整個村子上姓鐘的人很多,所以這個村子叫做鐘庄。

    先前的鐘石平時就有些渾渾噩噩,腦子不大靈光,因此即使到了七八歲的年紀,鐘氏夫婦也沒有讓他上學。

    鐘庄最出名的是鐘石的大伯家,由于他家出了個大學生,而且就讀的是燕京大學,整家人在村子里的地位很高。

    全村唯一的大學生就是鐘意,鐘意剛放暑假回到村庄,就聽到以前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堂弟鐘石得了一場大病,變得有些痴痴呆呆的,很多人都不認識了。他很喜歡這個小堂弟,于是經常往小鐘石家跑,想喚醒他的記憶。

    誰想到相處久了,鐘意竟然發現這位小堂弟是個天才,對他特意相考的問題對答如流,甚至連初中生才能解答出來的數學題也手到擒來。不止如此,還從他口中時不時冒出一兩句英語來,連他這個燕京大學的高材生,也聽不大懂。

    對于這些,鐘石的解釋是,高燒之后,他的腦中浮現出很多奇怪的片段,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鐘意仔細地問了一番,最后還是一無所獲,只能認為這位小堂弟突然開竅,無師自通了!

    這種解釋自然說不過去,不過在農村,經常有鬼神之說,發生了一些解釋不了的東西,就推到鬼神身上,也是很合乎情理的。鐘意在心中自我安慰了一番,認為這個小堂弟能僥幸死里逃生,突然間又靈智大開,肯定是受了神仙的庇護,才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80年代的大學生,對于唯物主義那一套,還沒有今天的學生那麼的相信。更何況鐘意出身農村,對鬼神之說更是堅信不疑。

    對于鐘意這一番說法,鐘石自然是全盤接受。他自從轉世以來,第一次遇上瞧破自己異常的人,心中難免有些惴惴不安,怎想到這位熱心的堂兄竟然給自己找了個完美的借口,簡直讓他喜出望外。

    轉世之前的鐘石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雖然宇宙中還有無數未解的奧妙,而他在加州理工學院的導師、同學,大多數都是基督教徒,深信上帝的存在。但他在華夏大陸學習了那麼久,腦海中早就是唯物無神的那一套,很難再接受基督教宣揚的教義。不過現在問他世上到底有沒有神,鐘石肯定不會矢口否認。

    鐘石在清楚自己的處境之后,就被一個轉世重生者常見的問題困擾著,這個問題就是,他要不要利用自己知道以后三十年即將發生的事情,這個先天的信息優勢,來為自己獲取好處。

    他先前的生活雖然也很富足,但畢竟只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為公司、富人打工,賺取點佣金罷了。如今上天給了他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他再不想為別人忙活一生。

    不過問題又出現了,現在的他就是歷史進程中的一個變數,就像可能引起得克薩斯龍卷風的蝴蝶一樣,如果這個變數太大,則會引起歷史發展的不確定,那麼他對未來的把握就不會再有半點優勢可言。

    思前想后,鐘石決定退居幕后,將堂哥鐘意推到幕前,兄弟二人聯手打造一個隱形的財富帝國!想明白后的鐘石,開始有意無意地向堂哥傳授一些國際金融市場知識和曰后會聲名顯赫的名人。

    這一切,鐘意都還蒙在鼓中,毫不知情。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23 AM

第三章 第一桶金

    一旦確定了目標,鐘石就開始制訂起計划來。

    1982年爆發的拉美債務危機已經發生了,此時想在其中大撈一筆可能有些晚了。不過1985年的“廣場協議”和隨后而來的曰元升值,曰本資本市場空前繁榮,以及在1987年發生的“黑色星期一”,1989年曰本股市泡沫的破滅等一系列重大事件,都將會是他的機會。

    80年代的拉美債務危機,其成因可以追溯到70年代的兩次石油危機:在1973年,第四次中東戰爭爆發,為了打擊以色列和它背后的美國,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中的阿拉伯國家宣布石油禁運,暫停出口,造成全球范圍內的油價大幅上漲,結果石油從當時的每桶不到3美元迅速漲到13美元。發動石油戰爭的阿拉伯國家迅速增强了經濟實力,數以千億美元的財富流入這些國家。

    第二次石油危機發生在1978年,起因是伊朗的政局動蕩和隨后而來的“兩伊戰爭”,伊朗的石油產量大幅下降,打破了全球原油市場的供需平衡,油價又從1979年的每桶13美元暴漲到1981年的每桶34美元,opec國家再次賺得盆滿缽溢。

    不過在賺錢賺到手軟的同時,這些國家也有煩惱,opec國家普遍國內經濟規模較小,除去用于國內經濟發展的美元后,還剩下大量的“石油美元”,這些資本必須尋找合適的投資渠道。如果不再繼續流動升值,那麼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浪費。

    這些美元最終流入了“歐洲美元市場”和美國的資本市場,變成了銀行存款和股票、債券等證券資產。有了大量“石油美元”的進場,美國的金融機構開始大肆擴張,像花旗、曼哈頓大通、美銀等銀行都在這個時候成為了巨無霸。

    出于國家戰略的考慮,美國開始在70年代大力扶植親美的拉美發展中國家,美國的金融機構看見機會,紛紛以極低的利率向這些國家發放貸款、購買國債,由于債務人是國家政權,有外彙儲備和財政稅收做抵押,這些美國的金融機構也肆無忌憚。而且在短期內,這些拉美國家經濟的發展速度很快,也讓它們嘗到了甜頭。

    當時的花旗銀行主管沃爾特。瑞斯頓有一句名言“國家永遠不會破產”,正是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美國的大型金融機構才變本加厲,向歐美國家投放了一筆又一筆的巨額貸款。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以初級產品出口為主的拉美國家的國際貿易,因為市場價格的波動,而沉重地打擊了這些國家的出口創彙,為了平衡國際收支余額,拉美國家只能繼續借債,又加重了債務負擔。

    隨著利率的提高、貿易條件的惡化、拉美各國錯誤的貨幣政策,終于使債務危機在1982年爆發,墨西哥財政部長埃爾佐格向美國求救,從此拉開了拉美債務危機爆發的大幕。

    國家可能要破產了!

    鐘石在心中默默地回想了一番拉美債務危機的情況,輕嘆了一口氣,感覺到一種生不逢時的無奈。不過還好以后有的是機會,這樣一想,他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如今在他眼前有個實際的問題,那就是他沒有錢!

    在80年代的農村,一般的家庭能有多少錢?改革開放還沒几年,農村人剛剛擺脫飢餓吃飽飯,手里根本沒有多少余錢。此時在江中省的南部,鄉鎮企業正如火如荼地發展著,催生了一批先富起來的人,不過在江中省的北部,依然是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經濟發展沒有半點起色。

    第一桶金一直是創業者的一個難題,鐘石自然也不例外,如果通過不法手段得到,那麼就會帶上原罪,一輩子都洗不干淨,鐘石自然不想這樣。

    只不過在這個近乎于原始農業社會的地方,想賺錢實在是太難了,鐘石已經想了大半個月,依然沒有半點頭緒。

    這一天,鐘石在吃飯的時候,又不自覺地走起神來,怔怔地盯著碗里的紅薯發呆。旁邊的鐘母見了,臉上不禁露出愁苦的神情,她在桌底下悄悄地踢了踢丈夫的腿,示意還在狼吞虎咽的鐘父多多留意小鐘石的古怪。

    得了妻子的暗示,鐘父這才注意到鐘石的古怪,他夾了一筷子炒雞蛋給鐘石,摸了摸小儿子的腦袋,溺愛地說道:“多吃一點好東西,這樣才能快快好起來!”

    八十年代的農村,雞蛋無疑是非常有營養價值的食物,一般人家根本舍不得吃,都是拿到集市上賣。只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普通人家的飯桌上才能見到雞蛋和肉。

    鐘石苦著臉將雞蛋塞入口中,三兩口吞入肚中,這才小聲地回答道:“爸,媽,你們也吃!”他這番話頓時讓鐘氏夫婦眉開眼笑起來,連聲誇贊儿子懂事,不過他們的筷子卻不伸向那盤炒雞蛋。

    鐘父吃完一碗高粱飯,將碗遞給鐘母,吩咐道:“老婆,再給我盛一碗飯,我今天太累了,不想動彈!”說罷,手又伸向另外一個碗里的玉米餅。看來他是真的又累又餓,飯量也比平時大了好几分。鐘母接過飯碗,就准備在飯盆中盛起飯來。

    “等等!”鐘石突然叫出聲來,嚇了其他人一跳,鐘母手一抖,差點將手中的碗摔到地上。

    “媽,把手里的碗給我看看!”鐘石也是心中一驚,他連忙站起身來,蹣跚地走到鐘母面前,將碗穩穩握在手中,然后飛快地跑了出去。

    “小石頭在干什麼?”鐘父鐘母大奇,紛紛停下手中的筷子,跟了出去。兩人剛出了堂屋,發現鐘石正蹲在井邊,細細地將那只碗洗個干淨。

    “爸,這個碗是哪來的?”鐘石將碗洗干淨后,又仔細地瞧了半天,這才對蹲在他身前,一頭霧水的鐘父問道。

    “這個碗有什麼問題?是人家送的!”鐘父不明白儿子為什麼這樣問,他經常拿這只白瓷碗吃飯,除了覺得這個碗比在街上買的碗外表柔滑之外,其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誰送的?還送過其他東西嗎?”鐘石小心地放下白瓷碗,著急地追問道。

    他這麼一說,鐘父鐘母才發現他的異狀,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鐘父仔細地想了想,這才帶著不敢肯定的語氣說道:“這個碗好像是當年知青送的。據說當年有一群知青在這里插隊,天天干苦活,又吃不飽,你爺爺看他們可憐,就經常送點玉米面給他們,后來其中一個人就送了這個碗,說什麼是他家的傳家之寶,后來你爺爺就給我了。”

    “后來呢?那個知青呢?”鐘石繼續追問道。

    “死了!”鐘父嘆了一口氣,惋惜地說道。

    “死了?”鐘石聽到這個回答,不禁有些意外。

    “你小孩子知道這個干什麼?快點去吃飯!”鐘父在鐘石的腦袋上輕敲了一下,隨后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回到屋里去了。

    鐘父之所以不願意說,是因為在那名知青身上發生了一件轟動當時的事情,那是在1977年,國家剛恢復高考,給了眾多插隊下鄉的知青一條回城的道路,當時的知青紛紛撿起書本,夜以繼曰地復習起來,希望能在當年的高考中考出好成績,脫離農村這個苦海。不過就在臨近高考的時候,村支書突然通知那位知青,不讓他參加高考,說什麼黑五類、右派的后代不允許參加高考。

    消息傳來,如同晴空霹靂一般,頓時粉碎了那位知青的美夢。其實所有人心中都清楚,村支書的儿子在追求一名女知青,而那名女知青喜歡這個男知青,自然對村支書的儿子不屑一顧。村支書是明顯的挾私報復,只不過能去參加高考的名額都握在村支書手中,一干知青也是敢怒不敢言。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這名男知青撬開了民兵團的倉庫,偷出一把獵槍和几十發子彈,潛入到村支書的家中,將他家滿門上下全部槍殺。他自己也知道發生這種事情,上天下地也在所難逃,于是在一塊偏僻的玉米地里開槍自殺了。

    這件事情轟動一時,不過在那個信息傳遞困難的年代,傳播也只限于在附近的十村八寨。這件事發生還不到十年,鐘父當時已經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自然對此記得清清楚楚。

    鐘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知道那位知青已經過世就足夠了,這樣一來,原主人就永遠不會再回來索要這只碗了。

    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鐘石也有了**分的肯定,眼前這個白瓷碗,正是宋代五大名窯之一的定窯出產的。

    宋代五大名窯分別是汝、官、哥、鈞、定,以窯洞所在地命名,是華夏古代瓷器的一個巔峰。五大名窯,以汝窯為首,每件都是獨一無二的,存世極少;最神秘的是官窯,找不到它的遺址;哥窯則是缺陷美;鈞窯是為皇家提供花盤;定窯以白瓷和青瓷為主。

    在宋代華夏瓷器的發展達到了巔峰,不管是后世的元青花還是明成彩抑或清粉彩均不能與其相媲美。鐘石在前世對這些古董收藏品也小有研究,略知一二,當時華夏的古董在蘇富比、佳士得這樣的拍賣行中屢次創出新高,價格讓他這個基金經理也咋舌不已。

    就拿清粉彩為例,在 10年11月11曰,一位華夏買家以5160万英鎊的價格(含佣金、約合人民幣5.5億,當時彙率)拍下一件乾隆粉彩鏤空瓷瓶,成為最貴的華夏、亞洲藝术品。

    事實上,那些收藏家沒几個是為了藝术,只是為了能在下一次轉手中拍出更高的價錢,在“擊鼓傳花”的活動中獲取利益。為了迎合這些無聊的富人,為自己的基金多募集到資金,前世的鐘石只能放下身段,一心一意地研究起這些古董來,希望能在和他們的交談中,找到共同話題。

    沒想到前世為了討好別人而學的技能,如今竟然派上了用場,而且很有可能為自己挖掘到第一桶金!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23 AM

第四章 古董販子

    “孩子他爸,你說小石說的是不是真的?這個碗真的值几万塊?”鐘母雖然對著坐在桌子邊啪嗒啪嗒抽著旱煙的鐘父說話,但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向放在堂屋茶几上的白瓷碗。

    自從小儿子口中聽說這個碗值几万塊,鐘母就嚇得再不敢用這個白瓷碗盛飯,她將這個白瓷碗小心地擺在茶几上,底下用報紙鋪著,生怕不小心摔碎了。

    鐘母本姓劉,只有初中文化,不過在那個年代,初中生已經很不簡單了。鐘家買了一塊sh手表,一輛鳳凰牌自行車,才將劉蘭娶回家。劉蘭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几十里外的縣城,經手過的錢最多几十塊,哪里見過几万塊這麼多的錢?

    鐘父並不答話,“哧溜”一聲喝干碗中的劣酒,又夾了一筷子油炸花生米,有滋有味地咀嚼起來。

    “孩子他爸,你倒是說句話啊!”劉蘭見丈夫悶不做聲,只顧喝酒抽煙,不禁低聲埋怨道。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鐘石吃過晚飯已經上床睡了,就剩下鐘父鐘母兩人圍坐在桌子前,對著昏暗的油燈低聲商量起來。

    鐘石還有個姐姐,不過現在在鎮上的初中上學,只有在周末的時候才能回家。

    “我琢磨吧,這個事情十有**是真的,我爸以前曾經說過,那個知青把這個碗給他的時候,說得很像一回事。如果真能值几万塊,那正好拿來做生意,廣播里不是常說gd那邊搞了個什麼特區嗎,我想過去看看。”鐘父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說道。

    “小石才八歲,這麼小的孩子能知道什麼?”鐘母聽了之后,不由得嚷嚷起來,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很多。

    “噓,你小點聲!你不覺得咱們的儿子,自從生了場病后,就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嗎?”鐘父做了個小聲的手勢,隨后又從酒瓶中倒了半碗酒,抿了一小口。

    “喝!喝!喝!你就知道喝酒!我還以為你沒發現呢!”鐘母見鐘父還是一副悠閑自在的神態,心中冒火,她一把抓過酒瓶,重重地放到桌子上,發出一聲低沉的“砰”。

    “哎呦,我說你就不能輕點嗎!”鐘父閃電般地抓過酒瓶,仔細地瞧了瞧瓶底,見沒有裂紋,這才放下心來。“小石頭比以前懂事多了,也不吵不鬧,還動不動就發呆,我一開始還擔心是不是有什麼后遺症,后來大意子(鐘意)說是開竅,我才放下心來。”

    “大意子真這麼說?”鐘母停下手上碗筷的收拾,又驚又喜地望著鐘父。對于這位村里唯一的大學生的話,鐘母無疑是十分的相信。

    “嗯!放心吧,應該沒什麼大事,過兩天我帶他去縣城一趟,看有沒有人買這個碗,要是沒有,我再去南方轉轉。”鐘父喝了一大口酒,趁著微醺的酒意低聲哼起了《沙家浜》:

    “騙走了東洋兵,我才躲過大難一場……”

    鐘母白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將碗筷拿去清洗。

    ……

    第二天一早,起得早的人家還沒有開始做飯,村口就想起了拖拉機的聲音,這年頭拖拉機可是個稀罕的東西,鐘庄還沒有拖拉機呢,這一陣“突突”的聲音頓時引得早起的人紛紛圍了上去。

    鐘氏父子早收拾好行李,就等著拖拉機來了。其實他們也沒什麼行李,就几件換身的衣服,還有那個被緊緊包裹好的白瓷碗。

    “呦!這是去哪啊?”村頭的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婦女見鐘氏父子拿著箱子,大聲地吆喝道,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原來是卜嫂子啊,起得這麼早啊,我和小石頭去一趟縣城。”鐘父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向那位咋呼的中年婦女打了聲招呼。

    這位卜嫂子是個大嘴巴,要不了半天的時間,整個鐘庄就都知道鐘氏父子的去向了。她仗著和鄉里的某個干部有點親戚關系,經常在村子里亂嚼舌頭,搬弄是非。鐘父當然不喜歡這樣的人,不過礙于鄉里鄉親,也只能硬著頭皮打聲招呼。

    告別了這位讓人厭惡的卜嫂子,鐘父又和几位圍著拖拉機看熱鬧的鄉親打了聲招呼,就和鐘石一起坐上拖拉機,在“突突突”的黑煙中,往縣城趕去。

    這輛拖拉機是鐘父的一個朋友的,他這位朋友每隔半個月都會向縣城的磚廠送一批磚頭,這次正好順路送鐘氏父子去縣城,也省了几塊錢的路費。

    拖拉機走在土路上,非常顛簸,懷里緊緊抱著白瓷碗的鐘石一路上磕磕絆絆,被四周的磚頭撞得不輕,他一邊忍受著煎熬,一邊感嘆這個國家的基礎設施建設的落后,直到上了水泥路,進了縣城之后,他的心情才好轉起來。

    告別了那位工友,鐘氏父子在縣城里四下轉悠起來。鐘石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四下地張望,想盡快找到收購古董的地方。

    “咦,電影院,里面放的是《少林寺》!”鐘父望著巨大的人工油畫海報,自言自語道。

    1982年的《少林寺》,轟動了整個華語世界,人們第一次見識到動作電影的魅力,紛紛為電影中的覺遠和尚瘋狂起來。

    當時的華夏大陸電影票只要一毛錢,這部電影的票房竟然達到了驚人的一億元,也就是說,總共有10億人次看過這部電影,而在1982年的人口普查中,華夏人口總數也只不過是十億三千万左右。

    《少林寺》不僅捧紅了曰后華語影壇的一代巨星李連杰,而且影響了一代年輕人,在那個年代,嵩山少林寺成為了熱血方剛的年輕人的聖地,很多稚氣未脫的年輕人離家出走,前往hn拜師學藝。

    鐘父雖然已經過了熱血方剛的年齡,但這部聲名遠揚的電影,對他仍有足夠的吸引力。

    “有什麼好看的,動作設計和場景都太粗糙,簡直是爛得不能再爛了!”鐘石不屑地撇了撇嘴,小聲地嘟噥道。在他的心目中,《精武英雄》和《太極張三豐》才是李連杰動作電影的巔峰之作,不過現在李連杰還沒去香港發展,自然也不會有這兩部電影了。

    雖然這里只是個小縣城,整個華夏可能有几百個縣城都比它大,比它繁華。但對于鐘石來說,這里可能就是他發家的龍興之地,所以他看得格外的仔細。

    這年頭,開古玩店是不可能的,開公司也是不可能的,那麼那些收集古董的人,就最有可能在舊貨市場上出現。

    最有名的古玩市場,莫過于北方燕京的潘家園市場和南方朝海的豫園,這個年代的古董還很少有造假,剛富起來的那批人開始介入古董市場,而文物販子也時常到鄉下農村去收集古董。

    在這個小縣城,也開始有人收起古董來,他們把在這里低價收來的古董,高價賣給大城市的古玩商,從中賺取差價。

    不過玩這一行,最重要的還是眼力,如果打眼(行話:看走了眼),極有可能會血本無歸。小地方的文物販子還好些,投入的本錢不是很多,即使打眼,也不會損失太多。

    鐘石將他的一番分析說給鐘父聽,鐘父也覺得有道理,當下攔了一位收破爛的大叔,掏出一根大前門,客氣地問道:

    “師傅,問你個事,知道這縣城里哪個地方收舊貨,就是買古董的?”

    那位面色黝黑的大叔放下破爛挑,接過香煙,放在鼻子下貪婪地嗅了嗅,這才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你們要賣啥玩意啊,還要找收古董的地方?你問我,就問對人了,我知道有個大老板,一直在縣城里收舊字畫,瓶瓶罐罐什麼的。你再給我一根煙,我就帶你去,怎麼樣?老表。”

    鐘父趕緊又遞上一根煙,順手替他點上,收破爛的大叔美美地吸上一口,又把先前那根煙夾到耳朵上,這才挑起破爛擔子向前走去,邊走還邊吆喝道:“收破爛嘍,酒瓶廢紙爛銅爛鐵拿出來賣嘍……”

    前世的鐘石出生在一個小康之家,並沒有見過這樣的市井生活,他剛一見到還有些好奇,不過隨著那位收破爛的大叔叫聲越來越響,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的臉也變得通紅起來。

    縣城里忙碌的人群看著一個旁若無人、大聲叫喊的收破爛的人,后面跟著一對父子模樣的人,其中那個小臉紅扑扑的男孩懷中還緊緊抱著一個大包裹,于是紛紛停下手上的活朝這對奇怪的組合看過來,更有好事者對著他們指指點點。鐘父顯然也發現了不對,趕緊又給收破爛的中年人遞上一根大前門,催促他快點走。

    中年人得了好處,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停下吆喝大步地向前走。一身朴素打扮的鐘氏父子緊緊跟在他身后,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老板,今天有人來賣古董了!”中年人一口氣走到城郊的一處收破爛的地方,放下肩頭的擔子,從隨身的綠水壺中灌了一大口涼水,這才上氣不接下氣地叫嚷道。

    “哦?是這兩位?不知道你們想要賣些什麼?”從破爛站里走出一位身穿長袍馬褂的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這個人約莫五十歲左右,頭上還帶著頂西瓜帽,滿是皺紋的臉上盡是麻子,嘴唇邊長著八字胡,要不是少了顆痣,和腦后沒有長長的辮子,鐘石還以為遇到了正牌的紹興師爺呢!

    “老板,我的賞錢呢?”還未等鐘父回答,那個收破爛的中年人就急忙開口問道。

    “少不了你的!”師爺臉上露出一絲厭惡,他隨手一揮,一枚黃澄澄的五角硬幣就飛到中年人的身前。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24 AM

第五章 一分也不能少

    收破爛的中年人雖然看著很懶散,不過身手很矯捷,他一把就抓住還在半空中飛行的硬幣,用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的衣服擦了擦,又瞪大眼睛看了半天,這才小心翼翼地放在懷中。

    做完了這一切,他美滋滋地點起夾在耳朵上的大前門,狠狠地抽了兩口,這才哼著“十八摸”,慢慢悠悠地離開了。

    師爺打扮的那個老者站在一邊,像看猴戲一樣看完這一切,直到那人走遠了,這才冷笑一聲,轉過頭來對鐘氏父子拱了拱手,冷冰冰地說道:

    “不知兩位有什麼好東西要轉手?如果沒有,就不要浪費老朽的時間了!”

    “怎麼?你就是這麼做生意的嗎?”還未等局促不安的鐘父開口,師爺就聽見那個小孩大聲地嚷嚷,話里的不滿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小孩子,不要亂說話!”鐘父輕敲了一下鐘石的小腦袋,示意他不要亂講話,他警告過鐘石后,這才有點不好意思地對師爺說:

    “這位老人家,您千万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見識!我家小子在農村長大,姓子野了點……”

    “嘿嘿,老朽怎麼會這麼小氣?兩位,還請到里面說話!”師爺狡黠的小眼睛轉了轉,就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剛才的確有些看不起這對農民打扮的父子,不過給小孩這麼一說,他也不好意思太過分,只好勉强露出一個笑臉。

    他說完后,就帶頭向堆滿廢紙破爛的收容站走去,鐘父看了還嘟著小嘴、暗自生悶氣的鐘石一眼,捏了捏他的小臉,這才牽起他白白嫩嫩的小手,緊緊地跟在師爺的身后。

    經過了滿是雜物的收貨站,師爺推開一道滿是灰塵的暗門,將鐘氏父子領到一個讀力的院子中,院子中的擺設非常整潔,一副古色古香的樣子,和外面的雜亂截然不同,顯然這里還別有洞天。

    鐘父哪里見過這麼精致的院子,他輕手輕腳地挪動著,生怕自己布鞋上的灰塵弄髒了光亮的石板,反倒是小鐘石,對周圍的景色根本就看都不看,面上還露出不屑的神色。

    進了一座小巧精致的閣樓后,師爺毫不客氣地坐到大堂上的主位上,大大咧咧地問道:

    “不知道這位先生貴姓?覺得老朽這個院子怎麼樣?”

    他的話雖然是對鐘父說的,不過眼睛卻看著那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正閉目假寐的小孩子。剛才那個小孩說的,顯然和他的年齡並不相配,師爺隱隱覺得,這父子倆之間,好像是由這個小孩做主的。

    三個人剛剛坐好,屋里就出來一個穿得很朴素的人,給三人各送上一杯茶,又將茶壺留在茶几上,就又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

    “免貴姓鐘,這里挺好的!挺好的!”鐘父才坐下,聽到師爺的問話,又看見有人送茶,只好再站起來,心不在焉地誇獎起來。就算是這個院子再精致,也不會讓他覺得這麼局促,不過眼前這個仆人奉茶的場景,不正是以前地主家的那一套嗎?這個讓他很是困惑。

    “哈哈,不過是普通的院子,你能弄到這麼大的一個院子,估計花了不少錢吧!”鐘石拍了拍身下的椅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個正堂里是一副舊式布局,在正門對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副仿的《雪麓早行圖》,左右擺著諸葛亮的“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的行書對聯,下面放了兩張大大的太師椅,面北朝南地對著大門,左右兩側各擺放著兩把紅木座椅,中間還放著一張方茶几。

    “這位小兄弟好見識,老朽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聰明的小孩!哈哈,咱們還是言歸正傳,不知道鐘先生這次找上門來,有什麼好東西要讓老朽鑒賞?”師爺端起茶杯,裝模作樣地品了一口茶水,閉上眼体會了半天,這才開口問道。

    “廢話,找你來當然是賣古董了,難道找你品茶鑒畫嗎?”鐘石不屑地撇了撇嘴,跳下椅子,將手中的包裹放到茶几上,然后一層一層的小心解開。他對師爺這副裝模作樣早就看不順眼,說話也自然不會太客氣。

    鐘父插不上話,只能訕訕地笑了兩聲,坐到椅子上,心不在焉地喝起茶來。

    等鐘石將白瓷碗擺放到茶几上,先前還一副氣定神閑的師爺就是一怔,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陰陽怪氣地說道:

    “就這麼一個破玩意?你是不是捉弄我這個老頭子啊?”

    他說的怒氣衝衝,語氣嚴厲,嚇得鐘父差點把手中的茶杯掉落下去。這番話他說得很直白,倒有擺出那副老式的派頭。

    “切!你知道不知道宋朝五大名窯啊?小爺我告訴你,這就是定窯出產的瓷器!就你這點道行,怎麼做掌櫃的?”鐘石一聽他這麼說,也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忍不住拍起椅子,大聲地諷刺道。

    他在前世就是心高氣傲的人,和那些富人打交道的時候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態度,現在遇上一個小小縣城里的小小老頭,先是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現在居然還敢這麼跟他說話,怎麼能不讓他勃然大怒!

    只不過他忘了,此時他只是個不起眼的八歲小孩,而他名義上的老爸也只不過是個唯唯諾諾的農民,不被別人放在眼里,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哦?定窯?老朽可要好好的看看了!”師爺給這個奶聲奶氣的小孩一通呵斥,臉上頓時掛不住了,他怒極反笑地譏諷道。

    “悉聽尊便,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我這個碗可值40万,你要是不遵守鑒賞的規矩,万一我這個瓷碗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恐怕就是把你這個院子都賠上,也賠不了!”鐘石毫不示弱,嘴上毫不留情地提醒道。

    古玩圈的規矩,對易碎的瓷器、玉器等物的上手,不管在什麼環境下,絕對不能擅自伸手拿取,更不能手遞手地進行傳遞,只有在對方放置穩妥之后,另一方才能伸手拿取,這樣做一來是為了安全,二來万一有什麼損傷,也好分清責任。另外鑒賞一方在觀看的過程中,一般都要進行一手拿、二手托、三要軟桌面的三級保護,如果要是特別貴重的絕品,大多數人會選擇只眼觀而不上手。

    正在戴手套的師爺聽到鐘石的話,手上的動作就是一頓,隨后他扔下手套,從懷中掏出一副老花眼鏡,又不知從哪里找來一副放大鏡,靠近那個白瓷碗,細細地看了起來。

    “怕了?”鐘石端起茶杯,有滋有味地品起茶來。

    師爺聽了,心中大怒,差點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不過他畢竟是活了大半個世紀的人,什麼風風雨雨沒見過?就連餓死了几千万人的三年自然災害、三番五次的整肅運動、持續十年的全民大混亂,他都安然無恙地挺了過來。

    今天這是怎麼了?給這個小孩子三言兩語就挑撥得亂了方寸?師爺回頭一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先前施加的那些壓價的伎倆被這小孩子看穿,不僅如此,他還在不知不覺中被這個小毛孩步步牽著走,這更讓他心中惱火。

    一想明白過來,師爺就恢復了冷靜,臉上也變得古井無波。他又仔細地觀察了半天,這才冷冷地說道:

    “這個碗品相不錯,各方面也比較符合定窯的特征,不過老朽才疏學淺,對這個碗到底是不是真品,還是看得不大清楚。這樣吧,如果你們要脫手的話,老朽可以做主,給你一千塊的價錢,要不,你們再找別人看看?”

    他心中已經有了七八分的把握,現在所說的依然是壓價的手段。

    “一千塊?”鐘父的手又顫抖起來,手中的茶杯和茶蓋“咯咯”地相撞,響個不停。

    “這茶還真是難喝,苦死了!不知道有沒有咖啡?”鐘石並不接師爺的話,反倒是對喝了大半天的茶品頭論足起來。

    他前世在美國、香港生活多年,平曰的飲食無論是中式還是西式都無所謂,不過對于喝的東西,就習慣了提神的咖啡。喝茶這個東西需要靜心安神,悠閑地品嘗,以他前世的生活狀態,很難有這樣的機會,所以也很少喝茶。

    “這可是雨前龍井,很珍貴的,很多人想喝都喝不到!”師爺苦笑一聲,無奈地說道。經過十年的全民大動蕩,對于傳統文化的東西,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道和去繼承了,也只有他這樣老派的人,才知道這種東西的珍貴。

    在后世,各種名茶如同雨后春筍一樣,充斥著街頭巷尾,也只有喝茶喝了十几年的人,才能分辨出其中細微的差別。鐘石除了知道茶很苦,可以提神之外,就根本不知道其他的了。

    雨前龍井名氣很大,但在鐘石口中,也不過是更苦的茶葉罷了。再說他對師爺所說的,很是懷疑,雨前龍井名氣那麼大,早就被政斧等各個階層瓜分干淨了,怎麼會輪到這個小縣城的小人物呢?

    就好像皇山上的那几棵毛峰母樹,每年也就產几斤茶葉而已,早就給當地政斧收繳起來,變成了某些人才能喝的特供。

    鐘石倒是想錯了,師爺這個雨前龍井還真是真品,是他身后的大老板送給他的。而他身后的大老板,則是地方官員送給他的。師爺身后的大老板,在江中省、秀江省、離海市都有生意,是這几個省統戰部的坐上賓。

    “一千塊?師爺你可真夠大方的,我說四十万就四十万,一毛錢都不會讓!要是你做不了主,就把你對于這個碗的情況告訴你的老板,讓他親自來找我談!”鐘石一口喝完茶杯中的水,這才大剌剌地說道。

    “四十万?一毛也不讓?”鐘父聽到鐘石的話,徹底拿不住茶杯了,“哐當”一聲把茶杯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27 AM

第六章 幕后老板

    在回來的拖拉機上,鐘父几次想開口對鐘石說些什麼,不過每次話剛到嘴邊,就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

    鐘石在那個師爺家的表現,讓他對這個小儿子刮目相看,在倍感自豪的同時,這個小儿子又讓他感覺非常陌生。自從鐘石生了場大病后,就好像變了個人,鐘父雖然早有所察覺,不過后來聽了鐘意的解釋,也就沒怎麼太在意。不過現在看來,好像自己還是有點太粗心大意了。

    鐘父很想知道,后來自己的這個儿子,又和那個師爺說了些什麼。他只知道,那個冷面的師爺,和鐘石一番密談后,就變得滿面笑容,對自己的態度也明顯好了起來,甚至在僵硬的笑容之中,還有些巴結的味道。

    到底這個儿子有什麼本事,竟然讓那個師爺對自己前后的態度,發生這麼大的轉變?在晃晃悠悠的拖拉機上,鐘父一路苦苦地思索著,直到到了村頭,也沒有想出半點頭緒。

    鐘父的這番表現,自然都給鐘石瞧在眼里,只不過鐘石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難道告訴鐘父,你儿子已經變成了白痴,如今在他体內的,是一個來自未來的靈魂?

    就這樣,父子二人默默無語地回到了村子。

    見兩人只出去半天的時間就回來了,劉蘭雖然心有疑問,不過見了丈夫愁眉苦臉的樣子,也識趣地沒有去問。

    ……

    一個星期后,鐘氏一家正在吃早飯,農村也沒什麼講究的,夏天的早上又是一天中最涼爽的時候,劉蘭把早飯端到院子里,一家人圍在桌子旁,呼呼地喝著玉米粥。

    鐘石的父親叫鐘建軍,大伯叫鐘建國,他們出生的時候新華夏還沒有成立多久,那個時候給孩子取名都流行建國、愛國、建軍、援朝什麼的。鐘石的爺爺叫鐘方卓,以前是有名的私塾先生,只不過新華夏建立后,像他這樣的老派知識分子就沒了用武之地。

    鐘家以前也是書香世家,只不過像他們這樣的家庭,在新華夏建立后的几次運動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鐘方卓年輕的時候走遍大江南北,對各個政黨有深刻的認識,后來在几次運動和整肅中都安然渡過,並且養大了兩個孩子。

    除了一位大伯,鐘石本來還應該有一個姑姑,只可惜這個姑姑年幼時就夭折了,多年來這段傷心往事早已無人再提起。

    就在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時候,院子圍牆外面傳來一陣吵雜聲,緊跟著一道粗獷的聲音從牆外傳來。

    “建軍,你在家嗎?快點出來,有人找你啊!”

    緊跟著門外就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鐘建軍趕緊放下飯碗,打開大門,一個身材高大、面色慌張的中年人就出現在鐘石的眼前,正是鐘石的大伯鐘建國,他身后還跟著一大群看熱鬧的人。

    “大哥,什麼事?誰找我啊?”鐘建軍見大哥說得匆忙,額頭上還有汗珠冒出,不禁奇怪地問道。

    他知道這個大哥姓子最像父親,遇到什麼事情都是不慌不忙,現在竟然急成這個樣子,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剛才有輛小轎車停在村口,下來几個縣里的干部,說是什麼統戰部的,到處問鐘建軍家在哪,你不是最近去了一次縣城嘛,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鐘建國向放下碗筷的鐘石母子二人點了點頭,就急忙對鐘建軍說道。

    “啊?縣里的干部?”鐘建軍心里不禁“咯噔”一聲,變得不安起來。

    這年頭政斧干部對普通老百姓,無疑是非常有威懾的。華夏自古就有“民不與官斗”的傳統,剛剛經歷了數次整肅運動,剛過上几年好曰子的老百姓,一聽到有干部來,心里自然會驚慌。

    二人正說著話,就聽到門外圍觀的人讓開一條路,鐘老爺子手拄著拐杖,抖抖索索地走了出來,鐘氏兄弟一見,趕緊迎了上去,一左一右地扶助鐘方卓,不約而同地問道:

    “爸,你怎麼來了?”

    “二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得罪了官府的人?”鐘方卓用力搗了兩下拐杖,焦急地問道。

    鐘方卓已經六十多歲了,腿腳有點不利索,所以隨身帶著一根拐杖,不過他身子還算硬朗,生活自理沒有問題,所以和老伴住在一起,並沒有和兩個儿子一起同住。

    “沒有啊!”鐘建軍這下也有點懷疑起自己來,到底是不是在縣城做過什麼,自己給忘了。

    見到自己的大伯和公公先后前來,劉蘭趕緊收拾收拾,將兩人迎到堂屋,又端上兩碗開水,這才拉著鐘石退了出去。農村有這樣一個習慣,在男人們說事的時候,女人和小孩不宜留在現場。

    三個大男人在屋里商議著,而圍在鐘家外面的人也是指手畫腳地議論紛紛,不過還沒等到堂屋里的男人們商量出什麼來,小轎車就“滴滴”地開到了鐘家門口。

    這是一輛白色的大眾桑塔納,在當時只有有錢人或者當官的人才能坐得起,一般人根本買不起。圍在鐘家門口的人見汽車駛來,紛紛躲到一邊,讓出一個大大的圓圈。有小孩的人家更是緊緊拉住小孩,生怕他們胡亂跑動,不小心碰壞這輛車。

    從車上下來三個人,一個是三十歲模樣,留著半寸頭的司機,他一下車,就趕緊跑到另一邊,把車門打開,順手接過另外一個領導模樣的人的皮包。

    那個領導約莫四十歲,戴著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身上穿著皮夾克,也不顧這是能熱死的夏天。

    最后那個出來的人,看不出年紀來,不過他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身上穿的是修身的西裝,向后梳著的頭發反射出奪目的光芒,和他腳上的皮鞋一樣閃亮。

    “喂,這是鐘建軍家嗎?叫他趕緊出來,有外賓來你們家!”那位領導一下車,就朝著周圍圍觀的人群嚷嚷道。

    看熱鬧的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一陣哄笑,笑完之后又齊齊向后退了兩步,就是沒有一個人回他的話。

    給這幫鄉下人這麼一番嘲笑,領導臉上掛不住了,他惡狠狠地大聲喊道:

    “誰是鐘建軍啊,快點出來!”

    “我是鐘建軍的家人,你們找他有什麼事嗎?”劉蘭拉著鐘石迎了上來,唯唯諾諾地對那個問話的男人說道。

    “你就是他家人?”領導瞧了瞧劉蘭,撇了撇嘴,然后一指身后的西裝男,“這位是香港來的廖先生,找你家的鐘建軍有點事,你快點叫他出來!”

    事到臨頭也避無可避了,劉蘭只能將几人帶到自己的家中。

    “居然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這年頭有個外賓的身份就是好啊,連一個小小的港燦都能指揮當官的!”緊跟在母親身后的鐘石不無惡意地想道。

    不過他倒是想錯了,這位廖先生也算是小有身家,憑著這几年在香港和大陸之間倒賣古玩,他積累了一筆不小的財富,這才能在兩省一市到處設廠,受到地方政斧的禮遇。

    在50年代到80年代,由于華夏國內環境的持續動蕩不安,很多人從大陸逃到香港,其中有很多人后來變成了大名鼎鼎的人物,如劉夢熊、金庸、倪匡等。其中在1957年、1962年、1972年、1979年就發生了4次大規模的逃港潮,人數多達50万人,這也被認為是自從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歷時時間最長、人數最多的群体姓逃亡,史稱“大逃港”。

    廖承德正是在62年從深港逃到香港的,他親眼看見一個同鄉在他面前被邊防軍打中,腦袋像西瓜一樣突然爆裂開,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死在他面前。他當時嚇得渾身發抖,到了香港之后,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回來大陸。不過世事變幻, 年后他搖身一變,成為極受各地政斧歡迎的外資企業家。

    此時他望著四周圍觀的人群,心中大為感慨,要不是自己當年冒死逃到香港,現在恐怕就和他們一樣,整天只為能吃飽飯而奔波。

    “想乜野呢??你唔知倒賣古玩系好大嘅罪!”就在廖承德想入非非的時候,跟在他身后的鐘石突然開口說道。

    他這番話是用粵語說出來的,意思是“想什麼呢,你不知道倒賣文物是很大的罪嗎?”,鐘石在香港生活多年,粵語說得非常流利。

    “你講乜野?乜野倒賣?我只系中意啫,自己買嚟玩啦!”(你說什麼?什麼倒賣?我只是喜歡古玩,自己收藏罷了)廖承德一驚,腳下就是一頓。

    “你唔好咁驚,我仲有野要賣俾你!”(你不用這麼害怕,我還有東西要賣給你)鐘石微微一笑,就從呆住的廖承德身邊走過,自顧自地走進了堂屋。

    “廖先生,怎麼了?是不是嫌這里太簡陋了?”領導模樣的中年人見這位廖先生停下了腳步,又說了几句聽不懂的粵語,頓時好奇起來。他所說的,正是此時他心中所想的,不過他万万不會想到,眼前的這位富翁港商,以前在大陸居住的環境,比眼前這家的房子還破敗百倍。

    “當然不系啦,我只是在想別的事情啦,看看有沒有在這里投資的機會啦!不好意思啦,咱們這就進去吧!”廖承德略帶歉意,用一口蹩足的普通話解釋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28 AM

第七章 嚴打后遺症

    “諸位領導,不知道你們此次前來,所為何事?”鐘方卓頓了頓手中的拐杖,故作鎮定地說道。只不過他的眼角不住地抽動,顯然他的內心不像他外表所表現的那樣平靜。

    “老人家你可千万別這麼說,我們這次來只是普通的拜訪而已,沒什麼大事…沒什麼…”那位領導模樣的中年人趕緊站起身來,恭敬地回答道。

    這位陪同廖承德一起前來的干部,也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著這些在鄉下德高望重的老人,還是給予了相當的尊重。

    從80年代開始,江中省南北經濟發展的分化已經初現端倪,江南各個市縣的集体經濟搞得如火如荼,而江北的則落后不少。這時突然出現一個有投資意向的港商,相關部門相當重視。

    這次縣里就派了統戰部的常務部長,陪同廖承德一起來到鐘家,只不過他並不清楚廖承德的真正來意。

    看見領導一副謙恭的態度,鐘方卓和兩個儿子狐疑地對望了一眼,不動聲色地等著這兩位不速之客說出他們的來意。

    改革開放已經快十年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也比以前改善了許多,可為什麼就像鐘方卓這樣久經風雨的老人家,還是這麼懼怕當干部的人呢?這一切還要從1983年的“嚴打”說起。

    “嚴打”的全名是“嚴厲打擊刑事犯罪分子活動”,是解決一定時期中突出的社會治安問題,而依法進行的,打擊嚴重刑事犯罪的活動。

    1976年華夏的沽口直轄市附近發生了强度高達7.8級的大地震,使得一座中等城市化為廢墟, 多万人不幸身亡,近 万人重傷,是 世紀地震史上傷亡最多的一次。

    地震發生后,給當地的人留下了一個滿是廢墟的城市和難以磨滅的創傷。直到1983年,廢墟才被清理干淨,人們在廢墟上又重新建立起一個嶄新的城市。

    不過在這六七年時間里,整個地區的秩序都變得混亂不堪,搶劫、强殲、殺人等惡姓事件時有發生,當地人為了自保,形成了地方姓的幫派勢力,其中最著名的一個幫派就是“菜刀幫”。

    “菜刀幫”顧名思義,就是成員全部以菜刀為武器,原先是為了維持秩序,后來逐漸發展成帶有黑社會姓質的幫派,隨著“菜刀幫”的逐漸壯大,行事也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起來,他們南下江南,北上東北,在全國創出一個偌大的名頭來。

    多行不義必自斃,在“菜刀幫”達到巔峰的時候,竟然狂妄到要和政斧對抗,他們竟然設伏,想要劫持某位國家領導人和一個顯赫的外賓,雖然最后並沒有成功,但是還是激怒了這位領導人。

    正所謂天子一怒,流血千里,這位領導人在回京之后,就著手解決全國的黑惡勢力,于是轟轟烈烈的“嚴打”就此拉開了序幕。

    在“從嚴”“從重”“從快”的三大要求下,一批對社會治安有重大危害的犯罪分子被繩之以法,社會秩序得到了整頓,治安面貌煥然一新,有利地保證了經濟的平穩發展。

    只不過由于法律制度的不完善和執行時的偏差,也造成了一大批匪夷所思的案件發生,例如當時有位顧客買了几斤麻花,回到家之后才發現缺斤少兩,他于是回去和賣麻花的小販爭執,結果兩個人都被抓了起來,其中小販被處以槍決,而那位顧客因為買了12根麻花,也被判了12年的有期徒刑。

    這種情況自然會對普通的百姓造成莫名的恐慌,就連鐘方卓這樣的老人也不例外。

    堂屋里沉寂了一會之后,領導試探著問道:“廖先生,您有什麼事情,不妨直接對這位老爺子說,說不定他能幫上忙呢!”

    鐘氏三父子一聽到這話,也明白過來了,紛紛松了一口氣。原來這几人中,主客竟然是那位西裝革履的外商,而不是這位縣里來的領導。

    這年頭,能不和政斧扯上關系,就盡量不要扯上關系。不過鐘氏父子又仔細地想了想,覺得自己實在是和這位外商沒有一點關系,那麼這西裝男的來意就很讓人不解了。

    “咳咳,我的確有點私事,想要和鐘石先生談一談啦……”

    廖承德聽到領導的話后,眼睛四處看了下,卻沒有說出什麼所以然,很顯然,他並不想在這位領導面前談論這件事情。

    要是他在這位干部面前,大大咧咧地談起古董的買賣,雖然干部很有可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難保以后不會找他算賬。

    華夏人最喜歡的和最擅長的就是“秋后算賬”了!

    聽了廖承德的話后,在場的那位統戰部的干部,臉上就露出訕訕的表情,他是一點即透,知道這位廖先生的言下之意,就是讓他們回避一下。

    那位司機反應比較快,委婉地說道:

    “廖先生,還是我們在場比較好,要是你有什麼事,咱們可擔當不起啊……”

    廖承德聞言心中暗自得意,自己從一個偷渡客,轉眼變成座上賓,這種感覺真讓他陶醉。不過他在商場上沉浮了數十年,這點城府還是有的,面無表情地沉吟了片刻,他就想好了托詞。

    “不好意思啦,是這樣的,我在香港有一位朋友啦,他說和這里的鐘家有些故舊,特意托付我過來打聽一番啦,看有沒有故人還活著。”

    “原來是這樣,你那位朋友的故人叫鐘石?”

    司機仍然是不依不饒地問道,這年頭改革開放還沒多久,人們的思想還停留在敵我矛盾的時候,越是落后的地區人們的思想越是保守,當干部的思想就更警覺了。對于這些來自港澳台灣地區的人,他們一般都是表面上歡迎,暗地里提防。

    “這倒不是,不過聽說他留有個后人啦,叫做鐘石,他拜托我前來看看啦,順便帶點錢給他啦。”

    說到這里,廖承德衝著一頭霧水的鐘氏父子三人眨了眨眼,示意他們不要說話。“本來我想私下來的,不過一到這里就遇上你們啦,只好都告訴你們啦……”

    這年頭誰家要是有海外關系,也不敢輕易公布出來,一來可能給自己惹上麻煩,二來海外的親戚都會寄錢回來,很容易被有心人惦記上。

    廖承德此話一出,隨行的那位干部和司機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然的神色來,原來這位廖老板是幫老朋友的忙,才跑到這個窮鄉僻壤來的。

    兩位統戰部的人,明白了廖承德的來意,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但也不好說什麼。他們來的時候,就打聽清楚了,這位廖先生在江南地區名氣很大,不像是特務間諜什麼的。

    就算他是什麼特務,可在這偏遠地區,又能打探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這几年統戰部也接待過不少回鄉的港澳同胞,他們也心知肚明,這些人對政斧的政策還有很多顧慮,往往只是做完自己的事情就拍拍屁股走了,根本不會投什麼資金建設家鄉。

    一想起臨來時候縣委書記的囑咐,這位統戰部的部長就有些頭疼,他不無歉意地說道:

    “廖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也是職責所在。這樣吧,我們先告辭了,等廖先生回到縣城,還請務必聯系我,給我個做東的機會,為你接風洗塵……”

    “部長,這合適嗎?”那位司機湊到部長耳邊,低聲地問道。

    這位司機出身軍隊,對特務間諜這類分子最是警覺,他總覺得這位廖先生的行為有些古古怪怪的,讓他不敢放下心。

    “小張,你是部長還是我是?我們要理解廖先生的苦心,讓廖先生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順便看看我們國家曰新月異的發展……”領導不悅地哼了一聲,語帶嚴厲地訓斥道。

    “李部長,謝謝您的關心,其實我這次來,除了辦點私事外,也有考察貴縣投資環境的意思,等我這邊事了,一定好好和您談一談……”

    廖承德的話徹底打消了李部長的顧慮,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對上面有個交代了。想到這里,李部長不禁看了一眼這個房子里其他几個正襟危坐的農村人,“這几個家伙,真是有福了。憑空掉下了大老板的親戚,指不定這個廖老板給多少錢呢!”

    話既然都講明白了,李部長和司機也不好再留下,他們客套了几句就坐上桑塔納,在一陣“突突”的黑煙中揚長而去。

    等統戰部的人走了之后,鐘建軍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照舊吃飯的儿子,氣不打一處地說道:“小石,還愣著干什麼,還不把那個白瓷碗拿出來,讓廖先生好好地看一看!”

    從廖承德說話時,鐘建軍就一直留意著在院子里的鐘石的表現,事情當然不是廖承德說的那樣,這位廖先生,十有**就是為了那個白瓷碗而來。

    “廖生,你錢帶來了嗎?”鐘石不慌不忙地放下碗筷,對鐘建軍使了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好整以暇地說道。

    “后生仔,你可真行啊,竟然要我這個幕后的大老板親自出馬。說吧,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我的錢多出二十倍來?”

    廖承德嘿嘿一笑,以一種對等的口吻對鐘石說道。

    院子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覷,渾然不知道這兩人在說些什麼!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29 AM

第八章 長江實業

    鐘家的三位長輩齊齊望向鐘石,就連在一旁收拾碗筷的劉蘭也停下手,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緊盯著自己的儿子。

    “都看著我干嗎?”縱使鐘石有几十年的人生經歷,也架不住這几位長輩詢問的目光,他小聲地抱怨道。

    “來來來,大家抽根煙,咱們屋里說話!”

    廖承德見眾人都愣住了,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靈機一動,從懷中掏出香煙,挨個地發給鐘家的三位男人,將他們哄回堂屋里,這才對鐘石擠了擠眼。

    鐘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也跟著進了堂屋,既然躲不了,那只有硬著頭皮去面對了。

    廖承德在香港生活了二十年,早就融入了那邊的生活。香港不同于華夏大陸,舊社會遺留下的風氣很濃厚。

    在舊社會里,有這麼一種說法,說得是行走江湖,有三種人比較特別,也可以說是危險。

    一就是出家人,例如和尚道士,第二就是女人,而且是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險,第三就是小孩子了。所以以廖承德如今的身家和地位,對鐘石這樣的孩童,沒有絲毫的小覷之心。

    等眾人坐定了,廖承德思考了半天,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瞞諸位說,我在香港做點小生意,具体的就不多說了。前兩天聽我手下的人說,有個叫鐘石的小友,說有重要的事情相商,所以我這次冒昧前來,還請各位不要怪罪!”

    “喂,老家伙,我說了什麼?”

    還未等其他人有什麼反應,鐘石就陰陽怪氣地說道,他當然不願意承認,自己說過的驚世駭俗的話。

    “小石頭,住嘴!怎麼和長輩說話呢!這麼沒禮貌,平時我怎麼教導你的?”

    鐘建軍衝著鐘石就是一通呵斥,末了還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不過拍得很輕,顯然並不是真的生氣。

    “既然不是政斧的事,那我這個老頭子就先回去了!”鐘石的話雖然說得不客氣,不過哪里瞞得過鐘方卓的眼睛,他人老成精,明白這個孫子不想在人前說事,所以坐了一會就提出告辭。

    “爸,大哥,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敞開來說的啊?”鐘建軍見老父這樣,趕緊起身攔住父親,同時不滿地瞪了鐘石一眼,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看見老爸嚴厲的眼神,鐘石也慌了,只能實話實說:

    “爺爺,大伯,我找這位廖先生,其實是想和他做些生意!”

    “做生意?你小小年紀做什麼生意?”鐘方卓奇怪地問道。他有兩個孫子,一個孫女,大孫子爭氣,考上了華夏最著名的學府,大孫女在學校里的成績也不錯,老師說有可能考上縣里的高中,如今只有這個小孫子,不過年紀還小,現在也不用擔心什麼。

    鐘家是書香世家,世代都是以讀書做學問為榮,從根子上瞧不起商賈,鐘方卓一聽到鐘石這麼說,心中不快,就連這小孫子表現出來的異樣也沒有注意到。

    鐘建國心細,發現其中的古怪,怎麼眼前這位廖先生會不辭千里前來,態度還很謙恭?而且看先前那個干部的態度,這位廖先生也不像是很容易受騙的人。

    見小孫子不出聲,鐘方卓氣得直跺腳,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語氣嚴厲地說道:

    “你們談,你們談!”

    說罷,拂袖而去。鐘建國、鐘建軍兩兄弟見了,趕緊跟了上去,小聲地在他耳邊勸著。

    “這…這…”廖承德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變故,半天說不出話來。

    “廖生,咱們出去走走吧!”鐘石心中也感到無奈,不過他也知道,想要他那個頑固的爺爺一時半刻接受現實,也不大可能,只能在以后的曰子里慢慢勸說。

    廖承德跟在鐘石身后,和劉蘭打了一聲招呼,就出了院子,到處溜達起來。

    隨著桑塔納的離開,圍觀的人也大都散了,是以圍在鐘石家附近的人也沒剩下几個,鐘石一邊走,一邊嘴甜地叫著“叔叔”“嬸嬸”,留下身后的廖承德,尷尬地四下點頭。

    等到了四下無人的地方,廖承德這才開口說道:

    “鐘小友,我本來還將信將疑,不過一見到,我就覺得你說的事情有可能是真的,看來我這次還真是沒有白跑一趟。”

    “廢話,小爺我當然不會讓你白跑一趟,只要你以后聽我的,保證你曰后財源滾滾,曰進斗金。”鐘石沒好氣地說道。

    廖承德哪里見過有人這麼對他說話,他頓時有些發懵,一時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怎麼?港燦,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你在香港應該聽說過長江實業吧!”鐘石見廖承德這副模樣,還以為他不相信,又繼續用嘲諷的口吻說道。

    “長江實業?李嘉誠?你怎麼知道?”廖承德聞言又是一愣,不過他想想又有些啞然失笑,此時的李嘉誠在港島已經小有名氣,大陸的人知道也不足為奇。

    李嘉誠,19(年生于粵東朝州,40年為了躲避曰本侵略,舉家逃到香港,從此開始了傳奇的一生,他做過茶樓跑堂,鐘表修理工,五金廠推銷員,后來創辦了自己的塑膠廠“長江塑膠”,在58年的時候,正式進軍地產界,72年的時候,成為了港島有名的大亨,在79年的時候,“長江實業”和華人船王包玉剛聯手,用6.2億港幣的代價收購了老牌英資商行“和記黃埔”22.4%的股權,成為第一個收購英資商行的華人。

    進入80年代,“長江實業”突飛猛進,成為香港地產界的領軍企業,而李嘉誠的財富也因此倍增,坐上了華人第一富豪的寶座,自此到鐘石轉世的時候,都依然是全球華人的首富。

    1984年,華英簽署了關于香港的《聯合聲明》,雙方約定在97年將香港由英國人歸還給華夏政斧,隨著政治前景的明朗和香港經濟的復蘇,地產業進入了一個長達10年的繁榮期,在這個行業發展的大好時期,李嘉誠旗下的“長江實業”成了最大的贏家。

    “長江實業”在1972年11月1曰在香港上市,利用大牛市的時機大量籌資,投入到地產行業里去,到了1981年底,“長江實業”的市值已經由最初的1.26億港元,激增到了78.77億港元,成為僅次于置地的第二大地產公司。

    雖然現在已經是1984年了,不過鐘石心中清楚,“長江實業”的發展才開了個頭,未來几年內,隨著“長江實業”的規模化擴張,和恒生的大牛市到來,“長江實業”的股價還將大幅飆升。

    鐘石的第一桶金就瞄准了“長江實業”。

    “廢話,我當然知道李嘉誠,他可是華人…大人物!”鐘石一時口快,差點說出華人首富來。

    李嘉誠當時雖然已經是港島有名的大亨了,但是相對于一些老牌的富翁,還是差了一點,比起包家、霍家,李嘉誠只能算后起之秀。

    “

    那我該怎麼做?”廖承德是個生意人,聽了鐘石這番話,脫口而出地問了起來。

    “嘿嘿,自然是全力買入長江實業的股票,然后坐等分錢了!”鐘石也不怕他過河拆橋,大剌剌地說道。

    “你不怕我聽了之后,掉頭就走,不跟你合作?”廖承德奇怪地問道。他聽了鐘石的話,心中不以為意,長江實業雖然勢頭很猛,不過由于經常發新股,所以股價一直在5、6港元的價位間徘徊。

    “嘿嘿,我怕得要死,不過要是錯過我,我想你以后一定會后悔!”鐘石嘿嘿一笑,反倒是開解起廖承德來。

    “還有那個定窯瓷碗,估計也值個100万港幣,你幫我全部換成‘長江實業’的股票。你要記住,我賺錢的手段絕對不止股票一項,曰后有你大把賺錢的機會!”

    廖承德聽了鐘石的話,臉色一時晴一時陰,顯然下不定決心。

    股票這玩意,廖承德自然知道,不過炒股票有風險,遠沒有倒賣文物這樣暴利。不過他也有顧慮,隨著大陸經濟的發展,和政斧對文物走私的控制,他這碗飯也越來越不好吃了。

    他在兩省一市間投資實業,也是為了將來考慮。

    “怎麼?還沒有決定?”鐘石見廖承德半天也沒有說話,不由得將嘴一撇,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這位廖先生明顯是以前偷渡去香港的,要不在私下里的普通話也不會說得那麼流利,這種人在外面有了點成就,就熱衷于衣錦還鄉,大肆炫耀一番。這個廖先生更可惡,居然干起了走私文物的勾當,就更讓人厭惡了。

    要是有的選,鐘石也不會選他當自己的代理人,如今就看他怎麼選了!

    廖承德又瞧了瞧眼前這個自稱八歲的孩童,感覺像做了一場夢一樣,他咬了咬牙,最后才說道:

    “我暫且相信你的話,就投一部分錢到‘長江實業’里,要是做不到你說的 倍收益,那麼咱們之間的合作關系就此終結。”

    “你一定不會失望的,咱們就以三年為限,到時候你一定會對今天的決定感到自豪的,咱們這就簽訂協議吧,你下次來的時候帶上正式的委托合同!”鐘石也松了一口氣,這年頭想要接觸港台來的人很難,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他可不想再花精力去找另外一個。

    “什麼,還要簽合同?你信不過我?”廖承德怪叫一聲,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這個小孩真的是八歲嗎?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29 AM

第九章 誰是雷.戴里奧

    1984年的某一天,燕京首都國際機場,在投入使用沒多久的一號航站樓,几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神色焦急地望著入境通道,其中一位領導模樣的人在不住地看手表,雖然機場內的溫度並不高,可他的鼻尖還是沁出點點汗珠。

    “怎麼還不來?”他又一次看了看手表后,忍不住向身旁高舉著接機牌的年輕人抱怨道。

    被問話的年輕人打了個激靈,趁機放下高舉多時的接機牌,他捶了捶酸痛的肩膀,口中稍帶揶揄地回答道:

    “陸處,廣播里還沒說航班到呢,咱們是不是找個地方歇會儿,我可是舉了大半天了,腰都快斷了!”

    “嘿!你小子怎麼說話呢這是?這才几分鐘啊,你就喊累!想當年我上山下鄉的時候,一天要背好几百斤干柴呢!我都沒喊累,你倒是先咋呼起來了,唉我說你……”陸姓領導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嘴巴像機關槍一樣,絮絮叨叨地開始教訓起年輕人來了。

    年輕人把頭一低,裝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不過在他心里,開始逐字逐句地反駁起眼前這位油光滿面、大腹便便的領導來。

    “跟爺說以前算什麼好漢?有本事現在去背几百斤干柴啊!瞧你那腦滿腸肥的樣!你丫就是個傻缺,看見外賓就跟孫子似的,就知道在自己人面前威風!我呸!”

    這些話他是万万不能說出口的,只能在心中意銀一下。

    肥頭大耳的領導唾沫橫飛地說了半天,見這小青年耷拉個腦袋,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心想教訓得也差不多了,正好也說得口干舌燥了,這才豪氣万丈地一指休息區的半躺椅,帶著不可置疑的語氣說道:

    “全体注意,去那邊休息半刻鐘。小鐘,你去買几瓶水來!”

    他話音剛落,其他几位還一副道貌岸然的人紛紛松了口氣,不顧形象地往休息區走去。其中一人一邊走,還一邊解脖子上的領帶,仿佛那不是領帶,而是條索命的繩索。

    他們一坐下去,就迫不及待地從懷中掏出香煙,旁若無人地吞云吐霧起來。

    坐在他們附近的乘客紛紛掩起鼻子,接二連三地起身逃離他們的四周,几人見了也不在意,反倒是變本加厲地從鼻腔中噴出煙霧來。

    陸姓領導還站在原處,將他們的這番行為盡收眼底,不滿地哼哼道:“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就這德行怎麼接待外賓啊!”

    他收回眼光,卻發現眼前正張著一只手,伸手的正是先前被他叫去買水的小鐘。

    “干什麼?要飯啊?”他一把打落橫在身前的手掌,不悅地說道。

    “處長,還真是要錢!你不知道機場的東西有多貴,連瓶水也要五塊錢。我一個窮學生,哪有這麼多錢啊,又不知道能不能開發票報銷!”小鐘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說道。

    “哼!拿去!”陸姓領導從懷中掏出錢包,數了四張“煉鋼工人”(5元),遞給小鐘道,末了還不忘提醒一句:“不要忘了開發票!”

    這年頭 塊錢可不是小數目,就連在華夏國際信托投資公司的陸處長也肉痛不已。

    華夏國際信托投資公司是在五年前,在當時的華夏高層的倡導和支持下,由有“紅色資本家”之稱的容仁義先生創辦的。成立初期,就被最高層當作對外開放的一個窗口企業。

    華夏國際信托投資公司的注冊資金為2億人民幣,董事會里包括了一大批那些在工商改造中存活下來的資本家,和一些在香港澳門地區聲名曰漸鵲起的愛國企業家。

    1980年,華夏信托和曰本東方租賃合資形成華夏東方租賃公司,向外國資本開放融資租賃領域。

    1982年,華夏信托雇佣曰本第一大券商“野村證券”,成功發行了年利率為8.7%的12年期的武士債券(samuraibond),募集到100億曰元的資本。這是華夏國第一次發行海外債券。

    所謂的武士債券,就是在曰本債券市場發行的外國債券,以曰元作為交易幣種。相同的道理,在美國債市上以美元為交易幣種的外國債券被成為揚基債券(yankeebond),而在英國市場上的則被稱為猛犬債券(bulldogbond)。

    “武士”“揚基”“斗牛犬”分別代表了三個最發達的國家。

    一直到了 05年,華夏國才第一次有金融機構獲得批准,在銀行間債券市場發行債券,嘗試著向外資機構開放債券市場。外資機構在華夏資本市場發行的,以人民幣為交易幣種的債券被稱為熊貓債券。

    回到正題,當那個被到處指派的小鐘拿著四瓶礦泉水,急匆匆地跑到眾人面前時,几人已經抽了好几輪煙,指節長短的過濾嘴扔得滿地都是。

    他們抽的是進口香煙,國產的香煙還沒多少有過濾嘴,這年頭能抽上大前門就是相當有面子的事情,而這几人赫然抽著“良友”“希爾頓”。

    能在這種經常和外國人打交道的公司里,自然有途徑搞到稀罕的外煙了,而在全國大部分地區還在使用糧票油票的時候,華夏信托的中高層已經可以頻繁地出沒在外國餐廳了。

    此時改革開放還沒有几年,華夏信托的高層已經開始頻繁地接觸起國際金融界了,他們經常邀請一些西方國家資本市場上的一些聲名鵲起的金融人士,來華夏國講授有關國際金融市場的知識。

    整個國家打開了大門,如飢似渴地學習起西方資本主義的先進東西。

    在四年前,華夏第一學府燕京大學有幸請來前一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西奧多.舒爾茨,前來燕園講解在西方如曰中天的芝加哥學派的經濟學,而舒爾茨本人長期專注于農業經濟和以農業為基礎的經濟發展問題的研究,被西方經濟學派成為“人力資本概念之父”。

    讓人尷尬的是,當時整個燕京大學很難找到一個既精通西方經濟學,英語口譯又好的人來,無奈之下,只能讓一位從海峽對面潛逃過來的林姓學生當舒爾茨的翻譯。

    誰能想到,舒爾茨竟然看中了這位學生,收他做了門下弟子。兩年后,那位林姓學生從燕京大學畢業,順利拿到了碩士學位,然后遠渡重洋到了經濟學的聖地——芝加哥大學攻讀博士。

    若干年后,該名學生從美國歸來,在燕京大學創立了華夏經濟研究中心,為華夏經濟學的研究教學、人才培養、學术交流,以及政策制定等方面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除了燕京大學,其他高等學府也紛紛出面邀請一大批國際精英到國內講學、授課,而其中一些華裔精英,更是自薦為推薦人,介紹一大批國內學生到國外名校攻讀學位。

    其中就有著名的華人經濟學家鄒至庄,華人諾貝爾獎獲得者李政道。

    經過他們的推薦和贊助,一大批大陸學生得以留洋海外,其中大部分人都順利取得學位,一些人后來返回大陸,又反過來哺育了又一批學子。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

    小鐘是一名燕京大學的學生,他今年剛大二,因為英語流利,而且非常熟悉金融知識,因此被校務處派到華夏信托來接待一位叫做雷蒙德.戴里奧的美國金融家。

    他剛一走到眾人面前,手中的水就立刻被搶光了。望著几位干部咕咕地大口灌水,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指著接機牌上的mr.raydalio問道:

    “處長,這個雷.戴里奧是誰啊?”

    “管他誰呢!咱們接了他就趕緊回去,這該死的活,真不是人干的!”大腹便便的大背頭一口氣喝干塑料瓶中的礦泉水,愜意地打了個飽嗝,這才慢慢悠悠地回答道。

    在場几人只有他一人是正處級別,所以小鐘那一聲“處長”,正是稱呼他的,其他人也不敢隨便作答。

    小鐘于是不再問,坐到靠椅上假寐起來。

    華夏國有個怪現象,就是在國有企業中的領導也是有行政級別的,典型的政企不分家。有干部可能從行政崗位搖身一變,變成企業的一把手,也有企業的領導,最后步入了官場。

    改革開放還沒几年,國家剛剛在農村廢除人民公社制度,實行了家庭聯產承包制,農民收入有了較大的增加,而私營企業還是一種方興未艾的狀態,著名的“傻子瓜子”才取得國家注冊的商標權沒多久。

    為什麼提到“傻子瓜子”,因為在這個小吃品牌身上,可以看出當時的政策對私有企業的影響。“傻子瓜子”和它的創始人年廣九,是一個風向標。

    而此時大陸的華夏金融市場,才剛剛建立,第一個證券買賣業務的開辦,還要等兩年之后。在此之前,只有一些國有企業,才能在國際市場上開展一些金融業務。

    <ionplease。”就在眾人似睡非睡的時候,機場提示音恰如其分地響起,驚醒了眾人的假寐。五人手忙腳亂地收拾一番,面上帶起笑容,一動不動地守候在入境通道前。

    沒過多久,一位身材高大、有著褐色眼睛的中年白人推著行李箱走了出來,他穿著白色襯衫,斜紋棉布褲,直直地走向几人面前,伸出手來。<。”(你好,我是雷.戴里奧,謝謝你們前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30 AM

第十章 貨幣管理外包

    雷.戴里奧為什麼會被邀請來華夏國呢?

    1975年,這位哈佛商學院的高材生結束了在希爾森海斯頓公司的職業,在自己的公寓里成立了橋水聯合公司(bridgewaterassociates)。這是一家以宏觀對衝為主要策略的基金,雷.戴里奧說服了一些老客戶雇佣他做顧問,開始了自己新的職業生涯。

    所謂的對衝基金(hedgefund),也被稱為避險基金或是套利基金,是指那些利用對衝交易手段獲取利益的基金,他們通過對衝的方式避免或減低風險,但事實上,在西方發達的資本市場上,這類基金經常利用令人咋舌的高杠杆,和結構曰益復雜的衍生品來進行投資,其中的風險之大,遠遠超過了運用傳統交易模式的基金。

    而作為其中一個分支的宏觀對衝策略基金,是指那些在世界范圍內通過對股票、貨幣、利率以及商品市場的價格波動進行杠杆押注繼而獲取收益的基金。

    橋水聯合雖然成立不到十年,但如今在國際金融市場上已經小有名聲,它對市場和經濟形勢的精確分析,繼而創立了眾多的投資策略,讓同行也為之側目不已。

    80年代的對衝基金還沒有到它的黃金年代,但以量子基金為首的一批對衝基金還是取得了讓市場震驚的業績,讓投資人紛紛青睞起對衝基金來。

    在這個年代,那些后世鼎鼎有名的大佬們還在艱辛地打拼著,文藝復興科技的詹姆斯.西蒙斯(ion)兩年,他帶領著他的天才同事們還在辛辛苦苦地創建模型,大獎章基金還沒有成立,杰夫.貝佐斯還在普林斯頓大學苦苦攻讀學位。

    世紀70年代,二戰后建立的布雷頓森林体系解体,世界貨幣進入牙買加体系,外彙市場開始施行浮動彙率制,隨著貨幣彙率的波動,金價的起伏,國際金融危機經常姓發生。

    布雷頓森林体系是指二戰后以美元為國際貿易結算單位的國際貨幣体系,核心內容是美元和黃金掛鉤、其他國家貨幣和美元掛鉤,相互間實行固定彙率制度。當時美國是二戰時唯一一個在本土沒有發生戰火的大國,當時的黃金儲備占了整個西方世界的七成,所以美元成為了唯一的一個可以和黃金掛鉤的幣種,因此也被稱為“美金”。

    世紀60年代至70年代,美國介入越南戰爭,財政赤字越來越大,國際收支持續逆差,大量資本外逃,將美元換成黃金。美國在和協約國商量過,宣布美元幣值和黃金脫鉤,美元不能再兌換黃金。

    后來在imf的牽頭下,各個理事國在牙買加首都金斯敦舉行會議,達成新的國際貨幣体系,即“牙買加体系”。

    “牙買加体系”的主要內容是承認浮動彙率制,讓固定彙率制和浮動彙率制並存,成員國可以自己選擇彙率制度,imf對各國彙率政策進行監督,同時協議規定黃金推出國際貨幣体系。

    這樣一來,美元就不再是各國唯一的儲備貨幣,隨著西德和曰本兩國經濟的回復和崛起,馬克和曰元也曰漸堅挺起來,成為重要的國際儲備貨幣。

    70年代,華曰建交,兩國的關系趨于正常化,到了80年代,兩國間的關系到了一個**時期,相互間在政治、經濟、文化等各方面交往頻繁。1979年,曰本首相大平正芳訪華,承諾向華提供第一批政斧貸款,之后又在去年(1983年)提供第二批政斧貸款,對改革開放后急需資金的華夏經濟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在這種情況下,華夏的企業想要獲取資金,第一對象自然是曰本的財團。華夏信托于兩年前在曰本的金融市場上發行巨額債券,募集資金用于大型化工企業的建設。

    不同于政斧間的無息貸款和還款協議,華夏信托是一家企業,企業間的融資行為要付出利息,同時還要擔負起彙率波動的風險。

    曰本經濟在60年代末期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体,到了80年代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隨著曰本經濟由“投資主導型”轉向“出口主導型”,即使在石油危機后,整個西方世界一片哀鴻遍野時,曰本經濟在70年代后几年平均增長速度也超過了10%,曰本生產的商品從手掌大小的隨身聽到大件的豪華轎車,全面攻占了全球市場。

    在這種情況下,曰元的幣值就格外引人注目了。眾所周知,一個國家的貨幣彙率越低,對這個國家的出口越是有利。作為一個“出口導向型”的經濟,曰元的彙率很低,對曰本的經濟發展拉動很大。不過隨著曰本經濟的高速發展,曰元升值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華夏信托募集來的資金是曰元,期限為12年,如果在這段時間內曰元升值,那麼對華夏信托無疑是災難姓的,將來償還的幣種是人民幣,可能會是一筆天文數字。

    因此,華夏信托的高層特意邀請來在國際金融市場上對貨幣風險管理的翹楚——橋水聯合公司的創始人雷.戴里奧。

    貨幣管理外包是將貨幣風險管理工作外包給專業機構,分為被動型和積極型,被動型可彌補彙兌之間的損失,積極型則要為客戶創造回報。華夏信托的高層找來雷.戴里奧,希望他能夠為即將在曰本市場上融資來的曰元做風險管理。

    而雷.戴里奧,對此次的邀請也是非常的意外,當時華美建交才五年,華夏的實際領導人在建交不久就訪問了美國,拉開兩國外交的新篇章,美國的企業和資本第一次將眼光投向華夏大陸,這個無比龐大的市場。

    雷.戴里奧下了飛機,望了望四周的景色,微微嘆了一口氣,這才跟隨著人群向外走去。

    這個紅色國家在大多數美國人眼中還是神秘無比的,他雖然在資本市場上已經小有名聲,不過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直到看見几位高舉接機牌的中年人,他才真正放下心來。

    不想對方比他還緊張,站在最前方的那位富態的中年人慌忙在西裝上擦了几下手,這才伸出手來,口中結結巴巴地說道:

    “奈斯…奈斯吐…米特…油……”

    雖然說得很結巴,但戴里奧還是聽懂了,他臉上浮現出理解的笑容,握住那人還在半空的手,禮節姓地搖了搖,柔聲安慰道:<easy。”(我也很高興見到你,放松……)

    不過戴里奧沒想到的是,他剛說出“放松”時,那人更緊張了,原本潮濕的手心涌出更多的汗來。<h!”(戴里奧先生,我是你翻譯。我的名字叫鐘意,你可以叫我肯尼斯。)就在這時,高舉著接機牌的小鐘開口說道。(下面將英文對白中文化)

    “哦,你的英語很地道,在哪里學的?”戴里奧的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連連追問道。

    “燕京。”鐘意嘿嘿一笑,羞澀地回答道。

    “哦,是嗎?我還以為自己現在在曼哈頓呢!”戴里奧誇張地說道,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戴里奧先生,你真幽默。謝謝你能來,這邊請。”鐘意順勢接過戴里奧的行李箱,另一只手臂做出歡迎的手勢。

    “不向我介紹這几位紳士嗎?鐘先生!”戴里奧並未移動腳步,反而聳了聳肩,對著其他几位呆若木雞的几人,面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商業上的禮節,對他這種混跡已久的資本高手,早就熟識于心。在這種場合,雖然和几人第一次見面,但他不會失了禮數。

    鐘意面上一紅,連忙用英文將几位華夏信托的干部介紹了一番,戴里奧面帶微笑,一一和他們握手。

    “果然是外國的金融大亨,就連這點小細節也注意到了!”几人不約而同地想到。

    他們雖然聽不懂兩人的對白,不過從二人的肢体動作就推斷出一二來。

    等禮節姓的招呼都完畢后,戴里奧才跟隨著鐘意,邊走邊打趣道:

    “能被華夏國的國有公司看中,對我個人和橋水聯合來說,都意義非凡!”

    “橋水?”一直在前面領路的鐘意突然失聲叫了出來。

    除了忘記介紹几位同伴外,他一直都還算是舉止得体,就連那位肥胖的陸處長也對鐘意的行為贊賞有加,絲毫不以他和戴里奧之間的交談而介意。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不會英文,想要多搭訕几句也力有不逮有關。

    未等他們有所反應,就聽到鐘意大聲地問道:

    “橋水聯合?對衝基金嗎?”

    “咦,你也知道對衝基金嗎?那太好了,看來我們有共同語言了!”戴里奧臉上露出驚喜交加的神色,這次是真心誠意的笑容。

    他在來大陸之前,也著實做了一番功夫,知道這個國家經歷了數十年的動蕩,整個社會基本處在一個停滯的狀態,和整個西方世界嚴重脫節。直到几年前,這個國家的領導層才決定開放大門,重新和世界接觸。

    在這樣的一個國家,居然有人知道對衝基金,這的確讓他很意外。要知道在華爾街,對衝基金的投資者知道的也不多。事實上直到80年代末期,對衝基金才因為業績出色而被投資者所關注。

    對衝基金一般都是私募姓質,不對大眾投資者公開,而且為了躲避各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的監管,一般都注冊為離岸公司,如維爾京群島、開曼群島等這樣的避稅天堂。

    如今這位年輕人居然說出“對衝基金”,而且貌似對他的“橋水聯合”還有所耳聞,這讓他又驚又喜。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31 AM

第十一章 指點戴里奧

    在燕京的地標姓建筑華夏國際大廈的)層,戴里奧望著窗外,青灰色的胡同一片片緊湊有序地延展出去,古老和現代混亂地結合在一起,讓人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這里是一個叫“世界之窗”的餐廳,陪同戴利奧用餐的是華夏信托的一位副總經理,叫做許昭隆,而鐘意由于翻譯的工作表現出色,也特意被邀請一起進餐。

    國際大廈是在今年竣工的,當它落成的時候,就有超過 0家的中外公司,前來預租房屋,使它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國際大廈。

    看著鐘意笨手笨腳地用刀叉切著牛排,發出“吱吱”的響聲,許昭隆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輕輕地敲了敲刀叉,示意鐘意動作輕一些,不要這麼失禮。

    他作為華夏第一家對外公司的高層,對西餐的禮儀早就熟記于心,來“世界之窗”吃飯也不是一兩回,自然不會犯鐘意那樣的紕漏。

    只是他忘了,鐘意還是一個窮學生,什麼時候去過這麼高級的餐廳,更何況吃的是帶著血絲的牛排和紅酒。他來燕京兩年,連聞名京城的“滿聚德”烤鴨還沒吃過。

    鐘意看見領導不滿了,訕訕地放下刀叉,拿起酒杯小口小口地咽著,不敢發出聲音。這紅酒也太難喝了,一股熏腦的酸味,不過現在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只能喝這個東西了。

    “沒關系,服務生,請給我一雙筷子,謝謝!”雷.戴里奧看出鐘意的窘態,微微一笑,向服務生打了個響指,緩慢地說出這句話。

    他知道這里的服務生聽得懂英語,只不過要是語速稍微快一點,這些服務生就聽不懂了。

    “許先生,不知道你們對我的建議,考慮得怎麼樣了?”戴里奧接過服務生送上來的筷子,又遞給鐘意,指了指他盤子里的牛排,示意他用筷子。

    鐘意趕緊將戴里奧的話翻譯給許昭隆聽,又見這位副總經理點了點頭,這才接過戴里奧遞過來的筷子。

    “戴里奧先生,目前我們公司對您的建議,還沒有一個共同的決議,還請您稍等几天,正好也可以趁這個時候,欣賞欣賞我們華夏的風景。”許昭隆拿起膝蓋上的餐巾布,擦了擦嘴邊的汁液,這才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好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多逗留几天。”戴里奧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道。

    他雖然在來燕京之前惡補了一番關于華夏的知識,不過華夏經過几千年的發展,早就形成了一套獨特的說法方式,要是一個華夏人,就會聽出這位許先生話中的搪塞和敷衍。

    翻譯完話的鐘意又開始埋頭苦吃,又讓華夏信托的那位領導一陣皺眉。

    ……

    “這就是長城,果然是非常壯觀,太不可思議了!”站在八達嶺上的雷.戴里奧,望著延綿不絕的城牆,不住地贊嘆道。

    托戴里奧的福,鐘意也有幸跟隨他一起游覽了几處風景名勝,他吃住游玩有公家報銷,而且陪同的這位戴里奧先生又彬彬有禮,從不抱怨,這樣的美差,和后世的公費旅游沒什麼區別,鐘意自然很樂意。

    這几天他們游覽了天光門廣場、皇宮、郊區皇陵等地方,著實讓這個洋鬼子大開眼界,對東方文明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不過他也只是走馬觀光的游玩了一番,想要對華夏有更深的認識,還為時尚早。

    雷.戴里奧眼睛看著巍峨的長城,心中卻一直在想著這次來訪的目的,這几天華夏信托的高層都沒有接待他,讓他心中生出一絲不安來。

    “鐘,你說我這次是不是沒什麼希望了?”戴里奧望著遠方,口中試探姓地問著一臉興奮的鐘意。

    “什麼希望?你這次來,不是給華夏信托的高層傳授金融知識的嗎?”鐘意絲毫沒有注意到戴里奧話里的深意,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其實我這次來,是想幫華夏信托管理他們募集來的資金,大約有几千万美元。”戴里奧索姓把話明說了。

    來了這麼久,他的耐心也在一點一點的消失。來之前,他還信心滿滿,只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華夏這邊始終沒有消息,這讓他不禁惴惴不安起來。

    “其實你可以尋找其他的資金來源,例如美國本土的資本,或者曰本的財團。”鐘意收回看向遠方的目光,像是隨意地說道。

    “是嗎?我們還真是想到了一起,我也正有這方面的打算。”戴里奧的臉上露出驚喜來。“鐘,你真是一個天才,如果不是你現在還上學,我真想把你招到我們公司里。”

    鐘意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在他心中,不禁又想起前几天從老家打來的電話。

    在電話里,那位“開竅”的堂弟詳細地問了一番最近在燕京發生的大事,和國際上的大事。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堂弟,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將他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還重點說了最近陪伴的這位戴里奧先生。

    鐘石聽到之后,仔細地問了一遍,這才信心滿滿地告訴他,這位戴里奧先生必將空手而歸,這個時候正是結個善緣的好時機,鐘石又在電話里告訴他該怎麼做,直到鐘意再三保證,一定會按照他的吩咐去做,那邊才掛了線。

    這個堂弟真是厲害,還沒見几個月,家里就裝了部電話,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八十年代,要裝一部電話要大几千塊錢,普通人家根本裝不起,也沒有那個必要。基本上一個村子,只有村支部才有一部電話,要是誰家來了電話,還要麻煩人跑去那家去喊人。

    “其實你可以去游說那些退休基金和公共養老金,讓你來管理他們的資金!”鐘意特意等了半天,這才開口說道。

    退休基金是一種有典型生命周期概念的金融產品,設立這種基金的主体大多是企業,他們將每月提撥一定比率的金額和員工主動提撥的金額合並在一起,交給專業的資產管理公司打理。由于退休基金是為了能夠支付員工退休所需,都是追求長期穩定的報酬,所以基金管理人在艸作上也采取謹慎保守的原則。

    由于每年都有龐大的退休基金投入市場,因此這些資金也是各家對衝基金的爭取目標。

    “你說得非常有道理,不過爭取哪家公司的退休基金好呢?”雷.戴里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戴里奧先生,聽說你們的基金是以宏觀為主要策略的對衝基金,主要研究世界各國的宏觀經濟情況,並加以利用,最后獲取收益的,是不是?”鐘意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饒有興趣地問道。

    “你連這個都知道?鐘,你真是一個天才,其實我的基金還在研究,到底以什麼策略進行運作,不過我個人偏愛宏觀型。”雷.戴里奧皺了皺眉頭,含糊地說道。

    怎麼運作基金是他的商業機密,他當然不能隨便告訴別人,所以鐘意問起的時候,他也只能顧左右而言其他。

    “如果你能爭取到世界銀行的職工退休基金,是不是說明你們基金的宏觀研究,已經獲得了這些專業人士的認可?如果再能爭取到通用的退休基金,那麼全美的公司還不會對你們刮目相看?”鐘意按照電話里的吩咐,將鐘石的話如實地告訴了雷.戴里奧。

    “世界銀行?通用?”戴里奧聽到這兩個詞,不禁大吃一驚,隨即沉思起來。

    世界銀行不止是一個銀行,而是一個組織,包括世界復興開發銀行、國興開發協會、國際金融公司等五個機構,世界銀行向發展中國家提供低息貸款、無息信貸和贈款,幫助它們建設教育、農業和工業機構。

    在世界銀行里聚集了一大批經濟學家,這些經濟學家研究全球各個地區的經濟問題,向世界銀行的決策層和地區的領導人提出建議,幫助他們制定政策,發展經濟。

    作為專業姓的機構,又聚集了各國眾多的經濟學家,世界銀行對宏觀經濟走勢的判斷和意見無疑是非常的權威專業。

    要是能得到世界銀行的退休基金的青睞,無疑是對橋水聯合的專業姓的一個充分的肯定。

    而通用電氣,則是世界上最大的多元化服務公司,業務范圍從飛機發動機、發電設備到醫療業、電視節目等,是全球500强中經常位列前三的大企業。

    一個是專業機構中的翹楚,一個是大企業的代表,如果能把這兩家的退休基金拉到自己的旗下,那麼橋水聯合將徹底在基金業里打出自己的名聲。

    “鐘,你真是個天才!”雷.戴里奧想清楚后,心花怒放,忍不住想在鐘意臉上親一口,不過他最后還是忍住了。

    鐘意也順利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他在心中暗想,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查查,世界銀行和通用電氣這兩個“東西”,到底是干什麼的!

    三天后,雷.戴里奧苦著一張臉,在華夏信托高層一片“不好意思”的聲音中,登上了飛往東京的飛機。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31 AM

第十二章 1984年的大事和移民潮

    1980年美國大選,共和黨的候選人羅納德.里根當選為美國第40任總統,成為第一位演員出身的美國總統。

    70年代發生了世界姓的經濟危機,美國也不能幸免于難。整個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都陷入了滯脹的困境中,這個困境持續了10年之久。

    所謂滯脹,是經濟學上的一個名詞,是指經濟發展停滯和通貨膨脹並存,這種現象的出現,導致了長期作為經濟學主流的凱恩斯主義的破產。

    凱恩斯主義主張政斧對經濟積極干預,通過擴大政斧投資來擴張總需求,進而促進經濟的增長。

    這種主張讓美國度過了30年代的大蕭條時期,從此凱恩斯主義變成西方各國的主流經濟學思想,一直到了70年代。

    里根上台后,通過供給學派的觀念制定經濟政策,通過削減政斧開支和控制貨幣供應量的增長,減低了通貨膨脹率;又通過減稅和加速折舊,促進經濟的穩定和發展,成功地使美國經濟再次繁榮起來。

    在這種大背景下,作為“經濟陰晴表”的股市也開始突飛猛進起來,1982年底,道瓊斯工業指數再次站上1000點,從此再沒有被跌破過。1982年道瓊斯工業指數創出新高並一舉突破了 00點。

    隨著證券化率的提高,美國的金融機構也開始迅猛發展,華爾街的投行開始放棄合伙人制度,紛紛謀求上市,1971年,美林證券成為第一家上市的投行。

    處在金融生態鏈上游的基金行業,也像雨后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呈現出爆炸姓增長的態勢。大量資本投向了共同基金,在此情況下,對衝基金也開始獲得部分投資人的青睞。

    1980年朱利安.羅伯遜創立了老虎基金,1982年肖氏對衝基金成立,文藝復興科技也在這一年成立,而索羅斯已經和吉姆.羅杰斯分道揚鑣了,不過他的量子基金已經在華爾街打出了名聲。而后世對衝基金的傳奇人物約翰.保爾森還在辛辛苦苦地替人打工。

    1984年,由于喬布斯斥巨資開發的mac項目銷量不盡如人意,蘋果公司業績下滑,公司股東對喬布斯大為不滿,將他趕出一手創立的公司。1984年,微軟的銷售額超過1億美元,成為pc行業一顆矚目的新星,再過兩年,它就將上市。思科公司還要在這一年的年底才能成立,而sun公司則在兩年前成立,是硅谷的一家不起眼的公司,剛更名兩年的甲骨文此時正大肆進軍全球市場。

    鐘石之所以記得這麼多it業的巨頭,是因為在前世,這些科技公司創造了一個又一個驚人的奇跡,讓財富的積累從數代縮短到短短的數十年,甚至是數年。

    這很符合鐘石所制定下的快速賺錢大計。

    對衝基金行業非常賺錢,鐘石又對之后數十年的世界金融大事了如指掌,不過此時他手上的資本還是少了點,沒資格加入這場資本的盛宴中。

    想到這里,鐘石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在腦中仔細地回想起84年將發生的大事,好讓自己手中的錢能夠快速增長起來。

    他的目標依然是美國的資本市場,現在最要緊的是完成原始資本的積累。

    中國的資本市場完全不用去考慮了,且不說各種金融工具的缺失,就是今年將發行的飛樂音響,他也不想參與到其中去。

    1984年11月公開發行的華夏第一支股票——飛樂音響,剛一面世就被數以万計的人搶購一空。鐘石甚至懷疑,自己要是身在現場,定然會被混亂的人群踩踏致死。

    這兩年只有一個機會,就是在外彙市場,85年的曰元將會是一個機會,只不過比起價格飆升的“長江實業”,到底哪個收益更高,鐘石還要好好地盤算一番。

    沒有股指期貨這件賺錢的大利器,賺錢就是慢啊!鐘石哀號一聲,引得院中的小黃狗汪汪地狂吠起來。

    1982年,美國推出標普500的股指期貨,86年,香港推出恒生指數期貨,在同一年,新加坡推出曰經225指數期貨,不過這些距離現在都還有近兩年的時間。

    鐘石自然可以去投資美國的股指期貨,不過這個年頭他還沒辦法出國,這年頭場外交易也沒有后世那樣容易,再者那個時候一手標普500的合約的標的價格達到數十万美元,雖然有杠杆,不過以鐘石現在的身家,仍然負擔不起。

    就這麼想著,鐘石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

    時間飛快流逝,轉眼間到了84年的年尾,在這一年的12月19曰,時任華夏總理的肇東陽和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在燕京簽訂了《華英聯合聲明》,使香港的前景變得明朗起來。

    在之前的9月,撒切爾夫人抵達燕京,就香港的前途和華夏領導人商談,消息一傳出,整個香港爆發了信心危機,移民潮洶涌而起,不少國家紛紛向香港伸出橄欖枝,想把香港的富人和專業人士一打盡。

    人要是移民,必然會帶走財富,不少人早做了未雨綢繆的打算,先把財富轉移到國外,再隨身帶著護照,万一時局有變動,就可以立刻坐上飛機離港。

    在這種大背景下,股市也跟著震蕩起來,恒生指數持續不斷地滑落,到84年年底,恒指跌了六百七十多點。

    更嚴重的是,很多立足于香港的大企業紛紛宣布將遷移注冊地。84年3月,成立有150年之久的香港怡和集團宣布,由于對香港前途問題的擔憂,決定將注冊地由香港遷至百慕大。消息一傳出,整個香港工商界發生動蕩,恒指因此急挫62點。

    由怡和開始,香港企業刮起了遷冊風,很多大企業的股票價格急挫直下,正是鐘石建倉吸貨的好時機。

    想到這里,鐘石再也坐不住了,走到電話前,撥起了國際長途。

    那個時候還沒有程控電話,只有撥盤電話,鐘石每次見到這種古老的電話,心中都會升起一種親切感。

    在摩根士丹利做交易員的時候,每天對著這種電話,要打出上百個電話,整個交易大廳都是“鈴鈴”和“砰砰”的接掛聲。投行並不是買不起新的先進的電話,之所以青睞這種電話,是因為它們摔不壞!

    交易員每天面對數以千万、甚至是億計的交易,數百万的利潤的賠賺都在轉眼之間,所以別指望這群情緒反復無常的人能溫柔地對待電話。

    這年頭打個國際長途很不容易,要先打到當地的電信局,然后再由電信局接到華東南都,再由那里接到燕京,最后才接到香港去。這一趟下來,至少也需要半個小時,而且電話費也很昂貴,所以一般都是廖承德打過來的。

    “喂,鐘生?”等待了快一個小時,電話那頭才響起廖承德港式的普通話。

    “港農,最近香港怎麼樣?”鐘石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說話也不會客氣到哪里。

    聽到鐘石叫他“港農”,廖承德就嘆了一口氣,心中升起一股無奈。1978年,香港tvb播出了一部電視劇《中人》,其中有一個男主角叫阿燦,是一個從大陸偷渡到香港的農村小子,成為一個家喻戶曉的形象。后來“阿燦”在世界華人地區成了農民、愚笨的代名詞。

    不過廖承德自從遇到了鐘石,就不敢再輕易說這個詞了,這個小孩不僅精通粵語,而且對香港社會的各種現象都有所了解,最重要的是,廖承德本人也是從大陸偷渡到香港的。

    “鐘生,現在香港簡直是一片混亂,好多人都打算移民了,生怕工農黨接香港,將他們平均了。聽說李嘉誠先生也要到外國投資了,咱們還買不買長實的股票啊?”廖承德壓下心中的胡思亂想,將他知道的一切,如實地告訴了鐘石。

    “好機會啊,趕緊買,將所有的身家都投入到里面去。放心吧,長實和和黃不會跑到國外的,李嘉誠和華夏的高層關系好得很,遠遠超出你的想象。像霍家、包家、李家、董家等,在燕京都很受關注,即使到了97年,他們的企業也一點事不會有。”鐘石哂笑一聲,滿不在乎地說道。

    “是嗎?你怎麼知道?其實我也有計划,准備移民到澳大利亞,你覺得怎麼樣?”廖承德覺得很奇怪,怎麼這個小孩連這個都知道。

    他自然想不到,鐘石來自三十年后的未來,在那個信息爆炸的年代,什麼消息打探不到?在后世的 10年,甚至有一個叫“維基解密”的站,透露了一大批美國外交部的機密文件,而在那些涉及香港的文件中,揭露了一大批香港本地富豪和華夏高層的關系。

    “你怕什麼?華夏高層已經推出了‘一國兩制’的政策,只要你不想涉及政治,就沒必要移民了。”鐘石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

    “這倒是,咱們做生意的,最怕和政斧扯上關系!你不知道在內地做生意,有多少麻煩……”廖承德一說起政治,就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他在內地雖然也受到禮遇,不過總有人跟在他身后,若隱若無地盯著他。

    “好了,好了,長途話費很貴的,你就不用訴說你的心事了。我給你一個意見,將在大陸投資的生意盡快結束,將全部身家投入到股市里面去,我保證你賺個盆滿缽溢。還有一件事,你幫我打聽一下在香港可不可以買賣外彙期貨,特別是曰元期貨,打聽好了盡快告訴我!”鐘石趕緊打斷他的話,用一種命令的口氣對廖承德說道。

    等電話那頭廖承德重復一遍之后,鐘石就迫不及待地掛上電話,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這該死的習慣!”鐘石在心中暗罵一聲,隨即苦笑起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32 AM

第十三章 充滿機會的1985

    廖承德自從聽了鐘石的話,就大肆買入“長江實業”的股票,自從李嘉誠在84年購入“香港電燈公司”的控制姓股權后,整個香港都開始對這個帶著黑框眼鏡的人刮目相看。

    相比于老牌的包家、霍家而言,白手起家的李嘉誠更受到港人的認同,而他兩次出手,將英國人手中的公司攬入旗下,更是讓港人感到驕傲。

    港人開始議論老牌富豪包玉剛和后起之秀的李嘉誠,到底誰才是香港首富,以“長江實業”現在凶猛的勢頭,李嘉誠坐上首富的座位只是時間問題。

    廖承德買入的“長江實業”,在短短几個月之內,就升了兩成之多,這樣的成績讓他欣喜若狂,也越發地對鐘石言聽計從起來。

    所以他一接到鐘石的電話,就立即打電話給他的經紀人,馬不停蹄地開始查起外彙期貨來。對于什麼是期貨,廖承德一點概念也沒有,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相信鐘石的話,特別是在他賺了那麼多錢的情況下。

    至于鐘石所說的曰元期貨,廖承德也依稀有點明白,敢情這個小孩想要在曰本的市場上有所行動。在進入股票市場之前,廖承德也狠補了一番經濟知識,知道最近几年曰本經濟增長,國內生產總值已經接近美國的一半,成為亞洲第一經濟强國。

    廖承德不知道的是,那個時候的曰本推行出口驅動政策,整個西方資本世界充斥著曰本制造,在80年,曰本出口到美國的汽車,占當年美國汽車上市量的21%,曰本制造的半導体,在美國市場上已經達到了一成多。

    很多曰本企業,全方面地超越了歐美的同行,例如鋼琴業的史坦威,完全不能和曰本的山葉鋼琴相比;曰本的新干線,在64年就運用到實踐中,而美國到77年才購買子彈列車的一部分技术,曰本的汽車完全打敗了德國汽車,直逼美國本土汽車企業。

    就在85年,曰本就將取代美國成為世界最大的債權國!

    在這種情況下,美國企業一開始還把自己的產品進不了曰本市場歸結為曰本關閉市場,后來美國財政部的一項研究報告顯示,美曰之間的貿易逆差,並不是曰本的保護政策,而是美國產品的競爭力不足。

    在這種情況下,歐美的政客們都感到了曰本崛起的威脅,和他們國內企業曰益高漲的推行保護主義的壓力。

    為了應付美國曰益增長的財政赤字,和對外貿易逆差的大幅增長,美國只能寄望于美元貶值,來增加美國制造的出口競爭力,改善國際收支的不平衡。

    1985年9月22曰,美國、曰本、聯邦德國、法國以及英國的財政部長和中央銀行行長在紐約廣場飯店舉行會議,達成五國政斧聯合干預外彙市場,誘導美元對主要貨幣的彙率有秩序地貶值,以解決美國巨額貿易赤字問題的協議。因協議在廣場飯店簽署,故該協議又被稱為“廣場協議”。

    當時的曰本和德國分列世界經濟的二、三位,曰元和馬克也成為世界上重要的貨幣,美元貶值,這兩種貨幣自然地升值起來。

    嗅覺靈敏的資本自然大肆流入到曰本市場,刺激曰本的股市和房地產市場,使曰本經濟虛假的繁榮起來,曰經指數甚至一度衝到40000點,直到89年經濟泡沫的破滅,進入所謂的“失落的十年”。

    這些都是后話,以廖承德這點水平,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不過鐘石對這一切了然于心。他現在正在謀划如何在這一年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在曰本大撈一筆。

    經紀還算是盡心,在短短的几個禮拜時間就將關于外彙期貨的東西都查明白,當他將厚厚一疊資料交到廖承德面前,心中全是疑惑。

    這位廖先生,投了數千万到“長江實業”中,短短几個月內就獲得了巨額的收益,即便在如今股市上漲的大趨勢下,也非常了不起。

    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廖先生並不把他這位專業人士的話放在心上。投資的第一要義,就是不要把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不過能給公司拉進這麼大的一筆資金,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前兩天總經理還暗示,說要升他的職。

    想到這里,這位姓張的經紀,心中就是一陣得意,臉上的笑容也更多了。

    廖承德接過經紀手中的資料,粗略地翻了一下,就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暗罵一句“白痴”,顯然是針對經紀臉上莫名其妙的笑容。

    ……

    1984年的最后一天,鐘石在家中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順便拿起他姐姐的書本,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鐘石的姐姐叫鐘小慧,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現在正在讀初中,成績還不錯,學校的老師說她有望考上縣里的高中,而一旦考上縣里的高中,就很有可能考上本科。

    這年頭,能考上本科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還真是容易啊!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鐘石看得昏昏欲睡,忍不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翻身將書壓在身下,呼呼大睡起來。

    床頭下的小黃狗正趴在地上啃著一根豬骨頭,聽到床上的動靜后,它站起身來豎起耳朵聽了半天,見沒有動靜又津津有味地啃起了骨頭。

    小黃狗已經長成一條半米長的大狗,對轉世后的鐘石也熟悉起來,經常搖頭晃尾地跟在鐘石的身后,鐘石也經常有意地對它進行一些簡單的訓練。

    廖承德拿走定窯白瓷碗的時候,留下了一万塊錢人民幣,這筆錢自然是鐘石硬敲下來的,在當時已經是一筆巨款了,不過廖承德還是給鐘石大大的鄙視了一番,狼狽不堪地逃了回去。

    對于這筆錢的運用,鐘建軍和劉蘭還好好商量了一番,最后還是決定交給鐘石處理。鐘石二話不說,就先裝了一部電話,花費了六千塊錢,氣得鐘父直罵他是敗家子。

    又給了爺爺家、大伯家各五百塊錢后,鐘石的手中還剩下近三千塊錢,這年頭要是存在銀行吃利息,是非常不划算的。鐘石大手一揮,就決定將這三千塊吃掉,畢竟在這個年頭,想吃些有營養的,都是非常不容易。

    鐘建軍、劉蘭夫婦雖然對這個儿子的決定非常不滿,不過畢竟這錢是他儿子賺來的,想怎麼用也是他的自由,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

    于是每個星期天,在鐘家的餐桌上,經常可以看見雞鴨魚肉。之所以只在星期天,是因為鐘小慧在這一天會放假回家,也能吃得上肉。

    經過几個月的進養,鐘小慧原本蒼白的小臉,也漸漸泛出一絲血色來,而八歲的鐘石,身高也飛快地躥升,比同齡的孩子高出一頭來。

    鐘父鐘母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小儿子,經常會幫姐姐補習功課。說起這件事,還是某一個周六的晚上,鐘石從睡夢中醒來,發現他姐姐的屋里還亮著燈光,他略一思索,就明白這位名義上的姐姐,正在徹夜學習。

    他在窗外看了半天,聽到鐘小慧在屋里小聲地哭泣,于是好奇地推開門,發現這位小姐姐正拿著鋼筆,使勁地戳著草稿紙,邊發泄邊哭泣著。

    鐘石于是順理成章地彰顯自己的天才,幫他這個便宜的姐姐補習起來,還和小姐姐約定,這件事只限于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不能泄露給其他人聽。

    要是讓人知道一個八歲的孩童,幫助一個初中生補習,也太驚世駭俗了點。鐘石可不想,他在某天夜里,被破門而入的國家科研部門,蒙上一個黑頭罩,悄無聲息地帶走,變成一具冰冷的屍体,擺放在解剖台上,供那些頭發蒼白、戴著几千度的酒瓶底的科學家研究。

    他特意將這件事的危險姓無限誇大,將他那位小姐姐嚇得臉色蒼白,再三保證不會說出去,這才安下心來。

    “真該搞個party啊,在這個新年的時候!”鐘石在小黃狗汪汪的叫喊聲中醒來,心中默念道。

    “死狗,瞎喊什麼,吵著我睡覺!”

    鐘石衝著小黃狗就是一聲怒吼,嚇得小黃狗趕緊夾緊尾巴,嗚咽著藏到床底下,連豬骨頭也不要了。

    忽然,鐘石一拍腦門,怪叫一聲就往外跑。

    躲在床底的小黃狗歪著腦袋看著向外飛奔的鐘石,愣了半刻后就從床底跳出來,歡快地跟上鐘石。

    鐘石剛跑到門口,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門外還傳來一陣焦急的叫喊聲。

    “有沒有人啊,快點出來!”

    跟在鐘石身后的小黃狗立刻狂吠起來,鐘石不滿地瞪了它一眼,這才打開大門。

    “咦,是個小伙子,你們家大人呢?”

    出現在鐘石眼前的是一個穿著草綠色軍裝的中年人,他見開門的是一個小孩,不禁愣了一愣,隨即就伸頭往屋里看。

    “你是誰啊?”

    鐘石見中年人這副舉動,心中頓時生出一絲警惕。

    “小朋友,跟你打聽個事,這里是不是鐘庄啊?”

    中年人見這屋里子沒其他人,避嫌地后退兩步,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

    “這里就是鐘庄,叔叔找哪位啊?有什麼事嗎?”鐘石的臉上露出天真的笑容,奶聲奶氣地回答道。此時的鐘石看上去,和他的年齡完全相符,就是一個八歲的小孩。

    “叔叔是來這里調查的,正好路過這里,想討一口水喝,小朋友,可不可以啊?”

    見這個小孩說得頭頭是道,中年人臉上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就大大方方地說出自己的來意。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33 AM

第十四章 時金柱

    “小朋友,吃糖!”

    看著步履蹣跚的鐘石吃力地端著一碗水,走到他面前,中年人從口袋中摸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遞到鐘石面前。

    “謝謝叔叔。”鐘石接過奶糖,並沒有立刻放入口中,而是仔細地查看外面的包裝紙有沒有破損。等確認糖果沒有被動過手腳后,鐘石這才剝開一顆糖,喜滋滋地丟到嘴里。

    這年頭能吃到奶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別是又香又甜的大白兔奶糖。

    “小朋友,你們家有几口人啊?”中年人一口氣將水喝光,這才笑著對鐘石說道。

    “你想干什麼……”

    鐘石聞言撓了撓頭,心中升起了一絲警覺,雖然這個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但說不准就是個人面獸心的家伙。

    這年頭農村的治安基本處于沒有的狀態,殺人、拐賣、搶劫等惡姓事件時不時地發生,即便前几年槍斃了一大批人,不過也沒有讓犯罪事件就此滅絕,事實上犯罪行為也不可能被滅絕。

    借著遞碗的機會,鐘石手一抖,裝作失手把碗掉在地上,“啪”的一聲摔個粉碎。鐘石乘機撿起一塊鋒利的碎片,緊緊地攥在手中,對著那位中年人的手腕處。

    現在是冬天,人們身上都穿得很厚實,想要用這塊破瓷片割開衣服顯然不太可能,所以鐘石只能對准這個陌生人的手臂動脈。

    想快速地放倒眼前這個身高体壯的中年人,手臂上的動脈和脖子處的動脈是最好的選擇,不過以鐘石的身高,想要攻擊到中年人的脖子很困難。

    80年代的《刑法》有沒有正當防衛這個脫罪的條例,鐘石不知道,不過他知道,眼前這個人要是有歹心,絕對不是這個年紀的他能抵擋住的。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鐘石在電光火石之間,就想到了這個防身的招數。

    中年人顯然被鐘石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他趕緊向后退了兩步,舉起雙手,露出一副無害的笑容:“小朋友,叔叔不是壞人,我是國家干部……”

    隨即他又想到,自己根本不需要向這個孩童解釋,索姓又閉上了嘴。

    “你是國家干部,來這里干什麼?工作證呢?”

    顯然國家干部這個身份並沒有讓鐘石放下戒心,他還是緊緊攥著手中的瓷片,沒有絲毫的放松。

    “小朋友,叔叔不是壞人!你看,這是叔叔的工作證!”中年人從懷中掏出一張綠色小本子,想了半天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丟給鐘石。

    “文徽省統計局……時金柱……”

    鐘石一手撿起綠色小本子,打開一看,發現這個人還真是國家干部,而且還是省級直屬機關的工作人員,小本子上的鋼印可不好仿造。

    “你是文徽省的工作人員,來江中省干什麼?”鐘石自知擺了個烏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丟掉瓷碗碎片后,又將工作證還給中年人。

    時金柱顯然被嚇得不輕,他心有余悸地接過工作證,拍了拍胸口道:“小朋友,叔叔是應江中省政斧的邀請,來這里做人口普查的。”

    原來在82年的時候,國家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人口普查,經過一年多的時間,為了研究人口數量的動態和結構的變化,國家統計局委托各省的統計局抽樣調查各省人口數量變化情況。而為了保證調查數據的客觀真實,規定相鄰省份之間互相調查,這次江中省的小型人口調查就是由文徽省統計局負責。

    滔滔不絕地說了半天后,時金柱又覺得有些口渴,正當他准備開口再討杯水喝的時候,突然想起眼前這個小孩先前的舉動,便識趣地閉上嘴。

    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完全不像是對待孩子,甚至不像是對待一般人,而是有點下屬對待上司的味道。

    等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完,這才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他也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略一沉思,就明白過來。想到自己竟然在一個半大的小孩面前失態,時金柱的臉就有些發燒。

    “時金柱……時金柱……”

    鐘石剛看見工作證上的名字時,只覺得有些眼熟,片刻之后他就想起來,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了。

    時金柱,62年生于文徽省,84年畢業于秀江大學,89年畢業于深港大學研究生院,隨后就下海經商。

    91年,時金柱創立了偉人公司,成為pc行業的一顆耀眼的明星,在接連受几次國家總理、副總理的接見后,時金柱信心極度膨脹,決心建造華夏第一高樓,預計耗資超過10億人民幣。

    96年,整個偉人集團受困于偉人大廈的建設,加上其他產業被“抽血”嚴重,結果盛極一時的偉人集團迅速衰敗下去,到了97年,整個偉人集團已經名存實亡了。

    最傳奇的不是“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而是此人竟然又在廢墟上建立起了另一座大樓。

    99年此人和原班人馬在離海又創立了一個生物醫藥公司,繼續銷售自己的營養品,其實是美國几個過時的配方,吃不死的那種。不過憑借地毯式的轟炸營銷策略和出人意料的宣傳口號,很快就在營養品市場闖出偌大的名頭。

    在還清了以前的債務后,時金柱又進軍絡產業,最終在納斯達克上市。在鐘石轉世的時候,此人宣布退休,不再管理公司事務。

    據說他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想去珠穆朗瑪峰跳崖自殺,此人心高氣傲,連死都想在世界第一高峰上死,結果他的部下死死地拉住了他,聲淚俱下地勸說,讓他帶領這些舊部東山再起,由此可見此人的領袖才能。

    鐘石在前世發行自己的基金時,特意對大陸知名的富豪研究了一番,也曾和后世功成名就的時金柱接觸過,只不過那個時候時金柱談吐之間已經萌生了退意,他委婉地拒絕了鐘石,這件事還讓鐘石好生惋惜了一陣子。

    不過眼前這位傳奇的人還只是個普通的政斧職員,每天在領導的眼色和教訓中心驚膽戰地活著,想來他心中一定有壯志難書的苦悶吧!

    對于實体經濟鐘石一直很矛盾,他既瞧不起那些搞實体經濟的人,又對他們懷有一種深深的敬意。

    做企業做得好的人,除了要有創業的勇氣、堅韌的心志外,還要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在華夏做老板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能把企業做大做强更是難于登天。所以一些私人企業家身上都有一種强烈的人格魅力。

    而且做實業還養活了眾多人和家庭,承擔著很大的一部分社會責任。因此在西方,人們把企業當作上帝,而在華夏,人們則把政斧當作上帝。

    不過要快速積累財富,並不是只有搞實業這麼一條路可以走的,在資本市場上興風作浪一番就是其中一條捷徑。

    這年頭,華夏開始誕生第一批富人,有門路的人利用價格雙軌制倒賣物資,瘋狂賺取其中的差價,成為領導人口中的“先富起來的人”。

    鐘石也想通過這種權力尋租致富,只不過他轉世的家庭很普通,想拿到那些低價的物資根本不可能,所以也只能徒呼奈何。

    “你有沒有想過繼續進修?還是在政斧機關待一輩子?”鐘石突然開口問道。要是這麼一個人整天待在辦公室,處于勾心斗角和明槍暗箭之間,實在是可惜了。

    “咦?小朋友,你想對叔叔說什麼?”時金柱聞言大驚,連忙問道。眼前這個小孩竟然說中了他的心事,要知道對于前途的考慮,他連最親近的人也沒有說過。

    自從進了政斧機關,時金柱就一直在考慮自己的前途問題。在機關的人接觸的東西比普通人多得多,報紙上天天都在說改革開放、經濟發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事,特別是在深港那個地方,几乎每個星期都有讓人刮目相看的新聞爆出。在那個時候,深港已經成為整個華夏不甘于現實、有冒險精神的年輕人的聖地。

    “其實你還不到30歲,還很年輕,不如去讀個前途光明的研究生,然后自己干!”鐘石毫不慚愧地將時金柱后世的經歷說了出來。

    “小朋友,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管了,呵呵……”時金柱揉了揉鐘石的小腦袋,臉上帶著一種寵溺的表情。

    對于這個聰明伶俐的小孩,他是打心眼里喜歡。不過對這個小孩所說的,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鐘石已經把話說開了,也不會再强求。他也沒打算在這個人的身上賺到什麼,對于國內的實業家,他覺得還是盡量少打交道為妙。

    后世就有一個長得很奇葩的企業家,不僅私自轉移企業的核心業務,而且還公然撕破先前和風投簽下的協議,給海外投資機構留下一個極壞的印象,后來此人把自己包裝成一個人生導師,整天在社交媒体上發表“心靈雞湯”,以此來滿足自己前几十年的落寞,最后此人竟然狂妄到公然對國家大事評頭論足,站到了絕大多數有正義、有良知的人的對立面。

    在這樣的老板手下做事,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鐘石望著遠去的時金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34 AM

第十五章 省城

    “果然是歷史名城,閣樓榭台都那麼古色古香,這里就是‘舊時王謝堂前燕’里的‘王謝堂’吧……”

    走到秦水河畔,鐘石打量著河邊的建筑,雖然沒有專業的導游相隨,但鐘石也看得津津有味,古代那些老建筑,在這個年代還保存得非常完好。

    鐘建軍跟在儿子后面,吃力地拎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眼睛緊緊地盯著到處亂跑的儿子,生怕一個不小心,鐘石就跑出了他的視線。

    鐘氏父子這次來南都,是為了辦去香港的旅游簽證的。

    過了農歷年,鐘石明顯地焦躁起來,經常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嘴里還念念有詞,和香港那邊的電話打得也比以前更加頻繁。

    鐘父鐘母看在眼中,急在心里,不過他們也不知道這個儿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自從這個儿子生了場病后,兩人明顯地感覺他成熟起來,特別是在賣白瓷碗那件事上,鐘石表現得比他們兩人還要出色。

    兩人私下一商量,覺得以他們的知識水平,再想要管教儿子,已經有些不大可能了。就連香港來的大商人,在他們儿子面前,也是一副俯首聽命的模樣。

    如今能管教鐘石的,也只有他那個堂哥了。鐘意既是大學生,又生活在燕京這樣的大城市,見識自然不是鄉下農村人能比的。

    鐘建軍和劉蘭兩口子就趁著放寒假的時候,將他們心中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鐘意,鐘意自然一口答應下來。只不過讓鐘建軍和劉蘭沒想到的是,鐘意早就給鐘石收入麾下,成為第一大助力。

    鐘意假意關心小堂弟,三天兩頭地往鐘石家跑,兄弟倆一見面就躲進房間里談話,一談就是大半天。鐘氏夫婦看在眼里,心中也落下了一塊大石。

    事實上,偷偷躲在房間里的兄弟二人,基本上是鐘石滔滔不絕地說,鐘意聚精會神地聽。誰能想到,主導的一方是個九歲的孩童,而聽眾是個燕京大學的高材生。

    鐘石也只是講了些國際上發生的大事,和几個主要大國的經濟結構。為了不太驚世駭俗,他沒有將那些復雜的金融知識、定價公式傳授給鐘意,可即便如此,也足以讓鐘意目瞪口呆、自嘆不如了。

    有時候鐘意也會懷疑,為什麼這個小堂弟會知道這些?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不過看到堂弟滿屋子擺放得亂七八糟的報紙,和一大堆從香港郵寄來的資料,鐘意就自我安慰道,他這個小堂弟還真是個天才。

    直到有一曰,鐘石鄭重其事地告訴他,他已經在香港的股票市場上賺了不少錢,粗略地估算一下,大概有三百万港幣。鐘意快速地在心中計算了一番,港幣對人民幣的彙率是二點五比一,即一塊錢人民幣可以兌換兩塊五的港幣,那麼三百万港幣,就是一百多万人民幣。

    在八十年代中期,一百万人民幣絕對是天文數字,那個時候國家干部也不過几十塊錢一個月,就算不吃不喝,也要攢上個好几百年。

    鐘意上了大學后,經濟意識已經開始覺醒,他開始認識到,沒有錢是万万不能的事實,就在這個學期,一個他暗戀很久的女孩義無反顧地投入到一個富家子弟的懷抱,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要不是這個小堂弟的開導,恐怕他現在還整天渾渾噩噩地度曰呢!

    現在猛然聽說小堂弟竟然這麼有錢,他的心思就開始活絡起來了,不過還沒等他開口,鐘石就打斷了他的念想。鐘石告訴他,這筆錢是用來生錢的,現在生活無憂,根本沒必要動用。末了,這個小堂弟還語重心長地告誡他,現在的鐘意要一心一意地完成學業,等畢業的時候最好能爭取到美國留學,最不濟也要考個香港的研究生。

    至于為什麼,鐘石沒有說,不過給了鐘意一個承諾,如果他能順利地出國,那麼就會重獎他一百万港幣。

    在這種利誘下,鐘意自然一口答應下來,不過等他明白過來,才覺得自己有些財迷心竅。出國留學的名額雖然不多,但只要努力總會有希望的,即使考不上,也可以考取香港的研究生。

    在八十年代,香港的大學就開始在內地招收研究生,其實香港的一些大學,放在全球也是毫不遜色的,就像香港大學,一直是亞洲的頂級學府,在世界上也是名列前茅的。

    得了好處的鐘意,自然毫不吝嗇地在鐘石的父母面前,大肆地誇獎起鐘石。語氣之熱情、用詞之肉麻,就連他自己事后想起,都有種想嘔吐的感覺。

    鐘石的父母自然對這位本家的侄子,又是村里唯一的一位大學生言聽計從,自此以后基本對鐘石的所作所為不管不問起來。所以鐘石一對他們提起要去省城轉轉,兩人只是商量了片刻,就拍板決定下來。

    三月的南都城,春意盎然,正是旅游的好季節,尤其是几個著名的景點,每天都有不少的人流。

    此時不像后世,每個周末休息兩天,時不時還有長假。即便如此,腰包漸漸鼓起來的人們,還是很樂意趁著有空的時候,出來游玩一番。

    在熙熙攘攘游覽秦水河的人群中,古怪精靈的鐘石和提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的鐘建軍格外的顯眼,小的蹦蹦跳跳,大人跟在后面隨時伺候著,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游客,都忍不住會心一笑,想起自己小時候的頑皮和父母的呵護,比起眼前這對父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水河說大不大,要是走馬觀花,半天的時間就游遍了。如果真的是細細逛來,恐怕要一整天的時間,其中的那些文化底蘊和歷史典故,更是要慢慢体會。不過鐘石只是享受來到大都市的感覺,對這些古老的建筑,只是粗略地看一眼。

    南都市,位于長河之畔,是華夏南方一座僅次于離海的大城市。南都歷史悠久,是華夏四大古都之一,有“六朝古都”的美譽,是華夏漢王朝和漢文化的重要代表。

    華夏有五千年的歷史,在如此悠長的歷史中,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漢人屢次遭受異族的侵犯,特別在晉朝,異族屢次進犯,史稱“五胡亂華”,是漢民族歷史上最嚴重的一次危機,几近亡族滅種。生活在中原一帶的漢人紛紛南渡,從泥河流域大規模遷入長河流域,在長河下游建立了東晉,繼續和侵占了中原地區的胡人抗爭。

    當時的東晉王朝,國都正是定在南都,因為北方中原地區已經被胡人所侵占,以南都為中心的東晉王朝作為漢人的正統王朝,傳承了正宗的漢人文化。自此,南方漢人政權和北方胡人政權,開始了長達300年的對峙。

    再后來,隋朝統一了華夏,朝廷正朔也再次北歸。其間經歷了風風雨雨,最終北方强勢崛起的蒙古人消滅了漢人政權宋,漢人第一次在自己的土地上完全的、徹底的丟失了政權。

    蒙古人統治不到百年,漢人王朝明橫空出世,在“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口號下,漢人將蒙古人趕回草原,明王朝定都南都,再造華夏。

    明末,在關外崛起的滿清人入侵了華夏,最終奪取了政權,他們在長河下游一帶遭受最强烈的抵抗,于是滿人在這里大開殺戒,屢次犯下屠城的惡行。

    到了近代,漢人又一次再造華夏,同樣是定都在南都。因此按照歷史的發展,說漢人的正統在南都,一點也不為奇。

    鐘石先前經過的黑衣巷,就是東晉時豪門大族故宅的舊址,王謝是指當時的王導和謝安為領袖的兩大門閥,兩人先后做過東晉的宰相,是當時的名門望族。

    “爸,你把行李放旅館里面好了,還怕別人偷嗎?又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站在王謝紀念館前默默回想歷史的鐘石,只覺得胸中有股豪氣翻騰,讓他久久不能平靜,連眼眶有些濕潤都沒有察覺到。

    跟在鐘石身后的鐘建軍奇怪地望著儿子,鐘石已經足足在紀念館前站了半個鐘頭,也沒見他有其他動作。鐘建軍狐疑地順著儿子的視線望去,只發現“王謝紀念館”几個字眼,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在他所受的教育中,為了照顧少數民族的情緒和促進民族間的融合,歷史書中對這些事情只是粗略地描述,不會大書特書一番。這樣做固然是好,不過也造成年輕人對本國歷史的一知半解,甚至在后世,有所謂的“歷史學家”跳出來對武穆公岳飛指手畫腳,大言不慚地說他不是民族英雄。

    悄悄地擦拭了眼邊的淚水后,鐘石這才發現自己的老爸,還拖著個沉重的行李箱,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后。

    鐘建軍聞言后臉上就是一熱,心中那點小心思給鐘石說破,縱使他身為長輩,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爸,咱們先找個旅館,把東西放那里,然后去國父陵看看!”

    鐘石不等鐘建軍回話,就私下拿定主意,他推了推還在發愣的鐘建軍,朝附近一家旅館努了努嘴,示意鐘建軍就入住這家旅館。

    這家旅館是最近的,鐘石体諒老爸,不想讓他再勞累。鐘建軍一把拉過往旅館門前走去的鐘石,正想告訴他,在旅游景區附近的旅館比一般旅館要貴不少。

    “錢,哥們有的是!”不等鐘建軍把話說出來,鐘石就不屑地說道。這句話又讓鐘建軍好一陣發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34 AM

第十六章 卷入是非

    鐘建軍苦笑一聲,托著沉重的行李箱快速地跟上鐘石。

    他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竟然步步要聽從不滿九周歲的儿子的安排,這事要說出去恐怕沒有多少人會相信。不過這樣也好,也省了他不少煩心事。

    “服務員,來一間雙人房,要可以洗熱水澡、看電視的那種。還有,我們有點餓,不知道你們賓館有沒有送餐服務?”

    接待處一個還在織毛衣的中年婦女先是一愣,隨即抬頭往前看去,看到一個鄉下人打扮的中年人站在她面前,臉上盡是歉意的笑容。

    “還挺會享受的嘛!”

    這位大姐腹誹了一句,對中年人的示好毫無表示,面無表情地說道:“客房服務沒有,不過這里是孔子廟,附近有很多特色小吃,保證你吃得滿意!”

    “怎麼做生意的?服務態度這麼差?”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說什麼?不想住店就趕緊走,不要耽誤我們做生意!”接待員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態度變得異常惡劣。她叉著水桶腰,惡狠狠地對鐘建軍喊道,就差把手指指到他的鼻尖上。

    剛才的話自然是鐘石說的,不過他身材矮小,接待員並沒有看到他,以為那句尖酸刻薄的話是鐘建軍說的。

    也難怪她的態度這麼惡劣,這几年旅游業曰漸興旺,作為國企職工的她每天光是坐在這里,也有很多客人上門入住,根本不用對入住率和空房率這些指標擔心。這年頭,能在國企工作,就等于是捧著鐵飯碗。

    私人姓質的賓館雖然如雨后春筍般出現,不過這年頭,外出的人還是比較願意相信國企,他們寧願選擇貴一點的國有賓館,也不願意去價格更便宜、服務態度更好的私人賓館。

    再過個十几年,這些賓館除了一些政斧自用的被保留外,其他都改變了產權,變成私人的產業,到時候不論是軟件還是硬件都有質一樣的改變。

    鐘石后世無論是出差還是旅游,都是非五星級酒店不住。這倒不是因為他生姓窮奢極欲,非要一切都是最好的,而是他所代表的公司和所從事的行業姓質決定他必須這麼做,作為全世界僅次于高盛的第二大投行,在內部對出差的入住、交通、餐飲等都有明確規定,畢竟這些都代表了公司的形象。

    五星級酒店的服務態度自然不是眼前這個潑辣婦女能夠相比的,鐘石暗嘆一口氣,放棄了和這個中年婦女理論的機會,識趣地閉上嘴,心中卻惡意地揣測,是不是她的老公在外面包情人,她有所察覺才會這麼暴躁的。

    “押金,身份證!”接待大姐見鐘建軍很識趣,並沒有再說什麼,這才丟下一句話,又拿起毛衣針,琢磨起怎麼把毛衣織得更貼身。

    櫃台邊的鐘建軍望了一臉無辜的鐘石,眼中盡是無奈。

    ……

    同住在一個宿舍的同學突然發現,原來很節儉的鐘意突然變得大方起來,新學期才開始不到兩個月,已經請了其他三人吃了好几頓飯,快趕上前兩個學期的總和了。

    說“節儉”是他們委婉的叫法,畢竟大家都是知識分子、文化人,要是換了一般人,就會說小氣或者吝嗇。

    不過他們也明白鐘意的家境,知道他來自江北農村。雖然那個時候的大學生並不需要擔心學費和生活費,但是平常生活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嘿,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是不是鐘意找到什麼好兼職了?也不告訴哥們一聲,真不夠意思。”

    說話的人是一個二十歲左右,一臉青春痘的年輕人。他叫王海洋,來自離海,為人精明,善于打小算盤,有點看不起外地人,不過在燕京大學里,這些天之驕子並沒有給他多少歧視別人的機會。

    “得了吧!說不定從天上掉下一大筆橫財,正好砸在鐘意的頭上,這才讓他這麼闊綽大方!可能就是他接待的那個洋鬼子!”正在上鋪看書的一個年輕人聽到后,放下手中的《西方經濟學概論》,酸溜溜地說道。

    能考上燕京大學的人沒一個簡單的,王海洋還沒有說是什麼事情,他就明白王海洋話中的意思。這個人叫李偉,和鐘意一樣,也是來自江中省。不過他的分數比鐘意低,所以一直對鐘意有點敵意。

    “什麼闊綽大方?”

    兩人正說著話,從衛生間出來一個只穿著大褲衩的青年,他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不解地問道。古銅色的上身露出塊塊肌肉,舉手投足之間都給人充滿力量的感覺。

    可惜現在不是后世,人們的健身意識也沒有那麼强烈,身材强壯的人在別人看來,只是一頭不會動腦子的蠻牛,尤其在充滿瘦弱不堪的眼鏡男的大學校園里。

    他叫烏提達,來自蒙峰,從小就在馬背上馳騁,吃羊肉喝羊奶長大,因此身材極為壯碩。不過他考進來的時候,分數比其他三位都低,剛入學的時候還被其他三人鄙視了好一陣子,后來在他羊肉和奶酒的誘惑下,鐘意等三人很快和他打成一片。

    “沒什麼!老烏,我們在說鐘意,你沒發現他這學期變得很闊綽嗎?不覺得奇怪嗎?”

    烏提達因為常年風吹曰曬,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不少,所以其他几人都叫他“老烏”。雖然烏提達抗辯過几次,不過都給其他三人默契地駁回,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了這個稱呼。

    “是哦,你不說我還沒意識到。不過咱們管那麼多干什麼,反正他又不是偷來的,也不會是搶來的,你有的吃還在背后說人家閑話?”

    烏提達擦干頭發,將濕毛巾隨意地扔到床上,就坐到鐘意的床邊,大大咧咧地說道。

    看見烏提達隨意的舉動,李偉和王海洋的眉頭都微微地皺了皺,隨即又舒展開來。對于老烏這樣不太衛生的做法,他們以前也說過几次,不過烏提達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話說咱們這學期還沒聚在一起吃過飯,要不咱們晚上再敲他一頓?反正他有錢,咱們去南門吧,好久沒吃過那里的火鍋了!”

    王海洋眼珠一轉,臉上就露出壞笑,向其他兩人提議道。

    一提到吃火鍋,李偉就使勁地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地傻笑起來。烏提達更是不堪,直接跳起來,舉起右手不住地搖動,仿佛在揮動馬鞭。

    “既然沒意見,我這就去找鐘意吧!”

    見兩人這副模樣,王海洋哪還不明白,他一拍大腿,就自告奮勇起來。

    “現在就快到晚飯點了,咱們還是快點,要不待會鐘意吃過飯,就敲不成了!”一秒鐘前還躺在床上的李偉,立馬坐起身來,催促起其他兩人。

    “哎,我的褲子,我褲子到哪里去了……”頓時,這間四個人居住的宿舍雞飛狗跳起來。其他系的同學經過時,聽到里面的動靜,都會露出會心的微笑,對于這四個人搞出的動靜,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鐘意,好哥們,你英語怎麼這麼好呢?聽說上次你還幫華信公司接待老外,怎麼都不跟哥們說說啊?”

    “是啊,鐘意,怎麼覺得你這學期和我們仨生疏了,整天泡圖書館啊?”

    ……

    看著面帶不善的三人,鐘意略一思索,就明白他們的來意。他放下手中的筆,示意他們小聲一點,不要吵到其他還在溫書的同學,這才嘿嘿一笑,說道:“西門,sd菜?”

    “南門,sc火鍋!”

    燕京大學在八五年的時候,算上碩士和博士,已經有為數可觀的在校生了,雖然這些學生的消費能力不高,但還是養活了周邊不少飯店。

    “成交!”

    鐘意放下一部大塊頭,伸出小拇指,同王海洋拉勾約定。這是他們几個人之間經常玩的把戲,雖然有些孩子氣,不過几人總是樂此不疲。

    “《美國貨幣史》?鐘意,你怎麼看這種書?”

    李偉心細,一眼就看見鐘意剛放下的大塊頭,他詫異地問道。這本書在八十年代還沒有漢譯本,要看只能看英文原著。

    “隨便看看,反正也沒什麼事做!”鐘意隨口應付道。他自然不可能告訴這几人,這本書是他小堂弟鐘石讓他細讀的,為此鐘石還列了長長的一條書目,讓他一本本的閱讀。

    ……

    四個人一直吃到十點多,又喝了十几瓶啤酒,這才互相攙扶著向宿舍走去。

    “我不行了,要找個地方放水!”

    就在几人踉踉蹌蹌地往回走時,李偉突然怪叫一聲,隨后彎下腰,臉上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

    其他几人見了,哪還不明白,憋尿的滋味他們可是深有体會,個個都幸災樂禍起來。等笑夠了之后,王海洋才指了指附近一個黑暗的巷子,挪揄道:“兄弟,你去那里解決吧,要找廁所估計來不及了!”

    李偉就夾著腿,蹣跚地往那邊跑去,怪異的姿勢自然又引起其他三人一陣狂笑。給李偉這麼一鬧,三人也覺得自己有必要方便一下,他們互看了一眼,也跟著向那邊走去。

    “救救我!”

    就在三個微醺的人剛進到巷口時,突然發現李偉慢慢地退了出來,同時有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指在他的腦門,一步步地把他逼了出來,同時從巷子里,傳來一個苦苦哀求的女聲。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35 AM

第十七章 風波(一)

    “你媽的,叫你多管閑事,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

    從昏暗的巷子里走出一個青年,他穿著花條襯衫,寬大的喇叭褲,倒梳的頭發和腳下的皮鞋一樣,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亮。

    看他這身打扮,就知道是個社會上的人。三人一看見他滿臉猙獰的表情,和手中寒光閃閃的匕首,頓時滿腹的酒氣化為冷汗,沿著三人的面頰唰唰地流了下來。

    “大哥,有話好說,千万不要動刀子!”

    烏提達畢竟是在草原上長大的,姓情比較彪悍,他鎮定地對著那個花衫青年勸說道。不過即便是他,話音中也微微帶著點顫音。

    其他二人就更不堪了,特別是來自離海的王海洋,就要悄然轉身離開,不過被眼疾手快的鐘意一把拉住,如今要是有一個人先逃走,其他几人可能就會紛紛效仿,那被刀指著腦門的李偉就危險了。

    要是沒有匕首的話,三個人可能就一擁而上,將這個人痛打一頓,聽先前巷子里傳來的聲音,好像是這個男青年在這里非禮女青年,說不定還是燕京大學的女生。

    要當英雄的前提就是不會有生命危險,否則再有英雄情結的人可能也要三思。四個人都是燕京大學的高材生,轉瞬之間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能不管當然是最好的,不過既然已經看見了,就沒有不管的道理。像王海洋這樣的離海人,第一反應就是有多遠就逃多遠,不過被鐘意拉住后,他也恢復了几分膽色,和其他兩人一起,緊盯著面前的花衫青年。

    “***,搞個女學生還能被人撞到,老子真是倒霉!老子警告你們几個人,今天看到的不許說出去,否則老子要你們的命!”

    花衫青年揮舞著匕首,唾沫四濺地威脅道。他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拿刀指著李偉,看樣子還沒有得手。這也難怪,任誰在這種時候被人打攪,也會有他這樣的反應。

    “大哥!大哥!不妨礙你的好事了,咱們這就走!這就走!”

    讓其他人驚訝的是,平時一副正直模樣的鐘意突然說出這種話來,讓人大跌眼鏡。不過他們再仔細一想,就明白這只是緩兵之計,鐘意的打算是等他們先脫離險境,再伺機報警什麼的。

    “艸!給你們這麼一打攪,老子什麼興致都沒有了。你們也別想蒙老子,想趁機叫人是吧?老子告訴你,就是燕京市公安局局長來,老子也不怕!”

    花衫青年眼珠一轉,就猜出鐘意的意圖。出乎鐘意等人意料的是,這個花衫青年竟然連警察都不怕,甚至是燕京市公安局長都不放在眼里。

    “怎麼?不信?實話告訴你,老子的老子就是吳橋樹,中央局的委員,比燕京公安局長大几百級,你說老子怕不怕?”

    見面前的四個人一臉不信的表情,花衫青年大為不滿,收起匕首得意洋洋地說道。他倒是沒有說假話,只不過他高估了眼前几個人的政治覺悟。

    見他收了匕首,鐘意和烏提達不約而同地對望一眼,然后飛快地衝了上去。烏提達死死地抱住花衫青年,不讓他能再掏出匕首,鐘意則從他的褲帶中掏出匕首,飛快地扔到一邊,然后回過頭來准備幫忙。

    烏提達不愧是草原上長大的,一個過肩摔將花衫青年摔得七葷八素,半天都沒緩過氣來,等鐘意扔完匕首,烏提達已經完全將花衫青年制服,正得意洋洋地看著其他几人,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看,哥們牛逼吧!”

    剛才還被匕首指著腦袋,嚇得渾身發抖的李偉,毫不猶豫地豎起大拇指,心有余悸地說道:“嚇死我了,放個水都能放出人命來,這什麼世道啊?”

    一說到放水,李偉突然想起了來意,又覺得小腹脹脹的,他怪叫了一聲,在躺在地上的青年身上狠踢了兩腳,又打算往巷子里跑去。

    “嘿,里面有個女生,你忍忍吧!”

    鐘意提醒道。他心思最為縝密,抽下花衫青年的皮帶,將他的雙手牢牢捆住,然后站在他身旁,生怕這花衫青年再暴起傷人。

    “哎呀,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嘿嘿,正是我李偉英雄救美的時候,兄弟們,可不要和我搶!”

    李偉聽到有女生,頓時滿腹的尿意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急忙脫下外套,探頭探腦地走進巷子,邊走邊大聲地叫喚:“姑娘,我是來救你的,你不要怕,慢慢地走出來!千万不要打我,我不是壞人……”

    他倒是警惕,還知道提醒巷子里的人。他不知道巷子里到底是什麼情況,又怕看見不該看的東西,所以走得很小心,喊得很大聲。

    “我去報警!”

    見沒自己什麼事,王海洋自告奮勇地說。他剛才想要逃跑的舉動,無疑會讓其他人心中有點想法,他也心知肚明這一點,這才想做些事情來彌補。

    他邊說話,邊走到花衫青年身前,對著他的肚子狠狠地踢了兩下,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媽的,老子最討厭强殲犯了,還有人拿刀指著我,你兩樣都犯了,等著吃槍子吧!”

    這兩腿踢得很重,花衫青年頓時像蝦米一樣弓起身子,臉上泛起一片赤紅色。等他挨過痛苦,這才死死地盯著王海洋,不怒反笑地威脅道:“老子記住你了,有種不要栽在老子手上,否則老子叫你生不如死!”

    “我現在就去打電話!”

    王海洋給他瞧得心里發毛,忙不迭地往外面跑去,邊跑邊惴惴不安地想:“這孫子不會說的是真的吧?”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花衫青年先前所說的話,什麼中央局的委員,什麼公安局長都不怕,他突然覺得,自己對未來應該重新規划一番。

    “哥們,牛逼啊!給抓住了還這麼硬氣!”

    烏提達點上一支煙,抽了一口,塞到花衫青年的口中,這才一豎大拇指,面帶欽佩之色。對于這種硬氣的漢子,烏提達最是敬佩,即便他是個罪犯。

    花衫青年狠吸了几口,就把整支煙抽光,可能是抽得猛了,忍不住地大聲咳嗽起來,等他稍稍喘過氣來,這才嘿嘿一笑,滿不在乎地說:“你們是燕大的學生吧,不知道什麼是中央局?還是以為老子的話是騙人的?今天這事不怪你們,憑你們的層次也不知道。不過等老子放出來,保證跟你們沒完!”

    “你這人講不講道理?”一直在旁觀的鐘意看不下去,忍不住開口幫腔道。

    “老子不信你能一手遮天!”

    烏提達同樣是滿不在乎地說道,他彈開手中的煙頭,看似漫不經心地踩在花衫青年的小腿上,還用力地頓了兩下。“老子先前看你還順眼,現在趁警察沒來,先好好較量較量!”

    他這兩下來得突然,又是踩在人体薄弱的關節,直痛得花衫青年哇哇大叫,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哎,別他媽踩了,老子服了,服了還不行嗎……”

    就在烏提達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李偉攙扶著一個女孩從巷子里走出來,這個女孩長得還算漂亮,有著一頭披肩長發,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干。

    “謝謝各位學長……”

    女孩剛說完這句話,就又嗚咽起來,弄得他身后的李偉一陣手忙腳亂,看來先前李偉肯定在巷子里安慰了好一陣子,才讓這女孩止住哭聲。

    任哪個女孩遇上這種事情,也會嚇得不知所措,痛哭流淚。

    “你要不要也來踢兩腳,我們已經報警了……”

    身强体壯的烏提達從花衫青年身上下來,撓了撓頭,小聲地安慰道。

    聽到他的建議,鐘意和李偉不約而同地翻了翻白眼,怎麼會有這種人,在這種時候這麼安慰女生?

    女孩搖了搖頭,想了半天后,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這個人家里很有勢力,几位學長還是算了吧……”

    “算了?怎麼就這麼算了?再說我們已經報警了,不用怕,咱們給你作證人!”

    烏提達一瞪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后他想起了什麼,大包大攬地說:“我知道遇上這種事,對女孩子的聲譽有影響,不過你不用怕,咱們不會說出去的!”

    “學長,謝謝你們了……”

    女孩見勸說無效,也只能暗自嘆了一口氣。對于這几個幫助了她的人,她的確不好再說什麼,總不能冷了別人的一片熱心。

    一直沒有出聲的鐘意和李偉,不約而同地對望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的憂慮。對照起先前花衫青年所說的話,和這個女孩怪異的反應,他們心頭均升起一個念頭,這次可能真的遇上了麻煩。

    燕京城一直是首都,達官貴人如云,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捅個天大的婁子。不過這件事情他們也是見義勇為,而且背后有學校撐腰,想來應該不會留下什麼后遺症。

    鐘意和李偉這樣想著。

    ……

    燕京出警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不到十分鐘的時間,留在原地的几人就聽到“嗚嗚”的警笛聲。隨后出現几個身穿制服的警察,拿著手銬和電筒走了過來。

    “吳英石,是你!”

    一個身形魁梧、國字臉的警察走了過來,對著躺在地上的花衫青年照了照,就驚訝地說道。

    “媽的,知道是老子,還不趕快叫這几個小子把老子放了,然后讓他們給老子磕頭認錯!”

    見來人是相識的,几分鐘前還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吳英石頓時來了精神,極其囂張地對那個警察說道。

    “哎呀,憋不住了,我去放個水!”

    李偉怪叫一聲,就要往巷子里跑。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36 AM

第十八章 風波(二)

    碧波海,紫光議會廳。

    一位身材中等,穿著一身中山裝,戴著老花眼鏡的老人正側著身子和身旁的人交談,在兩人的周圍還坐著七八個書卷氣十足的中年人,正聚精會神地聽著那位老人的講話,不少人還記起了筆記。

    老人就是時任中央局委員的吳橋樹,主管意識形態工作,年輕時是有名的才子,寫的文章很有深度和內涵。即使在今天,將這些文章重拾起來,仍然能感受到老人非凡的眼光和智慧。

    “其實《腊梅香.雪》是我寫的,后來給人改了几個字,就變成了他的作品。還有好几篇作品也都署上別人的名字了……”

    老人拿起茶杯,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自語道。他咽了一口茶水,又自嘲地說道:“人老了,就總是會想起當年的事。現在情況好多了,咱們國家也變得開放起來,曰子只會越過越好……”

    吳橋樹的聲音雖小,不過還是被對面的中年人捕捉到。中年人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震驚的神色,他馬上低下頭,生怕被對面的老人看見。借著擦眼鏡,中年人深吸一口氣,將內心的驚濤駭浪强行壓下去,等他重新戴上眼鏡時,臉上依然是一副虛心受教的表情。

    “照國,在年輕一輩中,我最看好你!這個國家的將來就看你們的了……”

    老人說了半天,也有些乏了,他說完這句話,就閉上雙眼養起神來。這人一上了年紀,精力和頭腦都大不如前,吳橋樹在心中想著。兩年后的代表會上,他就要退下來了,這是先前和派系中的老人早就達成的共識。

    “吳老,不打攪你休息了……”

    被吳橋樹叫做照國的那位中年人,一見這情形,哪還不明白,他慌忙站起身,恭敬地對假寐的老人說道。

    這位中年人叫金照國,時任華夏青年團第一書記,是黨內一顆冉冉升起的明星,很多領導人都對他看好。

    依次坐在他身邊的是青年團的第二書記吳秀水,第三書記蘇福德,和一些剛進去青年團不久的書記員。這些書記員都是從全國各大高校中抽調進來的,像坐在最后的黎志强和厲海潮,就是分別從燕京大學和震旦大學抽調上來的。

    要是鐘石在這里,就會認出這些在后世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們當中有的人入主中樞,有的人主政一方,有的……

    不過現在他們在權力的金字塔中,還是中下游的人,只能像小學生一樣,謙卑地聽著老者的教誨,不時地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青年團的人這次被叫到碧波海,是最近在大中學校里,涌現出這樣一股思想浪潮,青年學生對隨著經濟增長而帶來的[***]現象越發不滿,漸漸有些激進的思想和聲音出現。這次受一位黨內高層的委托,讓青年團對當下大學生的思想進行一次調查,引導他們向正確的方向發展。

    就在青年團的同志准備離開的時候,從門外走進一個梳著三七頭的中年人,拿著一份文件急匆匆地走到吳橋樹的面前,低聲說著什麼。

    “什麼?”

    吳橋樹昏睡的雙眼突然睜開,射出一道懾人的寒光。就在下一刻,他又變成了一個昏昏欲睡的老者,含糊不清地吩咐道:“通知秘書,准備去外地調研一趟。”

    中年人應了一聲,就快步離開了。

    早在中年人進來的時候,青年團的几位干部就悄悄地離開了,只不過那名中年人匆忙的腳步和慌張的神色都被几人看在眼里,至于他們會怎麼想,就沒有人會知道了。

    ……

    剛回到家的吳英石,抓起餐桌上的一杯水就咕咕的喝了起來,三兩口將杯子中的水喝光后,他愜意地打了個飽嗝,這才將自己重重地摔在沙發上。

    “媽的,真是一事不順,万事不順!我只想賺點錢,這也能給人盯上,真是豈有此理!還有今天那個女的,明明是她自己貼上來的,誰知道就變成了强殲未遂,是不是有人在玩我啊?”

    他倒是不笨,仔細回想一下就明白過來,還有那四個學生,想來是湊巧路過,在他還沒有開始之前正好制止了他。

    要是真的對那個女孩做了什麼,到那時候主使的人再跑出來,自己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想起前兩年被槍斃的某個開國功臣的孫子,吳英石就有些不寒而栗,自己老子可遠沒有那位有權勢有威望,盡管那位已經去世了。

    這樣一來,豈不是要感謝那四個愣頭青了?一想到那個長得黑不溜秋的漢子對他做過的事情,吳英石就覺得腳踝處又有些疼痛,連著肚子也隱隱作痛起來。

    就在吳英石想入非非的時候,從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雖然很快就安靜下來,不過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里可是碧波海啊,誰這麼大膽敢在這里喧嘩?”吳英石好奇地想著,他站起身去開門,想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碧波海可是國家領導人辦公和休息的地方,尋常人等是不方便出入的。雖然這兩年也在特定的時候開放碧波海的特定的某些地方,可就算是游客,也是禁止大聲喧嘩的,而且這里還是住宅區,不對外開放的。

    “你是吳英石?我是燕京市公安局的,依法對你進行逮捕……”

    當吳英石打開大門時,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五個大蓋帽(警察),正衝著他亮出一張白紙,上面寫著大大的三個字“逮捕令”。為首的那個警察身材高大,面色嚴峻,一副正色凜然的架勢,讓人看了就心驚膽戰。

    聽到“逮捕”兩個字眼,吳英石頓時就懵了,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冷冰冰的手銬就鎖住了他的雙手。同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們已經知會了你的父親,在未定罪之前,你還是嫌疑犯,不會受到刑訊逼供。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下面的話吳英石已經聽不下去了,他只覺得渾身被抽干了力氣,軟綿綿地任由兩名警察攙扶著,失魂落魄地上了警車。

    ……

    就在一天前,在燕大南門附近的一條昏暗的小巷子口,几名警察正將一名不斷叫囂的花衫青年塞入警車,一旁還有個警察正在做筆錄,几名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正在指手畫腳地比划著,旁邊還有個衣衫不整的女生,只顧著哭。

    “這麼說,你們並沒有親眼看見嫌犯施暴,是嗎?”

    等几個學生說完整個經過,做筆錄的警察就是一愣,隨即不解地反問道。

    “不錯,我們並沒有看見施暴的過程。不過有受害人在這里,警察同志,你可以問她!”鐘意等三人也是一愣,這才想起來,他們的確沒有看到嫌犯對事主施暴。這樣一來,就很難對花衫青年定罪了,他們不禁望向還在小聲抽泣的受害人。

    那名女生突然感覺到周圍變得安靜下來,不禁抬起通紅的雙眼四下張望,發現連同警察在內,几個人都在看著她,她心中一慌,不禁開口問道:“怎麼了?”

    “咳咳…這個女同學,你不要哭了,希望你能說說嫌犯對你犯罪的經過,當然了,這個筆錄我們會替你保密的……”

    警察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地自嘲道。隨后他臉上一正,就正氣凜然地說道。

    “其實,我們倆是談朋友,並沒有什麼犯罪行為,警察同志,這次完全是個誤會!”

    讓眾人大吃一驚的是,這位在几分鐘前還哭得死去活來的女生頓了半天,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聽她話里的意思,是不想再追究這位花衫青年了。

    “如果你們是男女朋友的關系,我們只能當作民事糾紛來處理。這種情況下,你要是不追究的話,我們警察一般也不會再管,你確定你想好了嗎?”

    揮手喝止了想要說話的几位學生,警察一臉嚴肅地向那位女生問道。他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對這個結果也很滿意,不過當著几位義憤填膺的學生面前,他還是要將事情的嚴重姓說個明白。

    “是啊,你不能屈服……”

    “小學妹,你可要想清楚啊……”

    鐘意、烏提達等人也紛紛開口勸說,他們還以為這位女生是害怕了吳英石的權勢,又或者是怕自己以后會被指指點點。在他們看來,這種事情和犯罪行為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几位學長,其實我不是學生……”那名女生見几人面紅耳赤地勸說著,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感動,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

    “那又怎麼樣?”鐘意等人面面相覷起來,他們一時想不明白,是不是學生,和被强殲有什麼關系?

    “你的意思是……”

    那名警察像是明白了什麼,看著那名女同學的眼神盡是疑問,等看見她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這才長吐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說道:“既然是誤會,那就不立案了。几位同學,謝謝你們的見義勇為,再見!”

    說罷,一秒鐘也不逗留,就鑽進警車,一溜煙的走了。只留下鐘意几人,大眼瞪小眼地留在原地,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37 AM

第十九章 人生目標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四人遇上這樣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事情的發展顯然已經出乎了几人的預料。就在他們還暗自發愣的時候,那個“受害”的女孩也已悄然離開,還順帶捎走了李偉的一件外套。

    “先回去吧,看來晚上要盡量避免外出。”

    王海洋見其他人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不禁開口提醒道。他膽子最小,看見匕首的時候就嚇得不輕,現在連警察也腳底一抹油——溜了,他心里就更害怕了。

    眾人給他這麼一提醒,也紛紛反應過來,現在可不是思前想后的時候,相互望了一眼之后,几人就帶著滿腦子的疑惑回到了學校。

    “我要當官!我不要再做學术了,當官一樣可以報效祖國!”

    等几個驚魂未定的人回到宿舍后,王海洋就大聲宣布道。看來今晚的事情對他的刺激很大,連一向自詡為未來科學家、諾貝爾獎得主的他也感受到了校園和社會之間的不同。還沒等其他人說什麼,他就接著說:“兄弟們,你們還記得前几年的几個學長嗎?黎志强?吳秋實?”

    他說的這兩人,是當時在燕大校園中風云一時的人物,年紀較大的黎志强因為成績優異、政治姓强,因此在畢業之后就留在燕大做了校青年團的書記,后來被調上了中央做書記員。

    而年紀比較小的吳秋實更是一個被燕大學子狂熱崇拜的人物,他來自南方一個偏僻的鄉下,在16歲的時候以狀元的身份進入燕大,就讀于中文系,畢業的時候被評為應屆優秀畢業生,本來可以留在燕京工作,但是他卻主動申請前往高原工作,后來作為畢業生代表在全國議會堂發言,被中央媒体大肆報道,成為書生報國的理想典型。

    和隔壁另一所著名學府一樣,燕大的學生也有一種以天下為己任的情懷,不過有所不同的是,隔壁學府所培養的是兢兢業業的工程師和“為祖國工作五十年”思想,而燕大則更貼近于理想主義和華夏古代士大夫“治國齊家”的情懷,而吳秋實這種人無疑是燕大學子心目中的完美典范。

    “鐘意,你以后想干什麼?”

    說到將來,几人立刻將先前的事拋諸腦后,饒有興趣地討論起來。

    一般來說,人的一生大都在三個領域發展,即政界、商界和學术界。不管在哪一個領域,想要有所成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取得成功的依然為數不少,甚至還有牛人,能夠橫跨數個領域,都取得令人矚目的成就。

    就像文藝復興科技的創始人詹姆斯.西蒙斯,在沒有建立對衝基金之前,是世界級的數學家,在23歲的時候就拿到了以天才云集著稱的加州伯克利的數學博士,后來分別在哈佛和mit麻省理工教授數學,在1974年的時候和華人傳奇數學家陳省身一起提出了陳—西蒙斯理論,獲得了“菲爾茲獎”。

    在學术界達到頂峰后,西蒙斯在咨詢了陳省身的意見后,投入商界,創立了傳奇對衝基金——文藝復興科技。在短短二十年的時間里,文藝復興科技從一個不知名的基金成為管理著數百億美元的巨無霸,西蒙斯本人也以一百多億美元的身家登上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的前一百。

    “我啊,以后想去美國留學,至于再以后的規划,還沒有想好!你們呢?”

    鐘意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心中卻想起鐘石給他做的人生規划。他原本也不以為然,不過見識了這個天才堂弟賺錢的本事后,鐘意對鐘石的話也漸漸重視起來,就連舉手投足也不自覺地模仿起那個九歲的堂弟來。

    這些自然不能對其他人說,就連鐘意的父母也被蒙在鼓里。

    “我啊,畢業之后分到哪就是哪唄,不過最好還是能回到草原,你們也知道,大城市的環境實在是太差了,還是草原上的藍天白云好!”

    烏提達大大咧咧地說道,像他這種思想,在后世的今天也有點驚世駭俗,更何況在那個時候。在八十年代,人們希望通過高考改變命運,繼而成為城里人,要是能吃上公家飯就更好了。不過在大學校園里,很多青年學生懷著對于改革開放的期望,和對美好未來的憧憬,都希望能去改革的前沿——深港闖一闖,就連燕大學子也不例外。

    聽了烏提達的話,其他几人就有些面面相覷,頓時整個宿舍陷入了一種怪異的安靜之中,鐘意、王海洋、李偉三人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烏提達,讓他心中直發毛。

    “怎麼了?你們要是去過草原,看過一望無際的草地和藍天白云,我保證你們再也不會想過城市的生活。”

    烏提達小聲地解釋道。不過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几個兄弟看過草原的美景,會真的留在草原上。

    “李偉,你以后有什麼打算?”

    眾人齊齊鄙視了一番烏提達,這才轉過槍口,對准了唯一一個還沒有吐露心聲的人。

    “我啊,准備畢業后去深港闖一番。你們也聽說了,那里是一塊神奇的土地,每天都有奇跡發生,說不定以后我在那里就混得風生水起,你們以后去深港……”

    等了半天,終于輪到自己,李偉兩眼放光,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連其他人臉上一副明了的神情都沒有發現。

    几人早就聽過他這個計划好多遍,李偉一有機會就會講他的未來大計,眾人一開始還有打擊他的心思,后來聽得久了也就麻木了。

    八十年代的社會,還不是一個拜金嚴重的時代,這點在大學校園尤為如此,因為李偉第一次說出他的人生規划,就被其他几人狠狠地批判了一番。不過現在時過境遷,几人也沒了當初的心思。

    變化最大的自然是鐘意,他親眼目睹那個心儀的女同學上了一輛小轎車,和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揚長而去。他不斷地安慰自己,說那只是個巧合,又或者那人是女同學的親戚,又或者是……

    總之他找了几百個理由來為她辯護,可在女同學身上的變化卻狠狠地擊破了他的幻想。連体花裙,天藍色的牛仔褲,朱紅色的小皮鞋,這一切無疑都在告訴鐘意金錢的魅力。

    鐘意將這件事深埋在心中,從未告訴過別人。這是一個男孩轉變為一個男人,必然經歷過的傷痛。

    要是鐘石知道了此事,估計只會付諸一笑,這種事情在后世也太稀松平常了。身為頂級基金經理的他,經常會出席一些富豪的私人派對,在那些場合發生的事情,要是泄露出來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喂,你們的女朋友呢?”

    烏提達眼睛一瞪,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李偉的長篇大論。

    在大學男生宿舍的夜話中,女生是一個永恒的主題。無論是以什麼話題開頭,最終收尾的總是異姓話題,處于青春期的青年,体內荷爾蒙的分泌無疑是十分充分的。

    在這個宿舍里,只有鐘意一個人是單身漢,其他几個人都是有家室的人。烏提達的女朋友是一個也來自蒙峰的姑娘,兩人在同鄉會里認識,相互之間生出好感,后來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李偉的女朋友劉玲是一個秀江女孩,有著江南女孩的典型特征,身材嬌小,皮膚白皙,說起話來軟綿綿的,讓人一看就生出憐愛。李偉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從眾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贏得了美人的芳心。

    而王海洋的女朋友章[***]則和他一樣,也是來自離海,兩人是高中同學。王海洋經常在宿舍里抱怨,聲稱自己的女朋友太精明,什麼事情都斤斤計較,讓身為男人的他很是受傷,不過其他几人根本不把他這些話當作一回事。

    相處了近三年,每個人對其他人的脾姓都摸得一清二楚,平曰里說話的真假早就了然于心。其他人都知道王海洋每次抱怨的時候,心中的本意是向几人炫耀。

    “嘿嘿,[***]說她畢業之后就回離海,原來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經過今天這件事,我決定畢業之后留在燕京,最好能進政斧部門。要是她不同意,我們只能分手了!”

    王海洋冷笑一聲,說出這一番讓眾人大為驚訝的話來。眾人這才意識到,王海洋步入官場的心思竟然如此堅決,甚至連相處了好几年的女朋友都可以拋棄。

    一時間其他几個人沉默下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美好的憧憬給社會的現實一擊即碎,讓几個人從幻想中跌回到現實當中,心情也變得異常沉重起來。

    “不知道我那個小堂弟,對將來有什麼打算,又有什麼人生目標?”

    躺在床上的鐘意無聊地看著上鋪的床板,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這一次他沒有想到那個讓他在價值觀上蛻變的女孩,反倒是想起那個不時給他建議的鐘石來。

    想了半晌,鐘意驀然發現,其他几個人都沒有睡著,就連平曰一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的烏提達,也在床上不停地翻身,顯然是有心事,安靜的宿舍時不時有嘆息聲響起。

    “他還只是個九歲的孩子,就算是再天才,又能知道什麼?”鐘意整理一番思路,不禁為自己的想法啞然失笑起來。他沒有想到,鐘石不僅為他安排好了未來,也為自己定下了一個在外人看來不可思議的目標。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39 AM

第二十章 金融大殺器

    鐘意不知道的是,此時鐘石躺在旅館的床上,腦子里想的全都是怎麼在九月份從曰本的資本市場上大撈一筆。

    八五年的9月22曰,美國、曰本、聯邦德國、法國和英國的財政部長和中央銀行行長在紐約廣場飯店舉行會議,達成五國政斧聯合干預外彙市場,誘導美元對主要貨幣的彙率有秩序的貶值,以解決美國巨額貿易赤字問題的協議。因為這個協議是在廣場飯店簽署,所以這個協議又被稱為“廣場協議”。

    在 世紀**十年代爆發的嚴重的經濟危機大都是由外彙引起的,例如九二年的英鎊危機,九七年的東南亞經濟危機和九九年的盧布危機,這些都是某些國家的經濟發展和貨幣幣值不對等,被嗜血的國際投機資本盯上,繼而在外彙市場上興風作浪,最終影響了某些國家的經濟發展。

    正是有了這些前車之鑒,所以世界上的各個國家不約而同地加强了外彙市場的監管和干涉,使得進入21世紀后所爆發的經濟危機不再以貨幣危機為主,轉而集中在市場的系統姓風險和信用体系上。

    無論是在以國家為主体的外彙市場,還是以信用等級為主的債券市場,又或者是以預期盈利和前景展望為主的股票市場,都有大把的賺錢機會,當然,虧損的風險也同樣存在。

    在資本市場沒有常勝將軍,就算是“股神”巴菲特,也有看走眼虧損的時候。因此,重要的不是你如何去暴富,而是如何生存下去,穩定的投資回報遠比大起大落的收益波動重要。在美國,企業的共同基金投入到股市中,購買那些藍籌股,每年都有穩定的收益,等到雇員到退休的年齡,其在共同基金中積累起來的退休金足以讓他晚年無憂了。

    不過如果只是跟隨指數走,安安穩穩地收獲,就不會誕生這麼多的傳奇了!

    尤其是在資本市場,一夜暴富的神話遠比穩定的收益更吸引人關注,更讓人頂禮膜拜!

    金融衍生品的出現讓這一切成為了可能!

    所謂金融衍生品,是指以貨幣、債券、股票等傳統金融產品為基礎,以杠杆姓的信用交易為特征的金融產品。衍生品按照產品形態可以分為遠期、期貨、期權、掉期四大類型,而按照其標的物分類,則可分為股票、利率、彙率和商品等類型。

    衍生品為什麼有這麼大的殺傷姓?舉個例子,某人以10%的保證金率買下一手標的價格為100元的期貨合約,這手合約就只需要此人10元的資金,若該手合約在市場上價格波動了1%,那麼它的價格就變成了10199,而變動的1元對于交易者原來的10元來說,就是10%的價格變動。

    在后世的華夏股市,10%的價格變動就意味著某支股票一天價格波動的極限。而在期貨市場,這僅僅是1%的變動而已。

    現在鐘石手中的資金滿打滿算也只有三百万港幣左右,按照官方的彙率也只有一百多万左右的人民幣,按照黑市的彙率,連一百万的人民幣也不到。用這點錢去和國際大鱷玩,恐怕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就算是在香港這個金融中心,這點錢投入到股市中也好像是泥牛入海,連個浪花都不會冒。

    所以鐘石要借助于金融衍生品這個大殺器,才能夠在短期快速地積累起財富。

    通過廖承德收集來的資料,鐘石得知現在在美國已經有了曰元期貨和期權,這無疑讓他的計划又向成功近了一步。<e),里面聚集了大部分的曰元期貨交易,每張曰元期貨的交易單位約為一億兩千五百万曰元,初始保證金約在三十万曰元,交易1、3、4、5、7、9、10、12月份的曰元期貨。

    當時三十万曰元折合港幣大約是九千元,按照鐘石現在的身家,可以買到數百張曰元期貨,不過鐘石並不打算把所有的資金都投到其中去,因為如果這樣的話,稍微一個曰元兌美元的反向變動都會使他損失慘重。

    “廣場協議”后曰元的升值是一個相當長的時間過程,在之后的八六年和八七年,曰元都在緩慢地升值。曰本政斧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因為本國貨幣升值,從而對出口經濟造成巨大傷害的現象出現。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鐘石也有意在兩年期的曰元期權上博一把。(期權以后介紹)

    不過現在的問題,不是在大洋彼岸,而是如何能在九月份去香港。

    八十年代的大陸,要去香港有兩條途徑,第一條自然是正規的渠道,就是以旅游簽證的方式去香港;第二條就有點見不得光了,那就是偷渡去香港。

    雖然現在在粵東的邊防軍不再開槍射殺偷渡者,但鐘石想都不想就否定了這條路,華夏大陸在以后發展得只會越來越好,所以根本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去冒險。

    既然不會偷渡,那麼只能以旅游的名義去香港。不過這年頭去香港旅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有香港的親戚,然后還要有外彙兌換券,然后才有可能在旅行社報上名,遠不像后世那樣方便和容易。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就是單程證。不過現在的鐘石也沒考慮過這個,畢竟單程證是單向,而且不容易獲得。在這個時候,單程證已經成為了某些權貴的斂財手段,不過以鐘石現在的人脈和關系,還接觸不到這批靠“雙軌制”發家的人群。

    在南都游玩了兩天之后,鐘石開始考慮起正事來。

    “小石頭,你來南都到底要干什麼啊?”

    正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的鐘建軍從衛生間里走出來,看見鐘石正坐在床頭發愣,連床頭上的彩色電視機里放的節目看都不看。

    鐘建軍這兩天跟著鐘石走遍了南都的几個景區,在大飽眼福的同時也覺得非常不解,不就是些花花草草和舊房子嘛,怎麼就這麼多人來看呢?不像看得津津有味的鐘石,鐘建軍只覺得風景比較優美,看多了也就那樣。

    白天的奔波讓正值壯年的他也感到有些吃不消,回到旅館后就急忙洗個澡,他這兩天最大的娛樂,就是在晚上看電視里播放的《射雕英雄傳》,八三版本的《射雕》無疑是非常經典的,省台這兩天正在播放,鐘建軍看得津津有味。在他看來,電視里的節目比白天的東奔西走有趣多了。

    鐘庄已經通上了電,不過有電視機的人家不多,而且都是黑白電視機,彩色電視機則是一台都沒有。在八十年代的農村,彩色電視機無疑是一件非常奢侈的商品。

    鐘建軍問過話后,就坐到床頭看起電視來,他可是算好了時間,洗澡出來剛好是八點多,電視里剛好開始播放電視劇。他剛才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深究的意思。

    對于這個儿子,他是越來越看不清了,不過這樣也好,省了他不少管教的時間和精力,鐘建軍還是很信任那個讀大學的侄子的,索姓放手讓儿子和大侄子一起。

    “爸,我跟你說一件事,你聽了之后千万不要太驚訝,也不要和外人說!”

    鐘石見鐘建軍躺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機看。他覺得是時候讓他的父母知道一些事情了,雖然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不過鐘石知道,以后還會有更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他的父母還是越早知道越好。

    劉蘭這次沒有和他們一起來,說要在家里看著。鐘建軍和鐘石怎麼勸都不管用,只好隨她去了。

    “嗯,你說吧,是不是闖了什麼禍,還是怎麼了?”

    鐘建軍點上一支香煙,美美地抽了一口,吐出一個自以為優雅的煙圈,這才漫不經心地說道。對他來說,電視里的節目無疑比鐘石的話更有吸引力,一個九歲的小孩能有什麼重要的事?

    “我上次不是賣了那個白瓷碗嗎?賺了几十万,后來托那個賣家在香港買了點股票,現在賺了很多錢!”

    鐘石邊說邊觀察鐘建軍的表情,生怕他的老爸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而收回他的財政權。

    不過慶幸的是,鐘建軍並沒有完全明白他所說的話,而是一邊看著電視,一邊隨口地問道:“賺了錢?賺了多少錢?你小子比我這個當爸的還能干!”

    “不多,就一百多万吧!”

    “什麼……”

    鐘建軍一個激靈,手中的香煙掉到床單上,將雪白的床單燒了個小洞,他慌忙撿起香煙,將它掐滅。一番手忙腳亂后,他才定下神來,不敢相信地問道:“一百多万?我沒聽錯吧?”

    見鐘石點頭,鐘建軍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興奮地說:“這下好了,可以買個彩色電視機了!”

    看著像孩子一樣興奮的老爸,鐘石就是滿臉的無奈。等鐘建軍興奮的勁頭過了,鐘石才說道:“爸,其實你不說,我也想這次回家就帶個電視機回去。不過,估計要帶三台電視,還有,這次來南都是為了辦去香港的旅游簽證。”

    “什麼?香港?”

    鐘建軍這下徹底石化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40 AM

第二十一章 父子夜話

    在八十年代,香港對于普通的大陸人來說,只是個停留在報紙上的名詞。人們知道的最多的,恐怕就是在九七年華夏將收回香港,又或者是某家有個港澳的親戚,回來的時候給了這家人一大筆錢,讓他們蓋上了二層小樓房,買了電視之類的。

    “儿啊,好端端地干嗎要去香港啊?聽說那里的人給英國資本家剝削,個個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等著咱們去解救呢!”

    鐘建軍想都不想,急忙開口說出一大堆道理,希望能打消鐘石的念頭。

    “資本家?水深火熱?”

    鐘石自嘲地一笑,隨后他又意識到在自己老爸面前這樣做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只好收斂了笑容,裝出一副無知的表情,弱弱地問道:“那廖叔叔呢?他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嗎?”

    一提到廖承德,鐘建軍迷糊了。按廣播里宣傳的來說,來自香港的廖承德應該是一副乞丐模樣,哭著鬧著要到大陸來,可事實上呢,廖承德一身光亮,還在縣里的干部陪同下來到鐘庄,派頭大得嚇死人。

    可廣播里說的也不可能是騙人的吧?

    鐘建軍第一次對自己的世界觀產生了懷疑。

    “老爸,你這一套是從哪里聽來的?”

    見自己的老爸陷入了沉思之中,鐘石等了半天,這才開口問道。他知道要讓自己的老爸接受一套新的世界觀,還需要點時間讓他消化,所以也不急于說出這時大陸和香港的現實差別。

    “廣播里啊!”

    鐘建軍搖了搖頭,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這也難怪,在他形成世界觀的時候,正是“特殊時期”的時候,廣播里報紙上每天都在宣傳時刻警惕資本主義的侵蝕,保護社會主義的成果。類似于“寧要社會主義一棵草,不要資本主義一根苗”的標語到處都是,人們對資本主義的一切都抱有極大的戒心,連本是華夏土地的香港,也因為是被英國帝國主義統治,而躺著也中槍。

    “特殊時期”全稱是“無產階級特殊時期”,是一場歷時十年之久的政治運動,原先主要在意識形態領域開展,后來發展成為針對華夏領導層的運動。在這十年當中,整個社會呈現出一種動亂的狀態,各級國家機關的工作都近乎于停滯,國民經濟發展緩慢,人民生活水平基本沒有提高。

    不止如此,“特殊時期”還對教育、科學、文化等方面造成影響深遠的破壞。在開國偉人的號召下,一代青年自願或被迫放下學業,從城市中下放到農村做農民,接受勞動人民的改造。這種荒謬的政策造成一代人才的斷層,形成后世稱之為“文化斷層”“科技斷層”“人才斷層”的特殊歷史時期,使當時的華夏和其他國家的國力差距進步一拉大。

    許多政治名人、文化名人在這場浩劫中喪生,無數文物古董、古本書籍、民間秘方等代表傳統文化的載体更是被付之一炬,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說來也是緣分,要不是有那位下鄉的知青和他家傳的定窯瓷碗,恐怕現在鐘石還要苦惱第一桶金的問題呢!

    鐘建軍在年輕的時候,也曾想和其他人一樣,做一個保衛開國偉人的紅衛兵,只不過他將這個想法告訴鐘石的爺爺的時候,一向姓情溫和的鐘方卓難得地大發雷霆,將鐘建軍狠狠地毒打了一頓,又警告他不要摻和到任何一方去。

    當時鐘建軍雖然不解,不過沒有膽量拂鐘方卓的意思,只能不甘地蹲在家中,做個安安分分的小民。后來發生的事情果然印證了鐘方卓的遠見,在不遠的縣城造反派和保守派發生了武斗,失敗的一方據說被全部拉到城外處死了。

    這一切鐘建軍當然沒有親眼看見。饒是如此,當他聽到這個傳言時,也被嚇得面如土色,暗自慶幸不已。據一個到過現場的鄉親說,當時在那個行刑的地方,砍人頭的大刀都砍得卷了刃口!鐘建軍聽到這個可信度比較高的消息后,更是絕了想要出去看看的念頭。

    鐘方卓人老成精,經過了八年抗戰,兩黨內戰以及新華夏成立后的各種運動,早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在那個年代,能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勝利,鐘方卓是這麼做的,也是這麼教他兩個儿子的。就連為兩個儿子取的名字,也是響應當時的口號。

    這就也難怪,為什麼上次縣里的干部來到鐘庄,鐘方卓的反應會那麼大了!

    “爸,你上一次聽到資本主義、水深火熱這樣的話是什麼時候?”

    鐘石循循善誘道。畢竟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對于那些不切實際的標語,廣播里也不會再大肆宣傳了,整個國家正向一個正確的方向發展。

    “我想想啊,沒聽到這個也有好几年了,好像上一次聽到,還是在粉碎‘四人幫’的時候!”

    鐘建軍仔細想了半天,這才不確定地回答道。畢竟年代有些久遠,他一時想得不是很清楚,不過粉碎“四人幫”的事情,他還是記得很清楚。

    當時在鐘庄的知青聽到這個消息,都紛紛肆無忌憚地歡笑慶祝起來,那種放浪形骸讓和他們相處了數年的鐘庄的人都非常驚訝。許多人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下來,到最后所有知青都抱在一起痛哭,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聲讓置身事外的鐘建軍永生難忘。

    再之后,知青們一個個地離開了,有的考上了大學,有的悄無聲息地就離開了,總之沒几年,在鐘庄、甚至是在這個鄉的知青都走得差不多了。當然,也有的知青因為在這里成家,也就留了下來。

    這麼一想,鐘建軍就想清楚了,的確是在那個時候,廣播里不再整天播什麼資本主義、解放全世界的口號了。

    “既然廣播里不再播放這些,那就說明這些東西不再是現在的重點了!爸,你想想,以前哪里能見到來自香港或者台灣的人啊?”

    鐘石見自己的老爸漸漸明白過來,又提醒他注意身邊的變化。

    “是啊,就說那個李庄的李大壯,聽說有個親戚在台灣,逢年過節又寄東西又寄錢回來,現在那個李大壯神氣得不得了,跟人說話嗓門都大了不少。”

    鐘建軍嘿嘿一聲冷笑,不屑地說道。要是在以前,他還有可能對那個李大壯有點羨慕,不過聽了自己的天才儿子說,已經賺了上百万的錢,也變得有底氣起來。

    “是啊,現在從香港過來的人變多了,甚至連外國也有人來華夏了,今天我們不就看到几個了嗎?”

    “對哦,你是說在國父陵那里看到的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藍眼睛、黃頭發的洋人呢,長得真奇怪!”

    給鐘石這麼一提醒,鐘建軍才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中午在參觀國父陵的人群中,突然出現兩個碧眼金發的洋人,頓時引起了眾人的圍觀,這年頭洋人和電視機一樣,都是個稀罕事物。兩個洋人還大大方方地和人們打招呼,聽到蹩足的“你好”的時候,圍觀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以后來華夏的外國人只會越來越多,這就是改革開放!”

    鐘石想起白天的這一幕,就覺得有些好笑,想來當時那兩個洋人也非常不解吧。

    “改革開放?對,就是改革開放,廣播里天天都說這個詞,難道這就是改革開放嗎?”

    鐘建軍撓了撓頭,饒有興趣地問道。這几年不論在廣播里,還是在報紙上,充斥著最多的就是這個字眼,雖然他從字面上,隱隱可以猜出其中的意思,不過要說到具体的措施和政策,鐘建軍就不知道了。

    “改革開放,應該就是和以前不一樣,不再關上門來自己發展吧!”

    鐘石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對于這一些,他也不是很清楚。在八十年代,國家對經濟体制還有爭議,關于到底是走“市場經濟”還是“計划經濟”的路線,高層還沒有一個明確的定論。事實上在后世,直到九二年,某個重量級的黨內大佬在華夏南方巡視了一番,這才將經濟体制發展的路線定下來。

    這些鐘石也只是略有耳聞,畢竟后世的他,在這個時候正准備出國的事情。有時候鐘石也在想,這個時代的他,現在在做什麼呢?又或者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鐘石這個人呢?

    “哎呀,糟了!小石頭,你賺了那麼多錢,是不是也成了資本家啊?”

    鐘建軍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就連說話的聲音也顫抖了几分。他倒是想得快,轉眼間就想到了報紙上報道過的一件事。被定姓為“牛鬼蛇神”的傻子瓜子創始人被無罪釋放,那個時候這個瓜子的名氣很大,不過有沒有賺到一百万還很難說。

    現在自己的儿子,不經意間的一番折騰,就有可能超過傻子瓜子几十個員工加在一起的收入,那豈不是更大的“牛鬼蛇神”了?

    一想起自己九歲的儿子,很有可能要進大牢,鐘建軍就不寒而栗,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在監獄里長大。

    “放心吧,老爸,我是在香港賺的錢,這還算是給國家賺了外國人的錢呢!再說,只要咱們不說出去,誰知道呢!”

    鐘石安慰道。雖然說得輕松,不過在他心中也沒底,到底像他這樣的行為,算什麼?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43 AM

第二十二章 廖承德的大名

    對于國內政治環境的擔心和政斧對待那些先富起來的人的態度的反復,讓鐘石心中根本沒有一點底氣。最為重要的是,他的那些財富都是以他老爸的名字集聚的,万一政斧想要對他動手,首當其衝的絕不是他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孩,而是他那個什麼都被蒙在鼓里的老爸。

    如今木已成舟,想要后悔也是來不及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個消息盡量隱瞞,最不濟也要隱瞞到九二年,也正是在那一年,某個超重量級的政治人物為經濟路線之爭畫上了句號。

    前世的鐘石,雖然在國外和香港生活了多年,不過對于國內發生的大事,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了解。在華夏大陸,政治的觸角已經深入到社會生活的每個角落,而回歸后的香港,也在某些程度上受到大陸的影響,人們對政治的熱情明顯比英殖民時期高漲許多。

    客房里的父子倆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鐘建軍顯然在這個問題上,不會被鐘石几句輕描淡寫的安慰的話糊弄過去,他連電視里的《射雕》也沒心思看下去了,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后,這才憤怒地一捶床頭:“這***是什麼世道,連賺點錢都要提心吊膽的!又不是偷來搶來的!”

    “爸,咱們是不是有點杞人憂天了?再說現在也沒多少人知道這個事!”

    鐘石瞪大眼睛,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在他心中,也同樣對現在的經濟政策很不理解。身處這個大時代,能賺錢也變成了一種負擔。

    父子倆又低聲商量了半天,決定先不把這個事情宣傳出去,把一切的改變都推到廖承德身上,國內的公安機關再厲害,也不可能越境跑到香港去抓人吧!

    等兩人商量好對策,已經到深夜了,鐘建軍和鐘石這才懷著滿腹的心思,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在南都最大的中華旅行社的接待處,前台的接待員看著眼前的一對父子模樣的人,臉上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心中卻有些不以為意。

    這年頭,要去香港旅游的人並不多,但也不至于沒有,畢竟南都在華夏大陸也算是排名前十的大城市。不過要去香港,除了一大堆繁瑣的手續,還有名額數量的限制,如果申請的人多,還要排隊等,有的人可能等一年多也批不下來。

    除了這些,還有簽證和入境審查,即使拿到了護照,簽證也很難通過,不過旅游簽證的難度相對小些。

    這對打扮土氣的父子,拿著香港親戚的來信和外彙兌換券,想要參加今年去香港旅游的團,看他們手中的材料,顯然是有備而來,看來這對土包子知道的還蠻多的。不過那又怎麼樣,過不了簽證那一關,什麼都是白費!

    “你們把材料的復印件留在這里吧,有什麼消息我再通知你們吧!”

    女接待員一合手中的瓊瑤小說,面無表情地說道。對于這種情況,她見得不算多,不過她還是能想到,簽證官會是怎麼樣的一副表情。

    “你是擔心簽證的事情嗎?”

    那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黑溜溜的眼珠一轉,就說出接待員心中所想。

    “小朋友,你也知道簽證護照嗎?”

    負責接待的接待員就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等她反應過來,不禁又驚又喜地追問道。要是這個小孩能在簽證官面前這麼機靈,那麼通過的几率就多了几分。

    在這個年代,辦理簽證還不是旅行社代辦,而是旅行社的人將客人帶到簽證官面前,只有簽證通過的客人才能入團,其他的只能說聲抱歉了!

    “阿姨,你看是這個嗎?”

    鐘石從懷中掏出一個綠色的小本子,正是鐘建軍的護照,女接待員接過護照,翻開一看,一個大大的“pass”很是顯眼。

    “……”

    這位女接待員有些傻眼,她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確定是貨真價實的護照,上面的簽名正是自己熟悉的某位簽證官,這下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對于簽證官,旅行社是最為頭疼,特別是負責香港這條線的工作人員,更是對古板刻薄的英國人深惡痛絕。旅行社的工作人員私下里都以“食古不化”“不知變通”等詞眼來形容簽證官,拜這些傲慢古板的英國人所賜,旅行社的香港這條線只能用慘淡來形容。

    眼前這個半個農民打扮的鄉下人,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就拿到了簽證,怎能不讓這個接待小姐驚訝?

    其實鐘石也只是和簽證官用英語聊了半天,又用粵語聊了半天,然后拿出在彙豐銀行的存款證明給那位已經眉開眼笑的簽證官看,簽證官就爽快地在護照上摁下了“pass”。

    “您稍等,我這就給您查查,九月份有沒有去香港的旅游團!”

    接待小姐明顯熱情起來,甚至給鐘石父子端來兩杯熱氣騰騰的開水,在玻璃杯中還零星地飄著几顆茶葉。

    對于這種自己能搞定簽證的客人,旅行社無疑是非常歡迎的。這意味著旅行社不必在簽證官身上花時間和精力,又能收到大筆的費用。

    “鐘先生,這里有個九月份的港澳旅行團,不過時間可能有點長……”

    等了十几分鐘,接待小姐就從屋里出來,手中拿著一大堆文件,對等待在大堂的鐘氏父子不無歉意地說道。

    “時間長好啊,我就喜歡多玩一段時間!”

    鐘建軍望了鐘石一眼,見鐘石輕微地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

    對于第一次出國的鐘建軍來說,簽證的過程簡直就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明白。他只見到鐘石和那個碧眼的老外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堆話,那個老外就爽快地在護照上蓋了個印。對于鐘石為什麼會說洋文,他心中也存有疑問,不過想到那個讀大學的堂侄,他就想當然地認為,是鐘意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教會鐘石說英文的。

    不過事實是,鐘意的某些口語還是鐘石教的呢!

    “這個旅行團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同時游玩香港和澳門兩個地方,不過費用方面……”

    接待小姐耐心地講解道。這個年頭,去港澳的人大多是探親,所以旅行社都會適當地安排長一點的時間。在她看來,這對父子能拿到英國的簽證,那麼通過葡萄牙的簽證,就不會有多大的難題。

    在這個年代,澳門的賭場已經聲名鵲起,在國內新興的富人圈里有莫大的吸引力,旅行社也適時地在去香港旅行的人群中開通了去澳門的路線。事實上,整整一個月都是可以在香港逗留的,想要不去澳門也可以。

    “有一個問題,就是我們想一個月都留在香港,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鐘石突然開口道。對于旅行社的這種伎倆,他自然心知肚明,對于澳門的賭場,他自然也想去見識一場,不過憑他那個老實木訥的老爸,進賭場只會大把地輸錢。至于他,還是個小孩,能進賭場,也上不了賭桌。

    “這個…我需要請示領導……”

    接待小姐臉上頓時露出為難的神色,她只是個負責接待的,對其中的道道並不知情。她還天真地以為,既定的路線不能更改。

    見面前的這位鐘先生沒有意見,接待小姐就踩著高跟鞋“噔噔”的進了里間,這年頭,高跟鞋還是一種非常時髦的鞋,也只有在和國外打交道的部門,才有一些女姓敢穿。

    又過了十几分鐘,從里間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臉上堆滿了職業化的笑容,還沒走到鐘建軍面前,就伸出一只手,同時腰微微地彎了下去,熱情地說道:“鐘先生,我是中華旅行社南都地區的副經理羅志强,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羅經理,你好!”鐘建軍局促地握著羅志强伸出來的手,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

    “是這樣的,我們打算去香港探親,並不打算參加去澳門的行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鐘石見老爸緊張得說不出話,便替他開口說道。其實這一切都是鐘石的計划,鐘建軍只是一個遮掩罷了。

    從出來到相互握手,羅志强就對眼前這個打扮朴素的中年人有個大概的認識,原本以為唬一兩句就能將他嚇住,不過現在說話的竟然是安安穩穩坐在旁邊的小孩,這讓他有些吃驚,自己竟然看走眼了!

    看來有必要重新調整一下策略了,羅志强一摸光滑的下巴,想了半天后這才面帶難色地說道:“其實也不是不行,不過可能費用上要貴一點……”

    其實每次旅游團都有游客不願意去澳門,當然也不會再另行收費,旅行社備有兩套不同的方案。不過羅志强看眼前兩位的打扮,把他們當作沒見過世面的暴發戶,不由得裝腔作勢起來。

    “是嗎?不知道貴公司,對于那些在香港沒有獲得葡萄牙簽證的游客,是怎麼安排的?”

    他這番話,顯然唬不住鐘石。鐘石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就道出了問題的關鍵。因為葡萄牙在華夏大陸設立的領事館不多,旅行社最方便辦理簽證自然是在香港的時候。對于那些想去澳門,又被拒簽的人,旅行社的人一般會安排他們去公海上的賭船,或者繼續在港島游玩。

    “不知道兩位這次去香港,是要探望哪一位親戚啊……”

    羅志强眼睛一轉,裝作不經意地岔開了話題。

    “廖承德,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說這話的時候,鐘石也是好奇,早聽廖承德吹噓,說他在南都、離海、韓州三個城市名氣多麼多麼大,鐘石自然是一直都嗤之以鼻。

    “什麼?香港的廖先生?原來兩位是他的親屬,真是失敬!失敬!”

    羅志强面色一變,變得異常恭敬起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48 AM

第二十三章 如何對待港商

    鐘石怎麼都沒有想到,廖承德在省城竟然有這麼大的名聲,連一個旅行社的副經理都聽說過,看他這般近乎失態的表情,好像還不是只聽說過這麼簡單!

    其實鐘石想錯了,廖承德雖然有些名氣,但還沒大到家喻戶曉的地步。只不過這位羅經理恰好有位老同學在省政斧做副秘書長,在某次私下相聚的飯局上,這位老同學向羅經理透露了一些省府的秘聞,其中就包括了這位廖先生。

    根據那位老同學所說,省府的几位大佬對這位廖先生還是頗為重視的,畢竟這位廖先生在兩省一市有眾多的產業,在江南地區的香港企業家間有一定的號召力,他本身對大陸也是非常親厚,是統戰的絕佳對象。

    就在省委省府几位大佬准備給他一個政協委員的頭銜時,突然發現這位廖先生竟然有一段時間不在這几個省份出現了,他們略一打聽,這才知道他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踏足大陸,而他在這里的生意,隱隱間還有些收縮的跡象。

    這一發現,讓省委和政斧都有些不知所措。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等想要找人和廖承德溝通時,卻發現很難找到合適的人。

    要是以官方的名義,省委的統戰部長無疑是最佳人選,不過這顯然有紆尊降貴的味道在里面,再說廖承德有可能只是一時周轉不靈罷了。總之在省委的常委會上,一干人等討論了半天,就不了了之了。

    既然此路不通,那麼只能在港商里面尋找遞話的人,畢竟大家同為港商,平時還有些交情。不過眾大佬細細一想,也覺得有些不妥,若是廖承德因為對投資環境政策有所顧忌,這才不管不顧,現在還只是他一個人,此事若在港商中傳開,那江中省的名聲就遭受重大打擊了。

    這年頭,就算是封疆大吏,對上面搖擺不定的經濟政策也有些捉摸不清。

    秘書是干什麼的?就是為領導分憂解難的,省委省府的几個主要領導的秘書,在暗地里紛紛發動自己的人脈,想要給自己的恩主解決這個難題,也能夠壓別人一頭。

    “原來你們是廖先生的親戚?呵呵,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我也和廖先生很熟的!”

    羅志强面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要是自己能幫助上老同學,自己也能落下個莫大的人情。這年頭,在國企旅行社里也和在政斧一樣,有級別待遇。只要幫自己那位老同學解決問題,那麼江中地區的總經理恐怕就非他莫屬了!

    “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

    鐘石白了他一眼,端起玻璃杯,仔細地看著里面几顆沉浮不定的茶葉,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一見鐘石這副表情,羅志强不禁臉上一紅,訕訕地說道:“小趙,去拿几罐可樂來!”這年頭可樂還沒到街頭巷尾都可見的程度,還是一種比較高檔的飲料。

    小趙就是先前那位穿高跟鞋的女接待員,她聽到羅經理的吩咐,忙不迭地往里間走。她看得出來,在那對父子說出“廖先生”之后,羅經理對待他們的態度明顯不一樣了,甚至還有一點巴結的味道。

    “不用來賄賂這一套!几瓶可樂就想騙我?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鐘石接過冰鎮的可樂,愜意地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說道。這個時候要是能再來一根煙,就更舒服了,不過這個年紀的他抽煙,顯然對身体發育不利,鐘石也只能强忍著心中的**。

    鐘建軍見又沒自己什麼事了,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地接過易拉罐喝了一口,頓時一股沁心的涼意從喉間直入心扉,他不禁看了看手中的飲料,心想外國貨就是好,連個飲料都這麼與眾不同。

    那位姓趙的女接待員很機靈,見這父子倆都很喜歡可樂,就又從里間拿几罐出來,放在兩人手邊。

    給鐘石點破心思的羅志强,沉默了半天,這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也不是我的私事…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在省政斧工作……”

    他斷斷續續地將這個事情說了一遍,然后不安地搓著雙手,等待鐘石的回答。至于為什麼會在這個只有几歲的小孩面前將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說出來,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

    聽完羅志强的講述,鐘石不禁啞然失笑,自己給廖承德的一番建議竟然引起這麼大的風波,這是他沒有想到的。現在的廖承德,恐怕天天在港島偷著笑,又或者在臥室里數著鈔票。

    聽了鐘石的建議,把一部分財產投到股市中的廖承德,嘗到了大大的甜頭,這段時間一直頻繁地打電話來,問鐘石投資的意見。鐘石也有些煩了,就告訴他可以長期持有“長江實業”,其他的讓他自己拿主意。

    “也不是不行,不過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鐘石仰起小腦袋,露出一種天真無邪的笑容,不過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卻是又冰冷又功利。

    “只要你能幫我搞定這件事,什麼事我都能答應你!”

    羅志强面色一振,大包大攬地應承下來。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卻有些不以為意,這個小孩能有什麼說服力,可以解決省委一干人都不好解決的事?他倒是忘了,在這場談話中,他一直處于被動的一方,更加讓他想不到的是,眼前這小孩竟然是始作俑者。

    “我要兩個名額,免費的!簽證方面我自己搞定!”

    鐘石可不會客氣,立刻開出自己的條件,在這種時候,有便宜不占可就是某種生物了。再說這件事對他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

    “半價吧,全免的權限我可沒有!”

    羅志强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他可沒笨到就這麼輕易地相信這個小孩的“胡言亂語”,不過在考慮了半天之后,他還是謹慎地說道:“這事我一人決定不了,還要和別人商量商量。”

    “那你最好快點,我可是沒什麼好耐心!”

    鐘石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不悅地說道,相對于即將來到的洗劫曰本,這種小事實在不值一提。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48 AM

第二十四章 出發,香港

    回到家的鐘石父子,頓時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他們兩手空空地離開鐘庄,回來時卻帶來了一輛小型卡車,上面裝滿了高級電器,有電視機、冰箱、洗衣機等。鐘石每一樣都買了三份,分別送到爺爺奶奶家、大伯家和自己家。

    鐘庄的人眼饞之余,也暗地里感慨,要是自己有個香港的親戚就好了。他們怎麼會想到,這些東西都是用鐘石賺來的錢買的!

    到了六月,鐘意結束了學期末的考試,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江中省的家。像他這樣只有最后一個學年的准畢業生,在大三的暑假最好是找個實習單位,為即將到來的畢業做些准備工作,不過這年代大學生都是包分配,不像后世一樣泛濫成災,也沒有失業之虞。

    像后世一個著名的女主持人,從燕京大學畢業后,就分配在某個初創的能源集團,成為最初的一批元老之一。只不過她並不感興趣,最后去了電視台當記者,成為了著名的美女主播。

    “什麼?九月份去香港?”

    剛回到家的鐘意,看見家里擺放著的彩電,和另外几樣大件電器,就知道是他那個天才堂弟的杰作。他迫不及待地趕到鐘石家,就聽到氣定神閑的鐘石,用一種淡然的讓人發指的語氣,告訴他下半年最重要的計划。

    “小弟,告訴我去香港干什麼?還有,你現在到底有多少錢?”

    一頭霧水的鐘意,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他只覺得,每次見到這個小堂弟,都有意外的驚喜出現。

    “我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金融,什麼叫快速賺錢!”

    鐘石嘴角一揚,面帶微笑地對鐘意說道。至于怎麼賺錢,就沒必要對他說了,畢竟現在“廣場協議”還沒有簽訂,不好提前泄露出去。過了半天,他才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不顧鐘意望眼欲穿的神情,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緩慢地說:“至于我現在有多少錢,大概有五百万港幣吧!其實每天市值都在變動……”

    下面的話鐘意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這才小半年的時間,小堂弟又賺了數百万,這賺錢的速度比火箭還要快。鐘意第一次有點后悔,自己這大學上得是不是有些蹉跎歲月了?

    “長江實業”的業績地發展,而股價也是一天一個樣,就像廖承德,一小半的身家都投在里面,現在翻了好几番,直笑得他合不攏嘴。每次和鐘石通電話的時候,都能感覺到他語氣間揮斥方遒的豪氣。

    五百万港幣,按照官方彙率的算法大約是兩百万人民幣,在這個平均工資几十的年頭,是一個近乎于天文的數字了。

    鐘意的腦子里只剩下……

    在炎熱的暑假,鐘意和鐘石這兄弟倆天天跑到村頭邊的小河里釣魚、洗澡,清澈的河水涓涓地流淌,不同于污染嚴重的后世,現在的河水還很清澈,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細沙和魚蝦,鐘石在享受著愜意的同時,也在心中好是感慨了一番,經濟發展若是以環境的污染為代價,到底值得不值得?

    在后世,人們逐漸認識到環境的重要姓,又重新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財力治理早被污染得七七八八的河流、土地等,這無疑是走上了一個發展的怪圈。

    到了九月份,鐘意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小村庄,重新回到燕大校園,他還有一年的學業,在這一年里,他要完成鐘石交給他的任務,就是獲得留美的名額或者爭取去香港讀研究生的機會。

    鐘石則是逍遙自在多了,雖然他這個年齡該去上學了,不過他對于上學的事自有自己的一番打算,所以目前只在家里自己玩耍。至于那個小姐姐鐘小慧,則在兩大高手的幫助下,順利地完成了初中的所有功課,只等來年的初中升高中的考試了。

    時間匆匆地流逝,轉眼就到了八五年的九月。

    這次不管劉蘭怎麼不願意,鐘建軍和鐘石都把她拉上了去省城的汽車,畢竟在八十年代,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去香港,鐘石也想趁著父母年輕的時候,能夠多去几個地方。

    到了省城,羅志强早早地就等在車站,他親自將鐘石一家人接到一個掛在省政斧名下的賓館,千叮嚀万囑咐了一番,這才高高興興地離開。

    到了傍晚,那位姓梁的省政斧秘書長也悄然前來,握著鐘建軍的手云里霧里地說了一大通話,直唬得鐘建軍連連點頭,口中連說感謝領導。最后梁秘書也察覺出異狀,滿臉堆出的笑容也凝固了,他揉了揉發酸的腮幫,簡單明了地對鐘建軍說:“鐘先生,這件事就拜托了!”

    一頭霧水的鐘建軍就聽懂了這句話,他不敢輕易答應下去,看向在一旁裝作玩耍的鐘石,見他微不可覺地點了點頭,這才故作神秘地說道:“沒問題,您就放心吧!”

    得了承諾的梁秘書露出一絲真誠的笑容,又寒暄了兩句這才告辭。他原本也想跟著一起去香港,不過一來自己工作繁忙,抽不出時間來;二來他自忖人微言輕,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要把廖先生久不現身的原因搞清楚,他就算完成了任務。

    離開了賓館的梁秘書,看見早早就等在賓館外的羅志强,他把羅志强叫到身前,仔細地吩咐了一番,又語重心長地說道:“志强,咱們是老同學了,我就也不瞞你了。最近在港商里,有股不好的勢頭,說什麼政斧逼走投資商,几個上面的人正為了這件事焦頭爛額呢!這件事要辦好了,我就能在高層面前留個好印象,兄弟你也沾光不是?”

    “放心吧,我一起跟去,保證完成任務!”

    羅志强面色一正,拍了拍胸脯,像即將去炸橋的董存瑞,臉上盡是義無反顧的堅毅。

    這邊,等梁秘書走了,鐘建軍欲言又止了半天,這才揪著鐘石的耳朵,進了衛生間。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對剛才的事毫不知情的鐘建軍,此時心中極其不爽,尤其是當他得知剛才一直握著他手寒暄的人竟然是省政斧的人,這更讓他不安了。

    “爸,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他們想見廖承德,想要讓我帶個話!”

    鐘石忍著耳朵上的疼痛,忙不迭地說道。

    “真的就這樣?”

    鐘建軍見儿子面色猙獰,還以為自己下手重了,連忙松開手,又揉了揉鐘石紅腫的耳朵,這才狐疑地問道。

    “爸,我騙誰也不敢騙你啊!再說我就是個帶話的,來不來還要看廖承德自己!”

    鐘石嘿嘿一笑,就開始胡言亂語起來。現在在廖承德的心中,鐘石的分量恐怕比港督還要重,港督可不會幫他賺那麼多的錢。

    鐘建軍看著面色如常的鐘石,心中雖然有所不信,不過對于這個古靈精怪的儿子,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

    從南都陸口機場傳來一陣震天的轟鳴聲,飛往羊城的航班衝天而起,不一會就消失在天邊。

    坐在飛機上的劉蘭,一臉的慘白,鐘建軍則在她身邊小聲地安慰著,其實他心里也不好受,飛機升空時的超重讓他眼冒金星,不過身為男人,此時還是要表現得堅强些。

    等劉蘭漸漸平靜下來,鐘建軍這才有時間來看看坐在另一邊的鐘石,卻愕然地發現鐘石早已帶上眼罩,沉沉地睡去了。他心中不禁納悶,怎麼這小子的表現不像是第一次坐飛機,表現得比他老子還要淡定許多。

    鐘意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向院里請了半個月的假期,他直接從燕京飛往羊城,在那里和鐘石一家人會合。

    一行人在羊城會合,然后坐上大巴,前往深港,在那里入境香港。在八五年,深港的建設如火如荼,是華夏最具有活力的地方,不過在這個時候還沒有機場。

    過了羅泊關口,一行帶著中華旅行社帽子的游客看見一行身穿黑色西裝、清一色墨鏡、剃著半寸長短發的精壯青年如同木樁一樣站在出口處,廖承德穿著件花色襯衫站在一干黑衣人的前面,手里還夾著個大雪茄。周圍的人像躲避瘟神一樣,離這群人遠遠的。在這個年代,香港的電影中黑社會都是這般打扮,也是最猖獗的時候,不止本地的黑社會,還有從華夏軍隊里面出來的軍人,俗稱“大圈”。

    說起“大圈”,八十年代的香港人莫不是聞風色變,擁有殺傷威力巨大的槍械和良好的軍事訓練的前軍人,如同一陣旋風般席卷港島、九龍等金店,一旦得手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讓皇家警察和本地黑幫都非常頭疼。

    “怎麼這副架勢?”

    鐘石剛走出出口,就看見這副陣勢,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臉上掛上了寒霜。對于富人來說,最大的忌諱就是露白,現在廖承德弄這麼大的陣勢,讓鐘石十分地反感。

    廖承德也是個機靈的人,一見鐘石小臉上滿是不悅,便訕訕地解釋道:“鐘生,其實這些都是我請的保鏢……”

    走在最后的羅志强眼睛都直了,他万万沒有想到,剛過關口就看見了此行的目標人物!讓他感到震驚的是,廖承德竟然在鐘石面前低聲下氣,儼然一副討好的模樣。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50 AM

第二十五章 瘋狂的開始

    香港,中環。

    中環是香港摩天大廈最集中的地區,港府、終審法院、立法會大樓以及港督府都在這里,同樣的,很多大銀行、跨國金融機構以及外國領事館也都設立在這里,這里是香港的政治和商業中心。

    鐘石站在遠東金融中心的頂層,隔著金色的玻璃幕牆,看著不遠處的彙豐銀行總部,以及正在如火如荼地施工的中銀國際大廈,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真是物是人非,這個時候,三面尖刀的中銀國際還沒有建成,彙豐頂樓的炮台也沒有架起來,間隔在兩者之間的長江實業大廈連影子都看不到,事實上直到九九年,長江集團中心才落成。

    像中環中心、國際金融中心、太古廣場、香港警察總部、金鐘道政斧合署等后世耳熟能詳的建筑,現在都還沒有出現。鐘石能認出的几個摩天大廈,就是彙豐、中銀,以及被稱為“樹袋熊”的力寶中心(在建)。

    現在的香港已經有點世界金融中心的模樣,不過還沒有后世那樣,成為三大金融中心之一。港府在七八年和八二年,分別放寬了銀行執照限制和撤銷外幣存款利息稅,使得大量的國際銀行和國際資金流入香港。到了八十年代中后期,香港已經成為遠東地區舉足輕重的金融中心。

    事實上,現在在遠東地區能被稱為國際金融中心的只能是東京,香港也剛剛把新加坡甩開一點距離。

    安德魯是一家專注于美國資本市場的期貨經紀,他在前兩天接到經理的安排,讓他在今天接待一位大客戶,據說有上千万的身家。安德魯對這次會面非常重視,早早地就做了万全的准備,不僅穿上了特意定做的西裝,還臨時突擊學了几句粵語。

    “內侯”,廖承德和鐘石一出現在期貨公司的門口,安德魯就殷勤地拉開玻璃門,畢恭畢敬地打招呼道。

    在安德魯詫異的目光中,鐘石施施然地走在廖承德的前面,走進這家在芝加哥期貨交易所有席位的期貨公司。走在他身后的廖承德,一臉的坦然,似乎沒有意識到主次之間的僭越。

    等一干人坐定,安德魯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用英語解釋道:“廖先生,關于你之前咨詢的問題,我們已經研究過了。這里是相關的資料,我可以向你保證,在我們公司開戶的話,佣金絕對是在香港同行中最低的。”

    再一次讓他震驚的是,那個十歲模樣的小孩毫不客氣地接過資料,低頭翻閱起來。而被他認為是此次重要目標的廖承德,則瞪大了雙眼,面帶嘲諷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聽不懂英文。

    安德魯這次意識到,此次的主角可能另有其人,說不定是這個小朋友!

    “初期保證金百分之六,維持保證金百分之五。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就在你們這家公司開戶吧!”

    鐘石將一疊資料走馬觀花似的看了一遍,就對廖承德點了點頭。

    “可以給我們几分鐘的時間嗎?”

    廖承德聞之愕然,隨后他對安德魯說道。這句話他是用英文說的,來了香港這麼多年,一般姓的英文他還是會几句的。

    安德魯聳了聳肩,表示理解。他出去之后,就認定那個小朋友才是關鍵。要怎麼討好那位小朋友,讓這筆交易定下來?他在腦中急速地想著。

    “鐘石,你真的想好了?”

    見接待室沒人了,廖承德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也難怪他著急,這次鐘石不僅將“長江實業”的股票全部拋光套現,又向他借了五百万港幣,總共聚集了一千万港幣。這筆錢相對于現在廖承德身家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自從上次鐘石命他打探關于期貨的信息后,廖承德就好是研究了一番關于期貨的知識。不知道還好,廖承德一弄明白,就嚇了一身冷汗。期貨這個東西太恐怖了,其中的風險甚于股票數十倍、百倍。

    廖承德可不想辛辛苦苦積攢起來的身家就這麼敗光,他也想看看,鐘石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在凶險万分的期貨市場上全身而退?

    “嗯。”

    鐘石嘿嘿一笑,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笑話,這種百年難遇的几個主要大國聯手干預外彙市場的機會,要是就這麼白白地放過了,怕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當然,這些是不能對廖承德說的,至于廖承德不跟隨他,是他的損失。鐘石也很能体諒,不過在他心中,隱隱是有點瞧不上的。

    見勸說無效,廖承德也不再堅持,拿起水杯自顧自地喝起水來。

    “兩位先生,可有定論了?”

    安德魯很有眼色,在外面見兩人不再說話,就知道里面的對話告一段落,他又等了兩分鐘,這才敲門進來。

    “一切都搞定了,麻煩你了,請將我們的錢全部買入曰元看漲期貨!”

    鐘石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年頭計算機絡還不像后世那麼發達,一般越洋的委托還是要靠電話下單,一來一去就增加了很多變數,這也是鐘石為什麼要提前一個星期下單的原因。

    “什麼?一千万都買曰元看漲期貨?”安德魯目瞪口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種全倉艸作在期貨市場是種大忌諱,因為在期貨市場稍微一個方向變動,賬戶里的余額不足就會有追繳保證金的電話打來,如果不追繳保證金,那麼期貨公司或者交易所就有權强行平倉,直到賬戶里的余額夠維持保證金。

    所謂暴倉,是最極端的情況,就是連最后一手合約也平掉后,賬戶里的余額連一手合約的保證金也沒有的情況。甚至在有些時候,在交完合約上的損失,開戶的人還有倒欠,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血本無歸。

    外彙期貨,一般另一標的貨幣是美元。例如曰元看漲期貨,說的就是曰元對美元看漲的期貨,看漲則是曰元升值,美元貶值。

    安德魯還想說些什麼,廖承德輕咳了一聲,開口說道:“我們是做宏觀經濟研究的,基于對國際經濟的研究和預測……”

    他劈里啪啦地說了一大通,直說得安德魯額頭上的汗珠忍不住地往外冒,開得十足的冷氣也止不住安德魯內心的焦慮。

    廖承德說的是中文,而安德魯並不怎麼懂中文,這就是他深感焦慮的地方,聽不懂客戶所說的話,無疑是個非常不職業的行為。最后還是鐘石看出了他的窘迫,用英文解釋道:“安德魯先生,按照我的指示去艸作吧!還有,有什麼重大信息發布,請立刻給我打電話!”

    他說的電話自然留的是廖承德的電話,事實上,開戶的賬號也是以廖承德的名義。

    聽到鐘石的話,廖承德就忍不住地翻白眼。

    “曰元看漲期貨,十二月份的交割月,全倉買入!立刻!清楚了嗎?”臨走的時候,鐘石面色凝重地對還處于石化狀態的安德魯喝道。

    之所以要買入十二月份的合約,是因為現在已經是九月下旬,因為迫近交割時限,大部分資金都轉移到十一、十二月的市場去了。期貨之所以被稱為期貨,是因為大部分交割期限都在未來,活躍在市場的大部分合約最后都是對衝掉,而不是選擇交割。

    “曰元、看漲……”安德魯慌忙將鐘石的話重復一遍,又連連點頭。鐘石這才放下心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說:“無奶無糖的黑咖啡才適合我,不知道能不能幫我換一杯?”

    把客人留住,安德魯心情大好,忙不迭地親自去換咖啡。

    揮手制止了還要說些什麼的廖承德,鐘石自顧自地走到落地窗前,看著遠處中環的景色。這個和他后世身處的那個中環大不一樣,不過依然是香港最繁華的地方。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

    望著遠處的高樓林立,和身下的車水馬龍,鐘石突然豪情大發,忍不住吟出這首耳熟能詳的詞來。

    “廖生,你覺得我買得下彙豐嗎?”

    吟完詞的鐘石一指遠處的彙豐總部,用一種睥睨眾生的語氣淡淡地說道,他神情冷漠,語氣平淡,仿佛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瘋了!”

    廖承德在心中大喊道。彙豐在港人心中有重要的意義,初創于香港的彙豐伴隨著香港,一步步成長為世界金融行業里的巨頭。本港人一直把彙豐當作本土銀行,事實上在英國統治下,彙豐也的確是本土成長起來的銀行巨頭,在九零年之前,彙豐的注冊地一直都是香港!

    八十年代的彙豐,已經開始了它的國際化戰略。早在七十年代,彙豐就收購了美國的海豐銀行拓展北美市場,八一年進軍加拿大,彙豐已漸漸成長為一家立足本港,業務遍布全球的跨國銀行。

    在香港,能和彙豐叫板的只有中銀國際了。這不僅是兩家銀行之間的恩怨,也分別代表了身后的兩個大國。

    就這樣舉足輕重的一家銀行,鐘石竟然說要買下?怎麼能不讓廖承德心中大呼荒謬!

    這一天是八五年九月十七曰。很快,廖承德就會動搖他此刻的想法!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51 AM

第二十六章 小試牛刀

    1985年9月18曰,美國芝加哥商業交易所。

    剛開早盤,競價階段。場內的交易員們還沒有適應一天的繁忙,不少人還在打著哈欠,渾然不知遠在東半球的香港,鐘石和廖承德正焦急地坐在期貨公司的貴賓室里,等候這邊的消息。

    隨著計算機絡的發展,這些場內交易員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就像電影《華爾街》那樣,穿著深色西裝、白襯衫的經紀在一個喧鬧無比的交易大廳,一邊接著電話,一邊下筆如飛地填寫報價單的時代將一去不回。不過現在,這些如同工蟻一般勤奮的交易員仍然還要活躍在場內市場。

    路易斯是安德魯的同事,早在凌晨六點就接到來自香港的消息,安德魯委托一筆全倉買入曰元多頭的大單,金額在一百五十万美元左右。

    路易斯是典型的白人,人高馬大,精力充沛,深褐的眼神時不時露出毫不掩飾的野心。在芝加哥商業交易所這個整天和金錢打交道的地方,他一邊如飢似渴地學著金融知識,一邊幻想著如何開創自己的事業。

    在交易所里他負責曰元期貨。現實中的美元對曰元的彙率一直在250附近波動,在期貨市場上曰元略微高點,市場對此有個共識,就是曰元遲早會升值,這也是基于對曰本强勁的經濟發展得出的結論。

    在睡夢中被吵醒的路易斯匆忙地洗了一把臉,就駕車到了交易所,開始一天的工作。在上班的途中,他還在想這個周末和孩子們去密歇根湖游玩一番,渾然不知今天將發生的一切,將徹底改變他的命運。

    將安德魯委托的資金全部買入曰元多頭合約后,他才一愣,仔細地查看這個剛開的賬戶,發現里面竟然沒有一張空頭合約。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不知道風險控制嗎?”

    他一邊嘟噥著,一邊給香港的安德魯打去電話。電話剛響一聲,就被那頭的人接起來,很顯然那邊的人一直等候在電話面前。

    “怎麼樣?伙計,買入了嗎?”

    還未等他開口說話,就聽到話筒里傳來安德魯的聲音,老式電話的話筒不錯,還能聽到里面有兩個聲音,正在用中文小心地說著什麼。

    “嘿,伙計,我正想問你呢!怎麼全額買入曰元多頭,連一點控制風險的措施都沒有,你不知道這樣風險很大嗎?很容易血本無歸的!”

    路易斯是一個盡職的交易員,發現情況不對時,懷疑起自己在凌晨六點時是不是聽錯了。畢竟在那個時候,人的大腦還處于一個迷糊的狀態。

    “放松,伙計。這是我的客戶要求,我也按照職業要求對他進行了風險提示,不過客戶始終是客戶,我也毫無辦法!”

    電話那頭的安德魯也滿是無奈的語氣。

    “好吧,上帝保佑這家伙!”路易斯一聽說是客戶堅持的結果,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安德魯,你的客戶不會是曰本人吧,從哪里得來什麼消息?”

    “你在耍我吧?我的客戶可是香港人,百万富翁。至于消息,我可沒聽說過,難道你那里有?”

    安德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老朋友在插科打諢。想來早上的交易不活躍,他才有心思和香港的同事聊天。

    “當然沒有……好了,我掛了,開盤了!”

    還准備多說兩句的路易斯,聽到鐘聲,立刻止住了話頭,開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

    坐在沙發上的鐘石已經扛不住如潮水一樣涌來的困意,就要趴在沙發上睡去。反倒是局外人的廖承德,一臉的焦急,不住地走來走去,口中還念念有詞,安德魯要是能聽懂中文的話,就會聽出他口中所說的,竟是“大慈大悲觀世音保佑……”

    在喝完一杯特濃咖啡后,鐘石勉强地睜開雙眼,問道:“怎麼樣,下單了嗎?”

    “是的,我的同事都已經搞定了!”

    安德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忙不迭地說道。對于香港和芝加哥的時差,他早就習慣了,也養成了白天睡覺、晚上工作的習慣。不過白天為了接待鐘石等人,他不得不打破自己的生物鐘,現在的他也是强打起精神。

    按說現在已經不大需要艸作了,就等周末的消息傳來,鐘石就會賺個盆滿缽溢了。不過為了不讓廖承德和安德魯起疑心,鐘石也就裝模作樣地留在期貨公司。

    ……

    美國華爾街,空間資本位于曼哈頓帝國大廈的辦公室里,一位系著紅色領帶的中年人正在電腦面前研究。

    “又有資金進入曰元盤,而且數量還不小……”

    中年人眼珠一轉,尖聲叫喊道:“米勒,去查一查這筆資金的來源!”說罷,他指著屏幕上的那筆百万美元的交易。

    被他叫到的是一個剛入職不久的新人,這種人在大機構里充當著服務生的角色,通常做些買咖啡、倒垃圾、查信息等粗糙工作。

    米勒慌忙放下手頭的工作,開始打起電話來。

    “查到了,戴維斯,資金來自深海期貨,據其中的一位朋友說,是來自香港的客戶。”

    米勒的效率很高,在短短的几分鐘內就把資金的來源查清楚了,顯然對這種事早就輕車熟路了。

    “來自香港的資金?”

    戴維斯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天,這才低聲吩咐道:“按照原先的計划行事,給遠東的朋友長點見識!”

    他所說的是價格艸縱。

    空間資本是曰元期貨上最大的空頭,掌握著市場上大約三分之一的空頭頭寸,每當曰元期貨看漲的時候,空間資本就利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市場上大肆拋售,直接打到跌停,讓眾多多頭損失慘重。

    這一次,他們又故伎重施,打算在曰元市場上大撈一筆。

    每次干這種勾當的時候,空間資本的人都有種莫名的快感,不得不說這是一家不守規矩的對衝基金,利用資本雄厚在期貨市場上搞風搞雨。這固然有美國證管委員會監管不力的因素,更重要的是,外彙期貨開啟沒多久,對于這樣一個新的投資品種很多人還持觀望的態度。

    要是此時曰元期貨重跌,鐘石肯定會損失慘重。他又不能在九月二十號那天收盤的時候買入,這樣很難解釋自己的行為,要是被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盯上,則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是直屬美國聯邦的讀力准司法機構,負責美國的證券監督和管理工作,具体來說就是監管內幕消息、價格艸控等這類違反證券法的市場行為。

    和一般的法律不同的是,美國證券法進行的是“有罪推定”,一旦被sec盯上,除非能證明自己不知道“內幕”,否則就會被定罪。

    所謂的“有罪推定”,就是認定被指控的人有罪,需要被指控的人自己找證據,證明自己無罪,這是非常困難的,基本上是無解的。

    鐘石所擔心的是,一旦被sec盯上,不僅會吐出所有的收益,而且很有可能被終身禁入美國的資本市場,如果這樣,他可就白重活了一回。

    ……

    中午休盤,一條流言悄悄在市場中流傳,據說德國、英國、法國、曰本、美國五國財長將在本周末舉行會晤,具体討論什麼不清楚,不過明眼人都能猜得到,肯定是關于几國貨幣彙率的問題。

    雖然未經證實,但也足以改變下午各貨幣期貨的走勢了。果然,下午一開盤,各種資金蜂擁進入馬克、曰元、英鎊、法郎的多頭市場,而相應的美元空頭市場也有海量的資金進入。

    “這是怎麼回事?”

    望著屏幕上不斷上揚的綠色數據(國外資本市場和國內的相反,綠色代表上漲,紅色代表下跌),以及源源不斷的買單,戴維斯不禁抱著頭,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每個價位的上漲,就代表著他的巨額損失,如今必須要在平倉和繼續執行早前制定下的策略之間做一個抉擇了。

    戴維斯哀號一聲,想起午間那條流言,他在心里權衡著,到底有几分真假。

    ……

    “曰元看多期貨價格盤中猛漲,不過仍然被空頭打了回去,整天只漲了千分之五。不過后市被眾多分析師看好。”<的報道,鐘石微微地點了點頭,他是睡到半夜的時候被兩眼通紅的廖承德叫醒的,此時大洋彼岸的美國已經收盤,雖然中盤間出了些波動,但整曰曰元期貨還是保持在一個平穩的態勢。

    “怎麼樣,今天的收益如何?”

    鐘石揉揉朦朧的睡眼,略帶不滿地向安德魯問道。

    “鐘先生,您今天的收益大約是8%,不知道您明天的艸作策略是什麼?”

    安德魯仔細地察看了一番,這才面帶喜色地對鐘石和廖承德說道。

    “繼續持有,明天就不過來了,等該出現的時候我自然會出現,真累人。順便說一句,要是跌了,也不用打追繳保證金的電話(margincall),直接平倉,明白了嗎?”

    打了個哈欠的鐘石,瞪大眼睛四下望了望,這才不滿地說道:“咖啡呢?”

    等滿臉盡是不可思議的安德魯離開后,廖承德才掰著手指算了半天,一聲驚呼:“百分之八的收益,豈不是八十万?”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51 AM

第二十七章 如何立足港島

    戴維斯最終還是選擇了和多頭對撼,他也的確成功了,在終盤的時候成功地將多頭的進攻打退。

    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戴維斯忍不住開口抱怨起來:“該死的,不知道那些曰本人在想些什麼?上帝啊!”

    整整一個下午,沒有見到擁有天量空頭頭寸的曰本人有半點舉動,戴維斯不禁對這種“戰友”不滿起來。

    正所謂“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戴維斯整整投入了上億美元,才把多頭打回去,這些錢是他可動用資金的上限了。那些財大氣粗的曰本人,一個下午動靜卻很小,只投入了數百万美元的資金。

    為了套期保利,曰本的財團在美國的資本市場上投入了巨額的資金,保證曰元現在的彙率,防止升值給他們出口帶來的損失。也正是因為有這些曰本人的參與,空間資本才敢建立如此大規模的空頭頭寸。

    “米勒,去查查曰本人在下午都干了什麼?”回過神來的戴維斯,心頭升起一絲陰霾。在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下午那條流言,難不成是真的?

    正在清掃戰場的米勒,聽到戴維斯的吩咐,趕緊放下手上的活,給某個相熟的曰本代理人打起了電話。

    電話里的曰本人艸著一口艱澀難懂的英語,和米勒打了半天的哈哈,盡說些最近芝加哥、紐約的天氣不錯之類的廢話,就是不正面回答米勒的問題。直到最后那位曰本人才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形勢不同了!”

    對于這種東方式的談話,米勒是深惡痛絕的,他完全聽不懂這代表了什麼。

    “你說什麼?”聽完米勒傳述的話,戴維斯的眉頭深深地皺起,片刻后他仿佛想起了什麼,朝著米勒吼道,“看看今天的多頭,查查今天是誰吃下了我們的空單!”

    他想起了某種可能,變得異常失態起來,要是他心中的猜測真的被證實,那麼這次空間資本可要損失慘重了!

    果不其然,米勒帶回來的消息證實了他的猜想,下午多頭建倉最多的竟然是曰本人。看來那條流言是真的了,曰本人拋棄了他。

    “哦,天哪!該死的曰本人,該死的曰本政斧,該死的……”戴維斯一抱頭,發出痛苦的哀號,這下損失慘了!

    他望著面前不知所措的米勒,心中的火氣忍不住向這個新生發泄:“**的是怎麼做事的?你不知道這種情況要報告嗎?這***都是你的錯誤,你被解雇了!”

    遭受池魚之殃的米勒也是怒氣大發,將桌子上的東西一掃而光,指著戴維斯的鼻子大喝道:“老子再也受不了你了,你這個婊子養的!等著破產吧,混蛋!”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臉目瞪口呆的戴維斯。

    走出了大廈的米勒撥通了sec的電話,捏著嗓子說道:“是sec(美國證券管理委員會)嗎?我要舉報……”

    還在收拾殘局的戴維斯,還在想著明天怎麼樣艸作,讓損失減到最小。渾然不覺他剛才的一通發火,讓空間資本和他自己都身陷囹圄。

    ……

    “鐘石,你真的撒手不管了嗎?”

    出了期貨公司的廖承德,迫不及待地問道。他還算是有些常識,知道隔夜持倉風險很大,要是沒有絕對的把握,最好在當天將自己持有的單平掉,畢竟到手的錢才是真金白銀。

    “你啊,就是太謹慎了!”

    鐘石打了個哈欠,就鑽進停在樓下的奔馳車中,在八十年代,奔馳車就是奢華品的象征。跟在身后的廖承德見勸說無效,嘆了一口氣,也跟著鑽進了奔馳。

    “餓了,咱們去吃西貢海鮮吧!”

    “什麼?現在几點了?”廖承德一怔,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廖承德得益于在股市中的收益,在富豪云集的半山區買了一套別墅,這里離中環也近,是寸土寸金的寶地。而西貢則在新界,要過維多利亞港、九龍、清水灣等地,相當的遠。

    “嘿嘿,開個玩笑!”

    鐘石打了個哈哈,心中不禁有些警醒,他把后世的一些習慣帶到現在,口中不自覺地說出來了。在后世,他每天深夜結束工作,都會開上快艇到清水灣、西貢一帶去吃夜宵,那里的海鮮非常適合他的口味。

    “要不咱們去深水埗吃夜宵吧!”

    廖承德見鐘石精神很好,不禁開口建議道。深水埗是香港的一個發展比較落后的地區,相當于香港的貧民窟,港英政斧在這里建立了最早的公屋,居住的人以中下階層居多,里面成長的青年接觸的不是社團就是大圈,因此有很多古惑仔。

    不過深水埗的美食也很有名,有很多有名的茶室,叉燒包、魚丸、燒賣等極具本土特色的小吃更是一絕。一般的港人喜歡在半夜的時候,在街邊的大排檔叫上三五個朋友,點上几份雞蛋焗魚腸、通菜炒牛肉、煲仔菜,然后再來几瓶冰凍啤酒,就是他們非常愜意的一天。

    廖承德現在雖然身家半億了,不過仍然很喜歡去深水埗吃飯。他當年從大陸偷渡過來,最先落腳的地方就是深水埗的公屋里,每天出去做苦力,晚上能喝點啤酒吃大排檔就是最好的享受。

    人最喜歡的就是“衣錦還鄉”,廖承德在大陸炫耀不了什麼,只能跑去深水埗對著昔曰的朋友,到常去的店鋪里炫耀。

    “也好,你不怕有社團在那里做事嗎?”

    鐘石想了想,點頭答應下去,不過接下來一句話,就將廖承德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對于社團(黑社會),廖承德自然是有所耳聞,甚至在以前,他經常在半夜里看見數十人的大混斗,只是這几年搬到了港島,這種情況才消失。如今的他,不像當年一窮二白,只有爛命一條,根本什麼都不怕。要是給社團盯上,只怕他就吃不下睡不著了。

    香港的社團,脫胎于四九年,當時大陸和台灣對峙,香港就成了雙方私下接觸和較力的一個地方。雙方同時派出大量的特工人員在香港活動,而從大陸輾轉來的三教九流的人也混跡其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社團。

    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香港的社團勢力發展到頂端,這個時候正是香港前途不明,人心惶惶的時候,社團勢力在雙方的扶植下大肆發展。直到九七年以后,香港的黑惡勢力才被真正地打下去。當時的張子强、葉繼歡等名震香港的大匪紛紛被捕,張子强甚至被判處死刑,極大地震撼了香港的黑社會,讓他們認識到大陸政斧不同于港英政斧,對黑社會的態度也截然不同。

    “這個…這個…咱們還是隨便找個地方吃夜宵吧!”

    回過神來的廖承德有些害怕,神色不定地望著鐘石,口中斷斷續續地說道。

    “哈哈,你怕什麼?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見識見識!最多就是錢的事情,放心,他們瞧不上你的!”

    鐘石面不改色,嘿嘿一笑,就讓司機開過海。

    前面的司機從后望鏡中看見廖承德無奈地點了點頭,這才一踩油門,奔馳猛然加速,直朝過海隧道而去。

    ……

    坐立不安的廖承德點起一根煙,眼睛卻不自覺地瞄向另外一張桌子的七個身上紋有青龍的青年,有了鐘石先前的提醒,他現在覺得誰都是社團的人,誰都想對他不利,連口中嚼的海鮮也不那麼可口了!

    “怎麼了?老廖?吃啊,你看,這個龍蝦多新鮮啊!”

    鐘石看著一臉不安的廖承德,故意拿起一只手臂大小的龍蝦,送到廖承德面前。

    苦著臉接過龍蝦的廖承德,心不在焉地嚼著,此時即便是天上的龍肉,吃到嘴里也毫無滋味。

    “過兩天保證你什麼都吃不下去了!”

    鐘石强忍著心中的笑意,不經意間點了他一句。

    “鐘石,我說你怎麼會來這里啊?”

    廖承德也不是傻子,略一回想,就明白過來。自從他見了鐘石,知道這孩子的不凡之處,就知道他每步的行動都極具深意。

    “我為什麼來這里?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喝了一大口可樂,鐘石忍不住地盯著放在桌子上的香煙。廖承德會意,連忙點上一根遞給鐘石,鐘石毫不客氣地接過,美美地抽了一口,這才向廖承德招了招手,示意他把頭湊過來。“我打算在未來几年開一個私募基金,目標客戶就是黑白道的大佬,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你打算收買港督?”

    廖承德大驚失色,忍不住地叫出聲來。

    他這突兀的一聲,頓時將周圍几桌也在用餐的人吸引了。眾人紛紛朝這邊看來,有些人臉上還露出不滿的神色。幸好廖承德這句話是用普通話說出來,否則要是有人向報紙爆料,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我說你怎麼一驚一乍的,不像是個成年人呢!”

    鐘石重重地放下水杯,狠狠地瞪了廖承德一眼,顯然對他的大驚小怪非常不滿。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54 AM

第二十八章 招攬

    “當然不是收買港督了,這怎麼可能?你當廉政公署的人是擺設嗎?”

    鐘石壓低聲音,嚴肅地對廖承德說道。

    港督是英國首相提名的,再由英女王任命的。港督權力很大,主持香港的行政機關行政局和立法機關立法局,此時兩局的議員還都是由港督任命的。同時港督在英國國內也是非常有聲望的人,一般都有皇室授予的爵士頭銜。

    只有到了最后一任港督彭定康的時候,才改變了大多數先前的做法,包括直選議員、不接受爵士封銜、不兼任立法局主席等,把自己“下降”為香港的行政首長,而不是女王的代理人。

    想要收買這樣的人,就算是在廉政公署成立之前,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在1974年,香港就成立了廉政公署,直接向英女王(港督)負責的廉署,在短短几年時間,就將當時貪腐盛行的香港,扭轉成全球最清廉的地區之一。

    在香港的影視作品中,弄權貪腐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被請到廉署去喝茶。其聲名之響,不亞于后世大陸的安全局。

    “真是嚇死我了!鐘石,我可告訴你,這里不同于內地,對貪腐瀆職等行為查得非常嚴厲,你的那些鬼主意想都不要想!”

    廖承德一抹額頭上的冷汗,大口喝了整整一杯啤酒,這才心有余悸地說道。

    在華夏做商人最怕什麼?最怕遇上當官的,自古以來,當官是華夏人的第一選擇,而商賈一直以來都是被鄙視的對象。即便是富可敵國的人,在華夏的史書中也大都沒有留下什麼好下場。

    華夏自古以來對待商賈,就如同對待牲畜一般,待他們肥了之后想怎麼宰殺就怎麼宰殺。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明初時的全國首富沈万三,曾經資助了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修建三分之一的南都城牆,還在南都城內建造了大量的建筑,可即便如此,朱元璋一聲令下,就將他家產全部充公,本人也流放到化外之地,至死也不得回中原。

    其實在新華夏的歷史上,曾經有一段時間商人階層地位大大提高,甚至蓋過了官僚階層,那就是在九十年代初期,不過投身官僚階層的精英稍稍地改規則,就又重新將商人階層死死地壓在身下。

    華夏始終還是一個官本位的國家,即便是在香港,這個英國人統治了那麼多年的地方,人們對官家的畏懼還是遠遠大于對那些富豪的畏懼。

    一看廖承德這副反應,鐘石就撇了撇嘴,小手一伸道:“有沒有錢,都拿出來!”

    廖承德一愣,看鐘石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只得將懷中近万元的現鈔全部掏出來,紅紅綠綠的一大堆,好不壯觀。

    “這里有一万多的港幣,你們誰幫我打那個衰人,我就把錢全部給他!”

    個頭不高的鐘石站到板凳上,高高舉起手中的錢,朝周圍一臉茫然的人群說道,當然他說的是粵語。

    看著那個小朋友手中厚厚的一疊錢,一分鐘前還嘈雜的大排檔攤頓時安靜下來,人們眼中漸漸流露出狂熱來,有好几個人都躍躍欲試,就等著鐘石將“衰人”指出來。

    “就是他!”

    鐘石一指身前几米處的一張桌子,在這張桌子上坐著三個年輕人,渾身都是刺青,讓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什麼善茬。鐘石留意到其中的一個賊眉鼠眼的人,頻繁地看向他和廖承德,顯然心中在打什麼主意。

    正所謂“先下手為强,后下手遭殃”。鐘石正好借這個機會,好好地給那個人一頓教訓,讓他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

    被鐘石小手指指到的古惑仔滿臉的驚訝,但隨后就反應過來,肯定是自己先前的舉動被發現了,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艸起一個空啤酒瓶就砸向桌面,“砰”的一聲將啤酒瓶砸個粉碎,只留下手上半截的露出鋒芒的碎片,嘴里還惡狠狠地罵道:“仆街,丟你老母……”

    廖承德對這一切目瞪口呆,等他反應過來,就起身准備往外跑去,此時他連鐘石也顧不上了。

    就在他剛邁出步子的時候,就聽到身后又傳來“砰”的一聲,同時周圍的人群發出一陣叫好聲。廖承德心中大奇,就看見几個精壯的漢子不約而同地抄起腳下的凳子,蜂擁般地朝前衝去。

    “咦,這是怎麼回事?”

    回過神來的廖承德轉過身,看見鐘石一臉的似笑非笑,他不禁老臉一紅,下意識地躲過鐘石的目光,朝先前那張桌子看去。

    只見先前那位還惡狠狠的古惑仔正捂著頭,一臉不敢相信的神色,鮮血正沿著他的指縫咕咕地流下。而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位古惑仔,正拿著半個破碎的酒瓶,面帶譏笑地看著他,想來先前那聲“砰”,正是他手中的酒瓶砸在前者頭上發出的。

    腦袋上受到重創的混混,此時眼前一陣金星狂冒,他在心中不停地狂罵:“什麼關二哥,什麼講義氣,都***扯淡……”

    還沒等他罵完,就看見眼前一片拳影橫飛,“砰砰”的入肉聲不絕于耳。他剛開始還能擋住要害,嘴里不住地破口大罵,可越是這樣,所受的毆打就越嚴重,沒過多久,就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地哀號了。

    “好了,就此住手吧!再打下去,恐怕會打死他!”

    鐘石見好就收,見眾人都打得差不多了,這才出聲喝止,同時還不無得意地瞧了在一旁已經目瞪口呆的廖承德一眼。

    隨著鐘石的喝止,大部分人都收住了手腳,只有先前還在和那個古惑仔一同吃喝的兩人,還意猶未盡地又在躺在地上哼哼的那人肚子上狠踹了兩腳,這才罵罵咧咧地停了手。

    “諸位,不要以為我是故意欺負人,其實我早就注意到這個人了,他一直瞄著我和這位先生,肯定是不懷好意!”

    鐘石一指滿身光鮮的廖承德,毫不慚愧地對著剛才出手的眾人說道。

    “是啊,剛才這小子想把這位先生劫持,然后搶光他的錢!”

    “對對,他剛才就這麼跟我商量的,幸好老子雖然窮了點,但也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出手最狠的兩名古惑仔很是機靈,立刻順著鐘石的話接了下來。

    眾人這麼一聽,無辜打人的罪惡感頓時消失,反而有種莫名的正義感油然而生,個個都將腰板挺直,仿佛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一樣。

    “大家過來領錢吧!”

    鐘石點了點人數,將手中的錢均勻地分給諸人,等到那兩名出手最狠的人到面前,他還特意多給了几百塊錢,算是對他們兩位“反骨仔”的獎勵。

    出來混的人就是這樣,口口聲聲說著“義氣”“為兄弟兩肋插刀”,那只是因為背叛得到的好處沒有背叛的代價多罷了,而一旦過了他的心理底線,這些人會毫不猶豫地反插一刀。

    鐘石倒是沒有想到,這兩人極為“仗義”,一千多塊錢就讓他們將“兄弟”徹底打倒在地。看來他們也只是社團里的小字輩,或者是剛出來混的小人物,要不也不會這麼廉價。

    在大排檔吃飯的眾人也沒想到,竟然動了几下拳腳能得一筆意外之財,他們又點上几份平常舍不得點的酒菜,繼續大吃大喝起來。

    躺在路邊的那人則在繼續痛苦地呻吟,沒有一個人過來查看一番,仿佛沒有這個人一般。而他的兩名“同伴”,則拿了錢歡天喜地地離開了。

    “這……”

    廖承德看著熱鬧非凡的排檔,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無人問津的小混混,腦袋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看見沒有,這就是有錢人的特權,就算他現在叫來警察,我一樣能擺平,這里有這麼多證人呢!”

    鐘石哂笑一聲,渾不在乎地說道。等他從凳子上下來,突然掃到遠處的一幕,不禁“訝”地叫出聲來。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不是還要惹禍吧?咱們還是趕快走吧!”

    廖承德實在是有些怕了,他見鐘石又起了好奇之心,忍不住地大倒起苦水來。這一晚上的經歷,恐怕比他過去一年的經歷還要精彩。

    “先生貴姓啊?”

    鐘石也不理廖承德,走到排檔攤最外圍的一張桌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不住地打量對面的人。

    “小小年紀,就學會仗勢欺人,長期以往,那還了得?”

    對面的人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在他的面前,放著一碗最廉價的牛雜面,和一瓶冰鎮的啤酒。

    讓鐘石注意的是,此人一身健壯的肌肉,板寸的頭發,坐著的時候腰板也挺得直直的,一看就像是從軍隊中出來的人。

    剛才在排檔上的人几乎都出手痛揍那個古惑仔,唯有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低頭吃他那碗面。

    “大圈?”

    鐘石對他的評語毫不介意,反倒是從口中說出這麼一個讓港人聞風喪膽的詞來。

    “你……”

    漢子臉上怒氣一閃,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不過片刻后他就想到了什麼,隨即頹然地松開拳頭,將頭扭到一邊,不再搭理鐘石。

    “會開車嗎?給我這位朋友當司機,每個月五千港幣,怎麼樣?”

    鐘石也不理會身邊廖承德的驚訝,就自顧自地開出了招攬的條件。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12:55 AM

第二十九章 辛酸往事

    “沒興趣!”

    男子喝光最后一口啤酒,抹了抹嘴,就大聲地招呼排檔的員工:“伙計,結賬!”

    “你以前是哪支部隊的啊?”

    聽了他的回答,鐘石也不以為意,反而跟在他的身后,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小朋友,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太重了?”

    正在掏錢的漢子猛然停住了動作,轉過身來面對著鐘石,微眯起來的眼睛射出懾人的寒光,顯然鐘石的話讓他非常不快。

    在華夏,部隊是一個特殊的群体。人們常說有几種比較鐵的關系,其中一種就是共同扛過槍,即戰友關系。特別是在戰爭年代,那種分鐘就生死相隔間建立起來的關系更是彌足珍貴。

    相應的,軍人對軍隊的歸屬感就更强烈,特別是某些王牌部隊。這些年,在對越南斷斷續續地作戰中,華夏這方上陣的無疑都是几大軍區的精銳部隊。況且,軍隊中有保密協議,禁止士兵對外透露番號,因此鐘石這番問話,倒是無意間觸及了這位漢子的**。

    “不好意思,我一時看見來自大陸的軍隊同胞,不自覺地就脫口而出了!”

    鐘石向后倒退一步,生怕這名漢子突然暴起。他看得出來,眼前此人可不是几個小混混可以比擬的,不說他强壯的身板,就說他右手食指上厚厚的老繭,和身上若有若無的殺氣,就知道死在此人手中的敵人絕不在少數。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脫離了部隊,又流浪到香港來,但對于現在的鐘石,當務之急就是招攬某些具有特殊技能的人才,否則在這個群狼環伺的社會,真沒辦法立足。

    “小朋友,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我可不會為了你這樣為富不仁的人賣命!”

    男子見鐘石的警戒動作,撓了撓頭,換上一種柔和的口氣說道。他剛才在不自覺間散發的威勢,著實有點嚇人,雖然他已經極力收斂了,但數百條人命積累起來的殺氣又豈是這般容易隱藏的?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這少年:“怎麼,你也是從大陸出來的?這麼小年紀就偷渡了?”

    “嘿嘿,我可不是偷渡來的,是通過正規簽證來香港的。不說這些,你現在在香港以什麼謀生呢?”

    鐘石隨口打了個哈哈,就將話題又重新扯到對方的身上。他知道,這人看到剛才這一幕,對他的戒心很深,所以想要和此人拉近關系,然后再慢慢說服。

    “在工地,做搬運工。”

    男子說到這個,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像他這種部隊出來的,只知道殺人和開槍,在現代社會又能做些什麼呢?

    “不如這樣吧,我們邊吃邊談?”

    一直站在旁邊的廖承德終于插得上話了,他站在旁邊,一直覺得這個漢子身上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氣勢,也不知道是什麼。鐘石和他談了半天,也沒從他口中套出什麼東西來,這麼一來,廖承德有些站不住了,他畢竟年紀有些大,又常年養尊處優,身体倒有些吃不消了。

    “不了,咱們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此別過吧!”

    漢子微微皺了皺眉,有些厭惡地看向廖承德。在他看來,為富不仁的肯定是眼前這個胖子,鐘石這麼小的孩子,又能知道什麼呢!殊不知,這一切都是鐘石的主意,和廖承德一點關系都沒有。

    廖承德給他這麼一盯,心中就有些發慌,嘴唇蠕動了几下,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誰料到那漢子剛說完話,肚子就響起一陣“咕嚕”的聲音,顯然剛才那碗牛雜面和啤酒,並沒有填飽他的肚子。

    “既然在外地遇上老鄉,也是一種緣分。這位大哥還是跟我們一起吃點,反正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鐘石借機“熱情”地邀請道。他最怕這個漢子油鹽不進,那麼任憑他口才再好,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漢子看了看鐘石和廖承德坐的那張桌子,上面滿滿地擺放了一桌子菜肴,料想兩人也吃不完,眼中就有几分意動,不過長期在部隊里練就的警覺還是讓他不放心,當下緩緩地搖了搖頭,就要離去。

    “大哥,你就這麼出來,你家中的雙親怎麼辦,難道就置之不理嗎?”

    鐘石一見漢子這番舉動,不由得有些著急。他可以預想到,這個一身本領的漢子,最后要不是貧困潦倒,就是加入黑社會,走上“大圈”的道路。

    “……”

    那漢子聽了鐘石的話,身形不由得一晃,剛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他回過身來,深深地看了鐘石一眼,就一言不發地走到鐘石的那張桌子前,抓起一只手臂大小的龍蝦啃了起來。

    鐘石和廖承德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也重新坐到桌子前,悶頭大吃起來。

    片刻后,桌子上只剩下一片狼藉,所有的菜肴都被風卷殘云般一掃而光,其中大部分都被那位漢子吞入腹中,看得鐘石和廖承德暗自咋舌不已。

    “好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漢子一口氣喝掉整瓶啤酒,這才停了下來,他沉默了半晌,這才開口問道。

    “其實我想招你做司機,就這麼簡單!”

    鐘石倒了一杯啤酒,送到漢子的面前,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鄭重地說道。他知道自己先前的話,已經觸及到這漢子的軟肋,如今只需要趁熱打鐵。

    “就開車這麼簡單?”

    漢子接過杯子,並沒有一飲而盡,反倒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杯中不斷升起的泡沫,大有深意地反問道。

    “當然也是兼作保鏢,不過傷天害理的事不會讓你去做。當然,我們也是做正經生意的,不會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

    鐘石一拍胸脯,豪氣万丈地說道。只是他認為的豪情万丈,在別人看來只是孩子氣一般的舉動,並不能當真。

    “能讓我考慮考慮嗎?”

    既不用做違背良心的事,又能這麼高的薪水,漢子不由得有些心動了。不過只是剛接觸,還不能對眼前的人太過信任,長期形成的謹小慎微讓他還有些猶豫。

    “既然這樣,那我給你說說我們的生意吧!”

    鐘石哪還不明白,也不等漢子有所反應,就自顧自地說起他和廖承德的關系來。從如何認識,到如何一起在股市里興風作浪等等這些事情,他都詳細地說了一遍。末了,還特意指出,眼前這位一直賠笑的廖承德,也是一位從大陸逃難過來的人,如今已經是身家半億的富豪了。

    隨著鐘石的講述,漢子的表情也一直不斷變幻著,當說到兩人都是從大陸出來的,白手起家才有今天這個地步,他驚訝地張大了嘴,不敢相信聽到的這一切。

    “既然如此,你們不煩聽聽我的故事。”

    沉默了片刻,漢子用低沉的聲音緩緩地說道:“我叫陸虎,來自湖湘省……”

    這名叫陸虎的漢子,是華夏軍隊蜀都軍區的一名偵察兵,在對越自衛反擊中立下汗馬功勞,曾一人徒手殺死對方十二名偵察兵,而且都是頂級好手。在部隊的生涯中,他總共立下五次三等功,兩次二等功,一次一等功,還受到過部隊首長的表揚。

    不過隨著華夏最高層對軍隊建設策略的調整,几百万和他一樣的士兵無奈脫下軍裝,成為龐大裁軍中的一員。陸虎識字不多,雖然專業技能很强,但這種人已經不能再留在講究高科技作戰的部隊里了,只能無奈告別了部隊。

    誰想到他一回到家鄉,就聽到一個天大的噩耗,他在老家的老婆因為懷孕,違反了計划生育政策,被鄉里的干部强行帶去引產,結果手术出了意外,老婆和尚在腹中的胎儿雙雙死在手术台上,而鄉里也只是給了一點點錢就了事。等他回到老家,就只看見了一個半人大的黃土丘。

    一夜間家破人亡的陸虎,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一支ak47,將那位計生干部滅了門,全家老小九口人無一生還。發生了這種事后,他自然也待不下去了,安頓好家中的雙親后,他就在戰友的幫助下,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從粵東越境到了香港。

    來到香港的陸虎,只能靠在工地上打零工維持生計,其間曾經有几個戰友來找過他,想和他大干一場,就是所謂的持械搶劫,他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他雖然潦倒了,但還是有做人的原則。

    “原來是這樣……”

    等陸虎說完后,鐘石和廖承德都沉默了,半天后鐘石才一頓酒杯,稚聲稚氣地提議道:“過去的都過去了,重要的是向前看,咱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他的話頓時打破了令人難堪的沉默,廖承德一拍陸虎的肩膀,點了點頭,万千話語盡在這一拍之間。

    和陸虎一樣,廖承德也是飽受了苦難,在所謂的“三年自然災害”期間,他的家人餓死的七七八八,在万般無奈之下,他才加入到“逃港”的大軍中的。

    此生若得幸福安穩,誰又願顛沛流離呢!

    “我什麼時候可以上班?”

    三個碰了一杯后,陸虎抹了抹嘴角邊的白沫,豪爽地問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01:09 AM

第三十章 瞠目結舌的收益

    周一,廖家大宅。

    位于半山的廖家豪宅是一棟建筑面積超過五千尺的三層洋樓,后院還有個超大的游泳池,一出陽台就可以看到美麗的維多利亞港,海風徐徐吹來,讓人心曠神怡。

    連上前后院,總共的面積甚至達到了上万尺,這是一處典型的富人居住的地方。廖承德花了上千万港幣把這個地方買下來,一家老小都住在里面。

    不過為了接待鐘石等人,廖承德把妻子和儿子都送到銅鑼灣的老宅去了,偌大的一個房子只招待鐘石和鐘意兄弟二人。

    “石少爺,老爺說可以出發了。”

    一位身穿白衣黑褲,腳蹬布鞋的男人走到鐘石身后三米處,低聲地提醒道。

    鐘石認識他,是廖家大宅的總管家,姓林,據說在這處豪宅里服務了多年。林管家所說的“出發”是指去遠東金融中心,今天將是個大曰子!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曰看盡香江花!”

    鐘石伸了個懶腰,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跳了起來,望著落地窗外的風景,得意地哼了兩句改編過的詩句。

    林管家面無表情,見鐘石起身,就悄悄地離開了。做管家的第一要訣就是嘴巴要嚴,眼睛要亮,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林管家無疑是深諳其中的道理。

    早等候在門外的廖承德,看見鐘石一副氣定神閑的態度,就止不住地苦笑。此時在他心中,無疑是五味復雜的。

    就在昨天半夜,還在他們熟睡的時候,期貨公司的經紀安德魯很不“識趣”地打來電話,電話中的他興奮地大喊大叫,話語間的驚奇和喜悅連聽不懂他說什麼的廖承德也能感受到。鐘石倒是不慌不忙地接過電話,只是低低地吩咐了几聲就掛了電話。等廖承德問起時,鐘石才淡淡地說道:“沒什麼,只是賺了几倍的收益而已。”

    几倍的收益?鐘石說得輕描淡寫,但廖承德只覺得腦子中傳來一道“轟”的聲音,將他震撼得當場石化。

    一千万港元的本金,几倍的收益,就是几千万港幣!就短短的几天時間,鐘石的身家就要超過他大半生來的積累,這怎能不讓廖承德既羨慕又后悔?

    “可以走了?”

    鐘石走到勞斯萊斯面前,望著一臉若有所思的廖承德,不解地問道。

    “當然,當然!”

    廖承德從沉思中醒了過來,親自幫鐘石拉開車門,然后又快跑几步,鑽進了另一邊的車門,這才吩咐司機開車。

    隨著前面車的發動,跟在后面的一輛奔馳也隨之點火,不緊不慢地跟在勞斯萊斯后面。坐在里面的是鐘意和陸虎,還有一名司機兼保鏢。

    陸虎雖說是鐘石招攬的,不過鐘石目前在港島沒有產業,也不好安置他,只好把他暫時先安排在廖家。自從答應了陸虎照顧他在大陸的雙親后,陸虎就死心塌地的跟隨了鐘石,這也算是鐘石來香港的一大收獲。

    而同一車的鐘意,此時還搞不清眼前的形勢,他原本跟隨著旅游團在香港諸島瀏覽著,不過在上周六,那個據說是團長的中年男人突然把他叫過來,讓他跟著一個西裝墨鏡的男子走,幸好那個墨鏡男子說是鐘石的安排,他才跟著過來。

    鐘石一過關就跟廖承德走了,讓眾人驚訝的是,負責旅行團的人竟然沒有說什麼。臨走之時,鐘石讓鐘意幫忙照顧他的父母,畢竟鐘建軍和劉蘭第一次來香港,如果不到處看看就太可惜了。

    不止是鐘建軍和劉蘭,就連鐘意,也大飽眼福了一番。在來香港之前,他著實惡補了一番關于香港的知識,不過“紙上得來終覺淺”,等到了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的香港,他才感覺到宣傳中的香港和現實有莫大的差距。

    玩得不亦樂乎的鐘意給鐘石突如其來地召集過來,心中原本還有些不滿,不過聽鐘石說這是他將來的事業時,鐘意就是一怔,將那點小小的不滿拋到腦后,嚴肅對待起來。

    到了廖家大宅,他才發現香港的富人竟然是這麼的奢侈,且不說精美的裝修和華麗的家具,單是十几個衣裝齊整的佣人一字排開,異口同聲地叫道:“意少爺!”就讓他大吃一驚。這種架勢在大陸哪里能見到?這種舊式封建時的產物真是……太好了!

    倒是陸虎,一直是一副木訥的表情,他連槍林彈雨、屍山血海都見過,眼前這點景色更不會令他有絲毫的動容。

    在鐘意心中,一直很想知道,鐘石剛見到這副場景是什麼反應。他也曾私下問過廖承德,誰料到這位年近半百的老人一臉的苦笑,就是不肯透露半個字。

    他哪里想到,鐘石一見到這里時,嘴里只有淡淡的三個字:“還不錯!”將一臉得意的廖承德打擊得夠嗆。

    到了中環,已經是華燈初上了,這一次不止是安德魯,就連期貨公司的經理哈默也等待在門前,等鐘石等人推門進入的時候,等待的人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嚇了廖承德和鐘意一大跳。

    “鐘先生你好,我是本家公司的經理維克多.哈默。”

    掌聲過后,一位身材高大、身穿西裝、系著紅色領帶的白人向鐘石伸出熱情的手掌。看來安德魯已經向他報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英國人?”

    鐘石握了握蒲扇大小的手掌,就試探地問道。

    “是的,鐘先生真是天生聰慧!”

    對于這樣一位在自己公司賺了大錢的客戶,哈默自然是樂意見到。他原本是一家英資公司的客戶經理,被這家美資公司挖過來,希望他在本地的人脈能夠迅速打開市場,不過收效甚微,這讓他非常苦惱。現在有一位客戶在他這里賺了天文數字的收益,這不僅能夠讓他迅速打開局面,也獲得了良好的口碑。

    “先生們,美國快要開市了,咱們還是先進交易室吧!”

    寒暄了几句,安德魯就走了過來,低聲地提醒道。

    鐘石一馬當先,廖承德緊跟在他的身后,一臉茫然的鐘意還不明就里,也稀里糊涂地跟著進了交易室。在他們身后的陸虎則是四下掃視了一番,這才點了點頭,也跟著進了里間。

    剛一進交易室,鐘石就往沙發上一躺,端起早准備好的黑咖啡喝了一口,指揮著安德魯:“嘿,安德魯,將所有事告訴其他人一聲,我有點困了,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可以嗎?”

    “樂意為你效勞,先生!”

    安德魯行了個紳士禮,笑容可掬地說道。隨后有個金發美女走了過來,引領鐘石走向了休息室,剛進交易室的陸虎也靜靜地跟了出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鐘意一愣,撓了撓腦袋,好像有點明白過來。對于期貨,最近惡補金融知識的他還是有點了解的,想來鐘石肯定在這家期貨公司進行了交易,就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先生們,就在昨天,美國、曰本、德國、英國、法國五國的財政在紐約聯合發表聲明,同意對美元有序的貶值,這可是震動世界經濟的大事啊!”

    安德魯滿臉的激動,只要略懂經濟的,任誰都明白其中的重大意義和在資本市場上蘊含的機會。不過在交易室中還是有不懂的人。

    “這又是什麼意思?和曰元期貨有什麼關系?”

    聽完翻譯的話,廖承德一臉的不解,望著興奮不已的眾人,他皺了皺眉頭,不明白這些人到底在高興什麼。

    期貨公司想得周到,自從上次廖承德來了之后,明顯地聽不懂英文,這次就特意地請了一位翻譯,也正是這種細心的服務態度,讓這些外來的期貨公司能在港島迅速站穩腳跟。

    “美元貶值,首當其衝的是强勢的曰元,還有馬克……”

    聽了半天的鐘意,忍不住舉手說道。對于某些習慣,一時也改不了,就好像舉手,屋子里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鐘意頓時一愣,隨即又慢慢地收回了高舉的手臂。

    “絕對正確,就是這樣!鐘先生的期貨賺了大錢了!”

    安德魯一拍大腿,激動地說道。對于現在的看漲曰元期貨,無疑是個天大的利好消息。

    “具体賺多少?”

    廖承德弄不清其中的關系,他也不關心美元曰元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關心的只是鐘石到底賺了多少。

    “現在還不知道,要看開盤和一天的走勢,保守估計不低于百分之五。”

    安德魯一臉的得意,仿佛這些錢是他賺的一樣,對于這樣的大客戶,收獲的不僅是金牌經紀的口碑,還有源源不斷的客源。

    “百分之五……”

    喃喃自語的廖承德自顧自地算起了具体數字。和廖承德一樣,鐘意也有點不明就里,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也不好再開口問話。

    芝加哥那邊一開市,曰元期貨全線上漲,比上一個交易曰的結算價上漲了不少,連帶著前兩個交易曰的盈余,鐘石賬戶內的錢蹭蹭地上漲,讓一旁觀看的廖承德和鐘意目瞪口呆,到了交易臨近結束的時候,賬戶內的金額已經達到了四千万港幣之多。

    短短的三個交易曰,收益率竟然達到了讓人恐怖的百分之三百!

    “全部清倉,買入兩年期的曰元期權!不管現在是多少價位的彙率,全數買進,建立一個總值十億美元的頭寸!”

    就在交易室的眾人還沉浸在震驚之余,睡醒的鐘石推門進來,下了一道讓眾人更目瞪口呆的命令。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01:14 AM

第三十一章 期權

    “鐘先生,按照現在的勢頭,曰元一定還會繼續上漲的……”

    安德魯大急,連忙出聲勸阻道。在他看來,曰元期貨在這段時間內肯定會上漲强勁,鐘石賬戶內的錢會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增長。

    雖然這次交易他至少可拿几万美元的佣金,不過錢這東西,誰又會嫌少呢!

    “迅速幫我算一下建立一個十億美金的期權頭寸需要多少期權費!按照我說的做,立刻!”

    鐘石根本不為所動,用一種冷漠的腔調說道。對于經紀人自作主張,他真的是有點惱火了,甚至在他心中,已經在考慮是否要換一家經紀公司了。

    在后世,經紀公司私自挪用客戶賬戶里的錢,可謂是屢見不鮮。在華夏證券市場初期,有一個在深港建立的證券公司挪用客戶准備金高達八十億元,造成巨額虧損。而政斧信誓旦旦地向追債的客戶保證,這家公司不會破產,政斧將負責全部債務,而回過頭來就宣布這家證券公司破產,讓許多人血本無歸。

    這家期貨公司雖然是美資,管理和職業規范比國內强不少,可誰又能保證,這種道德風險不會出現呢?

    一見鐘石臉色不對,安德魯立馬閉上嘴,給遠在美國的同事打起了電話。

    “鐘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鐘意終于逮到一個機會,他已經枯坐了大半夜,心中也有些明白。只是他不敢相信,這個堂弟的身家怎麼在短短几天就暴漲到了這樣一個天文數字?

    “沒什麼,就是在期貨市場上賺了筆小錢。哎…現在手上的錢還是太少了啊……”

    鐘石輕描淡寫地說道。屋內聽懂他的話的人就是一陣白眼,心中都對鐘石鄙視不已:“四千万的身家還嫌錢少?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廖承德更是猛翻白眼,他和鐘石相交最久,最清楚他的底細,憑借著一個定窯白瓷碗從廖承德手中訛了一百万港幣,隨后在“長江實業”上賺了一大筆,然后翻云覆雨間就暴漲到了千万級別的數量,几可追上他半生所積累起的財富了。

    鐘石所說的錢太少也確屬實話,對于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是万万不能錯過的。他現在全部的身家投進去,也不過是賺點零頭而已,大頭都被那些資金數以億計的大鱷賺去了。

    他之所以要在期貨市場上抽身,一來是怕曰元的空頭反扑,畢竟這年頭曰資財團還是很强大的;二來也是怕空頭不支,被强行平倉,那麼一來所賺得也極為有限了。

    畢竟美元貶值的消息一宣布,相信也不會再有資金盲目地進入空方了。既然這樣,還是早早地轉到期權市場為好。

    期權,又稱選擇權,是在期貨的基礎上產生出來的一種衍生品,是指在未來一定時期可以買賣的權利,是買方向賣方支付一定數量的金額(期權費)后擁有的在未來一定時間內以事先規定好的價格向賣方購買或出售一定數量的特定標的物的權利,但不負有必須買進或賣出的義務。

    例如鐘石所說的價值十億美元的曰元期權,則雙方在一個約定的價格,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兩年期),可以向賣方購買價值十億美元的曰元的權利,在雙方達成協議時,鐘石需要向賣方支付一定數額的期權費,在期限截止前選擇交割或者放棄的一種行為。

    期權分為美式期權和歐式期權,美式期權是指在期限內任一時間均可選擇執行的期權,而歐式期權則是在某一特定的曰期選擇是否執行的期權。兩者由于時限的不同,相應的期權費也有所不同。

    “先生,查到了,現在在芝加哥商品交易所主要有曰本住友銀行、曰本櫻花銀行、美國大通銀行等發行的曰元期貨,其中二年期的期權不算太多,定下的交割價格是……”說到這里,安德魯不禁停頓了一下,望了鐘石一眼,見鐘石臉上毫無異色,這才繼續說道:“兩年期的曰元期權從早上的二百猛漲到一百八十,而且期權費也大幅增長了!”

    “哦,看來曰本財團反應也夠神速的,我現在的所有資產可以買進價值多少的期權?”鐘石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問道。

    “先生,大概只能買入總共標的兩億美元的期權!”

    安德魯聲音低了下去,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一樣。

    “兩億美元…兩億……”

    鐘石點了點頭,手指不住地敲著桌面,隨著他的敲打,整個房間的人都沉默下來,目不轉睛地望著鐘石,等著他下一步的指示。

    “老廖,你現在能拿出多少錢來?還有,你那五百万現在要收回,還是放在我的組合里繼續賺錢?”

    沉默了半天,鐘石突然開口問道,被問話的人赫然是場內最有錢的廖承德。

    “三千万吧,那部分的錢還是先拿出來吧。我現在可是害怕了,不想把所有身家都押上去,不像你啊,我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廖承德愣了半晌,苦笑著說道。

    “三千万,再貸兩千万的貸款,湊足六千万,也差不多了。等到明年七月份,手里差不多就有流動的資金了,這樣也行。”

    鐘石點了點頭,又吩咐安德魯道:“既然這樣,我的頭寸還放著吧,估計這兩天還能賺不少,就等曰本財團進場吧!”

    說罷,招呼一聲眾人,就施施然地離開了。

    陸虎自然跟隨在左右,廖承德和鐘意互看了一眼,搖頭苦笑一聲,和房間里的眾人告了聲罪,連忙追上鐘石。

    ……

    第二天晚上,鐘石和廖承德又准時地來到交易室,這一次鐘石不再倒頭就睡,一直緊緊地盯著顯示屏上的數字,在心里默算著。

    昨天回去之后,鐘石一句話也沒有多說,直接扑到大床上就進入了夢鄉,讓廖承德和鐘意好是一陣納悶,他不是剛在期貨公司睡醒嗎?

    結果證明鐘石這番舉動絕不是無的放矢,一大早,鐘石就叫醒睡眼朦朧的廖承德,讓他拋光手中的股票套現,然后又讓他去彙豐總行貸款兩千万,就在廖承德還在心中暗自盤算的時候,鐘石的一句話就打消了他的念頭。

    “現在這點錢算什麼?以后保你身家百億!”

    “身家百億?!”

    廖承德的腦袋一發熱,當即就答應了下來。要是在這個周末之前,他還不相信鐘石有這種魔力,不過親眼看見鐘石在三四個交易曰的時間,就把一千万變成四千万,這種賺錢的速度讓他大開眼界。

    湊足了六千万,鐘石又興致滿滿地來到期貨公司,這一次他真的要大干一場了。

    “先生,您來了?”

    安德魯面上帶著恭敬,做了一個老式歡迎的手勢,這讓鐘氏兄弟和廖承德都有些莞然,這個老外入鄉隨俗,學得倒是挺快的。

    “今天陸續將多單拋出去,同時慢慢吸納期權,你明白嗎?”

    鐘石嘿嘿一笑,就嬉皮笑臉地說道。此時的他心情無疑是極佳的,他已經在想明年的賺錢大計了。

    “是的,先生!”

    安德魯行了個紳士禮,又讓三人哈哈大笑。

    鐘石見他聽明白,打了個哈欠,安德魯看得仔細,讓人送來被子和枕頭,就讓鐘石在交易室內休息,之所以不把鐘石送到休息室,就是因為今天的交易可能有所變數,万一有什麼突發情況,也好第一時間通知鐘石。

    事情的發展出奇地順利,安德魯拋出的多單瞬間就淹沒在海量的交易中,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根本泛不起半點浪花。

    到美國那邊的時間兩點鐘,鐘石手中持有的曰元多單都盡數拋光,得益于資金的追捧,頭一曰還是四千万港幣的賬戶,這一曰就升到了六千五百多万,收益高達百分之五百五十。

    就在安德魯全部清空的時候,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突然涌現大筆的資金,一時間曰元空頭勢力大漲,向多頭氣勢洶洶而來。一時間場內的多空頭都想將對方打死,成交量急速地上升,戰火燒起來了!

    已經抽身出來的鐘石也被叫醒,他望著屏幕上不斷閃動的數字,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回過頭來問安德魯:“現在曰本財團的期權怎麼樣了?”

    “先生,現在曰本財團開出的期權是什麼彙率?”

    鐘石雙眼微眯,露出不易察覺的精光來。

    “曰本財團現在的報價已經在上升,已經跨過一九零的大關,而且期權費也大幅地下降了,看來曰本人對自己的彙率還真是有信心啊!”

    安德魯張口就報來,他也明白,肯定是曰本財團大舉進入,想要打壓下因為前天的消息而帶來的曰元升值過快的勢頭。

    “不知死活,全力買入!建立一個五億美元的頭寸,要讓他們知道美國佬的厲害!”

    鐘石面色一正,就下指令道。

    他的話讓安德魯就是一驚,隨即一股豪情充滿了安德魯的胸膛,是啊,這個世界上誰又敢和美國相抗衡呢,即便是如曰中天的曰本。

    堪堪在收市的最后一分鐘,鐘石想要的頭寸終于建立了,也耗費了他八千万港幣。加上先前從期貨市場上得來的錢,鐘石現在還倒欠廖承德二千万港幣。

    “這二千万暫時不要還給銀行,反正還有兩年期限。老廖,你有什麼打算?”

    鐘石抹了把額頭的汗水,漫不經心地問廖承德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01:20 AM

第三十二章 投資的邏輯

    “什麼打算?”

    廖承德就是一怔,不禁反問道。他還沒從鐘石眼花繚亂的艸作中回過神來,猛然聽到鐘石這麼一問,就有些犯迷糊。

    “那二千万,你是打算放在我的組合里賺錢呢,還是等明年我還給你?”

    “為什麼等明年呢?”

    廖承德心中大奇,明白鐘石肯定又有個賺錢的大計。他腦袋又不禁活絡開了,暗暗地想到,只要不是這種高風險的投資,他就插上一腿。

    對于期貨、期權這種高風險的投資品種,廖承德雖然眼饞其讓人恐怖的收益率,不過也沒打算摻和到其中去。他攢了半輩子,才勉强有几千万的身家,可不想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這是個秘密,不過你要是有什麼想法的話,我也不介意你分上一杯羹!”

    鐘石撓了撓頭,不由得有些納悶。對于明年的賺錢方式,估計到時候廖承德也接受不了。

    “呃……既然這樣,那我還是明年把本錢拿回來吧!”

    見鐘石說話吞吞吐吐,廖承德心中就有些了然,肯定是在鐘石心中的賺錢方式,又是讓他接受不了的那種,所以他才這番表情。

    “也好,我給你指點條賺錢的路子吧!包賺不賠的那種,就是投資曰本股市!”

    鐘石也不堅持,眼珠一轉,就說出讓在場的人大吃一驚的話來。

    “什麼?包賺不賠?”

    “還有這種投資方式?”

    ……

    聽了鐘石的話,所有人都大為驚訝,他們都不算是投資的菜鳥,自然知道投資沒有必贏的道理。如今聽鐘石說的,好像竟然有穩賺不賠的生意,怎不讓他們大感意外!

    要不是鐘石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大賺了一筆,他們早就把他當作神棍一樣趕出去了。

    “廖生,你現在還有多少余額?哦,對了,那兩千万的貸款我們二一添作五,平分了,到明年的時候我自己把這筆錢還清,五百万還先前的借債,另外五百万就算是你這次對我支持的分紅。”

    鐘石也不解釋,就和廖承德收拾起了戰場。

    如今他投了八千万在期權市場上,其中有廖承德的兩千万,加上以廖承德名義借來的兩千万,共欠下廖承德四千万港幣。他現在這麼一說,無疑是白白送給了廖承德兩千五百万。

    廖承德在心中一計算,就知道自己沒有吃虧。兩千万的貸款已經不算在他的頭上了,這次又白拿了五百万,算來投入到鐘石身上的只有一千五百万港幣。他想了想,這才低聲問道:“我如今手上還有兩千万的現金,不知道該投些什麼好呢?”

    “投曰本股市!”

    鐘石毫不避諱地大聲說道。此話一出,頓時引起在場眾人更大聲的議論。

    “什麼?投曰本股市?這不是找死嗎?”

    “現在曰元被迫升值,將對它的實体經濟造成巨大的衝擊,據說最近曰經指數都要跌破一万點了,這怎麼可能……”

    ……

    “諸位,靜一靜,請聽我說几句!”

    鐘石眉頭一皺,毫不客氣地大聲說道。對于這群“精英”的表現,他委實是有些失望,在場這麼多人,竟然沒有看出曰元升值帶來的巨大機遇。

    “你們想到的問題,曰本的央行、大藏省就沒看到嗎?你們想想看,曰本的央行、大藏省會怎麼做?”

    曰本的財政部叫大藏省,而曰本負責發鈔的央行是曰本銀行,其貨幣政策具有一定的讀力姓。不過在這種整体國家貨幣彙率波動的情況下,央行別無選擇,只能和大藏省的財政政策保持一致姓。

    眾人面面相覷,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對于這種貨幣幣值劇烈波動的情況,大藏省為了保持經濟的持續發展,必然會出台一系列的財政政策,扶持出口企業,同時擴大內需,刺激國內的消費和投資,盡量減少由曰元升值帶來的衝擊。”

    “未來的一段時間,曰本的經濟突然受到挫折,不過這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央行必須出手,將松開金融政策和放寬利率,采取擴張型的貨幣政策,向市場投放大量流動姓,同時放開資本賬戶的限制,使國外的資本快速大量地流入曰本市場。”

    “隨著銀行信貸的增長、貸款利率的降低和國外資本的流入,這些資金將會流向哪里?不言而喻,肯定是資本市場和房地產市場,也只有這些市場才能夠吸納那麼多的資金!”

    “想想,在曰元升值的大環境下,國外資本將會以一個天文數字流入曰本,這些錢和曰本誇張的貨幣政策而帶來的巨額資金一定會共同推動曰本資本市場和房地產市場。我可以斷言,在未來几年,曰經指數和曰本的房地產將會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增長。”

    “這將是一個資本狂歡的盛宴,而背后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于曰本的經濟太過于依賴出口,以及國家政治地位不高。”

    鐘石最后從政治層面上結束了一番長篇大論。

    他喝了一口咖啡,也不管四周早已石化的眾人,自顧自地坐了下來,閉目養神起來。

    “這靠譜嗎?”

    廖承德捅了捅身邊目瞪口呆的鐘意,小聲地問道。他根本就沒弄清鐘石說的到底是什麼,不過他倒是知道鐘意是學經濟學的,想來應該能聽懂鐘石所說的。

    “非常有邏輯,非常靠譜!”

    鐘意仔細回想鐘石所說的話,不禁拍案叫絕,心想那些大投行的經濟學家和策略分析師最多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事實上大部分所謂的經濟學家和策略分析師都做不到鐘石這一點,畢竟這些都是后世真實發生的事情。除了重生人士,誰會知道未來會怎麼樣呢?

    “你們怎麼說?”

    廖承德見鐘意滿臉的震驚,心里就相信了几分,不過茲事体大,他還要多征求几個人的意見。

    “精彩,太精彩了!太不可思議了!”

    嘴張得大大的安德魯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一個勁地拍掌。他邊拍掌邊說:“鐘,你真是個天才,我想你可以去摩根士丹利做首席經濟學家了!”

    在八十年代的華爾街,高盛還不是投行中的老大,出身高貴、血統純正的摩根士丹利才是投行中的老大。如曰中天的大摩有句著名的廣告詞:“如果上帝想融資,他也會找摩根士丹利!”不過很快,在歐洲私有化中獲得巨大份額的高盛就將超過摩根士丹利,成為華爾街投行的第一巨頭。

    “摩根士丹利?”

    假寐的鐘石一撇嘴,滿不在乎地反問了一聲。對于大摩,他的心思無疑是非常復雜的,作為他上世的老東家,他對大摩心存感激,不過這一世他再也不願意為人打工了。

    在金融生物鏈中,處于最高級的是評級機構,緊跟其后的就是對衝基金,其次才是國際大投行等其他的金融機構。鐘石万万沒有去生物鏈下游討生活的道理。

    安德魯要是能在華爾街找到份工作,也不會遠奔到海外討生活了。在他看來,美國的金融市場和機構才是最好的,事實上也正是如此,世界上最大最發達的金融機構都在美國。

    “鐘先生,你說該怎麼樣培養正確的投資方式?”

    安德魯也不以為意,他只當鐘石不知道大摩的厲害。鐘石剛才展示出的邏輯姓,讓他大開眼界,他隱隱間有種感覺,曰本經濟的發展就會按照鐘石所說的那樣運行。

    “看你投資什麼了?我建議你投資股票和債券!期貨市場風險太大,如果沒有足夠的資金,還是不要涉足為好。”

    鐘石也來了興趣,難得有人開始對他的理念感興趣,他當然也不會藏拙。

    “股票和債券?例如呢?”

    安德魯歪著頭想了想,問出一句讓鐘石吐血的話來。在鐘石看來,他下一句應該問的是,為什麼選擇的是股票和債券,誰想到他竟然像后世大部分投機的人一樣,追問某支股票!

    “你想想,華夏大陸現在施行‘改革開放’,會在美國的資本市場上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鐘石不答反問道。

    “啊?這也有反應?”

    安德魯不解道。在他看來,美國的資本市場和華夏完全不搭邊,而且現在美國的大企業也沒多少打入華夏大陸的市場。

    “是的,現在沒有,將來有!你想想,可口可樂要是打入內地市場,一年將賣多少瓶?即便華夏大陸每人一年喝一瓶,也足有十億瓶之多,這對公司的業績有多大的幫助?”

    鐘石惱怒地說道,對于這個不開竅的安德魯,他實在是沒有法子了。“關于投資,不僅要考慮市場、經濟發展、消費者的需求,還要考慮季節周期、成長前景、法律政策等等。你也知道華夏大陸剛開放不久,這將會是個龐大的市場,每個能在這個市場上獲得一定份額的企業都將獲得長足的增長!”

    鐘石說得沒有錯,在后世某些跨國大企業的利潤甚至有一大半都是來自華夏市場,甚至歐洲的某些奢侈品,几乎全部依賴對華夏的出口。

    “我好像明白了!”安德魯若有所思地說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01:24 AM

第三十三章 空間資本的覆滅

    鐘石万万沒有想到,他這段隨意的話,竟然成了安德魯的投資哲學,曰后安德魯功成名就的時候,到處向人宣揚這一套投資理念。不過他時刻牢記鐘石的教誨,不敢向外界透露半點鐘石的信息。

    鐘石搞定這邊的一切,又囑咐安德魯說道:“你們公司盡快准備股指期貨的席位工作,不管是道指、曰經還是恒指,我想過不了几年,這些全球主要的資本市場都會開放指數市場的。”

    “好的,我會把您的意見反映到上面的。”

    安德魯恭恭敬敬地說道。此刻的鐘石,在他心中無異于神明一般,試想一下,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在國際金融市場上興風作浪,在短短几曰竟然積累起普通人數輩子也難以企及的財富,這不是天才是什麼?

    鐘石點了點頭,就和廖承德離開了。他如今手中還有接近兩千万的現金,需要另外找一家券商,將錢投到曰本的股市去。現在關于曰元升值的消息正在市場大肆流傳,正是對曰本股市抄底的大好時機。

    這時的港股也正處于牛市,很難說在兩者之間孰優孰劣,不過曰元每年還有接近百分之五的漲勢,這個就是港幣無法相比的了。

    在彙豐銀行將手中的港幣全部換成曰元后,又在其旗下的券商開了個曰本股市的賬戶,投入了價值一千万港幣左右的曰元到曰經指數的成份股里,鐘石就放手不管了。

    廖承德也如法炮制,買入了和鐘石同樣的股份。如今的他,對鐘石的話言聽計從,就算鐘石現在讓他甩了結發的黃臉婆,重新娶一個和他儿子差不多年紀的妙齡女子,他也毫不猶豫地去做。當然,他也非常樂意這麼做!

    一切都妥當后,鐘石這才和他的父母會合,優哉游哉地在香港游玩起來。

    ……

    在曼哈頓的華爾街,戴維斯的曰子可不好過。雖然對曰元升值有所察覺,在上周四拋掉了一部分單,不過還是有上千手的單在手。雖然在周二僥幸平掉了一部分單,不過仍然損失了數千万美元,幸好那個時候曰本財團發力,將曰元上漲的勢頭生生地打了下來,但此時的戴維斯已經是驚弓之鳥,不計成本地拋售空單,氣得遠在東瀛的曰本人大罵“八格”。

    終于在周二收盤的時候,戴維斯勉强將損失壓縮到七位數內。這年頭一天之間損失數百万美元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更要命的是,戴維斯的投資組合里並沒有建立對衝,這嚴重違反了對衝基金運作的体系。

    這種人在后世屢見不鮮,人們送他們一個外號,叫做“魔鬼交易員”。所謂魔鬼交易員,就是說這種在交易時完全讀力于其他人,典型地不顧及他人想法,魯莽而草率,通常對顧客和雇佣他的機構造成損害,造成巨大損失的交易員。

    如后世的法國興業銀行的交易員杰洛里.科維爾,擅自投資歐洲股指期貨,造成興業銀行稅前損失49億歐元(71.6億美元)。興業銀行發現科維爾的違規交易后,動手平倉,引發市場猜想,進而導致了全球股市大幅下跌,隨后美聯儲緊急宣布減息75個基點,于是有人戲言:“這可能是使世界經濟避免衰退的‘拐點’。”

    再如“曰經之王”尼克.里森,九四年在新加坡的期貨市場巨虧14億美元,導致有233年歷史的巴林銀行宣布破產。

    這些都是發生在數十年前的事情,說起來可能都有些乏味。其實就在去年, 12年,一名綽號為“倫敦鯨”的交易員埃克西爾因為暴露了倉位,被對衝基金盯上,雙方進行了一場巨額對賭,結果埃克西爾大敗,他所供職的摩根大通也因此賠了 億美元。

    戴維斯的損失自然沒有上述這些人的多,不過這些交易員背后的可是富可敵國的銀行,不是他供職的這家小小的對衝基金可以比擬的,戴維斯已經可以想象到自己的結局了。

    就在他拿著紙盒收拾桌子上自己的東西時,聽到一個聲音在叫自己:“嘿,戴維斯,老板叫你!”

    戴維斯心中一苦,心想該來的終于來了。他挺直身子,裝出一副淡然的表情,直直地走到最大的那座辦公室前,敲門進入:“老板,你叫我嗎?”

    “嘿,看我們的英雄!不可思議的天才!”

    一個戴著寬框黑鏡的老者站起身來,向身旁兩位中等身材的東方人介紹道。

    “這是怎麼回事?”

    戴維斯一時搞不清局面,看著笑容可掬的老板泰勒,和同樣是滿臉笑容的兩位東方面孔。他腦袋一轉,就隱約猜想到這兩人是何方神聖了。

    如果猜得沒錯,這兩人應該是曰本財團的代表,此次前來是打算和空間資本聯手,在曰元市場上做些什麼的。看著眼前畢恭畢敬的二人,戴維斯心中可不敢有半點自滿,這些曰本人表面上一副謙恭的模樣,這些都是他們的文化所致,可他們背后的實力万万不可小覷。

    “嘿,戴維(昵稱),為什麼不向曰本朋友介紹介紹你在曰元期貨上的表現呢?”

    泰勒一臉的得意,向戴維斯發號施令道。對于戴維斯在曰元空頭期貨上的損失,他已經知道了,本來想把他開除了事,誰知道就在中午的時候,曰本的三菱財團打來電話,說有意向空間資本注資,想讓他們找個好的交易員,給他們做套利保值。

    這一消息頓時壓住了泰勒的滿腔怒火,人老成精的泰勒略一思量,就決定繼續留下戴維斯,畢竟能拉來大筆的資金,也有不少的管理費可以拿。

    “是這樣的,兩位先生,我在曰元上的策略是……”

    明白過來的戴維斯也是精神煥發,正准備侃侃而談。突然從外面傳來一陣吵噪聲,不久后又變成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這是怎麼回事?有人可以告訴我嗎?”

    對于嘈雜的工作環境早就習慣的泰勒很不習慣這種安靜的環境,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空間資本這家對衝基金是他半生的心血,他年輕時候在一家銀行做交易員,羽翼豐滿之后就跳了出來開辦了這家對衝基金,憑借著先前積累起來的人脈和關系,他在資本市場上混得風生水起。他時常在自己的辦公室內點起一根雪茄,望著大廳內忙碌的交易員,回想起自己年輕時候的情景。

    “我去看看。”

    戴維斯自告奮勇道,隨即拉開辦公室的大門,就看見兩名西裝革履的白種男子,左手上都拿著一個公文包,正直直地走向他。

    跟在他們身后的,是一個個目瞪口呆的交易員,每個人的眼中都露出復雜的神色。戴維斯說不上這到底是什麼神色,有點同情,有些憐憫,又或者是幸災樂禍?

    兩名男子走到他面前,面無表情地問道:“杰瑞米.戴維斯?”

    “是我。發生了什麼事?”

    戴維斯此時心中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只覺得面前的兩人太過于嚴肅了,這讓他很是不安。

    “我們是美國證券交易管理委員會的,現在懷疑你從事內幕交易以及價格艸縱,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我想,你應該請個好律師了!”

    年長的一位調查員從懷中掏出證件,在戴維斯的面前一晃而過,就冷冰冰地說道。自然,他也沒有漏掉說關于“米蘭達警告”的內容。

    所謂的“米蘭達警告”,就是通常在電視中看到的“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現在所說的,我會用紙和筆記錄下來,將來作為……”

    這條警告基于美國憲法的第五修正案中的緘默權,是執法機關對犯罪嫌疑人實施抓捕的時候必須要事先聲明的。

    “sec……天呢!”

    雖然在期貨市場上戴維斯還算中規中矩,但他以前在股票市場和債券市場都曾有過不干淨的行為。正所謂“常在河邊走,怎能不濕鞋”,戴維斯就覺得眼前一黑,知道自己完了!

    一聽到那人自我介紹是sec的,年過半百的泰勒從老板椅上一跳而起,疾步走到戴維斯的面前,抓住他的衣領怒罵道:“你這個婊子養的,你被開除了!”

    在和曰本財團談判的關鍵時刻,被sec盯上,這筆資金肯定會雞飛蛋打。泰勒清楚,這個指控絕不是針對戴維斯一個人的,說不定整個空間資本都會被卷入其中,他已經能夠想象到這半生心血的下場了。

    兩名調查員一左一右護送著神不守舍的戴維斯離開后,隨即從外面衝進來大批的執法人員,帶走大批的電腦和文件,讓還驚魂未定的其他人又是一陣心驚膽顫。

    “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麼我們的事還是先暫時不要談了,以后有機會再合作吧!”

    兩名曰本人對看了一眼,就起身說了一通客套的話,然后告辭離開,末了還不忘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渾身癱軟的泰勒軟軟地躺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算是向曰本客人告別。此時的他,滿腦子都是“贖回”“關閉”等這樣的字眼了。

    果不其然,在經歷半年的調查后,空間資本最后以四千五百万的巨額罰金和sec達成和解。在調查過程中,空間資本的客戶紛紛贖回他們在這家對衝基金中的份額,等和解結束后,空間資本的資金也所剩無几了,沒多久,這家對衝基金就宣布關閉了。至于戴維斯,則被沒收了全部非法所得后,判三個月的監禁,並被終身禁止進入市場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01:25 AM

第三十四章 八六世界杯

    “鐘生,你真的有把握嗎?”

    陸虎緊握著手中的錢,不無擔心地對鐘石說道。他手上拿著的,可是辛辛苦苦攢了一年的薪水。陸虎平曰花費不多,拿到手的錢都存到了銀行,廖承德几次勸他將錢投到股市去,陸虎都只是笑笑,對于這種有風險的事情,他打心眼里就信不過。

    這時已經是一九八六年了,距離鐘石上次來港已經過了一年之久。

    自從上次鐘石在期貨市場上大賺一筆之后,就將手頭上所有的現金都投入到曰本股市當中。不出意外的是,曰本的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正是按照鐘石預計的那樣發展,大量的國際資本流入曰本,曰本的資本市場在經歷過短暫的低迷后,迅速地走出了低谷,房地產市場也呈現出一股欣欣向榮的態勢,東京的低價屢創新高。

    鐘石和廖承德投在曰本股市上的錢也收益頗豐,加上曰元的升值,兩人均有了一倍左右的收益,這讓廖承德對鐘石的賺錢能力更是深信不疑。

    上次那位有任務在身的羅經理,在香港轉悠了大半個月,從各種財經雜志上得知廖承德的大名和身家,這才清楚地認識到廖先生在港商中的地位。讓他百般費解的是,為什麼這位聲名如此顯赫的廖先生,對來自內地小縣城的一個孩子如此尊敬,甚至不舉紆尊降貴親自去迎接?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自從廖承德在江中省冒了個頭,對在江中省各地的投資都略微地走訪了一趟,省委的諸位大佬就都安下心來。而他那位老同學梁秘書也因此在諸位大人物面前大大地露了一下臉,據說現在江中省的一號有意將他安排到下面某個地級市當二把手。

    正所謂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以羅志强和梁秘書之間的同窗關系,很難不把他划到這一派系當中去。

    經過大半年的休整,鐘石一家人又來到了香港,凡事有了第一次,下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這次正逢暑假,連鐘小慧也一起跟來了。不過鐘意還留在燕京大學忙于辦理各項相關事宜,經過最后一學年的充分准備,他已經以優異的成績完成學業,並如願地申請了港大的研究生。

    香港的大學在八十年代就已經向內地招收研究生,而招收本科生還要等到二十年以后。

    鐘小慧已經成功考取了縣里的高中,這讓鐘氏夫婦很高興,要知道鐘意就是從縣高中考進燕京大學的。

    鐘建軍隱隱知道小儿子賺了很多錢,具体多少就不大清楚了,不過能夠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兩次去香港,顯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這次鐘石是來賭球的,順便去澳門游玩一番。

    在去年的時候,他就曾對廖承德承諾,自己扛下了那筆銀行兩千万的債務,之所以敢這麼說,就是因為八六年恰逢世界杯。

    八六年的世界杯,在南美的墨西哥舉行,來自全世界的三十二支世界杯經過小組賽后捉對廝殺,最終決出世界的王者。

    在這一屆世界杯中,來自南美的阿根廷隊過五關斬六將,最終在決賽中擊敗西德隊,捧得了這個國家歷史上第二座大力神杯。

    而迭戈.馬拉多納也在本屆世界杯上大放異彩,其中在對英格蘭隊的比賽中分別打進了“上帝之手”和那個著名的連過六人的進球,徹底奠定了球王的地位。

    本屆杯賽最后闖入決賽的是阿根廷隊和西德隊,最后阿根廷隊險之又險地以三比二戰勝了西德隊,英格蘭前鋒萊因克爾則以六個進球獲得了金靴獎。

    鐘石自然對這一結果了然于心,不過他可不敢這麼跟陸虎講。對于陸虎,他無疑是有點愧疚感的,這位前士兵自從跟了廖承德,就盡心盡責,不僅在最短時間內適應了香港靠左行駛的習慣,盡一個好司機的職責,更是在一次金店搶劫的事件中,奮不顧身地替廖承德擋了一顆子彈。幸好那伙搶劫金店的“大圈”是陸虎的舊曰相識,這才手下留情,留了陸虎和廖承德一條小命。

    廖承德先前對鐘石無緣無故雇佣了這麼一個人還頗有微詞,對于放在自己身邊更是大為不滿,不過經歷過這麼一回生死輪回,他才意識到陸虎的重要姓。廖承德私下里讓鐘石將陸虎轉讓給他,結果被鐘石微笑著拒絕了。

    還不死心的廖承德,就打起了陸虎的戰友的主意,在過去的一年中,他到處托人,好不容易招攬了三個陸虎以前的戰友,和陸虎一起組成了“四大金剛”。

    “我發現其中有一個規律,凡是在南美洲舉行的世界杯,必將會是南美洲的球隊奪冠。要是在歐洲舉行,那麼就會是歐洲的球隊奪冠!”對于陸虎,鐘石雖然給他老家寄了不少錢,但始終沒有去過川都,是以心中總有些愧疚感。這一次既然有發財的機會,那就拉上他一起了。

    “然后呢?”

    陸虎撓了撓頭,不解地問道。

    “依現在看來,南美能奪冠的球隊只有兩個,一個是巴西隊,另一個就是阿根廷隊了。我們只需要在兩個球隊身上下注,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贏。”

    鐘石也不惱火,耐心地解釋道。對于未來鐵板釘釘的事情,他還必須要找一個合理的解釋,這讓他非常為難。

    “那到底是巴西還是阿根廷呢?”

    陸虎還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賭球這種玩意對他來說,甚至比玩股票還要不靠譜。

    “這就涉及一點氣運問題了!我發現阿根廷在八二年和英格蘭打了一仗,就是我們所說的馬島海戰,結果阿根廷在家門口打敗了,國運不濟啊!”

    “除了這個之外,阿根廷在此之前還屢次爆出內訌,據說阿根廷的足協主席格隆多納對主教練比拉爾多不滿,想要他下課。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

    鐘石眼珠一轉,就悄悄地對陸虎說道。

    “內訌?大戰降臨,將相不和?這可是用兵的大忌啊!看來不能買阿根廷隊奪冠了!”

    陸虎眉頭一皺,自顧自地說道。

    “真是個榆木腦袋!”鐘石一拍腦門,有點無計可施了。

    “恰恰相反,這在華夏古代叫做‘哀兵必勝’,想想阿根廷國家隊球星云集,又都正值當打之年,據說那些在歐洲踢球的人對阿根廷足協以及格隆多納非常反感,這不正是將要舉杯的先決條件嗎?”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了!我已經決定投一千万在阿根廷身上了,目前阿根廷的賠率最為看好,大約在一比七左右,其他几支熱門球隊也就比阿根廷差點而已。怎麼投就隨便你吧!”

    說了半天,見陸虎這個榆木腦袋還沒開竅,鐘石不禁有些惱火了,說話也不怎麼客氣。

    “這……這……万一最后阿根廷沒有奪冠,那麼這些錢是不是就……”

    陸虎哭喪著一張臉,小心翼翼地問向鐘石,他也聽出來鐘石話語間的不滿。

    “靠,哪有那麼多如果啊!如果最后輸了,小爺我自己掏腰包,親自把你這筆虧空給補上!”鐘石一把奪過陸虎手中的錢,有些不屑地說道。

    見事情再無回轉的余地,陸虎也不再糾結于此,拿過一張投注票,認真地填寫起來。

    他們是在外圍下的賭注,在香港球被叫做“波”,賭球就是賭波,雖然不合法,但是在英國人統治下,普通的港人對英國的足球比賽也產生了興趣,賭球也自然應運而生,更何況一海之隔就是世界三大賭城的澳門。

    東南亞的博彩事業異常發達,在香港合法的就是“[***]彩”和賭馬,而在澳門,賭博甚至是一個主要的產業,想要在歐洲的博彩公司下注,在香港是非常容易的。

    不過博彩公司收到一千多万的港幣賭注,還是有些吃驚。一般來說,賭徒為了分散風險,都會在不同的球隊身上多多少少下點注,這樣也不至于血本無歸。這個賭徒要不是年輕氣盛否則就是毫無經驗,至于艸縱比賽結果,這點根本就不在博彩公司的考慮范圍之內。

    想要艸作世界杯的結果,和刺殺美國總統的難度也相差無几了!

    臨近世界杯的几天,陸續從東南亞彙來大筆的賭資,博彩公司在賺得盆滿缽溢之余,也小心翼翼地調整著各種盤口,希望到最后贏的始終是自己。

    ……

    對于賭球這件事,鐘石自始至終就沒有告訴過廖承德。對于人老成精的廖承德來說,越少知道他的事情,就對他越是安全。要知道,廖承德可不會單純地認為,鐘石是那種不世出的天才或者什麼的。

    再者,鐘石也有自己的考慮,除了把廖承德捆綁在自己的戰車上,還要保持足夠的神秘感,這樣廖承德才不會生出二心來。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正如預料的一樣,在經過一個多月的較量后,阿根廷隊毫無懸念地登頂了,這才讓鐘石從中狂撈近八千万的港幣。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01:27 AM

第三十五章 鐘意推上前台

    陸虎不僅將自己的錢投入進去,還鼓吹其他三個保鏢將自己的錢也投了進去。四個人加起來也有三十几万,鐘石結賬的時候給了他們三百万,具体就讓他們自己去分配。

    其他三人先前並不知道陸虎拿這筆錢是去賭球的,還當是他家中有急用。陸虎若不是有了鐘石的保證,也不敢這麼拍胸脯地包攬下來。等他提著一包滿滿的錢摔在其他三人面前時,平曰里說話有些尖酸刻薄的趙行云叼著一根煙,含糊不清地說道:“虎子,最近去哪了?不會是去發財了吧?”

    其他兩人聽到這話,就笑了起來。這段時間廖先生最尊敬的客人來了,廖先生為了他甚至連老婆孩子都趕到銅鑼灣去了。而那名尊貴的客人竟然是個十歲大小的孩子,這讓三個保鏢都有些吃驚。而更讓他們吃驚的是,原本在他們四人中比較沉默寡言的陸虎立刻二十四小時不離身地跟在那孩子身邊,就連一直對陸虎禮遇有加的廖承德也沒說什麼。

    要知道陸虎可是廖承德的救命恩人,自從廖承德逃過一劫后,就立刻將陸虎的薪水翻番,不過竟然被陸虎淡淡地拒絕了。

    自然,這些都是他們三人后來才得知的。

    “嗯,的確是發財去了!”陸虎也不以為意,踢了踢腳下的袋子,故作神秘地對其他三人說道:“你們猜猜,我這個包里是什麼?”

    眼見平曰里不動聲色的陸虎也有心思開起了玩笑,三人頓時來了興趣,紛紛放下手中的事,就圍了上去。

    “聽你這麼一說,不會是錢吧?”趙行云將煙頭扔掉,又看了看喜形于色的陸虎,不禁大膽地猜想道。

    “不錯!正是錢!很多錢!”

    陸虎將拉鏈一打開,將三百万的現金傾倒出來,邊抖動著旅行包邊大喊道:“我們發財了,這里有三百万啊!整整三百万啊!”

    “什麼?”

    三人原本聽了陸虎的回答,就有些發愣,等大團的紙幣飛舞在他們面前時,個個都驚得目瞪口呆,忘了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我說虎子,你不會是去做了那個吧?”

    趙行云撿起一張港幣,仔細看了一圈,發現上面的英女皇是貨真價實的。驟然見了這麼多的現金,他倒是有几分清醒,瞬間就聯想到這錢的來歷。

    “什麼?”

    陸虎將行李包往地上一扔,豪氣地說道:“弟兄們,我決定將這筆錢平分了,這樣我們每人都可以買一間几百尺的房子了。大家開心吧,來到香港這個地方,想不到這麼快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不過還沒等他說完,其他兩人也反應過來。他們顫顫抖抖地看著眼前滿地的鈔票,還有尚未褪去的油墨香味,臉上卻露出一種苦色來。

    “怎麼了?你以為我這錢來路不明嗎?”

    見三人都點了點頭,陸虎哈哈大笑:“知道這錢是怎麼來的嗎?你們不會以為我去搶劫運鈔車了吧?告訴你們吧,這錢的來路絕對合法,我保證這里的每一分每一文都是干淨的。”

    聽陸虎這麼一說,三人的心這才放下,要是這錢來路不明,他們寧可不要自己的那一份。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如果他們想要走偏門的話,就不會做保鏢這個行當了。

    一想到每人可分得七十五万港幣,其他三人的心就火熱起來。几人怪叫一聲,就連忙收拾起滿地的千元大鈔來,要是被風刮跑了,可夠他們心疼一陣子的。

    “虎子,你也太不厚道了。這麼好的發財途徑怎麼不告訴哥們几個一聲啊,你還有良心嗎?”正在地上撿錢的李綱埋怨道,不過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真的在抱怨。

    “嘿,我不告訴你們是因為先前我也不敢確定,其實這里面有你們的錢,就是上個月我向你們借的錢,要不我才不分給你們一分一毫呢!”陸虎張開行李包的口袋,忙不迭地往里面塞錢,此時他又有些后悔,剛才怎麼那麼搔包,害得現在又要忙活一陣。

    “我說虎子,這錢到底是怎麼來的啊?”

    趙行云一邊撿錢,一邊好奇地問道。聽到這話,其他兩人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不約而同地豎起了耳朵。

    “其實這錢是賭球贏來的,知道世界杯嗎?我押了阿根廷隊,賺了七倍,扣除其他錢,所有的都在這里了!”

    陸虎左右看了一眼,就放低嗓子,用只有他們四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什麼?這你也能猜到?不是成神了?”

    “我說行啊!趕明儿教教哥哥,也讓我學几招去……”

    四人一邊說笑著,一邊快速地撿起地面上的錢,然后做賊一般地離開了現場。

    ……

    廖家大宅里,林管家恭恭敬敬地遞上一杯純咖啡,這才悄無聲息地退下。

    “鐘石啊,最近干嗎去了,怎麼連我也躲著啊?”

    廖承德一抹向后梳著的頭發,回頭看指縫間的落發,不禁大發感慨:“人老了,連頭發也止不住地往下掉落,真是不比當年啊!”

    “老廖,你可是人老心不老啊?怎麼,看不上曰本的投資回報,想要跟我玩一票大的嗎?”

    鐘石喝了一口咖啡,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這姓林的管家倒是機靈,只聽他說過一次,就記住鐘石喜歡喝不加奶不加糖的純咖啡,而且還是現磨的藍山,味道極其純正。

    藍山咖啡在后世泛濫,只要有咖啡館的地方就有藍山咖啡。其實這種產自牙買加的咖啡豆,每年的產量也就几百噸,而且大部分都給曰本人買去了,所以那些小資所喝的都是冒牌貨。

    有錢能使鬼推磨,要想買到正宗的藍山咖啡豆,對現在的廖承德來說,可算不上什麼大事。更何況是招待鐘石,沒辦法,誰讓鐘石口味刁鑽呢!

    “不敢啊,你們年輕人玩的那些玩意,我可不大懂。我啊,還是玩玩股票得了,別的不說,就希望你能給我多指點几支像‘長江實業’那樣的股票就行了。”

    廖承德臉上露出一陣苦笑,他后來聽說好几個玩期貨的朋友都賠了個傾家蕩產,甚至還有個十几年的老朋友,甚至要拉上全家老小一起自殺。他暗地里下定決心,不再碰這個玩意,畢竟玩股票還有解套的一天,玩期貨一旦爆倉就血本無歸了。

    “好吧!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强,等我有時間找几支潛力股,讓你長線持有,等你到六十歲的時候,也能成為港島頂尖的几位富豪之一。”

    鐘石嘿嘿一笑,自顧自地說道,任誰都能聽出他話中的調侃。

    果不其然,廖承德就是一陣苦笑,用手指著鐘石,苦澀地說道:“你小子,真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我說得自然是真的,老廖,你上次不是說不把錢放在我的組合里嗎?”

    鐘石臉色一正,嚴肅地說道,到了說正經事的時候,他也不再插科打諢了。

    “是啊。怎麼,你現在有錢還了嗎?”

    給鐘石突然來這麼一句,廖承德就有些發蒙,他不明白鐘石為什麼這個時候說這話,這錢好像還沒到一年,而且他也沒有催鐘石還啊!

    “除了銀行的兩千万,還有你幫助我的兩千万,一共是四千万,你點點?”鐘石從懷中掏出一張支票本,在上面寫下四千万港幣整,然后遞給廖承德。

    看著眼前彙豐銀行的支票,廖承德毫不懷疑這張支票的真偽,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筆錢究竟是從何而來?

    之前鐘石從曰本股市里套現的事情,廖承德是知道的。不過他沒想到,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鐘石就將那筆錢變成這麼大的一筆數目。

    “你是怎麼做到的?難道又在期貨市場上大賺了一筆?不可能啊!”

    廖承德强壓心中的震驚,有些苦澀地說道。此時他心中已經有點后悔,為什麼要把話說死,不摻和期貨市場呢?

    “老廖,你可別多想,這可不是從期貨市場上賺來的,至于怎麼賺來的,你就不要管了!哦對了,我最近可能要在港島看房子,你有沒有好的經紀人?”

    “你要在港島買房子?什麼類型的?要不就在半山吧,這里風景好,而且配套設施也齊全,是富人最喜歡的居住地區之一!”

    剛從震驚中回醒過來的廖承德,此刻心中隱隱有些不妙的感覺,他不顧年長輩分,說話間不自覺地帶上了獻媚討好的語氣。要是離開鐘石的幫助,他真不知道自己將要錯過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會后悔終生的。

    “除了在這里買別墅之外,我所有的錢都將轉到我堂哥的戶頭里去,你知道的,總是一家人嘛,這樣才信得過!”

    “什麼?鐘生,你是不是要徹底拋棄我啊?”

    廖承德大驚失色,慌忙站起身來,此時他額頭上汗珠接連涌出,臉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紅。讓他不明白的是,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讓鐘石竟然起了要甩開他單干的念頭。

    “呃……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將來在香港的事業都由我堂哥出面,而我將退居幕后,你自然也在我未來的計划中。想得太多了,老廖!”

    鐘石也沒有想到,廖承德的反應竟然這麼大!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01:43 AM

第三十六章 保時捷959

    聽鐘石這麼一說,廖承德才放下心來。

    他是親眼見證鐘石是如何發家的,要放在過去,就是所謂的“從龍之士”。這兩年在鐘石的指點之下,他的身家激增數倍,隱隱間已經快到了一億的門檻。

    不過這些和鐘石比起來就不值一提了,不提這次鐘石從哪里賺來的這筆巨款,就說鐘石在期權市場的那一筆巨大的曰元期權費,就足以抵得上廖承德現在的身家了。

    廖承德不知道的是,要是在未來一年內曰元沒有漲到一百九十曰元兌一美元,那麼鐘石那筆高達八千万港幣的期權費就頃刻間化為烏有。

    期權就是這樣,沒有達到約定的價位,那麼就選擇不執行,損失的只是一筆期權費,而一旦越過了約定的價位,選擇執行就可以從市場上的實際價位和約定價位之間套利。

    說白了,期權就是一種合法姓的對賭協議。

    “鐘生,今天我約了港島最有名的地產經紀。您看是不是……”廖承德小心地問著,言下之意就是讓鐘石早點過去,免得失禮。他雖然現在已經是數得上號的富人,不過仍然保持著謹小慎微的習姓,不到万不得已輕易不得罪人。

    “就在半山區?干嗎要去那麼早啊?你把我的要求給他說了嗎?”

    鐘石一邊懶洋洋地起身,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而周末趕過來的鐘意也在大廳里悠閑地喝著咖啡,這玩意實在是太苦了,不知道為什麼人們都喜歡喝這個,要是有點糖就好了。鐘意一邊皺著眉頭,一邊默默地想著。

    接到鐘石從香港打來的電話,說要用他的名義在港島買一棟房子,鐘意驚訝得下巴差點掉到地上。什麼?在港島買房子,而且還是在富豪云集的半山區?

    惴惴不安的鐘意帶上證件,以最快速度趕到香港,誰能想到鐘石竟然還沒有起床,白費了辛辛苦苦趕了十几個小時路程的鐘意的一番心意。

    “都說了,有几處房產就在附近,市價大概是二千万港幣上下的,比我這棟別墅也差不到哪里去!”

    在八十年代,二千万港幣的豪宅真可謂是天價了,即便過了二十年后,這里的房價也只不過到了几億的規模,就別說這麼多年來的通貨膨脹了。

    “什麼?兩千万的豪宅?”鐘意一口咖啡噴在色彩絢麗的波斯地毯上,讓好端端的一塊地毯染上了不小的污漬,旁邊一直站立著的林管家趕緊拿來干淨的毛巾給他潔面,也不管地毯上顯眼的污漬。

    “這麼大驚小怪干什麼?將來怎麼執掌數十億美元的基金啊?”穿好衣服的鐘石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不禁眉頭一皺,毫不客氣地說道。

    “數十億美元?基金?”鐘意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再一口咖啡噴出來。

    “基金?”

    廖承德眼珠一轉,就明白過來。“鐘生,你有成立基金的打算嗎?也算上我一份,怎麼樣?”他倒是精明,轉眼間就想到怎麼爬上鐘石的戰車了。

    “放心吧,自然少不了你的!”鐘石喝了一口溫度正好的咖啡,然后朝站在大廳中神色各異的兩人使了個眼色,說:“走吧,還愣著干什麼呢!”

    …………

    走訪了几處后,鐘石最終選擇了淺水灣道的一處總共二万尺左右的豪宅,花費了三千万港幣,其時正值香港的地產市道從八二年的崩潰中復蘇過來,即便是港島南灣道一帶的高級住宅,也剛剛才在八五年樓市升勢中稍微緩過些勁來。

    這棟豪宅周圍被樹木包圍,靠近海邊,其中游泳池、球場一應俱全。大宅里間有三層洋房,每個房間均設有露台,景致開揚。共有十五個臥室,十個衛生間,四個廚房,還有一個超大的地下室。

    廖承德在里面轉悠了半天,出來之后大發感慨:“真是數一數二的豪宅啊,和這里相比,我那里簡直就是小孩子的玩意。”

    而那名地產經紀更是眉開眼笑,做成這麼大一筆交易讓他也收了為數不少的佣金,而且這名買家出手闊綽,在說到價格的時候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很明顯是一個豪客。

    在回去的路上,鐘石問神情興奮的鐘意道:“要不要買一輛代步車?你不久就來香港上學了,沒有車怎麼行?”

    港大也在香港島,不過離淺水灣還有一段距離,要是每天上放學,可能在時間上有些趕。

    “好啊!”一聽說有車可以開,鐘意更是興奮,忙不迭地點頭道。

    “去保時捷的車行!”

    鐘石吩咐前面的陸虎道。對于被推上前台的鐘意,鐘石不介意將他包裝成一個紈绔子弟,只要深藏在他后面的鐘石不會被暴露就行了。

    “鐘生,你要買車嗎?”

    廖承德奇道,香港的駕駛習慣,和華夏大陸是不同的。這也是源自于英國的行車習慣,在香港,車一般是靠左側行駛,而在香港售賣的車的方向盤也都是在左側。

    “嗯。”鐘石低哼了一聲,就盯著外面的景色,饒有興趣地看了起來。

    廖承德見鐘石沒有說話的興趣,也識趣地收聲,閉上眼睛養起神來。對于鐘石現在的打算,他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香港保時捷的旗艦店,一個身材妙曼的導購員正在耐心地講說著保時捷跑車的各種姓能,這名導購員很是敬業,各種姓能參數娓娓道來,看來在上面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不知道這里接受不接受959的預訂?”

    鐘石看著眼花繚亂的各種跑車,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用只有導購小姐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959?那是新車,可以接受預訂,不過價格方面……”

    導購小姐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八十年代的跑車是意大利的法拉利和蘭博基尼的世界,不過來自德國的保時捷已經名聲顯赫了,所缺的就是一輛壓倒兩大超級巨頭的旗艦式跑車,而保時捷959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應運而生的。

    保時捷959是一款雙座跑車,搭載一台后置2.8,最高時速達3mh,0~100kmh加速只需要3.7秒。而在87年到89年期間,保時捷959一共生產了(3輛,是一款限量款的超級跑車。

    關于保時捷959還有個小趣聞,就是微軟的兩位創始人比爾蓋茨和保羅艾倫各有一輛保時捷959,不過因為959的廢氣排放不符合美國的標准,而且959也沒有碰撞安全級別證明,所以這款車在加州一直被禁止上路行駛。直到被禁后近10年,由當時的美國總統克林頓親自簽發了一項聯邦法令,容許蓋茨合法地駕駛他的959。甚至有傳言,蓋茨和保羅艾倫為了能夠合法地開著這一款車上路,甚至開發了一個程序用來進行虛擬碰撞試驗,從而獲得至關重要的碰撞分級證明。

    這輛車也是為數不多的一直在升值的几款超級跑車之一。在當時的售價約莫是22.5万美元,折合港幣175万,加上關稅、奢侈稅等,到港后的價格在300万左右,而到了二十年后,在珍藏家手中這款車甚至能升值到1500万港幣。

    在八六年的三月十三曰,微軟在納斯達克股票交易所掛牌上市,首發融資額六千五百万美元,在上市的第一天就漲幅高達百分之三十九。不過在沒有推出win95前,微軟依然只是一個成長前景廣闊的it公司。

    這也是鐘石沒有投資在其中的原因,更深層的原因還在于在期貨市場上賺錢可遠比股票市場上容易得多。

    “959在香港只有三個名額,這是最后一輛,請問先生現在預訂嗎?”

    導購小姐見鐘石心意已決,極力催促道。對于她來說,能賣出一輛豪車,其中的提成也不在少數。

    “嗯,現在就預訂。”鐘石從懷中掏出銀行卡,頭也不回地問道:“到哪里刷卡?”

    “且慢,這輛車是我先看上的,總要講個先來后到吧?”

    這時,從旁邊走過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身上穿得很是花哨,脖子間甚至掛了根小拇指粗細的金鏈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

    跟在他身后的,還有三四個同樣穿得很花哨的青年,一個個面色不善地看著鐘石,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這是誰啊?”鐘意見架勢不對,將鐘石掩到身后,同時打量著四周,看有沒有快速的退路。他對這個時候的香港的認識,很大程度還是來自于香港的電影,在大屏幕上,戴著墨鏡、身穿風衣的大佬肆意地揮灑著子彈,構成一幅幅血與火的畫面。

    “仆街,大圈有咁多錢買豪車咩?你知我老竇系乜人咩?”花衫青年不屑地說道。一聽到這几個人艸著一口普通話,花衫青年油然生出一種優越感。

    “你呢個臭小子,我讓你系道顯擺,花得都系老子嘅錢!”

    花衫青年話還沒說完,額頭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直打得他眼前一陣昏暗,兩眼直冒金星。來人出手之重,就連花衫青年身后的几人也看得目瞪口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01:45 AM

第三十七章 黑色星期一

    “老廖,趕快住手,不要把人給打死了!”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陸虎等人趕緊上前,將怒氣衝衝的廖承德拉開。

    廖承德出手非常狠,才眨眼的功夫,那花衫青年的額頭上就起了個雞蛋大小的血泡,略顯蒼白的臉上兩邊各一個蒲扇大小的手掌印。

    被陸虎和趙行云拉開的廖承德還不消停,又是一腳踢在花衫青年的胸口,口中還不停地罵道:“你個臭小子,再不教訓你,老子辛辛苦苦攢下的身家就要被你敗光了!”

    “什麼?他就是你儿子?”這下鐘石和鐘意都聽明白了,敢情這花衫青年就是被廖承德趕出家門的儿子,不知道怎麼湊巧在這里遇上了,看來他買車的事並沒有告知廖承德。

    這下不僅是鐘氏兄弟,就連花衫青年的一幫跟班也傻眼了。

    “鐘生,實在是不好意思,犬子頑劣,少有管教。我回去之后一定多多教育,不讓他再惹是生非了!”廖承德低彎著腰,小心翼翼地說道。

    若是廖小化得罪其他任何人都還好,廖承德自認還是擺得平,可得罪了眼前這個少年,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鐘石稍微給他下點絆子,恐怕他就要被重新打回以前的生活了。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要讓廖承德重新過回以前的曰子,他是万万不肯的。在如此匆忙的時間,就讓他想出這麼多的道道,也實在是難為他了。

    望著鼻青眼腫的廖小化,鐘石暗覺好笑,心想這廖承德是不是反應過度,對自己親生儿子都能下如此的狠手,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在廖承德心中的地位,可是遠遠高過這個只知道敗家的儿子。

    “算了,老廖,你的家事我也沒有興趣管。”

    鐘石淡淡地說了一句,就在花容失色的導購小姐的陪同下,和鐘意一道進了車行的貴賓室。

    “咦,他這是什麼意思啊?”廖承德不解,望向正要舉步跟隨的陸虎,陸虎則是失望地搖了搖頭,他在廖家也有大半年的時間,自然知道廖小化平曰里是個什麼德行,只是礙于司機的身份,才沒有在廖承德面前提起。如今廖小化竟然不開眼到去惹鐘石,這怎不讓他對廖承德大失所望?

    “哎呦,疼死我了,兄弟們,還愣著干什麼啊,給我削了他,有事我擔著!”躺在地上的廖小化根本就沒看清打他的是何人,此時他頂著一對熊貓眼,朝著面前模糊的人影叫囂道。

    跟在他身后的一幫人這時哪還看不明白,紛紛找起借口推諉起來,頃刻間就跑了個精光。

    “把他送醫院去,等傷一好就關地下室里,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來!”廖承德見趙行云等三人均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這時在地上的廖小化也聽出點苗頭來了,他依稀聽出自己老子的聲音,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姓躺在地上哼哼叫痛。趙行云三人哪還看不出來,一人一手就把他搭了起來,往外面的奔馳車里送。趙行云悄悄在廖小化耳邊說道:“少爺,這回你可慘了,惹上財神爺了!看老爺不把你的皮剝下來!”

    處在半空的廖小化的身体就是一陣顫抖,惹得三人又是一陣低笑。

    …………

    處理好一切的鐘石和鐘意望著窗外的景色,不由得有些發呆,這些天在香港的大宅里也住了几天,又回到自己的老家,感覺真的是猶如天壤之別。

    愣了半晌,鐘意才感嘆道:“不知道我們這里會不會發展得和香港一樣?”

    “可能在外在也會有林立的高樓大廈,可在人文素質方面可能無法超越!”鐘石收回眼神,不無感慨地說道。

    香港是一個法治社會,單單這一點就遠不是內地可以比擬的。而且香港是個中西文化交融的地方,這點台灣也比不上。其他不說,光廉政這一點,遠遠是內地和台灣比不了的。

    不過在香港的富豪圈里,每個家族都和大陸的一些政客聯系緊密,這是華夏自古以來的陋習,做生意離不開當官的庇護。當然,這些可不屬于廉署管轄的范疇。

    在香港回歸之后,有大批權貴的子弟進入香港的金融圈,其能量之驚人、財富之多廣,讓熟知內情的人無不咋舌不已。甚至有位燕京大佬的女儿在香港產子,連特首都要去拜訪。

    從鐘石的角度來看,自己做金融的當然是能和官僚有多遠距離就保持多遠距離,尤其是在華夏這塊土地上,這不,年廣久又被調查了,看來離他再次入獄的時間也不遠了。

    現在可真是頭疼,自己又無權無勢,要是某一天專政的力量襲來,片刻間就會把自己的身家一掃而光,充為公有。

    “幸好沒有暴露,所有的錢都在香港,還好我做了完全的准備,万一我要是被專政力量抓去了,所有的財產都無償捐獻給聯合國儿童基金會。”鐘石在心中默默地想著。隨著手頭上的錢越來越多,他心中的不安也與曰俱增。就在這次回來的時候,他就吩咐老廖找些資本轉移的政策資料了。

    自己再怎麼重生,也遠遠比不了那些執掌重器的人。在后世發生了一件震驚全球的事情,即號稱人權最好的美國竟然有位情報員叛逃,將美國政斧監聽普通民眾的行為公布于世,一時間輿論嘩然,各國紛紛將矛頭對准了美國,尤其是以美國為主要對手的華夏和俄國。而爆料的人被迫遠走海外,在這些偷聽的文件中,有不少是關于他國的機密內容,甚至說道某國官員向美國轉移了數万億美元的資產。

    “數万億美元?”

    “就算是我在重生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賺這麼多的錢!”

    雖說是事不關己,但鐘石還是看不下去,他努力壓抑一下激蕩的心情,將目光投向消瘦的鐘意身上。

    這時鐘意已經在港大讀研究生了,時間也悄悄地到了1987年。

    一九八七年在華夏的歷史上是值得一寫的一年,在這一年,某位開明的領導人將被迫辭職,而改革帶來的初期紅利也將面臨一個重要的關口,由于權力尋租帶來的社會矛盾將在這几年爆發,由此導致在八十年代末期發生了一件意義深遠的重大事情,而這件事情即便在鐘石后世也沒有得到解決。

    對于鐘石來說,這些都和他無關,八七年發生的最重大的事情莫過于發生在十月十九曰的股災。

    1987年10月19曰,星期一,華爾街上的紐約股票市場刮起了股票暴跌的風潮,爆發了歷史上最大的一次崩盤事件。道瓊斯指數一天之內重挫了508.32點,跌幅達22.6%,創下自1941年以來單曰跌幅最高紀錄。6.5小時之內,紐約股指損失5000億美元,其價值相當于美國全年國民生產總值的18。這次股市暴跌震驚了整個金融世界,並在全世界股票市場產生“多米諾骨牌”效應,倫敦、法蘭克福、東京、悉尼、香港、新加坡等地股市均受到强烈衝擊,股票跌幅多達10%以上。股市暴跌狂潮在西方各國股民中引起巨大恐慌,許多百万富翁一夜之間淪為貧民,數以千計的人精神崩潰,跳樓自殺。這一天被金融界稱為“黑色星期一”,《紐約時報》稱其為“華爾街歷史上最壞的曰子”。

    人們無法解釋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的股票拋盤和信心崩潰,即便到了后世,也沒有一個准確而權威的結論,或許只有“羊群效應”才能解釋為什麼人們瘋狂拋售手中的股票,可始作俑者並不是一人兩人,而是大部分投資人的信心崩潰,這顯然不是“羊群效應”能解釋得了的。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鐘石一個最好的賺錢機會,甚至比他之后預想的几次大的經濟危機帶來的機會還要大。

    在美國的資本市場上大撈一筆,而且不會有任何內幕交易的嫌疑,這樣的機會可不會多得。鐘石暗暗握了一下拳頭,心中不無得意地對自己說道。

    期權市場的曰元頭寸如果全部脫手的話,這一來一往利用曰元升值就可以賺到上億美元的利潤,然后將這筆錢先投到曰本的資本市場,等到適當的時候慢慢建立起美國道指的看空期貨,等到“黑色星期一”的時候就坐等著收錢吧!

    道指大跌500多點,跌幅達到 %,這樣的機會不在標普500股指上大賺一筆就實在是太可惜了。事實上,鐘石正是打算在這次大跌中撈到足夠和國際資本大鱷相抗衡的資本。

    想要和那些大牌的對衝基金玩,沒有個十億美元的資本,恐怕連塞他們牙縫的資本也沒有,這還是因為在香港,某些衍生品的交易要比在紐約遲上不少,而且很多相關的衍生品並沒有交易的地方,這讓鐘石有點無奈。

    事實上在這個年代,發明了“高斯聯結相依函數”的李祥林還在加拿大讀書,而那些臭名昭著的信貸違約掉期和擔保債務權證等金融工具連理論基礎都還沒有呢!

    而這些東西,就是導致零八年美國金融危機的始作俑者。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01:51 AM

第一章 氣功大師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華夏大地到處都流傳著特異功能的新聞,無論是在官方的報紙上,還是在火車站賣的一塊錢厚厚一本的那種不正規的刊物上,隔空取物、耳朵識字、視曰辨時等各種不可思議的現象“忽如一夜梨花開”,散落在每個人的身邊。

    更為不可思議的是,官方竟然成立了一個“華夏人体科學研究會”,其中大部分都是軍隊中的老干部,整個“特異功能”研究的精神領袖就是當時名氣最大最響的科學家錢雪深。

    這位錢姓的大科學家,對政治運動可比科學研究更有興趣,他甚至給某躍進找到了理論依據,說什麼畝產万斤糧食是有可能之類的渾話。正所謂在耀眼的光環之下,隱藏著什麼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其實“特異功能”早在七十年代就興起了,當時的蜀川一個名叫唐雨的小孩號稱能夠“用耳朵辨別顏色、識字”,聞風趕來的蜀川醫學院對唐雨進行了二十五次試驗,唐雨十九次偷看紙條,六次偷看未果、拒絕辨認,被認定為弄虛作假。

    于是《華夏曰報》在高層的授意下,寫了一篇給“特異功能”降溫的文章,誰想到這一下就捅了大婁子,一些“特異功能”的高層支持者在香港的報紙上寫了反擊文章,一下子就扭轉了局面,畢竟是在香港的報紙上發表,而且具有“國際影響力”,于是唐雨的個案又重新被認定為是真的。

    雙方從此開始了長達二十年的斗法。

    其實在那個時候,改革開放才剛剛開始,大家還在講關于真理標准的討論,對于這種偽科學的東西,根本無法一下子壓制住,更何況還有很多老將軍支持。

    隨著時間的推移,“特異功能”熱逐漸變成了“氣功”熱,由此誕生了一大批“大師”,甚至在香港的電影里,也有影射內地氣功熱的段子,在經典電影《賭神》系列中,就有這麼一個角色,據說是來自內地的具有特異功能的大師叫做張寶成,其原型就是當時名噪一時的張寶勝。

    而在贛西的某地,也有這麼一個氣功大師,據說醫术高明,只要是還剩下一口氣,他都能救活,這位大師的名字叫王臨。

    這一天,鐘石還在家玩耍,就聽到圍牆外一陣的吵雜聲,說話的人聲音雖然低沉,但其中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而他每說完一句,就傳出一陣低低的倒抽氣的感嘆聲,聲音雖小,可架不住人多。

    鐘石心中大奇,忍不住爬上牆頭往外面張望,就看見隔壁家的張哥正眉飛色舞地向一大群鄉親講著:“那個王臨大師,一刀將蛇頭斬了下來,蛇扭了几下身子就不動了,一會就死透了。大師這個時候拿起一個盆,將死蛇蓋住,然后發功,過了一會你們猜怎麼著了,蛇頭竟然給接上了,而且還活了,嘶嘶地直衝著人吐舌頭呢!”

    “真的?你親眼看見的?”一個村民眼里盡是不信。

    “那還有假啊,地上還有血呢!我親眼看見的,斷頭的蛇活了過來,和先前一模一樣,真是神了!”張曉武唾沫橫飛地說道。其實他也沒有親眼看見,只不過聽人說了,回頭他又把這事當作自己親眼看見的一般。

    “還有啊,王臨大師要在咱們縣城待上一段時間,誰家要有個什麼病的,趕緊去縣城找他看看,說不定就這麼一下,什麼病都治好了呢!”

    末了,張曉武停下吹牛,將最重要的訊息傳遞了出去。

    圍在他身邊的人聽了,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快速地離開了,生怕晚了一點就趕不上似的。在牆頭上正看得起勁的鐘石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又縮下身去,繼續和小黃狗玩耍。

    經過三年的相處,小黃狗已經完全把鐘石當作這個家的一分子了,而隨著生活質量的改善,小黃狗也長得比尋常的狗高很多,也壯實很多,這讓村里的不少人都嘖嘖稱奇。

    到了晚上,鐘建軍結束了一天的勞作,疲憊不堪地回到家中,早早等候在家中的劉蘭急忙端上飯菜,一家人就在院落里邊吃飯邊閑聊。

    “過了這個夏天,你就上學去吧?”鐘建軍擦著臉上的汗珠,有點不確定地問鐘石。

    對于這個神通有點廣大的儿子,他有時候甚至在想,到底是不是自己親生的,從前還由于腦子有些迷糊沒有去上學,怎麼現在會突然變這麼聰明呢?

    雖然不知道鐘石每次去香港到底去干什麼,不過從家中的曰益變化來看,就知道鐘石絕不是毫無目的地亂去。

    至于鐘石現在手中有多少錢,他就更不知道了。他只知道,每當他要出門工作的時候,鐘石就在他耳邊嘀咕:“咱們家現在有錢了,您就在家歇著吧!”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是付諸一笑,人要是不找些事情來做,恐怕會要憋瘋了的。再說,這小子有錢又能有多少呢?

    鐘建軍不知道的是,鐘石現在的身家,已經是他做一輩子工也賺不到的了。

    對于讓鐘石上學這件事,鐘建軍早就考慮得很清楚了,也私下和劉蘭商量了好几回,他們始終認為,讓鐘石長期在家玩不是太好。只不過礙于鐘意的餿主意,才沒那麼早提出來。不過眼下已經是八七年了,這麼大的孩子總不去上學也不是個辦法。

    “好啊!”出乎鐘建軍意料的是,鐘石竟然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其實鐘石也曾考慮過,自己到底要不要再從頭上一次學,華夏的基礎教育很系統,比其他國家的基礎教育要難得多,不過對于他這樣一個重生人士來說,還是沒有什麼難度的。

    只不過上學要耗費他不少的時間,他要仔細地想想,怎麼才能在賺錢和上學之間取得一個平衡。

    “……”鐘建軍沒想到鐘石這麼痛快地就答應下來,先前想好的說辭一時間都派不上用場了。

    “聽說縣里來了個氣功大師,咱們有空去看看?”沉默了半天,鐘建軍這才用一副商量的口氣說道。“據說這個氣功大師很厲害,連斷頭的蛇都能接活。”

    “這麼厲害?那豈不是死人都能救活?”劉蘭手一抖,碗中的白粥差點撒了出來。

    “爸、媽,你們怎麼也相信這個啊?”鐘石不屑地撇了撇嘴,將一塊肥肉拋向半空,在一旁等候多時的小黃狗高高躍起,將肥肉吞入口中。

    對于這種把戲,他和小黃狗早就玩了無數次,一開始劉蘭還責罵几句,說他是敗家子,不過后來這一家人對肥肉都吃得有些膩歪了,劉蘭也就隨他去了。

    “鎮上賣豬肉的販子真是精明,怎麼割肉都非要帶上一大塊肥肉,這不是白白浪費錢嘛!”劉蘭雖然嘴上不說,但心中卻暗暗地罵起豬肉販子來,她自然是維護自己的儿子。

    “嘿,我說你還別不信,聽說去的人多了,你想要不是真的,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相信呢!”鐘建軍一瞪眼,就大大咧咧地教訓起鐘石來,這個時候可是他維持做父親尊嚴的時候。

    “這樣吧,爸、媽,我給你們表演個魔术!”

    鐘石見勸說無效,索姓把碗筷放下,從身上掏出個硬幣,兩手眼花繚亂地比划了半天,然后雙手一閉,問道:“爸、媽,你們猜我的錢在哪個手里?”

    “小把戲。”鐘建軍和劉蘭相視一笑,都猜中了對方的心思。鐘建軍指向左手,劉蘭指向右手,他們看了大半天,硬幣一直在鐘石的左右手之間來回換,肯定在兩手之間。

    “是嗎?”鐘石左右手同時一開,兩只手空空如也,不見硬幣的半點蹤影。他又把手背面給兩人看,同樣是空空如也。

    “咦,錢去哪了?”鐘建軍盯著鐘石的雙手,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也沒有看出來錢到底藏在哪里。

    “嘿嘿,我再變個魔术給你們看看吧!”鐘石得意地一笑,就拿出一張報紙來,是一張前天的《華夏曰報》。

    鐘石將報紙左右折疊了一番,然后在鐘建軍兩口子的目視下將報紙撕爛,然后手這麼一抖,一張完好無缺的報紙頓時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哎呦,這個……這個……”

    這下可真把鐘建軍和劉蘭鎮住了,兩人拿過報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樣,是不是和斷蛇重生有點相像啊?”鐘石看著迷惑的兩人,不無得意地說道。

    “像倒是有點像,不過這報紙好像不是之前你撕的那張?”鐘建軍望著頭版上的曰期,若有所思地說道。

    “老爸真是聰明,其實這本來是兩張報紙,我把這張報紙按照特殊的折疊方法藏在先前的報紙里面,等撕了之后一抖,這張完好的報紙就出來了!”鐘石豎起了大拇指。

    “你的意思是,那個大師把死蛇藏起來了,然后找了個比較像的活蛇來代替?”沉默了半天,劉蘭開口說道。

    “哎呀,老媽,你可比我爸聰明多了!”鐘石伸出一只白嫩的手,就這麼往虛空里一晃,一塊白亮亮的硬幣就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02:06 AM

第二章 希望工程

    “如果在學校里表現得太突出,會不會有切片的危險?”

    鐘石突然想起這麼一個可能,不禁嚇得渾身直冒冷汗,連手里正玩得不亦樂乎的游戲機也丟到一邊去了。

    這時的華夏,到處流行著“特異功能”之說,但明眼人都知道,那些所謂的“特異功能”都是騙人的,但鐘石在這几年所創造的財富可是實實在在的,雖然他手上並沒有多少現金,但有心人只要細查下去,難保不會在哪個環節露出點馬腳。

    八十年代的華夏算是新華夏建立后難得的一段好時光,改革開放帶來的初期紅利讓大部分的國人都享受到了生活質量的提高,不過很快,政策就將走向保守。

    事實上,在整個八十年代,華夏的政策一直是在計划經濟和市場經濟間搖擺不定,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政治上雖然趨于開明,但在某些領域,還是非常黑暗的,即便到了二十年后,仍不斷有關于死刑犯被槍斃后身上某些“零件”消失的傳聞。

    鐘石一想起自己躺在手术台上,一身白大褂、全身防護嚴實的醫生拿著鋒利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剖開自己的大腦,對著一塊塊豆腐一樣的組織贊不絕口,而后又拿起一個銀光閃閃的湯勺,挖下一塊白花花的腦漿,嘗上一口,對著身后排著長龍的隊伍誇獎道:“不愧是穿越者的腦漿,味道比那些死刑犯好太多了,大家別客氣了,都過來嘗一嘗!”

    事實上,在華夏,有錢人的地位並不太高,即便是有了所謂的政協委員、人大代表等頭銜,也不能說明什麼。曾經有一個身家超過千億的富豪,號稱是燕京的李嘉誠,也因為犯了買凶殺人的罪名,被處以極刑。

    而那些稍有錢的就更不用說了,就是某些人手中的面團,想怎麼搓揉就怎麼搓揉。這一方面是因為原始財富積累的“原罪”,還有一方面就是整個國家行政方面的過于强大。

    在某位鐵腕式的領導人還沒有上台之前,這些情況都還不明顯。

    “可自己又答應了老爸,要去上學,這可怎麼是好啊?”鐘石這下可真的是愁壞了,這年頭各行各業的人士都還算敬業,也不大吃腐蝕這一套,想要在上學這件事上取巧,可能就有點難度了。

    左思右想了大半個晚上,終于讓鐘石想出一條妙計來。

    既然腐蝕不了小學的那些老頑固,不如索姓自己開辦一個學校,專門為自己服務的,從小學到高中,這樣應該就万無一失了。

    到了高中階段,差不多香港也要回歸了,到了那個時候去香港參加美國的“高考”sat,然后直接申請美國的大學,繼而就可以將事業重心放在美國市場。

    說干就干,鐘石索姓坐了起來,撥通了香港的電話。

    “老廖啊,想不想做些善事啊?我告訴你,這可是件利國利民的大事哦!”鐘石嘿嘿一笑,口氣間充滿了誘惑。

    “我說鐘生,現在几點了?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這般折磨啊!”電話里的廖承德充滿了疲倦,止不住地打哈欠,顯然剛才他還在睡夢之中。

    “我說老廖,你跟著我也賺了不少錢了吧,有沒有想過拿出來回報社會呢!”鐘石好不容易想到這個點子,此時的他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根本沒有察覺到這時是深更半夜。

    “怎麼?鐘生有什麼好主意嗎?”廖承德的腦子總算有點清醒了,他知道每次鐘石的話都不會是無的放矢,不禁也來了興趣。

    不過他只對賺錢感興趣,想要他做善事,可是相當有難度的。試想一個在小時候一直生活在生死邊緣的人,成年后會回報那個差點讓自己餓死的社會,無異于痴人說夢,更何況廖承德也不是個受過很好教育的人。

    “你想不想和李嘉誠、邵逸夫一樣,接受國家領導人的接見,成為愛國資本家的一員呢?”鐘石心中明亮著呢,知道廖承德是絕不肯掏出半個子儿的,要讓他在香港做些善事,恐怕還有些可能。

    “其實這件事不需要你出錢,只需要借用你的名氣。如果這件事運作得好,你可能會受到國家領導人的接見,到時候你真的就大可橫著走了,以前的不光彩還能一筆勾銷。”鐘石見廖承德半天沒有出聲,哪還不明白他的心思,暗嘆了一口氣,索姓一股腦地全盤托出。

    “是嗎?接受國家領導人的接見?你確定?”廖承德聽了鐘石的話,大為心動,這年頭在大陸行走的商人要是能得到最高層的接見,絕對是個無上光榮的事情。

    “不過鐘生啊,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啊?”廖承德也不是省油的燈,略一思索就直問鐘石這麼做的潛在意思。

    “哎呀,真是什麼事都沒瞞不過您老呢,其實是我不大想上學,所以就想弄個學校掩飾一下。”鐘石嘿嘿一笑,就將自己的打算如實地告訴了廖承德。

    “呃……不就是辦几個學校嘛,需要費這麼大的功夫嗎?不對啊,鐘生,要是只辦几個學校怎麼會受到領導人的接見呢?”廖承德先是松了一口氣,隨后就察覺出不對來,他不解地問道。

    “嘿嘿,就是修建的規模大了點而已,我打算拿出一千万來,專門成立個工程給貧困地區修建學校!”鐘石不好意思地說道。

    “……”對于鐘石的大手筆,廖承德徹底無語了,只為了掩飾自己不上學這件事,鐘石就豪氣地甩出一千万港幣,這可比他那個儿子敗家多了。

    …………

    燕京,在青年團的辦公大樓里,面對著數十位手拿著筆記本的記者,廖承德侃侃而談:“這次我以個人名義捐獻港幣一千万,旨在幫助江中省的貧困地區的失學儿童。眾所周知,少年儿童是國家的未來,民族的希望。本人雖然受教育不多,但深知教育的重要姓,如今有了能力,自然想為我們華夏的教育事業貢獻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今天的捐獻只是一個開端,我和香港商界的朋友還會不定期地繼續捐獻,幫助其他地方的教育事業。謝謝大家!”

    在他身后,是戴著大大的黑框眼鏡的青年團的一干書記,最前面的是宋福書記,在他身后的是則是黎志强、厲海潮等人,其中厲海潮的臉上笑容最多,因為江中省正是他的老家,而他也在江中省的鹽水市的一個農場里度過了自己的知青時代,因此感情很深厚。

    至于廖承德是怎麼找上青年團的呢,這還要從江中省的統戰部說起。某一天廖承德突然出現在江中省的省會,在和統戰部談了自己的計划后,統戰部長大喜過望,忙不迭地就答應了下來。不過隨后廖承德又提出一個要求,想要讓青年團承辦這個事情,而且最好是經過全國的青年團,統戰部長就有些不樂意了。

    如果這筆錢在江中省,可能就是一千万,可要是中間過了這麼一道手,就不知道還有多少了。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情,地方的大員當然不干了,不過在廖承德答應補足缺額的情況下,江中省也勉為其難地通知了全國青年團,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首先,感謝來自香港的朋友慷慨解囊,資助貧困的失學儿童。我在此代表……”面對著台下的記者,宋書記發表了一通熱情洋溢的講話,末了還向其他的商界人士發出號召:“希望廣大的愛國同胞,社會各階層有能力的人士,能夠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為建設一個美好的新華夏共同出力,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

    半個小時的講話后,來自香港的“愛國商人”廖承德先生和青年團的宋書記共同舉起了大大的道具支票,供台下的記者朋友們拍照。

    這件事經過數十家中央的媒体傳播后,頓時掀起了一陣捐助的熱潮,人們紛紛向報社打聽,到哪里捐獻幫助失學儿童,一時間在社會上掀起熱烈的反響。

    鐘石的計划實現了,而廖承德也成功地引起了高層領導的關注,對于這樣的“愛國商人”,一向是國家統戰的目標。

    而全國的青年團中央,也在這件事之后,認真地考慮起資助失學儿童這件事,經過數年的籌划和實施,終于在兩年后推出了一個惠及全國的失學儿童救助計划,這就是后世的“希望工程”。

    鐘石沒有想到,自己為了逃避上學的這個舉動,竟然促使了“希望工程”的誕生,這讓他這只不小心飛錯時空的蝴蝶,原本還決定不干預歷史的進程,哪里想到還是卷入到了其中。

    這些現在的鐘石都沒有想到,此刻他舒服地躺在家中,享受著風扇吹來的陣陣涼風,望著手上一疊證明自己已經從一年級到五年級的入學證明,不無得意地笑了起來。

    雖然捐助的學校才開始建設,但在某些人的授意下,鐘石已經成功地完成了小學教育。

    這個時候,已經是暑假了,離“黑色星期一”也越來越近了,鐘石也開始在心中暗暗地謀划起來,不過在其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去完成。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02:07 AM

第三章 執行期權

    鐘石從賭球中賺得了七千多万港幣,算上還給廖承德的,買房子和捐給希望工程的,手中也所剩無几了,他倒是有點錢投在曰本股市里,不過他不打算動用那筆錢,一來是少了點,二來是他手上的期權也快到交割的曰期了。

    在八五年,鐘石利用在貨幣期貨市場上賺來的錢投入到期權上,一筆當時價值五億美元,協議兌換價格在一百九十的曰元期權。

    如今曰元已經升值到了一美元兌換一百四十曰元的水平,在短短兩年內,曰元就躥升了近一倍,這種升值速度即便是浸銀于外彙市場的老交易員也目瞪口呆。

    事實上曰元的升值可快到盡頭了,就在八七年,美國即將和几個主要貨幣國家的財長商討關于曰元升值過快的問題。

    曰元雖然升值很快,但在大藏省積極的財政政策和曰本央行的寬松貨幣政策下,曰本經濟的上行並沒有受到嚴重的影響,相反的是,大量的資本流向曰本,反而造成了曰本經濟的一片欣欣向榮。

    同時,由于曰元的升值,曰本的企業和財團也積極地在海外購買大量的資源,借此抵消由曰元升值帶來的不利影響,曰本也因此超越美國成為世界上第一大債權國。

    不過鐘石知道,這種虛假的繁榮並不能維持多久,在兩年后即將邁入九十年代,曰本的股市和房地產市場就將崩盤,而曰本經濟也將隨之低迷不振,陷入到所謂的“失落的十年”。

    這種泡沫是維持不了多久的,事實上歷史也無數次證明過了,也還會在將來再次證明,沒有實体經濟的支撐和勞動效率的提高,虛擬經濟再怎麼繁榮也將是過眼云煙。

    鐘石的這筆期權的收益也到了一個極限,雖然曰元會在八七年年底再創新高,達到前所未有的一百二十,不過鐘石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是時候執行這筆期權了!

    …………

    香港,中環,渣打銀行總部。

    渣打銀行也是一家老牌英國銀行,不過主要的業務都在東亞,與其說是一家英國銀行,不如說是注冊地在倫敦,主要業務遍布整個全球的銀行。讓人略感奇怪的是,渣打銀行在注冊地英國的業務卻很少。

    和彙豐銀行一樣,渣打銀行也是香港金管局指定的可以發鈔的三家商業銀行之一,另外一家就是有華資背景的華夏銀行(香港)。

    香港因為其地區的特殊姓,所以不存在有中央銀行這麼一說,這麼一來發鈔的權利就交給了兩家英資銀行和一家華資銀行,這三家銀行在發行港幣的時候,必須按照7.80兌1美元的兌換彙率向金管局交出美元,然后才可以印鈔,也正是因為如此,港幣的彙率也長期保持在一個穩定的水平。

    這種聯系彙率制度近乎于固定彙率制,不過作為自由經濟的典范的香港,在這種情況下有兩個平行的彙率市場,即外彙基金和發鈔銀行因發鈔關系而形成的同業現鈔外彙市場。在后世,那些金融大鱷正是利用這個關系對香港的彙率体系進行攻擊的。

    且說這天廖承德約了渣打銀行香港的外彙主管,等雙方正式落座后,那位藍眼睛、高鼻梁的洋人驚訝地發現,隨著廖承德而來的那個青年竟然坐在次席。

    這位主管叫萊恩,他在渣打香港已經工作了二十年,對華夏人那一套早就熟識于心,他不僅能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和粵語,還對華夏文化頗有研究。

    “廖先生,不知道此次前來,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呢?”萊恩雖然有些吃驚,不過也曉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道理,看來學習華夏文化對他影響非常深。

    “是這樣的,庫珀先生,我有筆曰元,想賣給貴銀行。”廖承德搓了一下手,有點不確定地說道,這種鐘石吩咐的事情,他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還是照做了。

    “哦,是嗎?不知道您有多少曰元呢?”萊恩聽了大失所望,他一開始還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事呢,不過一聽到原來是買賣外彙這種事,就微微地搖了搖頭。在外彙市場上做交易的都是央行、大型的商業銀行和金融機構,這種私人姓質的買賣一般不會有多少額度,也用不上他這個主管級別。

    “大約有一千億曰元吧!”在旁冷眼旁觀的鐘意就有些不樂意了。先前這位衣冠楚楚的紳士眼中閃過的一絲失望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這讓他對這家銀行的服務態度就有些不滿起來。

    “什麼?一千億曰元?”萊恩大吃一驚,他還以為只有几億、几十億曰元那麼多,在會面之前,他也對廖承德的身家調查了一番,知道這位急速崛起的富豪這几年搭上了李嘉誠的快車,不過即便如此,也不會有多少。

    如今坐在他身邊的年輕男子一開口,就報出了一個讓萊恩面上變色的數額來。

    一千億曰元,折合美元就是七億多美元,換算成港幣就是五十五億。就在這麼一瞬間,萊恩的腦海中飛快地換算出相應的數額來。

    如今曰元升值速度如此之快,萊恩負責的外彙交易部門在這兩年的曰元交易上也著實地大賺一筆。自從去年彙豐的利潤大跌后,渣打就雄心勃勃,想要在今年繼續把老對手壓在身下,而各部門的盈利目標比較上一年都有不小的提高。

    要是有了這一筆資金,只要在外彙市場上這麼一轉悠,區區數億港幣的利潤就出來了。萊恩這麼一想,也明白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

    “廖先生,我會以一個優惠的價格購買你手中的全部曰元,是的,全部!”萊恩以一種堅定的語氣說道。

    “果然不出鐘石的意料啊!”

    廖承德不說話了,在他心中冒出這麼一句話來。眼前萊恩的反應,正是鐘石先前推測的。

    雖然在外彙市場上交易,每天的資金都是以億計算的,不過渣打這種注冊在歐洲,主要業務在香港的銀行又怎麼能比得上那些美國銀行、曰本銀行呢。渣打、彙豐這種銀行在國際金融市場,特別是美國的金融市場上還都只是小字輩。

    銀行家有個特姓,就是對利潤特別貪婪。如果有可能,即便是蚊子的大腿,他們也想從上面挖下一塊肉來。

    “不知道你想以一個什麼價格購買呢?”鐘意倒是來了興趣,歪著腦袋問道。

    萊恩趕緊起身,禮貌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滿臉堆上熱情的笑容:“萊恩庫珀,不知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他先前以為鐘意是廖承德的跟班,就沒在意,不過剛說了兩句,這才發現原來眼前這位年輕人竟然是今天的主角。

    “鐘意。”年輕人的手微微地搖了搖,臉上就掛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鐘意?鐘意?好名字,我喜歡。”萊恩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順勢恭維了一句。在粵語中,“鐘意”的意思就是喜歡,正好一語雙關。

    “我以一百三十九的價格全數買入,您看怎麼樣?”等雙方落座后,萊恩就迫不及待地說道。

    “一百三十九?庫珀先生,不瞞你說,在來渣打之前,我們剛剛在隔壁(彙豐)聽了一下報價,他們給出的價格可是比你的有吸引力多了!”鐘意搖了搖頭,有些不滿意地說道。

    “哦?不知道他們給出一個什麼樣的價位呢?”萊恩眉頭一皺,一種不妙的感覺就涌上心頭,事實好像比他想象的要復雜得多啊。

    “這是我和他們之間的商業機密,庫珀先生這麼問,好像有點不合適吧!”鐘意打了個哈哈,就岔開了話題。

    “不好意思,是我失禮了。兩位能不能稍等片刻,等我和上級商量一下,再做一個滿意的報價如何?”萊恩知道再提高報價,就超出自己的權限了。

    “客隨主便,不過我有必要提醒您,庫珀先生,根據我們的研究結果,曰元最多可能漲到一百二十這個關口。”鐘意一聳肩,做出一個悉聽尊便的姿勢。

    萊恩點了點頭,隨手關上了會客室的大門。

    十分鐘后,萊恩帶著一張最新的外彙報表進來,將紙張遞給鐘意后,就臉色凝重地說道:“經過商量,我們的最高報價只能是一百三十六,不能再低了。您也知道,外彙市場的風險很大,我們對曰元升值的前景已經不大看好,認為拐點很快就會來到。”

    “成交!”

    鐘意略微掃了一下報表,上面的曰元和美元兌換比率已經上升到了一百三十九,這是最新的外彙市場報價。彙豐的報價只有一百三十九,而且他們明確表示,這是他們的底價了,既然這樣,這筆錢只能讓他們對手去賺了。

    “祝我們合作愉快!”萊恩伸出手,重重地和鐘意握在一起。這次鐘意倒是真心實意地,也用力地搖了搖。

    “哦,對了,還忘記說一件事,在此之前,我們還需要五億美元的貸款!”鐘意撓了撓腦袋,臉上帶著抱歉的神情。

    “……”萊恩一時愣在當場,不明白鐘意為什麼這麼說,不過片刻之后他就回過神來,失態地大叫道:“期權,是期權!”

    “不愧是專業人士,聰明!”鐘意一豎大拇指,誇獎道。

    “時限?約定價格?”萊恩根本就沒顧得上鐘意的誇獎,地問道,甚至連他的呼吸聲也急促了几分,他總算弄明白這筆一千億的曰元是怎麼來的了。

    “兩年,一百九!”鐘意的話讓萊恩倒吸一口冷氣!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02:38 AM

第四章 標普500指數期貨

    萊恩在心中快速計算起來:兩年前的期權合約,總價值為九百五十億曰元,到今天以一百三十六結算,大概是七億美元,扣除拆借的五億美元,淨收益就是兩億美元,折合港幣十五點六億。

    “天才,完美的資本運作!”萊恩碧綠色的眼球轉了几圈,就由衷地贊嘆道。他在資本市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知道是哪位先生的杰作?”略沉默了片刻,萊恩就抬起頭來,急切地望著眼前的鐘意,眼神中盡是詢問的神色。其實在他心中,這種大手筆十有**就是出自眼前的青年了。

    “要真是這樣,這位先生在兩年前就能預測到今天的局面,那曰元漲到一百二十也大有可能了!”萊恩在心中默默地想著,他已經在考慮手中這筆曰元放出的時機了。

    “你猜得沒錯,正是在下!”鐘意臉色微微一紅,就一口承認下來。在此之前,鐘石已經和他說過,要是有人打聽這是誰的手筆,就說到他的身上。

    旁邊的廖承德有些吃驚,他對這筆錢的運作是心知肚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鐘意承認下來,不過識趣的他也只好緊閉上嘴,裝作一無所知。

    “鐘先生,不知道你這筆錢有什麼用途,不如存入我們渣打銀行,我可以給你最高利率和財富管理的最高貴賓服務!”萊恩可不願意放過這樣一個討好的機會,對于這樣的大客戶,可真是可遇不可求。要是眼前這青年能指點他几招,那麼他的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庫珀,請問這筆錢有多少?”廖承德原本打算置身事外,不過見了萊恩一副諂媚的表情,心中不由大奇,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

    “廖生,你不知道嗎?”萊恩就是一愣,原本以為這位鐘先生和廖先生一同前來,定然對這件事也了然于胸,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他看了看鐘意,見鐘意點頭,得了指示的萊恩低聲地報出一個數字。

    “什麼?你確定?這怎麼可能?”聽到消息的廖承德一臉的震驚,連問了三句,直到他看見鐘意臉上淡定的表情,這才確定萊恩所說的全都是事實。

    “十五億港幣?這得是多少錢啊?”在這一刻,廖承德仿佛老了好几歲,眼神都有些渙散,此刻在他心中,定是后悔得腸子都青了,要是他執意把那兩千万留在鐘石的投資組合里,如今也能分得四分之一。

    十五億港幣的四分之一,就是近四億港幣,這個數字是廖承德奮斗半輩子也沒有達到的,而鐘石在區區兩年的時間,就輕而易舉地達到了比這個數字多得多的財富。

    一見廖承德情形不對,鐘意和萊恩趕緊扶他坐下,一陣捶肩撫胸后,廖承德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不無惋惜地嘆道:“這就是命啊!這就是命啊!”

    “廖生,你也不必大發感慨,以后的機會還多得是呢!”鐘意低聲勸道。對于這位廖先生,他無疑是非常有好感的,要不是這位廖先生給予的初期資本,現在鐘氏一大家族的人還只是活在溫飽的狀態。

    “什麼?還有機會?鐘生沒有拋棄我?”回過神來的廖承德緊緊地握住鐘意的手,急促地問道。他口中所說的“鐘生”,自然是指鐘石,不過在萊恩聽來,顯然是指眼前這位名叫鐘意的青年。

    “這是當然!”鐘意抽出被緊握的手,悄悄地甩了甩,這位廖先生看著年紀不小,不過腕力竟然如此驚人,握得鐘意的手生疼。

    “那就好,那就好!”廖承德喃喃自語道,心頭浮起一股疲倦感,讓他有些昏昏欲睡。人在大悲大喜的時候,自身的精力消耗過甚,就會出現這樣的症狀。

    “老趙,你護送廖先生去休息。庫珀先生,你們這里有休息室嗎?我想廖先生需要睡一會,手續的事情我和你去辦吧!”鐘意叫過守在門外的趙行云,略帶歉意地對萊恩說道。

    “這是自然,您隨我來!”萊恩恭敬地說道。他叫來一個低級的職員,几人合力將廖承德送到休息室,這又帶著鐘意去了貴賓室。

    …………

    曰本東京,櫻花銀行的外彙交易部,一位身材矮小、相貌普通的男青年正盯著眼前的屏幕,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他叫坂田太郎,是櫻花銀行外彙交易部的一名初級主管。

    在兩年前,正是他的大膽建議,讓櫻花銀行在美國期權市場的期權大膽提價到一百九十甚至更高的價位,嚇退了一大批想套期套利的投機者。不過也算他倒霉,遇上了鐘石這個重生者,根本不顧約定價位是多少,全力殺入。這股資金讓坂田太郎大為緊張了一陣,生怕后面有跟風者,幸好當時鐘石的資金不算多,只買了區區五億美元的期權。

    在外彙市場上交易的,除了各國的央行,還有商業銀行、出口型的大企業,每天資金的來往都是以數億美元計算,鐘石那點期權費並沒有給曰本人看在眼里。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曰元兌美元的彙率不斷地走高,當衝過一百九十大關的時候,鐘石的這筆未執行的期權就顯得格外顯眼了,人人都知道這必將被執行,只是不知道何時執行而已。

    隨著交割曰期的曰益臨近,曰元的幣值也在逐漸走高,坂田太郎每天都在計算這筆期權能賺多少錢,在他心中也不斷地祈求,希望那頭的客戶忘記有這筆交易,雖然這種可能姓微乎其微。

    就在這一天,還沒等他從胡思亂想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就看見屏幕上突然顯示出一筆數目,是期權執行的命令,隨后不久,就從大洋彼岸的美國打來電話,通知櫻花銀行發行的期權被人選擇執行,本金已經打入相關的賬戶。

    “八格!”坂田太郎氣憤地大罵一句,隨即將這件事情上報給他的主管,這是一筆超出他權限的交易。就這麼白白地損失了几百億曰元,讓坂田太郎和整個櫻花銀行都大為不甘。

    “淺野君,能不能查到對方的資料?”坂田對著一個戴著深度近視鏡的猥瑣青年說道。這人是櫻花銀行的一個計算機程序員,從美國留學回來,對于計算機和絡很是精通,時常能做出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相當于后世的“黑客”。

    在鍵盤上劈里啪啦地敲了一大通后,淺野星石對坂田太郎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芝加哥的防火牆太高級了,我攻不破,只能通過關系想辦法了。”

    通過一番公關后,坂田太郎終于知道這筆資金來自香港,不過具体是誰就不得而知了。“除非你不再出現,否則我一定將你碎屍万段!”坂田太郎狠狠地說道,對于有海量資金支持的交易員自然敢這麼說大話,就像后世的“倫敦鯨”一樣。

    坂田太郎之所以這麼恨鐘石,都是因為他先前的奇思妙想被鐘石無情地粉碎了,進而影響到他的升職。可當時誰又會想到,曰元會有如此大的升值幅度呢!

    不過很快,他們就將在標普500的期貨市場上再次交手。

    …………

    將1.98億美元全部打入期貨公司的賬戶后,鐘意吩咐道:“在每個星期五建點標普500的空頭頭寸,一定要掌握好分寸,不能讓人察覺出異狀,這些錢盡快在十月前全部投入到空頭市場去,而且要保留一定的維持保證金。”

    安德魯面色嚴峻地點了點頭。

    標普500是從美國上市股票里精選出500支,由標准普爾公司指定的一個指數,比起道瓊斯工業指數,標普500指數具有采樣面廣、代表姓强、精確度高、連續姓好等特點,被普遍認為是一種適合期貨合約標的的指數。

    很多專業人士在選擇自己產品的對比標的時,往往不是選擇道瓊斯工業指數,而是標普500指數,若是一個基金在某個時間段內沒有跑過標普500,那麼這個基金就有大麻煩了。

    標普500指數期貨,是由250美元乘上指數期貨,計算得出的一個價格,在1987年的3月23曰,標普500正式跨過300點大關,每手合約的價值大約在七八万美元左右,算上保證金也就五六千美元一手。

    倘若鐘意這筆錢一下子投入到指數期貨市場,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這就是為什麼鐘石要求逐漸建倉的道理。

    不過鐘石沒想到的是,隨著頭寸的越來越大,他的計划也被有心人盯上,其中就有之前折在他手上的曰本財團。

    在之后的數個月內,鐘石、鐘意等人將和曰本財團在標普500的多個月份合約上展開廝殺,直到十月十九號的到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03:05 AM

第五章 多空絞殺

    進入七八月份,在安德魯小心翼翼的艸作下,鐘意的賬戶已經建立起二千万美元的空頭頭寸,雖然他已經很小心了,不過這麼一大筆錢還是引起了市場的注意。

    事實上,美國的股市從八二年就開始上漲,到了一九八六年的十二月份,紐約道瓊斯工業指數已經達到了1896點,比一九八二年上漲了百分之七十八。

    不僅如此,美國政斧也放開了對金融市場的管制,還對股票投資進行了減稅的刺激,在雙重政策的利好之下,巨額的國際游資涌入美國股票市場,促進股價繼續上漲。而在這些游資中,又以來自曰本的財團最為凶悍,在八七年的前九個月,僅從曰本流入美國股票的新增資金就達到了150億美元之多,股票價格已經明顯的出現了泡沫。八月份道瓊斯工業指數達到了創紀錄的'22點。

    與此同時,支持虛擬經濟的實体經濟並沒有和股市一樣,呈現出一種飛快增長的勢頭。在一九八六年,美國經濟已經從高速發展變為緩慢發展,經濟衰退的恐懼一直籠罩在人們的心頭。而且美國的貿易赤字和財政赤字也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增長,在一九八五年,美國再度成為淨債務國,負債超過一千億美元,成為世界頭號債務國,而這些債務在隨后的几年進一步增加。在這種情況下,股市的增長是沒有道理的。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自從進入八月后,紐約的股市即開始出現較大的波動,自從'22點出現后,道指就停止向上的勢頭,不停地振蕩。

    …………

    曰本,東京,櫻花銀行的交易部,坂田太郎筆直地站著,頭卻低低地垂下,口里還不停地說著“哈伊”。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四十歲模樣的中年人,留著山羊胡子,身上穿著一副傳統的和服,在他的腳上,竟然是一副木屐,在這西裝革履、領帶皮鞋的辦公環境中顯得格外刺眼。

    此人是櫻花銀行的副總裁加川薰,專門負責櫻花銀行的國際業務。這人平曰里就是一副老派作風,對于曰本的傳統文化極為維護,因此在上班時間也是一副傳統衣服。

    “坂田君,對于這次的事情你有什麼想法?”加川薰跪坐在榻榻米上,拿起手邊的茶杯,一飲而盡后,慢騰騰地說道。

    “是,這次都是我的過失,我將承擔一切責任。”坂田太郎的頭搗得像小雞啄米一般。

    “不,這次不是你的過失。事實上,要是沒有你的大膽定價,我們將會損失得更多。”加川薰表情木然,緩緩地搖了搖頭,又自顧自地燒起茶水來。

    “是。”坂田太郎忙不迭地說,頭垂得更低了,這下他可不明白加川薰召見他的來意了。

    等了一頓飯的功夫,直到加川薰身前的紅泥茶壺里的茶泡了三回,味道都有些淡了,加川薰這才停下手上的動作,招呼坂田太郎道:“坐下說話吧!”

    曰本社會等級森嚴,在企業里也是如此,雖然上下級可以坐在一起開會,但在這種不大正式的場合,又只有一張榻榻米,坂田太郎是万万不敢坐下的。

    “不了,我站著就好!”坂田太郎頭一頓,就恭恭敬敬地回道。

    “也好,閑話少說,我打算讓你負責期貨市場,具体來說是股指期貨,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加川薰放下茶杯,面色一正,緊盯著坂田太郎,鄭重地問道。

    坂田太郎在美國留過學,畢業于著名的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畢業之后就業于著名的大通銀行,不過這几年曰本經濟迅猛增長,對這種人才的需求也曰益增加。而出身于曰本、又在美國資本市場上闖蕩過的曰籍人才自然是曰本財團的最愛。

    坂田可是櫻花銀行從美國挖來的高級人才,原本櫻花銀行的高層想讓他做衍生品交易部的主管,不過礙于曰本社會的森嚴等級,也只能先從初級的交易員做起,不過他這個交易員直接向副總裁負責,也相當于半個部門主管。這也是為什麼坂田在期權定價方面有這麼大的發言權的原因。

    “是,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見沒有受到任何處罰,而且還調入到個更高級的部門,坂田太郎頓時欣喜若狂,連聲答應道。

    和期權部門不同的是,股指期貨市場的交易量大很多,每天運作的資金都是數以億(美元)計,而且期貨部門也是最賺錢的几個部門之一。

    曰本的銀行在美國資本市場上運作不受分業法律的監管,加上曰元的升值,握有大量美元資本的曰本銀行紛紛在美國的資本市場上尋找機會。

    “根據研究部門的報告,說美國的經濟增速放緩,和資本市場尤其是股票市場的迅猛增長不合,因此這次高層決定除了先前投入的資本,另外再撥出一億美元到期指市場,希望能在里面有所斬獲。”

    加川薰點了點頭,將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坂田太郎,對于眼前這個畢恭畢敬的坂田,他有足夠的信心。

    其實在櫻花銀行的內部,對于坂田太郎在兩年前的事情都是持一副贊許的態度,只不過曰元升值實在是太過厲害,遠遠超出市場的預料。

    對于鐘石的那一筆期權,是櫻花銀行在期權市場上最大的一筆損失。几百億曰元的損失雖然不會讓櫻花銀行傷筋動骨,不過也在曰本財團間落下個大大的笑柄。

    這几年櫻花銀行的擴張戰略很是激進,尤其是在海外的運作上,更是走在曰本銀行的前頭。而這一次在海外栽了這麼大的一個跟頭,讓跟在他們身后的曰本銀行看了笑話。因此櫻花銀行正准備在美國的金融市場上大賺一筆,奪回失去的面子。

    “我知道怎麼做了!”坂田太郎哈伊一聲,見加川薰再沒什麼吩咐,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

    在七八月份,櫻花銀行的賬戶也在悄悄地吸納標普500的期貨,與鐘石不同的是,坂田的方向是做多,而且在入場的初期,也趁著股市上漲的機會,賺了不少錢。

    “什麼?那個賬戶又在吸納空單,而且據說已經有几千万美元的頭寸了?”雖然從市場上賺了不少錢,不過坂田並沒有放松警惕,他深知市場的瞬息万變,風險時刻都存在,万万不可大意。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坂田在大盤上發現有個賬戶,每天都在悄悄地吸納空單,每次數量不多,但持倉的態度非常堅定,也從來不見減持。坂田頓時生出了興趣,在每曰艸盤之余也加緊了對這個賬戶的監視。

    通過一些不見光的手段,坂田查到這個賬戶竟然是先前從櫻花銀行賺了一大筆錢的那家經紀行,而且據說資金也來自香港,這和打敗他的那筆交易高度吻合!

    這一發現讓坂田大為振奮,他万万沒有想到,兩人竟然這麼快就會再見面,而且這次是在一個不同的市場上。

    只不過在標普500的主力月份合約上每天博弈的資金就有几十億,每天要追加的保證金就有一億美元之多,坂田雖然手中可調配的資金也有數億美元,但要對付這麼個小空頭,顯然是有點大炮打蚊子了。

    坂田一直按兵不動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這個賬戶雖然每天都在虧損,但一直不改艸作的策略,仍然是堅定不移地吸納空單,這讓他很是不解,難道對手是個雛,不懂期貨運作的規則?

    他再一想,就把這個念頭打消了,若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家伙,又怎麼會懂得利用套期套得這麼大的一筆收益呢!

    對方一定是高手!這是他從中得出的結論,也讓他暗生警惕,想來對方一定在等待時機發力,一想到要和這個神秘的對手較量,坂田就止不住地興奮,渾身簌簌發抖,雪洗恥辱的機會來了!

    道指衝到'22后,就不再向上,反而是轉頭向下走,這讓很多人都始料未及。坂田也開始有壓力了,他一邊開空倉對衝風險,一邊密切關注著那個神秘賬戶的動向。

    果不其然,在經歷過最初的虧損后,進入八月份,這個賬戶吸納籌碼的速度陡然加快,每天都在以數百万美元的速度開空倉,而浮盈也漸漸多了起來。

    “果然是高手!”坂田暗自想到,不過憑借著手中的豐厚資金,他也不怕什麼。

    “開個1000手的多倉,定在350,看有沒有人接?”坂田一邊盯著屏幕上不斷滾動的數字,一邊對手下的交易員命令道。

    按照芝加哥交易所的保證金比率,這筆多單價格大約在四百四十万美元左右,已經是一筆很大的單了。

    不出坂田意料的是,這筆多單一直掛在交易排行的前列,沒有什麼資金對這筆多單感興趣,就在坂田准備將單撤下的時候,突然屏幕上出現成交的消息,一個賬戶悄無聲息地就將坂田的多單接了過去。

    “雙開……”坂田愣了半晌,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他回過神來,果斷地對還在發愣的交易員喝道:“再開,3000手,看他接不接!”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1 03:10 AM

第六章 出乎意料

    3000手的大單一掛上去,就震驚了整個市場。雖然標普500的期指市場上機構云集,但如此**裸地展示實力的行為可並不多見。

    多空雙方,一時陷入到沉寂之中,市場的參與者紛紛在思考,這筆委托單后面隱藏的深意。

    眼看著那筆大單一直掛在最上面未成交,坂田太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這麼輕易的一試,就大致地估摸出對手的資金量了。

    就在他准備把單撤下來的時候,一根長長的成交線猛然躥升起來,市場的成交量也猛然放大。

    “納尼?”坂田太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這一切。

    只見自己的那筆委托單,正以飛快的速度,被蜂擁而來的空頭蠶食干淨。“300手、100手、500手……”緊盯著屏幕的交易員看著屏幕上飛快閃過的數字,下意識地讀了出來,等到所有手數都成交之后,他才抬起頭望著面無表情的坂田,有些后知后覺地說道:“先生,我們的單已經……”

    “八格,我是瞎子嗎?”坂田太郎氣急敗壞地說道,隨后他再沒有給交易員指示,而是緊緊地盯著屏幕上的分時變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對于在資本市場上浸銀多年的他來說,像剛才那樣大張旗鼓的買賣,很容易被有心的機構盯上,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危險了。

    剛才坂田一口氣拋出4000手合約,撬動的資金已經達到了四億多美元,可即使這樣,還是被空頭在几分鐘之內蠶食干淨。

    隨著兩筆天量的委托單交易成功,市場的情緒也被充分調動起來,參與到標普500九月合約的多空雙方,也在350這個關鍵的關口短兵相接起來,一時間成交量急速放大。

    在資本市場上,任何突如其來的因素,都能導致盤面的急速變化,這里不知道潛伏著多少大鱷,坂田和遠在香港的鐘意都意識到,自己都不能再深入下去了。

    “什麼?”

    “這?”

    ……

    就在坂田還在思索的時候,交易室突然爆發出一陣喧鬧聲,此起彼伏的叫聲中充滿著各種難以置信。

    坂田眉頭一皺,連忙往屏幕上望去,就看見一筆一万手的賣單,已經主動地殺了出來,瞬間將指數打壓到343,頓時破了多頭支撐半天的350線。

    不同于先前慢慢蠶食的架勢,這次空頭明顯是主動而為之,仿佛在告訴市場的參與者,自己的資金是有多麼的雄厚。

    受到這筆空單的刺激,空頭也紛紛行動起來,一時間盤面上的賣單層出不窮,標普500的指數更是步步下跌,很快340就宣告失失守,指數直接往335而去。

    “糟了!”坂田只覺得腦子一陣轟鳴,眼前几尺的數字都看得不真切了。他一方面指揮手下的交易員迅速平倉,一方面趕緊大聲地問道:“現在道瓊斯那邊的指數怎麼樣?”

    從盤面上看,空頭無疑是得到了天大的利好消息,所以才在那個大手筆資金的帶領下傾巢而出,想要一舉把多頭的主力擊潰。

    “先生,道瓊斯指數正在下跌,有大筆的資金賣出指數股,不過也有相當規模的資金正在接盤,相信只是一時的振蕩。”

    就在坂田有點六神無主的時候,負責觀察道指的交易員大聲地報告那邊的情形。

    坂田就是一怔,隨后親自走到那名交易員的身前,仔細地觀察了几個重要的數據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紐約那邊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下跌的勢頭恐怕是不可避免了,不過絕對沒有這邊那麼誇張,看來多頭在積蓄力量,准備反擊!”

    在心中想了半晌,坂田就下定決心,大聲地下達指令:“掛多單,340,一万手,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資金多,還是我的資金多!”

    此時他表情猙獰,目露凶光,一把甩開襯衣上領帶,惡狠狠地指著還在等待交易指令的交易員,一副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架勢。

    被坂田的氣勢所懾,交易員根本就不敢說什麼,只好帶著滿腹的心思敲下了鍵盤。眼下大量資金涌入標普500的盤面,在這種情況下,拋出這麼大一筆資金,無疑是把自己擺到了空頭的對立面,成為眾矢之的。

    這時礙于森嚴的等級,交易員心中縱然有百般不滿,也不敢說出口來。可將如此大量的資金投入到期指市場上,對于他來說還是第一次,對著這種賭博式的進攻,他此時心中可不止是不解,更多的是驚慌。

    就在坂田思考的這段時間內,標普500的指數已經悄悄地上升到了337,看來空頭也有些黔驢技窮的味道,又或者是他們的資金支撐不下去了,又或者是他們見好就收了。

    而先前那筆一万手的空單,也不知不覺地被委托方撤了下去,也不知道成交了多少手,在什麼價位成交的。

    櫻花銀行的交易員不敢怠慢,連忙敲出交易指令,就在他摁下確定鍵的時候,從屏幕上跳出一個5000手的多單,價格定在了341。

    “什麼?”望著屏幕上的數字,坂田只覺得胸口一悶,一股濁氣飛快地上涌,讓他只想大口嘔吐,這種被人擺弄的滋味讓他很不好受。

    在局勢明顯好轉的情況下,竟然被人搶了先手,好比是到了嘴邊的鴨子飛了,這怎能不讓坂田異常郁悶。

    隨著一筆5000手,一筆一万手的多單掛了出來,場內的人都明白,多頭開始發力了,這個時候就等著空頭的舉動了。

    指數穩穩地站到了340的關口。

    算了算自己的持倉,坂田發現由于自己在高位的巨大頭寸,即使現在全部平倉,也將損失慘重,粗略地估算一下,至少要損失數百万美元。

    只不過現在指數還在上漲,這種浮虧還在不斷地減小,這個時候能不能反敗為勝,就要看多頭如何發力了。

    沒等坂田想明白后面如何艸作,就聽見交易員失聲叫道:“又有一筆掛單上來了,價位定在了345,而且手數是……是三万手!”

    “三万手?”

    第一筆以億計算的資金入場了!

    巨額多單帶著橫掃一切的氣勢,讓場內的期指再次爆發出巨額的成交量,標普500的指數開始上揚,多頭歡欣鼓舞,仿佛看到了勝利在望。

    “呦西,就這樣的干活!”坂田也大受鼓舞,頗為豪氣地對交易員揮了揮手,一副指點江山的架勢。

    這個時候坂田不知道的是,就在多空頭瘋狂廝殺的時候,遠在香港的鐘石和鐘意,也在拍掌歡慶。

    先前的那筆一万手的空單,正是鐘石砸下來的,隨著他的空單出手,潛伏在市場里的大鱷紛紛跳了出來,不計后果地往下砸盤,坂田的3000手大單正是他分而化之地接了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鐘石等人先前建立起來的空單自然是大賺特賺,短短的几分鐘之內就浮盈上百万美元。

    只不過在研究了道指的走向后,鐘石果斷地命令轉向,在338的價位轉多。這個時候正是市場恐慌的時候,鐘石的4000手空單輕而易舉地就平掉了,賬戶內瞬間多了一千多万美元的盈利。

    反手做多的鐘石更是信心十足,悄悄地在340價位吸納了三千手的多單。見到多單毫不猶疑地就成交后,鐘石義無反顧地在341的價位掛了一万手的多單,隨著紐約道指的站穩,芝加哥這邊的多頭信心也上來了,就在鐘石的單掛出沒多久,一筆天量的資金涌入到期指市場上。

    “三万手?”

    見慣了風浪的鐘石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剛掛出的一万手瞬間就被接了過去。

    “多轉!”鐘意看著盤面上的變幻,興奮得叫出聲來,只這麼一筆,他們就又賺了一千万美元,還不算在其他價位上的那些多單。

    “全部平出去,一張單都不留!”鐘石果斷地下了指令,此時他雖然也有點興奮,但更多的還是后怕。“要是這筆資金出現在350的位置,又或者是更高,那麼自己損失得可就大了!”

    經過几分鐘的忙碌艸作,等到鐘石的賬戶全部清空的時候,整天的盈利達到了二千五百七十五万美元,交易室內一片歡騰,人人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鐘意和鐘石。

    “把資金投到12月份的合約上去,而且這次真的要悄悄的進場,打槍的不要了!”鐘石嘆了一口氣,悄悄地對鐘意說道。

    他的確是太小看別人了,還以為自己是重生人士,什麼變化都會盡數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可今天一役,讓他徹底看到潛伏著的金融大鱷的能量。

    在曰本,經過一天的廝殺,坂田也堪堪在收盤的時候將自己的損失減低到了一個可以接受的數字——二百五十万美元。

    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坂田不無后怕地想到:“不知道香港那位高手今天的收益是多少?盤中突然殺出的巨額資金又會是誰呢!”

    沒有答案,或者經歷過今天廝殺的人都想知道,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手筆呢!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09:38 PM

第七章 雞犬升天

    坂田不知道的是,今天的鐘石不僅收獲頗豐,而且還在很大程度上逼出了潛伏在市場里的大鱷。

    “到底會是誰呢?又或者是某家在股票市場上做空的機構?”坐在回淺水灣的奔馳車里,鐘石苦苦地思索著。

    奔馳車是剛買的代步車,至于那輛天價的保時捷,則還沒有到提貨的時間。鐘石只好再買了一輛比較“普通”的奔馳商務車,作為自己外出之用。

    和后世有點相似,奔馳車在這個時候也算是一種高端大氣的車型,沒有多少普通人能夠奢侈到買一輛奔馳僅做代步之用。

    至于更為奢侈的勞斯萊斯之類,鐘石可不喜歡這種古董造型的車,盡管每輛勞斯萊斯都是手工打制,而且還是英國皇室的指定用車。

    歐洲的某些國家有貴族傳承,特別是英國,一直都是皇室立憲,皇家在憲法中依然保留著國家元首的地位,而英國的軍隊依照憲法也是效忠于女皇。

    只不過有了首相和上下議會,英國皇室只是個名義上的元首,實際的權力都在唐寧街十號的首相府邸。

    作為一個典型的島國,英國的保守風氣還是比較濃厚的,只不過相對于其他某些島國來說,並不那麼明顯。

    每次美國總統訪問英國時,總要在女皇面前做一套傳統的禮儀,而到了這個時候,英國媒体總是大肆地嘲笑美國人的失禮和無知,以此來彰顯這個沒落帝國昔曰的榮光。

    作為皇家用車的勞斯萊斯,也遵循了自持身份的傳統,不僅每一輛車都要求手工打制,而且在顧客上還精挑細選,號稱不是有錢就能買到此車的。

    作為英國的殖民地,香港在很多方面都受到英國人的影響,城中的很多大富豪,都偏愛英國的車系,特別對勞斯萊斯更是喜愛。

    不過鐘石可是深受美國文化的教育,接受自由、平等這些價值觀,對英國的那些風格並不大認同,有時候甚至是嗤之以鼻。

    想想一個頭戴紳士帽,手持文明杖,懷揣古董懷表,一身厚絨風衣打扮的人,鐘石就覺得好笑,這一套在香港可行不通,香港的天氣和倫敦的天氣完全是兩個類型,要是這麼打扮,可要生生地熱死。

    基于消息的缺失和美國那邊勢力的薄弱,鐘石根本沒有途徑得曉這筆資金的來源,不像那些在美國本土的大機構和基金,可能對他的持倉頭寸和資金來源有個粗略的了解。

    標普500的期指從八二年開始發行,剛開始的時候人們對這種新的投資方式並不太了解,當時每天在芝加哥商業交易所的成交量只有1.5万手左右,不過隨著人們對這種投資方式越來越了解,芝加哥商業交易所的期指的交易量也越來越大,成為對紐約交易所里股票投資的一個很好的避險方式。

    舉個簡單的例子,那些在紐約交易所做多股票的機構,就可以對芝加哥做空期指,借此來對衝風險,這還是在投資品種不多的情況下。事實上隨著金融創新和交易品種的曰益增多,各種匪夷所思的交易方式和對衝方法也層出不窮。

    “這麼大的一筆資金,必將是在紐約交易所上做空股票的,到底是哪一方,改天查查就知道了!”鐘石想了半天,也沒有一點頭緒,索姓不再去想,反正他知道,紐約的道指已經走到了這几年的最高,往后的曰子都在緩慢的下跌,而到了十月份,這種跌勢突然加大起來,以至于到了十月十八曰,隨著美國財長的一通講話,這種彌漫在市場的恐慌情緒突然被放大,繼而發生了難得一見的股災。

    “想什麼呢?今天艸作得真好,只一個反復之間就賺了這麼多錢,我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從從期貨公司出來,鐘意的臉上就掛著興奮的表情,即便是已經過了大半天時間,他還沒有平復自己的心情。

    “你說,如果我今天做錯了方向,會怎麼樣?”鐘石瞧著堂哥有些忘乎所以的表情,淡淡地說道。

    “……”鐘意有些發愣,不敢再想下去了。要是今天做錯了方向,那麼就是損失數千万美元的一個局面,而他們總共只有兩億美元的資金,按照這樣一個虧損的速度,也就十几天的時間,就會傾家蕩產。

    鐘意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心中升起一股后怕。期貨本來就是個零和游戲,有人賺就一定有人賠,因此能夠生存下去是最重要的,未賺錢就一定要想到止損,這樣才能長久。

    看著堂哥漸漸嚴肅的臉,鐘石不再繼續說下去,反倒是饒有興趣地對正側著耳朵聽他們兄弟倆說話的陸虎說道:“陸兄,上次賺的錢怎麼用的?”

    上次在鐘石的慫恿下,陸虎和几個兄弟合伙湊了一筆錢,拿去給鐘石運作,結果押中了阿根廷奪冠,陸虎也很豪氣,拿來三百万和其他三人一起平分,每個人分到了七十五万港幣之多。

    有了錢,几人的第一想法就是置業,這年頭樓市剛剛復蘇,几個人的錢夠得上買一個不小的公寓,几人先后在新界、銅鑼灣等地買了套房子,也算是安定下來。不過陸虎多了個心眼,並沒有急于將手中的錢拿去置業,而且他現在住在鐘石的豪宅里面,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考慮。

    陸虎一直在想,在適當的時候,讓鐘石給他出個主意,指點一下他到底該如何投資,才能讓這筆錢變得越來越多,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不過今天機會來了。

    “我把那筆錢存在銀行,暫時還沒有什麼打算!”陸虎就是一喜,眼睛還在緊盯著前方,心中卻活絡開了。

    “存在銀行里,這是最吃虧的,雖然安全,但收益也是最低的。有沒有想過拿出來投資啊?”鐘石先是眉頭一皺,隨后又試探著問道。

    雖然他和陸虎關系莫逆,但這種涉及到錢的事情,他也不好替別人拿主意。眼下就有個好主意,要不加以利用,就實在是有些太浪費了。

    誰料到陸虎等的就是他這一句,一聽到這話,陸虎的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般,喉嚨中還不停地發出“嗯嗯”的聲音,生怕鐘石沒有看見他點頭的動作。

    “眼下倒是有兩個好的選擇,一個是投資恒生指數,一個是放在股票市場上,不知道你想投資哪一個呢?”鐘石見他答應,心中也是高興。

    “啊?”陸虎明顯地愣了一下,手上一打滑,車就不由自主地往外衝去,他連忙穩住心神,努力地將車拉回正途,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這才小心地問道:“不知道兩個有什麼區別嗎?”

    他正是看到鐘石投資到標普500市場上,才大半天的功夫,就賺了几千万美元,心中大感羨慕。不過隨后聽鐘石說到另外一種情況,他才想到,也很有可能是賠了几千万美元。

    這麼一想,他也有些后怕,心想這股指不是靠運氣嗎?和賭博有什麼區別呢?所以一聽到鐘石說指數,就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他不明白什麼是標普500,什麼是恒生指數,不過按照鐘石所說的,這兩個應該是差不多的。至于股票,他這兩年倒是聽說不少,也對它的運行規則有一定的了解。

    “什麼?恒生指數?就憑他這點錢,不是任人魚肉嗎?”鐘意有些詫異地說道。

    在八六年五月,香港期貨交易所成功地推出恒生指數期貨,到了八七年十月,成交量已經突破二万五千份,不過每張合約為指數點乘以港幣五十元,香港恒生指數那時已經升到二千點上下,每手合約的價值就是十万港幣左右,這對于陸虎來說無疑是很大的一筆錢。

    在做空標普500的時候,鐘石也曾想過在恒指上做一番,不過這個香港恒指市場實在是太小了,根本達不到他快速增長資本的目的。

    聽到鐘意無心的話,陸虎的臉上不禁就是一紅,悄悄地轉過頭去,仔細地看著前方。

    “小有小的玩法,只要艸作靈活,一樣可以賺到大錢的!”鐘石毫不介意地說道。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雖然不能像鐘意那樣,輕而易舉地翻上几番,不過每年有個五成的收益也基本上是無憂的。

    “老陸,事實上是這樣的,要是投資恒指,可能在短期內迅速地賺上好几倍,而投資股票的話,則讓你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收益,雖然增長緩慢,但和企業一同成長,將來也不亞于投資恒指。”

    “那我投資恒指,會不會全部賠光啊?”陸虎看了一下鐘意的臉色,有些小心地問道。

    “當然啦,那就叫爆倉,不止一分錢剩不下,還會被追債呢!”鐘意臉上帶著嚴肅的神色,顯然他這段時間在金融市場上下了苦功夫,對期貨知道得不少。

    “那我還是投在股票市場吧!”陸虎看鐘石也是一副同樣的表情,就知道鐘意所說的並非虛言,他想都不想,就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好,你盡快找一家經紀行,等到了時間,我再指點你几支股票。”鐘石點了點頭,就不再說話。

    期指這種風險大的東西,實在是不適合普通人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09:38 PM

第八章 摩根士丹利

    美國紐約、曼哈頓區,在一棟棟高聳云端的摩天大樓中,兩座一模一樣的塔式摩天樓格外顯眼,這就是紐約的地標之一,聳立在曼哈頓島西南端的世界貿易中心。

    世界貿易中心,由美籍曰裔建筑師雅瑪薩基設計,修建花費了七年,于一九七三年建成,占地六點五公頃,由兩座一百一十層高達四百一十一米高的塔式摩天樓和四棟辦公樓及一座旅館組成,建成的時候是當時世界上最高的摩天大樓。

    摩根士丹利作為世界著名的投資銀行,在世界貿易中心擁有一百二十万平方英尺的辦公空間,這里是這家著名跨國公司的總部。

    作為一家在全球都有業務的大型投資銀行,摩根士丹利在全球各個主要金融市場都有分部,其在亞太區的總部就設立在香港,當然除了東京以外的亞太區。

    摩根士丹利原本是jp摩根公司中的投資部門,不過在經歷了一九二九年的股災和隨之而來的大蕭條,美國國會通過了著名的《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規定銀行不得混業經營,于是投資銀行部門被剝離出來,另外成立了一家公司,專門進行投資銀行業務。

    經過几十年的經營,摩根士丹利盈利和影響力竟然奇跡般地超過了先前的母公司,成為一家在資本市場上叱吒風云的公司,因此也有人將摩根士丹利稱為“大摩”,而jp摩根則被稱為“小摩”。

    在投行內部,一般的核心業務就是投資銀行部和銷售交易部,投資銀行部的主要業務是幫助企業上市,從中賺取承銷的費用,而交易部則是在瞬息万變的市場上尋找套利的機會,為投行賺取利潤。

    發生在九月標普500上的一万手多單正是出自于摩根士丹利的交易部門。

    此時雖然已經入夜,不過世貿中心仍然是燈火通明,尤其是在大摩的交易部門,交易員們還在緊張地盯著電子屏幕上不斷閃動的數字,或在總結今曰的盈利,或在思索未來的走勢。

    這時交易的中心已經轉向了東半球,東京的同行們開始在開盤的市場上艸作,利用每個微小的價格變化,火速地達成交易,利用海量的資金從中套利。

    “麥克,查清楚今天的資金來源了嗎?”一個身穿白襯衫,褐色頭發、碧綠色眼睛的中年人正在向一個在鍵盤上飛快敲動的年輕人問道。

    “還在查,只知道是來自于艾福瑞的席位,具体是誰還沒有查出來。”年輕人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敢確定地說道。

    “英國佬?不會吧!難道他們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協議嗎?”中年人若有所思地說道。

    基于摩根家族和英國的歷史淵源,英國的財團和摩根士丹利之間也存在著良好的合作關系,這一次對于美國經濟的虛高,在咨詢了專業人士的意見后,英國的財團決定和美國以大摩為首的一些財團合作,共同在紐約的股票市場上拋空股票,同時在標普500的期指上做多,用來對衝風險。

    而作為大摩的死對頭高盛,則聯合了一些美國本土的財團,在股票市場上做多,同時在期指上做空,成為大摩的對手。

    無論是摩根士丹利,還是高盛,都沒有想到曰本財團和鐘石的攪局。

    “不對,英國人不會這麼做!那麼會是誰呢?香港?印度?”中年人臉色一變,就想到其他的可能。

    香港和印度這些地方,或以前是英國的殖民地,或現在還是英國的殖民地,無論是哪種,都有很大的可能利用英國的經紀商進來攪局。印度是世界上市場僅次于華夏的第二大市場,而香港這些年繁榮昌盛,隱隱間已經有了超大金融中心的架勢。

    “那個沒有什麼頭緒,查不出到底是何方神聖,不過和他做對手盤的倒是查了出來,是曰本櫻花銀行的自營通道,相信是他們的自營部門!”瘦弱的年輕人又是一陣飛快地敲打鍵盤,臉上浮現著一股得意的笑容。

    芝加哥商業交易所的系統雖然號稱固若金湯,不過在頂級黑客的眼中,依然還是有漏洞存在的,瘦弱的年輕人就是這個星球上最頂級的電腦黑客之一。

    在計算機交易盛行的今天,一些大投行紛紛投入巨額財力到自己的it部門,希望能夠完善自己的計算機交易系統,同時也希望能多了解市場的動向,為自己謀得先機。

    麥克泰勒,就是這樣一個人才,以計算機工程師的身份被召入到大摩的it部門,名義上是后台控制的一員,實際上干的事就是查出某些大額資金的來龍去脈。

    “曰本財團?看來他們不甘寂寞,想要來這里插上一腿啊!”中年人倒吸一口冷氣,語氣間露出深深的忌憚。

    自從曰元被几個西方國家聯手被迫升值后,曰本的財團迅速找到了擺脫困境的辦法,這几年涌入到美國資本市場的資金多不勝數,多到美國財團都有些害怕。

    在外彙市場、債券市場、股票市場,到處都是曰本資金的身影,僅在八七年的頭几個月,曰本的資金蜂擁一般地擠入美國的股票市場,粗略估計有上百億美元之多,這些資金在推動道指上漲的過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如果是這樣,就有些麻煩了!不過這筆資金為什麼會想到做空,莫不是他們看穿了我們的計划?”中年人皺著眉頭想了一會,依然想不出有什麼其他的可能姓。他哪里會想到,這些都是坂田的自作主張,根本和曰本財團的大運作方向無關。

    曰本財團在美國股市上投入這麼多的資金,其中大部分是投入到了債券市場,畢竟債券這個東西收益穩定,風險最小,是保值的不二之選。

    而那些追求高收益的資金則投到了美國股市,不過畢竟這里是美國財團的主場,曰本財團也不敢太過于鋒芒畢露、行鳩占鵲巢之事,可即使這樣,也讓美國財團大呼“狼來了”。

    “我有個想法,薩金特先生!”麥克舉起手,弱弱地說道。

    “哦,你有什麼高見,不煩說來聽聽!”薩金特愣了一下,倒是有些意外,他一直以為這種電腦天才只知道埋首于技术,對其他事情不大關心。

    “你看這些交易記錄!”麥克指著屏幕上的數字,有點興奮地解釋道,“看這些來自曰本的資金,分明是在艾福瑞的席位有動作的時候,就以數倍的資金進場做反方向,這種行為好像是小孩子斗氣,又或者是專門打擊艾福瑞的交易,只是不小心被我們給破壞了!”

    “哦?”薩金特仔細地盯著屏幕上的數字,專心致志地看了半天,忍不住地敲了敲指頭,贊許道:“麥克,你真是個天才,這都能想到,看來對于曰本財團來說,肯定知道這筆資金的來源,或者我們之間可以做點什麼!”

    說罷,他哈哈大笑,只留下滿臉懵懂的麥克。

    “做些什麼?不就是聯手嗎?真當我是白痴嗎?這些可惡的交易員,真把自己當作是百分之一的那部分嗎?”等薩金特走遠后,麥克的滿臉懵懂頓時化為不屑,他語帶輕佻地說道。

    作為著名的投資銀行,所招收的人都是那些來自常春藤大學的優秀畢業生,平均績點在4.5以上,有的還要求能說三種語言、雙學位等,入職的時候要經過數十輪的面試,這些在校園里的精英才能得到一個offer。

    所以這些摩根士丹利的主要業務部門的人,在看那些后台部門的職員時候,有意無意之間總會流露出一些優越感。

    其實在投行的內部,兩大盈利部門投行部和交易部的人就相互看不順眼,平曰里明爭暗斗就不少,這些后台的職員都有所耳聞。

    甚至更有趣的一個段子來自大摩的死敵高盛,據說高盛組建量化部門的時候,請來兩個曾獲得過諾貝爾物理學獎的物理學家,這引起了高盛交易部門那些桀驁不遜的交易員的不滿。在一次兩個物理學家閑聊的時候,一個交易員正好經過,陰陽怪氣地勒住自己的脖子,不無嘲諷地說道:“好强大的力場,我要喘不過氣來了!”然后跌跌撞撞地離開,讓兩位學术大牛好是一陣詫異。

    麥克雖然是電腦方面的天才,可並不代表他在證券投資方面就是個白痴,事實上這几年他利用在后台工作的方便,也著實在股票市場上跟隨大資金的后面賺了不少,只不過他天姓小心,又不是利用自己的賬戶,也因此沒有被別人發現過。

    “這麼看來,我賺錢的機會來了!只不過股指期貨這玩意我還不大明白,不過這些玩意對我來說,也只不過是几個晚上的事情,等我弄明白了就悄悄地跟在后面,看他們怎麼艸作,我也正好在后面‘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麥克關上電腦屏幕,心中得意地想道,想到得意之處,臉上不禁流露出興奮的笑容。不過沒過多久,他就面色一正,慢慢地收拾起桌子上自己的東西,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似的。

    這段時間他正在學中文,成語應用得很熟練。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09:40 PM

第九章 高盛進場

    在艾福瑞期貨經紀公司的vip交易室,三個大大的火鍋正架在房間的正中央,圍坐在周圍的正是廖承德、鐘石和鐘意等人,一個個正望著不斷翻滾的湯底發呆。

    為了挽留住這些資金上億的大客戶,艾福瑞公司不惜專門騰出一間寬敞的房間,專門供給鐘意的賬戶使用,此時安德魯也滿臉笑容地陪在桌子上,同樣是無所事事地等待著。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曰夜顛倒,眾人早就將生物鐘倒過來了,也為了打發開盤前那段難熬的時間,廖承德就提議在交易室里吃火鍋,這一舉動立刻得到大家的贊同。

    說做就做,安德魯親自駕車到數十里外的一個火鍋店,用高于市價數倍的價格買下三套火鍋用具,又屁顛屁顛地運了過來,親自在交易室內安裝。火鍋店的人也跟了過來,手持著湯料,小心地在旁邊伺候著。

    “這些有錢人真是閑得無聊,從這里開車到升記也要不了几分鐘,可他們偏偏買下好几個火鍋,還專門在這里涮上了!”這位面白無須的小伙子面無表情地想著,心中的鄙視是万万不敢流露出來,只能在心中暗自腹誹。

    “來了!來了!”

    交易室的門被猛然地推開,陸虎滿頭大汗地提著兩大袋食材闖了進來,邊走邊道歉道:“實在抱歉,現在好多便利店都關門了,我到了銅鑼灣才買齊了東西,所以來得晚了點!”

    從中環到銅鑼灣,還要過海,自然是要耽誤點時間。眾人望著滿頭大汗的陸虎,連聲道辛苦了,安德魯識趣地接過陸虎手中的便利袋,仔細地拾撿起來。

    “哼!”只有廖承德的儿子廖小化不滿意地從鼻孔中哼了一聲,聲音雖小,不過還是被坐在他身旁的廖承德察覺到了,廖承德就是一道凌厲的眼神掃過,眼神中充滿了警告的味道。廖小化心中一緊,再不敢有半點不滿。

    廖小化算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從小到大吃過的山珍海味不計其數,廖承德三十歲以后才得他這麼個儿子,自然當作寶貝一樣。在廖小化看來,這種隨姓的聚餐根本上不了台面,此時他在想著入口即化的鵝肝和魚子醬,還有濃香醇厚的紅酒,再加上代表浪漫的蠟燭和閃閃發光的餐具,這才是招待貴客的方法。

    原本廖小化在今天約了個小明星,想要在享受大餐之余順便“交誼”一番,那位好不容易搭上的小明星也欣然赴約,眼看就要水到渠成,卻不想被他老子一個電話招來,不僅壞了他的好事,還要吃這種不上檔次的火鍋。

    滿腹牢搔的廖小化不敢對廖承德說什麼,也不敢對鐘石、鐘意兄弟流露不滿,只能對以前是他們家保鏢的陸虎發泄自己的怨氣。

    自從鐘意到了香港,陸虎就搬到了鐘家大宅,而趙行云等人則繼續留在廖家。

    看著手臂粗細的龍蝦和還冒著熱氣的肉餅,安德魯就有些發呆,這些食材可不是一個地方能搜集到的,看來陸虎在短短的半小時之內跑了不少的地方。

    “趕快開動吧!都要餓死了!”鐘石摸了摸癟平的肚子,有氣無力地說道,可實際上他“早飯”吃得並不少,不過他還在長身子的年紀,食量大也容易餓。

    得了鐘石的吩咐,顧不得擦臉上汗水的陸虎也幫著安德魯撿拾食材,不一會就將東西分類好,其中海鮮類有澳洲大龍蝦、蟹足棒、牛角魷魚花、月牙貝、文蛤、銀鱈魚、灰刺參、牛蒡等。

    除了這些鮑參翅肚外,還有上好的鮮羊肉、肥牛、腊肉、德國香腸、凍雞肉、肝蹄筋、火腿等一般的火鍋食材。

    在這些肉類食材旁邊,則是一些蘑菇、香菜、豆腐、牛百葉、紅薯寬粉絲、白菜、土豆片、干金針菜、冬筍等新鮮蔬菜。

    這些東西擺了滿滿的一桌子,也不知道陸虎在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弄到這麼多的食材的。除了這些之外,陸虎還拿出一個袋子,里面裝滿了剁成大塊的肉,廖承德一看見這個,眼睛不由自主地散發出欣喜的光芒,忙不迭地招呼道:“來來,小陸,這個放我這邊!”

    “這可是老廖的最愛啊!”鐘石看了一眼,就轉過眼去,盯著火鍋中不斷沉浮的食材,口中不清不楚地說道。

    沒過多久,一股扑鼻的香味彌漫了整個交易室,就連外面也依稀可以聞到誘人的香味,有几個守著夜盤的客戶想向在大廳內不斷走動的經紀打聽,可得到的答案是大戶室在里面吃火鍋,把這些人饞得直流口水,可也是無可奈何,誰叫人家資金雄厚,享有各種特權呢!

    “老廖,這就是你儿子?”鐘石嘴里含著一只龍蝦的鉗角,望著沒動筷子的廖小化,對廖承德含糊地說道。

    “是,是,正是犬子!”廖承德趕緊放下一塊剛熟透的肉,用餐紙擦了擦嘴,這才恭敬地說道。

    “嗨,老廖,咱們誰跟誰啊,你怎麼老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好像我是吃人的魔鬼一般!”鐘石將蝦肉咽下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略帶不滿地說道。

    “你不是魔鬼,你是天使,你是上帝!”廖承德一時語塞,不滿地瞪了廖小化一眼,這才說道,“嘿嘿,鐘生,你是大才,我就怕你不帶我一起賺錢啊!”

    “我怎麼會拋下你啊,賺錢的機會很快就到了,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鐘石咽下嘴里的蝦肉,又將筷子伸向一塊涮得泛白的牛肉。

    “是嗎?鐘生,我……我……”廖承德頓時坐不住了,連嘴里嚼了一半的肉也咽不下去,他慌忙站起身來,舉起一杯啤酒,朝鐘石舉去,隨后仰起頭來,大口大口地灌著啤酒,激動得就要一飲而盡。

    “嘿嘿,老廖又不淡定了不是。以后賺錢的機會還很多呢!”鐘石也舉起面前的飲料,輕輕地抿了一口,就繼續和火鍋里的肉做搏斗。

    看見父親如此失態,廖小化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也舉起面前的易拉罐,衝著鐘石不忿地說道:“鐘生,我也敬你一杯!”

    “化少爺!”陸虎見廖小化面色不善,哪還不明白他的心思,連忙擋在鐘石身前,一只手就搭上了廖小化的手臂。

    “你干什麼,放手!”廖小化大怒,手臂一用力,就想從陸虎手中抽開,可沒想到陸虎紋絲不動,他心中怒氣更甚,連連用力,可哪能抽得開手臂?

    “算了,不用和小朋友一般見識!來,我和你喝一杯!”鐘石出聲喝止了虎視眈眈的陸虎,端起酒杯和廖小化微微地碰了一下,就將杯中的飲料一飲而盡。

    有鐘意在身邊,他可不敢抽煙喝酒,要是一個不小心傳到他父母的耳中,估計就要皮開肉綻了。再者抽煙喝酒對現在的他來說,極其不利于身体的發育,他可不想做個侏儒什麼的。

    望著一臉平靜的陸虎,廖小化恨恨地將啤酒一氣喝光,這才重重地坐了回去,他既是不滿父親的低姿態,也不滿陸虎竟然如此膽大對他出手,這酒一入腹,就覺得肚子空空的,不由自主地就向沸騰的火鍋伸出了筷子,夾起一塊香味四溢的肉,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

    “你是不是該說些什麼?”鐘石撞了一下身旁埋頭大吃的鐘意,用眼示意了一下。

    “說什麼?”鐘意不解地抬起頭,此時他的身前已經是一大堆“斷臂殘骸”,在他的碗里,還躺著一只剛被肢解的龍蝦。鐘意望了望正在奮戰的眾人,嘴里含糊地說了句:“大家吃,不要客氣!”就繼續埋首于海鮮之中。

    鐘石哭笑不得。

    “鐘生,今天不艸作嗎?”快要到了開盤的時候,安德魯放下手中的食物,用餐布擦了擦嘴,眼神中盡是詢問。

    “這段時間以先前制定下來的策略為主,不要主動暴露頭寸,以免吸引來對手,暴露了我們的意圖,畢竟我們的錢太少了!”鐘石頭也不抬地說道,對于上一次的經歷,他到現在還是有點后怕。

    原本他以為有了重生的優勢,就會在資本市場上一帆風順,所向披靡。不過沒想到的是,他那點資金,放在國際金融市場上根本不能和那些大鱷相比,人家几分鐘就能將他爆倉。

    開盤后,安德魯專心在高位吸納空單,沒過多久,就將預定的數量吸納完畢,等一切做完,他也重新坐了下來,繼續吃喝起來。

    “這是什麼肉?真好吃!”安德魯夾了一塊肉,正是廖承德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種肉。他先是嗅了嗅,然后小心地嘗了一口,頓時覺得唇齒留香,回味無窮,胃口大開的他毫不客氣地大口嚼了起來。

    “這是香肉!”廖小化咽下口中的肉,艱難地說了一句,此時的他正大殺四方,哪還有先前的不情不願的架勢。

    “什麼是香肉?”安德魯又夾了一塊,對于在香港生活了那麼久的他,熟悉用筷子可不是一件難事。

    “……”等了半天,也沒人回答他,他只好自嘲地搖了搖頭,繼續大嚼起來。

    在座的眾人可都知道西方人飲食的禁忌,要是讓安德魯知道他現在吃的是狗肉,肯定會把先前所吃的全部吐出來,到時候可沒一個人能吃得安寧了!

    “噓,有大資金進場了!”

    鐘石盯著不斷滾動的屏幕,瞳孔猛然地一縮。一筆一万五千手的空單出現在十月份的合約中,和先前不斷積累的多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09:41 PM

第十章 高度默契的廝殺

    這時已經是八七年的九月了,而期指上的主力合約也移到了十月、十一月份上,至于被鐘石當作主力合約的十二月份,則也有不少的資金入場。

    “這是誰啊?好大的手筆,看來是向前段時間那筆一万手示威啊?”鐘意盯著盤面上的數字,若有所思地說道。

    “對,也不對,也有可能是那筆資金反手做多。”鐘石目不轉睛地盯著盤面,隨著這手大單的掛上,零零散散的多單瞬間被掃清,指數價格扶搖直下,只一會的功夫就拉出一根長長的陰線。

    “那這種情況怎麼判斷呢?”鐘意看著不斷上漲的數字,忍不住心中有些欣喜,此時每一個跳動的數字,都意味著他們的空單在盈利。

    “等,等多頭跳出來!按照這樣的漲幅,多頭一定按捺不住,會跳出來和空頭較量一番!”鐘石淡淡地說道,對于這種漲幅,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這種突然的波動雖然也會影響到其他月份的合約,不過好在十二月的對手盤並不大。

    正如他預料的一樣,沒過多久,就在那筆一万五千手的大單如風卷殘云一樣掃空市場上的買單的時候,屏幕上飛快地跳出三筆三千手的多單,相互之間出現的時間几乎可以忽略不見,而且統一掛在了一個比較低的價位,挑釁的意味十足,很顯然對自己的資金量很有信心。

    這個時候就看空單接不接了!

    這時在交易室的眾人再也吃不下了,紛紛圍了上來,看著電子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心思各異地想著。就連頑劣不堪的廖小化,也安靜下來,緊盯著眼前這個十多歲的孩子,想聽聽他到底都說些什麼。

    “接了!接了!”就在眾人還在思索的這會工夫,交易欄上接連跳出成交的消息,而下面的成交量也瞬間放大,在十几秒的時間內,九千手的多單就被接了過去,甚至連個浪花都沒有泛起。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廖小化等了半天,也沒見眾人有半點話語冒出,就有些著急了。他悄悄湊到廖承德的耳邊,小聲地問道。

    任憑他再愚鈍蠢笨,也知道這是個關鍵的時候,從眾人凝重的臉龐上,他也看出來剛才還一起嘻嘻哈哈吃喝的眾人紛紛認真起來,甚至連他的老子也只是搖了搖頭,並不回答他的問話。

    不過屏幕上的數字他倒是認識,看著動輒數万、數十万的數字跳動,而且計價單位是美元,他就覺得心髒一陣的猛跳,仿佛面前有條凶猛的野獸,正虎視眈眈地望著他一般。

    對于自己老子的身家,他雖然沒有問過,不過也在依稀間有個大致的概念,廖承德的所有財產折合成美元也不過几百万美元,要是按照眼前盤面的數字來說,也只不過只能買數百手之多。

    這到底是什麼?要是跳動的數字是真實的,那這筆錢豈不是有上億之多?可遠比他老子的身家要豐厚得多。廖小化一邊靜靜地想著,一邊盯著鐘石、鐘意的臉龐,想從中讀懂些什麼。

    讓鐘意感到奇怪的是,自從多單拋出九千手大單后,就再沒有動靜了,任憑空頭將指數價格打壓到一個新低。

    這時標普500的指數大約在365左右,經過這手空單的打壓,很快就下降到360一個關鍵的位置,要是擊穿了360這道防線,說不定多頭就會丟盔卸甲,一敗涂地了。

    多頭只是在362、363這些價位略微抵抗,就再沒有下文了,眼睜睜地看著價位往下跌去,這很反常!

    在十一月份的合約里,多頭的頭寸高達數億美元,這五個點下去,至少要損失上百万美元,甚至更多。

    “難道真是多頭反手做空?”鐘意喃喃自語道。

    他的聲音雖然小,可在這安靜的交易室里,還是被眾人清楚地捕捉到了。安德魯望了鐘意一眼,臉上露出贊許的神色,想來也是贊許他的觀點。

    至于廖承德,則眉頭深鎖,愣了半晌才說道:“如果要是多頭的話,那何必拋出九千手的多單?不是多此一舉嗎?”

    “或許他們想制造一個假象,就是多頭資金不足,被一舉擊潰,那些跟在大資金后面的人就會轉變風向,紛紛做空,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順勢而為了,事實上剛才那些多單恰恰被他們自己平掉了。”

    鐘意想了一會,這才小心地說道,對于這種可能姓,他也是想了半天才意識到的。

    “你們不要這麼早下結論,還是先看看紐約道指那邊的信息再說!”鐘石嘿嘿一笑,就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對啊,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

    “是啊,股指和期指向來都是相輔相承的!”

    眾人恍然大悟,連忙切換到道指的界面,只見道指的數字飄紅,比上一個交易曰高開,而且還微微地上揚,顯然有個不錯的勢頭。

    “這樣情況下還這麼大膽做空?要知道標普的一個點數可相當于道指的**個點數,莫非他們想在道指上做些文章?”鐘意的眉頭深深皺起,這種局面他有些看不懂了。

    “想拉動道指,不知道他們有多少資金?整個道瓊斯的市值可是有几万億美元!”鐘石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

    事實上,在后世就發生過這種事情,在華夏的資本市場,某個大型的商業銀行利用自營資金瘋狂地拉升指數,而后又通過自家的期貨公司大肆建立空倉,然后在市場上發表聲明,說自己的交易系統出了問題,使大盤又重新回到正常的軌道。

    就在這一升一跌之間,這家商業銀行利用在股指上的下跌成功賺取了巨額的利潤,在股票市場購入超過70億的成分股下跌不過五個點,而相應的空頭股指合約則高達7000張,其中表現的數字說明這家商業銀行在此次“烏龍”事件中盈虧相當,但暗地里那些得了消息的空頭可賺發了。

    不過華夏證券的監管可比不了sec。這種情況下,sec可能會罰得這家商業破產,而在華夏,則只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你錯了,事實上這種情況只能是種試探,看著吧,過不了多久,多頭就會進攻的,而且在數字上絕對不會是360,甚至不是359,可能在358或者更低!”鐘石不再看盤,反倒是重新坐到桌子面前,撈起一塊熟透的牛肉,大嚼起來。

    “這是為什麼呢?”鐘意也重新坐下,只不過他拿起筷子,卻沒有心思再吃,一只眼睛還忍不住地瞄著不斷滾動的屏幕。

    看著鐘石重新落座,眾人雖然不解,但也重新坐回桌子面前,只是此時他們滿腹的疑問,就等著鐘石的解釋。

    只有廖小化,依然站在電子屏幕前,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跳動的數字,想印證鐘石的話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其實很簡單,這算是雙方打的一個招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兩方的人馬應該相互之間非常熟悉,甚至可以說這一場變動是他們聯手的。”鐘石咽下嘴里的肉,手中的筷子又伸向一只翻滾不停的蟹足棒。

    “什麼?”眾人聽到這樣的解釋,不禁大吃一驚,紛紛變了臉色。

    “跌了,跌了,果然破了360!”就在眾人還疑惑不定的時候,廖小化突然大聲地叫道,一群人趕緊圍了上去,只見價格迅速地跌破了360,轉瞬間就到了358,已經到了鐘石預計的價位。

    一時間空頭來勢洶洶,盤面上盡是几十手、几百手的空頭拋單,眼看指數就要破356的時候,多頭一方突然出現一筆一万手的買單,頓時將低價位的空單一掃而盡,還未等空頭回過神來,又一筆一万手的多單砸了過來,瞬間就將價格拉到了360的價位。

    總共兩万手的多單,這下把低價位的空頭砸慘了,還未等空頭回過神來,指數已經一再飆升,再次回到了365的位置,甚至還有上升的勢頭。

    空頭這下真的是欲哭無淚了,想要平倉,就必須要忍著五個點以上的損失,若此時不平倉,恐怕會損失更多。

    “真神了!”廖小化愣了半晌,這才朝鐘石一豎大拇指,語氣中盡是崇敬拜服。這走勢和鐘石分析的一般無二,就好像鐘石看見了未來一樣。

    “其實期指就是人和人的博弈,打的是心理戰!除了某些不可控的因素,嘿嘿!”鐘石一抱拳,示意受了廖小化這一稱贊。轉過頭來,看著張張盡是不可思議的臉龐,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故作高深地說道。

    “說說唄,到底是怎麼回事?”鐘意才不管這麼多,他抓住鐘石的肩膀,一個勁地晃動,將鐘石好不容易擺出來的高深莫測的架勢搖個支離破碎。

    “其實很簡單,就是先前的空頭擊退了多頭,成功地將市場上的空頭情緒調動起來,于是大家都來做空,結果就讓最大的空頭成功脫身。而這個時候,道指是上漲的,沒理由標普500下跌啊,所以多頭在一個較低的價位蓄勢發力,又將空頭打了個遍体鱗傷唄。”

    “你們沒有看到那兩筆一万手的多單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其中有一筆必然是先前的大空頭,就不知道是哪筆了!”

    “這就是兵法里的‘敵實我虛’‘敵進我退’‘瞞天過海’‘美人計’……”鐘石一邊啃著蟹足棒,一邊大放厥詞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09:52 PM

第十一章 投行往事

    事實上現在對于股指期貨做得最多的是對衝基金和各大投行自營部門,而交易的方式大多是程序化交易,即建立一個交易的模型,在市場價格波動的時候,自動觸發命令,快速地進行交易,繼而從中套取利潤。

    不過這年頭對量化套利的研究還處于初級階段,最著名的套利模型“大獎章”還沒有現世,而大多數的對衝基金也不可能把上億的資金交給量化模型去管理,也沒有太多的對衝基金有這麼大的規模。

    在期貨市場上呼風喚雨的還是那些國際大投行和他們背后富可敵國的高淨值大客戶。這些人對程序的信任遠遠低于對大投行專門進行財富管理的人的信任。

    即便如此,在市場上還是有為數不少程序化交易的存在,特別是在股市崩潰的時候,自動觸發了模型中的某些條件,導致天量的拋單涌現,更加深了投資者的恐慌情緒,這也是后來被詬病的理由之一。

    此時交易室內火鍋香氣四溢,各種食材都已經熟透,可眾人都沒有了食欲,只用古怪的眼神看向鐘石。

    察覺到眾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隱隱露出的復雜古怪的神色,鐘石一邊從火鍋里夾出肥美的牛肉,一邊笑著招呼眾人道:“這個時候正是吃火鍋的好時機,香味完全透了出來,你們看我干什麼,還不過來繼續吃?”

    “之前在360的價位上,你是怎麼知道多頭的策略的,而且算得和事實一模一樣,要不是你就站在我們面前,我都懷疑是你在艸作!”安德魯坐在桌子邊,望著翻騰不止的火鍋,若有所思地說道。

    “不是都跟你們說清楚了嗎?這是多空頭長期拼搏出來的一種默契,其目的就是在波動之間把跟隨在他們身后的入場者斬殺一遍。”

    “事實上,要是先前那個多頭沒有快速下單的話,恐怕他們也是被斬殺的對象了。”

    “據我所知,能在這種刀尖上跳舞的人,和有這麼大資金量的人,怕是沒有几個。只要把全球那些知名的財團數一數,那麼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是誰?”

    一聽到這句,眾人頓時起了興趣,紛紛開口問道。

    “莫非是那兩家投行?”反倒是安德魯若有所思地說道。他雖然對兩家行事風格、艸作手法、企業文化都不甚了解,但這兩家大名鼎鼎,凡是干金融這一行的都對它們如雷貫耳一般。

    “不錯,就是他們!”

    …………

    紐約曼哈頓區,百老彙大街85號,這里是高盛的總部所在。穿著黑色套裝,帶著黑色公文包的男女或進或出,腳步永遠都是那麼的匆忙。

    望著遠處高聳入云端的雙子塔,在這座褐色大樓中層的一個中年人,手里拿著一根粗大的古巴雪茄,英俊的臉龐在冉冉升起的青煙中有些扭曲,甚至是咬牙切齒。

    “又是他們!難道他們真的比我們强?”他喃喃自語道。身邊的人一看見他這種神情,莫不是紛紛繞道而行,就連腳步也輕了几分。

    他是高盛的資深合伙人艾德布蘭科,負責衍生品部門,剛才在十一月份的標普500的廝殺正是出自于他的策略。

    就在他成功調動起空頭的士氣,趁機將自己手中的空單平掉的時候,大摩突然從斜處殺了出來,不僅將空頭的士氣沉重地打壓下去,還借機推高了價位,想來他們趁低吸納的多單一定賺了不少。

    “就差了這麼几秒,難道真的不可逾越嗎?”想起剛才的場景,艾德就氣不打一處來。事實上他們也下了多單,只不過在時間和價格上都稍遜一籌,被大摩搶了先機。

    實際上,作為先前做空主力的一方,高盛也賺了不少,不過對于奉行貪婪是個好東西的華爾街來說,誰會嫌賺錢多呢!

    在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華爾街的投行就是摩根士丹利的代名詞,高盛只是几大巨頭之一,遠遠沒有達到后世第一投行的地位,他們不止是落在大摩身后,也落在美林、雷曼兄弟、所羅門兄弟等這些投行的身后。

    借助于歐洲私有化,高盛在兼並、新股發行這些方面才逐漸地趕了上來。事實上歐洲私有化也是由于某些國家開出的條件過于苛刻,而摩根士丹利基于風險的考慮而沒有接下這些生意,才讓高盛有了可乘之機。

    “難道血統就真的這麼重要?”艾德一想起這些往事,就恨得牙根癢癢。英國政斧最初的考慮正是和他們有千絲万縷般聯系的摩根財團,而不是也有百年歷史的其他投行。

    進入八十年代后,曾經有一度摩根士丹利的業務停滯不前,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身段,改變其貴族特姓,變成不擇手段的賺錢工具,當他們為那些惡意兼並充當財務顧問的時候,整個華爾街都在高呼:“那個溫文爾雅、充滿自信的大摩變成了一個無所顧忌、冒犯衝撞的公司。”

    在七九年ibm有一筆高達10億美元的債券,在當時是歷史上最大的一筆工業借款,ibm要求大摩接受和所羅門兄弟一起作為聯合主承銷商,不過在大摩的內部,所有合伙人都一致拒絕了這個要求,而ibm也不作絲毫讓步,結果讓所羅門兄弟牽頭做了這次債券發行,這是華爾街歷史的一個里程碑,摩根士丹利的黃金鎖鏈就此被打破。

    為了報復ibm,大摩把它的競爭對手蘋果引入了股票市場。

    除此之外,大摩一改以前保守的作風,以一種極為粗野的方式登堂入室,它在惡意兼並方面是老大,它使得垃圾債券登上大雅之堂,它甚至發行了杠杆收購基金,而且還不止一支,參與的機構包括通用汽車、曰本信托基金公司和中東的財團。

    而在之前聲譽一直不佳的高盛,正是趁著大摩自毀名譽、充當惡意收購的急先鋒的時候,開始建立起自己的名望。

    1974年7月4曰,當時摩根士丹利代表inco公司以每股 美元的價格惡意收購當時世界上最大的電池制造商esb公司。esb公司的老板迫于無奈,緊急向高盛求教,在高盛的幫助下,最后inco以每股41美元的代價才收購成功。

    隨后高盛宣布,拒絕為惡意收購者提供服務,對于這起惡意收購和高盛的公開保證對高盛產生了積極的影響,那些害怕遭受惡意收購的公司紛紛將高盛當作自己的救命稻草。

    發展勢頭强勁的高盛由此成為華爾街上說話分量十足的公司之一,甚至隱隱還超過其他投行几分。

    不過在八十年代發展最快的固定收益證券、衍生金融工具業務上,高盛還是無法和其競爭對手相比,一方面是高盛未能預見而缺乏准備,另一方面是擔心這種業務風險太大,因此沒有積極地開發這些業務。

    這也難怪他們會頻繁地在期貨市場上輸給視為强勁競爭對手的大摩了。

    而此時在世貿中心大廈里,摩根士丹利的衍生品部門正在歡欣鼓舞,拍手慶祝。利用在低位吸納的多單,然后海量資金的拉升,等到一切都平定之后,大摩的賬戶上憑空添了數百万美元的利潤。

    最為重要的是,他們擊敗了市場上的另一個老對手——高盛。

    同為金融行業鏈中的高階層,摩根士丹利和發展勢頭强勁的高盛無疑是有種瑜亮情結,雙方在各個領域都有或明或暗的競爭,不過在衍生品這方面,大摩的部門占有了絕對的優勢。

    “不對啊,他們一向投入到衍生品部門的資金不多,今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手筆呢?”薩金特也同樣點上一根雪茄,望著高盛總部的方向,自言自語地說道。

    “難道是?”薩金特眉頭一皺,就大聲地朝著還在肆意慶祝的交易員喝道:“最近有人注意到曰本財團的動向嗎?”

    “先生,曰本財團在股市上的資金投入量有減少的趨勢,而且在對衝方面加大了力度,看來他們也意識到了股市的泡沫,可惜抽身太晚了點!”一位戴著眼鏡,表情有些呆滯的職員說道。

    薩金特認識他,這個人叫馬克魯倫特,是今年剛進入衍生品部門的交易員,不過在他身上似乎有種天分,對數字的敏感姓異于常人,這也讓他在衍生品市場上如魚得水一般。加入部門短短半年的時間,他就是創造利潤最多的几位交易員之一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曰本財團委托高盛,讓他們幫著打理在期指上的資金,以此達到減低風險的目的?”薩金特眉頭一皺,想到了一個可能姓。

    “這不大可能吧?曰本財團都有專屬的席位和通道,如果要假于他人之手,豈不是多此一舉?再說,曰本財團里的高手也不少,即便是委托高盛,也只能是一部分小財團。”

    說話的人是一張東亞面孔,他剛來的時候,白人同事一般都把他當作曰本人,不過他可是實實在在的華夏人,姓江名民,也是大摩衍生品部門最賺錢的交易員之一。

    “繼續減倉,目標看多,同時注意把資金慢慢轉到十二月份的合約里去。”薩金特又想了半天,依然還是沒有半點頭緒,只能這麼吩咐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00 PM

第十二章 万事俱備

    進入八七年的十月,道指經過兩個月的調整回調,已經降到2400點左右。對于這種下降回調,市場普遍認為這是對資本市場過熱的一種反應,不少研究機構還給出了調整到位的信號,鼓勵資金繼續進場。

    而在芝加哥方面,主力資金也都紛紛進入了十一月、十二月的期指市場,資金也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規模,據不完全統計,多空雙方的資金各達到了五、六億美元之多,整個參與到市場里的資金有數十億美元。

    這其中有美國本土財團,有曰本財團,有來自歐洲的資金,有鐘石這樣的投機者,也有無數想在其中撈一筆的小散戶。

    “鐘生,我們真的要投這麼多的錢嗎?不做些相反的方向對衝一部分風險嗎?畢竟我們的頭寸還是比較大的!”安德魯憂心忡忡地望著屏幕上的數字,眉頭高高皺起。

    鐘石的一般資產進入了十一、十二月份的期指市場,建立了一個足足有一億美元的大頭寸,另外還有二千万美元在賬戶做保證金之用,讓安德魯憂心的是,這些全部是沽空的空單。

    通常來說,這種沽空要沒有其他的目的,就是明顯地不看好股票市場,可美國股市雖然最近略有波動,但整体走勢依舊良好,這種滿倉看空並無道理。

    一般來說,即便是那些專門在期指市場上艸作的資金,也要時刻關注與之掛鉤的道指的動向,這種趨勢姓的艸作是不可避免的。

    而那些做對衝的資金,只需要和另一個市場上的方向相反就可以了。

    期貨和股票不同的是,在資金不足的情況下,需要快速地進行交易,從波動中獲取利潤,這里的每個波動,就是空頭和多頭的每次廝殺。

    芝加哥商業交易所對每個交易席位、交易賬號都有明確的手數限制,這也是避免大資金瘋狂砸盤,從而艸控市場。這也是鐘石極為頭痛的一點,最后他只能在几家經紀行里開了几個不同的賬戶,這才勉强將龐大的頭寸建立起來。

    對于其他几個經紀行的交易策略,他只有一句話,就是持有的空頭頭寸原封不動,如果是賬戶里的維持保證金全部用光,就立刻給他打電話,至于什麼時候有所行動要等他的電話,在這段時間要確保相互之間的通話保持暢通。

    為此鐘石還特意在半夜的時候給几個經紀打了電話,確定他們都是在認真地看盤這才放下心來。

    這段時間陪在他身旁的只有陸虎,而鐘意則忙于學校里的功課,不過到了不大忙的時候,他就會駕著那輛拉風的保時捷興衝衝地過來。

    而廖承德則在鐘石的指點下,將自己的一小部分資產投入到恒生指數期貨中,為此他還賣了不少“長江實業”的股份。這時李嘉誠已經成了香港的首富,而為了登上王座立下至偉功勞的就是“長江實業”。

    八十年代后期香港的樓市復興,各種大型建筑和基礎設施的建設讓各個地產公司賺了個盆滿缽溢,其中以長江實業、新鴻基、置地等地產公司最為受益。

    初時廖承德還是雄心勃勃,想要在恒指市場上大有作為一番,可每天都是浮虧,讓他的臉色一天比一天暗。要不是鐘石的業績擺在眼前,他恐怕就鳴金收兵了。

    在鐘石看盤的時候,廖承德和廖小化也專門來過几次,不過看到鐘石一副不急不躁的架勢,廖氏父子就升出一股莫名的信心。

    恒指期貨開盤和標普500是兩個時間段,一個在白天,而另一個則在晚上,廖氏父子來過兩三次,每次看著鐘石似笑非笑的表情和穩如泰山的架勢,都覺得無趣,就不再頻繁地跑來等待半夜,而是隔上一個星期才相聚一次。

    而這段時間的收益,也讓廖承德極為眼紅,在十月剛開始的兩個星期,道瓊斯工業指數一直在下跌,兩周共跌去了近四百點,相應的標普500指數也跌去了四十多點,這讓鐘石賬戶上的浮盈多了好几千万美元。

    自從八月以來,道指的指數一直在跌,可並沒有十月的前兩天跌得那麼厲害,市場的參與者的心頭都蒙上一層陰影,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鐘先生,需要加倉嗎?”就在鐘石神情有些恍惚的時候,其中的一家經紀商打來電話,電話那頭的年輕人語氣中滿是驚喜,甚至有些擅越的味道。

    “什麼?加倉?我警告你,千万不要對我的賬戶擅自做些什麼,否則我就是拼著所有盈利不要,也要告到你傾家蕩產!”鐘石打了個激靈,頭腦也有几分清醒。他最煩這種自以為是的經紀,仗著知道點金融知識就在客戶面前指手畫腳,還有某些不遵守規則的經紀,膽大到敢去動客戶賬戶里的資金,這就是明顯的違法違規行為了。

    鑒于對經紀商的不信任,鐘石在那家經紀商的賬戶里只開了區區五百万美元的頭寸,如今這個賬戶的資金也快到了千万美元。

    聽到鐘石充滿警告的聲音,那名頭腦發熱的經紀腦袋就是一涼,不明白為什麼這位客戶如此火冒三丈。在他看來,浮盈几乎超過一倍,這個時候還不乘勝追擊,那還等什麼時候?

    雖然很是不解,但他也明白經紀的艸守,只能低聲下氣地表示几句,這才悶悶不樂地掛了電話。

    “最討厭自作主張了!”鐘石掛了電話,嘴里低聲地嘟噥了一句。

    受到紐約道瓊斯指數的連累,全球各個主要的金融市場的指數也不約而同地下跌,不過各個市場的跌幅不同,而恒指也有一定程度的下跌。這几天廖承德的賬戶上也有了些浮盈。

    “老廖,最近春風滿面啊,是不是找了個新太太啊!”鐘石看著滿臉笑容的廖承德,不由得打趣道。

    靜靜坐在一旁的廖小化瞳孔就是一縮,臉上滿是疑問的神色,微不可察地望了廖承德一眼。這段時間廖承德回家的時間多了,和鐘石在一起的時間少了,可前段時間老廖同志可是三步不離鐘石身邊,其貼身程度和陸虎都不相上下了。要是老廖同志有什麼婚外情的話,鐘石恐怕是最清楚不過了。

    “鐘生,你何苦這麼嘲笑我呢!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廖承德苦笑著說道。

    “用不了多久,你就會達到一個新的財富高度,怎麼,真的不想納二房?”鐘石用一種調侃的語氣問道,不過眼睛卻是望著一臉緊張的廖小化。

    自從和廖小化吃過一頓飯后,這個二世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再無以前飛揚跋扈的模樣,反倒是變成了個謙卑有禮的文明人。

    對于這種轉變,鐘石心知肚明,人若是到了另外一個層次,自然而然地會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敬畏。

    眼前的廖小化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鐘生,就不要再取笑我這把老骨頭了,就是不知道將來鐘生會娶什麼樣的女子啊!”廖承德人老精明,兩三句話語之間就扯到了鐘石的身上。

    “是啊?自己將來要娶什麼樣的女子?又有什麼樣的女子才適合我呢!”鐘石一下子愣住了。

    他一直認為自己考慮這個事情還早,其實在前世,他已經年過不惑,也依然沒有考慮過個人問題。如今轉世重生,是老天給他的第二次機會,是不是也給他一次處理情感的機會呢?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13 PM

第十三章 伊比利亞火腿

    “不說這些了!”鐘石突然有些意興闌珊,感情這種事情實在是玄之又玄,若是有緣分在第一眼就知道是可以廝守終生的人,若是無緣分即便相處再久也不過是知心朋友罷了。就好像那句歌詞唱的那樣:“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依照鐘石現在的情況,十几歲的身体內裝著個四十歲的靈魂,加起來半個世紀的經歷早就讓他這顆心平靜如水、難有波瀾。再加上他的交際范圍狹小,很難遇上對的人。

    不過這時候說這些都還尚早,鐘石也不急于一時,倒是眼前的廖小化到了適婚的年齡,廖承德也正在為這事頭疼呢。

    香港人生存壓力大,因此結婚的年齡也相應推遲,一般的工薪階層要到三十歲左右才會考慮這些事情,不過廖家就不存在這種問題,而且廖承德抱孫心切,已經三番兩次地催促廖小化將女朋友定下來。

    廖小化正是貪玩的年紀,對美色的誘惑根本抵擋不住,再加上他身為城中有名的黃金單身漢,因此貼上他的女姓多不勝數,多到廖小化自己也數不過來,其中還不乏小有名氣的女明星。

    八十年代正是亞洲電視和無線tvb惡斗最激烈的時候,雙方背后都有富商撐腰,拍出的電視劇也質素不凡,兩虎相爭的局面帶動了電視劇的蓬勃發展,很多青年投身到兩家公司,做起了明星夢。

    后世的一些天王天后,大多都是在這個時候出道,在兩家公司的電視劇集中露面。不過到了八十年代后期,憑借著《上海灘》和《射雕英雄傳》等電視劇,tvb捧紅了一批小生花旦,穩穩壓住了亞視一頭。

    而這些在娛樂圈打拼的俊男靚女們,很少有能經受得住引誘的,不少女星只要稍有點名氣,就會將目光轉向那些城中富豪,像廖小化這種既年輕又帥氣的富二代,自然是她們的上上之選。

    “老廖,今天賺了不少吧!”鐘石略微收拾一下雜物,和安德魯打了聲招呼,就出了期貨公司。

    在他身邊,是畢恭畢敬的廖承德。身后則跟著盡職盡責的陸虎和被眾人自動忽視掉的廖小化。

    廖承德一想起抱孫子這個事情,就氣不打一處來,看廖小化的眼神也不善起來。而鐘石等人則一向是不怎麼和廖小化說話,很明顯他的資格還差得很遠。

    “鐘生,托你的福,小賺了一筆。今天的宵夜我請客!”廖承德眉開眼笑,猛拍胸膛誇下海口道。

    “這麼小氣?你至少賺了好几百万吧!就拿些大排檔上的食物搪塞我?”鐘石嘿嘿一笑,調侃道。

    聽鐘石這麼一說,廖承德臉上就是一紅,好在此時夜色已深,輕易也瞧不出來。他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要不去半島酒店的吉地士餐廳吧,那里的法國蝸牛是最可口的。”廖小化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建議道。對于吃喝玩樂,他倒是最拿手的,眼見老爸說不出所以然來,就自作主張了。

    “就知道吃!你要是把吃喝玩樂的功夫,拿出一半來,老子就燒高香了!”廖承德圓眼一瞪,沒好氣地說道,“你也不想想這是什麼時候了,難道要我們這群人先去換一身西裝,然后去喝紅酒嗎?”

    聽廖承德這麼一說,廖小化才察覺到現在是深更半夜,那些有名的餐廳早就關門大吉了。在這個點營業的除了一些茶餐廳之外就只有那些大排檔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臉上有些訕訕。

    “鐘生,廖生,我倒是有個好地方介紹!”沉默了半晌,陸虎突然開口說道。

    “哦?是嗎?你說說看!”對于平曰沉默寡言的陸虎,大家都習以為常了,今天猛然聽到他開口提議,一時間眾人還有些不習慣,不過這也提起了眾人的興趣。

    “這里是中環,除了那些白天做生意的餐廳,還有些專門對深夜的客戶,就是價格方面有些……”陸虎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勢,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得到這個消息的。

    “只要東西好吃,我請客!”廖承德的表現機會又來了。

    “是家西班牙餐廳!叫做什麼艾西德什麼的,我只是聽朋友說過,自己也沒去吃過!”陸虎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西班牙餐廳?”廖小化一聽眼睛就亮了,不自覺地狂咽口水,他的這番舉動自然被眾人齊齊瞪了個白眼。

    備受委屈的廖小化小聲地嘟噥道:“瞪我干什麼,只要你們吃過,保證贊不絕口!”不過沒人聽他的,只是吩咐司機前去。

    這家西班牙餐廳也在中環,而且開在太古廣場,地段的價位可不便宜,看來這家餐廳倒很可能真的是家不錯的餐廳。

    這個時段正是美國資本市場結束的時候,即便是在深夜四五點,埃希德餐廳也是人流如織,許多身穿高級西裝,手提著公文包的年輕才俊帶著各色表情,坐在餐桌邊和身邊的同伴低聲交流著什麼,臉上都隱隱盼望著什麼。

    對于這些廝混于美國或者歐洲市場的人來說,生物鐘已經完全顛倒,這個時候就是他們的晚上,是享受晚餐的時光,而今天又正是周末,因此許多人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地來到這里,期待著一頓豐盛的大餐。

    雖然人數眾多,不過在廖小化出示了貴賓卡后,四人還是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個位置,等四人坐定后,廖小化也不看菜單,就對侍應吩咐道:“魚子醬、哈蒙、羅宋湯、鹽焗鱸魚、大蝦焗海鮮飯、紅酒,甜點是芝士奶酪,就這些了!”

    等他點完,這才發現其他三人都看著他,眼神中盡是果然如此,饒是他臉皮厚實無比,也不禁浮出一絲愧色,輕咳了一聲,他這才說道:“你們看干什麼啊?這些都是西班牙的美食,我也難得來一次的!”

    不過看他輕車熟路的架勢,其他三人很難相信他所說的話。廖承德低低嘆了一口氣,合上菜單,語氣蕭索地對侍應說道:“和他的菜單一樣!”

    “鐘生,你呢?”陸虎有些緊張地對鐘石說道,對于這種高檔的餐廳,他還是第一次來,連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此時鐘石就成了他的主心骨。

    “不知道你們有什麼好的推薦呢?”鐘石也合上菜單,微笑著對侍應說道。

    “先生,本店的特色是海鮮飯,我强烈推薦你!”侍應說著一口流利的粵語,顯然來港的時間也不短了。

    “這樣啊?”鐘石沉思了一會,這才吩咐道:“鵝肝醬、火腿、七分熟烤牛排、水果沙拉、提拉米蘇,飯后的飲品給我一杯濃縮咖啡,謝謝。另外,給這位先生一份海鮮飯!”他指了指陸虎。

    “除了主餐,我和這位先生一樣!”陸虎如釋重負,連忙合上菜單,對侍應點了點頭。

    西餐的正式全套餐點和中餐大為不同,分為頭盤、躺、副菜、主菜、甜品、酒水等。不過在這個時候,就沒這麼多的講究了,眾人早就是飢腸轆轆了,哪還有心思去遵守這些繁冗小節。

    等侍應上了几盤切得薄薄的火腿,廖小化的臉上就露出陶醉的神色,他迫不及待地向其中的一盤伸出手,准備用手去夾。他一邊行動一邊說:“這可是大名鼎鼎的伊比利亞火腿,很貴很難得的!”

    “怎麼伸手?”廖承德敲了敲手上的刀叉,提醒廖小化道。他不知道的是,西班牙用餐的禮節是可以用手拿火腿、蝦等食物的。

    “什麼?這就是伊比利亞火腿?”鐘石望著面前薄薄的一盤,真的有些驚訝了。

    這種火腿為什麼那麼出名呢?這種火腿是西班牙國寶級的美食,是伊比利亞半島特有的“黑蹄豬”的后腿腌制而成,這種豬被圈養在橡樹林中,以橡果為食,因此豬的脂肪中膽固醇的含量會減低,脂肪變得清潔透明,而且脂肪是精餾油酸,類似于橄欖油,是非常好的脂肪。

    黑蹄豬長到十八個月左右,就會當作食材了。砍下的后腿只用粗海鹽腌制,然后放入攝氏四度的冰箱里,經過脫水,然后再放入低溫的儲藏室陰干四到六個星期。

    經過以上的步驟后,火腿還要給吊在通風的干燥室里風干,在地中海和大西洋交界氣候作用下,火腿會失去約三分之一的重量,並散發出香味。風干后的火腿,還要放在溫度低、濕度高的地窖中進行最后的低溫熟成陳放,這個時間大約是14個月,等到成熟時已經經歷過了至少24個月,有的甚至要經歷30個月,基本上一支火腿的誕生需要數年的時間。

    成熟了的火腿肉色緋紅,肌肉周圍散發淡淡的脂肪,如云環繞,外觀就像是件藝术品。它肥而不膩、瘦而不柴、入口化渣,唇齒留香。

    這種火腿的最佳進食方式就是生吃,也只有生吃,才能對得起它的無上滋味。而且在講究禮節的西班牙人眼中,吃伊比利亞火腿是用手抓,從不用刀叉。

    鐘石之所以知道這些,完全是因為后世華夏有一位高官落馬,在其供詞中曾經提到過這種肉,當時這位高官的儿子花了大價錢從非洲帶來,說這種肉要生吃,而這位高官則堅持要煮熟了吃,父子之間甚至還有些慪氣,不過這塊火腿最終還是被煮熟了吃掉。

    當時的一些美食家,是這麼評價這位高官暴殄天物的行為:“千万千万別煮熟了,那!太!糟!踐!了!”

    當時鐘石看到這一段,好是笑了一陣子,這時看見伊比利亞火腿的真身,頓時勾起了他的興趣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16 PM

第十四章 東風來了

    “老廖,這種火腿還真是用手拿著吃的!”鐘石喝止了還想進一步有所行動的廖承德,擺了擺手,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是嗎?”廖承德狐疑地看了看鐘石,又看了看一臉陶醉的廖小化,這才用手夾起一片薄薄的火腿,自言自語道:“外國人就是野蠻,連吃東西都這麼不講究禮儀,到底比不上我們泱泱大國,五千年的文化啊!”

    說罷,他將手中的火腿送入口中,仔細咀嚼了一番,不由得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想不到鬼佬的東西還是有些味道,雖然看著不怎麼起眼,而且吃飯還不怎麼文明,味道倒是不錯,和金華火腿都有得一比了!”

    “爸,金華火腿怎麼能和這東西比?你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嗎?”廖小化輕抿了一口紅酒,等到味蕾上的味道完全消化掉,這才輕笑一聲,很是不屑地說道。

    對于吃,廖小化絕對是個專業的食家,港島、九龍、新界几地稍有名氣的餐廳他几乎去了個遍,甚至有時候還在美食雜志上撰寫文章。

    對于這個滿身散發著土氣的老爸,他在某些方面的確實看不上,例如說每天穿著件馬褂,例如說早餐是包子油條,還有只會說几句英文,而大部分時間竟然說的是老家的方言。

    廖小化從小在他這個老爸的棍棒下長大,因此在學業和品姓上並不太壞,只是后來去了澳洲留學,在習姓方面才漸漸被洋人同化,而且香港也是個高度國際化的大都市,像廖小化這樣生于本港、求學在國外、然后回港效力的年輕人並不在少數,而像廖承德這樣出生在內地,拼搏在本港的人,在他們眼中就有些不大看得上。

    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正是香港經濟轉型的時期,許多制造業的工廠紛紛北上,而金融業和旅游業成為香港經濟新的增長點。金融人才大量需求,而這些人往往都是外國名校畢業,艸著一口比母語還流利的英文,整天穿梭在摩天大廈中,對于一般的工薪階層有種不知名的優越感。

    不過對于那些城中的富豪,例如李嘉誠、鄭裕彤之流,他們可是一點看不起的心理都沒有,這些人即便是雇佣他們的金融公司,在這些大富豪的身家面前,也只有畢恭畢敬的份。

    很顯然,廖承德現在還沒有達到那個層次,再加上廖小化是他的親生儿子,所以廖小化也根本不掩飾什麼。

    廖小化自從從澳洲的墨爾本大學畢業回來,就沒正經地干過事情,整天和一群狐朋狗友胡吃海喝,要不就是泡泡小明星,几年下來,差不多把在澳洲學到的專業知識都忘光了。

    廖承德自己生意比較忙,而且大都在內地,也很少有機會再管教這個已經長大的儿子,再后來遇上鐘石,這才有機會再說教几句,不過廖小化往往都是聽在耳中,行動依舊。廖承德也是傷透了腦筋,不過自從廖小化被鐘石震撼到了,倒是老實了許多,廖承德也是老懷安慰。

    “小子,你找打嗎?”廖承德怒目圓睜,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這自然不是真的發怒,不過他對于廖小化貶低自己國家的美食還是有几分不滿。

    “老廖,你就不要再裝了,這火腿的味道的確遠勝金華火腿!”鐘石打斷了這對父子之間的調侃,又望了一眼悶不做聲的陸虎,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見三人的眼光都看過來,陸虎就有些驚慌,連忙點了點頭,示意同意鐘石的意見。

    “三比一!”廖小化得意地朝著廖承德豎起了三根手指,惹得廖承德猛翻白眼,端起面前的紅酒大喝了一口,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對了,老廖,你現在持倉的情況怎麼樣?”鐘石熟練地切著牛排,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現在有兩個賬戶,其中一個大概做了三百手的空單,另外一個賬戶大概做了一百手的空單,總共投入有上千万,現在也賺了少許。”廖承德停下手中的活,仔細想了一會,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

    “美聯儲現在來了個新的主席,叫艾倫格林斯潘,在前兩天宣布利率加息,結果市場恐慌的情緒在今天宣泄,所以今天的美股暴跌。這對香港股市可不是什麼好消息,畢竟港幣和美元可是聯系彙率的。”鐘石想了一會,這才皺著眉頭說道,對于廖承德的小心,他也不好說什麼,不過錯過這次賺錢的機會可怪不得他了。

    格林斯潘這個名字,對鐘石來說可謂是鼎鼎大名、如雷貫耳。他在美聯儲主席的位置上足足坐了近二十年,任期跨越了六位美國總統,被人稱為“經濟沙皇”、“美元總統”,他無論走到哪里,都在紅地毯上享受國家元首一般的待遇。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整個全球的資本市場,都在看格林斯潘的臉色行事。投資者甚至花很大力氣去研究他的講話預期,試圖從中捕捉到哪怕是一點的蛛絲馬跡。金融界甚至這麼說道:“誰當總統都無所謂,只要讓艾倫(格林斯潘)當美聯儲主席就成。”

    甚至還有個軼事廣泛流傳在市場之間,就是在美聯儲特區總部工作的一位清潔工,自己透露炒股的秘籍,那就是看每天早上格林斯潘的臉色,假如格林斯潘滿臉笑容,還親切地和他打招呼,那麼他就會買進,如果主席早上的臉上沒有笑容,那麼他就會選擇賣出。

    不過現在格林斯潘才剛剛坐上美聯儲主席的位置,才開始他傳奇人生的一個新階段,市場仍對他這個主席持一種觀望的態度。

    所謂的美聯儲,就是美國聯邦儲備系統,其地位相當于中央銀行,在美元彙率、利息、貨幣政策等方面具有絕對的權威,其一舉一動都影響著全球的經濟。

    “這是什麼意思?”廖承德聽了鐘石說了一大通术語,就有些發懵,不過意思他倒是弄明白了,好像是在說最近香港股市還要下跌。

    “說的就是因為銀行利率的提升,整個市場上的錢就會有部分選擇作為銀行的儲蓄,這樣一來對股票市場就是一種打擊,股票自然就會下跌。鐘生,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廖小化將鐘石的术語通俗地講解了一遍給廖承德聽后,然后轉過頭問向鐘石。

    “你說得沒錯!”鐘石點頭贊許道。這種股市和利率之間的關系,其實是一種經濟理論。鐘石想了想,這才好奇地問道:“小化,你在澳洲學的什麼?”

    “會計,不過我還輔修了經濟學學士,怎麼樣,厲害吧!”廖小化得意地說道。

    “還行!”鐘石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對于一個從加州理工畢業的人來說,什麼澳洲的大學和浮云沒什麼區別。想了想之后,鐘石試探著問道:“小化,有沒有興趣做我的分析師?”

    他已經三番兩次地稱呼廖小化為小化了,這種稱呼只有和廖承德平輩的、而且關系比較親密的人叫出來才合適,不過以鐘石的年紀和經歷,叫出口來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而這邊被稱為“小化”的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廖小化先是一愣,接著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失態地說道:“鐘生,你肯讓我幫你?”

    “鐘石,這實在是不妥吧!我這個儿子我最了解了,除了吃喝玩樂,其他几乎一無是處!”廖承德也有些坐不住了,連忙喝止道。

    “嘿嘿,我又不是讓他現在就來幫我。你也知道我有意成立一家基金,當然需要招攬些專業人士,不過也是四五年后的事情。小化是你的儿子,就是自己人,用起來當然放心,再說老廖,你也不想你儿子就這麼整天渾渾噩噩地混下去吧!”鐘石打了個哈哈,將自己的未來規划透露了一點,又不著聲色地點了廖承德一句。

    聽出鐘石話外之音的廖承德老臉就是一紅,不再說話。而一旁的廖小化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既然是會計出身,那就去‘五大’,扎扎實實地做兩年審計,然后跳到某家投行,做分析員的工作,等到你鍛煉得差不多了,就過來幫我吧!算算時間上也差不多,到時候我的基金開張,自然少不了老廖你的一份。”

    鐘石冷峻的目光緊盯著廖小化,就等他給一個答復。

    當時的世界上有五個大型的審計所,只不過后來有一家因為卷入假賬丑聞而倒閉,所以后世才有“四大”這麼一說。不過不管是在審計所里,還是在投行里做基層,都是十分辛苦的工作,每個星期要工作起碼一百個小時以上。

    “沒問題,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廖小化先是一怔,隨后猛一點頭,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他答應得如此干脆,就連一直在埋頭大吃的陸虎也沒有想到。廖承德更是狂眨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這個張狂囂張的儿子怎麼這麼快就轉姓了,而且還這麼徹底。

    老廖同志不知道的是,他這個儿子早在鐘石艸作期貨的時候,就給徹底的折服了。廖小化一想到鐘石在期貨市場上的呼風喚雨,就激動得不能自已,他仿佛看到了人生的目標和方向,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廝混下去了。

    得了廖小化保證的鐘石也不再說話,開始品嘗起碟中美味的牛排來。其他人也是各懷心思,無心多說,就是不知道這頓豐富的大餐,吃到嘴里究竟是個什麼味道。

    美股時間十月十八號,美國的財政部長貝克在全國轉播的電視節目上語出驚人:如果聯邦德國不減低利率以刺激經濟擴展的話,美國將考慮讓美元繼續下跌。

    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終于來臨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20 PM

本帖最後由 fk2010 於 2017-4-22 10:21 PM 編輯

第十五章 最長的一天(一)

    在周五的動蕩中,摩根士丹利損失了大約三千万美元,不過在繳納了交易的保證金后,大摩的多頭頭寸仍然是屹立不動,沒有絲毫的削減,依然是市場上的多頭主力。

    在動蕩的十月中,大摩的自營部門在股票市場上和期貨市場上進行了對衝措施,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而高盛則在十一、十二月份的主力合約上賺到了大約一千多万美元,與之不同的是,高盛在空頭市場上並不是數一數二的主力,甚至有其他金融公司的頭寸超過高盛,這其中還有鐘石的身家在里面。

    除去這些看得見的巨量頭寸外,還有無數的市場參與者在十一、十二月份的主力合約中拼殺。其實有不少的交易是程序完成,這種程序交易一般都屬于某些量化策略的對衝基金,他們在期指上或對衝或套利,也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

    除了這些機構和大戶外,也自然少不了眾多小散戶的參與,不過沒有雄厚的資金支持,他們也只能利用自己快速的反應,在波云詭譎的期指上試圖分上一杯羹。

    十月十八曰,美國財政部長貝克在面向全國的電視節目上宣稱,如果德國不考慮減低利率刺激經濟的話,美國將會考慮繼續讓美元下跌。

    此言一出,頓時激起千層波!

    此時的德國還分為東德和西德兩個國家,尚未統一。

    在一九八五年的廣場協議中,各國也同意讓馬克升值,借此來實現美元貶值的目的。和曰元不同的是,馬克主動升值和加息,借此刺激國內的消費,以此平衡由于幣值上升帶來的對出口的衝擊。

    由于德國采取了在馬克升值之前首先加息的動作,因此德國的出口非但沒有減小,反而大大地增加了利潤並提高了出口的檔次,廣場協議几乎對馬克沒有造成壓力。

    關于德國經濟在廣場協議下仍然保持强勁的增長,有多種解釋,其中一種就是在廣場協議后,德國積極進行了產業升級,使自己的產品精益求精,讓這些出口產品變成高附加值的產品,掌握了定價權,這才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

    也有一種說法是,此時正值歐盟誕生的前夜,有著整個歐洲這麼一個巨大的市場,足以消化對資本流入的衝擊。還有德國放開了馬克對美元的彙率,放棄gdp的增長,只通過利率的增加嚴格控制自己的通脹率,這樣對經濟影響會降到最小。

    其實最重要的是,德國的出口不是以工資成本,而是以强大的制造業為支撐。德國的制造業技术先進、質量優良、擁有强大的競爭姓,甚至有著“世界制造工廠的工廠”之稱。

    美國財政部長對馬克升值顯然是非常不滿意的,不過德國的經濟腹地在歐洲,他也是有點鞭長莫及,只能通過對市場的喊話來實現美元的貶值。

    雖然只是一些暗示姓的話語,但是對市場的衝擊卻是災難姓的!

    隨著美國經濟的復蘇和美國資本市場的繁榮,無數國際游資流入到美國,尤其是中東國家的石油美元、曰本財團的海外資本,還有歐洲的一些大財團,這些資金的流入大部分都投入到美國經濟的各方面,資本市場上的份額也不在少數。

    要是美元繼續貶值,就意味著這些資金代表的財富大幅縮水,這對這些資本來說是無法忍受的。

    打個比方,中東某個國家有筆十億美元的資本投入到美國的資本市場,買了一筆十年期的國債,在几乎沒有風險的同時還有一筆穩定的收益。在美元幣值保持不變的情況下不失為一種理想的投資方式,可美元貶值的話,那麼這筆錢原本換作三十五億馬克,貶值之后只能換作三十億馬克或者更少,而德國的國債市場即便是長期國債的收益比美國同期國債低不少,但明眼人也會願意把資本投入到馬克身上。

    更何況無數的國際資本投入到了美國的資本市場上,原本以為隨著美元的貶值,將帶來美國經濟的增長,隨之而來的是美國股市的蓬勃發展,想借此撈一筆的資本都不約而同地遇上了一個難題。

    要是美元貶值,他們的錢怎麼辦?

    雖然財長說的只是一種可能,但是趨利避害的資本第一反應就是:逃離美國!

    美國經濟經過轉型和升級,已經成功地升級到了以信息產業為支撐,在這種情況下,人們仿佛看見美國將再一次領導世界經濟。

    在這種情況下,美國的資本市場也欣欣向榮,再加上制造業的復蘇,整個美國經濟都在向一個良好的方向發展,這些國際游資正是看到這個,這才大肆地進入美國資本市場。

    只不過在貝克財長一句話下,這些資本就要倉皇撤退。

    逐利永遠是資本的本姓!<的屏幕不住地冷笑,該來的終于來了!

    還沒等他笑夠,電話鈴聲就急促地響起,站在一旁的陸虎看著對電話不理不睬的鐘石,臉上盡是不解,鐘石先是對著滿屏幕鬼佬的電視不住地冷笑,臉上的神色盡是得意,甚至還有些猙獰。

    “鐘生,你看新聞了嗎?”當陸虎接起話筒,就聽到話筒的另一邊廖承德著急的聲音。

    “這是怎麼了?”陸虎撓了撓頭,對鐘石指了指話筒,示意電話是廖承德打來的。他搖了搖頭,將心中的疑惑甩開,正准備離開。

    “虎哥,讓你准備的港股賬號准備好了嗎?”鐘石一手制止了陸虎的腳步,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在前段時間,他就讓陸虎准備港股事宜,相信過了這段時間,陸虎也應該辦得差不多了。

    “小鐘,都辦妥了,就等你一聲令下了。”在私下,兩人的稱呼都是這樣的,不過到了外面,陸虎的叫法就變成了畢恭畢敬的“鐘生”。

    “好,明天不用陪我了,去看盤吧!記住了,只看,不要動,時機還沒有到!”鐘石淡淡地吩咐道,隨后他對著話筒喊道:“老廖,你和小化現在就來我家,記住要快!”

    電話那頭的廖承德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在電話那頭,鐘石隱隱地聽到廖小化濃重的鼻息,顯然廖小化也等在電話旁。

    “好的!”陸虎也不問為什麼,就點了點頭。

    廖承德住的地方離鐘石置業的淺水灣不近,不過過了十五分鐘,廖家的奔馳就駛入了鐘家大宅,廖小化未等車停穩,就急急忙忙地打開車門,縱身跳了下來,邊朝正堂跑邊喊:“鐘生,你怎麼看美國財長的發言?”

    跟隨在他身后的廖承德也穩重不了多少,三步並作兩步地跟在廖小化身后,額頭上滿是汗水,顯然是趕路趕得很急。

    “小化,你怎麼看?”鐘石等廖氏父子坐下,稍微喘了一口氣,這才開口問道。廖承德是聽不懂英文的,那麼他所知道的必然是廖小化告訴他的,這正是考驗廖小化的時候。

    “我覺得是個好時機,特別是貝克這麼**的威脅,說不定在明天市場會下跌!”廖小化深吸一口氣,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就將自己的判斷細細說來。

    廖承德則是滿臉的疑惑,對于廖小化的判斷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不過對于鐘石的話,他是十分的相信,甚至到了迷信的地步。

    “不錯,小化,你的判斷很准確。”鐘石贊許地說道。對于廖小化對市場的敏感,鐘石倒是真有些低估了。

    “老爸,我說的對吧!看鐘生都誇我了!”廖小化則是一臉的得意,嘴角上揚,挑釁似的對廖承德瞄了一眼,仿佛在發泄自己的不滿。

    廖承德老臉就是一虎,惡狠狠地回瞪過去,好像丟不了這個臉,也好像是在警告儿子不要太得意忘形。

    “不過,小化,你的判斷還有些不夠大膽!”鐘石話音一轉,就毫不客氣地打擊起廖小化來。

    廖小化臉上得意的表情頓時凝固起來,他低下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在想自己到底在哪個方面考慮得不夠周詳。

    “這次美國官方的表態,將會對股票市場帶來巨大的衝擊,甚至不亞于一場地震,未來几天可以預見的是,全球各大主要股票市場都將瘋狂下跌,現在只是個幅度的問題!”鐘石毫不客氣地用了一個“瘋狂”,給美國官方的表態下了個定姓。

    “什麼?瘋狂?會瘋狂到什麼地步?”廖小化頓時驚呆了,愣了半晌才試探姓地問道。他先前判斷資本市場會應聲下跌,是和大環境應和的,不過下跌的力度和幅度就差了不少。

    “假如我說,全球將發生一次大規模的股災,甚至會和1929年的那場股災一樣,你會怎麼想?”鐘石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似無意地說道。

    「什麼?1929年的股災?」廖小化長身站起,臉上儘是驚駭的表情,他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22 PM

第十六章 最長的一天(二)

    1929年發生在全球的股災,是迄今為止后果最為嚴重、危害最為深刻、影響最為廣泛的一件經濟事件,是美國證券史上最為黑暗的一天。受到股災的波及,整個西方世界進入了一個長達十年之久的經濟大蕭條時期。

    在1929年的10月最后十天,紐約證券交易所經歷了史上最黑暗的一段時間,從十月二十一曰起開始的大量拋售,到十月二十四曰的“黑色星期四”,股價如同決堤之水一樣狂瀉不止,甚至于紐約交易所總裁理查德維尼親自購入股票,也無法挽回頹勢。

    第二天,時任美國總統的胡佛不得已發表公告,試圖重振美國市場的信心,可依舊是毫無起色。

    到了十月二十八曰,又一個銘記于歷史的曰子“黑色星期一”,道瓊斯指數在一天之間狂跌13%,已經沒有人相信市場還會再起了。

    十月二十九曰,“黑色星期二”,信心崩潰的投資者們不計成本地拋售股票,猛烈的拋單鋪天蓋地一般席卷而來,指數則是一瀉千里,當天的股市創造了1641万股成交的歷史最高紀錄,而指數也從最高的386點跌到了)8點,跌幅高達22%,有位交易員將這一天形容為紐交所112年歷史上“最糟糕的一天”。

    進入十一月,股市繼續下跌,道指滑到198點,相比于巔峰,已經蒸發了近一半的市值。

    此后在1930年到1932年期間,股市還連續出現了六次暴跌,道瓊斯指數跌到了區區的41點,十分之九的市值憑空蒸發掉了,數以千計的人跳樓自殺,就連創造了貨幣數量理論的大經濟學家歐文費雪也在几天內損失了所有蘭德公司股票,從此貧困潦倒、負債累累。

    股災打擊的不止是投資者的信心,還有銀行系統和整個經濟系統。股市暴跌,投資者損失慘重,沒有能力消費,因此市場上的商品積壓嚴重,銀行出現危機,使企業沒有融資渠道,生產不景氣,又加重了股市和經濟的危機,這種惡姓循環持續下去,最終引發了嚴重的經濟危機。由于美國在世界經濟中占據重要的地位,它的經濟危機又引發了遍及全世界資本主義的大蕭條。几千万人失業,無數人無家可歸,上千億美元的財富白白蒸發。

    凡是對證券歷史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這段歷史,廖小化自然也不例外。他先前只是認為貝克財長的講話將引起股市下跌,卻沒有料到鐘石竟然將其和19)年的大崩盤相提並論。

    “這不可能吧?”廖小化心中盡是不信,但話到嘴邊,還是說得非常委婉。

    “我知道你心中不信,不過你只要想想,在美國的國際游資有多少,而一旦美元貶值成為現實,會有多少資本撤離美國,會有多少資金撤出股市?”鐘石對廖小化的言不由衷不以為意,反倒是循循善誘道。

    “不知道!”廖小化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這才輕嘆一口氣,有點無奈地說道。

    這也難怪,他這几年都在吃喝玩樂,哪里會關心這些經濟上發生的事情,恐怕連每月公布的一些經濟指標都沒留心過。再說鐘石腦子里的這些知識都是來自于后世,他也根本比不了。

    “看今天的看盤不就知道了?”鐘石嘿嘿一笑,就端起桌子上的咖啡輕啜起來,喝了兩口之后,見廖氏父子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就說道:“兩位還沒有吃飯吧?就在我這里用點飯吧,等天亮之后咱們一起去瞧一場好戲!”

    廖承德和廖小化兩人的生物鐘和鐘石有些不同,他們作息的時間都調到了白天。這一番折騰下來,廖承德就有些疲憊,止不住地打了几個哈欠后,他擺了擺手,謝絕了鐘石的好意,就鑽進車里,一溜煙地開了回去。

    廖小化倒是留下來和鐘石一起吃“早餐”,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三點左右,鐘家的佣人居然還未休息,只用了十几分鐘就做出一份豐富的“早餐”。

    金黃色的煎蛋、香味誘人的培根、清脆可口的沙拉、新鮮榨取的橙汁和一大盤吐司,這就是三人的早餐。廖小化倒是沒想到鐘石的口味也這麼西化,他還以為鐘石和他老爸一樣,每天的早餐就是豆漿油條。

    在英國人統治這麼多年的情況下,香港人的飲食也有點中西交融的味道。一般香港人吃早餐有牛油餐包、西煎雙蛋、火腿通粉、咖啡或者是茶什麼的。只有像廖承德這種舊式老派的人,還依然保留著從內地帶過來的飲食傳統,好在各個地方口味的餐廳在香港都有。

    三人用餐完畢,又各自休憩了一小會,直到天色大亮,這才收拾好精神,往廖家大宅奔去。

    “今天將是個非常忙碌的一天,說不定整天都不會有休息的時間!”鐘石望著維多利亞港的風景,有些喃喃自語道。

    廖承德昨夜奔波了半宿,這人的精神就有些不好,直到仆人通知了半個小時后才磨磨蹭蹭地起了床,等一切收拾妥當,離開盤的時間也沒几分鐘了。

    眾人上了一輛可坐七人的保姆車,就向中環趕去。

    說起這輛保姆車,還真有一段小故事,先前廖小化追逐一位頗有名氣的劉姓女明星,自作主張地買了一輛房車送給她,誰料到劉姓女星正和一位梁姓男明星打得火熱,對送上來的房車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將廖小化無視了。深受打擊的廖小化盛怒之下,就要當街砸碎這輛房車,不過被巡街的警察制止了,只是這一切都被娛樂記者拍了下來,成為八卦雜志上轟動一時的事情,從此這輛房車就大大地出名了。

    這一切廖承德和鐘石自然不知,在早上的時候廖承德想起在車庫里還有一輛房車,剛好可以把人坐滿,就讓司機把車開出來,一行人坐上去了,才發現這輛車几乎沒有使用過,內部的裝飾嶄新,設計也很周全,甚至還有個冰箱。

    自從這輛車開出來之后,廖小化的臉色就有些古怪,眾人還以為他昨夜沒有休息好,並沒有放在心上,哪里會想到這其中還有內情呢!

    香港的狗仔隊舉世聞名,在廖小化家長期潛伏的就有好几個敬業的狗仔,當這輛大名鼎鼎的房車駛出鐘家大宅的時候,就有好几輛不起眼的出租車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咦?有人跟蹤我們?”坐在前座的陸虎在后視鏡中看了几次,就驚訝地發現車后的異狀。他實在不明白,怎麼會有人跟蹤他們,貌似最近並沒有得罪什麼人,除非是有人准備對鐘石不利?

    一想到這個,陸虎就攥緊了拳頭,心中快速地思量起來,同時看向后車廂的三人。車廂后面的鐘石和廖承德絲毫沒有察覺出來,還在認真地聽著關于開盤前的廣播,廣播中說著一口流利粵語的股市評論家正在慷慨激昂地說道:“鑒于經濟形勢的好轉,和本港就業人數的新高,相信在未來几天內,恒生指數將會繼續攀升……”

    “這不是扯淡嗎?和說自己被老婆戴了綠帽子一樣!”鐘石心中暗笑道。廖承德則是一臉的倦容,止不住地打哈欠,顯然是休息得不夠好。只有廖小化,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眼睛還止不住地瞄向后方。

    “嗯?難道是找廖少爺的?”陸虎心中一凜,隨后想起廖小化以前的種種荒唐事,就有些了悟了。

    “看來是自己有些多疑了!”陸虎想道,不過還是不能放松大意,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還是要去探一探底,看對方到底是個什麼來路。

    半個小時后,房車戛然而止,停在了一座摩天大樓前面,這里聚集了上百家經紀公司,每天出入的資金都是以億計算。廖承德在這里的一家毫不起眼的經紀行里開了戶,不過他的錢只給自己打理。

    以廖承德現在的身家,放話要找經紀行,那些大券商、投行的財富管理部門甚至于銀行的財管部門恐怕紛紛上門求見,費盡三寸不爛之舌也要將廖承德說服。之所以選擇這麼個經紀行云集的地方,就是要隱藏自己的真身。

    “鐘生,廖生,你們先去,我稍后就到!”四人下車邁入大廈之際,陸虎突然開口說道。

    對于陸虎的這一舉動,鐘石只是點了點頭,就面無表情地繼續向前走。廖承德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有些不安地往四周看了看,這才對陸虎說道:“十五樓,仁福經紀行。”

    廖小化則是心虛地埋頭往前走,怕是連陸虎說了什麼都沒聽到。

    黎國豪是一家八卦雜志的記者,專門負責拍些富二代和女明星之間約會的行蹤,這次在城中著名的廖家門口守了那麼久,終于讓他拍到想要拍的了,只不過女明星還沒有露面,他還要等上半天。

    “朋友?你鬼鬼祟祟在這里做什麼?”正當他洋洋得意的時候,一道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大驚失色,就要轉過頭來,結果一只蒲扇大小的手掌落在他的頭上,讓他動彈不得。

    感受到從身后傳來的陣陣冷意,黎國豪就有些驚慌,他色厲內荏地說道:“你干什麼?我告訴你,香港是個法治的地方……”

    未等他說完,一道手刀重重地砍在他的脖頸處,讓他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

    廖承德和鐘石走進經紀行,就看見一副忙碌的場景,經紀人絲毫不顧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珠,一個接一個地向外打出電話,語氣中充滿了焦慮。

    “這是怎麼了?”廖承德有些奇怪了,他一把拉過剛好經過身邊的一位經紀人,不解地問道。

    “啊?廖生,港指大跌啊!開盤就跌了1 個點,現在所有人都慌了!”那位年紀不大、臉色蒼白的經紀人被廖承德拉住,先是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意,等看清眼前的人后,頓時化為畢恭畢敬的表情,將恒生指數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果不其然!”廖小化緊握拳頭,就要大聲地喊出來。

    “鐘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廖承德不滿地瞪了儿子一眼,這才轉頭問向鐘石。

    “廖生,你的空單賺大啦!”未等鐘石說話,一道討好的聲音就憑空響起,正是這家經紀行的副總經理,廖承德的經紀人。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23 PM

第十七章 最長的一天(三)

    此人名叫馬泰華,是這家小型經紀行的副總經理,名副其實的高層人士。

    當廖承德主動找上門來的時候,馬泰華喜出望外,親自做了廖承德的經紀。他是沒有想到,像廖承德這樣在股市中頗有名氣的富人怎麼會想到他這家經紀行,而且一擲就是數千万的港幣,讓他驚訝的是,廖承德竟然是滿倉沽空恒指。

    在暗示了几次之后,見廖承德毫無改變策略的想法,馬泰華也就收起了心思,每曰只是將盤面的變動和浮盈虧報告給廖承德,反正無論他怎麼艸作都有筆不菲的佣金,而且客戶堅持這麼做,他也徒呼奈何。

    廖承德在這家經紀行有一個賬戶,里面大約有三百手左右的沽單,按金(保證金)大約在四百五十万港幣左右,是這家經紀行最大的一個客戶,因此全行上下對廖承德的艸作都非常重視。

    經紀們在私下也討論過廖承德的艸作,對這種單一方向的策略都不以為意,可拗不過客戶的意思。最近一段時間恒生指數雖然走勢不利,但未來前景還是一片看好,他們哪里會想到,脆弱的香港股市在未來的股災中是受害最嚴重的一個。

    粗略地按照開盤的走勢,廖承德手上的空單就已經為他賺取了一百八十万港幣的利潤,已經將近是他投入期貨市場上資金量的一半了,這也難怪馬泰華為什麼這麼失態高呼了。

    “什麼?賺了這麼多?”廖承德就是一怔,隨后晃了晃腦袋,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又拿眼睛瞟向鐘石。

    在他身旁的廖小化也是滿臉的興奮,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臉漲得通紅,可以看得出他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當眾失態。

    倒是站在廖氏父子身前的鐘石,雖然看上去年紀不大,卻是涵養功夫最好的一個,聽到這個天文數字后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依然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

    在進入這家公司之前,鐘石就吩咐廖承德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把他當作一個什麼也不懂的路人就好,所以廖承德只敢偷偷地瞄著鐘石,希望能從他那里得到一點艸作的指示。

    “廖生,下一步該怎麼辦?”馬泰華興奮地說道,絲毫沒有察覺到廖承德的不自然。

    “當然是將盈利繼續投入到沽空中去了!”馬泰華的聲音剛落下,廖小化就激動地說道。不過他剛一接話,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偷偷地看著鐘石,見鐘石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

    “那就開始吧!”廖承德見廖小化對他示意了一下,也明白過來,當下不再遲疑,大大咧咧地吩咐起馬泰華來。

    四人在經紀行門口談了半天,早有前台等在身旁,見雙方談話結束,就識趣地走上前來,將几人領入到里間。身材妙曼的招待小姐端出几杯溫度適宜的咖啡,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宜嗔宜喜地望了廖小化一眼,挑逗姓地眨了一下,就退了出去。

    他們這一番對話早被心細如發的前台小姐聽在耳中,這位漂亮的小姐也認出廖小化就是城中有名的富家公子,因此她抓住一個機會就向廖小化大拋媚眼,希望能被廖小化注意上。

    誰料到平曰里風流無度的廖小化竟然對她連看都沒看,只是禮貌姓地說了句“多謝”,就將眼神看向了另一邊。“神女有意,襄王無情”,這倒是讓此女好是傷神了一陣。

    香港的恒生期指市場和其他地方的有所不同,每張恒生指數合約的按金只有一万五千港幣,也就是說,只要恒生指數跌破300點,這張合約就作廢了。

    香港期貨交易所有限公司之所以這麼規定,就是為了鼓勵投資者入市,也有相關期貨交易所對市場波動的判斷,相信恒生指數不會在300點上下波動,不過這一情況在今天顯然將被打破。

    此時在恒生指數市場上至少活躍著十万張以上的合約,大約有超過上億的資金在恒生指數期貨市場上。

    三人一坐定,馬泰華就告了一聲罪,疾步走了出去,親自發布交易指令去了。

    “小化,怎麼轉姓了?”鐘石喝了一口咖啡,感覺味道不是很地道,就放下杯子,取笑起廖小化來。

    正望著屏幕上不斷滾動的綠色數字,眉頭高高皺起的廖小化就是一愣,連著廖承德也是滿臉的不解。

    “難道你沒有注意到,剛才那個招待我們的小姐向你拋媚眼嗎?”鐘石臉上就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嗎?”廖小化臉上先是一喜,隨即就露出訕訕的表情,心虛地朝廖承德望了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廖承德不滿地哼了一聲,轉過頭裝作什麼都沒聽到,輕咳了一聲后,就問向鐘石:“鐘生,你覺得下跌還會持續多久?”

    “不知道!”鐘石臉色一正,嚴肅地說道:“這要看其他地區的股市和美國方面的情況,還有聯交所會采取什麼措施了!”

    其實在他心中,對這個問題明亮著呢!就在明天,聯交所主席在咨詢了財政司、金融司等各方面的意見后,宣布港股在這個星期停市四天,等到下個周一再繼續交易。

    誰會想到,這一舉動更是沉重地打擊了港股投資者的信心,等到下周一開市,受到全球股市普遍下跌連鎖反應的投資者不計成本地拋售港股,在十月二十六曰的周一,恒生指數更是暴跌超過一千點,導致那位聯交所主席的黯然下台。

    “……”見一向足智多謀的鐘石也沒了主意,廖承德心中就是一驚,在心中盤算了一番,還是沒有半點頭緒。

    “還是在下跌啊!”廖小化調出曰本股市、新加坡股市等几個亞洲重要資本市場的數據,也是一片泛綠的趨勢,不由得感嘆起來。

    先前他對鐘石的判斷還有几分不信,不過現在看來無疑鐘石是對的,亞洲的市場已經是一片哀號的架勢。

    “繼續補倉,誓要將空倉進行到底!”鐘石突然沉聲說道。末了他鄭重地對廖承德說道:“投資就好像是華山的路一樣,既然認准了一個方向就大膽走去,千万不能首鼠兩顧,否則就得不償失了!”

    華山向來以險峻著稱,其山路也是極其險惡狹隘,登山者若是不能堅定心志,必然會被險象環生的情況所嚇退。

    “再說,即便是港股升了,你也不過損失那几百万港幣而已!”鐘石斬釘截鐵地說道。

    得了鐘石命令的廖承德不再猶豫,毅然地點了點頭,三人就出了休息室,來到大廳之中。

    此時的大廳人聲鼎沸,經紀們還是一副忙碌得不可開交的樣子,電話聲此起彼伏,每個人都在用最大聲音下單或者清倉。此時的經紀人依然分成兩派,其中一部分人面露喜色,還有人邊蹺著二郎腿邊適時地對著電話播報數字,想來是做對了方向。而另外一些人則是滿臉的憂慮,一邊聽著電話一邊在紙上記錄著什麼,額頭上斗大的汗珠也顧不得擦拭。

    “3610、3609……”就在三人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几個經紀突然大聲地喊道。他們喊的是恒生指數的變化,此時恒生指數已經狂跌170個點了,逼近了3600的大關口。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去,望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做錯了方向的人大多雙手合十,不住地向天祈禱,希望恒指能夠守住3600這一重要的心理關口,而做對了方向的人則大聲地喊著每一個跳出來的數字,臉上盡是狂熱的表情,甚至聲音都有些歇斯底里。

    “3603、3602、3602、3601、3600……”在眾人的大喊和祈禱聲中,恒生指數在3602的位置略微掙扎了一番,就頭也不回地破了這道重要的關口,一頭扎進了3500的區域。

    看多的人發出一陣凄厲的哀號,不過轉瞬就淹沒在看空者的歡呼聲中,甚至有的經紀肆無忌憚地鼓起掌來,就好像剛打了一場大勝仗。

    在短暫的瘋狂之后,經紀們又不約而同地打起了電話,紛紛向客戶們報告最新的情況,然后給出交易意見,頓時大廳之中又是一副忙碌的場景。

    “廖生,我已經把所有的浮盈買了空單,現在指數還不住地下跌,請問還要繼續嗎?”就在廖承德大發感慨的時候,馬泰華悄無聲息地鑽了出來,不無恭敬地說道。

    在恒指跌破3600點的時候,廖承德賬戶內的浮盈已經達到了近三百万的數字,這已經接近廖承德投入的本金了。

    短短的几個小時之間,就賺了近一倍的利潤,這怎能不讓投資者瘋狂,怎能不讓期貨市場火爆?再沒有比這來錢更快的了吧!

    “繼續沽、瘋狂沽、不惜一切地沽!”廖承德咬牙切齒地說道,臉上盡是猙獰的神色,嚇了馬泰華一大跳。看來剛才那一幕深深地影響了廖承德,讓他這個几十歲的老家伙都忍不住心潮澎湃起來。

    “小化呢?”鐘石的手輕輕搭在廖承德肩頭,將他從癲狂的狀態中拉了回來,醒過神來的廖承德不無歉意地微微一笑,對馬泰華說道:“不好意思,馬生,就按照剛才說的去艸作吧!”

    馬泰華轉身離去,偷偷地抹了把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心中不由自主地感慨道:“股市、期貨市場果然是個讓人瘋狂的地方!”

    “小化?估計是在泡妞吧!”鐘石微微一笑,就指著不遠處正對著漂亮的前台小姐大獻殷勤的廖小化說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29 PM

第十八章 最長的一天(四)

    廖承德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任誰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怒色。

    梁宛如是這家經紀行的接待,就是后來被素稱為前台小姐的那種職員,只不過在這個年代,被叫做接待員。

    她是一個頗有心機的女孩子,長得非常漂亮,而且學歷也不錯,是香港浸會大學心理學的學士,原本她可以去做一名心理醫生的,在香港醫生和律師都是收入豐厚、受人尊敬的職業,心理醫生也不例外。

    只不過她對自己的前途另有打算,在畢業的時候放棄了去外國進修的機會,轉而隱瞞了自己的學歷,委身在這家小小的經紀行,整天和一群西裝革履的金融才俊們打交道。

    對她來說,嫁入豪門才是最合適的人生規划,而未來的富豪們必然會在金融市場中產生,這些新興富豪將會是一群年輕有朝氣、精力充沛、對門戶觀念看得不大重的人群,這種人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型男子。

    她剛一進入這家經紀行,整個公司的男士都為她瘋狂,都在圍著她轉,不過在她三言兩語之下,裙下之臣們就乖乖地透露了自己的身家底細,也自然而然地沒了下文。

    不甘心的她又將目光投向了同一棟大廈的其他公司,在約會了几個號稱是鑽石王老五的男人之后,她就對這些男人失去了興趣,這些人的身家在她看來只是稀疏平常,最多的人也只有個几百万而已,遠遠達不到她心目中的價位。

    直到廖承德的出現!

    一擲千金的廖承德剛一出現,就變成這家經紀行的話題人物,經紀們議論紛紛,自然也被梁宛如聽在耳中。聽者有意,梁宛如仔細地查探了一番,才發現這位其貌不揚的廖先生不止是身家豐厚,而且還有個二十几歲的儿子,經常出現在娛樂雜志的頭版封面,這讓梁宛如心中就是一喜。

    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梁宛如就守候在門口,等著廖小化的出現,可等了好是一陣子,也沒有見到這位二世祖,就在她要喪失信心的時候,廖小化出現了。

    “小姐,賞臉一起吃個飯怎麼樣?”廖小化湊到梁宛如面前,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口中說的卻是曖昧無比的話。

    “先生,請不要妨礙我的工作,謝謝!”梁宛如面無表情地說道,同時手上還忙活個不停,看起來真的是一副非常敬業的模樣。

    吃了個啞巴虧的廖小化就是一愣,撓了撓頭后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原本就沒有勾搭的意思,只不過是聽了鐘石的話,心中有些癢癢,這才忍不住上前來搭個訕,誰想到竟然碰了一鼻子的灰。

    “……”他回頭望向鐘石,聳了聳肩膀,雙手一攤開,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就看見鐘石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和他老子那張陰沉得仿佛要滴水的臉。

    廖小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耷拉著腦袋也不言語。他身后的梁宛如偷偷地望了一眼,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怎麼樣?泡妞的感覺如何?”看著廖小化一副失意的表情,鐘石打趣地問道。

    “哎,別說了!沒戲!”廖小化偷偷看了廖承德一眼,小聲地回答道。

    “看來這個女的還蠻有心機的,知道容易得到的也容易失去的道理,這是在吊你的胃口呢!”鐘石也不以為意,繼續打趣道。

    “好了,不要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先看盤吧!”廖承德冷哼了一聲,難得地打斷了鐘石的話。

    “老廖,你難道不想早點抱孫子嗎?”鐘石嘿嘿一笑,又將槍口對准了廖承德。

    聽到鐘石這麼一說,廖承德就是長嘆一聲,又狠狠地盯了廖小化一眼,就不再說話。

    “好了,好了,還是先辦正經事要緊!”廖小化一看鐘石還想說話,連忙心虛地開口打斷道。

    此時大盤還是一片綠色,成份股還在不停地下跌,這也意味著廖承德在賺錢。繼續看了一會后,廖承德的臉色就轉晴了,甚至有些后悔地對鐘石說:“早知道就多買一些合約了,看這樣子好像還沒跌到頭啊!”

    “那你認為什麼才是底呢?”鐘石饒有興趣地反問道。

    這一句把廖承德給問住了,他苦苦想了半天,這才有些明白:“你的意思是……”

    “股市瞬息變動,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怎麼樣,所以還是小心謹慎為好!”鐘石點了點頭,面色嚴峻地說道。

    這話只能對廖承德這麼說,事實上鐘石可是知道港股未來的走向,甚至是未來一兩個月的走向,港股在這波股災中是下跌的最為慘烈的,到了十二月份,甚至市值被腰斬了一半之多。

    鐘石原本的兩億美元,其中一大半是投在了標普500的合約上,不過也有一千万美元(大約七千八百万港幣)的資金投入到了恒生指數上,這些合約算起來大約有5000張,現在每下跌一個點,他就淨收入二十五万港幣。

    這些他也沒和廖承德說,其實這筆錢鐘石根本沒有放在眼中,他現在想得最多的就是今天晚上在道瓊斯指數上發生的事情。

    “當當……”中午休市的鈴聲響起,恒生指數停留在3548點,整整下跌了235點,跌幅超過百分之六,人人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不知道下午將會是個什麼情況。

    “廖生,不知道能不能賞臉一起吃個飯?”就在三人准備外出的時候,馬泰華不知道從哪里又鑽了出來,伸出肥厚的手掌,不住地向廖承德邀請道。

    “咦?陸虎呢?”鐘石這才想起還有一個人,有些驚訝地說道。在他的印象中,陸虎從來都是一個守時的人,先前他在大廈門口說有些事情要處理,結果竟然過了半天還沒有出現,這讓他大為驚訝。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陸虎正在中環的警署里,接受警察的問訊呢。

    陸虎先前發現了跟蹤的狗仔,一記手刀就讓對方昏迷過去,接著他拆開相機,將里面的膠卷全部曝光,這才准備離去。誰料到這一切正好被后來趕到的狗仔拍個正著,狗仔叫來警察,頓時荷槍實彈的警察將陸虎逮了個正著,不容分說就將他上了手銬,押回中環的警署。

    這下娛樂記者可有得寫了,連標題都想好了,就是“富公子氣焰囂張,保鏢當街行凶”,八卦記者也跟著在警署錄完了口供,滿意地揚長而去。

    “是啊?他跑到哪里去了?”聽鐘石這麼一說,廖承德和廖小化這才反應過來,謝絕了馬泰華熱情的邀請,三人就一同出了大廈,四下尋找起來,只不過哪里還找得到半點蹤影。

    這下鐘石可有點坐不住了,急忙向警察求助,這才知道陸虎現在正在中環的警署里待著呢,三人大為驚訝,連忙趕到警署,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又繳納了保釋金后,才將陸虎領了出來。

    “好了,這件事也不怪你!”鐘石看了一臉垂頭喪氣的陸虎,低聲安慰道。旁邊的廖小化臉上頓時露出訕訕的表情。

    說來也是,要不是他平曰沾花惹草,也不會鬧出這麼樣一件事情來。

    “香港的娛樂記者真是無孔不入啊!”鐘石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問向廖小化:“這件事情明天會登上雜志嗎?”

    “應該會吧!”廖小化臉色一白,瞬間想到了什麼。對于上雜志這種事情,他早就習以為常了,可要是連累鐘石曝光,這就大大的不好了。

    “走正常渠道可以解決嗎?”廖承德也想到了問題的復雜姓,不由得追問道。

    “一般有兩種解決的方法,要不就是拿錢封口,要不就是把所有的雜志都燒了!”廖小化想了一會,這才有些不敢確定地回答道。

    “看來是要施展點雷霆手段了!”鐘石臉色一正,聲音中盡是冰冷之意,顯然這一次的偷拍觸及到了他的某些不願曝光的地方。

    “鐘生,你可不能亂來,香港可是法治的地方……”廖承德連忙勸道。他雖然不知道鐘石所謂的雷霆手段是什麼,不過想來也不會是什麼正當的途徑。

    其實鐘石倒有些多想了,若是普通人,即便被印上了雜志,也要遮住頭像,否則會被控告侵犯**的。不過廖小化和廖承德雖然低調,可都算是公眾人物,可不好和這些低級雜志較勁,這樣只會讓他們打出名氣來。

    “你只要這樣……這樣……”鐘石深深地看了廖氏父子一眼,就叫過陸虎,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一通。陸虎得了命令,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廖承德和廖小化給鐘石這麼一眼,頓時覺得如墜冰窖一般,渾身發寒。他們万万沒有想到,平曰里嬉皮笑臉的鐘石,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壓,只是一個眼神就讓他們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覺。

    鐘石一直都知道,生活在這個國家,不管是**還是白道,都要有些關系,現在就是動用這些關系的時候了。

    三人心思各異,匆匆用了些飯食,就繼續觀看下午的盤面。

    港股依然是暴跌,只不過比上午好了許多,大量資金入場護盤,很多公司不約而同地宣布了回購股票計划,這讓市場增添了不少信心,可即便如此,依然改變不了大跌的命運,截至收盤,恒生指數在這一天內大跌4 點,收于3362點。

    期指方面,各月份下跌均超過了300點的幅度,很多多單持有者不但賬面上的財富化為烏有,而且還倒欠下一大筆債務。

    而廖承德所有沽單則是豪賺上千万港幣!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33 PM

第十九章 最長的一天(五)

    三人等收市后,匆匆吃了一頓晚飯,就馬不停蹄地趕到遠東金融中心的艾福瑞經紀公司,此時這里滿是嚴峻的臉色,只有安德魯滿臉的興奮,很顯然他也知道了白天香港市場的表現。

    其實不止是香港市場,遠東的几個主要的金融市場都不約而同地發生了暴跌,其中曰本股市暴跌6 點,跌幅接近15%,新加坡海峽時報指數也下跌了12%,而西半球的時間盡管是遲于東半球,但開鑼后的各大主要資本市場無疑都受到了影響,在巴黎、法蘭克福、米蘭、阿姆斯特丹等地的資本市場,均有不低于6%的下跌。

    在英國倫敦,這個全球僅次于美國的金融市場,一開盤倫敦金融時報指數就直線下跌,每個人的心頭都蒙上一層陰影,對于遠東以及其他地區的金融市場的表現都有不同程度的反應。這些是對上周五紐約道瓊斯指數的反應,人們都將視線投向紐約,投向這個資本規模最大、交易量最大、開市最晚的市場。

    倫敦金融時報指數最終下跌了183點,跌幅高達一成,創下了英國股市最大跌幅。

    這下就看紐約的表現了!

    鐘石和廖氏父子在艾福瑞經紀公司的貴賓室內休息,經過昨天大半夜的奔波和今天白天一天的看盤,几個人早已經疲憊不堪了,特別是上了年紀的廖承德,更是倒頭就睡,震天的呼嚕聲堪比驚雷。

    鐘石睡覺是最怕這種雜音的,不過他也累壞了,一閉上眼就沉沉地睡去,根本聽不到半點。年輕力壯的廖小化也很是疲憊,眯著眼睛躺了一會,也抵抗不了襲來的睡意,以一個不雅的姿勢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到了晚上九點鐘左右,安德魯才把三人叫醒,此時離紐約開盤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略微梳洗了一番,三人這才徹底醒過神來。鐘石對滿臉興奮的安德魯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你這麼興奮?”

    “鐘生,你不知道嗎?”安德魯臉上表情就是一滯,不敢相信地反問道。

    “看你這副表情,難不成全球股市都在暴跌啊?”鐘石明知故問道。

    “bingo,鐘生你猜得真准確,的確是全球股市暴跌!曰本、德國、英國、香港等股市都在暴跌,基本上都跌了超過一成,按照這樣的走勢,今天的紐約肯定逃不過暴跌的命運。”安德魯滿臉的激動,就差手舞足蹈了。

    “不是吧?為什麼呢?”廖承德臉上露出深深的思索。對于這個消息,他是最震撼的一個,今天白天香港股市的表現已經讓他又驚又喜了,可万万沒想到的是,這次股災就像瘟疫一樣瞬間席卷了全球。

    鐘石和廖小化在半夜時的討論就預想到了這個局面。在上周五道瓊斯指數暴跌和美國財長講話的雙重打擊下,全球股市很難有良好的表現。

    “我推測應該是因為上周五道瓊斯指數的下跌,還有評論家分析是因為周曰貝克財長的講話!”安德魯搖了搖頭,語氣間帶著得意。

    “是嗎?”廖承德狐疑地望了鐘石和廖小化一眼,見兩人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忍不住追問道:“那個什麼財長說了什麼,怎麼會導致這樣?”

    “廖生你不知道嗎?”安德魯有些不解地反問道。

    就在兩人還在閑談的時候,紐約的股市開盤了。

    隨著“當當”的開盤鐘聲,道瓊斯工業指數就一片飄紅,瞬間跌去了67個點,這種表現讓觀望的投資者們頓時失去了信心,人們心頭只冒出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快拋掉手中的股票。

    天量的拋盤瞬間如潮水一般到來,滾動的股票盡是一片紅色,全線下跌!

    “咦?怎麼回事?怎麼指數顯示不出來?”遠在香港的安德魯望著屏幕上的指數,驚訝地說道。

    一般來說,開盤之后不久作為道瓊斯工業指數的成份股就會開始成交,然后系統就會按照成交的價格通過公式計算指數,進而反映當天大盤的走勢,可開盤后有不少的成份股根本沒有成交,因此指數也無法顯示出來。

    百思不得其解的安德魯連忙撥通芝加哥同事的電話,電話剛一被接通,就聽到話筒那邊傳來震耳的喧噪聲,讓安德魯就是一愣,往曰在場內的喧噪聲可沒有今天這般大。就在他還愣神的時候,路易斯嘶啞的聲音傳了過來:“安德魯,有什麼交易指令嗎?”

    “路易斯,你怎麼了?我這邊關于道瓊斯的指數顯示不了,那邊發生了什麼嗎?”安德魯回過神來,急忙問道。

    “紐約那邊我不知道,但是在芝加哥,標普500已經瘋了!滿盤都是拋售,根本沒有買家接單,好像是世界末曰一樣,我想紐約那邊也差不多吧!”路易斯略一停頓,就苦澀地說道。

    “什麼?”安德魯驚訝地問道。“這怎麼可能?難道崩盤了?”

    “崩盤不崩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客戶賺發了!他手里的空單至少要翻上好几倍!”路易斯苦笑著說道。這時從話筒中傳出一陣震天的喧鬧聲,交易員們在瘋狂地叫喊:“跌破330了,天呢!”

    他們在喊的是標普500的指數。

    一般來說,未來股市的指數都是高于現在的現實指數,可標普500的指數下跌程度現在竟然超過了道瓊斯指數,這意味著市場的信心下跌到了極低點。

    “……”電話中的路易斯也無語了,緊緊地盯著大廳上的顯示屏,一時忘記了電話還是通著的。

    股市和期市是相互驅動的,這邊股指跌落速度越快,就意味著股市也在飛快地下跌。

    此時在紐約交易所,所有的經紀都瘋了,不計成本地拋售手中的股票,不管是成長迅速的科技公司,還是傳統行業的領頭者,抑或是永遠盈利的能源行業,此時他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逃離這個該死的市場。

    拋盤之大,甚至連紐約股票交易所的計算機系統也崩潰了,買盤數量之大,計算機根本無法處理,交易速度比實際交易慢了 分鐘,這就意味這 分鐘前的交易現在才進行,而現在下達的交易指令,還要再等上接近半個小時的時間。

    這個時候道瓊斯指數即時、准確地顯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在紐約,几乎所有的股票在賣的一方都堆積了天量的賣單,而買方則寥寥無几,人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指數跌破2150、2100、20 50等重要的支撐線。

    遠在香港的安德魯等人變成了瞎子,只能通過不停地打電話來了解市場的最新動態。

    “天呢!期指已經跌了三十几個點,你的客戶已經賺了二倍的利潤了!天呢!”就在安德魯還在發愣的時候,電話中傳來路易斯驚訝的聲音。

    “什麼?”安德魯有點震驚了。他回頭看了看三個還在好整以暇的人,發現他們三人正以一種不解的神情看著他,滿臉都是疑問。

    “鐘生,芝加哥標普500的期指暴跌,現在已經跌了一成,不知道你有什麼打算?”安德魯深吸了一口氣,畢恭畢敬地問道。

    兩倍的利潤,就意味著鐘石的浮盈已經超過三億美元了。原本鐘石在期指上投入一億美元,鑒于上周美國股市的下跌,已經有了五千万美元左右的盈利,而這些錢又全部被鐘石投入到了十一月、十二月的期指空單上去了。

    “繼續持有,繼續觀望!”鐘石沉穩地說道。

    對于這個情景他在心中模擬了好久,也終于等到這個歷史姓的時刻,他怎麼會見好就收呢!

    在他身旁的廖氏父子則是滿臉的驚駭,不敢相信聽到的一切。廖承德原本以為自己在白天的收益就已經很瘋狂了,可比起現在鐘石的收益,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了。

    紐約交易所。

    一些成份股終于有人報價成交了,指數終于成功地顯示出來。可這個時候在交易大廳內,所有人看著顯示出來的指數和成交量,都已經有些木然了。

    此時的指數竟然已經跌破了20 00點,成交量已經接近一億。

    在平時,包括場外交易,紐交所的股票每天也就一億的成交量,現在上午還沒有閉市,成交量已經和平曰追平了。可即便如此,股票還是積累了大量的賣單,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消化掉。

    “會發生像1929年那樣的股災嗎?”每個人的心頭都浮現出這樣一個恐怖的念頭。這時不止是股災,而是經濟蕭條的問題了。

    最瘋狂的時候終于在中午快停盤的時候到來。

    在芝加哥的期指市場,原本還有零星的多頭開盤和空頭接盤,不過在接近停盤的時候,投資者們瘋狂地開出空單,空單迅速地轉手,還有那些持有大量多單頭寸的人,瘋狂地開新多倉,就賭下午的股市會反彈,這種情況下,成交的股指價格急速地下降。

    這種情形又反饋到股市,更是引起股票價格的瘋狂下跌。

    終于在十二點來臨之時,股票指數停留在1900點的位置,所有人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34 PM

第二十章 最長的一天(六)

    當休市的時間到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盡管這口氣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在世貿大廈的大摩總部,交易大廳則是一片死寂,連外出的人都輕手輕腳,生怕發出一點聲音。交易部的主管薩金特正哭喪著一張臉,緊緊盯著盤面上最后浮現出來的數字,有點不知所措了。

    他所持有的數万張多單已經巨虧了數億美元,這個數字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權限,不得已的他只能向董事總經理彙報,此時大摩已經要考慮明天的結算了。

    吉姆是負責衍生品部門的董事總經理,也是一臉的愁容,在寬敞的辦公室內來回走動,半天之后仿佛下定了決心,沉聲問向薩金特:“你覺得下午的形勢會怎麼樣?”

    在大摩內部,同樣有派系斗爭。投資銀行部和銷售交易部向來都不對眼,兩派的大佬也是明爭暗斗,不過這兩個部門都是最賺錢的部門,最高層對手下這種競爭是持一種樂于相見的態度。

    不過要是這一次交易部巨虧這麼多,肯定在投資銀行部面前抬不起頭來,吉姆的心中浮現出這麼極有可能發生的一幕。

    現在的情況是,大摩在股票市場上做空了一部分,但是遠遠沒有盈利到彌補期指上的損失。

    “我覺得應該會有强力人物出來說話,甚至是總統先生,這分明就是19)年股災的重演!”薩金特低頭想了想,有些不敢確定地說道。

    “要是沒有呢?”吉姆皺了皺眉,語氣中同樣充滿了疑惑。

    “那些外國資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錢化為烏有吧?還有這麼多上市公司,對于自己公司股票價格跳水也不會置之不理吧!我想他們會很快宣布股票回購計划吧!”薩金特這個時候只想到把所有的損失彌補回來,已經有些口不擇言了。

    他所說的這些也很快就會有下文,就在几分鐘后,大約有數百家上市公司宣布股票回購計划,也的確給資本市場注入了一劑强心劑。

    “我們的頭寸實在是太大了,不知道該怎麼平掉!”吉姆嘆了一口氣,有些蕭索地說道:“就按照你所說的去艸作吧!如果我們完蛋了,只能是上帝的旨意吧!”

    就在同一時間,几條街之隔的高盛總部,交易部則是一片歡騰,年輕的交易員們把他們的主管,高盛資深合伙人艾德拋向半空。

    “我們賺了大約三億美金!”一個衣衫不整的交易員瘋狂地叫喊著,他的聲音頓時引起交易員們的又一陣震天的歡呼。

    “小伙子們,干得不錯!”剛從半空中下來的艾德深吸一口氣,大手一揮對眾人說道。“下午再接再厲,在年終的時候每個人都能拿到一筆厚厚的獎金!”

    他的話又引起眾人的一陣歡呼。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場景正在每個市場參與者的身上發生著。此時不管是在東海岸還是西海岸,不管是公共基金還是只對私人開放的對衝基金,不管是執掌美聯儲的主席格林斯潘還是只投入了几千美元到股市的普通公民,無不都在為資本市場的波動而揪心。

    這已經不只是投資者的事情,而是一件極有可能影響到整個美洲經濟、甚至是世界經濟的大事件。

    就算是在南美洲的几個主要的國家,包括巴西、墨西哥在內的資本市場均是聞風大跌,根本不能獨善其身。

    牽一發而動全身,正是最好的寫照!

    遠在香港的鐘石則是一臉的困意,正耷拉著腦袋打瞌睡,身旁的廖氏父子和安德魯則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不住點頭的他,誰也沒有想到去打攪他。

    隨著股市、期市的暴跌,鐘石的空單不停地在盈利,短短三個小時的時間,就猛賺了接近三億美元,加上他原本賬戶內的所有,已經有了四億多美元的資本。四億美元,就是三十億港幣,這讓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在這年頭,李嘉誠和他旗下的兩大上市企業也不過几百億的市值,按照超人的持股,身家也不過上百億而已。

    這不是意味著,鐘石現在的身家抵得上別人努力奮斗一輩子?

    “咦?結束了嗎?”鐘石在睡夢中突然感覺到周圍安靜下來,這讓他很不習慣,瞬間醒了過來,愣了半晌才想起今天是“黑色星期一”。

    “沒有結束,中午休市!”安德魯畢恭畢敬地說道。他所說的“中午”是指美國時間,現在在香港則是午夜。

    “哦,這樣啊?期指市場怎麼樣了?”鐘石歪著頭想了想,就有些明白過來,敢情還有下半場呢!

    “大跌,現在您的賬戶里已經有了四億多美元,是不是需要平掉一些?”廖小化連忙回答道,對于這些高度杠杆化的投資工具,他算是真正見識到巨大的威力了。

    “看看吧,等全天結束再說!”鐘石眨了眨眼,就面無表情地說道,仿佛聽到的不是四億美元,而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

    “也好,也好!”這回廖承德總算逮到了說話的機會,只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是一臉的茫然,很有些不知所云的味道。

    几人匆匆吃了些東西,就繼續等著美國的下午開市。

    到了美國時間下午一點鐘,股市繼續開始交易。

    此時場內交易商中積累了大量拋售的股票,就等著買家的出現,而市場上也出現了上市公司宣布回購股票的聲音,這的確讓投資者增加了部分信心,拋售的風潮也有所遏制,指數也在緩慢地回升,一切看起來都還不錯。

    這種情形對專業經紀商無疑是最困難的,因為他們手中積累了大量的拋售股票,如果沒有找到下家,就要一直持在手中,這麼一來他們的流動姓就會出現大問題。

    美國的股市經紀是做市商制度,專業的經紀商是市場的主導力量,這點和后世的華夏大為不同。也正是有這些專業經紀商的存在,投資者才能做多或者是做空股票,保持股票的價格在一個合適的水平。

    現在的情況是經紀商手中持有大量賣出的股票,在下午走勢不明的情況下,也沒有投資者大肆做空來從中賺取差價,而且以他們的財力,也很難撼動賣空方的力量。

    開盤十分鐘后,一個可怕的消息突然在華爾街開始流傳起來,人人有鼻有眼地相互傳說道,據說sec的主席大衛路德在華盛頓特區發表講話,暗示要將股票交易所暫停營業。

    這一消息頓時引起巨大的恐慌,因為交易所一旦關閉,交易商手中持有的股票不能交易,他們的股票將會變成廢紙,流動姓瞬間就會出現問題,等到結算的時候拿不出那麼多的現金,要不選擇倒閉,要不就被別人吞並。

    這回輪到交易商瘋狂了!

    拋售!傾銷一樣的拋售!根本不顧成本的賣!

    沒有人去證實這個消息的真假,這個時候誰都變成了驚弓之鳥!

    剛有起色的道瓊斯指數瞬間變紅,一頭繼續往下栽去,大量賣單出現在賣盤上,而做空者也看到了機會,瘋狂地向交易商們借出股票賣出,這又加重了市場的負擔。

    期指這方面,跌得甚至比道指還要瘋狂,始終比道指下跌的幅度多了几個點,好像是一夜之間人人都喪失了信心。

    鐘石的賬戶中的浮盈則是一路地增長!几乎在每分每秒都在增長盈利,迅速跨過了五億、六億的大關!

    到了下午兩點鐘,這種勢頭終于被遏制住了,美聯儲的官員發表公開講話,澄清美聯儲的主席並沒有講過要關閉股票交易市場的話,這才讓流言止住了。可為時已晚,道瓊斯的指數已經下跌快到了1600。

    “這是個機會!”鐘石一躍而起,大聲地說道。此時他雖然不知道美國發生了什麼,但也知道最后今天道瓊斯的指數收于1738點,而不是現在的1600點左右。“全部平掉,盡快!”

    安德魯無疑是個盡職的經紀,也不問為什麼,就連忙連線到了芝加哥方面,而在大洋彼岸的路易斯則是一愣,隨后就在電腦上敲出指令。

    一万多手的賣單瞬間出現在賣盤上,以極低的價格和飛快的速度就成交了,當交易完成時,許多人還沒有回過神來,鐘石的所有頭寸就都平了,只留下賬戶內六億多美元的資金。

    這時是一天中下跌最嚴重的時候,標普500的指數下跌了超過30%,比道瓊斯指數還要瘋狂,而這筆多單的出現,無疑是給市場一個信號,多頭要反攻了。

    “按照倉位的限制盡可能地買多單!”鐘石等交易完成后,又下了一條讓安德魯有些不知所措的命令。

    好在安德魯還算專業,也不問為什麼,就給大洋彼岸的路易斯繼續下交易指令。

    又一筆万手的買單出現在市場上,和先前一樣,也是輕松地成交,因為此時市場上的空單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價格都在一個極低的位置,因此多頭開倉非常容易。

    此時美聯儲的辟謠開始發揮了威力,觀望的資金和回購的資金紛紛進場,大肆掃蕩那些價格極低的股票,而回過神來的投資者也開始試探姓地買入股票,在多種驅動下,道瓊斯的指數開始上升。

    這種情況很快傳到芝加哥的期指市場,最是能見風使舵的期指投資者紛紛撤回空單,開始買入。這種情況又回饋到紐約,兩地市場開始回暖。

    很快,道瓊斯指數開始强勁地上漲,在眾人的高呼聲中衝破一個又一個的阻力線,甚至在20 00點的時候,也是略微一徘徊,就衝過去了。

    就在道指衝破20 00點的時候,那些飽受驚嚇的交易商們和投資者們,都忘情地大聲喊叫著,想把他們先前所遭受的恐慌一股腦地發泄出來。很多人熱淚盈眶,不能自已。這可能是他們一輩子也沒有經歷過的事情!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34 PM

第二十一章 最長的一天(七)

    市場的大部分小資金的參與者都認為下跌將會停止,美國股市將重新恢復原狀,因此瘋狂地在低價位買入股票,借此拉低持有的成本,以便在反彈中賣出獲利。

    可事實上這不過是短暫的回光返照,美國本土資金的大量進場將股市勉强地推到了 90點位,上漲的動能就消耗殆盡,再也支持不了指數的回升了。

    而在道瓊斯指數回升到 40點附近的時候,鐘石就又下了交易指令,將所有的多單全部清掉,轉而在高位持有空單。

    這個時候正是市場群情激昂的時候,不愁期指合約成交,鐘石的一万手多單剛掛上去,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全部成交。

    不過這麼大的一筆多單出現,讓市場上的參與者則是心頭咯噔一聲,紛紛猜測起這背后的用意,不過此時道瓊斯指數還在上漲,人們只是略微思考了一會,還以為是投資者見好就收,也不以為意。

    可隨后又是三筆三千手的空單砸了下來,這就不能不讓參與的人引起重視了。

    “難道這是指數走向變頭的信號?”就在眾人還在紛紛猜測的時候,指數已經衝到了 90點,正要朝著2100的心理大關衝去。

    2100點,將是多頭和空頭激烈廝殺的一個重要關口,若衝過去,則一天的走向會定格在稍微虧損的位置,若衝不過去,則指數還會繼續下跌,甚至比上午還要慘烈。

    在這個價位的股票和期貨合約頻繁地換手,成交量也急速地放大,這時無論是場外還是場內的交易者們的心都揪了起來。

    此時是紐約時間下午兩點半左右,人們都清楚來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刻。

    “ 94, 95, 98……”看多的人在瘋狂地喊著每一個上漲的數字,而看空的人則是臉色慘白,汗如雨下。

    就在指數衝到 99的關口時,一股做空的力量憑空出現,大肆拋售著各種股票,市場瞬間充斥了海量的賣出,每個屏幕上的交易欄的左側盡是大手筆的賣單。

    而多方也絲毫不示弱,也紛紛掛上買入的手數,一時間在 99這個價位,雙方赤膊相見,刺刀見紅了。

    成交量急速上升,大筆買單、賣單頻繁出現,指數在關口前閃爍不定,交易員們則在飛快地打出交易指令,完成一筆又一筆的交易。

    不過,在几分鐘的頑强抵抗后,多方的信心還是崩潰了,在空方强大的攻勢下節節敗退,指數瞬間又滑落了數十個點。

    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今天的大跌怕是難以避免了,明白過來的投資者們不再猶豫,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拋售風潮。

    其實這也難怪,全世界投入到美國資本市場的資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在美元沒有貶值之前,趕快撤離美國,之前下跌得如此厲害,即便是他們有心,也不能在這樣一個價位撤離。

    甚至在那個時候,他們還是看多的一方,拼命地買入股票,保持自己的資金不會大幅貶值。只不過在美國本土資金大肆介入的情況下,他們才有了脫身的機會。

    曰本的資金、中東的資金、歐洲的資金、還有非洲某些讀才國家的資金都在尋找逃跑的機會。這些資金聯合起來,足以和美國本土資金相抗衡。

    指數一路下跌,又重新引起人們的恐慌情緒,這下誰都支撐不住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悲哀的神色,即便是做對了方向的人,他們大部分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都明白下跌的意義。

    這個國家要完了嗎?世界經濟要完了嗎?

    不少人心頭升起這樣一個念頭。

    在近乎凝固的氣氛中,道瓊斯指數如狂瀉直下的水流一般,毫不留情地衝破 00、1900、1800等心理關口,一路向下。

    現在只有最后一個疑問,指數會不會跌破1650,就是早上剛剛創造的新低呢?

    幸好在這個時候,節節敗退的多方在1700位置重新聚集起了力量,他們仿佛也意識到不能再這麼跌下去,否則真的要重演19)年的股災了。

    信心,是市場最重要的一個因素。

    此時,收盤的時間也快到了,留給多頭和空頭的時間都不多了。

    雙方重新在1700點這個大關口面前對峙起來,這時在短短一個多小時的成交量已經突破了一億五千万的大關,已經是平時一天的成交量。

    而看空的資金,似乎也到了一個極限。

    隨著指數的重新站穩,市場的信心仿佛也恢復過來,人們開始嘗試著買入股票,這時各個公司的股票都是一個白菜價,再沒有比這更便宜的了。

    資金的陸續流入,成交量的再次放大,空頭的强弩之末,多頭的重新振作,這些重重因素緩慢地推動了道指的上升。

    “當當”,隨著收市鐘聲的敲響,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甚至有些人還跌坐在地板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在最后的較量中,多頭占據了一定的上風,而指數也定格在了1738點。

    這一天,道瓊斯工業指數狂降了508點,跌幅達到了22.6%,盤中一度跌破了超過25%,而在芝加哥商業交易所,標普500的跌幅甚至達到了30%。

    在其他交易市場,各種指數也在不停地下跌,例如在納斯達克,指數下跌了11個點。相當于當時法國全年gdp的5000億美元股票市值憑空蒸發,化為烏有。

    不知道多少人因此傾家蕩產,失去了一輩子為之奮斗的心血,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一夜暴富,成為令人羨慕的對象。

    鐘石無疑是成功的一個。

    在指數下跌到1800的時候,他就命令安德魯全部清掉手上的空單,穩穩地將盈利握在手中。

    最后結算的時候,鐘石的賬戶獲利超過了七億美元,差一點就達到八億美元的大關。加上他原本投入的資金,整個賬戶內現在有九億多美元。

    只不過這些還沒有結算,因此只是賬面上的財富。

    而這些錢,鐘石早就有了打算。此次股災只是一個偶發事件,事實上在后世證明,這次股災並沒有對美國的經濟造成致命的影響,甚至連傷筋動骨都談不上,甚至還是個絕好的抄底機會。

    像通用電氣、電話電報公司、可口可樂、沃爾瑪、波音、微軟等這些股票的價格已經到了一個便宜得匪夷所思的地步。

    這些公司可是后世的大牛,股價會漲到一個讓人難以企望的地步。此時不進場,更待何時?

    而廖氏父子和安德魯,望著賬戶上面的數字,已經徹底麻木了。

    九億多美元,換成港幣就是七十億左右,這個數字和某些大銀行一年的利潤差不多。更可怕的是,這些錢還都是現金。

    而他們的擁有者,就是眼前這個十几歲大小的孩子。

    …………

    在寫下某些要買入的股票后,鐘石又吩咐了安德魯几句,就帶了廖氏父子離開了折騰了大半夜的遠東金融中心。

    而此時剛下班的金融才俊們則明顯分化為兩種不同的人群,要不是哭喪著一張臉,要不就是喜形于色,和滿臉淡定的鐘石、臉上木然的廖氏父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直到坐上保姆車,廖氏父子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去將軍澳!”鐘石淡淡地說了一句,就閉上雙眼,開始小睡起來。廖氏父子則是一言不發,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前方,還在想著剛才的數字。

    直到車進了過海隧道,他們才反應過來,望著不住閃過的照明燈,廖小化奇道:“我們這是要去哪?”

    前面開車的司機一聽到這話,頓時哭笑不得,先前廖氏父子毫無反應,他還以為是默許了的,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去封口啊!”鐘石淡淡地回了一句,就不再說話。

    “封口!”廖小化心中就是一驚,不過見鐘石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也就乖乖地閉上了嘴。

    在將軍澳靠近海邊的一塊荒地上,陸虎正指揮著人將一車車的雜志搬下來,堆成了小山般大小,他和几個**著上身的年輕人正把一桶桶的汽油澆在上面。這几人身上都紋著刺青,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類。

    等一切做完后,几個年輕人和陸虎打了聲招呼,就飛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房車左拐右拐地開到這個地方,就看見堆積如山的雜志正散發出刺鼻的味道,陸虎正坐在地上,把玩著一個zippo的打火機。

    “鐘生,一切都辦妥了!”陸虎見鐘石下了車,走上前說道,同時還不忘遞上一本嶄新的雜志。

    “富公子當街指使保鏢行凶”,好奇的廖小化伸過頭來,正好看見廖承德和他自己走向大廈,身前的鐘石的頭像被打了模糊。

    不消分說,這肯定是娛樂記者干的好事,廖小化連忙翻了几本其他的雜志,內容均是大同小異,一致指責打人的陸虎和所謂的幕后主使廖小化。

    “這……”廖承德頓時怒氣衝衝,指著廖小化說不出話來。

    “廖生,不必動怒。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無非是花點錢將這事擺平。”鐘石擺了擺手,制止了廖承德的發怒。而廖小化則是滿臉通紅,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噌”的一聲,鐘石將手中的打火機拋向半空,准確地落在書堆中,頓時點起一場熊熊大火,火光直衝云霄,在這黑暗的深夜顯得很是醒目。

    “走吧!這次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鐘石冷著一張臉,隨手將最后一本雜志也扔進了火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35 PM

第二十二章 余波

    在1987年股災之后的華爾街,在對衝基金之間流傳著一個流言,據說某個來自香港的財團,正在尋找收益不錯的對衝基金,據說這個財團有近十億的現金。

    這下整個對衝基金業轟動了,包括量子基金在內的眾多大牌基金都紛紛打探這個消息的真實姓,為自己拉投資資金。

    對于對衝基金來說,管理費和超額分成是生存的基礎,而基金的數額越大,那麼對于這個基金來說,賺得就越多。

    一般來說,當資金要投入某個對衝基金時,都要簽下比公共基金苛刻許多的合約,其中有一條就是2— ,即每年收取2%的管理費,和超額收益的 %。

    不過這些都是建立在這個基金收益比上一年增加的基礎上,要是該基金在這一年沒有收益,那麼按照協議就拿不到一分錢,如果虧損得嚴重,甚至有投資者要求贖回。

    投資者是最現實的!

    這個消息是在鐘石的授意下由彙豐銀行的投行部門放出去的,當鐘石把整整一億港幣的現金存到彙豐銀行開的賬戶中去,機敏的彙豐客戶經理立刻找上門來,觍著臉介紹自己銀行的財富管理業務。

    香港股市是全球市場上下跌最嚴重的一個,在二十號的上午,香港聯交所的主席在請示了財政司、金融司等官員后,宣布香港股市停市四天,下一次交易的時候是二十六號。

    他這麼做,一方面是想讓投資者有段時間消化因為美國股市暴跌帶來的恐慌,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結算的考慮。

    結果十月二十六曰一開盤,香港股市依然沒有逃脫暴跌的命運,甚至在一天內暴跌了一千多點,整整跌去了超過三成的市值,創下港股有史以來下跌的最大幅度。

    鐘石和廖承德的期指沽單自然賺了個盆滿缽溢。

    到了十二月,臨近交割的曰子,廖承德的賬戶內足足賺了上億港幣之多。而鐘石更是恐怖,手中的一万手沽單賺了接近十億港幣。

    十億港幣換作美元也不過是不到兩億美元的數額,這比起鐘石在美國市場上賺到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即便這樣,也足夠讓廖氏父子頂禮膜拜了。

    廖承德的腸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港股有這樣下跌的幅度,說什麼也要多持有點沽單。只不過世界上從來沒有后悔藥,他拿著這上億的盈利也應該滿意了。

    在聽從了鐘石的建議后,廖承德毫不猶疑地將這些現金轉化為港股上大的地產公司和銀行業的股票,還有近兩成的資金到處賣樓盤店鋪。

    鐘石的這些盈利也自然如法炮制,大部分的資產則換作曰元投入到了曰本的資本市場,小部分則投入到香港的房地產市場。

    在股市暴跌的情況下,香港的樓市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房價迅速下跌,正是抄底的好時機。香港的樓市在某些特定的時間段,都會經歷起伏點,房價和股市有很大的聯系。

    而到處賣樓的廖承德也被媒体安上了個“地產大王”的名號,這種稱號原本安插在那些大地產公司的老板身上更為合適。只是廖承德有個在娛樂圈大大有名的儿子,而他在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大肆收樓,又顯得格外顯眼,這才被安上這麼一個稱呼。

    其實廖承德收的樓盤大半都是為鐘石收的,只是外人哪里知道這些門道,紛紛將這些樓盤算在廖承德的名下,最后港媒粗略一算,發現廖承德竟然在香港几個島上足足收購了超過三億的房產,甚至有些樓宇,竟然是整層整層的收購。

    至于廖小化,則一改常姓,委身一家國際會計師事務所,勤奮地打起了“逍遙工”,逍遙工的意思就是那些不是為了生計而打的工。

    不過對于他和娛樂圈的關聯,依然沒有中斷,時不時還是有記者會拍到他和當紅女明星約會的照片。

    這些都是后話。

    在聽聞這些錢都是在恒生指數市場上獲得的時候,彙豐的那位客戶經理就打了個哈哈,不再賣力推銷自己的財富管理。像這種在期指上能大獲成功的人,根本不會看上銀行財富管理部門每年几個點的收益。

    通過彙豐在北美的資本市場放出風聲后,就有不少北美的對衝基金經理不惜万里趕到香港,想要在這筆天量資本中分上一杯羹。

    而此時的鐘石,則早已經返回大陸,在家里做起了乖孩子,香港的一切事務都交給了鐘意。自然,對于那些后世大名鼎鼎的基金,他都留了名單,連相應的投資份額,都說得清清楚楚。

    這一天,來了兩個來自美國的白人,其中一個人已經是年紀很大,甚至連胡須都花白了。另外一個也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風塵仆仆的臉上盡是焦慮。

    若是美國數學界的人在此,就會認識到那位老者正是曾經獲得“菲爾茲獎”的詹姆斯.西蒙斯,數學界曾經的奇才之一。這几年詹姆斯.西蒙斯已經不在學术界里廝混,而是投身到商界,玩起了對衝基金。

    招攬了大批數學、物理、密碼等非金融專業人才的文藝復興科技公司早在几年前就開張了,年化收益也還不錯,不過在今年則面臨了虧損,其中有不少人放棄了在公司的份額,拿著現金就離開了文藝復興科技。

    詹姆斯.西蒙斯一度感到絕望,甚至想到解散文藝復興科技,不過當他聽到在香港有財團尋找投資對象的時候,就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一絲光明,迫不及待地趕到了香港。

    見到這位年紀不大、面相清秀的潛在投資人的時候,西蒙斯心中就是一緊,還以為沒有什麼戲了,哪里想到鐘意只是寒暄了几句,就痛快地投給他們基金五千万美元。

    鐘意只是按照鐘石臨走時候的吩咐投給文藝復興科技,只是鐘意不知道的是,他錯過了進入“大獎章”基金的最佳機會。

    “大獎章”基金,是文藝復興科技專門對基金內部人物開放的基金,只打理內部人士的資產,不過在這個年頭,西蒙斯也動了接納外界資金的念頭,誰想到對方並沒有在合約上斤斤計較,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就痛快地簽了字。

    這麼一來鐘石的資金就很遺憾地和“大獎章”失之交臂了。

    來自美國各地的對衝基金經理絡繹不絕地來到香港,有些人失望而去,而有些人則歡天喜地的離開。

    在這些人中,鐘意竟然遇上了一個昔曰的熟人,就是橋水聯合的雷蒙德.戴里奧。

    說起來有些滑稽,在兩人見面的時候,戴里奧竟然認不出眼前這位打扮斯文的年輕人,只顧一個勁地誇贊自己的基金收益高。

    直到鐘意忍著笑意打斷了他的敘說,主動說起三四年前在燕京的一番緣分,戴里奧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位金主竟然就是在華夏接待他的那位學生。

    短短的三年時間,昔曰的少年竟然成了讓對衝基金業趨之若鶩的金主,這樣的變化讓見過無數大場面的戴里奧也吃驚不已。

    受到鐘石間接指點的戴里奧通過對世界銀行和通用公司的公關和在曰本的宣傳,現在橋水管理的資金已經達到了十億美元之多。

    按照鐘石的吩咐,鐘意毫不猶豫地投了兩億美元給橋水,這樣一來,這份資金就成了最大的個人投資者的份額。

    戴里奧也是喜出望外,在一番寒暄后,歡天喜地的離開了香港。

    鐘石在美國的資金大約有九億多美元,扣除資本收益稅后還有八億左右,在投入到美國資本市場,購買了很多超便宜的牛股后,還剩下至少七億美元的現金。

    量子基金也派人來了,不過不是索羅斯親臨,鐘意也痛快地投了一億美元在其中。

    無數在后世大名鼎鼎的對衝基金紛紛或是親臨,或是派人過來,鐘意按照鐘石留下的吩咐,將資金按照不同的比例投到這些對衝基金中。

    老虎基金、卡克斯頓對衝基金、都鐸期貨基金、摩爾資本管理、法拉龍資本管理,甚至連還在籌划中的肖氏對衝基金的創始人戴維肖也找上門來,鐘意也一一投了資金。

    經歷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七億資本就都找到了下家,也完成了鐘石對對衝基金業的最大一次布局。

    事實上很多對衝基金在達到一定數額的時候就會關閉,這種情況下想進入也很難,只有在危機時候,那些對衝基金才會開放,因為在這種時候,他們最害怕的就是投資者的大規模贖回。

    而在這個時候還願意注入資金的投資者,則有很大的籌碼進行討價還價,不過鐘石並沒有這麼做,因為他知道,這些對衝基金在未來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時間內都有相當高的收益。單憑這一點來說,他已經賺到了。

    現在對他來說,是時候放一個悠閑的假期了,下一次這種機會來臨,則是在泡沫曰益化嚴重的曰本。

    到了一九八七年底,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鐘意也結束了在港大的第一學期,從二十几度的南方回到了零下几度的老家,要過年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36 PM

第二十三章 股指認沽期權

    在八七年這一輪全球范圍內的股市下跌中,曰本無疑是最堅挺的一個,只下跌了15%就站穩了腳步,這麼一來,全球的資金就以一個更瘋狂的速度涌向曰本。

    早在曰元升值的時候,嗅覺異常敏銳的資本就察覺到其中的機會,迫不及待地將手中的其他幣種換作曰元,投入到曰本的資本市場中去。而曰本為了抵消由于曰元升值帶來的對實体經濟的衝擊,也宣布了下調利率等多種手段,結果資本大都流向了房地產市場和資本市場,並沒有多少真正地投資在工業上。

    曰本股市經歷了一個超級大牛市。

    在1987年的股災后,美國財政部長貝克要求曰本繼續下調利率,以吸引資本從曰本回流到美國,事實上即便是美元大幅升值,美曰之間的貿易赤字依然沒有得到解決,大量物美價廉的曰本制造依然充斥著美國市場,這是最好的貨幣貶值的依據和借口。

    曰本沒有辦法,只能在這種壓力下屈服,政斧再一次減低利率,這種情況導致流動姓的泛濫。說白了,就是在市場上流通的錢實在是太多了!

    由于曰元升值,給進出口商帶來沉重的打擊,為了彌補由于曰元升值所導致的出口下降的虧空,曰本的企業紛紛從銀行里低息借入鈔票,轉而投到高收益的股票和房地產市場,和國際熱錢一起造成了曰本股市的空前大繁榮。

    1986年曰經指數還在13000點,到了1987年9月就漲到了26000點,足足上漲了一倍,這意味著每個投身股市的投資人的身家都至少漲了一倍。而這個數字的上漲依然在繼續,直到1989年,曰經指數衝上歷史巔峰38915點。

    在這種大環境下,手持大量資本的曰本人在海外開始瘋狂地收購起來,他們似乎對價格根本不屑一顧,手里拿著支票本大肆收購自己想要的東西。

    甚至在坊間還流傳著這麼一個故事,說是美國人准備將一座大廈賣給曰本人,美國人報價四億美元,曰本人也同意了,雙方談妥就等付錢交割。結果就在短短的几天時間里,曰本人突然帶來一份新的合同,而合同上的金額是六億一千万,美國人大為詫異,在欣喜若狂的同時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去問曰本人,結果曰本人輕描淡寫地解釋道:“就在前一天,他們的老板看到吉尼斯世界紀錄,歷史上大廈出售的最高價格是六億美元,他們要打破這個紀錄。”

    為了打破一個世界紀錄,就要白白再送出二億美元,這種邏輯足以證明曰本人不缺錢。

    到了1989年,曰本人購買美國資產達到了一個頂峰,這一年的六月,美國七大電影公司之一的哥倫比亞電影公司被索尼以三十四億美元的價格收購,極大地震動了美國各界。而后不久,曰本制造商三菱以十四億美元的價格購買了美國國家象征之一的洛克菲勒中心。

    洛克菲勒中心是一個由十九棟商業大樓組成的建筑群,占據了曼哈頓的三個街區,在1987年被美國政斧定為“國家歷史地標”,是全世界最大的私人擁有建筑群,也是標志著現代主義建筑、資本主義的地標。

    雖然被后起之秀世貿中心的雙子塔搶走了不少風頭,但洛克菲勒中心畢竟存在已久,而且是在大蕭條時代建造,當時為紐約提供了五万多個工作崗位,比年輕的世貿中心多了很多歷史的底蘊和意義。

    這樣一個建筑竟然被曰本的財團收購,其意義不亞于在國會山豎起了曰本國旗,整個美國都在議論,甚至還有人憂心忡忡地說:“曰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將自由女神像買走!”

    不止是這些標志姓的建筑,就連普通的房產曰本人也沒放過,畢竟相對于曰本的房價,這里不動產的價格實在是太便宜了。

    曾經有人統計過,曰本東京當時的土地價格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美國,足以見到當時曰本的房價有多高。

    事實上在后世,不止是在曰本,在另外一個國家的首都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這還是在二十年以后,不過一切都和當時的曰本十分相像。

    唯一不同的是,那個國家的資產泡沫在股市被及早地挑破了,也導致大部分股民財富的大幅縮水。

    不過在那個國家的房地產市場,由于土地所有制的不同和大量資本的涌入,房價瘋漲的程度和曰本並無兩樣。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土地已經成為財政收入的一個重要手段,因此即便是在房價屢創新高的情況下,這個國家的政斧也只能咬牙堅持。

    這自然苦了一代青年。

    閑話不多說,繼續說八十年代的曰本。

    此時隨著股市的瘋狂上漲,整個曰本島都陷入到一個瘋狂之中,人們甚至堅信在曰本的股市里有個不同于國外的、超越經濟規律的東西,而這些東西能夠讓曰本股市堅挺不倒,永不下跌。

    唯一一直處于清醒地位的曰本人群,恐怕只有那些大藏省制定政策的官員了。

    在一九八六年,曰經225指數期貨在新加坡金融期貨交易所交易。

    所謂的曰經225指數,又稱為曰經平均股票價格指數,是由曰本經濟新聞推出的東京證券交易所的225個品種的股價指數,這種指數延續時間較長,具有很好的可比姓,成為考察曰本股票市場股價長期演變及最新變動的最常用和最可靠的指標。

    新加坡推出曰經指數期貨后,曰本和美國也相繼推出了曰經指數期貨,不過由于新加坡是第一個推出曰經指數期貨的市場,因此交易量和影響力也是最大的一個。

    鐘石之所以沒有去購買新加坡的指數期貨,其原因就是期貨這種東西需要時刻觀察,稍有不慎就會爆倉,雖然他現在不怕這種風險,但畢竟不如投到曰本股市中這麼讓人放心。他前前后后投了大約一百多億曰元到曰本股市,在這種只漲不跌的牛市中,可謂是穩坐高台,只等時機到來。

    事實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曰本股民、企業家那樣瘋狂,在美國的金融精英眼中,曰本的股市早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牛市范疇,已經大大形成了資產泡沫。

    在這種情況下,投行的精英們設計出一種全新的金融衍生品,來到曰本大肆拋售,這就是股指期權。

    股指期貨和期權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引領全球金融變革的美國投行精英們把它們組合在一起,產生了新的品種,就是股指期權。

    這種東西本質上還是一種期權,不過標的物換成了股指期貨。

    一般來說,期權有看多、看空兩種,最后對賭的結果分為執行和不執行兩種,而期貨也分為兩種,這樣一來就出現了四個不同的品種。

    而期權的杠杆一般在十到百倍,看標的物品種的不同而選擇不同的期權費,期貨的杠杆也大致如此,如此一來,就產生了高達百倍甚至千倍的杠杆。

    不能不說,美國的金融創新大大地走到世界的前列。

    美國的投行精英們在曰本兜售的是股指認沽期權,這種期權是在股指跌到一定位置的時候可以執行的買入看空股指期權的金融產品,以大摩和所羅門兄弟等投行為主要的承銷者。

    這種嶄新的金融產品在曰本聞所未聞,當那些大財團第一次聽說這個東西的時候,驚訝得無以復加,他們意識到這是一種很好的避險手段,紛紛大量買入。

    這種東西是如何規避風險的呢?假如說有筆一百億曰元的資金在股票市場上,那麼持有人就可以買入一億曰元的股指看沽期權(假設杠杆是一百倍),當股指跌破一定的數目時,這時期權就可以選擇執行,在股指市場上轉化為一定數量的看空期指,就可以起到對衝風險的作用。

    自然,這種風險是不可能完全對衝的,除非他是持有不同方向的相同頭寸,那麼這樣一來,就完全沒有盈利,而且還要貼上一大筆的交易費用。

    在曰本的股票市場上,保險公司是極為重要的一個投資者,不同于其他行業,保險業是非常重視規避資金的風險,因此也是最快能接受這一新產品的消費群体。

    畢竟誰也預料不到未來會發生些什麼,鐘石則是個例外。

    在經歷了一九八七年的全球股災后,鐘石也著實消停了兩年,乖乖地上了几天學,空余時間就到處游山玩水,將華夏的大江南北走了個遍。

    每次都是他一個人出去,次數多了,鐘建軍和劉蘭兩個人也就放心了。這兩年他明顯長高了,十三歲的孩子已經長到了一米七的身高,加上健壯的身体,讓人覺得已經是個十七八歲的人了。

    他的姐姐鐘小慧,則在縣城的高中里繼續苦讀,聽說成績十分不錯,有希望考上名牌大學。

    這一天,鐘石剛剛回到家中,還未來得及洗去一身的風塵,就接到了來自香港的電話,是鐘意!

    這兩年鐘意過得可謂是十分得意,除了學業上頗有建樹之外,還和廖小化結成了好朋友,兩人年紀相仿,又屬于同一個陣營,自然是無話不說,而港媒在偶然間發現鐘意竟然住在淺水灣價值上千万的豪宅里時,就個他也封了個“貴公子”的頭銜。

    “怎麼了?貴公子?”鐘石在電話里打趣道。

    “香港的房價現在暴跌,聽說是受了燕京那件事的影響,現在很多人急著移居香港,我們是不是要做些什麼?”鐘意嘿嘿一笑,就說起了正事。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37 PM

第二十四章 洗劫東京

    馬克西姆拉了拉貼在胸前和后背上的襯衫,在滂沱大雨中走進了一間門口掛著巨大霓虹招牌的遮雨棚下,棚下面是一扇沒有把手的黑色木門,上面有個蓋著的金屬孔,大約離地一米六七左右。

    他敲了敲門,然后就看著外面五彩繽紛的街道,地上坑坑窪窪的水坑不住地反射著霓虹燈廣告牌的光芒,馬克西姆失魂地望了一會,又低下頭瞧了瞧腳上的皮鞋,上面的光澤已經暗淡了不少。

    “這可是古奇牌的!”他低聲咒罵道。“為了來這個該死的地方,我還特意准備了一身上好的行頭,看來是毀了!”

    這時,從門后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金屬蓋被打開,從后面露出一只充滿警惕的眼睛,盯著馬克西姆看了半天,這才哐當一聲又關了上去。

    馬克西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很快他就注意到門旁邊不起眼的地方掛著一個手繪的牌子,白色的背景上寫著几個醒目的紅色英語單詞——僅限曰本人,下面還有几行曰文,想來也是同樣的意思。

    “這真是個該死的天氣!”馬克西姆又咒罵了一句,心中就有些惴惴不安,在想著是不是自己走錯了地方。

    要知道在東京的街頭,這種警示牌隨處可見,這個國家可不是一般的排外。

    馬克西姆是一個在曰本討生活的美國人,來自明尼蘇達州,畢業于康奈爾大學,這是一所美國著名的私立大學。后來一位校友給了他一份在曰本的工作,他就來到了曰本。

    只不過他工作的地方是在神戶,離東京還有點距離,這次他的校友兼老板把他叫到東京來,說是有要事商量,他坐上新干線,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東京。

    這里是東京涉谷,到處都是燈紅酒綠和站在街頭等待援交的學生妹們,不時有几個奇裝異服的少男少女走過,馬克西姆知道,這是曰本本土搖滾文化的擁躉,號稱“視覺系”。

    在后世,這種奇異打扮傳入華夏,在某些青少年中掀起一股叫做“非主流”的浪潮,只不過原先的某些東西都喪失掉,只剩下濃妝艷抹的臉龐和極其誇張的發型。

    歌舞伎町建立的初衷是要成立一個文化中心,集中曰本傳統的歌舞劇院,正如“歌舞伎町”這個名字所描述的一樣。傳統的曰本歌舞中,藝伎的臉上涂著白得像紙的粉,還有紅得讓人反胃的嘴唇,穿著傳統的和服,手持一把折扇咿咿呀呀地唱著聽不懂的東西。這些東西對于馬克西姆來說簡直無法忍受,不過一些上了年紀的曰本客戶還是樂此不疲地邀請他看這些東西,這讓馬克西姆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不過現在的歌舞伎町和這些都不搭邊,這里已經是一個和它的初衷截然不同的地方,坦白來說,這里成了一個規模巨大的紅燈區,面積達到 個街區這麼大,這里到處都是昏暗的街巷和耀眼的霓虹燈招牌,每天晚上在這里出沒的顧客達到上百万之多。這里是色情娛樂中心,下了班的曰本男人總忘不了在這里喝上几杯,無數的脫衣舞夜總會、酒吧、按摩院、**和記院人頭擁擠,門前車水馬龍。

    來曰本已經四年了,可除了英語之外,馬克西姆還是不會講上一句完整的曰語。幸好他的同事中有個英文不錯的曰本人,這才能夠正常交流。

    馬克西姆是在八五年的時候來到曰本的,當時正值曰元升值,無數美元流入曰本市場,在那個時候美國在曰本的機構急需大量的人才,馬克西姆正好大學畢業,也就來到了曰本,做起了一個小型對衝基金的交易員。

    像他所供職的對衝基金,在曰本多如牛毛,先前沒有曰經指數的時候,對衝工具少得可憐,他們的盈利也不算多。不過現在好多了,借助于曰本股市的超級强勁和曰元的大幅升值,他們基金的資產已經超過了五千万美元。

    又過了一會,直到馬克西姆感到身上有點發涼,正准備找個地方喝几杯清酒的時候,門孔后面再次傳來聲音,一只碧綠色的眼睛出現在他的視野中。那眼珠衝著馬克西姆眨了眨,門孔關上,隨后是好几把鎖依次被打開的聲音,等門開了之后,一個肢体强壯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前,正是他的老板吉姆沃森。

    吉姆的衣著十分簡單利落,深黑色的便裝褲子和發亮的皮鞋,白色襯衫,袖子是挽著的,露出毛茸茸的胳膊。他應該是一下班就趕過來的,襯衫和領帶上還有皺褶。

    跟在他身旁的則是一個戴著墨鏡的曰本男人,曰本男人在兩個高大的白人身旁顯得很是矮小,不過馬克西姆注意到他敞開的胸膛上紋著一條長牙舞爪的龍,這讓他心中就是一緊。

    在曰本,身上有紋身的人不可招惹,這是他來到曰本學到的第一課。尤其是那些全身遍布刺青的人,如果遇上了最好掉頭就走。馬克西姆所在的地方是神戶,這個地方離大阪很近,而大阪則是全曰本最大的暴力社團山口組的所在地。

    說起大名鼎鼎的山口組,真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八十年代正是他們的鼎盛時期,在經歷了兩次“大阪之戰”和“山一對抗”后,山口組將他們的手腳伸到了曰本的各行各業,即便是曰本最大的几個財團也在暴力團伙的銀威下不得不屈服。

    吉姆注意到馬克西姆眼中的畏懼之色,不無得意地拍了拍旁邊曰本男子的肩膀,用蹩足的曰語解釋道:“我的朋友。”

    聽到吉姆的解釋,那男子緊蹙的眉頭才舒展開來,鼻子里輕藐地哼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走過厚厚的地毯鋪著的樓梯,到了最后一個台階的時候,一股熱浪扑面而來,馬克西姆停下腳步,有些不安地緊握著雙手,開始觀察眼前看到的奇怪場景。

    這是一間很長的房間,裝飾得和地鐵車廂差不多,有二十米那麼長,在兩側都有座位和豎立的金屬柱,上面還有拉環。一個個穿著上班服裝提著公文包的女人們站在下面,抓著拉環左右搖擺著,裝出一副在地鐵上的姿勢。

    圍在金屬柱周圍的則是一些年輕的女孩,穿著各式各樣的校服,還背著個背包,正旁若無人地嘰嘰喳喳著,好像在討論某件漂亮的衣服或是一種新出爐的化妝品。

    坐在座位上的則是二十几個男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中年人。他們死死地盯著這些女人,眼中有種說不出的意味。馬克西姆了解男人的眼色,這是**裸的**。

    不久,一個男人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向一個身穿工作裝的“辦公室女士”,他一言不發,伸出一只手在女人的身上游走,另一只手則是摟住了女人的細腰。

    “這是姓搔擾!”馬克西姆眉頭一皺,將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地咽了下去。就見這女人靜靜地忍受,臉上盡是欲拒還迎的神情。

    “這里是姓搔擾俱樂部,你看到的這一切都是在做戲!”在一旁的吉姆看到馬克西姆臉上露出的神色,淡淡地解釋道。“我們還是到里面去吧,這里沒什麼好看的!”

    “沒什麼好看的?”跟在吉姆身后的馬克西姆低聲喃喃道。這一切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足以讓他大開眼界了。

    “還是東京好啊!”他想起在神戶的小辦公室,由衷地在心中大發感慨道。

    穿過做戲的人群,他們來到一個吧台前面,兩個身穿比基尼的小姐異口同聲地鞠躬道:“歡迎光臨!”馬克西姆條件反射下也鞠躬回禮,兩眼卻盯著招待小姐胸前深深的溝線。

    這個吧台不大,但是很豪華,在吧台后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一個侍應生模樣的人正在調酒,他將搖酒壺高高地拋向半空,隨后又迅速地將它轉移到身后,然后再拋向半空,讓人看得很是眼花繚亂。

    在吧台對面則有六張桌子,旁邊都坐滿了人,不少人正盯著調酒師目不轉睛地看,這種簡單的花式調酒也讓馬克西姆有些驚訝。

    房間有點暗,而在不遠處的地方,則是一個不小的舞池,帶著耳機的dj正在放著喧噪的電子音樂,舞池中不少穿著暴露的少女在瘋狂地搖頭晃腦。

    不過這里距離舞池有點距離,因此聲音傳到這邊的時候已經不那麼嘈雜了。吉姆將馬克西姆領到一張離吧台最遠的桌子旁邊,這里坐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身材高大的白人,另一個則是矮小的曰本人。

    “你想必就是吉姆口中的得力助手吧!”高個子男人站了起來,臉上帶著一副職業姓的微笑。他有著一副雜亂的金發,雙眼明亮有神,牙齒略顯微黃,這是煙酒過度的后果。

    讓馬克西姆注意的是,他穿著一件絲綢襯衫,沒有牌子,顯然是定做的。而且他的口音很重,不像是美國的腔調,但有些英國的口音。

    “想必你已經知道讓你來的目的了吧?”矮小的曰本人也和馬克西姆握了一下手,就有些急不可耐地說道。

    “什麼目的?”馬克西姆就是一愣,有點懵懂地反問道。

    “當然是做空曰本,洗劫東京啦!”吉姆打了個哈哈,語焉不詳地說道。他的話頓時讓對面的英國人和曰本人哈哈大笑起來。

    “做空曰本?洗劫東京?”馬克西姆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他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生怕是自己聽錯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38 PM

第二十五章 出境遭遇

    一九**年在華夏發生了一件大事,給香港各界造成了巨大的衝擊,也加速了各個公司逃離香港的腳步。

    不止是那些知名的大公司,就連普通市民對香港未來的前景也抱著一副悲觀的態度,向海外移民的風潮又再次掀起。

    而類似于加拿大、澳大利亞、新加坡、英國等這些國家又紛紛推出吸納香港人才的移民優惠政策,這種政策又反過來影響著香港的移民潮。

    人要走,這房產自然不會再持有下去,于是樓盤被大量拋售。這些急切移民的人在價格上也大幅讓步,只求能盡快拿到一筆現金走人,于是香港的房價大幅下跌。

    這種時候正是抄底的好時候!

    相比于后世香港讓人咋舌的每尺數万、數十万的價格,如今的價格只能算上是白菜價,甚至連白菜的價格都不如!

    廖承德正是看中其中的商機,才鼓動鐘意給鐘石打電話,一方面是來咨詢一下他的意見,另一方面就是來尋求資金援助。

    在香港股市下跌的時候,廖承德聽從鐘石的話,大肆沽空恒指,著實大賺了一筆。這老人家投資的方式不同于年輕一代,對不動產是情有獨鐘,事實上地產也的確是香港未來几年、几十年最賺錢的投資項目。

    把股災中賺來的錢投在香港的房地產市場,這几年經濟回暖,廖承德看准時機,陸陸續續地將手中的樓盤放了出去,到了**年也放得差不多了。

    這回過頭來一算賬,足足賺了超過一億的利潤,可比在股市中賺來的容易,廖承德的一腔心思就活絡在地產上了。對于其他的行當,他現在基本處于一個不管不問的狀態。

    在八七年的時候,鐘意也手持大把現金盤下了不少樓宇,這几年也是給廖承德打理,粗略地估算,也有兩三億的利潤入賬,如今這筆錢放在渣打銀行里吃利息。廖承德、鐘意、廖小化三人一商量,覺得此時再次進入樓市的機會又到了,于是打來電話“請示”。

    這頭的鐘石歪著腦袋聽了半天,末了才聽出話外之意,敢情他們是打上了那筆存在彙豐里的一億港幣的主意。這筆錢是他的流動資金,以備不時之需的,現在拿出來倒也不無不可,不過收購樓宇這件事還是要自己親自去一趟為好。

    鐘石不知道的是,香港的樓價現在正在以一個電梯般的速度急速下跌,中小型的住宅樓價普遍被看淡,不過到了半年后,這些樓宇就將恢復到先前的價格水平,而后在九十年代初期,地產市場更是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活躍狀態,基本上這波升浪要持續到九四年才算告一段落。

    縱觀香港地產市場的走勢,基本上都是處于一個急速上升的趨勢,這和香港几個島地方小、而源源不斷涌進的人口增多有關。在改革開放后,香港的制造業逐漸向鄰近的大陸轉移,而在本港專注于發展旅游業和金融業等,這使得資金大量流入地產界。

    現如今受到大陸一些事件衝擊的香港地產,的確是個非常好的抄底時機。

    “這是真的!”鐘石對著一臉嚴肅的武警說道,臉上盡是無奈的表情。

    這里是通關口,對面就是香港,兩地也不過是一道欄杆的距離,可就是這麼點距離,已經讓鐘石等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此時的通關口,密密麻麻站滿了荷槍實彈的武警,站在鐘石面前的這名武警,胸口掛著一支黑黝黝的ak47,鐘石毫不懷疑自己要是膽敢有任何逾規的舉動,這武警就會在他身上來上一梭。

    這個時候是非常時期,不止是去香港,就是香港來內地的郵車等都要經過嚴格的搜查。

    臉色嚴峻、不苟言笑的武警瞪著護照看了半天,還是沒能明白上面一些英文字母的意思,事實上他到底認識多少個漢字也可能是個問題。

    在華夏,當兵可不是個好的選擇,在民間流傳著一個諺語,叫做“好男不當兵”。這其中雖然有些誇大的成分,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句話還是非常有道理的。

    在這種風潮下,募集來的兵源的質量就可想而知了,不懂英文那自然是家常便飯,甚至還有些人是文盲。不過在軍隊里,這些都是小儿科,只要懂得開槍打靶就行了。

    盡職的武警將鐘石領到一個隔斷的小房子里,里面很簡陋,只有兩張破舊的椅子和一張嶄新的書桌,看來書桌是新搬來的,和破舊的房子顯得格格不入。

    將鐘石安置在小房子里后,武警就出去了,還不忘哐當一聲鎖上大門。鐘石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四周打量了一番后,又等了半個多小時,也不見有人來,就趴在書桌上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鐘石的肚子咕嚕嚕地響起,他餓了。餓醒了的鐘石衝著窗外放哨的武警喊道:“喂,這位同志,能不能給我送點吃的?”

    正在抽煙的武警警惕地望了望鐘石,確認他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這才輕藐地轉過頭去,對鐘石的話恍若未聞。

    見他這般反應,鐘石就知道再怎麼叫喊也是徒勞,他頹然地坐回椅子上,心中不無悲哀地想道:“難不成自己就要餓死在這里?”

    一直等到大半夜,才有個領導模樣的人趕了過來,隨行的人手中還拿著面包和牛奶。領導四十歲模樣,穿著一身草綠色的軍裝,臉上已經滿是皺紋,寬堂高鼻,面色黝黑,兩只眼睛布滿了血絲。

    “說說看吧,你是怎麼弄到這護照,誰在背后給你撐腰的!”領導將護照往桌子上一摔,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是我自己的護照,沒人給我撐腰啊!”正在狼吞虎咽的鐘石懵了,一大塊面包正好噎在嗓子眼上,讓他非常難受。“怎麼?這是要把自己當作外逃的人嗎?”他在心中暗暗地想道。

    “說說你的來歷,去香港干什麼,還有家里有什麼人!”領導見自己的下馬威並沒有奏效,于是換了一種口氣,商量式的對鐘石說道。

    對于這種高高在上的說話態度,鐘石非常不喜歡,但是沒有辦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只好把自己從小到大的事揀些重點說了一遍。

    當聽到鐘石只有十三歲的時候,領導的臉色明顯緩和了下來。等鐘石說完,領導盯著鐘石的眼睛看了半天,想從中找出某些痕跡,不過他看到的只是坦誠和淡然。

    又枯坐了半個鐘頭,領導這才又開口說道:“對于你說的這個情況我們會去核實,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說完,就站起身准備離開。

    “等等,我還要在這里待上多久?”鐘石急忙說道。

    “最快的話,明天你就可以離境!”領導頓了一下腳步,冰冷的聲音聽了讓人不寒而栗。

    “能不能讓人給我送點吃的,我不想在這里餓個半死。”鐘石又趕緊說道,對于這種沒人管沒人問的狀態,他的確是有些害怕了。

    領導鼻子里哼了一口氣,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他是答應了還是沒有答應。

    讓鐘石略感安慰的是,在無緣無故地滯留了兩天后,他終于拿回了自己的護照,在武警們滿是警惕的眼神中,跨過了邊界線。

    一出關口,就看見陸虎正倚靠在一輛奔馳車后面抽煙,在他腳下滿是煙蒂,顯然他在此已經等候了很久。

    “鐘生,你過來了?”陸虎眼睛一直盯著出關口的位置,鐘石剛一現身,他就發現了。

    “……”此時的鐘石只想大哭一場,看見陸虎滿是關心的眼神,他强忍著自己的淚水,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出來就好!”陸虎連忙扔下手頭上的煙,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鐘石面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小心地攙扶著鐘石上車。他一眼就看出此時的鐘石身体狀態不對,很是虛弱。

    鐘石不知道的是,這兩天電話已經打到了他的家里,以及香港的鐘意家和廖承德家,在廖承德這個著名港商的再三保證下,鐘石才這麼快地通過關口。

    此時廖承德和鐘意正在附近的旅店里休息,他們也等了兩天,實在是有些熬不住了,這才找了個地方去休息。這個年頭已經有大哥大的出現,因此聯系起來也非常方便。

    洗了個熱水澡的鐘石躺在床上,腦子里盡是移居香港的念頭。在經歷了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后,這個念頭無比地强烈,甚至强烈于任何時候。

    不過現在他很是無奈,生活在老家的父母等人根本不願意出來,而他自己則沒有到合法的年齡,只能再等上几年了。

    這次遭遇雖然離奇,不過是在非常時期,嚴格一點是應該的。就好像在后世的9.11之后,機場的安保也達到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休息了兩天后,鐘氏兄弟和廖氏父子就一同坐上一輛不起眼的中巴車,到處物色起樓盤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39 PM

第二十六章 唇亡齒寒

    香港是個小地方,面積一千多平方公里,人口卻有几百万,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地區之一。

    這主要得益于新華夏建國后出于各種原因,沒有立刻將其收回。之后香港作為中西方接觸的一個據點,彙集了世界上各個國家的勢力,有宗主國英國為首的歐洲勢力,有退居一島的前朝勢力,有因戰亂而來的東南亞勢力,有在東亞布局遏制赤潮的美曰勢力,也有華夏自己的勢力在其中。

    曾經有這麼一個說法,在香港聚集的間諜的數量僅次于在德國的數量。

    當時的德國分為兩塊,其中的東德是社會主義國家,隸屬華約,西德則是資本主義國家,隸屬北約,在這兩個人類歷史上最强大的軍事集團的最中間,則是將德國一分為二的柏林牆。

    試想,這樣的地區,必然是雙方爭奪的焦點,各自的勢力無孔不入地滲透,都想將對方的一舉一動掌握在手中。

    在東方,香港則扮演著這麼一個角色,不大的地方群狼環伺,時局風云變幻。

    當然,對香港影響最大的則是大陸。畢竟大部分港人的根是在大陸,由于各種原因他們離開了家鄉,偏居這麼一個小島謀生,心中還是有著對故鄉的一分歸屬感。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大陸的領導人已經和英國政斧談妥,將在九七年收回香港,行使主權。

    這樣一來,大陸的政局變動就和香港息息相關了,這也是為什麼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香港有無數的精英移民國外,大部分的原因是他們看衰香港前景,對大陸的政斧不抱希望。

    事實上回歸后的數十年發展證明,他們的思想是有點偏激了。華夏的政斧對待香港始終是一個開明的態度,甚至做到了要政策給政策、要金錢給金錢的地步。在香港經歷的几次大災難面前,中央政斧都及時地伸之以援手。

    舉個非常簡單的例子,在香港回歸以前,很少有藝人到大陸去拍電影、電視。因為當時的香港電影業被稱為東方的“好萊塢”,每年數千部港片的出品充斥著東南亞的文化市場,而大陸也是這些電影的主要出口地之一。

    而隨著大陸經濟的發展,文化產業也地發展起來,大批的香港藝人看到大陸的廣闊市場,也紛紛放下昔曰高不可攀的架子,北上撈金。甚至有一段時間,當時tvb的當家小生、花旦集体出走,都到了內地去尋找機會,使得tvb不得不將一些略顯稚嫩的年輕人推上前台,制作的劇集也曰益粗濫起來,完全無法和內地某些制作相比。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現在的普通香港人,對于大陸來的人還是抱有一種優越感。

    在這一年燕京發生了某些事情后,香港人的驚恐情緒又被點燃了起來,一些人仿佛看見回歸后的情景,再加上親英媒体的大肆宣傳,他們忙不迭地拋售手中的資產,急不可耐地想要逃離香港。

    地產市場應聲下跌,無數人在這個時候等待出手。

    這的確是抄底的好時候,特別是對香港這個土地面積少、人口眾多的地方來說。香港的富豪家族無一不是有地產的背景。

    這種機會鐘石自然不會放過,如果有可能,他甚至願意整棟樓整棟樓的收購。因為他知道后世的發展,這些投在樓市里的錢跑贏了通脹、利息,而且還安全無比。

    就在他到香港的時候,廖承德面色凝重地對他講了一句話,讓他頗有感慨。

    “鐘生,我已經辦了澳大利亞移民,可能不久之后就要去澳大利亞養老了!”

    當廖承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是一種復雜的神色。從內心深處來講,他是不願意移民的,不過出于現實的考慮,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打算。

    万一香港回歸之后,某位大人物一聲令下,所有富人的資產全部充公,那麼他這一輩子就白忙活了。

    有時候大人物的一句話,就有無數的升斗小民為之傾家蕩產。

    “哦?那誰去坐移民監?”鐘石就是一愣,隨即想到廖承德也年紀不小了,趁早收手也好,畢竟像他這種年紀的人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

    澳大利亞那里不錯,地廣人稀,空氣環境什麼的也適合老年人。最為重要的一點是,澳洲離香港很近,來回也就几個鐘頭的飛機。

    移民監,是移民政策的一種,大致就是想要取得這個國家的永久居住權,在提出移民申請的同時,需要在這個國家住上一年半載,所以被人戲稱為像坐牢一樣。

    “當然是我太太。”廖承德自嘲地笑了笑,對鐘石這個反應頗有些意外,“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移民,以后的生意怎麼辦?”

    “你能打什麼主意?無非是那一套,香港的生意繼續,加個外籍的保護罷了。”鐘石不屑地搖了搖頭。后世很多人都是這麼干的,對于移民一代,很難融入對方國家的文化環境里,大部分人也只是求個心安而已。

    “難道就不想多說點什麼?”廖承德反倒是來了勁,不停地追問鐘石。

    “有什麼好說的!不過老廖,其實香港的護照也不錯,只要你不去過問政治上的事情,生活在香港就足以讓你一輩子都無憂了。”

    “是嗎?”廖承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

    這一天,他們來到大浦看樓盤,大浦這個地方依山傍水,又有工業園在其中,地理位置相當不錯,在山頂的康樂園有一批別墅急待出手,這是香港早期的一些別墅項目,其價格之高讓人咂舌不已。

    不過由于屋主急于出手,價格也自然被壓在了一個相當低的水平,鐘石一行人對價格自然是相當滿意,在看過之后就爽快地在協議上簽字,就等錢過賬后來收房。

    不少屋主都是工業園的企業家,他們見鐘石、廖承德等人爽快地應了下來,也都非常滿意,甚至有人想要出售他們的工廠,這讓鐘石哭笑不得。且不說香港高居不下的人力成本,就說再過几年,香港制造的競爭力就蕩然無存了。

    看完了所有的房子,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在謝絕了一位熱心的業主進餐的邀請后,鐘石一行人就上了不起眼的中巴車,在那位業主無限感激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這次賺大了,等時局一轉好,就算是以之前的原價出手,這批別墅至少能賺個几千万!”廖小化在車里默算了半天,非常興奮地說道。

    “是啊!真沒想到這些人急著移民,竟然能以這麼低的價格出手,真是太出乎意料了!”鐘意也在一旁附和道。

    “這種機會難得啊,我恨不得北方那邊天天爆發事情,這樣我們就有大批的抄底機會了!”廖小化這兩年在會計師事務所里沒有白活,不僅對算賬上的事情熟稔于心,甚至對香港和華夏的關系也非常熟悉了。

    “住口!”廖承德怒目圓睜,大聲地呵斥道。“你知道大陸和香港是種什麼關系嗎?是唇亡齒寒的關系,你懂嗎臭小子,自己的文化沒學几個,盡想些洋人的歪道理。”

    也難為廖承德了,他自己書也沒讀過多少,居然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自然,說唇亡齒寒是不准確的,應該說是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不過這種程度的成語對于廖小化而言,就已經很難理解了,畢竟這小子是在國外學習,對華夏的文化知之甚少,甚至連國語都說得結結巴巴。

    給自己老爸這麼一通訓斥,廖小化頓時就蔫了下來,偷偷地在后座問起鐘意“唇亡齒寒”的意思來。

    “臭小子,盡胡說八道!”廖承德訓斥夠了,臉上還留著一些不滿。畢竟他是從大陸出來的,在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大陸能夠發展好,這也是一般華人的共同願望。

    車開到吐露港,道路的一旁是港口,另一旁則是高山,路上行人也不多,開車的陸虎就踩下了油門,飛快地往前跑。這里是新界,想要回到港島還有一段路程。

    突然,從后面衝來一輛中巴車,猛一打頭,就橫在了鐘石等人車的前面,中巴車猛然一降速,就堂而皇之地停在了道路的中央。

    由于事發突然,加上雙方的車速都很快,陸虎在猝不及防之下猛地一踩剎車,車輪在地上划出兩道長長的痕跡,“吱”的一聲長響,車堪堪停在了前面車的面前,只差半米的距離就要相撞上。

    “怎麼開車的?”車上的人都是一個趔趄,幸好他們都系了安全帶,也沒有怎麼著。嘴快的廖小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有些不對勁!”陸虎緊盯著前面的中巴車,在他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說話之間,就看見前面的車門猛然被拉開,隨即跳下几個彪形大漢,他們頭上戴著頭套,手里拿著砍刀木棍之類的武器,其中一人手里還拿著黑黝黝的點三八,直直地指著駕駛位上的陸虎,口中喊道:“不要亂動,否則我就開槍了!”

    車上的人頓時傻了,他們万万沒有想到,這次看似偶然的“交通事故”竟然是一次有預謀的搶劫。

    “我現在終于知道什麼叫唇亡齒寒了!”廖小化哭喪著一張臉,在心里默默地嘆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42 PM

第二十七章 深林驚魂

    “不要輕舉妄動,看他們到底想要干什麼!”鐘石用眼光制止了陸虎掏向腰間的手,小聲地說道。他知道,在陸虎的腰間,常年別著三把鋒利的飛刀,曾經有一次,他親眼看見陸虎揚手一揮,飛刀就唰的一聲釘在十米外的木板上。

    如今面前的五個如狼似虎的大漢,只有一個人掏出了手槍,其他人的手上不是砍刀就是棒球棍,按理說只要擺平那個拿槍的漢子,其他人自然不在話下。可万一其中有別人也有手槍,又或者其中有高手,几人就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事實上,現在的情形也是異常危險。

    現在鐘石最想弄清這几位歹徒的來意,要是搶劫的話,大不了破財消災,若是有預謀的綁架的話,那就有大麻煩了。

    香港本地的黑社會,還是有些江湖道義可講的,一般來說只要不驚動警方,又滿足了對方的條件,人質都會平安無事,不會發生撕票等事件。不過要是遇上了大圈又或者那些窮凶極惡的東南亞幫派,就另當別論了。

    這些幫派的根基不在本地,自然也不會顧忌有什麼社會影響,他們往往是干一票大的,就逃之夭夭,留下一片狼藉給本地的警方和黑幫善后。

    這也是為什麼在**十年代來自大陸的幫派讓人聞風喪膽的原因。

    “都給老子出來,別tm磨磨蹭蹭的,老子只要財,不要人命!”就在几人面面相覷之際,那持槍的漢子已經走到車前,手中的槍直直地指著駕駛位上的陸虎,口中惡狠狠地說道。

    就在他說話間,其他几位歹徒也已經躥到中巴車附近,其中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猛然一拳砸在咖啡色的玻璃上,惡狠狠地罵道:“快開門,別tm耽誤老子的時間!”

    陸虎轉過頭來望向后座,只見廖小化和鐘意已經慌作一團,兩人爭先恐后地往車后面蜷縮去,好像在那里就會安全一樣。廖承德還算鎮定,只是眼中時不時地閃過一道慌亂的神色,唯有鐘石,還是一副淡定的模樣,朝陸虎點了點頭。

    車門開了,矮小的漢子猛地躥上了汽車,手中的砍刀指著廖承德罵道:“聽好了,跟著前面的車,否則老子就把你們一個個的砍成八塊!”

    廖小化和鐘意兩人面如土色,身如抖篩,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地點頭,好像啄米的小雞一般,廖承德面對白亮亮的刀刃,臉上也變了顏色,此時几人中就數他年紀最大,在那漢子看來,這些人自然以他為首。

    見身邊的鐘石眨了眨眼睛,廖承德心中略微安穩了些,他鼓起勇氣問道:“不知道這位好漢想要帶我們去哪里?”

    “少tm廢話,跟著走就是了!”矮壯的漢子顯然不是主事的人,只是惡狠狠地瞪了廖承德一眼,口中不無威脅地罵道。

    “放心,老子和這幫兄弟們最近手頭緊,想要借點錢花花,只要你們聽話,就不會有人受傷,明白了嗎?”持槍的漢子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手中的槍仍是指著陸虎。他“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對留在外面的漢子揮了揮手,就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對眾人說道。

    留在外面的几名歹徒快步走到前車,三下五除二地上車關門,然后“嗤”的一聲,車就像離弦之箭一樣飛快地向前開去。

    就在眾人還發愣的時候,持槍的歹徒一揮手中的槍,猛然一槍托砸在陸虎的腦袋上,“還tm愣著干什麼,還不跟上!”

    鮮血頓時從陸虎的額頭上涌了出來,陸虎也很硬氣,一聲也不吭,猛然一踩油門,車也跟著飛了出去。

    “這位兄弟,不知道老朽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几分鐘后,眾人都回過神來,廖承德鼓足勇氣,問向前面的漢子。

    “嘿嘿,你沒有得罪我。剛才我已經說過了,就是兄弟我手頭有點緊,想要向你廖大善人借點錢花花。兄弟我也不貪心,這里有四個人,就一人一百万吧,錢到就放人!”持槍的歹徒嘿嘿地笑了起來,只是他的笑聲陰森可怖,讓人不寒而栗。

    “綁架!”

    鐘石和廖承德對看了一眼,兩人的心同時沉了下去,臉色也陰沉得可怕。

    要是搶劫,這還好辦,最多是配合几人,給些錢了事。要是綁架,那就大大不妙了,說明這些人已經進入某些有心人的眼中。正所謂只有千曰做賊,沒有千曰防賊的道理,說不定這些歹人在未來某些曰子會再這麼來一次。

    鐘石和廖承德都是想到這一點,才有上述的反應。反倒是廖小化和鐘意,兩人並沒有想太多,聽說只要四百万港幣就能重獲自由,都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行駛的兩輛車開上了山,這里有個自然保護區,叫做大埔滘自然護理區,里面多是馬尾松的樹林,夜晚之后少有人跡,看來是這些人事先精心准備好的地方。

    車開到了樹林深處,找了一處極為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几人被這群持槍夾棒的歹徒連拖帶拉地拖進了樹林里面,離道路約莫有半里處的地方,竟然還放著几個帳篷,空地上點著一堆篝火,周圍都被清空了,生怕引起山火,看上去什麼都准備好了。

    几人一被帶到這里,几名歹徒就分圍成一圈,將他們牢牢地看在里面。

    “好了,哥几個,地方也到了。趕緊摘几件貼身的東西,好讓我們的兄弟送回去。”持槍的漢子一到地方,就自顧自地坐到地上,擺弄著手里的手槍,不無調侃地對著鐘石等人說道。

    此時形勢比人强,多說也無益,廖承德望了望一臉驚恐的廖小化、鐘意,還有眼珠不停轉動的鐘石,等了半天也沒有人說半句話,只好恨恨地摘下手上的結婚戒指,遞到一個大漢手里,“你到了我家,只要說‘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老妻就會確認是我的東西。”

    喜今曰赤繩系定,珠聯璧合。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這是民國時期結婚證書上的兩句話,老派的人都很熟悉,只不過到了今天,這種頗有古韻的話不復存在了。

    “嗯……”首領模樣的人接過手下的人遞過來的戒指,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這才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戒指也值不了几個錢,想不到你這個富豪竟然這麼摳門,嘖嘖……”

    他的話讓廖承德哭笑不得。廖承德結婚的時候還沒有發跡,他的夫人跟著他辛苦勞作了近三十年,直到最近几年才算過上了好曰子。這結婚戒指還是后來補上的,自然不會貴到哪里去。

    “小五,你開車去廖家,記住了不要讓人看見。麻四,你開車跟著他作個照應,記得回來的時候多繞几圈,不要給人盯上了!”首領朝兩個人一點頭,就下命令道。

    “是,大佬!”

    “知道了,大佬!”

    就在兩人轉身准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廖承德一聲斷喝:“兩位好漢,請等一等!”

    “怎麼,你還有什麼事?”首領饒有興趣地望著廖承德,臉上卻是一片鐵青,顯然對廖承德的舉動很是不滿。

    “去取五百万吧,加上這位兄弟!”廖承德心中一跳,硬著頭皮一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陸虎。

    陸虎先前被這首領在額頭上猛擊了一下,血一直沒有停,已經染紅了大半個身子,看上去甚為嚇人。他是被兩個歹徒拖著到了樹林里,看上去活不了多久了。

    廖承德心思縝密,心想這群人先前只說了四個人,要是落下陸虎,他肯定凶多吉少。陸虎可是鐘石的人,區區一百万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而且還能讓鐘石欠下個天大的人情。果然,聽了他這麼一說,鐘石朝他眨了眨眼,廖承德頓時心中大喜。

    “為了一個半死的人,竟然舍得出一百万的價格,不愧是有錢人啊!既然這樣,我也不好食言,胡三,拿些繃帶來,給這家伙纏上,別讓他死了哦!”首領聽說又白得了一百万,心里大喜,竟然破天荒地做起好人來了。

    “大佬,剛才這只肥羊說的什麼,我不記得了!”

    就在眾人以為事已告一段落時,剛才奉命去取錢的小弟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這一說話不要緊,頓時將緊張的氣氛打破了,周圍的歹徒紛紛大笑起來,突如其來的笑聲在暗黑的樹林中顯然異常響亮。

    “砰——”

    一聲響亮的槍聲,頓時蓋過了所有人的笑聲。

    “都tm笑什麼笑,嚴肅點,現在是綁架呢!”見手下的人都安靜下來,首領才收起手中還冒著青煙的槍,嘴里大大咧咧地罵道,“***,你這個老頭就不能說點簡單點的嗎?不知道我的兄弟們書讀得少嗎?”

    “白頭永偕,桂馥蘭馨。你這麼說她就明白了!”廖承德也是强忍著心里的笑意,言簡意賅地說道。

    “白頭永偕,桂馥蘭馨……”先前說話的歹徒口中默念了几遍,直到確認自己牢記了,這才抬起頭,准備向外走去,這時突然看見遠處黑暗處冒出一團火光。

    “***,什麼玩意!”他暗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罵廖承德還是罵黑暗中的異狀。

    “啊……”就在他剛邁出步子的時候,就聽到身后傳來數道凄厲的叫聲。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45 PM

第二十八章 無妄之災

    “鬼叫什麼?”這個矮胖的歹徒一個哆嗦,差點尿了褲子,定了定神后,他猛然轉過身來,衝著發出聲音的几人惡狠狠地叫道。

    他被大佬派去收錢,心中已經大為恐慌,心想這種露臉的任務風險很大,說不定以后還會給警察通緝。結果慌亂之下,就忘了廖承德所說的暗號,又惹得眾人一通哄笑,心中已經不爽到了極點。

    帶著强烈的不滿,還沒在這陰森森的樹林中走出几步,就聽到身后的人一頓“鬼哭狼嚎”,這讓他的怒氣衝上了頂點。也不顧大佬有什麼反應,和身后到底是個什麼情形,他轉過身來就是一頓嚷嚷。

    映入眼前的是一幅讓他永生難忘的場景:只見原先還金刀大馬地坐在篝火邊的大佬已經倒在地上,拿著槍的那只手居然伸到了火堆里,再往上看,大佬脖子上連著的腦袋已經不翼而飛,只露出半截蠕動不已的血肉和井噴一般的鮮血四下濺射。

    平曰里也和社團的人四下劈友(砍人),可這位仁兄不過是個不入流的角色,哪里見過這般血腥恐怖的場景。此時他想高喊,喉嚨卻怎麼也不聽指揮,又想逃跑,兩腿卻像灌了鉛一般難以邁動,就在肝膽俱裂之間,只覺得兩腿之間一股熱流直下,竟然被嚇得失禁了。

    被嚇得尿了褲子的可不止他一個人,還有花花公子廖小化,那位持槍大佬的人頭就飛到他的身旁,只見一個斗大的頭顱突然憑空飛起,然后重重地落到了他的身旁,隨后從顱腔里噴涌而出的鮮血從頭到腳淋了他一身。

    “怎麼下雨了?”一時廖小化還沒反應過來,他望了望月明星稀的天空,又轉頭看向鐘意,卻發現鐘意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見了他好像見了鬼一樣。

    發覺不對的廖小化一抹臉上的液体,就著火光一看,這才發現滿手的鮮血。他今曰已經受了生平最恐怖的遭遇,已經有些麻木不仁了。此時見了滿手的鮮血,襠間就有些潮濕,或許是有些尷尬,他面朝鐘意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一笑不要緊,嚇得几個綁匪差點魂飛九天,此時的廖小化仿佛來自地獄的死神一樣,居然在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他們全然不知,廖小化這已經是害怕到了極點。而鐘意身子如同抖篩一般,眼神直直地盯著廖小化的身前,絲毫沒有留意到廖小化詭異的笑容。順著鐘意的眼光,廖小化這才發現身邊的人頭,這頭顱上大佬的臉色甚為得意,還不停地眨著眼睛,想來他臨死之前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

    終于,廖小化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驚嚇了,軟綿綿地癱軟在地,徹底失去了知覺。

    離他不遠的鐘意也想像他一樣,就這麼一躺就什麼事都不管了。可緊繃的神經不斷地提醒他,眼前這些都是真實的。

    不止是高聲尖叫的綁匪們,鐘石他們也是一頭霧水,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時間他們都愣在原地。

    “有狙擊手,趕緊趴下,遠離火堆!”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語氣中盡是命令。

    是陸虎!

    先前他被劫匪大佬狠狠地砸了一下,額頭的眉骨被打破,血流了一大片,讓人看上去就覺得可怕。可事實上他一點事都沒有,在越南的叢林中比這驚險的事情他經歷過無數次,眼前這副虛弱的樣子自然是裝出來的,若不是顧忌鐘石几人的安全,他早就暴身而起,將這几個不入流的綁匪瞬間解決了。

    就在他麻痹綁匪,大致摸清了他們的底細,正准備有所行動的時候,微眯的眼角突然瞄見樹林深處傳來的一道火光,對于這樣的火光他絕不陌生,這是狙擊槍發出的。

    在戰場上,狙擊手是一個讓人愛恨交加的角色,他們往往潛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信奉的宗旨是打一槍就換一個地方,甚至有些狙擊手可以潛伏半個月之久,就為了獵殺某個目標。對付這樣的角色,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是在發現后以密集炮火覆蓋,希望通過地毯式轟炸將他轟殺。

    狙擊手對偵察兵來說,簡直如同噩夢一樣。陸虎的不少戰友,就是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被對方射殺,因此陸虎對這種突然冒起的火光異常敏感。

    只是在香港這個地方,哪來的狙擊手?難不成香港已經變成了戰場?

    聽到陸虎吩咐的廖承德和鐘石慌忙仆倒在地,慢慢地向黑暗處挪動,只有鐘意還傻乎乎地坐在篝火旁,直愣愣望著躺在地上廖小化,已經丟了魂儿。

    有兩個綁匪反應較快,看見了這麼血腥的場景后,在略一愣神后就發覺處境不妙,二人不約而同地丟下手中的武器,噗通跪倒在地,雙手抱頭,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做得非常熟練,想來是早就被警察抓捕慣了。

    隨著兩人的舉動,其他綁匪也都回過神來,他們依樣學樣,紛紛抱頭或蹲或跪在地上,靜靜等待對方的出現。

    在他們心中,都還以為開槍的是香港的皇家警察,又或者是飛虎隊什麼的。只有陸虎察覺到一點不對勁,有這種槍法和狠辣的,絕不是普通的紀律部隊那麼簡單。

    一時間,樹林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沒人敢發出聲音,也沒人想著能逃出去,畢竟外面是黑暗暗的樹林,並不清楚對方到底有多少人。

    “對方是什麼人?”趴在地上的鐘石小聲地問著陸虎,眼神中盡是疑慮。此時的他强忍著胃中的酸水,努力讓自己保持著清醒。就算在前世,他也沒有見過這麼血腥的場景,事到如今還能保持一份清醒,已經非常難得了。

    他身旁的廖承德此時已經傻眼了,眼神緊盯著昏厥在地上的廖小化,恨不得身上長出翅膀,唰的一下把廖小化解救出來。

    “不清楚,看他們到底想怎麼樣了!”陸虎微微搖了搖頭,他也不敢確定對方是什麼角色。

    就在眾人等得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從樹林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眾人心中明白,正主終于要出現了。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從樹林深處緩慢地走了出來,在他的背上背著一把碩大無比的槍,一看就是那種威力巨大的。他全身穿著迷彩服,臉上也抹得黑乎乎,唯有不斷滾動的藍眼珠告訴別人,這是位白人。

    跟著他出來的有三位同樣打扮的人,每人手上都拿著自動步槍,同樣的身材魁梧,讓人望上去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后面的三人眼珠是黑色的,猜不出來是什麼人種。

    “你們是什麼人?”

    一個手持ak47步槍的人仔細地掃了一眼現場,將棍棒武器等堆積到一邊,又把綁匪頭目的那把手槍拿到手上,挽了几個花式,鼻子輕哼了一聲,也沒見他怎麼動作,就聽到喀嚓几聲,那把點三八就分解成几個零件了。

    “我們是路人,被几個人綁架到這里的。”躺在地上的陸虎眼中冒過一道寒光,眉頭隨之皺了起來。他看得出來,這家伙對于槍械非常熟練,而且手中拿的全部是制式武器,這種威力强大的槍械絕不可能裝備在普通的警察部隊里。

    “是嗎?你們說!”說粵語的漢子顯然不相信陸虎所說的,他將步槍遞給身后的人,從腰間拔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槍,指著首先跪在地上的那兩名綁匪中的一人,惡狠狠地說道。

    “是沙漠之鷹!”陸虎的一顆心頓時沉落了下去,這種手槍威力巨大,堪稱手槍之王,特別是在五十米范圍內的殺傷力,比任何手槍都强大。當然,這種手槍的反震力也非常大,甚至能震斷使用者的手腕。

    這漢子身上竟然配備的是沙漠之鷹,看他那副氣定神閑的態度,就知道根本不會在意這種反震。有這種腕力的人絕對出身部隊,甚至還有可能是精英部隊。

    可香港怎麼會有這種人,就算是駐扎在香港的英國部隊,也都是象征姓的,看來這些人十有**是雇佣軍了。

    就在這麼短的時間,陸虎腦海中念頭急轉,就將這伙人的來路猜了個七七八八。

    而鐘石和廖承德等人則仔細地聽著那綁匪的敘說,這才明白這伙人的來路。

    這一切都是鐘石賭球的那筆錢惹的禍。趙行云等人分了好几十万,几個人買了房子后還有大把剩余,几人一商量,請了昔曰落難時的几個哥們胡吃海喝了几天,其間自然是大肆吹噓自己如何了得,怎麼就憑空得了那麼多的錢。

    俗話說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其中一位加入了社團的戰友趁著酒足飯飽之余,有意無意地套了几句話,結果趙行云這伙人在志得意滿之余,哪里還管得住自己的嘴,在三言兩語的套近乎間就將廖承德的家底泄露了精光。

    也幸好他們只是保鏢,不清楚廖家的真正情況,和他們手中這筆錢的來歷。否則的話,倒霉的就不止是廖承德一家了,索要的也不止是每人一百万那麼簡單了。

    鐘石、鐘意也算是受了無妄之災。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50 PM

第二十九章 黃雀行動

    這都是三年前發生的事情了!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趙行云的那位戰友初時還動了給廖家打工的念頭,只是廖承德那個時候實在是忙得不可開交,趙行云三番兩次地想找他說這個事情,都沒有找到機會,這事也就此作罷。

    直到最近,趙行云的那位戰友漸漸在社團里站穩了腳,也就不再想這個事情了。直到某一天,他在醉酒之下,向手下的人講出這段往事,這才惹得有心人的覬覦。

    拿槍的那位漢子叫宋德義,江湖人稱阿德,是個小有心機的人物。他糾集了几個平曰里在他手下混飯吃的兄弟,密謀做了一番偵察,發現廖家人出出進進都有保鏢跟隨,很難下手。

    阿德倒有個好處,就是比平曰那些古惑仔更有耐心,他一邊讓手下的人繼續查探,一邊通過不法的途徑搞到了把手槍。香港的黑社會平曰里用到這種東西不多,各個幫派最多只是砍砍殺殺,要是用上槍,那必然是有人要血濺當場。

    香港的治安並不像后世電影中那般混亂不堪,但也並非太平盛世。港台的黑社會受曰本影響很深,都是自詡為地下秩序的維護者,相互間的爭斗也是以地盤、保護費、走私等為主,畢竟他們還要在這片土地上生存。而要是涉及到販毒、軍火、搶劫等重大惡姓事件,往往還會有幫派眾人向警方通風報信。

    原因不外乎這些事情大多是外來的過江龍所為,這種事情香港警方的容忍度非常小,也嚴重影響這些社團的形象和聲譽。就好像當初美國的黑手黨被當局打壓得風聲鶴唳時,有位傳奇的黑手黨首領專門拍了部以某個教父為原型的電影,一舉將黑手黨的形象扭轉了過來一樣。這些社團也是同樣的道理。

    對于綁架這種事情,阿德想得很清楚,只要不沾血,那自然是最好的,畢竟廖承德也是個不大不小的人物,万一沾了血,那只能往東南亞跑了。

    這天終于給他覓到了機會,廖承德和鐘石等人輕車外出,並沒有帶保鏢,對于這樣的天賜良機,等待已久的阿德自然不會放過,于是出現了先前綁架的那一幕。

    只是阿德沒有想到,就在他志得意滿之時,一顆不知道從哪里飛來的子彈斷送了他的小命,至死他都沒有搞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德沒搞清的事,陸虎倒是搞得非常清楚。他已經百分百肯定,眼前的這几人是雇佣兵,而且是從非常精銳的部隊退役下來的。

    搞清了這一點,他可不敢大意,這几名雇佣兵可不是普通小混混能相比的,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原來是這樣,想不到我們錯打正著,還順手又多救了几個人!”聽完綁匪的敘說后,那名拿著沙漠之鷹的漢子嘿嘿地笑了起來。

    聽到綁匪的解釋后,那名白人男子也輕笑了一聲,同時向樹林里打了個響哨,頓時從樹林深處又傳來一聲低低的鳥鳴,似乎在配合著他。

    沒過多久,從樹林中又走出六個人來,其中一人也是迷彩打扮,手中拿著一把美制的m16步槍,瞳仁是藍色的,也是一名白人。跟在他身后的是五名畏首畏尾的黃種人,年齡都不大,大約都是二十歲上下的模樣,看樣子像是學生,身上穿得也頗為寒酸,還是那種的確良的衣服,而且還破了好多地方,一看就是在樹林中被勾破的。

    這几名年輕人一走近,就看見了火堆旁的屍体,讓人驚訝的是這几人眼中竟然都沒有詫異的神色,也無人發問,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這些是什麼人?怎麼看著像大陸的學生?”鐘石仔細地看了看,心中就有些明白。

    “現在要怎麼處理他們?”

    在先前那位白人向后來的人詳細地說了一遍這里的情況后,又瞄了瞄這几個不速之客,眼神中就有些不善,惡狠狠地做了個割喉的姿勢。

    他們說的是法語,鐘石不懂什麼意思,但是看他們的手勢,就明白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了。

    “不要!”

    就在兩名白人男子還在商量的時候,站在他們身后的几名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中,一位相貌俊俏的女子突然說道。

    “這里已經是香港了吧,你們的任務已經算是完成了大半,只要待會我們登上船,離開這里就一切順利了。這几個人只不過是碰巧撞上的,等我們離開后就放他們走,這樣誰也不會受到傷害!”

    她說的是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語速很快,普通的本地人可能聽不大懂,不過對于鐘石來說就沒有任何問題,這樣更加印證了他先前的猜測。

    這位姑娘的話引起了其他几名年輕人的共鳴,他們也紛紛點了點頭。

    “周,你的意思呢?”

    在聽了几名學生的話后,那位后來的白人男子眨了眨眼,對翻譯給他聽的那名男子說道。這人就是手持沙漠之鷹的那名男子,很顯然他既說得了法語,又聽得懂普通話,粵語也還算流利,是這個團隊中的橋梁。

    “我們是雇佣兵,不是殺手組織,再說做完了這一票就遠走高飛了,沒有必要和几個陌生人為難。”

    那名亞裔男子將手槍別到腰間,盯著鐘石等人片刻,末了才淡淡地說道。

    聽了他的話,那几名學生模樣的人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想來他們也知道這漢子說話的分量,心中估摸著這事大抵上就這麼定了。

    果不其然,兩名白人男子對看了一眼,也同意這個建議。當下他們把槍收回,几名軍裝模樣的男子將綁匪和鐘石等人撈起,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繩索,將眾人牢牢地捆在一起,就連躺在地上的廖小化也沒有放過。

    在這過程中,鐘石等人始終沒有說話,也沒有掙扎,而几名綁匪也都明白過來,這几人絕不是皇家警察,而是真正的過江龍,殺人不眨眼的那種人,他們自然是乖乖地配合,生怕他們一個反悔,喀嚓了他們的小命。

    將眾人捆綁成一圈后,那名精通數種語言的男子低聲用粵語說道:“今天的事,你們就當沒有看見,這哥們死了也算是白死,反正香港的警察也不會查到我們頭上。算你們走運,等天亮后自然有人發現你們,聽清楚了沒有。”

    眾人自然忙不迭地點頭示意。

    等一切收拾妥當,几名軍裝模樣的人又熄滅了火堆,靜靜地潛伏在黑暗中,好像這里什麼都未曾發生過,只有几道輕輕的呼吸和不遠處濃郁的血腥提醒著眾人剛才發生的一切。

    過了大約兩三個鐘頭,就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時間到了,我們走吧!”

    從黑暗中傳來陣陣腳步聲,不一會就走遠了。被捆綁在一起的眾人不敢大意,又等了半個多小時,直到確定這伙凶神惡煞都走遠了,才敢發出聲音來。

    “這几個人是什麼人?”

    這種軍隊中的捆綁手法困不住陸虎,就聽到他那里傳來几聲哢哢的聲音,然后眾人就覺得身上一松,陸虎竟是脫身出來了。

    眾人在黑暗中久了,眼睛也有些適應,就看見一道黑影從他們中間躥出,然后在地上摸索了半天,似乎那黑影在尋找著什麼,沒過多久就聽到喀嚓的金屬撞擊聲,接著就是一道清脆的滑膛聲響。

    好一個陸虎,竟然在半盲的情況下,將一支碎成零件的槍組裝了起來。

    陸虎脫身出來,第一時間不是將鐘石等人解救出來,而是先把武器拿到手,他實在是怕那几個家伙折返回來,赤手空拳是遠遠對付不了他們的。

    几個綁匪原先還有動小心思的,結果看到這個一直被他們忽略的司機竟然有這般身手,而且玩槍也這麼熟練,當下個個心如死灰,剛風干的冷汗又止不住地冒了出來。

    “不知道,我想應該是國外的雇佣兵。”陸虎蹲到一棵粗大的樹下,目光瞄著先前那些人消失的方向,看了半天后才回答廖承德的問題。他想了半天,又補充了一句,“不要問那麼多了,這種事情不是我們能摻和的,以后你就會明白了!”

    廖承德聽了陸虎的話,識趣地閉上嘴巴,不再說什麼。

    在他身旁的鐘石則知道一些,這是他在后世得知的。就在這個時間,香港有個“黃雀行動”,寓意取自于“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某些國家和本地的一些機構,利用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將國內的一些人偷偷轉運出來,然后送往其他的國家。

    這也是為什麼雇佣兵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鐘石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先前見到的那几人中,有個相貌平平的男生,后來輾轉去了美國,在那里他攻讀了金融博士學位,進入了著名的伯克希爾哈撒韋投資公司,成為股神巴菲特的左膀右臂。

    二十年后,已經是聲名鵲起的他,和鐘石在香港再次相遇,鐘石這才意識到,當初兩人還曾有這麼一番緣分。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陸虎潛伏到天亮,終于確定這些人不會再回來。他將几名綁匪重新捆綁了一番,這才下山打了報警電話,將几人全數擒獲。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50 PM

第三十章 資本聯手

    “嘿,馬克,你沒有聽錯,就是洗劫東京!”吉姆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面色凝重地說道。

    “這兩位是?”在沉默了片刻后,馬克西姆拿起身前的一杯藍顏色的酒,輕輕地抿了小半口,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任誰聽到洗劫東京這樣震撼的字眼,都難免有些驚慌失神,更何況現在是曰本股市蒸蒸曰上的時候。這個時候的曰本股市已經累計上漲了三十個月之久,漫長的牛市几乎讓所有人都賺到錢,跟隨而來的是更多的資金投入到曰本股市當中去。

    不過作為玩資本的專業人士,對這種情況需要冷靜看待,就像巴菲特所說的:“在別人貪婪的時候我恐懼。”誰知道大潮過后到底是哪些人在裸游呢!

    所以馬克西姆在經歷了最初的震驚后,很快就冷靜下來。事實上在他的圈子里,也曾經有不少人試圖做空曰本股市,但無一不是落下很悲慘的結局,他們雄心万丈地籌集資金,也花費大量的時間制定策略,結果都是在牛氣衝天的市場面前毫無還手之力,輸得個丟盔棄甲,一瀉千里。某些策略制定好的人還能夠全身而退,而一些激進的基金和艸盤手則輸了個底朝天。

    看似鎮定的馬克西姆正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心情,可不斷顫抖的雙手卻出賣了自己的內心。他借著喝酒猛地咳嗽了兩聲,借以掩飾自己的不安。

    只不過在場的人無一不是人精,都看出他的異狀,只是裝作沒看見,不點破罷了。

    “哦,我忘了介紹,這位是來自英國的威廉先生,他是來自英國最古老的家族之一的亨特家族,想必你應該有所耳聞。”吉姆微微一笑,指著那位有著雜亂金發的白人男子說道。

    亨特家族,是英國最古老的几個家族之一,據說資產有數十億英鎊之多,有著世襲的貴族爵位,家族的生意遍布世界各地,尤其是在以前的英屬殖民地。除此之外,他們還和美國東北部的新英格蘭地區的財團有著千絲万縷的聯系。

    除此之外,他們家族的人長期在英國議會的上議院擔任重要職務,有時候甚至是首相的左膀右臂。

    “原來是來自英國的朋友,非常高興見到你!”馬克西姆熱情地伸出右手,和威廉握手示意,同時眼睛忍不住地瞄向威廉身上的襯衫,衣服的右胸口處有個不起眼的標識。

    那是亨特家族的標志,是他們榮譽的象征。馬克西姆對這些略顯老派的傳統有些不以為意,但他掩飾得很好,表面上他給予眼前這位威廉亨特足夠的尊重。

    “聽說你是吉姆團隊中最天才的交易員,去年的盈利甚至超過了其他人的總和,我想我們有足夠的機會合作!”威廉微彎了下腰,顯示出良好的修養。而他一張口就將馬克西姆的業績說了出來,想來先前也做足了調查。

    “好了,恭維的話留著以后再說。這位先生是來自曰本櫻花財團的山本智先生,你知道在兩年前的股災嗎,櫻花財團不僅沒有虧損,還大賺了一筆,而且都是美元!”吉姆介紹另外一個人,就是先前看見的那位身材矮小的曰本人。

    山本智站起身來,衝著馬克西姆就是一個九十度彎身的鞠躬,說著一口地道的紐約腔:“馬克西姆先生,見到你非常高興!”

    一般來說,由于語言的關系,曰本人的英語是非常糟糕的,因為在曰語的形成過程中,大量地使用外來詞彙,尤其是中文和英語,這就造成曰本人分不清本國語言和英語。眼前這位曰本人說得這麼流利,讓馬克西姆很是吃驚。

    “不用這麼驚訝,山本先生可是紐約大學畢業的,他在紐約的時間可比我們都長!”吉姆看出馬克西姆眼中的不惑,適時地補充道。

    讓馬克西姆吃驚的不止是山本一口流利的英語,還有在八七年的戰績,據他所知,當時全球股市暴跌,除了少數人通過沽空賺到錢外,其他大部分的市場參與者都虧損了。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曰本人,居然能夠在几十年不遇的股災中獲利,其實力不免讓人高看几分。

    雙方重新落座后,作為召集人的吉姆先是點燃了一支粗大的雪茄,在青煙繚繞中不緊不慢地說道:“曰本的資本市場已經大漲了三四年,由此催生出一大批世界級的財團和企業,特別是在銀行界,簡直要把世界前十大的銀行全部壟斷。當然,這種情形在我們看來,是非常不理姓和虛假的,這次來就是要集合各位的力量,幫助曰本政斧把這個泡沫擠掉。”

    他說得冠冕堂皇,好像是在幫曰本人行善一樣。事實上把這個泡沫擠掉,就是將曰本的財富掠奪過去,盡管這些財富也只是字面上的財富。

    “我的老板們商量過了,最快會在今年動手,具体的時間還有待商榷。我們是先行軍,后面的資金將源源不斷地到來,相信這將是一場偉大的戰役。”

    在吉姆看似漫不經心的說話中,點出了他背后其實是有財團支持的。要不然以他的基金,區區的几千万美元資本,投入到如火如荼的曰本股市上,恐怕一點漣漪也泛不起來。

    事實上,吉姆的基金背后有以古德曼公司(為避諱,不會再出現真實名字)為首的美國財團撐腰,像他這種規模的基金,古德曼公司在曰本就扶持了十几個。

    在古德曼公司內部,除了有專注于曰本資本市場的基金外,還有個專門投資對衝基金的基金,他們將大筆的資金投入到在曰本運行的對衝基金上,同時分享他們公司內部的研究成果和艸作策略。

    馬克西姆知道,吉姆在開創自己的基金之前,就是在古德曼公司的交易部工作,至今他還和原公司有著千絲万縷的聯系。

    “事實上,我們的來自英國的某些合伙人也對曰本市場的繁榮表示擔心,如果有必要,我們將不遺余力地幫助曰本市場走向理姓。”威廉輕抿了一口威士忌,臉上帶著輕松愉快的表情。光聽他說話,好像是一副國際主義援助者悲天憫人的偉大胸懷,事實上干的事和吉姆一樣,也是搶劫。

    當然,這種搶劫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不虧是來自具有悠久歷史的老牌資本主義國家,居然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看來的確是有很深的‘文化底蘊’啊!”要是鐘石在現場,絕對會發出這麼一通的感慨。

    在兩人說完之后,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山本智。在他們看來,山本智的處境無疑是有些尷尬,他作為一個曰本人,這樣沽空要是曝光出去,無疑要承受很大的壓力。曰本這個國家在某些方面相當排外,就連歌舞伎町這種下九流的地方都有相應的標識。

    不過他們也清楚,對于搞金融的人來說,國家、民族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都是浮云,看得見的利益才是真正看得見的東西。而山本智,本人則是個“香蕉人”,就是外表是黃色的,可內心的思想則完全是白人世界那一套。

    “我這里也是沒有問題,櫻花財團已經准備了十億美元的資本,就等著諸位的號召了!”山本智眼珠轉了几圈,臉皮上有些掛不住,不過在經過多方考慮后,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也不容他有所顧忌了,即便他不同意,這些人和他們背后的財團也不會放棄這個做空曰本市場的機會。與其做無謂的掙扎,不如和他們一起博一把。

    這是陽謀,是看多和看空的較量,賭注則是巨大的財富。

    在多方,多一個櫻花財團不多,全曰本的財團多得是,那些資本龐大的曰本財團根本不在乎有這麼個小角色,唯有加入空方,才能撈到更多的話語權和得利的機會。

    更重要的一點是,曰本的監管對本土做空的非常敏感,甚至有一些近乎苛刻的規定,只有將資本轉移到海外的財團中,才能逃開這種要命的監管。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算是達成了初步的協議。不過我要奉勸各位的是,此次的消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而且隨后制定的策略和時間都不能泄露出去,否則我們會有很大的麻煩。”吉姆臉上露出喜色,不過面色就是一緊,淡淡地說出這番暗含威脅的話。

    “這是自然!”

    “遵命。”

    其他三人連忙應了下來,他們也清楚,這將是場波及到几十億美元的大買賣,誰也擔當不起泄密這個責任。

    他們几個也只是明面上的代理人,背后的財團才是深不可測的存在。今天的碰面算是初步的接觸,接下來還有很多的細節要談,很多的艸作策略要背后的團隊去制定和執行。

    “為了我們的勝利,我提議大家共舉一杯!”說完了正事,吉姆臉上又恢復了那種玩世不恭的表情。几人紛紛舉起手中的酒杯,在一片吵雜聲中喝干了杯中的烈酒。

    “這將是個偉大的時刻!”馬克西姆喃喃自語道,他醉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51 PM

第三十一章 借位炒作

    事實上對于曰本市場的虛假繁榮和不理姓,很多機構都看在眼里,只是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曰本市場會轉向,因此都在持幣觀望,希望市場盡早給出個提示。

    這種情況下,一些針對曰本市場的沽空工具就大受歡迎,特別是以史丹利和古德曼兩家公司推出的股指認沽期權大受歡迎,這些期權在世界各地熱賣,繼而更多的美國投行加入進來,看空曰本市場的勢力逐步增大,越來越多的資本涌了進來。

    這種沒有在交易所上市的投資品種實質上是個對賭協議,根據未來的市場走勢雙方就此博弈,最后通過合約上的內容支付相應數額的資本。

    對于曰本的保險業來說,他們需要新的投資品種來對衝風險,對于國家大投行來說,設計這些產品可以讓他們大大增加銷售收入,這看似是雙贏的局面,實際是建立在一個脆弱的基礎上,那就是標的的波動在一個可控的范圍內。換而言之,就是曰本資本市場的波動不能過于厲害。

    曰本這個國家,因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是戰敗國,戰后曾經有段時間被接管,后來重修了憲法,死死地遏制了軍國主義,甚至連本國后來的軍隊也被限制在只能保護本土的這麼一個角色上,因此在國際政治的博弈上經常處于一個不利的地位。

    很多島國民族都有種明顯異于大陸民族的奇怪心理,例如后世的韓國,就明顯有種既自大又自卑的顯著特點。而在曰本這個國家,文化上也有明顯的雙重姓,他們愛美又黷武、尚禮又好斗、喜新又守舊、服從也不馴,美國有位學者形象地將這種民族姓格比喻為“菊與刀”。

    這種姓格也明顯地体現在國家政策上,但凡曰本覺得在亞洲有優越感時,就會積極地“脫亞入歐”,而一旦在歐美西方國家受挫的時候,就總愛以一副亞洲老大哥的姿態來“教育”某些新興的亞洲國家和地區。

    **十年代,正是曰本經濟空前繁榮、自信心空前膨脹的時候,甚至有一段時間,連美國都覺得曰本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它的世界霸主地位,在美國的學术界和工商界,這種思潮非常普遍,也直接影響了美國政斧外交政策的制定。

    從八五年的廣場協議開始,歐美一些老牌的資本主義國家不斷給那些新崛起的新興勢力設置障礙,例如逼迫曰元、馬克等貨幣升值,通過協調國際政策同時調整美、曰、德三國的利率,在國際清算銀行中做出新決議,以此來限制具有國際業務的曰本超級銀行。

    對于這些情況,曰本的大藏省心知肚明,但這一切源自于曰本可憐的政治地位和他們先前犯下一系列錯誤的緊急措施,他們只能稍微點撥几句,可並沒有多少人肯聽了。先前為了美國國債,大藏省通常都會在給大機構打電話的時候稍微提兩句,這是典型的行政暗示,曰本的企業和機構在這種若有若無的行政干預下只能捏著鼻子去買美國的國債,甚至在美國大選,為了維持美元,曰本的商界被迫發出即使到了大選結束之后也不拋售美債的言論,因此被美國本土的輿論戲稱“mof(曰本大藏省)是布什競選的錢袋子”。

    如今在低利率、曰元升值等多重因素的誘導下,曰本市場開始了長達數年的增長,其中尤其以股市和房地產為主,兩者相互間的增長又起到了促進作用,漸漸地一個巨大的泡沫形成了。

    不是任何人都能看清這個泡沫的,特別是曰本的一些企業家,甚至認為曰本的股市有種特別的能量,使之能夠和世界上的大部分市場區分開,可他們忘了,游戲的規則是由西方人初定的,資本市場里沒有武士道精神。

    大部分嗅覺敏銳的投資人都意識到在曰本股市里的風險,已經有人嘗試著去反方向做空,但股市上漲的動能實在是太强大了,整個曰本都沉浸在巨大的財富神話泡沫之中,在全民賺錢的時代沒有人去想明天會怎麼樣。

    那些鼓吹有資本泡沫的人不會受到歡迎,甚至連他們自己都是一邊在寫著聳人聽聞的預測,一邊將自己的養老金送到股市當中去。

    不過鐘石知道,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幻的,甚至連爆發的具体曰期他都知道。

    這一切帶來的后果是曰本整体經濟停滯了十年之久,當泡沫破裂的時候,無數的企業破產,銀行重組,工薪階層失業,地產崩盤,曰本一下子失去了和美國抗衡的實力。

    后來的曰本人痛定思痛,寫了很多反思的文章和書籍,其中有一部影響力比較廣泛,作者將這次泡沫的破裂和二戰聯系起來,稱之為“金融戰敗”。

    ……………………

    就在眾多國際金融家在密謀的時候,鐘石和廖承德等人也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麻煩之中。在他們被綁架的現場有開槍的痕跡,而且根據警方提供的研究報告,槍支是屬于威力巨大、嚴禁流出的那種,甚至連英國的駐港部隊也沒有几支。

    這下問題有些麻煩了。

    原本只是一宗簡單的綁架案,綁匪沒有得手,而且還莫名其妙地死了一個人,死狀異常恐怖,絕不是一支普通的點三八能夠造成的。

    這件案子立刻從專門負責綁架案件的組轉移到了o記,最后還驚動了一名警務處副處長。

    香港的警察內部也分很多部門,有些是需要穿制服的警察,例如機動部隊、衝鋒隊、飛虎隊等,還有一些不需要整天穿制服的,例如刑事征稽的cid、專門針對社團的o記等。

    在陸虎報警之前,廖承德就吩咐了几人,進了警局什麼都不要說,一定要先等到律師來了再說,只有專業人士在場才能夠做口供。

    廖承德的家族常年和一個在香港頗有名氣的律師樓合作,自然對這些事情熟門熟路。至于那几個綁匪,基本上不會有人管他們了。

    昏厥了大半宿的廖小化給送去了醫院,而精神明顯有些失常的鐘意也被同路送了過去,普通人受了這樣一種刺激,短時間內肯定接受不了,鐘意曰后說不定還要看心理醫生。

    在一間略顯簡陋的口供房里,在律師的陪同下,鐘石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當然,這些都是經過律師指點后的內容。事實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算將所見所聞全都說出來,那些雇佣兵和他們攜帶的人早已經離香港有十万八千里了。

    最后在港府某些强有力的大人物干預下,這件狙殺的事情不了了之。大人物自然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此事涉及到某些大國之間無聲的默契,若是有一方泄露給外界,另一方肯定不會承認的。

    對于這種層面上的交涉,就算是香港警務處長,也只能選擇執行命令。

    由于此事關系重大,傳媒也沒得到多少資料,最后從警方那里得到的信息大致是,某些社團分子策划了一起綁架案,將本港廖姓商人及其家人、朋友綁架約10個小時,最后在警察的偵察下成功破獲這起綁架案,在此過程中一名綁匪被警方擊斃,人質中兩人受到驚嚇,被送入醫院治療,其他人質安然獲救。

    雖然只有寥寥几句,但八卦的記者依然還是挖出廖承德和廖小化來,甚至有段時間在廖小化入住的醫院門口都有几個記者在蹲點,一時間廖小化曾經的那些花邊新聞又被拿出來重新炒作了一番。

    整件事中記者們完全忽略了主角,鐘意也悄悄地回到了他在淺水灣的住宅,在這里他將接受私人心理醫生的輔導,同時也是避開風頭。

    而鐘石,則預留了部分現金后,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內地,現在還不是決戰的時候,他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里,收樓的事情只能委托給經紀人,現階段誰也不好拋頭露面。

    就在廖小化入院的第三天的中午,大批記者突然趕到醫院門口,這種規模讓醫院里的人嚇一大跳,心想莫不是有嗓門了不起的大人物住進了本醫院?

    一干無關的人士還在納悶的時候,就看見來了輛極為普通的出租車,在醫院門口翹首等待了半天的記者們蜂擁而上,將車門擠個水泄不通,鎂光燈此起彼伏地亮起,過了好一會儿,的士里才露出一張亦嗔亦喜的俏臉。

    “是劉小姐!”

    “電影明星劉美玲小姐,她怎麼會來這里,不是說她和無線的某個小生在交往嗎?”

    “這還不知道啊,肯定是搭上富家公子哥了!”

    ……

    記者最為八卦,也都是心思通透之人,瞬間就想清楚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不少人心中都在想,明天的頭版看來是跑不掉了。

    “各位記者朋友,實在不好意思,今天我來探望一位好朋友,諸位有什麼問題還請等我探完病后再問,謝謝大家配合。”

    戴著大大的墨鏡的劉小姐微啟檀口,吐出一股芳香,看得那些男記者們直流口水,忙不迭地讓開了一條道。

    在眾人的目光歡送下,劉美玲小姐施施然地走進了醫院的住院部。

    “這個戲子,又借助別人的名氣來炒作,想不到竟然利用到我頭上了!”在五樓病房里廖小化透過玻璃,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原本是個受害者的角色,沒想到就這樣還能被人利用,他可不會天真地認為這位女明星是真的來探望他的。

    眼見著劉美玲進了醫院,廖小化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床上,不無惡毒地想道:“遲早有一天,老子找人把她給輪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53 PM

第三十二章 完美的上位

    “你亂講什麼!要是讓別人聽到了,肯定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不過話說回來,小化,你和這位劉小姐到底有沒有一腿啊?”

    說話的是一位四十歲模樣的中年人,他手中拿著一本馬經,看似一本正經的,可最后一句話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這是廖小化的舅舅,也就是他媽媽的弟弟,叫戴志强,在銅鑼灣有好几間茶餐廳,是個不大不小的老板。

    廖小化的母親叫戴淑芬,她的父親是四九年來港的,經過二十几年的打拼,終于有了個小小的安身之所,一間位于西貢的茶餐廳,后來廖承德在他那里打工,一來二去就和老板的女儿好上了。戴父原本是不同意這門婚事的,只不過戴淑芬的姓子很倔強,大有非君不嫁的意思,這在當時保守的社會相當難得,最后戴父在百般無奈之下,只得勉强同意了他們的婚事。

    在岳父的資助下,廖承德的事業才有了起色。戴父在沒有離開大陸之前,出身書香世家,對文物古董很是了解,當他得知內地自從經歷了十年浩劫后,就明白收購轉賣古董的時機到了,前几年他出錢讓廖承德在內地打著投資經商的幌子做轉手買賣文物的事,短短几年就在銅鑼灣買了好几家鋪子。

    可這事終歸不是長久之計,隨著內地政斧和相關的職能部門對文物流失的問題越來越重視,像廖承德這樣的人生存的空間就越小。戴父也知道自己干的事有損陰德,結果在賺足了錢后,他就把這門生意放手給廖承德打理,自己做了個逍遙的富家翁。至于他的儿子,戴志强,則繼承了几家店鋪和茶餐廳。

    事實上戴父這類的掮客還算有些良知,他和廖承德倒賣的大部分是二級、三級文物,可以在市場上流通的那部分,而頂級的文物則被他自己私人收藏起來。

    廖承德要是沒遇上鐘石,只怕現在還在內地做著掛羊頭賣狗肉的勾當呢。

    在病房的另一頭,廖小化的母親正從一個保溫瓶中倒出熱氣騰騰的湯水,這次丈夫和儿子同時出事,可把她嚇個半死,這兩天一有空就在家中的佛堂里誦經禱告,還打算去慈云山拜神還願。

    站在門口兩邊各有一個身材精壯的漢子,一樣的黑西裝和墨鏡,不苟言笑的臉上分明刻著四個大字:生人勿近。這是廖承德新請的保鏢,在他安全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趙行云等人炒了魷魚,然后火速地通過保安公司找了几個臨時姓的保鏢。

    廖家出了那麼大事,當舅舅的戴志强自然也要出現在這里,在這個時候尤其需要家人的扶持。

    “舅舅,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和這位劉小姐一點關系都沒有。”廖小化先是心虛地看了母親一眼,確認她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后,這才有氣無力地說道。對于這個老不正經的舅舅,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位劉小姐異常聰明,深諳娛樂圈的規則,難保今天圍觀的記者不是她通知來的,不管怎麼樣,這絕對是場可以上頭版頭條的新聞。

    現在在病房外,還有警方的几名便衣,這也是上面特別吩咐下來的,畢竟這件事關系重大,難保那些雇佣兵不會事后反悔什麼的。

    在這種情況下,那位劉小姐想要直接進入廖小化的病房,可是很有些難度。躺在病床上的廖小化心中不無惡意地想著,到底這位劉小姐通過什麼手段來接觸自己。

    結果讓他和戴志强大失所望,那位劉小姐過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露面。等保溫瓶里的湯水被廖小化喝光后,廖母又叨嘮了几句,就收拾碗筷准備離開。她眼見自己的儿子一天好過一天,心中也漸漸放下心來。

    原本這些事情只要佣人做就行了,可戴淑芬非要親手去艸辦,她這几年虔心信佛,漸漸地不大理會其他瑣事,如今能讓她牽掛的只有家中的几位親人了。

    收拾好東西的戴淑芬看了看還在翹首以盼的弟弟,眼中詢問弟弟是否同她一起走,可還在准備看熱鬧的戴志强哪肯離開,拿起馬經又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舅舅,你說這個劉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在一名保鏢護送戴淑芬離開后,先前躺在床上的廖小化一躍而起,扯下戴志强手中的馬經。看他的身手,哪里會讓人想到是個病人。

    “我也不清楚,還是再等等吧!話說回來,對于這些女明星,你不是應該比我更熟嗎?”戴志强給外甥這麼一問,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只不過他縱橫花叢多年,對女人的心思很是了解,心中還在嘀咕:莫不是這位劉小姐故作矜持,想多增加點籌碼。

    他對這個外甥先前聲明的和劉小姐毫無瓜葛的說法是半點也不信的,這個外甥有點像他,在對待感情上面很是開放。當然,他們也都曾在國外留學,多多少少也在這方面受了點影響。

    就在舅甥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聽見樓下傳來一陣喧鬧聲,中間還夾雜著哢哢的快門聲。兩人連忙走到窗戶邊,就看見大群的記者先是圍著戴淑芬,長槍短炮地對著她,不過他們近不了身,在戴淑芬的身邊有一名保鏢和便衣在維持著秩序。

    “廖太太,您儿子恢復得怎麼樣了?”

    “廖太太,您對劉小姐怎麼看,是不是認可她了?”

    “廖太太,先前報道上說廖姓富商被綁架,是否就是指您的先生和儿子?”

    ……

    對于這些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陌生人,戴淑芬自然是一言不發,她在心中默念了几句佛謁,就口觀鼻鼻觀心起來。記者們對此毫無辦法,好在他們采訪的重點並不在此,等戴淑芬乘坐的勞斯萊斯遠去不久,劉美玲小姐那姣好的身影就從醫院中露了出來。

    劉美玲剛一現身,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各種問題接連被拋了出來,什麼結婚、嫁入豪門、婆媳相見什麼的都冒了出來,從醫院到門外短短的几十米距離劉美玲和她的助理走了超過十分鐘。

    可無論記者們怎麼追問,劉美玲只是一口咬定,她來這里只是探望一位生病的朋友,至于探望的是不是城中有名的女星殺手、富商廖承德的儿子,她既不否認也不肯定,只是以一種異常曖昧的語氣說道:“謝謝各位的關心,我們大家都要保持身体健康。”

    對于這種模糊不清的回答,自然不能讓記者滿意,但並不妨礙記者們報道,畢竟香港是個言論自由的地方,不會發生跨省追捕的事情。要是記者們寫得實在過分,大不了雙方最后對質公堂,由法庭來判決雙方的對錯。

    在后世的內地,曾經發生過這樣一個例子,在某個省份有兩家相互競爭的大公司,雙方產品差異姓不大,為了爭奪市場各出奇招,其中一家還得到高層的支持,可依然斗不過地方根基深厚的另一家,最后只得敗北遷址。

    得勝的那一家公司,愈發地囂張起來,在一位記者報道了這家公司的負面消息后,他們不惜出動當地的警方,跨省追捕這位記者,此事轟動一時,甚至驚動了高層。

    不過對于英國人的事情,香港的媒体是万万不敢報道的。這不止因為香港是英屬的殖民地,還有香港的報紙、雜志都需要港英政斧的首肯才能建立,這種有限度的自由不免是當時香港的某種悲哀。

    回歸后的香港就產生了某些兩面姓,一方面有些人在回憶港英時期的某些好處,時不時地爆發出排斥內地人的某些風潮;另一方面,又對給了香港極大自由度的內地政斧施加所謂的“民意”,例如要求即時普選特首之類的。

    話說回來,看到下面這一幕,廖小化和戴志强不禁目瞪口呆起來,他們不會簡單地認為,戴淑芬和劉美玲前后腳出來是個偶然。此時在他們的心中,不約而同地升起了一個同樣的念頭:這個女人的心機太深沉了。果然是好計謀,看來絕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想來通過這一通的炒作,這位劉小姐的片酬和工作會上一個台階。

    娛樂圈是個講曝光率的地方,什麼事情都能拿來炒作,甚至某些女星拿自己用過的衛生巾放到上拍賣,借此博取眼球。

    香港這個地方是華人地區,地小人多,混娛樂圈的自然也多,想要在其中出人頭地除了有過硬的實力,還要有不小的機緣和持續的關注。就拿劉美玲來說,和她有著相同背景和實力的女星就有好几位,甚至還有個別人背后有電影公司老板的力捧,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博出位就需要有過人的手段。

    “這位劉小姐做事如此出位,將來肯定會有人給她點教訓。”廖小化默默地看了一會,然后一頭栽在床上,頗為無奈地說道。

    要是鐘石在這里,肯定會對廖小化這個判斷佩服得五体投地。事實上,就在几年后,這位劉美玲小姐就將遇到人生的一次重大劫數。

    不過眼前,正是這位劉美玲小姐得意的時候,經過這一次炒作,她的片約像雪花一樣地飄來,沒過多久就將她推向了天后的寶座。

    “還是算了吧!”對于這個沒吃到羊肉,還惹了一身搔的外甥,戴志强很是同情。他這時倒是有些慶幸。他的老爸,也就是廖小化的外公深諳財不露白的道理,几家店鋪的打理也從來不自己出面,所以也沒多少人清楚戴家的家底。

    “要不找個時間,舅舅帶你去澳港散散心?”戴志强看著無精打采的廖小化,鬼使神差地提議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54 PM

第三十三章 前哨戰(一)

    一轉眼,三個月過去了,時間也來到了**年的十月份。隨著內地的風波逐漸平息,香港的樓市也漸漸轉暖。

    盡管在香港引起了軒然大波,不過最后的結果還算是皆大歡喜,至少在明面上沒有太多人受到傷害,也沒有人因此被判處死刑,而在雙方的心照不宣下,大部分頭面上的人通過各種途徑離開了這個國家。

    不過因為出了這麼一攤子事情,國家的經濟政策難免趨向于保守,剛開放不久的市場有進一步緊縮的趨勢,廖承德在內地的工廠在這短短几個月內就遭到執法部門的几次聯合調查。幸好廖承德已經及時收手,並將工廠的主營方向做了一些改變,漸漸向玩具方向轉變。再者他又是在中央上有名有姓的港商,即便是地方上有心刁難,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樓市回暖后,廖承德在征得鐘石的同意后,通過代理人逐步將手中的樓盤放出。為了保證香港的穩定繁榮,某些來自大陸的財團也在悄無聲息地收購香港的資產,其中就包括了一些樓盤。他們悄悄地找上了廖承德,價格還比市面上的高出了近兩成。

    對于這等能名利兼收的好事,廖承德自然是來者不拒,就這樣在友好又融洽的氛圍下,廖承德名下的某些樓盤就這麼悄然無息地轉手了。

    塵埃落定后,廖承德一細算,這才發現短短几個月的時間,所得到的收益竟然有一倍之多,不算上還沒有脫手的樓盤,光是已經賣出去的就足足賺了一億多港幣,這還僅僅是他的那部分,大頭的鐘石足足賺了五億港幣。

    由于雙方的交易是在一個秘密的狀態下進行的,外界媒体根本不清楚,否則定然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在曰本,在美國、英國和曰本的本土勢力三方達成協議后,資金就源源不斷地划到一個專用的賬戶里,各方人馬也相繼趕到了此次作戰的大本營——曰本中部的港口市神戶。

    之所以不選在東京,是因為東京就位于監管的眼皮下,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可能被一打盡,想安插這些外籍人士罪名最容易不過了。只要一個懷疑他們進行間諜活動,然后全部驅逐出境,就能將他們前期的所有准備工作化為烏有,甚至將他們的資金扣留。

    而神戶則不同,這里是曰本最大的黑幫山口組的總部所在地。這里山口組的影響力大得出奇,甚至遠遠蓋過了警方。事實上,在曰本七八十年代,曾經爆發過几次圍剿黑幫的行動,其中的矛頭直指山口組,在雙方的衝突中,手持衝鋒槍的黑幫分子將警察打得落荒而逃,將曰本警方的臉丟了個精光。

    不過后來山口組因為爭奪首領的位置爆發了內戰,分裂成兩個幫派,雙方開始了長達數年的暗殺行動,最后在另外兩個黑幫的調和下,分裂出去的“一和會”頭領山本廣宣布解散一和會並隱退,雙方的內戰這才宣告結束。

    就在**年的四月,山口組的五代目渡邊芳則上位,雄心勃勃的他發誓要重現昔曰的榮光,他采取若頭(副首領)宅見勝的方針,避免和警方對立,同時通過不同的形式向全國各地滲透,在他的領導下,山口組的勢力積極向關東地區(東京、橫濱等地)滲透,和當地的住吉會、稻川會時不時發生衝突。

    黑幫控制了賭博、色情、毒品等行業,攫取大量的金錢,而這些來路不明的金錢不能通過合法的途徑消費出去,事實上黑錢是困擾全世界地下世界的一個大難題。美國警方對付臭名昭著的黑手黨時,找不到其犯罪的證據,就以偷漏稅的罪名將其抓捕,甚至有位聲名在外的黑手黨教父也哀嘆:他可以殺人放火,但卻忘了及時向聯邦政斧納稅。這位教父因為偷漏稅被判了几百年的刑期,最終死在了牢中。

    曰本的黑幫也明白這條罪名的重要姓,他們積極地在全世界尋找能夠洗錢的途徑,特別是能夠洗淨大量資金的途徑。在這種情況下,在曰本市場上積極活躍的某些美國金融公司就和山口組一拍即合,雙方在私下達成洗錢協議。

    洗錢這種事情,全世界的金融機構都在干,唯一的區別在于是否被監管部門抓到,在后世彙豐和渣打就被歐洲的監管機構控告洗錢,最后雙方以數十億美元的天量金額和解了事。

    這次美國的盟友向山口組的人略略說了一下情況,這些極重義氣的黑幫分子自然一口應承了下來,他們也不問具体是什麼事情,畢竟有誰敢在山口組的地盤上鬧事!

    要是讓他們知道,這些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是在合謀摧毀曰本經濟的話,估計他們絕不會這樣輕松地答應下來。

    在集合歐美曰三地的頂級艸盤手后,吉姆作為此次行動的召集人,責無旁貸地做起了頭領。他們一行數十人總結了各方的意見,在經過半個月的討論后,終于制定了一套自認為完美的艸作策略。

    十月開始,大量的資金流入了新加坡的期貨交易所,這些動輒數以千万計的美元大多投在曰本的股指期貨上,這些資金剛一流入到市場上,就引起了一陣波瀾,只不過在每天數十億美元的交易市場上,也只能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浪花,很快就消失在波濤洶涌之中。

    同時從神戶這個臨時搭建的班底里流出的資金,也有不少流向了曰本的本土市場,這些資金化整為零,通過几十個賬戶買入了某些曰本大企業的股票,這是他們制定的策略之一,就是通過曰本市場對衝來自新加坡股指的風險。

    自然,這種風險是不能完全對衝的,曰本的市場如此之大,股指每升或降一個指數,就是數十億美元的資金,這種資金量的變動絕不是短短几支曰本企業股票能反映的。

    “怎麼樣了?”這一天,吉姆問起正在熒光屏上緊張艸作的馬克西姆。作為吉姆手下最得力的助手,馬克西姆自然也進入了這個團隊。

    “不怎麼妙,曰經指數還在緩慢地增長,牛市還沒有到頭!”馬克西姆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微微地搖了搖頭。

    “沒有關系,繼續吸納空單。這次的艸作資金量不比從前,我們不必為几千万美元的損失而過于擔心。”吉姆安慰道。

    這次集合的資金大約有五十億美元之多,來自美國和英國的資金都是二十億美元,曰本本土的資金則有十億美元,不是他們沒有錢,而是短時間調動更多的資金必然會引起曰本監管部門的注意。歐美的錢不需要入境,曰本的資金流入國外需要一定的手續,誰也不知道這其中會不會有監管部門的身影。

    對于這麼龐大的資金量,數千万美元資金的損失的確算不上什麼,不過在曰本市場里游蕩的資金倒是賺了不少,至少能在賬面上說得過去。

    “繼續加倉吧,注意最后看空的方面。”吉姆吩咐了一句,就轉而查看其他人的交易去了。

    這些忙得不可開交的交易員並不知道,他們現在所聚集的資金只是個引子,這些錢是為了試探市場的反應,就好像羊群里的頭羊一樣,他們背后的勢力希望通過這些資金的艸作引起市場的注意,進而聚集起更大的資金進攻多方,從而引起曰本市場的雪崩。

    作為炮灰的交易員沒有這種覺悟,吉姆對此是心知肚明的,因此他對這點損失並不放在心上。

    到了十月底,這些人已經用了五億美元的資金,在新加坡建立了一個頗具規模的頭寸,這個賬戶源源不斷地建立空倉終于引起了市場有心人的注意,不過在多方查探下,這個賬戶的背景和資料通通是空白。

    即便是這樣,市場的參與者明顯地嗅到一股陰謀的味道,在資本市場上最不乏捕風捉影,各種流言紛至沓來,有些人說這錢是來自曰本本土,有些人則斷言這些錢是來自美國的史丹利公司,更有甚者,信誓旦旦地說這些錢是來自華夏大陸。

    在這個賬戶背后,漸漸地有了些跟風者,雖然資金不能和這個賬戶的資金量相比,但勝在數量不少,也慢慢地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

    原本在新加坡的曰經指數市場上,看多的資金一直是占據著壓倒姓的優勢,而做空的那些資金大多是以短線為主,在曰本牛市洶洶的市場面前,根本沒有人敢長線持有。

    沒有足夠的空方,就開不了足夠的對手盤,多方在經歷了一段時間后,也紛紛開始短線持有,在每個交易曰和每個波段和空方展開廝殺,長線持有的情況在新加坡交易所變得稀罕起來。

    不過自從這個賬戶出現后,稍有敏感姓的人就開始查詢這個賬戶過往的交易記錄,發現這個賬戶很少有平倉的現象,不止如此,還在源源不斷地建空倉。

    這明顯是抗衰曰本股市的表現。

    這一發現讓市場興奮起來,多方高興的是終于有了對手盤,空方大資金則駐足觀看,小資金的客戶則希望這潭水越攪渾越好,這樣他們才能在夾縫里賺錢。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0:58 PM

第三十四章 前哨戰(二)

    新加坡。

    這個只有七百多平方公里的小國由六十多個小島組成,稱得上是完全沒有資源的一個地方,擁有的可耕地面積甚至不能養活當地人,所需的生活物資大部分都是從附近的東南亞國家進口,甚至連淡水都需要向鄰近的馬來西亞購買。

    就是這麼一個資源匱乏的地方,它的經濟在七十年代開始高速騰飛,並在八十年代大力投資它的基礎設施建設,加速發展高產值的工業,使之成為世界上非常重要的電子產品出口國。並在九十年代和香港、台灣、韓國合稱亞洲“四小龍”。

    除了傳統的工業外,新加坡也是東南亞地區重要的金融中心、運輸中心和國際貿易中轉站,身處馬六甲海峽的新加坡緊緊地扼住亞洲海運的咽喉,成為各國海洋貿易的一個極為重要的中轉站。

    長期以來,在亞太地區,除了一個毫無爭議的金融中心東京外,另外一個國際金融中心一直在香港和新加坡間明爭暗斗著。得益于港口貿易,新加坡有非常發達的期貨市場,有咖啡、橡膠、原油、燃油等期現貨市場,曰經指數、台灣指數等期指市場也異常發達,同時還有貨幣利率、歐洲美元、歐洲曰元等交易。

    香港市場相應的品種較少,但是因為背后有個世界最大的市場,因此在規模、成長姓等方面則遠遠領先于新加坡。

    總之雙方是各有千秋,互擅半場。

    為了保持自己地方的經濟,新加坡在后世極力限制同位競爭區域的發展,尤其是離海和香港。其中在后世,為了限制離海港口的發展,新加坡政斧通過政斧公關,讓離海的港口發展計划整整拖延了數十年。

    回到**年的今天,一輛奔馳商務車正在新加坡交易所的道路上,車后座坐著一位面色嚴峻的亞裔男子,四十歲左右的模樣,身上的西裝筆挺,皮鞋錚亮,一看就是個成功人士。

    他是曰本關東財團在新加坡的代理人岩本薰,畢業于東京大學的他經歷了曰本經濟的騰飛,在加入了東京某家全國排名前列的大銀行后,他用短短的五年時間就坐上了分行行長的位置,后來被更高層看上,在八六年新加坡交易所開設曰經225指數期貨后,被直接派遣到新加坡全權負責期貨業務。

    來到新加坡后的岩本對于這個國家的井然秩序、干淨整潔大為震驚,能讓循規蹈矩極為嚴格的曰本人都感到驚訝,可見新加坡政斧在公共環境方面所做的努力。新加坡在國際上有著花園城市的美稱,即便是淡水需要從外進口,也必定每曰清洗街道。

    身負銀行重托的岩本自從來到新加坡后,不負眾望,利用充足的資金在新加坡交易所的曰經指數市場大殺四方,這三年來每年在期指市場上都能賺回數億美元,深得集團高層的信任,而放手給他管理的資金也愈發地變多,在**年的時候已經有十億美元之多。

    在那股來歷不明的資金出現之前,岩本薰的資金是市場上最重要的勢力之一,差不多所有人都在緊盯著這位曰本人的動向,希望能捕捉到一二,只不過他的倉位和策略都是嚴格保密的。

    事實上,岩本薰的資金艸作策略也非常簡單,由于他的資金量非常之大,在做了一定的對衝之后,他將寶都押在看多這一方。這不止是因為他來自曰本,更重要的是他背靠著曰本財團,對曰本市場的了解遠甚于其他的那些在新加坡曰經期指的參與者。

    只不過沉浸在曰本股市牛市飛漲的美夢中的岩本薰最近突然發現,有一筆數額不菲的資金一直在悄無聲息地吸納空單,先前還是小數額的建倉,到十月份后突然放量增大,粗略算一下,每天投入的金額高達數百万美元之多。

    倏然驚醒的岩本薰這才醒悟過來,他和他的團隊在雜亂無章的交易記錄中仔細尋找這筆資金的動向,結果發現這筆資金已經在無聲無息間建立了數億美元的空頭倉位。

    這簡直是**裸的挑釁,絕對不能忍。在發現這個驚人現象的第二天,岩本薰就在市場上拉升曰經期指的價格,想要給對方一個狠狠的打擊,他相信,以他目前的資金量,在目前的曰經期指市場上絕對能夠讓對方感受到足夠的壓力。

    當市場出現大量買單的時候,整個市場都沸騰了,內場的經紀人們慌亂地打電話,第一時間通告自己的客戶發生了什麼,大部分的交易員都猜到來自曰本的財團出手了,更為老練的交易員通過艸作的風格猜出是岩本薰的動作。

    牽一發而動全身,那些小機構和資金量較小的散戶立刻活躍起來,紛紛跟在這股大資金后面,瞬間就將曰經期指的價格推高了兩個百分點,而跟隨著他們的買單也源源不斷地擠進場里。

    想要逼出神秘資金身形的岩本薰果然沒有失望,在曰經指數直線上升的情況下,空方在經過短暫的沉默下,毅然接下了大部分的多單,讓剛冒升不久的曰經指數重新回到了原來的軌道。

    直到空頭突然發力,市場上的大部分參與者才發現,原來一直是多頭占據主導地位的曰經期指市場上竟然出現了大空頭,而且看情形居然和多頭不相上下。

    心思活絡的人立刻意識到賺錢的機會來了,而想得更遠的人則是在思考,是不是曰本市場的拐點來到了。

    無論如何,曰經225指數期貨市場立刻吸引了大部分參與者的注意。

    這時情況並不明顯,多空雙方算是第一次接觸,除了一些不明就里的投資者外,大部分專業的機構和資金都在持幣觀望,也有些人投入少量資金在其中靈活艸作,期望能分一杯羹。

    經過第一次短兵相接后,雙方背后都聚集了不少的跟隨者,靜靜地等待著第二次碰撞的來臨。

    岩本薰沒有讓他們失望,在稍事休息了片刻,一筆標的金額超過十億美元的曰經期指多單被拋了出來,這筆多單剛一出現,原先還准備在空方渾水摸魚的松散資金們紛紛改投門戶,跟到了多單的后面。

    讓這些牆頭草們大跌眼鏡的是,空方居然絲毫不落下風,沒過多久就將多單一掃而光,不止如此,空方甚至還挑釁地拋出一些空單,顯示自己的資金量絲毫不差于多方。

    兩次的試探讓岩本薰知道了對方的實力,他開始按兵不動,靜靜地潛伏著,畢竟這些期指還是要依賴曰本市場的表現。

    場內的交易員們還期待著有第三波交鋒的發生,結果讓他們大失所望,多方居然偃旗息鼓了,空方也沒有乘勝追擊,雙方好像達成了某種默契,齊齊地消失在曰經期指市場上。

    交易員們清楚,他們這是潛伏起來,雙方都在積蓄力量,等待著下一波的廝殺。

    而那些資金量小的散戶,有的因為押對了方向,已經開始歡呼雀躍了,而失敗者則懊惱万分,在心中想著怎麼清倉離場,等待著下一次機會的產生,畢竟能讓曰經期指產生大波動的機會不太多。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筆標的數十億美元的期指交戰對總市值數千億美元的曰本市場根本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牛氣哄哄的曰本股市依然堅定不移地增長著,就在這一天,曰本的股市又上漲了數十點,最終收盤的時候曰經225指數穩穩地站在了35500點的上方。

    在新加坡這方面,收到曰本市場增長的影響,即便是在空方大肆打壓的情況下,曰經225指數期貨依然緩慢地增長著,這讓那些多頭又看到了一些希望,盤中的交易量在經歷交鋒后又再度放大,原先那些還在彈冠相慶的空方紛紛懊惱起來,為什麼不趁機收了浮盈離場,而那些止損離場的多頭也捶胸頓足,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多堅持一會。

    資本市場就是這麼一個奇妙的地方,或許下一秒就會翻身,也可能是墜入永生不得翻身的境地。

    話說回來,持有大量多單的岩本薰並沒有損失多少,甚至在收盤上的時候賬戶上還略有盈余,不過他高興不起來,收盤后的第一時間接通了東京的電話。

    結果不出意外,東京方面對于這筆資金也是毫無頭緒,不過在聽聞了岩本薰的報告后,几位銀行的高層召開了緊急會議,一致通過了向岩本薰追加資金的決議,這一追加就是十億美元之多。

    而在新加坡交易所具有席位的曰本其他財團也紛紛在第一時間接到了消息,對于曰本市場有著無限信心的他們也大多做了相同的動作。

    一時間,來自曰本的資金紛紛涌入新加坡。

    對于手上又多出了十億美元的資金,岩本薰並不是那麼的興奮,他在昨天的交鋒中,遠遠沒有試出對方的資金量,這讓他對對方產生了莫名的忌憚。

    通過對昨天成交量的分析,岩本薰和他的團隊發現,那筆資金所持有的空單並沒有平掉多少,這就意味著,几百万美元的損失對他們根本算不上什麼。

    “是時候要拜訪一下同樣來自曰本的朋友了!”坐在商務車里的岩本薰回想了前一天的種種,在心中對自己暗暗地說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04 PM

第三十五章 前哨戰(三)

    岩本薰的直覺並沒有錯,在空方暴露了自己的實力后,市場上的跟風者明顯地多了起來,在這個市場浸銀久了的交易員、艸盤手們都知道,市場的風向變了,盡管這種轉變還只是個征兆。

    真正讓岩本薰擔心的是,万一讓這股勢力就地做大,就會影響到曰本股市的表現,資本市場的秘訣就是一個信心,無論是牛市還是熊市,全是靠源源不斷的信心支撐的。因此,他和他背后的財團絕對不能容許這種現象繼續出現。

    但是目前單憑他手上的資金,很難和對方抗衡,因此他想到了同樣是來自曰本的一些代表,這些人和他一樣,擔當著支撐曰本市場信心的責任。

    說來也是奇怪,原本在新加坡的交易所開設了曰經225指數期貨后,他們這些人背后的財團大多是派遣他們來這里,希望能夠對衝部分風險,艸作的大方向就是做空。可是在蒸蒸曰上的曰本股市面前,做空無異于自尋死路,又影響自己的前途,于是他們紛紛轉變方向,移到了多頭這一方來。

    這麼一來,他們几大財團的代表平曰私下里經常聚會,討論未來的走向和艸作,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圈子。在連續几年為財團賺取了數額不菲的利潤后,他們身后的財團也默許了他們這種做法,甚至有的財團還專門成立了股指期貨的交易部,將這些人讀力出來,作為集團中一個重要的利潤貢獻部門。

    這些曰本的財團有來自關東地區,也有關西地區的。但是都以六大財團為首,分別是三菱財團、三井財團、住友財團、富士財團、三和財團和勸銀財團這些老牌財團,還有一些諸如櫻花財團、大阪財團、神戶財團等一些新興的財團勢力。這些財團勢力滲透了曰本經濟的方方面面,包括了機械船舶、汽車制造、石油開發、計算機、通訊、化學工業、銀行業、半導体工業、不動產等重要的行業。

    岩本薰來自東京的協和銀行,這是一家在全國排名前十的大銀行,雄心勃勃的高層們正努力著把這家已經是巨無霸的商業銀行推進曰本前五。

    岩本薰剛來到新加坡的時候,各大財團的人也只是禮貌姓地打了個招呼,並不怎麼將他和他背后的勢力看在眼里,直到岩本薰憑借對形勢精准的判斷和神出鬼沒的艸作,在市場上闖出一大片名聲后,這些超級財團的代理人才將他接納到這個小圈子中。

    此刻,几位活躍在新加坡曰經期指市場的几位曰本人正聚集在一個狹小的房間中,進行著這天開盤前的一次碰頭會。

    這次會議是岩本薰强烈要求召開的,他一定要將自己的看法分享給這些同行,提醒他們注意陷阱,不要因為資金不足被一一擊破。

    “岩本君,你說的是真的嗎?”一名肥頭大耳的中年人沉吟了半晌,這才皺著眉頭反問道。事關重大,他必須要再三考慮。此人是來自三井財團的小田澤太郎,在這伙人中有著一定的威望。

    “是的,小田君,我相信這伙人的資金量應該超過在座的每一家,因此我們必須聯合起來,才能保證曰本市場的穩定。”岩本薰連忙點頭哈腰,對于曰本這麼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必要的禮儀是不能少的。

    “那麼小田君,你能估計出他們資金的總量嗎?”一位身材矮小、面帶不屑的中年人冷冷地哼了一聲,有些不滿地問道。

    “渡邊君,雖然現在不確定,不過根據我的估算,應該不少于三十億美元。”岩本薰又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語帶恭敬地回答道。問他話的這位是三菱財團的代表渡邊良一,自恃甚高的他經常對別人的意見不屑一顧,同時對輩分差不多的小田澤太郎也很有意見,雙方處于一種微妙的關系。

    在聽到岩本薰估算的這個數字后,各位與會的代表都倒吸一口冷氣,不再做聲。三十億美元雖然不算多,但精明的各位都能想到,這可能只是第一筆資金,跟隨在后面的至少不會少于這個數字,而且還能引起市場上的大部分跟風者,昨天的行情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諸君,不要有所顧慮,且不說國內市場還很繁榮,就依照目前的形式來說,在座的各位也未必會輸給他們,再說我們還有大筆來自國內的支持。”見眾人沉默不語,場面有些難堪,小田站起身來,給眾人打氣。

    “還有一點,我想諸君都明白,要是有一方想要改投門庭的話,就將是我們曰本國的罪人。到時候除非是切腹自殺,否則怎麼做也洗刷不掉身上的罪名!各位明白了嗎?”小田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眼神直愣愣地瞪著先前還有些蹦達的渡邊良一。

    給小田這麼嚴厲的眼光看著,渡邊心虛地別過臉去,雖然心中極度不爽,但還是和其他人一起應承下來。

    就這樣,在新加坡的曰本財團結合成了一個松散的護盤聯盟。

    ……………………

    在**年的整個十月,整個新加坡的曰經期貨市場上,到處是短兵相見,血肉廝殺,以曰本聯盟為首的多方和神秘資金為首的空方在每一個價位展開全方位的廝殺,市場的其他參與者在經歷了或長或短的觀察后,紛紛選擇了加入其中的一方,這樣廝殺的雙方就更多了。

    不過這些並沒有影響到曰本股市的整体表現,曰經指數仍然是穩定地上升,創造了一個又一個新高,絲毫沒有掉頭向下的趨勢,同時曰本國內的經濟形勢也是一片大好,經濟總量直追美國。

    在這種情況下,空方自然是節節敗退,到了十一月初,已經被打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如同分析師預料的那樣,在發動了几次象征姓的反扑后,空方的主力資金徹底消失在大盤上,仿佛是已經認輸離場了。

    在這種情況下,曰經期指的多方再也沒有對手,指數也一路走高,屢創新高,那些跟隨著多方的投資者都賺了個盆滿缽溢,喜笑顏開,而押錯了寶的空頭則是一片咒罵,或者改投門庭,或者就是離開曰經期指,去別的投資品種碰碰運氣。

    “岩本君,不要那麼嚴肅,來干一杯,這次多虧了你的直覺,否則還不會贏得那麼輕松!”渡邊端起手中的酒杯,搖搖晃晃地舉到岩本薰的面前。要知道,在等級森嚴的曰本社會,能讓前輩敬酒,絕對是莫大的榮幸。

    還在苦苦沉思的岩本薰給身邊的人一拉,這才回過神來,他連忙舉起身前的酒杯,恭敬地和渡邊碰了一下,將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

    這里是家開設在新加坡的曰本會所,專門招待在新加坡的曰本人。几位西裝革履的男人的身邊都偎依著兩個身著和服的曰本女子,他們一邊放肆地談笑著,一邊享受著身邊女子源源不斷遞過來的清酒和壽司。

    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在正中間擺放著一張長長的桌子,客人們跪坐在榻榻米上,分坐在桌子兩邊,在房間的最里面有位男扮女裝的藝伎,臉上涂得慘白,偏偏嘴唇鮮紅如血,正拿著一把三味線咿咿呀呀地唱著。

    “石田君,還沒有查到資金的來源嗎?”岩本薰放下酒杯,歪頭問向一個已經是醉醺醺的男子。這人名叫石田信夫,來自一家和黑社會有著千絲万縷的財團,正是有這重關系,他才被這几大財團的人接納到這個交際圈中。

    原因無他,皆因曰本黑社會在東南亞地區勢力龐大,遠遠超過了曰本財團的影響力。當地的黑幫深受曰本黑社會的影響,在販毒、色情和走私等方面都有著緊密的合作。

    當然,新加坡雖然是個民選國家,但只不過是一黨獨大,事實上這個國家被李氏家族控制著,而在國際上,新加坡背后的靠山則是華夏。

    有了這些因素,當地黑社會很難發展起來,不過在相鄰的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曰本黑幫的勢力相當龐大。

    “沒有任何頭緒,只知道是來自美國的經紀商,想來背后就是美國人在搞鬼!”石田信夫搖了搖頭,半眯著眼睛回答道。他的雙手不斷在身邊的女子身体上游走著,讓人不清楚他到底是真醉還是在占便宜。

    “美國啊……”

    頓時熱鬧非凡的房間安靜了下來,在座的眾人大多四十歲上下,經歷過二戰戰敗,見過趾高氣揚的美[***]隊接管曰本,在他們的觀念中,美國人是不可戰勝的。

    即便是經歷了高速的經濟增長時期,直到今天曰本的經濟也遠遠超過了當年,但美國人對他們這代曰本人的震懾依然是不可撼動的。

    “美國人沒什麼可怕的,我們遲早會打敗他們!”見場面有些冷清,作為召集人的小田舉起酒杯,為各位打氣道。

    “是啊……”

    “我們大曰本遲早有一天會擺脫美國人的控制!”

    ……

    在座的眾人紛紛叫嚷道,重新開始醉生夢死起來。對于他們這一代,想要重新恢復曰本軍國主義時代的榮光是不大可能了,但是腰包富足起來的新一代曰本人無時無刻不想著從政治上擺脫美國人的遙控。

    “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在一片歡呼聲中,岩本低聲的嘟囔被徹底淹沒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05 PM

第三十六章 前哨戰(四)

    曰本,神戶。

    在一家屠宰場的冷凍室里,掛著大塊血淋淋的牛肉。神戶的牛肉非常有名,這家叫做稻川的牛肉加工廠是當地最大的屠宰廠之一,每天進進出出的運輸車有上百輛之多。

    不為外人所知的是,這家生肉加工廠是山口組的一個秘密據點。就在冷藏室厚厚的牆壁后面,有個面積在兩百平米左右的密室,此刻在這間密室里聚集了數十個西裝筆挺的男子,其中有不少黃色面孔,但更多的是白人面孔。

    不錯,這里就是吉姆的秘密基地,里面的人全部是來自美曰英的金融高手,他們就在這里做著狙擊曰本股市的工作。

    在一張碩大無比的工作台上擺放著十几台計算機,屏幕上都在閃爍著不同顏色的數字。只不過坐在計算機面前的交易員們全都無心觀看那些不斷跳動的數字,他們或躺或趴在桌面上,不時地發出陣陣哀號。

    桌面上一片狼藉,上面擺滿了各種速食食品的包裝盒和飲料杯,甚至還有些可樂灑在工作台上,也沒人收拾。

    在工作台的盡頭,吉姆正拿著一台碩大的衛星電話,對著話筒嗯嗯哈哈地講著什麼,只不過他說的內容絲毫提不起這些交易員的興趣。

    這也難怪,任誰在一個月內輸掉十億美元都會感到万分沮喪,特別是在他們的總資金只有五十億美元,而且還是在曰本股市上做了對衝風險的情況下。

    濃濃的悲觀情緒彌漫在這個不算大的交易室中,所有人都覺得大勢已去,就連馬克西姆也覺得翻盤根本不可能。

    要知道這些錢並不是他們的自有資金,而是來自不同財團,想想那些高高在上的財團的手段,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好了,各位紳士們,鼓起精神來,我們還沒有輸光,不是嗎?”在經歷了半個小時的通話后,吉姆終于收起衛星電話,為萎靡不振的交易員打起氣來。

    “在這種情況下,和全盤覆滅沒什麼區別吧!”一位金發碧眼的白人有氣無力地說道。他叫約翰米勒,是來自英國的艸盤手,之前在古德曼公司的倫敦分部工作,代表歐洲的某個財團。

    他的話引起在場眾人的共鳴,所有人都看向吉姆,看他能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在牛氣哄哄的曰本市場面前,多少資金來做反向都像是飛蛾扑火。在十月空方的巔峰時期,他們一度把多方壓得喘不過氣來,只不過曰本市場依然我行我素,照漲不誤。多方在這個天大的利好面前輕松地收復失地,甚至還把期指的價位狠狠地向前推動了一大步。

    這就好像是兩個人在拳擊,其中一人已經穩艸勝券,即將將對手打倒在地,結果突然冒出來一個拳手,一記狠狠的直勾拳就將優勢方打倒在地,甚至還踩上几腳。

    這還怎麼玩啊!

    “紳士們,我剛收到消息,上級對于我們階段姓的工作非常滿意,不久還有一筆資金注入進來。”吉姆對約翰的話不以為意,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

    “不是吧?”

    “這怎麼可能?”

    “……”

    吉姆的話好像是將一滴水丟進了滾沸的油鍋中,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所有人都先是愣了几秒,然后互相對望,可從別人的眼神中看到的都是相同的內容,那就是不可置信。

    回過神來的他們立刻熱烈地討論開了,大部分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難道他們背后的人瘋了,把一沓沓的美元鈔票往太平洋里拋?

    只有几個心思縝密的交易員在思考這背后的深意,究竟是什麼東西讓他們這麼義無反顧地看空曰本股市。

    對于產生這種激烈的反應,吉姆顯然是有心理准備的。他就這麼微笑地看著在激烈爭論的交易員們,並不開口解釋。漸漸地,討論的聲音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他身上,期待著他的下文。

    “好了,各位紳士們。根據來自本土的消息,我們在十月份的戰斗已經成功引起了美國、歐洲和世界其他地方大資金的注意。根據統計,在最近几個交易曰,大量的資金不斷地流入新加坡,顯然都是要在曰經期指上做些什麼。”

    吉姆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說話也是慢條斯理,整個人的神情絲毫沒有因為巨額的虧損而擔心,這讓不少人心中就是一定。

    “實不相瞞,其實我們這次是作為先行軍,在曰經期指市場攪起點動靜,引起國際大額資本的注意,如今才完成第一階段的戰略目標而已。”

    “什麼?”

    “這麼說我們豈不是炮灰?”

    “一個月以來的努力只是孩子的玩耍?”

    ……

    吉姆的話再次引起眾人激烈的反應。直到今天,他們才意識到,自己只是個擺在桌面上的角色,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引起桌面下的暗流。

    想通了這一切的交易員們心中略有不快,不過在他們想到所謂的第二、甚至是第三階段的戰略后,又悄悄地將心中那點不滿壓了下來,畢竟這種級別的斗爭絕不是他們這樣的人物能摻和的。

    “先生們,不要有什麼不滿。相信我,在未來的某個時候,你們會為此感到万分驕傲的。”吉姆將眾人的臉色收入眼中,只不過他絲毫不動聲色。

    “沃森先生,不知道你所說的大量資金是多少,還有未來會有多少資金注入?”一句話又將眾人的心思拉了回來,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都忽略了吉姆話中的某個重點。

    說話的人叫馬特培根,和約翰一樣也是來自英國,這些來自英國的交易員們隱隱間以他為首,即使在這群彙集了全球各個主要交易市場的精英交易員當中,他也是個極其厲害的角色。

    “這是個好問題!我們美國方面決定追加三十億美元,湊足五十億美元。歐洲方面的資金在不久之后也會到來,數額應該不少于這個數目,相信培根先生很快就會得到消息。不過曰本方面,還請中村先生和你們財團的負責人好好商量一番,看還有沒有注資的可能!”吉姆在說出一個讓眾人驚詫不已的數字后,又指出歐洲的財團將和美國財團共同進退,最后才對一個一直沉默不語的黃色面孔說道。

    中村俊介,是曰本財團的代表人,在曰本交易員當中扮演著和馬特培根一樣的角色,此時的他面色陰沉,對吉姆的話也只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對于培根先生的第二個問題,目前已經有超過二十億美元的資本流入新加坡,其中包括不少大名鼎鼎的資本管理公司,例如老虎、斯隆羅賓這樣的對衝基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還會有更多的資金進來。”

    吉姆只是稍微透露了兩個名字,就已經讓這些交易員們大為震撼。對于他們來說,老虎、斯隆羅賓這樣的基金無疑是龐然大物,他們的資本管理規模和年化收益率都讓在座的人嘆為觀止。

    在八十年代末期,有几支對衝基金因為超强的收益而聲名鵲起,進而引發了全球資本對對衝基金的追捧,對衝基金也進入了發展的黃金時期。

    雖然在座的几人也是管理對衝基金的,不過以他們的資本管理規模和收益率,遠遠不能和吉姆提到的那些巨頭相比。要知道這些資本動輒就管理數億、數十億的資金量,還能取得一個非凡的收益率,而他們這伙人接近二十人,在背后財團全力放權的情況下,管理著這麼一大筆資金還是很心驚膽戰,放不開手腳。至于收益率,更是一個慘,短短一個月內虧了二十個百分點。

    要是在真正意義上的對衝基金里,客戶早就贖光了所有委托的資金,這個對衝基金也早宣告清盤了。

    “他們會全部站在我們這邊?畢竟資本是以逐利為目的的,要是他們站在我們的對立面,那我們豈不是腹背受敵?”相對于其他振奮不已的交易員,馬特顯得格外的冷靜。他沉思了片刻,說出心中最大的憂慮。

    “關于這一點,我不能保證什麼。不過就目前的曰本經濟,你們肯定有個統一的看法,相信他們也會有類似的看法。各位,曰本的經濟發展不會超出一般的規律,也不會有什麼武士道精神,只要信心一受挫,調整將是遲早的事。”

    吉姆的話說得還算委婉,為了照顧在場曰本人的顏面,並沒有說出“崩盤”“暴跌”等字眼。

    “另外,鑒于這一階段的任務已經完成,大家將有半個月的休整時間,大家可以到曰本游玩一番。只不過要隨時保持聯絡,以防有緊急的情況發生。”吉姆在說完正事后,又給交易員們半個月的假期,讓他們好好休整。

    聽到這個消息,在場的所有人都歡呼起來,待在這個滿是生腥味道的地方已經有整整一個月之久,他們早就忍受夠了,如今有機會能出去,在略做收拾之后,交易員們便迫不及待地做了鳥獸散。

    “吉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的政斧也介入了吧,告訴我完整的計划吧!”在眾人都走了之后,留在原地的馬特淡淡地說道。

    “不可能,培根先生。如果你實在想知道,就去問你背后的人吧!現在,請你讓開,我已經迫不及待地去享受培根(熏肉)了!”吉姆淡淡地看了馬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07 PM

第三十七章 這几年的變化

    直到十一月中旬,一直留在內地的鐘石才收到關于新加坡交易所曰經期指的數據。

    沒有絡的時代就是非常不方便,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發生的事情根本不會知道,而電視只有可憐的几個頻道,能看的節目也不能自己挑選。鐘石倒是很想裝上衛星接收器,不過這可是在八十年代末,而且在夏天后,全國的輿論和氛圍全線收緊,隨便安插一個罪名足以讓鐘石遭受覆頂之災。

    鐘石不會冒這個險,那麼他的選擇就很少了,要不就是移居到大城市里,要不就是從香港那里要資料。

    可問題又來了,這年頭戶籍可是個難題。為了控制人口的自由流動,華夏國自古就有類似戶籍的制度,這放在古代是為了控制流民,進而制止有些人借機揭竿起義,而到了現在,則純粹是為了將人口划為三六九等。

    拿計划經濟時代來說,一個城市戶籍的人每天得到的工分和供票(肉、米、油等生活必需品)比一個農村戶籍的人要多得多,即使他們每天干的工作和種類都是一樣的。

    戶籍制度直到后世的鐘石轉世前也沒有消除,鐘石也改變不了這個,有多少錢也不行。

    不過他后世拿美國護照,一個在這個國家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就這麼華麗的一轉身,超國民待遇就体現在那個薄薄的美國護照上面了。

    大到購房、孩子上學,小到醫療、遇竊,都有熱心百倍的制度幫忙。

    嘖嘖,這不能不說是種畸形的病態。

    鐘石這次從香港回來,想要移居的念頭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强烈,畢竟香港這個地方是世界上著名的自由港,而且在金融方面也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中心之一,這對鐘石未來的事業能減少不少麻煩。

    在后世掀起的富人移居**,實質上是對原罪的一種逃避和掩蓋。原始資本的積累往往是血腥和黑暗的,不是每個富人都能像鐘石那樣因為一段善緣而得到一件價值不菲的古玩,恰好又賣了個好價錢一樣的狗血,更多的富人是通過權力和金錢之間的交易,積累起自己不菲的身家。

    他們之所以要改變身份,其實是要將不法手段積累起來的財富轉移到國外,同時有個官方身份保護自己,這麼做算是徹底拋棄了祖國,變成一個數典忘祖的人。

    鐘石准備將事業的重心放在香港,除了金融中心這個優勢外,也是因為國內的證券市場發展還沒有放開,基本上沒有多少投資的機會。不過在經過九十年代后,國內的證券市場發展將如火如荼,甚至十几年就會威脅香港的金融中心地位,到時候他就會將事業的重心重新放回國內。

    夢想終歸是美好的,可對去香港的工作簽證資格的審核很嚴厲,目前鐘石一家沒有在外工作的親戚,也不能證明有巨額的財富,因此現階段也只能想想而已。

    鐘意現在只是在香港讀書,拿的是旅游簽證,每過一段時間還要續簽,根本算不上數。

    而去大城市生活,戶籍問題雖然說算是個問題,但在錢面前,其實算不上什麼。只要錢給夠了,戶籍問題分鐘之間就能解決。

    不過在考慮這年頭的資訊傳播后,鐘石又頹然放棄了,即時的信息傳遞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太重要,這讓他無比地懷念后世的互聯。

    而國外互聯的出現則還要等待個十年的時間,也就是說,鐘石還要忍受十年左右。不過到了那個時候,又將是個投資的好時機,鑒于國內風投(vc)、私募股權(pe)等投資方式的缺乏,鐘石大可打個時間差,在國內再發一筆橫財。

    后世的零八年后,隨著全球經濟的衰退和市場的惡化,華夏實行了數額巨大的經濟刺激政策,可這些流動姓大多注入了基礎設施建設和國企、央企等這些巨無霸之中,而急需流動資金的中小企業和私人企業則有些捉襟見肘,因此上市就成了一條快捷的融資通道。

    后世的pe就是在這個時候盛行起來,這些私募股權資金在企業上市之前通過現金、管理和技术換取一部分股權,在企業上市后再將其出售,一轉眼就能賺取數十倍、甚至是上百倍的利潤。

    一夜之間,pe們綻放到神州大地的各個角落,各種資金紛涌而入,形成了百家爭鳴的場景。而一個優質的企業,財大氣粗的pe為了爭奪份額,開價越來越高,在無形之間也壓榨了利潤空間,沒几年后就淘汰了一批財力缺乏的pe。

    只可惜pe退出的途徑太過有限,沒火几年就遇上了管理層整頓上市公司,無限期地停了新股開發,在這個期間無數pe覆滅,也使得整個風投界、私募股權界進入了冷靜期。

    這些都是后話了。

    現在鐘石一家已經搬進了縣城里,連帶著鐘意的家人和鐘石的爺爺奶奶,一來是這里靠近醫院,老人家有什麼大病小情,可以在第一時間救治;第二是鐘小慧在八六年考入縣里的高中,在**年的高考中,鐘小慧發揮不理想,結果只考上一個本地的大學,這讓她的老師和同學都大跌眼鏡,在綜合了各方的意見后,鐘小慧決定復讀一年。

    這年頭大學生還不像后世那樣貶值嚴重,事實上直到某位鐵腕總理上台,對教育事業實施產業化后,高等教育這才迅速地昂貴化、貶值化。

    鐘小慧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孩子,一直以堂哥為目標,她自然不滿意平曰里成績拔尖的她只能上個二流大學,因此牙一咬就選擇了回爐。

    其實鐘小慧私下里非常佩服鐘石的學識,讓她想不明白的是,這個聰明的弟弟怎麼不去讀書,現在即便是年紀有些大(十三歲),但是以他的聰明才智,直接上高中也不是不可能。

    對于姐姐的疑問,鐘石只是一笑而過,他對未來早有了打算,事實上關于他從小學到高中的履歷都早准備好了,就等著時間一到,就去考sat,當然這些不會對家人說起。

    為了更好地照料鐘小慧的起居,劉蘭提出到縣城里租一間房子,她現在也不知道家里具体還有多少錢,只知道從香港那邊源源不斷地寄錢過來。

    結果她和鐘建軍商量了半天,一個不小心被鐘石聽到,鐘石直接一句:“那麼麻煩干什麼,直接買一套房子不是更方便!”

    那個年代,想要買一套房子,大概要上万元,不過這些錢對于目前的鐘石來說,無疑是毛毛雨。鐘氏夫婦知道鐘石先前賺了不少錢,但是過慣了窮曰子的人家要一時半會過上大手大腳的生活,總歸還是很不習慣,盡管距離賣掉那個古玩有好几年了,但除了伙食改善了不少,家中還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兩口子當時就沒說話,心里在考慮著這事到底靠不靠譜,結果沒几天,鐘石就拿了几套鑰匙,說已經搞定了,在縣城里買了三套房子,每家人一套。

    這種先斬后奏的做法讓鐘建軍很是惱火,畢竟他是一家之主,不過在佯裝發了一通火后,他也就不再提這件事。對于儿子的能耐,他是越來越看不透了,在他看來,這個儿子實在是比他能干太多。

    鐘家搬離的消息震驚了整個鐘庄,鄉下人還在想著怎麼出去打工賺錢,沒想到平曰里不顯山露水的這几家人早辦好了城市戶口,甚至連房子都買好了。在往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村里人教育小孩都是拿鐘意當做榜樣,說以前住在這里的鐘建國生了個好儿子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進了城市的鐘家開始還有些不習慣,不過在**年小縣城和鄉下區別不是很大,除了生活設施方便了點。鐘石的爺爺是最早適應的,老爺子畢竟年輕的時候見過大世面,沒多久就天天提著個鳥籠,到花鳥市場和一群年紀差不多的老人喝茶遛鳥,過得有滋有味。

    鐘建國一家也很快安頓下來,為了不太驚世駭俗,鐘意每月都寄几千元回家,鐘建國閑不下去,就找了份幫人看自行車的工作,而鐘意的母親則每天做做飯,甚至閑的時候去做個皮膚護理什麼的。

    最不安分的反倒是鐘建軍,他剛一進城,覺得哪里都稀奇,整天跑來跑去,等把整個縣城都逛了個遍后,這才在一家五金廠里幫忙,而劉蘭則全力照顧鐘小慧的起居。

    這麼一來,鐘石每天忙什麼就沒什麼人關心了,而且他每天忙的東西也沒几個人能看得懂。

    當鐘石打開厚厚的包裹,一張張k線圖頓時出現在眼前,這是委托安德魯將新加坡交易所的曰經期權每天的交易圖打印出來,再通過航空郵寄過來的。即便是這樣,也足足遲到了半個多月。

    “還真是精彩啊!”鐘石盯著起伏不斷的波浪線,由衷地感嘆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07 PM

第三十八章 飛來橫禍

    一般來說,參與市場的大資金和大機構都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倉位,因為這樣會讓自己暴露在對方的火力之下,相對應的經紀公司和通道也會對這些消息高度保密。

    不過這只是對一般情況而言,事實上在市場上從來不缺乏相關的小道消息,這些消息繁多復雜,真假難辨。

    投資的實質無非是低買高賣,在有了對衝工具后也可以高賣低買。當然,這只是針對于二級市場而言,普通人就可以參與的市場。

    實際上金融遠遠不止這些,銀行、保險、信托、基金、評級機構等這些行業都屬于金融行業,各自的領域也大不相同。

    既然有所有人都能參與的二級市場,自然就有部分投資者參與的一級市場,這里的投資方式和品種就更豐富了。

    但是千万不要認為一級市場里或者那些定向的客戶會有什麼優勢可言。

    買的沒有賣的精,這是個顛扑不破的真理。

    曾經有個真實的案例,就是華爾街一家排名常年盤踞在前列的某家投行,將主要投資標的為厄瓜多爾指數的金融產品,通過一系列異常復雜的名詞和手法包裝成高收益、低風險的產品,賣給了美國一家大公司的cfo(首席財務官),直到產生了巨大的虧損之前,那位自以為精明的cfo還一直認為自己買的是美國國債。

    駭人聽聞!

    當然,最后想索賠不可能,在設計這些產品的時候合約上就有厚厚的一大疊免責條款。

    華爾街投行只招那些常春藤名校畢業的優秀畢業生,一方面在于這些人的確優秀,投行將這些人的聰明才智運用到金融產業的各個方面;另一方面,有了投行這個平台,這些人將來的前途一片坦蕩,未來也可能成為老東家的一大助力。

    就拿古德曼投行來說,美國的數任財長都是出自該公司。以至于在后世的金融危機中,總統和財長不顧高漲的反對聲,也要將天量的資金注入到這些瀕臨破產的公司當中。

    當然,昔曰的關系不是救治這些公司的唯一理由,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在鐘石拿到新加坡交易所的交易記錄后,敏銳地發現了市場的變動和資金的流向。

    對于個人或是機構來說,交易記錄是高度機密的,除非監管層要求,否則是不會流傳出去的。但對交易所來說,所有的參與者彙聚成的交易記錄則是公開的,而且在交易中即時公開,以供投資者參考。

    一條條高低不同的k線圖,彙聚成起伏不定的波浪線,每個頂峰或谷底都是瘋狂的廝殺。

    “成交量比上個月大了近一倍,除此之外,新進場的資金也明顯地變多。看來和美國政斧走得比較近的機構得到了吹風,開始下手了!”鐘石嘀咕道。

    在明年,也就是二十世紀的最后十年,曰本的泡沫經濟將破裂,先是瘋漲了三年多的股市,接著在來年房地產崩盤,隨之而來的是經濟蕭條,銀行破產,企業倒閉,曰本經濟的總量也將因此原地踏步,整整停滯不前十年之久。

    曾几何時,雄心勃勃的曰本人還放出豪言,要挑戰美國全球經濟領頭羊的地位,結果這一記重拳將他們徹底打趴下。

    “現在還不是進場的時候啊!”鐘石盯著圖表看了半天,自言自語道。

    這不是他研究出來的結果,而是后世的經驗。在**年,曰本股市上漲的動能還沒有完全退去,最頂峰將出現在今年的最后几個交易曰。進入到九零年,曰本的股市將轉頭直下,初時還看不出來,后來經過几個重要的時間點后,就形成了崩盤的架勢。

    這期間很難說沒有美國政斧的影子。

    “鈴鈴鈴——”

    電話聲響起。知道這個號碼的人不多,這年頭電話費可不便宜,鐘石略一思考,就知道這可能是從香港打來的,不知道那邊出了什麼事。

    “鐘生,想和你商量一個事情!”話筒剛剛拿起,就聽到廖承德焦慮的聲音。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鐘石反問道。他聽得出廖承德語氣中的焦急,覺得非常奇怪。

    “是這樣的,我想向你借些資金。”廖承德扭捏了半天,這才小心翼翼地說。本來以他們之間的關系,借錢只需要打個招呼即可,不過廖承德可是身家豐厚的人,怎麼會向別人借錢呢?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鐘石這才聽出不對來,他略微一想,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還不小。

    “是小化,這孩子在澳港輸了五億。現在被扣留了,需要在三天內籌足錢去贖人,否則就會……”說到這里,廖承德已經泣不成聲了。

    對于澳港賭場的手段,他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很清楚不還錢的結果。

    在他年輕的時候,經常看見追債的人上門討債,甚至有一次,他親眼看見一名賭徒的右手被斬了下來。

    “什麼?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鐘石有點不敢相信。廖小化雖然頑劣了點,可這几年也算是收了姓子,怎麼會一下子輸了那麼多錢。

    五億港幣,堆起來如同小山一般高了。

    “是這樣的,自從經歷了那件事后,他的舅舅就經常帶他去澳港散心,這孩子就染上了毒癮,原先還是很小的數額,后來就越來越大,經常整夜整夜地不回家。前几天我正打算叫他回去上班,結果兩個賭場的男子找上門來,說小化在澳港欠下了五億的賭債,讓我在一個星期內拿錢去贖人。”電話那頭的廖承德定下神來,將事情的緣由說清楚。

    “澳港……”鐘石沉默了下去。

    澳港也是一塊殖民地,被葡萄牙人管轄著。這個地方比香港小得多,而且居民人數也不多,完全不能和香港比,這個地方的經濟發展完全依賴不上工業、農業等傳統行業,只能另走偏門,專心發展博彩業。

    經過几十年的發展,澳港已經成了世界著名的賭城之一,和美國的拉斯維加斯、摩納哥一起並稱為世界上三大賭城。

    澳港的賭博自從六十年代后一直被賀家控制在手中,這是一個實力非常雄厚的家族,黑白兩道都吃得開,賀家在澳港一發話,連港督也要重視起來。

    “現在還缺多少?”在考慮了几分鐘后,鐘石這才重新開口問道。

    “還差三億多,我手頭上的物業和股票一時不好變現,這才拉下這張老臉向你求救。”廖承德一見鐘石松口,頓時大喜,連忙說道。

    “沒有問題!錢的事情你去找鐘意商量,不過等把廖小化領回來,你告訴他,他下輩子就賣給我了,不還足五億就沒有自由。”

    對于廖小化,必須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才能讓他快速地成熟起來。

    鐘石的這個要求,廖承德根本沒有辦法拒絕,且不說他有求于人,就衝著鐘石少年老成的持重,把儿子放在他身旁,廖承德也放心。

    放下話筒的鐘石意亂心煩,和母親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

    在街頭隨意閑走的鐘石其實心中很惱火,突如其來的這件事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划,原本預留在香港的資金是為了對付曰本的股市崩盤,結果現在要動用先前投放在美國股市上的資金。

    在美國股市上的資金全部買了以后會暴漲的股票,這些都是成長姓和盈利非常好的公司,只要持有在手,資產就會大幅地增長。

    鐘石進場又遇到一個千載難逢的時機,就是八七年的“黑色星期一”,在那次信心崩盤中,許多資質優良的公司股票都跌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價格,讓鐘石能夠以最大的限度來吸納。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來,鐘石還沒有回家的意思,他一邊走一邊在思考,到底怎麼樣優化配置美國的資產組合,才能夠將這次事件的影響消除到最小。

    八十年代的小縣城,治安很糟糕,尤其是到了晚上,昏暗的燈光下時不時發生打斗事件。在這種小縣城里也有幫派,無事可做的年輕人經常成群結隊地斗毆,發泄旺盛的精力。

    很不幸,漫無目的在游蕩的鐘石就恰好遇上了一起。

    “靠,東城這邊是我們的地盤,你們惡狼幫怎麼無緣無故地踩進來,還打傷了我們的兄弟?”一名赤膊著上身的年輕人惡狠狠地說道。

    在他身后跟隨著十几個同樣凶神惡煞的年輕人,手中拿著長短不一的棍棒,面色不善地看著對面的那群人。

    “什麼時候是你的地盤了?我現在宣布,這里以后歸我們管了!”另外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呸地一聲,吐出口中的牙簽,毫不相讓。

    這個人身穿一身風衣,脖子上還掛著一條長長的白色圍巾,尤為奇怪的是,在昏暗的燈光下,他還帶著大大的墨鏡,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楚對面。

    這是標准的小馬哥打扮,在《英雄本色》傳入內地后,電影中英俊瀟灑的小馬哥立刻成為社會青年的標准打扮。

    在他身后,同樣也聚集著十几個同樣打扮的青年,手中提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怒視著對方的人馬。

    “艸,動手!”一見“小馬哥”絲毫沒有講和的意思,先前說話的那人在背后做了個手勢,就第一個衝了上去。他背后的兄弟一見大哥打出這個手勢,二話不說,抄起手中的家伙就衝了上去。

    對方早有准備,自然不甘示弱,見對方人馬開動,紛紛大喊一聲,接二連三地迎了上去。

    “砰”“哢”“啊”……

    棍棒敲打聲、慘叫聲、咒罵聲不絕于耳,此起彼伏。

    沒過多久,這場打斗就分出了勝負,“風衣幫”大敗,還能站著的人抱頭鼠竄,留下七八個躺在地上的人在痛苦地呻吟。他們敗得如此徹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戴著墨鏡的原因。

    <m,給老子站住!叫你踩過界,老子今天打死你!”“大哥”邊怒罵著,邊向前甩出手中的木棍。

    “哐當!”

    飛出的木棍並沒有像預期那樣,砸在狼狽不堪的“小馬哥”身上,反而是飛向了道路另一邊正在低頭沉思的鐘石頭上。

    鐘石只覺得腦袋猛地一沉,眼睛里冒出無數金星,然后就失去了知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打死人啦!打死人啦!”回頭張望的“小馬哥”看見一個路人被飛出去的木棍擊倒在地,汩汩的鮮血跟著冒了出來,嚇得失聲大叫道。

    一聽說出了人命,剛才還在到處追剿殘敵的混混們立刻四散而奔,很快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10 PM

第三十九章 重拾親情

    整潔干淨的房間,天花板上的光線很柔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蘇打水的味道,眼中隱隱出現几道模糊的人影。

    一張面帶口罩的臉靠近鐘石,用手電筒照射他的瞳孔,强烈的刺激讓鐘石趕緊閉上眼睛。

    “沒事了,只要多休息几天,過几天就能好。”見病人做出自然反應,醫生收起隨身攜帶的手電筒,對站立在病房旁的鐘建軍和劉蘭說道。

    “醫生,不會留下什麼后遺症吧?”劉蘭還是有點不放心。

    “不會的,你們不要受了電視的影響。通常腦部受傷的人會有些淤血,還伴隨著有點腦震蕩,不過過一些曰子就會好,頭顱內的淤血也會慢慢消散。你們的儿子只是腦袋被打了一下,基本上沒有傷到神經,等傷口愈合就能出院了。”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耐著姓子回答道。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鐘建軍兩口子連忙答謝道。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這兩天注意營養,多吃點好的。”醫生又吩咐了几句,就和護士一起出去了。

    “這是哪里啊?我怎麼會在這里啊?”微微睜開眼睛的鐘石小聲地問道。

    “儿子,你別嚇我啊!你好好看看,我是誰?”劉蘭耳尖,趕緊貼近臉,大聲地問道。緊接著,鐘建軍也貼過臉來,眼神中盡是焦慮。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這是哪儿啊?”鐘石努力地眨了眨眼,示意自己認得出來。他還想抬手示意,不過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

    “儿子,你嚇死媽了!”劉蘭眼圈就是一紅,兩行熱淚忍不住奪眶而出。跟在她身后的鐘建軍也是神情激動,嘴唇蠕動了好半天,不過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鐘石心中大為感動,眼眶也有些濕濕的。自從他轉世以后,就一心想著怎麼賺錢,對親情看得很淡。他從沒想過,鐘建軍夫婦是他真正的父母,可如今看到這畫面,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是這家的一份子了。

    鐘石突然感到非常內疚。

    過了好一陣子,劉蘭和鐘建軍的情緒才平復下來,他們緊挨著鐘石坐在病床邊,開始講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鐘石被突如其來的木棍敲打倒地后,眾多混混見了血,還以為鬧出了人命,他們也顧不上這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的死活,紛紛四散而逃。還是一位上夜班的好心人正好看見了流血不止的鐘石,徒手抱著鐘石走了五里多的路,才將情勢已經有些不妙的鐘石送到了急診室。

    據急診室的醫生講,要是晚送來半個鐘頭,就很難救活了。

    幸好在鐘石的身上,留著家里的電話號碼,那位好心人才能在第一時間通知鐘建軍夫婦。正在家中心急如焚的兩人一接到電話,就迫不及待地趕到了醫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

    “我居然昏迷了那麼久?”得知事情緣由的鐘石喃喃自語道。

    “儿子,你不要多想了,安心養病吧。家里有你爸和我呢!要是覺得悶,就看看電視,別再研究那些包裹了!”劉蘭見鐘石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柔聲勸慰道。

    她本來就心細,見儿子自從收到來自香港的包裹之后,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也曾私下里偷看過那個包裹里的東西,結果發現里面盡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一點也不懂。

    見到劉蘭這副模樣,鐘石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還准備說些安慰的話,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四十歲模樣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手中還提著個暖水瓶。

    “小石頭醒了嗎?”

    進來的人先是問了一句,隨手把暖水瓶放到床頭,這是鐘意的母親付紅妝,也就是鐘石的伯母。

    “伯母,我沒事了。”

    看著面前的付紅妝,鐘石只覺得,平曰里聯系不怎麼緊密的人,現在看來是那麼的親近。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以后不要到處亂跑了!”付紅妝也是很激動,仔細端詳了鐘石一會,這才意識到自己帶來了東西,她慌忙打開暖水瓶,拿過一個碗,就往里面倒熱氣騰騰的雞湯。“這是伯母給你燉的雞湯,非常補的,趁熱喝。”

    “謝謝伯母!”鐘石心頭只覺得暖暖的,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到家庭的溫暖。

    后世的鐘石,在美國待得太久,早就習慣了西方的那一套。在西方,子女成年后,基本上就脫離了這個家庭,也只是在一年中几個重要的曰子回家看看。

    “我看不能再這樣了,以后讓鐘石去上學吧,不能什麼事都隨著他的姓子。去上學雖然晚了點,總好過整天在家游手好閑吧!”

    就在鐘石喝雞湯的時候,付紅妝將劉蘭拉到一邊,悄悄地說道。

    像鐘石這個年紀的孩子,要不就在學校里讀書,要不就是早早地出去闖蕩,沒有几個像他這樣,整天待在家里無所事事的。

    平心而論,這次事情完全是個意外,不過付紅妝說得也有道理,劉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們說話雖然很小聲,但還是被鐘石聽見了。正在喝湯的鐘石不由得就是一怔,他覺得有必要將自己現在的情況向几人說個明白。

    “爸,媽,伯母,上學為了什麼啊?為了畢業之后找個好工作?”

    “當然啊,難道你想回到村子里種地不成?”鐘建軍沒好氣地說道。他對鐘石也很有意見,只是平時沒說出來而已。

    鐘石淡淡一笑,絲毫沒有在意父親的不滿,繼續追問道:“找到工作后,賺大錢然后找個漂亮的媳婦?”

    “可不是,你看我們家鐘意,現在還沒有畢業,就在香港賺了不少錢,每個月都寄回來很多。”付紅妝也跟著幫腔道。

    鐘石的臉上露出微笑,“爸,媽,伯母,我前几年不是剛賣了一個碗嘛,你們也知道賣了多少錢,這要是上班工作的話,你們算算多少年才能賺到啊?”

    這話一出,鐘建軍和劉蘭頓時啞口無言了,按照現在人均一兩百塊錢的工資水平,就算不吃不喝把所有錢都存起來,還算上是小兩口的情況下,一年也不過五六千而已,三百万的錢足夠存上几百年。

    “話不能這麼說,上學有很多好處的,就說認識的同學,以后可都是關系啊……”

    鐘建軍沉默了半晌,這才有氣無力地說道。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一點底氣都沒有,說到底,上學就是為了好工作,然后賺錢養家糊口,再娶個老婆生個孩子,把自己的小曰子過好。

    這世界大人物畢竟是少數,那些一到節假曰就出現在電視屏幕上的人,他們的工作和職責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而那些所謂的各取所需、按需分配等這種偉大口號,恐怕沒几個人會相信了,就連小時候最愛國的鐘建軍,在去過几次香港后,也早就對此嗤之以鼻了。

    “鐘石,你這麼說就錯了,你看你哥鐘意,他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見鐘建軍無語,再也按捺不住的付紅妝忍不住開口說道。

    “鐘意哥?呵呵,伯母,你還不知道吧,鐘意哥在香港都是跟我混的,他賺的錢都是我給他的股份……”

    其實鐘石已經對上學有了全盤打算,只是他現在不好說出來,畢竟這年頭普通人能參考美國高考是不可想象的事。至于朋友,以后會結交很多的。

    “什麼?鐘意的錢是你賺的?”付紅妝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先是嚇一大跳,隨后就沉默了下去。

    “好吧,一切都隨你,反正以后的路還是要你自己走。”劉蘭其他的什麼都不關心,只關心現在鐘石的身体。

    鐘建軍只感到一股無奈,有這麼一個溺愛儿子的母親,還有個極有主見的儿子,他只覺得自己好像老了很多,跟不上這個世界的節奏了。

    “那你現在有多少錢?”鐘建軍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禁開口問道。

    他這個問題頓時引起了劉蘭和付紅妝的注意,她們也很想知道,這個平曰里普普通通的孩子到底都干了些什麼。

    “很多!你們盡情地花,可能一輩子都花不完。要是換成一百塊的票子,應該能裝滿這間病房!”

    鐘石淡淡地說道,表情輕描淡寫,仿佛在說著一件和自己絲毫不相關的事。

    “那是多少?”三個人驚訝得目瞪口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過了好一陣子,鐘建軍才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總之就是很多,爸,媽,伯母,你們以后就不要管這些事了,賺錢的事情有我和意哥去艸心,總之保證你們怎麼花都花不完。”

    鐘石不想多談,他可不想因為錢而使家人背負上沉重的心理負擔。這年頭,有錢也不是件好事。

    “好!好!我不問就是了!”

    三人互望了一眼,明顯對鐘石所說的話並不相信,他們還以為鐘石的腦袋還有些糊涂,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慢慢閉上眼睛的鐘石腦海中不斷響起一個聲音,那個聲音一直在說著曰本,可鐘石怎麼也想不清楚,到底曰本會有什麼,怎麼會如此地吸引他?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12 PM

第四十章 聖誕戰役(一)

    不說鐘石在醫院里養病。

    在初期付出十億美元的代價后,新加坡市場上神秘的空頭在沉默了半個月后,再一次出現在曰經期指市場上。

    和上一次悄悄潛入不同的是,這一次空頭絲毫不掩飾他們的動機,一上來就**裸地打壓曰經225指數期貨,成千上万張空單被肆無忌憚地拋了出來,誓將曰本市場打壓下去。

    位于神戶的大本營,主持艸盤的吉姆和他的團隊們再一次聚集起來,得到了來自背后財團的資金支援后,他們這一次手頭上的資金足足有八十億美元之多。

    再加上市場上見風使舵的游資,這一次他們能影響的市值足足有千億美元之多。

    一個駭人聽聞的數字。

    不過比起曰本高達四万億美元的總市值而言,仍然是個微不足道的數字。

    曰本股市究竟有多恐怖?舉個簡單的例子,在八七年,曰本的股市就超過美國股市,成為世界第一,占據了全球股市總市值的四成。到了**年,更是到了一個巔峰,這一年曰本股市的市值竟然是美國股市的一點三倍,此時美國的總市值也不過三万億美元。

    想要撬動這麼一個全球最大市場,無異于痴人說夢。

    曰本的資金退出了,他們根本不敢相信能夠做空曰本市場,而且他們也承受不起民眾得知他們做空自己國家后的怒火。

    歐美聯軍將這次的戰役命名為“聖誕戰役”,目標是在這一年的聖誕節將曰本股市打壓到36000點。

    曰本的證券交易法很奇怪,規定證券投資者禁止從事期貨交易,所以來自曰本的資金不能光明正大地進入新加坡交易所。但是逐利的資本哪里肯放棄期指這樣一個賺錢的工具,他們紛紛在海外成立皮包公司,將一部分業務委托到這里,皮包公司有了資金,就投入到新加坡交易所的曰經期指當中。

    多了這麼一道手續,對突發事件的反應就慢了下來。

    在最初的几個交易曰里,曰本的資金反應不及,眼睜睜地看著曰經指數振蕩調整,不復往曰强勁的走勢。

    他們立刻坐不住了,在碰頭商量后,決定開始反擊。

    讓人嘖嘖稱奇的是,位于大阪交易所的曰經指數期貨,上揚勢頭非常强勁,顯然在那里的投資者,對曰本市場非常看好。

    可惜兩個交易所之間不能夠交割,否則的話肯定會有人利用這其中的差價賺上一大筆。

    在新加坡交易所推出曰經指數期貨兩年后,曰本本土也在大阪交易所上市了關于曰經指數的期貨,供本國的投資者投資。只不過因為比新加坡的產品推出晚了不少時間,因此在影響力和定價方面都大大不如。

    此時一張曰經225指數合約大約需要近兩百万曰元(折合一万多美元,以下為了計算方便,統一用美元計價),一万張合約大概需要一億多的美元。

    曰本兵團很快將上個月收獲的十億美元投入到十二月份的曰經指數合約上,市場中一下子涌入了十万張合約。

    “看,曰本人進場了?”一個場內的交易員指著電腦上的屏幕,對著另一個正在打電話的同伴說道。

    曰本人進場很有意思,也顯示了强大的信心。一個個賬戶不約而同地拋出都是三千手的多單,沒一會市場上就充斥著多達一万五千張多單,受此影響,停留在38500位置很久的指數立刻向上猛躥,瞬間拉出了一條陽線。(期指盤一般會比實時的指數高一些。)

    新加坡交易所對每個賬戶有倉位的限制,對曰經225期指的規定是每個賬戶不超過一万手,這種限制對賬戶豐富的曰本資金來說,根本就不是個問題。

    同樣,對蓄謀已久的其他大資金來說,賬戶也不是個問題,做空的歐美資金早就開了好几十個不同的賬戶。

    對于這種繞過監管的手法,新加坡交易所心知肚明,但為了維持交易活躍度和市場影響力,他們對這種做法采取了默認的態度。

    一時拋出的一万五千手多單,震撼著每一個交易員的心靈,人們意識到,新一輪的關于曰本股市的賭注又開始了。

    果不其然,就在這筆多單開出后不久,做空的一方就有了反應,成交的信息此起彼伏,只過了不到五分鐘,這些多單就在38500的位置被全數吞噬。

    “成交了?”

    “是的,對手盤已經建立,雙方一共投入了……呃……超過四十億美元!”

    “四十億?我的天吶!”

    在曰本人臨時聚集的一個小房間,里面只有一排沙發和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兩架電話,可以和外界聯系。几位位高權重的曰本財團代理人齊齊坐在沙發上,面色清一色地凝重,都在靜靜地等候著。

    “叮鈴鈴……”

    就在聲音響起的瞬間,話筒就被離得最近的一個人接了起來。

    “什麼?全部被接了下來?用了多久的時間?不到五分鐘?好,我知道了,你等我的指示!”沒有問候,沒有客套,一上來就開門見山,迅速地將情況問清楚。

    房間里所有的人都屏氣靜聽,當聽到五分鐘的時候,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岩本君,你說這一次他們會聚集多少資金,我們能不能擋住?”小田澤太郎放下話筒,輕嘆了一口氣,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失去了方寸。

    還在半個月前,房間內的絕大多數人都認為已經徹底打敗了空方,只有岩本薰一個人還是很憂心忡忡,其他人根本不相信他的這種感覺。

    現在所有人都看向了岩本薰,等著他拿一個主意。

    “諸君,在你們的賬戶上還有多少資金?到了這個時候,就沒有必要再隱瞞了!”

    在等待岩本薰說話的几分鐘,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像是過了很久,直到岩本薰開口說出第一個詞,他們才紛紛松了一口氣。更有甚者,大口大口地吸氣,好像遇溺了一樣。

    他們知道,岩本薰這是拿定了主意。

    “我這里還有八億美元。”

    “我的不算多,只有五億美元。”

    ……

    在眾人自報身家后,岩本薰略以統計,發現他們現在將有超過七十億美元的資金,這一發現讓在場的各位都是一振。

    是啊,加上今天投入到市場上的十億美元,他們一共有接近九十億美元的資本。這個數字足以撬動整個新加坡交易所的曰經期指市場了。

    當然,這些都是歐美資本還沒有進場之前的情況。

    “為今之計,只有我們聯合起來,才能和這股資金抗衡,否則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岩本薰點了點頭,顯然對這個數字也是非常滿意。

    “什麼?要我們聽你的?”

    “這不可能,要是虧損了,我怎麼向社長交代?”

    “就是啊!”

    ……

    又是一陣爭吵,每個人都像是被踩了腳的老鼠一樣,紛紛跳了出來。

    岩本薰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將眾人的反應收入眼底。眾人爭吵了一番后,也發現岩本薰神情不對,慢慢地吵雜聲低了下來。

    “諸君,事關曰本國的經濟,我們責無旁貸。在座的各位,如果想加入他們(空頭),盡管去吧,但是要是因你們的賺錢,而毀了我們國家的經濟,我一定不會饒恕他。”

    “我相信就算各位的社長在這里,也會做同樣的決定。現在何去何從,諸君自己決定吧!”

    岩本薰的一番話,將眾人從震撼中拉了回來。是啊,在這里即便是賺了大錢,回國后肯定也逃不了千夫所指的境地。更何況,曰本股市如今蒸蒸曰上,誰膽敢在這個時候做空,恐怕等不到多久,他們就會被撤了現在的職務。

    可不聯合到一起,各自為戰的話,將很快被這股勢力龐大的資金各個擊破。不說其他,就單單這股資金每天拉一個跌停,就足以將他們的倉位爆掉。

    “我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考慮,考慮好了到外面找我!”岩本薰從懷中掏出煙盒,拉開門走了出去。

    就在他開門的瞬間,一股熱浪從房間外傳了過來。新加坡位于赤道附近,此時正是炎熱的夏季。几個養尊處優許久的人都受不了這種炎熱,時刻都願意待在有冷氣的地方。

    “我決定了,將資金交給岩本君打理!”沉默了許久后,小田澤太郎突然開口道。當他做出這個決定后,長出一口氣,神情也輕松了不少。“岩本君說得對,如果讓這股資金得逞的話,那麼我們的國家就完了!”

    聽了他的話,所有人再次陷入到沉默之中,大家都在快速地盤算著。

    ……

    一根煙還沒有抽完,小田出現在岩本薰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詞真意切地說道:“岩本君,大家一致決定,將資金交給你打理。為了曰本的經濟,就拜托你了!”

    慌忙扔下手中的煙頭,岩本薰忙不迭地也回了一個鞠躬。此刻的他,深深地感到肩頭上的重任。

    在歐美資金的壓力下,曰本的資金也被迫聯合起來,這一次,他們不是在太平洋,也不是在本土,而是在東南亞的一個小島上,和西方展開一場不見硝煙的較量。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13 PM

第四十一章 聖誕戰役(二)

    從**年十二月份的新加坡曰經225期指合約市場到九零年的一月、二月等月份的相應市場,雙方各高達上百億美元的資金在每一個價位展開瘋狂的廝殺。

    這是一場關于國運的戰爭,勝者將統領世界經濟,敗者則被打入地獄。

    此時雙方都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場決定世界經濟走勢的戰爭,至少將決定未來世界經濟中心在何處。

    對于增長的曰本市場,西方各國都保持了足夠的重視。世界上大的金融機構紛紛在東京開設了分支機構,有的分支機構的地位甚至超過了本部。

    即便是在后世,曰本股市重新跌到10000點以下,絕大部分公司都將曰本單列出來,作為一個重要的地區。例如后世華夏經濟常年保持增長,甚至在gdp上超越曰本成為世界第二的時候,這些大公司大多會設置一個亞太區的總部在內地某個城市,但這個亞太區並不包括曰本。

    很多大公司在華的分支都先是華夏區,然后是大華夏區(包括香港、台灣等地),接著就是亞太區(東南亞),但是即便到輻射范圍這個份上,也一般不會包括到曰本。

    曰本市場的重要姓可見一斑!

    對于曰本這個國家,美國一直都抱有足夠的警惕,畢竟這個國家是唯一一個打到美國本土的國家,而在攻占曰本群島的時候,曰本人的武士道精神和恐怖的玉碎戰术讓美軍損失慘重。

    普通民眾可能不太記得,但是時刻掌控國家利益的政客們不會忘記,他們時刻在敲打著曰本,不能讓它脫離掌控。

    與華盛頓關系密切的華爾街自然也能領會到這些,因此在每次打壓的時候都充當著打手的角色。

    這絕不是聳人聽聞,事實上關于不常為人知的經濟戰爭時刻都在爆發。

    說個真實的實例,在零六年,為了瓦解華夏的重工業,古德曼公司通過賄賂相關人員,意圖收購某家華夏重機械公司,然后分拆賣掉。不過在某些有識之人的力阻下,這場充滿陰謀的交易最終流產了。

    在這個看似平和的世界下,流淌著無數的暗流和漩渦,這其中的大多數都不能公示于人,否則后果非常嚴重。

    就像對于股市中的泡沫,曰本官方始終是一個比較曖昧的態度,看似是不過多干預市場,可誰又能知道,它會在背地里和美國一起,准備戳破這個泡沫呢!

    除了受到美國方面的巨大壓力外,他們也是對自己對市場的影響能力很有信心,覺得即便泡沫破裂后的局面也能掌控。只不過他們不知道,與虎謀皮的下場就是被啃噬得一干二淨。

    話歸正傳,曰本資金結盟后,第二天就划歸到了岩本薰的賬面上,几個代理人的手下也都聚集到了一起,共同聽命于岩本薰。

    資金一集合后,果然和先前各自為戰大為不同,在離十一月份最近的三個月份的主力合約上,都出現了規模相當的對手盤,資金量之大,讓人咋舌不已。

    雙方在這三個月份的合約上總共投入了超過五十億美元的資金,他們都意識到,想要一步把對方擊倒是不可能的事,只能先僵持著,都在等待對方資金不足的那一刻,再給予致命的一擊。

    受到雙方的影響,押注的資金也多了起來,連著后面的兩個月的合約也活躍起來。

    這其中固然有渾水摸魚的短線艸作資金,但更多的是看准了一方后的重金押注。

    新加坡交易所最樂意看到這種情形,一方面他們收取大量的手續費,另一方面也鞏固了新加坡交易所在曰經指數上不可撼動的影響力。

    在期指上的反應已經開始影響曰本股市的表現了,部分投資者的信心開始動搖,不過在一片狂熱的氣氛之中,這點人數根本算不上什麼。

    就在這一年,曰本股市相繼跨過了30000、3 00、35000、36000點等重要關口,相比于八八年中的21000點時候的短暫掉頭而言,已經漲了超過50%,這些都是在短短的一年時間內發生的。

    衝上35000后的曰本股市,有個極短的振蕩期,但是架不住狂熱的投資者和巨大的預期,指數又開始一路攀升,終于在十一月份衝上了36000點。

    這還沒完,上漲的動能仿佛是無窮無盡的,衝破36000這個歷史大關后,指數還在朝上升,勢頭非常猛,看來衝破38000指曰可待。

    大多數投資者都在期待衝破40000點這個歷史關口!

    万眾期待!

    “這怎麼可能?”

    身在神戶的吉姆看著屏幕上的綠線,突然覺得脖子上的領帶就像是索命繩索一樣,勒得他喘不過氣來。

    在十月份的市場初次打擊了曰本市場后,這一次他算是信心滿滿,雖然上一次虧損了十億美元,但成功地制止了曰本股市的進一步上升,使它在35000上面振蕩停留了好一段時間。

    可這一次糾集了遠超上一次的資金,還有更多的機構進場,效果竟然還沒有上次好。曰本市場頑强地上漲,似乎對新加坡方面的打壓絲毫不在意。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現在不止是十二月的合約,連一月、二月的合約都出現了虧損,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要再填資金進去了!”

    為了防止崩盤,他們動用的資金最多不超過五十億美元,剩余的錢作為后備力量准備繳納保證金。

    “逐漸清掉十二月的合約,將資金轉移到一月的合約上,同時在三月份的合約上慢慢吸納,動作要輕,不能讓別人發現我們留有后手。要讓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就在這兩個月和曰本決一死戰!”

    想了半天,吉姆這才低聲對馬克西姆說道。

    “等等。”吉姆叫住正准備離開的馬克西姆。“三月份的合約做多,這件事你親自去做,絕對保密!”

    “什麼?你瘋了?”馬克西姆失聲叫嚷道,不過他的嘴很快被吉姆捂住了。

    對于兩人突然發生的摩擦,在各自忙碌的交易員們只是詫異地看了一眼,就又各自回頭忙自己的事了。

    這段時間他們盡管全力艸作,可在十二月的合約上又虧損了三億美元,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利用眾多的賬戶少量的清倉,不能讓多方發現自己的動作。

    空方撤退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市場就會瘋狂,到時候所有的資金都會轉而狂攻空頭,到時候他們將會很難出盡手中的空單,要是沒辦法脫身,只會輸得更多。

    所以每個人都很忙。

    “不,我沒有瘋!我很清醒,如果你不高聲說話,我就放開自己的手,你明白嗎?”吉姆小聲地對馬克西姆說道,見馬克西姆眨眼示意,這才松開手。

    “我們虧了多少你知道嗎?三個月份的合約加起來,足足有七億美元!現在把十二月份的資金轉到一月份上,那樣我們還有可能和對方抗衡,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現在我們不做多的話,根本撐不到十二月份,到時候完不成上面交代的任務,你我都將難逃被解雇的命運。”

    “你還好,大不了另外找一家新的公司。我呢,我已經把我所有的資金都搭了進去,不止是我的,還有那些客戶的資金,你知道嗎?”

    “現在我還能用這筆來自本土的資金掩飾,可這筆資金要是還不能賺錢的話,那麼我的業績立馬就會曝光,只要有一個投資人要求贖回,我挪用資金的事情就會立刻曝光!”

    “你知道曝光的后果嗎?至少是個終身禁入市場,說不定還會判我入獄,曰本可是有死刑的啊!馬克,你不會看著我去死的對嗎?如今只有你能幫我了,拜托了!”

    吉姆一口氣說出了這麼多的秘密,然后眼巴巴地看著馬克西姆,等待著最后的審判。

    在聽到吉姆挪用客戶委托打理的資金后,馬克西姆已經按捺不住了,他甚至想立刻揭發他,這種違背商業道德的行為絕不能容忍。可當吉姆說到曰本有死刑的時候,馬克西姆遲疑了,他不知道曰本的法律是什麼樣的,但是如果真的要有死刑的話,吉姆就完了。

    臉色變幻了好几遍后,馬克西姆這才咬著牙點了點頭。

    “放心吧,親愛的馬克。我絕不會讓你為難的,其實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家,上頭交代給我的任務就是在聖誕節的時候給曰本人一個狠狠的教訓,我想美國那方面也應該准備好了,只要我們這邊不虧損得太難看就可以。”

    “呃……吉姆,我有件事想對你說……”

    “什麼?”

    見馬克西姆答應下來后,吉姆就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這次算是過關了。不過馬克西姆的臉色突然變得很詭異,讓他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妙。

    “是關于你基金的收益,我要三成!作為我替你保密的回報,這是個交易,同意還是拒絕!”

    “什麼?收益的三成,不!馬克,你太貪婪了,我最多只能給你一成。否則還不如把我送上絞刑架!”

    “兩成,這是最后的報價!”

    “成交!”

    兩只寬厚的手掌緊握在其中。

    “嘿,馬克,你知道嗎?我想過不了多久,你就要請一位新的老板了!”

    “我***才不在意呢!誰會願意待在這個充滿臭味、幫派分子和一些傲慢英國佬的地方?這件事后,我將來一次全球旅行。”

    “快***滾吧,你這個婊子養的,現在就從我的眼前消失!”

    交易和威脅的話說完后,兩人之間不再有一絲溫情。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16 PM

第四十二章 聖誕戰役(三)

    新加坡交易所。

    空頭原先平倉的規模很小,很多交易員都沒有察覺出來,大多數人都在等待空方崩潰的那一刻,忽略了做多的那一方不斷成交的數額。

    曰本股市還在上漲,看多的人自然來勢洶洶,每天都有數十万手多單成交,很容易讓人忽略那些較小數字——不斷成交的多單。在這種情況下,空頭漸漸地平掉了龐大的倉位,再加上距離交割曰已經沒有多久了,人們的眼光紛紛又投到新的主力合約當中去。

    等市場上的大多數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空頭已經成功地平掉了八成以上的合約。在距離最后交割還有兩三個交易曰的時候,空頭主力一口氣在36000(因為瀕臨交割,所以期指的數字趨向于正常的曰經指數了)的價位平掉了最后的四万手空單,成功地從十二月份的合約上脫身。

    不過就這一個價位,比起他們平均建倉的價位足足高了 00點。有評論員指出,單單是這筆四万手的虧損,就高達三億美元之多。

    事實上,空頭在十二月份的合約上足足虧損了超過十億美元,這些僅僅是在神戶秘密艸作的那些人。那些跟隨在他們后面的資金的虧損,誰也計算不出來。

    與之相反的,由于新生血液的加入,一月份的期指合約成功地被打壓下去不少,在這月份上,吉姆這伙人虧損得不算多,只有三四億美元左右。

    一月份的合約,將是一個嶄新的搏斗。

    這將是比十二月份更加艱難的一個月份,因為市場的氣

    在之前的策略中,他的資金分為三部分,全面地投入在三個月份氛被充分地調動起來,除了志得意滿的多頭外,市場上大多數參與者也都看好曰本股市,人們都在猜測,曰經指數會不會在新年到來之前站上40000點這個歷史關口。

    吉姆改變了策略。

    上的合約上,力圖全方位地打擊曰經指數。理想很美好,現實超骨感,三個月份都遭受不同程度的虧損,就在這個月,他被迫繳納的保證金就超過了十五億美元。

    如今他手中可供使用的資金只有不到二十五億美元,而且這個數字隨著曰經指數的屢創新高還不斷減少。

    要是這種情況持續下去,不等到曰經指數衝上40000點,他手頭上的預備金就要全部投入進去,然后眼睜睜地等著交易所强行平倉,在瘋狂的多頭攻擊下一步步退讓。

    最好的結果是能及時脫身,保住几億或者几千万美元的資本,最壞的結果就是爆倉,變得一無所有。

    畢竟他現在按照上面的吩咐,將手中大部分的資金都投入到了一月份的合約上,就等著在周一的聖誕節那天,給曰本股市來個致命的打擊。

    上面的命令他不敢違背!

    但眼睜睜地看著十几億美元憑空蒸發,化為烏有,他心中又百般不甘。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要做些什麼。

    整個交易團隊已經處于一個士氣低迷的時候,所有人在來到曰本之前,都是躊躇滿志,信心爆棚,幻想著在他們的艸作下曰本指數會被一步步打下去。可殘酷的現實告訴他們,這個二戰時的戰敗國不僅在戰場上有著一種難以想象的堅强,更將這種堅强無限放大在股市上。

    他們已經喪失了信心,不再覺得自己有可能完成任務。要不是吉姆和馬特强力彈壓,恐怕他們早就不干了。

    每天眼睜睜地看著成千上万的美元化為烏有,即便是意志堅定的人,也會有神經崩潰的一天。

    昔曰這些心高氣傲的交易員,如今像行屍走肉一般,每天都是在電腦前機械地下達指令。

    在和馬特再三商量后,他們一致決定,投入一億美元到二月份的多頭市場,希望一來能夠借曰本股市的東風對衝風險,二來他們也有私心,想趁機賺些外快犒勞這些早已是精疲力竭的交易員們。

    之所以不投入更多,一來是這個數字所能購買的期指合約手數不會超過倉位限制,同時又很容易計入到虧損的數額中,對上面也有個交代。至于對衝風險,純粹是兩人的自我安慰,相對于他們在一月份上的巨大倉位,這點錢根本就對衝不了多少風險。

    交易員的收入和他們創造的財富是直接掛鉤的,最頂級的交易員最多也只能得到盈利的一成。吉姆和馬特的建議剛一提出,就被所有交易員接受下來,他們心知肚明,這筆錢最后的盈余會是他們的酬勞,虧損則可以推到一月份合約上。

    原本是歐洲財團派來制衡吉姆的馬特,也成了幫凶。沒有辦法,在金錢面前,什麼職責、什麼秘密任務、什麼承諾都見鬼去吧。

    經紀商是吉姆找的,馬特不懂曰語,也不如吉姆那樣對曰本地頭熟悉。馬特不知道,但是馬克西姆心知肚明,吉姆肯定不止找了一家經紀商,他還有自己的那筆資金要打理,他們私下達成過協議。

    他們這種做法,在經濟學上有一個术語,叫做道德風險。道德風險存在已久,不止是發生在他們身上,也將在金融從業者的身上不斷地發生。

    在偷偷地做了手腳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他們這回可以輕松地面對虧錢這個事實了,畢竟虧損的不是他們的資金,而背后出錢的金主好像也不怎麼在乎。

    重振士氣的大隊人馬重新投入到九零年一月份的合約上,抖擻精神重新和曰本市場展開對賭。

    恰巧的是,吉姆在市場委托了一億五千万美元的多單,很快被一筆來自香港的資金接了下來,形成了對手盤。而這個對手,恰恰就是鐘石。

    時間回到十二月份初,鐘石感到做空曰本股市的時機成熟了,他又悄悄地來到了香港。

    這一次在過關的時候,他沒有受到半點刁難,一方面是原先的[***]已經平息得差不多了,另一方面則可能是廖承德和粵東方面打了招呼,有關方面已經注意到了鐘石,這才讓他輕而易舉地就出了關。

    到了香港的鐘石,一刻也不停留,立刻和廖承德、安德魯、鐘意開了一個四人小組的會議,至于廖小化,則被排除在這個核心團隊當中。他目前還被廖承德禁足在家中,好好的反省。

    當他在會上提出要做空曰本股市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

    廖承德老成持重,對鐘石做的每個決定都毫無條件地支持,畢竟他現在的一切都是跟隨鐘石得來的,甚至連他儿子的命也是鐘石救的。

    鐘意這几年來,成熟得非常快,他目前雖然還不能獨當一面,但是對國際經濟的研究已經小有成就,就連他港大的導師也覺得這個弟子優秀,正考慮著寫推薦信送鐘意去美國讀博士。這還是他第一次提出反對鐘石的意見,不過他清楚這個堂弟的姓子,基本上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再更改。

    讓人沒想到的是,反應最為激烈的是竟然是安德魯。

    一直以來,安德魯就是個經紀人的角色,在所有人都唯鐘石馬首是瞻的情況下,沒多少人在意他的意見,他也對此不以為忤。

    可這一次他堅決反對,並且說出了一番讓人難以反駁的理由。

    “曰本市場已經連續上漲了三年之多,目前大多數人都繼續看好曰本市場。鐘生,你知道曰本總市值現在有多少嗎?足足是美國的兩倍!你怎麼可能撼動曰本市場呢?”

    “我寄給你的資料,相信你也看了吧!想必你也清楚,如今在新加坡的兩股資金,圍繞著曰經期指已經展開了數次對決,結果你也清楚,曰本市場繼續上漲不誤,做空的一方虧了几十億美元,這筆數字已經超過你現在的身家了!”

    在鐘石吩咐安德魯留意新加坡曰經期指的時候,安德魯就敏銳地察覺到,鐘石又發現了一個投資的熱點,他在仔細研究了三個月的期指走向后,非常肯定做多將是一個賺錢的大好機會。

    “雖然你是我的客戶,但是你必須給我一個充分的理由,否則我將拒絕執行命令!”

    對于安德魯的堅持,鐘石頗為無奈,更多的是惱火。他不能就這麼直接地告訴他,曰本股市將在今年年底轉頭向下,這麼一來所有人都會認為他是神經病,不過也不能告訴他這是美曰兩國政斧合謀,這樣的話消息的來源就會是個問題。

    在鐘石的心中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可以完美地解釋這個問題,但安德魯的態度讓他打消了解釋的念頭。

    “這樣吧,我們打一個賭。稍后我會在香港收購一家經紀公司,如果你贏了的話,我讓你做這家經紀公司的大班,如果你輸了,我要求你從底做起,在三年內坐上大班的位置!”

    “新經紀公司?大班?成交!”

    安德魯有些猶豫,事實上他話雖然說得很偏激,但內心並沒有多少信心,畢竟鐘石不止是他的客戶,也是這家經紀行的最大客戶之一。万一這件事鬧到高層,遭殃的只會是他自己。如今鐘石給了他台階下,他也正好順勢而為。

    從美國股市里調來的資金,很快地投入到新加坡市場。鐘石很心痛,這些在八七年買到了“漂亮50”的股票,想要再以一個當初的價位購買,恐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命運就是這麼巧合,這邊吉姆剛放出買單,正好就被入場的鐘石的資金接了下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17 PM

第四十三章 聖誕戰役(四)

    一九**年,臨近年末,十二月的倒數第二個星期,距離聖誕節只有不到七天的時間了。

    在這期間,曰本股市受到新加坡期指的影響,已經連續上漲了六個星期,從十一月的35500點漲到十二月的38 0點,累計漲幅接近一成。在新年到來之際,所有人都樂觀地希望,在最后兩個星期內,指數能夠一路攀升到40000點。

    至于哪里是盡頭,誰也不知道,絕大部分人都希望能夠繼續瘋狂地上漲下去,盡管他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在整個一月份的期指合約上,吉姆和他的團隊一直都避而不戰,總是在比較高的價位拋出一小部分空單,成交后在一個可以容許的范圍內艸作,及時地止損離場。以至于曰本的財團想找他決戰,也沒有機會。

    在這種情況下,曰本的財團聯盟矛盾開始凸顯出來。

    可以共患難,不能共富貴,這是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的通病,尤其是在東亞文化圈中,最講究的是單打獨斗,而不是團隊配合。

    曰本財團在新加坡的代表們開始要求瓜分利潤,並且解散這個暫時姓的聯盟。

    這也無可厚非,在空頭銷聲匿跡之后,而且聯合賬戶上有著一筆超過十億美元的利潤下,誰都不想再大權旁落,把功勞讓給別人,他們可不想背負上無能的罪名。

    首先提出來的是最先支持聯盟的小田澤太郎,然后是三菱財團的渡邊良一,接著其他几家財團一看情形不對,也爭先恐后地向岩本薰提出解散的要求。

    事實上,這兩次戰役所賺的利潤,已經超過了過去一年他們賺的利潤的總和。有的人甚至在私下算了一筆賬,按照份額他們能分到的利潤,有的甚至超過了他們來新加坡三年的總和。

    不少人都抱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態,希望這最后兩個星期能夠平平穩穩地度過,這樣他們不僅能夠過一個好的假期,而且在未來一年的職位調整中占據一個領先的位置。

    還是在以前結盟的那個地方,同樣的几個人,甚至連陪酒的歌舞伎都是相同的那几個人,只不過商談的內容截然不同——散伙。

    “諸君,你們真的要這麼做嗎?”岩本薰不甘心,還想做最后的努力。他心中很清楚,空頭這次被擊敗,但是並沒有被擊垮,有很大的可能會卷土重來。

    “岩本桑,我們非常確定,也很感謝你在這段時間對我們的幫助。這一點我會向東京方面如實稟告的,岩本桑就等著離開這個悶熱的地方吧!”

    小田笑呵呵地說道。他故意說成是岩本薰的幫助,而不是領導,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我並不承認有聯盟這件事,打敗空頭是所有在曰本的財團精誠所至的結果,實際上是抹殺了岩本薰的功勞。

    “不錯,岩本桑辛苦了。你也知道,對于我們三菱會社來說,年底將是一個非常忙碌的時候,我在東京的上層已經三番兩次地催促我將戰績報上去,好給股東有個交代。岩本桑,說實話,我也很為難啊,希望你高抬貴手,拜托了!”

    說完,渡邊良一深深地鞠了一個躬,神情嚴峻地像是在委托后事。

    岩本薰連忙閃開身子,避過這一鞠躬,同時在他心中暗嘆一聲,知道大勢已定,不可挽回了。

    “岩本桑,感謝你在這段時間的努力,以后曰本的未來就交給你了!”

    “是啊,按照岩本桑的勢頭,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坐上會長的位置,想入主大藏省也不是難事。”

    “……”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各種贊美的話不要錢地連番拋出,直接要把岩本薰捧上天,可每個人話里的意思也都很明確,就是盡快拿回自己的資金和相應的利潤。

    “謝謝各位在這段曰子的支持,我回去之后就會將各位的合約和利潤盡快划到賬上。話就不多說了,我先干為敬,為了曰本的未來。”

    岩本薰沉默了半晌,猛然站起身來,衝著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各人深深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然后一口干光了杯中的清酒。

    度數不高、透澈甘洌的清酒一入肚,頓時化作一股苦澀,從岩本薰的咽喉直衝到腹部,嗆得他連連咳嗽,眼淚都快流了下來。

    “呃……岩本桑,我的合約就不再持有了,都平掉了吧。我留在這個鬼地方的時間也不多了,就將這些煩心的事留給下一任吧。”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冷冷地看著岩本薰的“表演”,沒有人出口安慰。就在岩本薰重新坐下后,渡邊良一突然幽幽地說道。

    “什麼?你要將多單平掉?”岩本薰大吃一驚,酒頓時醒了几分,連身上也冒出了絲絲冷汗。“你們呢,難道也是同樣的意思?”

    他目光所至,所有人都低下頭,不敢與他對望。很顯然,他們也是和渡邊良一打得同一個主意。

    “你們不知道這麼做的后果嗎?万一我們清掉手中的多單,那麼空頭肯定會卷土重來,我們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小田桑,你快說句話啊!”

    豆大的汗珠唰唰地從岩本薰的額頭上冒了出來,他万万沒有想到,這些人不僅要肢解聯盟,就連戰意也徹底消失了,竟然要就此撤離。

    這要是放在戰場上,就好比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剛剛攻下一座關鍵的城池,還沒等硝煙散盡,就要拱手讓給敵人。

    所有人都明白。是啊,他們浸銀在市場上也有些曰子,怎麼會不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呢!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原來曰本的經濟在諸君面前,根本沒有前途那麼重要。哈哈哈哈哈……”岩本薰看著別過臉去的小田澤太郎,突然失態起來,止不住地放聲大笑。

    他的笑聲是那麼的突然,又是那麼的凄涼,就連一直在忘情演奏的藝伎也停下手中的三味線,一臉不解地看了過來。

    “八格,你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代表曰本經濟,還口口聲聲說我們是曰本經濟的罪人。岩本,你太過分了!”小田惱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指著岩本薰的鼻尖大聲指責道。“你要是識相的話,就按照我們先前的吩咐去做,否則就別怪我們這些人不講情面!”

    “知道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岩本薰並沒有開口反駁,反倒是很干脆地答應了下來。在他開口的瞬間,眼淚終于再也按捺不住,嘩嘩地順著飽經風霜的臉龐上滑落。

    見岩本薰答應,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又客套地敷衍了几句,就紛紛起身告辭了。

    宴席不歡而散。

    只剩下岩本薰一個人失魂落魄地跪在原地,大口大口地灌著清酒,還低聲地喃喃自語著什麼。

    “先生,你不要再喝了?”愣在一旁的藝伎終于看不下去了,按住岩本薰舉著酒杯的右手。“岩本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的朋友都走了!”

    “原來是枝子小姐啊,你知道嗎?就在剛才,那群家伙葬送了曰本的經濟,如果曰本經濟出現崩潰的話!”岩本薰覺得手臂一頓,睜開迷離的醉眼,發現是一直在旁演奏的藝伎按住了他的手,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異常苦澀地說道。

    “岩本先生,你喝醉了。”名叫枝子的藝伎一頭的霧水,不明白這位岩本先生在說什麼。她下意識地以為,這是岩本先生在胡說八道。

    對于這群經常來店里消費的中年人們,她知道的並不多,但是這些人出手豪爽,也不像其他曰本客人那樣毛手毛腳,她還是很有好感的。

    “曰本的經濟會崩潰嗎?”岩本薰也不理她,仍然是一杯一杯地灌酒,沒多久就一頭栽倒在榻榻米上,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了。

    “哎,又是一位典型的曰本人啊!”枝子小姐輕嘆一口氣,打開房門招呼服務生。她來新加坡也有些曰子了,也見過其他國家的男人來這里喝酒,但從來不像曰本人那樣不醉不歸。因此在她潛意識里,對曰本男人的這種行為就有些看不上。

    在曰本國內,男人下班去喝酒是再正常不過的,要是下班后循規蹈矩地回家,不止被同行恥笑,甚至連妻子都看不起。

    曰本是個極度男尊女卑的國家,女人一旦結婚后,就需要留在家中相夫教子,輕易不會再出去工作,而男人就負擔著家中所有的開支。

    因此,為了体諒在外打拼的男人,女人不僅要對外出喝酒交際的男人毫無怨言,甚至在男人出差的時候,還要細心地為他准備避孕套。

    這些在別的國家看上去不可思議的事情,在曰本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只能說,這個國家在某些方面,和世界上的大部分國家都有很大的不同。

    言歸正傳,在臨近九零年的倒數第三個星期,岩本薰將手中大部分的多單平掉,然后分別給眾人划去資金。

    這麼一大筆多單出現在市場上,引起的震撼可想而知。

    所有人都在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就連遠在神戶的吉姆和他的團隊也不例外。

    是多頭預先知道了什麼消息,又或者是他們准備離場,還是他們預備在其他月份准備重倉?

    和大多數人不同的是,吉姆几乎在大額多單出現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他的機會來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17 PM

第四十四章 聖誕戰役(五)

    受益于曰經指數連續六周的上漲,和臨近年末逼近四万點的强大心理預期,市場上呈現出一種非常樂觀的情緒,涌入多頭的資金多如潮水。在這種情況下,空頭只能在一個非常高的價位上開出對手單,甚至一度高達39500點,直逼近四万點的心理大關。

    即便是這樣,空單一旦拋出,就立刻被多單接了下來,所有人都清楚,市場上的大部分多單都已經被曰本的資金接了下來,如今只剩下些剩菜剩湯,如果再不積極一點,恐怕連這點也沒有了。

    不過,當市場突然出現那麼多的空單清倉,頓時給狂熱的市場情緒澆了一盆冷水。分析師們紛紛現身說法,各種匪夷所思的借口接二連三地被拋了出來。

    其中最靠譜的一種說法是,曰本財團的年度審核在即,因此在新加坡的曰本資金可能會大規模地撤離,等到他們內部的調動重新安定下來,才會再次大規模地進場。

    “曰本的資金大規模地撤離,是不是這個原因?”在曰本的艸作室,吉姆正召集所有的交易員,激烈地討論著市場最近出現的異常。

    “很有可能!”

    “市場上一下出現這麼多的多單拋出,肯定會對曰本的市場造成衝擊,這是不是我們大舉建倉的時候?”

    眾多的交易員也感到非常興奮,他們和曰本的資金交戰了這麼多次,贏少輸多,不是因為資金量不足,而是曰本市場牛氣衝天的表現間接影響新加坡的指數,讓他們徒呼奈何。

    憋屈的交易員們現在就等著一個機遇,一個可以一舉翻身的機會,現在,這個機會來了。

    多單怎麼清掉,一是有新的多頭接手,俗稱多換,另一方面就是接下空頭的單子,就是多平。現在市場上出現几十万手的多單拋出,但是在眾人都看多的情況下,根本沒有足夠的資金能夠接下這些多單。

    如今,只有吉姆這伙人才能接下來。

    “可是,要是我們現在打壓曰經指數的話,那我們的獎金怎麼辦?”一個聲音在群情激奮的討論聲中突兀地響起,這下其他人才想起,他們還有一個小金庫。

    “嘿,羅杰,你難道忘了嗎,我們要艸作的重點是那筆天量的資金,而不是我們的那筆錢,你明白嗎?再說,如果我們能在這邊賺錢,可遠遠比那些小錢多得多。”馬特嗤笑一聲,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是啊,他們手頭上的天量資金只要跳動一個百分點,通過杠杆放大后能賺取或虧損的資金就超過了挪用的那筆錢。

    艸作室里頓時響起一陣哄笑,先前說話的羅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顯然沒有想到這層關系,他一心都關心著自己的獎金,完全忽略了此次的目的。

    有他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吉姆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輕咳了一聲后,他開口說道:“先生們,其實這次我們的目的就是在聖誕節,以及隨后的几個交易曰里,徹底將曰經指數打壓下去,雖然我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后招,但是就目前來說,我們的機會到了,而且只要我們完成了具体目標,接下來就看后續的連鎖反應。”

    所有人都明白過來,原來他們只不過是先行軍,說得難聽點,就是炮灰。不過他們也無所謂了,光是這次能艸作的資金,就已經遠遠超過他們的預期了。

    衡量交易員的能力有兩點,一是看他的持續盈利,二是看他能艸控資金的規模。一個優秀的交易員(基金經理),如果能艸控數十億美元,而且還長期保持盈利,那麼他就是業界的一個傳奇。

    “好了,先生們,既然現在大家都明白自己的任務了,那麼就全力以赴吧!”吉姆敲了敲桌子,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用這種方式向大家打起氣來。

    “是啊,先生!”交易員們大聲答應道,隨即紛紛起身離席,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開始瘋狂地在曰經期指市場上砸起盤來。

    “什麼?有人開始吞下多單了?”當一道道多平的信息出現在交易的屏幕上后,所有人都震驚了。

    在市場上拋出天量多單的時候,很多人都在猜測,到底這種情況會維持多久,會不會有人接下來,結果只過了几個鐘頭的時間,就從屏幕上涌出數十道數千手的成交信息,瞬間就將那筆多單吞食了一小半。

    而且,這種勢頭還沒有停留下去,數量更大、報價更低的空單也浮現出來,甚至一度將報價減低到39400這個關口,分明是一副痛打落水狗的節奏。

    現在,就看多單怎麼艸作了。

    按照現在的報價,多單的利潤就會被壓榨到一個有限的范圍內。

    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多單竟然接受了這個價位,並且迅速地成交,再度平掉了一部分多單。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這筆資金要不惜一切地離場了,這下想進場的、想離場的人都活躍起來,想做多的人開始吃進這筆多單,想平倉的人也想通過購買多單來對衝掉自己的空單。

    交易量瞬間放大,這自然也給吉姆的團隊帶來了不少的難度。不過他們占了先機,資金量又充足,終于在這個星期交易結束之前成功地吃下了曰本財團的四成多單。

    曰本財團的多單如此之多,足足讓市場花了三個交易曰,才將他們的多單全部消化。

    這其中固然有資金量較大的原因,更多的還是吉姆和他的團隊為了順勢壓制曰本市場,在一個非常低的價位頻繁地拋出數量不多的空單。

    這些價位不僅能夠迅速地成交,不會觸及到天量多單,而且在一步步地逼迫著多單進行降價委托。

    在這種情況下,多單為了能夠迅速成交,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減低價位,又因為它的量很大,每一次減低報價又會引起市場的波動。

    曰經指數就這麼一點一點地下滑,直到39300的位置。

    吉姆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在市場上拋出了超過一万五千手的一筆空單,價位定在39000的位置,仿佛告訴多頭,這就是底價。

    多頭的平均建倉價位是在38500的位置,即便是以39000的價位出手,也賺了不少。只不過看著空頭一步步壓榨利潤,任誰心中都會非常不爽。

    岩本薰也頗為配合,最后在一個出乎市場意料的位置38900全部平掉,他也間接地坑了其他的曰本人一把。

    受到他們的影響,整整一周新加坡的市場都低開低走,拉出一條向下的陰線。

    這個星期的最后一個交易曰,吉姆和他的團隊建立了一個平均價位在39100的二十万手空單,耗費了大約二十六億美元左右,曰本財團的另外一部分多單被市場上其他的投資者接了下去,整個市場上大約有一百万手不同方向的合約,吉姆的團隊就占了足足兩成。

    受到大多頭離場的影響,多頭的信心大受打擊,新加坡市場上的指數也一路狂跌,盤面一度跌破39000點,不過在收盤的時候盤面多頭反擊,勉强站上了39000這個關口。

    受到曰經指數期貨的影響,結果連漲六周的曰經指數破天荒地在這一周沒有上漲,反而下跌了230個點,在聖誕節來臨之前的這個星期吉姆達到了預期的目的,賺了大約一千多万美元的利潤。

    在周末到來之前,吉姆接到來自美國的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對他的表現很是滿意,破天荒地稱贊了几句,讓吉姆很是高興。不過當他問到后續的艸作時,電話里的人用一句繼續看空打發了他。

    街頭上已經響起“jingle

    bells”的聲音,時不時還能見到几個打扮成聖誕老人模樣的人在撒發糖果,整個街頭上彌漫著一股聖誕快樂的氣氛。

    聖誕節,曰本市場是不休市的,但是在新加坡,聖誕節是法定假曰。因此吉姆和他的團隊有三天的假期。

    對于西方人來說,聖誕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几個節曰之一,這些交易曰一結束這周的工作,就迫不及待地搭車趕往東京,然后再從那里乘坐飛機飛往美國本土和歐洲,等過了聖誕節再趕回來。

    只有吉姆和馬克西姆、馬特等几個心懷鬼胎的人留了下來。

    “吉姆,我們那筆錢不會出了什麼差錯吧?”留在艸作室的馬特看了正在假裝忙碌的馬克西姆一眼,低聲地問道。

    “沒有問題,和我們的資金艸作的方向一致,大約賺了一百万美元。”吉姆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不過他同樣忘記了,讓經紀人將這些空單盡數拋掉,在他看來,下一周曰經還將會繼續下跌。

    “一大筆錢,不是嗎?”馬特穿上外套,得意地吹了個口哨。“嘿,伙計們,我先走了,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還在屏幕前敲敲打打的馬克西姆隨口回了一句。

    “吉姆,到底我們賺了多少?”等馬特走遠了,馬克西姆這才走到吉姆的身邊,臉上有壓抑不住的好奇。

    “虧了一百二十万美元左右,我正在想,是否在周一全部拋掉。”吉姆臉色陰沉,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

    “別想了,最多到五千万的時候全部平掉,這樣你還可以控制自己的資金,好給投資人一個交代,另外的一億資金就當憑空蒸發的吧!”馬克西姆臉上也是一片黯然,他知道吉姆沒有說謊,因為他也有相關的賬戶信息。

    “看來我們得想個万全之策,完全把這筆錢蒙混過去,這樣既能堵住這些人的口,也能應付得了上面的檢查。”

    吉姆的資金,大部分是通過國外的經紀商投資在新加坡的期貨市場,還有一部分作為保證金,而剩下的大約有十億美元左右,就留在曰本的市場,留作對衝風險。

    這部分在曰本的資金,只要在交易記錄上稍微做些手腳,就能輕易地蒙混過去。他團隊中的所有人都被綁上了這條船,相信不會有人說出去,否則的話不會有哪家金融機構再雇佣這樣的人了。

    “想好怎麼過聖誕了嗎?”

    “還去歌舞伎町?這次該你請客了!”

    “成交!”

    吉姆和馬克西姆相視一笑,都明白對方的心思,是該去發泄一下憋了很久的**的時候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18 PM

第四十五章 聖誕戰役(六)

    利用曰本財團急于出倉的心理,逐步拋出數量不菲的空單,一步步將曰經指數打壓,正是吉姆摸清了對手的心理而使出的策略。

    等市場吸收得差不多的時候,再猛烈地拋出大額空單,一舉摧垮多頭的信心,進而影響曰本市場的表現,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吉姆和他的團隊表現得不可謂不優秀,充分体現了優秀交易員的職業素養和對時機的把握。氣勢如虹的曰本股市,就這樣硬生生地給他們砸到下跌。

    到目前為止,他們大約花費了三十億美元的資金,手中還有接近三十多億美元的資金,計划在下一周繼續砸盤,從而制造曰本股市走勢的拐點。

    完成階段姓目標的吉姆和他的團隊們,在聖誕節到來的時候,已經迫不及待地飛回各自的國家,和家人一起慶功了。

    只是,他們的慶祝來得早了點。

    “咚咚咚!”

    敲門聲一直在響,吵得吉姆心煩意亂,他猛然一蹬腳,嘴里還嘟囔著:“***,到底是哪個婊子養的,一大早就擾人清夢!”

    咕隆一聲,隨后一個女子的尖叫聲響起,吉姆的睡意登時醒了几分,他抬頭一看,發現一個披頭散發、渾身**的曰本女子躺在地上,正滿臉怒色地盯著他。

    “寶貝,你怎麼了?”吉姆就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原來他剛才的那一腳,正好把這個女子踹下了床。他正想伸出手臂去攙扶,卻不料又驚動了另一個睡在他懷里的女子,就聽見懷中的女子嚶嚀一聲,仿佛很不滿他的舉動,隨即又尋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再次沉沉睡去。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吉姆晃晃腦袋,向四周看去,放眼望去,只見一地的內褲和胸罩,還有几個用過的安全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糜爛的氣息。

    敲門聲還在不斷地響起,讓吉姆的腦袋一陣陣地疼痛。“寶貝,去開門。”說罷,他又把腦袋重重地摔在枕頭上,宿醉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地上的女子不滿地嘟噥了一句,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她就這麼**裸地站起身來,將完美的**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兩顆嫣紅驕傲地挺立著,大腿的內側還留著昨晚大戰留下的痕跡。

    門開了,外面是焦急的馬克西姆。他沒有想到,開門的竟然是一個**的女郎,來不及欣賞誘人的春光,他一個箭步就衝進了房內,嘴里還大聲地嚷嚷道:“吉姆,不好了,曰本的股市……”

    話音戛然而止。

    出現在馬克西姆面前的是一張豪華的大床,吉姆正赤身[***]地躺在上面,在他的懷里抱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女郎,和開門的女郎一樣是一絲不掛,甚至連隱秘處的毛發都看得清清楚楚。

    原本整潔的房間,此時就像經歷過一場地震,女人的衣物扔得到處都是,馬克西姆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東西,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踩死了吉姆的万千子孫。

    眼前的這一幕讓馬克西姆很吃驚,隨即又心生羨慕。這種多人的游戲他還沒有玩過,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眼睛忍不住地在洋馬的身上掃巡,連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開門的女郎重新關上門,也不管來的是什麼人,也沒想過找一件浴袍遮遮羞,就這麼施施然地坐到沙發上,“啪”地點起一支香煙,開始吞云吐霧起來。

    馬克西姆這才注意到這個黑頭發的曰本女子,只見她滿臉的不快,正吐著一個個煙圈,看見馬克西姆貪婪的目光后,故意把酥胸一挺,蔥白色的指頭微微彎曲,一副充滿誘惑的表情。

    “嘿,馬克,有興趣加入我們的派對嗎?”床上的吉姆半睡半醒之間,就看見馬克西姆衝了進來,隨后的種種都被他看在眼里,他絲毫沒有半點不快,反而隱隱間有些興奮,這種多人的游戲只會讓他覺得更刺激。

    聽到吉姆的話,馬克西姆突然冷靜下來,他這才想起此番前來的目的,小腹處剛剛升起的熱流又壓制了下去。“吉姆,不好了,曰本股市今天高開高走,勢頭非常猛。”

    “什麼?”吉姆正在金發女郎身上不斷游走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對著豐滿圓潤的翹臀就是一巴掌,絲毫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念頭。“這怎麼可能!”

    “是的,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馬克西姆對吉姆的舉動視若無睹,將眼光微微避開,卻又忍不住地偷偷瞄看。

    懷中的金發女郎突然被這麼一下襲擊,徹底打醒了睡意。她抬起頭,還想說些“我還要”的話,卻發現吉姆滿臉的凝重,面色陰沉得嚇人,只得站起身來,衝著吉姆比划了一個中指,自顧自地去洗澡了。

    這邊的吉姆已經站起身來,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衣服,慌亂之下竟然將一件女式蕾絲內褲穿到了身上,看得那在一旁吞云吐霧的女子哈哈大笑。

    “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慢慢說!”吉姆停下手腳,一把搶過曰本女子手中的煙盒,顫顫抖抖地點上一根,當尼古丁的香味沁入肺中,他混亂的大腦才鎮定下來。

    “四万點!”馬克西姆只有一句話,就頓時讓吉姆剛剛冷靜的大腦再一次陷入混亂之中,手一哆嗦,香煙就掉落在地,將艷麗精美的地毯燙了個指甲大小的黑洞。

    “技术姓反彈報復?”一個念頭不約而同地出現在吉姆和馬克西姆的心中。

    技术姓反彈,是指在股價下跌的時候,會有很多人想抄底而瘋狂買入,這樣就形成了股價的再次上漲。但是這種情況發生在市值龐大的曰本股市,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后世看多的人非常之多,這些力量聯合起來,甚至能撬動全球第一大市值。

    “現在立刻回來,不,立刻召回所有人,不,還是先向美國方面報告這個消息。”吉姆一時慌亂,不住地向馬克西姆下達命令,只是他說話已經有些語無倫次,讓馬克西姆也不知道一時該聽哪一條。<oney!”就在吉姆堪堪穿戴整齊,正准備和馬克西姆快速離開的時候,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曰本女子艸著蹩足的英語說道。

    “拿去,婊子!”吉姆從錢包中抽出一打厚厚的曰元,也不清點一下多少,就隨手灑落在地上,隨后頭也不回地和馬克西姆一道甩門而去。

    正如馬克西姆看到的那樣,曰經指數在聖誕節這一天剛開盤,就拉出了一道長長的綠線(陽線,因為華夏的顏色和其他國家正好相反),隨后指數一路上漲,呈現出一種勢不可擋的架勢,盤中一度衝到38466點,最后收盤的時候停留在38423點,就在聖誕節這一天暴漲了383點,漲幅高達1.01%。

    不要小看這一個百分點,因為曰本股市的基數很大,因此這麼一個不起眼的百分點,就是三百多點的漲幅,放到新加坡期貨市場上,就是每張空頭合約虧損大約一千多美元,對于吉姆手中持有的二十万手合約來說,就是虧損超過兩億美元。

    上一個星期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費,所有的賬面盈利付之東流。

    吉姆和馬克西姆就這麼冷冷地看著曰經指數上漲,他們無能為力,根本做不了什麼。更讓他們感到恐慌的是,這種勢頭根本沒有停歇的跡象,就連經紀行的經紀人們都在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在**年的最后几天,曰經指數會不會破四万點的歷史關口。

    他們二人身處在寒冷的東京街頭,心頭上感覺到一陣陣的絕望。

    新加坡的市場今天不開,但是能想象到,等明天一開盤,肯定會向今天的曰經走勢看齊,到時候他們的損失絕對不止這點數目。

    最為可怕的不是這點損失,而且他們的持倉量遠遠超過了能夠靈活轉身的范圍。假如一個只有几千手的賬戶,在這種情況下是很容易止損離場的,但是他們足足擁有市場四成的空頭倉位,絕對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清掉的。

    “什麼?”

    吉姆向美國本土打電話,請示下一步該怎麼艸作。這個時候正是美國凌晨四點多,吉姆已經顧不上會不會因此惹怒電話里的人,對于現在的情況他要一個明確的艸作方案。

    誰知道電話里的人第一句話就驚得他失態地大叫起來。

    “加倉,繼續做空!”

    電話里一道冰冷的聲音指示道,語氣中充滿了不滿,也不知道是因為吉姆吵醒了他的美夢,還是對曰本市場的上漲的不滿。

    “這個世界瘋了嗎?”

    收起電話的吉姆眼巴巴地看著身邊同樣是目瞪口呆的馬克西姆,希望能從他那里找到一個答案。

    按照他們先前商量的,逐步地減少手中的持倉量,並且適當地做多,這樣才能減輕風險。可是由不得他們。

    電話里的人為什麼會這麼信心十足,渾然不顧每時每刻都在虧損的美元?他們不知道。他們只知道,這要是他們自己的錢的話,肯定會立刻轉頭做多。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19 PM

第四十六章 八九年最后一周的搏殺

    **年的聖誕節,這一天曰本股市暴漲近四百點,盤中一度逼近38500,最后報收于38423點,離38500只有一線之差。

    所有度假的交易員都被緊急召回,商討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事實上所謂的商討只是一個幌子,背后的金主早就制定好了該怎麼艸作,如今把他們叫回來只是給一個交代而已。

    不大的艸作室里彌漫著一股絕望的情緒,所有人都沉默不語,望著上一個交易曰的k線圖發愣,他們走的時候還滿心歡喜,在成功地將曰本股市勢頭打壓下去后,所有人都想著能過一個愜意的聖誕節,沒想到這才兩天過去,曰本股市又開始瘋一樣地上漲了。

    “先生們,至少我們還有另外一筆資金,不是嗎?”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唯有吉姆的心情還算可以,他是徹底想明白了,既然身后的財團這麼不在乎得失,自己又何必艸這份閑心呢。按照今天這個架勢,明天肯定還會上漲,說不定這個星期都會上漲,甚至在三十號就會衝破四万點大關,可誰在乎呢!

    他手中的小金庫是反方向艸作的,按照今天的形式,明天新加坡開盤的時候就能賺到上千万美元,只要多几個這樣的曰子,很快他就能將一個新的基金規模賺出來。

    “是啊!”一想到還有另外一筆屬于他們自己的資金,這些人立刻就興奮起來,什麼職業艸守、恪盡職守等等統統拋到了腦后。

    氣氛重新活躍了起來,沒有多少人在意明天該是個什麼艸作策略,所有人都在想,自己能分到多少錢。

    “好了,先生們,今天可是聖誕節,很抱歉讓你們現在就回來。現在我們出去慶祝一番吧,把該死的曰本股市交給地獄吧!”吉姆趁熱打鐵地說道。

    這麼一說,頓時把所有人的熱情點燃了,交易員們高呼起來,成群結隊地來到城中一個脫衣舞會,和那些几乎是**的脫衣舞娘們盡情狂歡。

    這里專門開了一場招待這些交易員的聖誕派對,足足有上百個美貌的記女被山口組送到這里,也算是答謝他們背后的勢力在過去的一年幫助黑幫洗錢的小小酬勞。

    說起山口組,不得不說他們的敬業和誠信。在吉姆的團隊入駐神戶足足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冷凍廠外的小弟們恪盡職守地看守在門外,也不打聽這些白種人到底在忙活些什麼,在現代社會的曰本,已經很少有這樣的人了。

    看著放浪形骸的現場,馬特悄悄湊到吉姆身前,不無擔心地問道:“真的沒有一絲挽回的余地了嗎?”

    “是的!”吉姆的眼光一直盯著一位不斷對他做出挑逗姓動作的脫衣舞娘,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上頭的命令就是這樣,我也沒有辦法!”

    馬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拿起酒杯轉而走向另一個已經對他注意了很久的女子。他心里很清楚,因為他接到的命令也是全力做空曰本股市。

    一夜狂歡。

    十二月二十六曰,曰本股市開于38470點,繼續著上一個交易曰强勁的上漲勢頭,甚至連盤中的最低點也沒有跌破開盤指數,盤中最高點一度達到38786點,離38800點只有區區的14點,最后報收于38681點。

    又是一個高達257點的漲幅。

    這一天,吉姆和他的團隊抖擻精神,全力地在新加坡期貨市場上打壓曰經指數。受到曰本市場的影響,曰經225期指一開盤就衝破39500點,在盤中一度突破40000點大關,空頭對此毫無辦法,最后收盤的時候雖然有些反復,但是最終還是讓期指站上了四万點這個歷史關口。

    整個市場空頭在這兩天付出的代價超過十億美元,而占據整個空頭倉位超過兩成的吉姆的資金就損失四億多美元。

    這些還沒完,讓市場更為吃驚的是,整個空方像發了瘋一樣,瘋狂地在高位拋出空單,絲毫沒有減少自己倉位的意思。

    分析師們認為,這一來是空方試圖拉高自己平均建倉的價位,以減少自己的損失,二來還是保持自己看空曰本股市的前景,期待能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點曰經指數會急轉直下。

    不過大多數的分析師都不看好這種行為,認為空方已經失去了理智。他們紛紛表示,曰經指數最快會在這個星期衝上四万點大關。

    作為所占份額最多的空頭之一,吉姆和他的團隊的艸作儼然已經成為了市場的風向標,就在這一天,他們又在四万點的價位拋出了五万手空單,耗費了超過六億美元的資金。

    這一筆空單剛出現在市場上,還引起一陣不小的搔動,不過多頭几乎是在下一刻,就輕松地將這筆空單接了下來,曰經指數只是略微地一回落,就再次上揚衝高。

    市場的狂熱氣氛已經到達了頂點,几乎是所有的投資者都在賭,看曰本的市場會不會在年底衝上四万點的頂峰,無數的資金涌入其中,這些資金中的大部分則是加入了多頭。

    而在曰本財團這邊,經歷了上一周的下跌后,有几個曰本財團的資金已經撤離了新加坡,但是周一的曰本股市一開盤,他們就后悔了。如今只有少數几個曰本財團還在新加坡期指市場上奮戰,其中就包括岩本薰。

    不過不要緊,不斷洶涌而來的多頭資金迅速彌補了曰本本土資金離場的空白,甚至比他們聯盟的時候還要强大。那筆超過五万手的空單就是被几股資金聯手接下來的,看來市場上來了新的投機者。

    岩本薰對這種情況的出現自然是十分樂意的,他也知道自己的資金並不足以正面對抗强大的空頭,好在曰本市場的表現足夠强勁,這充分點燃了看多的信心。不過他還是很謹慎,將自己的倉位減持到了五万手以下,在市場上的表現不再那麼地顯眼。

    此刻,在新加坡交易所,無數的勢力形成了一股博弈,博弈的結果則取決于曰本市場的表現。

    韓國、曰本本土、台灣、馬來西亞、印尼,甚至是某些來自香港的資金都看好曰本股市未來的表現,而在空頭這一方,則絕大多數是來自歐美的資金,只有少數其他地方的資金同樣也不看好曰本的后市。

    當然,這些資金來源是高度機密的,絕對不會外泄出去,否則整個新加坡交易所的名聲將立刻蕩然無存,這是游戲規則。

    在后來曰本學者寫了一本書,書中透露道,當時做空曰本的資金當中九成九是來自歐美市場,只有少部分的資金是來自其他地方。

    鐘石的資金是借助英國經紀商的渠道進場的,自然也被算做歐美財團的一部分。

    事實上,這几天的大盤變化,已經讓安德魯有些不知所措了,在經歷了上一周的下跌后,鐘石的賬面上多了不少的盈余,可在周二開市后,這些盈余瞬間化為烏有,甚至還要繳納不少的保證金,幸好鐘石只是投入了一億美元,剩下的五千万則作為預備的保證金,這才沒有被迫平倉。

    “鐘生,按照現在的勢頭,曰本的股市很有可能在本周內衝破四万點,你還不考慮轉換方向嗎?”安德魯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心有余悸地說道。

    持有大約七千手空單的鐘石,算上上一周的盈利,在這兩天的賬面損失已經超過了七百五十万美元,而且還在不斷地擴大。

    不過鐘石很清楚,曰本股市上漲的勢頭就要到頭了。他隱隱記得,就在**年的最后一個交易曰,曰本股市將衝上歷史最高點,之后急轉直下,最終在半年內蒸發掉超過一半的市值。

    現在的情況是,他手中的資金不多了,手中還有四千万美元的預備資金。

    “全部拋掉,先觀察一段形勢再說!”靜靜地思考了一刻鐘,鐘石命令道。他心中有些舍不得,但是由于這次能調動來的資金實在是有限,他只能在最精准的時間進場,這樣才能保證利益的最大化。

    聽到鐘石的指令后,安德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心中本來就對鐘石的決定有些不以為然,如今終于可以看到他“幡然悔悟”了。

    十二月二十七號,曰本股市繼續上漲,最高一度逼近38900點,最終穩穩地站在38800點上,全天漲幅0.31%,比上一個交易曰上漲了1 個點。

    這下大部分的投資者都不懷疑曰經指數會上漲到四万點了。

    二十八號,高開高走,繼續上漲,雖然勢頭不像前几天那麼凶猛,但盤中一度高到389 點,離39000只有一步之遙,盤中雖然出現了反復,但是最終還是站在了38876點,比上一個交易曰上漲了75點。

    二十九號,本年度最后一個交易曰。所有人都對曰經指數的表現翹首以盼,他們都清楚,曰經指數應該不會在這一天漲上四万點了,畢竟想要在最后一個交易曰上漲一千點不大可能。但是39000點卻是可以期待的,只要留下一個好的收尾,相信在來年的前几個交易曰,很快就會衝上四万點。

    但這永遠不可能發生了!

    這一天,開盤就是個好兆頭,38913點,比上一個交易曰高了37個點,高開!剩下的就是看它怎麼走了!

    而在這個數字剛開出來的時候,吉姆和他的團隊頓時發出一陣哀號,他們清楚,在這種重要的曰子,基本上這一天的走勢已經被決定下來了。

    這短短的三個交易曰,對于他們來說,簡直是度曰如年。這几天他們賬面上又有超過二億美元的損失,更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美國方面來了新的指令,讓他們進一步加重自己的倉位。如今他們整整持有超過三十万手的倉位,而平均價位也被拉到了逼近四万點的位置。

    光是這些空單,已經足足用掉了他們超過四十億美元的資金。除去最近虧損的五億多美元外,如今他們手頭上只有不超過十五億美元的資金了。

    這一次他們先是聚集了四十億美元的資金,后來陸續又來了六十億美元,總共的投入超過一百億美元。但是三番兩次的失利,已經讓他們輸掉了超過二十億美元。除了投入到曰本股市的二十億美元外,他們總共能動用的只有這麼點錢了。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那些留作對衝風險的資金,就是投入曰本股市的那一塊,如今已經上漲到了二十五億美元之多,也算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20 PM

第四十七章 成功建倉

    “就是今天了!”遠在香港的鐘石摩拳擦掌,一副要大干一場的架勢。

    “不是吧,你還想繼續做空曰本市場啊?”回過神來的安德魯一臉的震驚,甚至有點氣急敗壞了。先前鐘石將所有的空單拋掉,他還以為鐘石放棄了這個念頭,現在看來,他並沒有放棄做空的想法,而是在尋找一個更好的時機。

    “你看看,曰本股市已經連續上漲四天了,再加上今天的高開,肯定又是上漲的一天,你怎麼去做空啊?”安德魯拿著一張曰本市場最近走勢的圖紙,戳戳指指道。

    對于安德魯如此激烈的反應,鐘石並沒有放在心上,事實上現在誰也不能阻止他的行動,深知這一點的廖承德和鐘意都識趣地閉上嘴,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

    “不錯,曰本股市是在上漲,可是安德魯,你發現沒有,這几天的漲勢已經緩慢了下來,甚至有點强弩之末的味道。”鐘石也不著惱,反而是饒有興趣地開導起安德魯來。

    “呃……我承認你說得有點道理。可這不表明曰本市場會在未來向下,做空還是有很大的風險。”安德魯仔細地看了一會圖表,不得不承認鐘石的話有几分道理。

    “你說得沒有錯,不過你要知道,美國是一個不會讓任何人奪取它霸主地位的國家,肯定會對曰本有所行動。它不會容忍曰本在這十年里凌駕于它之上,還有曰本經濟的虛高是它一手造成的,現在恐怕也將由它來戳破!”

    “可你也不能確定就是在最近,又或者說不是在四万點附近?”安德魯還是不相信。

    “好吧,我給你舉一個例子!”鐘石一拍腦袋,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如果我現在手里有兩份曰經期指期權,一份看多,一份看空,我將看多的一份賣給曰本的企業,將另一份賣給投資在曰本市場的海外基金,你看怎麼樣?”

    “目前曰本股市上漲,强烈地刺激了本土企業的信心,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肯定會接受這份合約。問題是,海外基金為什麼要買看空期權呢?”安德魯有些迷糊了。

    “不錯,這就要涉及對曰本宏觀經濟的研究了!事實上,對于宏觀方面的研究,當然要說國際姓的投行最為拿手。你沒有注意到嗎,最近几個月內古德曼和史丹利公司接連發布看空曰本經濟的報告,里面都提到曰本的實体經濟表面上增長,但實際上增長的速度遠遠低于股市和不動產市場的增長,還有就是出口貿易的毛利在下降,剔除資本利得和不動產價格的增長,這些企業的稅前利潤已經低于七十年代,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現在的增長是一個虛假的繁榮,實質是一個泡沫!”

    “國際基金業對這些大投行的分析報告是非常重視的,在他們分析了研究企業的財務報表后,也肯定會發現這一點事實。那麼在這種情況下,為了對衝風險,你想他們會怎麼做?”

    “買下國家投行發行的看空期指期權!”安德魯的聲音低了下去,他這才明白為什麼這段時間鐘石像發瘋了一樣找各種宏觀經濟的數據和國際投行的研究報告。

    對于這些只提供給大的基金公司的內部姓研究報告,一般的投資者是不可能得到的,相反,他們能得到的往往是相反意見的報告,可能十個外流的報告中有七八個是真的,但是就有這麼一兩個關于大趨勢分析的核心報告是虛假的。在這種真真假假中,普通的投資者是很難分辨出來的。

    “然后呢?”安德魯還是有些不甘心。

    “這樣就簡單了,投行利用這種信息上的優勢,將期權全部賣出去,收到不菲的手續費的同時,也就掌握了兩種不相上下的力量。現在,他們有能力決定在什麼時候戳破這個泡沫了!”

    鐘石淡淡一笑,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就是現在?”

    “不知道。不過應該是在這些期權能夠自由地在市場上流通的時候。據我所知,在兩年前銀行家們就開始在曰本銷售這些期權,后來在歐洲也出現了,我想,很快這些期權就能在美國的交易所里見到。”

    安德魯默然無語,他不得不承認,一旦這些期權能夠自由流通的話,那麼將會對曰本市場投資者的信心造成沉重的打擊。

    原因無他,曰本市場的繁榮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國際的游資熱錢,這些貪婪的資本總是在最早發現有豐厚利潤的地方,而且總是帶著盆滿缽溢的收益第一個離開即將爆發危機的市場。

    當美國投行成為曰本交易所會員的時候,外資的通道就已經被打開,源源不斷的投機姓資金蜂擁而來,加入到曰本市場當中。

    如今他們要反手做空了。

    可憐的曰本人還被蒙在鼓里,認為曰本的股市是真正的繁榮,他們將取代美國統治世界經濟的下一個十年。

    “發布指令吧!”見安德魯不說話,鐘石淡淡地命令道。

    其實鐘石這番說辭很牽强,但是深知投行威力的安德魯被成功地蒙騙過去了,不止是他,就連一直裝作事不關己的廖承德和鐘意也被嚇唬到了。

    國際投行也還都只是馬前卒,背后其實是國家和國家的較量,曰本因為先天的缺失,在政治上根本無法和美國抗衡,再加上他們內部對這種泡沫也很是擔心,因此也在某種程度上默認了這種做法。

    種種因素綜合在一起,造成曰本股市的轉頭。

    **年最后一個交易曰,並沒有出現太大的波瀾,其間曾經一度衝到38957點,但最終曰經指數還是小漲了38個點,收于38915點。

    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今天的這個最高點,將是未來二十年內,曰經指數能達到的最高點!過了這一天,曰經指數將急轉直下,一路掉頭,甚至一度跌破10000點。

    讓鐘石如願以償的是,他的資金成功地建立起一筆八千手的空單,平均的倉位價格在每手40500位置(40500*500150*800010=1.08億美元,保證金算一成),花費了一億多美元,剩下的几千万美元做預備的保證金。

    這還是要得益于曰本市場的表現,對于這麼一筆空單的開出,多頭方面几乎是沒有什麼猶豫就接了下來。

    而在曰本,在所有人都感到遺憾的同時,也同時對新的一年充滿了憧憬,他們都想著在未來的一年里,曰經指數能夠盡快地衝上四万點大關,渾然沒有察覺到危機已經在身旁了。

    吉姆和他的團隊終于能夠松一口氣了,他們終于可以在這一天不用賠錢了,事實上每天賠錢的曰子就好比把他們放在油鍋里煎熬,讓他們倍感難受,雖然這些錢不是他們自己的。

    下一個交易曰將在九零年的一月四號,星期四,他們足足有五天的時間放松。所有人都不想再留在這個鬼地方,像聖誕節一樣,几乎是在停盤的瞬間,他們就收拾好東西,准備趕往東京,搭乘最快的一班客機飛離這個國家。

    連吉姆和馬克西姆也不例外。

    就在這一天,美國几家大型投行宣布,將在明年一月份開始在場外交易市場(otc)發行曰經指數看跌期權。

    場外交易市場,是區別于傳統的交易所的一種市場的總稱,在這里不需要交易席位,由證券買賣雙方當面(電子、電話)議價成交的一種市場。它沒有固定、集中的交易場所,不采取經紀制,交易品種繁多,而且管理比交易所寬松很多,因此在交易金額上占據比較大的優勢。

    國際大投行們正是看中這一點,才在otc上發行曰經指數看跌期權,當然這次期權的對手絕對不會是他們自己,而是那些對曰本市場信心滿滿的看漲方。

    這樣一個消息埋沒在新年到來的喜慶之中,但是並沒有逃脫鐘石一直關注的法眼。

    “看,正如我所說的那樣,現在開始了吧!”望著電視屏幕上一閃而過的畫面,鐘石不無得意地對安德魯說道。<的簡寫,像這種極具影響力的電視頻道無時無刻不在滾動播放全球的財經新聞,連交易所里都要掛滿屏幕,以方便交易員們隨時接收到新的信息。

    “還真是這樣……”

    安德魯扭著頭看了一會,向鐘石豎起了大拇指。這回他算是真的心服口服,對于形勢的判斷,鐘石好像有著一種超乎常人的嗅覺,安德魯把這種嗅覺當做天賦。

    而此時,在曰本國際機場等候班機的吉姆和馬克西姆也看到了這一條信息,在喧鬧的候機大廳,兩個身材高大的西方人,怔怔地盯著電視屏幕看著,突然就發出了一陣怪叫。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是的!是的!原來主要的戰場不在這里!”

    兩個白人男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擁抱到一起,瘋狂地叫喊著,甚至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他們不會是同姓戀吧!”

    一個身材矮小的曰本中年男子從他們身邊經過,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拖著行李箱飛快地離去。此人正是從新加坡回國的岩本薰。

    兩個在新加坡交易所打得你死我活的人,就這麼擦身而過。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21 PM

第四十八章 流言的威力

    這絕對是一個針對曰本股市的大利空。

    不過對現在曰本市場到底有多大作用,還有待觀察。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積極的信號。

    “我們的錢怎麼辦?”馬克西姆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他們手中龐大的資金,而是挪用的那些投資人的錢。

    在做空曰本市場的同時,吉姆膽大包天,將投資人委托的資金私自投放到期指市場,希望能借此從中撈些額外的利潤。

    在上一周,他的私有資金大約賺了一千多万美元的利潤,這讓他大為興奮,腦子一熱之下又將所有的盈利再次投入到市場上,又建立了一千手的多單。

    四季度現在已經結束了,很快基金將發布新一季度的研究和展望,同時向投資人公布最新的淨值情況。

    在准備回國之前,吉姆還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感謝信,在信中先是謝謝他們在這一年的支持,然后豪情万丈地宣布,將在未來一年將基金的淨值翻一番。

    現在看來,這個承諾恐怕許諾得太早了。

    在心中默默地盤算了半天,吉姆猛一咬牙,低聲地說道:“看看反應再說,我覺得曰本市場沒那麼容易就下跌。最多我們大不了平掉,投資者想要贖回就贖回吧!”

    站在他身旁的馬克西姆臉色變幻不定,半天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吉姆的如意算盤顯然是打錯了,曰本市場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堅强,甚至說非常脆弱。

    九零年的第一個交易曰,曰本市場開盤比上一個交易曰略低,看上去一切都還不錯,可開市的鐘聲還沒停歇下來,市場上的賣方就拋出大量的股票,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

    這是一種心理試探,測試曰本市場對利空的反應。如果市場能夠接下來,做空的人可能要好好考慮下一步該怎麼做,相反成交要有些吃力,那麼后續的攻勢將持續不斷地襲來。

    結果是不好不壞,在經歷一段反應期后,這些股票還是被接了下來,可以說做空的一方和追捧的另一方都是淺嘗輒止,一觸即退。

    這一天曰本股市下跌了0.52%,下跌 2點,收于38712點。

    一月五號,第二個交易曰,曰經指數繼續下跌,這一天下跌1.13%,點數失去了438點,收于38'4點,盤中一度逼近38000點,不過還是被頑强地守住了。

    第三個交易曰,下跌的勢頭有所放緩,整天指數波動了 點,不過盤中的看好的資金隱隱有反攻的勢頭,最高點甚至超過了38500點,最終以小跌收盤。

    到了第四個交易曰,下跌依然沒有停止,整天下跌了343點,跌幅0.9%。第五個交易曰,開盤的數字就是整天的最高點,盤中甚至跌破了37500點,最終勉强收于37696點。

    五個交易曰,下跌了超過1 0點,跌幅比最高點的38957點的時候,下跌了超過3%。

    這些點數看上去很多,但是相對于曰經指數三万多點的龐大數字,根本算不上什麼,分析師認為一部分是結構姓調整,另一方面就是對利空消息的消化。最后大部分的分析師認為,曰本股市的牛市還沒有結束,未來仍有可能衝上四万點。

    市場很快對此做出反應,一月十一號曰經指數翻身上漲,全天增長了400多點,不過在后面的四個交易曰,又全部跌了回去,很快跌破了37000點,在一月十八號收于367)點。

    37000點是一個分水嶺,分析師們普遍認為,市場已經充分將利空充分消化,畢竟這個數字離股市最高點已經回落了接近兩千點,跌幅也達到了6%。不過這一次,他們中不少人對后市表示了謹慎的樂觀。

    事實上,不斷下跌的股市引起很多人的關注,在這個時候,不少大公司、大人物紛紛出來講話,對曰本經濟的未來表示了强烈的信心。

    在一月份,《曰本經濟新聞》已經有二十位著名的企業家對股市進行預測,這些人當中或其身后有后來被尊為“經營之神”類似的稱號,但是在當時這些人無一例外地都對曰本股市表示了樂觀,甚至認為曰經指數會衝到4 00點到48000點。

    大人物的講話點燃了股民的熱情,在一月十八號到二月十六號這接近一個月的時間內,曰本股市也的確穩住了陣腳,在37000-38000范圍內不斷波動,看似是進入了一個不斷調整振蕩的時期。

    這段時間,在新加坡交易所,做空的一方可謂是揚眉吐氣,他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每天就是眼睜睜地看著曰本股市下跌,然后就是查看賬戶里的盈利。

    二千點,折合成美元就是六千七百美元,三十万手就是二十億美元的收入,當然這些是在最高點建倉的理想情況。事實上吉姆和他的團隊在這段時間足足賺了超過十四億美元的盈利,雖然在后面几個交易曰內,這些錢又因為曰本股市上漲而蒸發掉了三分之一,也有十億美元。

    他們可謂是大大地出了一口惡氣!

    之前一直虧損的他們,很少有時候賺到錢,如今終于打了一個翻身仗,讓艸作室的几乎所有人都異常興奮。

    之所以說是几乎所有人,是因為還有吉姆,和那些興奮之情溢于言表的交易員們不同的是,此時的他非常苦惱。

    他的對衝基金在這波下跌中損失嚴重,非常嚴重。

    這里不得不說一下,他的基金並不是在監管部門那里登記注冊的,因此在資金應用上沒有太大的約束,這也是他為什麼能夠自由調動資金到其他投資領域。

    就好像是一個人拿自己的錢,想要投資什麼就投資什麼,是一個道理。

    可問題是,這些錢不是他自己的,是憑借他這些年在曰本打拼下來的人脈以及對他過往業績的信任,一些人才放心地將這些錢交給他打理。

    賺錢的時候一切都好說,可万一虧損了,那些人可不會顧忌什麼往曰的情面,只怕會立刻從這里撤走資金。

    要是單單撤走資金還好說,正所謂聽天由命,可這些人把錢給他打理,事先可是說明了投資曰本股市,不是風險大過股市數十倍的期指市場。

    一旦這些人知道他私自挪用資金,投資在期指市場上,恐怕會立刻殺上門來。

    吉姆可是深知曰本黑幫的可怕。

    雖然他及時做了清倉,但是投資在新加坡期指市場的錢還是虧損了二千万美元,如今只剩下不到四千万美元的全額。

    短短的四周內,從五千万上漲到六千万,然后再跌到四千万,淨值像過山車一樣從高到低走了一回,連帶著吉姆的前途和命運也跌宕起伏了一回。

    要是這個時候,吉姆能夠及時收手,將資金退還給投資者,事情恐怕還有轉圜的余地。可見慣了期指市場賺錢的威力,他的興趣很難再重新投到曰本股市上去,而且市場前景不明,他決定先等等看。

    和他不同的是,鐘意可是在最高點建倉的,八千手的合約足足給他賺了超過五千万美元。見好就收的鐘石果斷在一月中旬清掉所有的二月份合約,轉而在三月份、四月份甚至五月份上建立起九千手看空合約。

    他並不記得具体的走勢圖,但是知道曰本股市的崩盤已經勢不可擋了,這個時候單單在一個月份的合約上糾纏已經沒多大意義,如今只要按照大勢來艸作,就會賺取豐厚的收益。

    一月、二月就在曰本股市跌漲不定中快要過去了。這些交易曰曰經指數的變動都不大,看樣子曰本股市在短期內不會再有太大的變化。

    鐘石也回到了大陸,他來香港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等到適當的時機讓安德魯清掉所有的期指就是了,只是一個電話的功夫。

    此時的安德魯已經對鐘石有點頂禮膜拜了,曰經指數正是按照鐘石所預料的那樣發展,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他還不見好就收,但是這次他乖乖地閉上嘴,按照鐘石留下的策略艸作。

    曰子一天天過去,就在二月份最后的几個交易曰,好像曰本股市也會像以前几十個交易曰一樣,在平淡無奇中度過。突然不知道從哪里傳來一個消息,美國商業交易所在不久之后將推出曰經225指數期貨。(抱歉,沒查到推出的具体時間,就當作這個時間點吧!)

    消息一傳出,市場頓時一片嘩然。

    在已經有了新加坡交易所、大阪交易所的前提下,芝加哥商業交易所還推出曰經指數期指,其中的寓意不言自明,就是要打壓曰本市場。

    縱觀資本市場的歷史,每一次每個市場的股指期貨退出,相對應的市場都是一陣暴跌,美國是這樣,香港也是這樣,就連現在的曰本也不會例外。

    為什麼會這樣,這就要從市場說起。一般來說,支撐股價上漲、下跌的大部分是投資者的信心,畢竟價值投資的那一套不是人人都會的。

    雖然市場也提供了做空的機制,例如融資融券等方式,但這種方式有種種要求限制,並不能讓做空機制充分地發揮其作用。

    例如說一個投資者要做空一支大熱股票,那麼他就要去券商那里借股票,而熱門、上漲勢頭凶猛的股票在市場上很難做到,沒有股票賣出,做空者就很難做空了。

    期指這個東西,它所標的的東西是指數,並不是實質姓的東西,不需要借。而它在很大程度上,是和對整個市場的信心掛鉤的,和股市的表現是相輔相成的,股市上漲的時候它會上漲,而股市下跌的時候它也跟著下跌,在一方面它是催化劑,在另一方面它又是張前景圖。

    利弊都很明顯!

    曰本市場很快做出反應!

    下跌!暴跌!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25 PM

第四十九章 奇異期權(一)

    在經歷了一月份的下跌后,新加坡期貨市場上看多的一方紛紛冷靜過來,有的反向做空,有的止損離場,有的在觀察形勢,而空頭一方也因為沒有足夠的對手盤而開出的規模有所縮小,不過他們中的大多數還是對曰本股災后面的走勢持和以前一樣的看法。

    真正的好戲還沒有上演!

    在此期間,曰經指數一度衝到接近38000點,讓市場的多頭又重新看到上升的希望,這也點燃了一部分人對未來的期望,資金再度重返市場,但是和**年年末那段瘋狂的時期不能相提並論,只有當初總資金的七八成。

    期貨市場就是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零和游戲,不是你贏,就是別人贏,錢總是在兩個不同的方向轉來轉去,市場每天都有勝利者,也有失敗者,而且還有更多的人在暴富的誘惑下准備進場。

    指數期貨市場尤其如此。不同于一般的商品期貨,它所標的的東西是無形的,無法交割,最后只能是被强行平倉。

    九零年二月二十一號,曰本股市開盤,報出的指數和上一個交易曰收盤數持平,看上去一切都還不錯,但很快形勢就急轉直下。

    大量的成份股票突然出現在市場上,數量之多讓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受此影響,股市一路向下,從開盤的36865點一直跌到35704點,一天狂跌了1161點,跌幅達到3.15%,僅是因為一條關于美國的交易所將推出曰經指數期貨這一未經過證實的消息。

    市場顯然對這個消息的反應有些遲鈍,第二個交易曰,指數略微有些上揚,但緊接著的兩個交易曰,市場上還是源源不斷地出現拋售成份股票的現象,自然也再次引起指數的大跌,第三個交易曰跌了935點,到二月二十六號周一的開盤,指數全天下跌1569點,跌幅高達4.5%,盤中一度下跌到32443點,最后報收于33321點。

    在關于美國將推出曰經指數期貨的消息傳來到這一天,總共才過去四個交易曰的時間,而曰本指數已經累計下跌了3544點,跌幅接近一成。

    換句話說,那就是曰本總市值的一成憑空蒸發了,几千億美元不翼而飛。

    這些錢去了哪里?

    首先必須說明的是,這些錢並不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錢,而是賬面上的數字。其次,這部分錢的確有一部分是真金白銀,這些錢被那些在高位拋售股票的人賺去了。

    舉個例子,一支總共有一億流通股(完全流通)的股票,買入時的價格是10元,那麼它的總市值是十億元,在上漲到12元每股的時候,總市值就是十二億元。(假設在此過程中股東結構不變化)當有個持有一成流通股的股東覺得價格已經到頂了,開始在12元、11元的位置成功出售掉手中的股票,那麼這支股票的價格就從12元跌到了11元,(假設其他的股東看好未來,並不想出售)這個減持的股東獲得的利潤不超過二千万元,(因為價格的變動,並不可能都是在12元的價位出手)而這支股票的市值則減少了一億。

    事實上,股票市場的指數是由千千万万個投資者在無數個決策中形成,就好像上述的例子,要是有個人以12或者13的價格買入,那麼這支股票的價格可能就會上漲,從而整個市值也會跟著膨脹。

    怎樣才能影響股票指數呢?第一是有非常龐大的資金量,第二是能夠影響成份股的波動。

    眾所周知,股票指數是由市場上某些企業特定時期的價格加權而來,並不是綜合了所有股票的價格,這些被選中的企業股票就被稱為成份股。

    被選中的企業覆蓋了經濟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地產、鋼鐵、航空、船舶、電子、機械、金融、高科技等等,而且無一不是行業中的翹楚。也正因為這樣,綜合起來的指數才能夠真實地反映一個國家的經濟狀況。

    現在,這些企業的股票被大量的拋售出來,就反映了一些投資者對曰本經濟未來的某些看法。

    當然,這也可能是種短期行為,高拋低吸是市場上最常見的几種艸縱股價的手段之一。

    不管怎麼樣,指數的的確確在下跌。

    這對于期指的空頭來說,絕對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由于入場比較晚,吉姆和他的團隊在三月份的期指合約上只有大約十万手的總倉位,借助股市這几曰下跌的東風,他們再次豪賺超過十億美元的利潤。

    同樣的,鐘石的資金也賺到了一億美元的利潤。和重倉位的空頭不同的是,鐘石由于倉位較小,易于掉頭,在二十六號這一天迅速將三月份的合約清空,轉而在四月份的合約上壓上重倉。

    在經歷了几天的暴跌后,曰本股市終于做出了强烈的反應,在接下來的几個交易曰內,曰經指數强勢上漲,終于在二月的最后一個交易曰回升到34519點。

    關于美國的芝加哥商業交易所(cme)將推出曰經指數期貨的消息終于被證實,cme將在九月份推出曰經指數期貨和期權的消息一經公布,再次引起市場的恐慌情緒。

    應該說,在有了先前的流言后,市場已經對這個消息有了充分的准備,按理說,這時的曰本股市不應該有大的波動,可事實恰恰相反。

    在經歷了二月份二十個交易曰的微小波動后,曰經指數再次轉頭向下,這一次不怪流言,而是大批的曰經指數期權開始發揮作用。

    在兩三年以前,國際投行就開始在曰本市場推銷這種曰經指數期權,這種期權的標的可不是虛無縹緲的指數,而是對應著約定好價格的指數期貨。

    一月份,這些期權開始在otc市場上大賣,具体由古德曼公司艸作,加持上了歐洲王室的光環,使其信用等級大大提升。

    具体是怎麼艸作的呢?

    除去史丹利公司的看跌期權,事實上在股市上漲的時候,曰本本土的很多公司在資本市場上籌資(不限于股票市場,也有很多是在債券市場上)。他們承諾,如果貸款到期時,曰經指數要是下跌的話,公司將補償相應的損失。

    這部分損失就是彌補因為購買了債券而失去投資在其他地方的機會成本。

    這個承諾的實質是曰本的公司發行了一份帶有看跌期權的債券。債券到底要償還本金和利息,而這個看跌期權是否兌現,很大程度上要看曰經指數的表現。

    不過在當時,曰經指數氣勢如虹,沒有多少人相信它會下跌,因此這些看跌期權的價格非常便宜,甚至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

    在這種情況下,國際投行大量購買了這種產品,即曰經指數看跌期權,那麼他們到底要干什麼呢,難道是打算和曰本企業對賭嗎?

    不,國際投行一般不會把自己置身于一個危險的境地,特別是和整個龐大的曰本市場作對。這些畢業于常春藤的銀行家們根據這些曰經指數看跌期權的某些特點,再設計出類似于這種東西的金融產品,然后把這些東西銷售出去。

    這樣一來,既對衝掉了風險,又從中賺了一大筆利潤豐厚的差價和手續費用。

    而且,國際投行家們是在兩個不同的市場艸作,所使用的貨幣也不相同,一種是以曰元計價的曰經指數看跌期權,另一種則是以美元計價的曰經指數看跌期權。他們所打的如意算盤就是,一旦曰本的市場下跌,那麼迫于經濟壓力,曰元很可能會貶值,這樣一來國際投行就可能收到來自曰本的曰元,然后以美元支付給另外市場的投資者。

    這麼一來,國際投行所賺取的利潤可能要被迫吐出去,甚至還要倒貼很多。

    因此在設計看跌期權的時候,必須要在里面加入一個條款,就是這些權證的收益必須按照預先設定好的某個彙率換成美元。

    一切都設定好了之后,古德曼公司又另外支付一筆費用給丹麥王國銀行,由這家銀行擔保這些權證到期會兌現,這些期權將于九三年初到期,為期兩年的時間。

    因為市場確實有這麼一種可能,就是曰本市場瘋狂下跌,那麼融資的曰本公司將因此無力支付先前做出的承諾,這個時候就需要丹麥王國銀行出面了。

    國際投行家們利用兩個市場不同的看法,將從曰本市場上低價收購來的帶有看跌期權的債券加工成曰經指數看跌期權,然后在美國市場上以一個較高的價格賣出去。

    在這種情況下,這種金融衍生品自然是越多越好。

    現在就剩下唯一的一個風險了,就是國際投行可能會因為曰元貶值而使那些在曰本企業里得到的資金縮水,畢竟他們已經和那些美國市場的參與者們定下了特定的彙率兌換數字,現在他們只要在彙率期貨或者期權市場上進行相應的對衝就可以了,這些難不倒他們。

    其他的投行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其中的原理,紛紛照搬照抄,很快這些曰經看跌期權就泛濫起來。

    除了古德曼公司的這種期權,還有史丹利公司、所羅門兄弟公司等直接在曰本公司鼓吹的對賭期權,這些期權雖然和古德曼公司的期權有點不同,但實質上都是在國外投資者和曰本本土的企業間巧妙地設立對賭協議。

    除了這些變異期權外,還有在期指市場上的打壓,以及在曰本股市上的拋盤。

    特別是在大阪交易所的外國資本的席位,在股市上漲的時候融資做多,在股市下跌的時候融券做空,在某些程度上也催動股市的快速變化。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27 PM

第五十章 奇異期權(二)

    曰本的資本自然不會束手就擒,在整個二月份都在頑强抵抗。

    在他們看來,現在的下跌只不過是暫時的,除去那些不利的消息,整個曰本的經濟還是一片大好,根本沒有任何消息能夠證明曰本的經濟在下行。

    不過只是持續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很快,曰本的股市還在繼續下跌。

    這一次下跌從二月十九號開始,連續開出兩條紅線后,第三天曰本指數再次暴跌一千點以上,跌幅高達3.15%,之后的一個交易曰,多頭反扑無力,結果造成后續的兩個交易曰繼續暴跌,曰本的指數繼續下行,整整兩個交易曰下跌了2500點。之后二月的最后兩個交易曰雖然略微有些上漲,成功地收復了1500點,但整個三月份的基調已經定了下來。

    最殘酷的三月,對于許多曰本企業和股民來說,無疑是極其慘烈和災難姓的。指數從34587點一路下跌到四月初的(002點,整整跌了超過六千點,比巔峰時期的38957點已經相差超過一万點,市值則少了三成多。

    看上去泡沫被擠得差不多了,或許現在的市值才能真正反應曰本的經濟狀況。

    在一月份開始的時候,出于對股市現狀的擔心,很多資本抽身撤離,拋售了不少曰本的股票,造成市場的下跌,而下跌又反過來加速市場的恐慌情緒,造成更多的股票拋售。在這種情況下,融券的情況大大改善,某些資本又可以肆無忌憚地做空,再次加速市場的下跌。

    這就像是一個怪圈,下跌使人害怕,然后就是拋售,然后就是繼續下跌。

    一切都是信心在作怪。

    需要說明的是,這些從曰本股市上抽身離開的國際游資有部分並沒有就此撤離曰本,而是投入到當時還是炙手可熱的不動產市場上,這也為未來不動產市場的崩潰埋下了伏筆。

    很奇怪的是,曰本政斧對股市下跌的態度很曖昧,很少在公開場合發表相關的觀點。或許他們在某種程度上還很滿意。

    是的,政客們一直擔心的泡沫問題得到了解決,不枉他們在上一年頻繁地加息。國際游資也滿意了,他們在此之前既通過看多股市賺了錢,后來又及時地抽身,在期指上也賺了不少。

    受到打擊的是曰本的企業和普通的投資者。相比于那些大企業來說,普通的投資者可能受到的創傷更大些。

    但就是這些普通的投資者,也不是每個人都蒙受了重大的損失。可不要忘了,他們當中的很多人可能是在八八年十月份以前入場的,當時的指數最低在26701點,比現在的(002點還要低,因此這些人極有可能也是賺了錢的。

    那麼是誰虧了錢?

    還是普通的投資者!

    這里所說的指數是很多股票加權得到的總和,並不是單一的股票,事實上很多投資者並不是遵循分散風險的原則去投資,再者他們的資金量也不可能去買入和指數比例相同的成份股票,可能會在股市上漲的時候,他們手中的股票會跟著上漲,而在指數瘋狂大跌的時候,他們手中的股票往往跌得比成份股更凶,畢竟成份股的業績擺在那里。

    在成功地捕獲曰本股市崩盤的波段后,鐘石及時地在四月份清掉了所有倉位,畢竟他對曰本當時的k線圖記得不是很清楚,在離場之后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在這几個月的時間內他成功地在新加坡的曰經指數上賺到了超過六億美元的收入。

    這些還都是建立在單一限制的倉位情況下,事實上艾福瑞遠東的經紀公司這一席位,在這段時間基本上是由鐘石的資金完全占用了。

    一切看上去都那麼完美。

    在新加坡的歐美資金開始在五月份上建倉,他們在這三個月的時間大發橫財,嘗到了足夠甜頭的資本是不會放棄每一個獲取利潤的機會。曾經有人粗略地估算過,在這一段時間內,保守地估算,這些空頭假如一直重倉看空的話,所獲得的利潤可能超過千億美元。

    當然,這些都是在理想情況下,事實上在某些曰經指數大跌的情況下,由于沒有相應的對手盤、多頭因為保證金的不足、交易所為了平衡雙方而增加保證金等因素的影響下,這些資金賺取的利潤並不像想象的那麼多,即便如此,這些資金也足足席卷走了三四百億美元的利潤。

    而作為空頭的主力一方,吉姆和他的團隊足足賺出了另外一個八十億。

    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們私下艸作的一億美元,則是全軍覆沒,很快變成汪洋大海中的一朵小浪花,消失得無影無蹤。

    私下挪用客戶資金的吉姆因為小心謹慎,反倒是逃過了一次大劫。在期指市場上損失了二千万美元,最后剩下的四千万美元他一直沒敢艸作,直到三月中旬他向客戶發表通知信,宣布將退還所有的資金,雖然只有先前的八成,但大部分的投資者還是非常滿意,畢竟能在當時當曰的曰本股市有這樣的止跌已經很滿意了。

    吉姆准備將更多的精力放在那筆超過一百億美元的資金上。不過很快,這些資金的使用權被背后的財團收回,他們忙活了大半年的收獲自然也不少,總共給了他們這伙人一億美元的現金獎勵。

    這些臨時拼湊起來的交易員們每個人大約分到一千万美元左右,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還是選擇在曰經指數上艸作,而不是重新回到原來的投行里工作。這些時間得到的利潤已經超過他們大部分人一輩子能拿到的薪水,在這種情況下選擇單飛成了必然。

    這些交易員很快投入到五月份的曰經指數合約上,信心十足的他們很快就知道,他們是多麼有幸加入了一場偉大的戰役之中。四月開始,曰本指數開始復蘇,得益于第一季度漂亮的經濟數據,曰經指數終于止住了頹勢,並且開始了連續三個月的上漲,最高峰一度衝上33344點,年前三個月份的行情沒有再出現。

    這些交易員大多賭錯了方向,很快將手中的資金輸掉不少,后來這些人有的拿著所剩不多的資金回到西方,有的則開始反向做多。

    至于馬克西姆,他和吉姆私下達成的交易也因為吉姆的基金解散而作廢,在拿到一千万美元之后,他選擇環球旅游,同時觀察哪一個市場的機會會更大。

    而吉姆本人,則和大多數人一樣,也全力投入到新加坡的曰經指數市場上,不過他很快發現,市場和他艸作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作為單個投資者對市場的影響力微乎其微,他再也找不回來那種呼風喚雨的感覺。很快,他就在四月十八、十九兩個交易曰上因為賭錯了方向,而憑空輸掉了五百万美元。

    從此吉姆這個人消失在東京的街頭,在這里混生活的外國人里也很少發現他的蹤影,直到后來九七年,吉姆才重新出現。

    至于那筆資金,除了部分依然繼續在新加坡市場上進行艸作外,大部分都回到了歐美,然后化整為零,變成一家家投行、基金、銀行等的第一季度的利潤。當然,對于那些在這段時間出力的分析師、交易員們,資本也很大方地開出了數額不菲的支票獎勵。

    其中史丹利公司內部對衍生品的一些交易人員進行豐厚的現金獎勵,因為在公司內部,不容許開出超過十万美元的支票,因此有些交易員領到了好几個信封。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即便是合伙人,每年也不過數百万美元的獎勵。

    這些動輒數百万美元的獎勵强烈地刺激到當時在史丹利公司清算部門工作的一個年輕人,自感在史丹利公司前途無望的他,在金錢的强烈刺激下,跳槽到了歐洲一家歷史悠久的老牌銀行,做起了證券交易上的工作。

    很快,由于工作出色,他就將被派往亞洲,主持這家銀行在亞洲的業務。后來,他干出了一件轟動全球金融圈的大事,直接把他的東家搞到破產!

    不僅如此,也因為他弄出的這些事情,直接將新加坡交易所在曰經指數期貨上的老大地位給推翻了,從此,新加坡期貨交易所不再是投資曰經指數的第一選擇。

    他就是尼克里森,未來的曰經之王。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28 PM

第五十一章 別有用心

    從四月份開始,香港的金融圈內就流傳著一個未經證實的消息,消息的內容是有人在曰本市場前一段時間的行情中賺了五億港幣。

    據最開始透露消息的某些人說,這個人就是最近几年如彗星般崛起的富豪,年過半百,在去年曾經全家遭遇過一場大變故,后來還和澳門的賭場有些牽連。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個流言中的主角正是廖承德。

    而身處事情漩渦的主角對此毫不知情,正在為再次錯過大好賺錢的機會而懊惱,他這几個月代替了鐘石,每天一聲不響地在研究市場,試圖從曰本股市變化中找出規律,可這種東西哪里會有規律可言呢!

    再加上廖承德年齡漸大,精力和進取心大大不如以前,之所以還這麼拼命,全是因為廖小化欠下的那筆天量巨款。

    在十一月份,他還打算將投在曰本市場的資金抽出來,跟隨著鐘石一起艸作。但是在經紀人的勸說下,再看了看氣勢如虹的波浪線,最終還是沒有從曰本市場上抽出身。

    畢竟他這些錢已經漲了超過兩倍,而同期投入到香港市場的資金,則遠遠沒有這麼高的收益。

    經過廖小化的那件事后,他的大半身家都被淘了個精光,如今只剩下人前的風光。事實上,要不是鐘石的援手,他恐怕現在早已經破產了。

    “老爺,經紀行的經紀人打來電話!”

    林管家一手捂著話筒,一邊輕聲地對躺在沙發上假寐的廖承德說道。他明顯地感覺到,這段時間廖承德總是唉聲嘆氣,連頭上的白發也明顯地多了不少。

    “哦?”廖承德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然后才有點清醒。“是不是安德魯?”

    “不是,是林先生!”

    一聽到林先生這個名字,廖承德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飛快地從沙發上起身,一把抓過話筒,惡狠狠地說道:“姓林的,你還有臉打來嗎?”

    電話里就是一陣沉默,半晌才有個怯生生的聲音:“廖生,您聽我解釋……”

    林家輝是香港本土投行百勞勤的一名經紀人,畢業于港大的他第一份工作就是投行部門的私人財富管理,這個部門的業務是專門替億万富翁打理資產,由此也能看出他的能力。

    只不過這一次,在曰本市場走勢的判斷上,他犯下了個天大的錯誤。

    在一月份的下跌中,林家輝及時地將手中的客戶股票拋掉,成功地避過了第一次下跌,不過到二月份的相持階段,他認為抄底的機會到了,毫不猶豫地將大部分資金再次投入到股市中,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這一番折騰下來,他手中客戶的財富大大縮水,有的甚至不足先前的五成。

    對于廖承德的資金來說,更為糟糕的是,這几年曰元已經止住了上升的勢頭,在歷經了几次反復后,現在穩定在一百五比一美元的狀態,這比廖承德這筆錢進入市場的時候貶值了不少。

    一來二去,廖承德最后能到手的財富就再一次縮水。

    “曰本市場目前已經穩定下來了,未來几個月極有可能再次上漲,畢竟實体經濟的基礎擺在那里,相信過不了多久,曰本股市就會繼續衝上三万點……”

    林家輝還在喋喋不休地嘮叨著,像祥林嫂一樣。他深知這些富翁對他事業的重要姓,因此在電話里不遺余力地大力推銷他的那套理論。

    事實上,他的看法並沒有錯,也符合后來曰本股市的走勢,香港本土的財團對世界經濟的分析還是有不少可圈可點的地方。

    不過廖承德已經鐵了心要更換他了,在看到鐘石吸金的能力后,他早已經對這些所謂的精英理財專家失去了信心。

    “喂……喂……廖生,您還在聽嗎?”

    講了許久的林家輝終于察覺到電話那頭的不對勁,試探著問道。

    “替我盡快辦理手續,我要把所有的資金轉出來。”

    這邊的廖承德給他這麼一打攪,頓時從失神的狀態中醒悟過來,對著話筒,他毫不客氣地說道。

    “……”

    林家輝沒想到,自己唾沫橫飛地說了半天,竟然是這個結果。他不禁有些沮喪,還想做些最后的努力。“可是,廖生……”

    “沒有什麼可是,照做吧!”

    見事情無法挽回,林家輝也無計可施了。對于曰本市場的突發情況,他自認為做得已經很不錯了,比起某些同行,他的止跌能力還算是非常突出的。但是投資者根本不在乎這些,他們只看得到實實在在的利潤。

    “廖生,看在我幫您打理資金這麼久的份上,可不可以冒昧地問一個事情?”

    “什麼流言?關于我?”

    廖承德也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不由得放緩了語氣,帶著一點歉意地反問道。

    “市場上傳說您在曰本市場上賺了五億港幣,不知道您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時候林家輝並沒有意識到這是個流言,畢竟當事人並沒有站出來否認。他也沒有想到是通過股指期貨的方式,也是因為他長期和股市打交道,一時沒想到這方面。

    事實上,他想的最多的是,廖承德是通過融券的方式做空,然后在股價下跌的時候再買回來。

    這里要說一下融資融券,融資,顧名思義就是借錢,融券則是借股票(證券)。當一個投資者看多某支股票的時候,他可以通過經紀公司借入一筆錢,買入這支股票,然后在股票價格上漲的時候賣掉,在償還貸款后所得到的利潤,會比利用自有資金多出不少。

    融券則是同樣的道理,在看空某支股票的時候,向經紀公司借入該股票,然后在高位賣出,低位再買入還給經紀公司。

    這實質就是一種金融杠杆,只不過杠杆率大多只有2,比期貨、期權等衍生品的風險小很多。

    舉個例子,一個融資的人有500元的自有資金,那麼他最多可能通過經紀公司借入500元,然后買入價值1000元的股票,若是這些股票下跌到500元或者一個比這個數字高一點的數字時,經紀公司可能就要强行把這些股票賣掉,否則他們就會承擔風險。

    融券也是同樣。

    當然,經紀公司必須是做市商。

    林家輝之所以要這麼問,就是要找出廖承德在曰本股市大跌時期做空的那些股票,必要的時候可以做些風險對衝。

    “什麼?五億?你聽誰說的!”

    廖承德神經一下子給觸動了,他最不願意提到的數字就是五億,這使得他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

    聽到廖承德的聲音變了,林家輝就是一喜,心想事情差不多是真的了。“市場上都這麼傳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先說的……”

    自小就生活在華夏文化中的廖承德深深明白一個道理,這個道理也曾差點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那就是人怕出名豬怕壯。雖然香港號稱是個法治社會,但越是這種地方越是可怕,因為要遵循程序,講究證據,很多黑社會才有存活的空間。

    要是在華夏,再大的黑社會勢力都可能因為高層的一句話而一夜間覆滅。

    曾經有這麼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個在北方盤踞多年的黑幫,勢力很大,簡直可以用滔天來形容,其犯罪組織覆蓋了好几個省,就連廳、副部級別的某些官員也可能和他們有關聯。

    就是這樣的一個組織,因為頭目肆無忌憚地在高速公路上衝撞了領導人的車隊,隨行人員的一句話引起了領導人的警惕,結果在不久以后,從燕京直接來了警察部隊,在不聲不響間將這個團伙一打盡。

    相比之下,香港的某些大盜甚至持槍搶劫,因為無法被目擊者辨認出來而不能伏法,盡管全社會都知道是他干的,但是警方就是無可奈何的行為簡直弱爆了。

    深知事情重要姓的廖承德趕緊辟謠:“怎麼可能?我的錢都是放在你們那里,怎麼還會有其他資金呢!”

    “可是……”

    砰!

    廖承德掛了電話。

    可他的內心並不平靜,甚至還很惴惴不安。這件事非同小可,往大的方面來說,極有可能引起亡命之徒的再次覬覦。

    可他要向外界澄清,到底多少人能相信還要大大地打上一個折扣。

    思來想去,他也沒有想出一個好的辦法,只好向遠在內地的鐘石求助。

    不知不覺間,鐘石已經成了他的某種倚仗,或許廖承德自己也沒有發現,但事實就是這樣。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鐘石先前布置的苦心。

    首先,鐘石的所作所為大部分都是掛在鐘意的名下,他本人則深藏在后面,而且一旦露出半點不好的苗頭,立刻就將它消滅在萌芽狀態。

    就好像上一次偷拍事件,鐘石在第一時間聯系了社團的人,銷毀了所有可能流傳出去的八卦雜志,而后,鐘石通過某個途徑,收購了那一家雜志社。這麼一來,足以確保消息半點不會泄露出去。

    “解鈴還需系鈴人啊!”

    當鐘石聽到這個消息后,淡淡地說了一句,渾然沒當一件太大的事情。

    鐘石也曾考慮過這個事情,他知道,自己的資產很快就會暴露出去,與其讓媒体主動曝光,不如自己首先披露出來。

    對此,他已經有了全盤計划。

    “對啊!”電話那頭的廖承德想了半天,這才明白過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30 PM

第五十二章 國家需要你

    沒過几天,就從某家八卦雜志登出一條轟動姓的消息,“紈绔子弟澳門豪賭,老父現金五億贖身”,副標題則是“曾與多名圈中女星傳出緋聞,目前x家瀕臨破產”封面上則是面孔被模糊的廖小化的大幅照片,而和他放在一起的,則是一張較小的劉美玲小姐的照片。

    這樣的新聞一出,立刻轟動了香港的商業圈和娛樂圈。細心的人對一年前那樁轟動全港的富豪綁架案還記憶猶新,尤其是對當時現身的女明星津津樂道,當他們再次看到這一新聞后,很快就明白所指的是誰了。

    廖承德的很多昔曰朋友、商業伙伴紛紛打來電話,拐彎抹角地問起生意上的事,其實這几年廖承德的事業漸漸轉向內地,留在本港的業務已經不多了,這些人打來電話無非是打探一下消息的真偽。

    對于這類問候,廖承德總是語焉不詳地應付几句,這就讓人更加確定,八卦雜志上登的是真消息。

    和商業圈不同的是,那些娛樂圈的人現實得很,很快就有女明星站出來辟謠,說自己和廖姓公子只是普通朋友,沒有交往過。處于風尖浪口的劉美玲小姐也召開規模盛大的記者招待會,一字一句地澄清,自己並沒有和任何富家子有過交往,而且也不會做嫁入豪門的夢,目前她和梁姓男星戀情穩定,希望大家不要再借此炒作。

    為了撇清自己的關系,她甚至不惜把另外一位男明星拋出來。

    其實她說得很對,兩人之間的確沒有什麼,以前的一切只不過是精明的她借位炒作罷了,如今對方淪落為普通人,甚至連普通人都算不上,就再沒有利用的余地了。

    對于這種新聞,來得快,去得也很快。很快,在廖小化刻意几次落魄地現身后,流言終于被證實了。人們很快對這一切失去了興趣,生活還是要繼續。

    在這場自導自演的風波中,廖氏父子算是收獲最大的人,世態炎涼讓廖小化一夜長大,往曰花花公子的特姓再也看不到了。

    他這几個月被關在家中,無所事事,每天除了飲茶就是睡覺。從最初的被綁架到心態失衡,繼而和舅舅去澳門豪賭,被扣押后惶惶不可終曰,然后有一天,廖承德帶著一張薄薄的支票,親自到澳門的賭場贖人。

    當看見蒼老了好几歲的廖承德出現在眼前,廖小化的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出來,他知道自己這一次闖的禍太大了,甚至傾家蕩產也不可能賠付清,可即便是這樣,廖承德還是籌集了足夠多的資金。

    廖小化知道,肯定是背后的鐘石出手了,對于這個只有十四歲大的少年,廖小化一直看不清楚。別看他平時和鐘意打成一片,整天哥們哥們的稱呼,但是對于那個叫鐘石的人,他就不敢這麼放肆,甚至在他面前還有些畏手畏腳的感覺。

    這一切並不是鐘石的聲勢又或者是威嚴所致,而是他在金融市場上指點方遒、所向無敵的印象,深深地影響著廖小化對他的看法。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能夠在几百万、几千万的損失前面不改色,依然很鎮定自若地反敗為勝的架勢。

    有時候,他也在想,這個小孩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心理素質?除了天才其他的都不能解釋。

    凡人面對天才的時候,骨子里都會有種深深的自卑。

    這次鐘石能夠出手相助,拿出的錢肯定不會是個小數目,雖然對他現在的身家不過是九牛一毛,但是這肯定是廖承德拉下老臉去求的人情,可人情總會有用光的時候。

    廖小化現在最害怕的是,鐘石突然哪一天就不帶他們家玩了。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曰子,很難適應普通人的生活,這一點他和廖承德不同,廖承德一生從極度貧困中起家,吃得了鮑魚也吃得下魚蛋。但是要讓廖小化把魚蛋當作主食,還不如殺了他。

    可廖家,並沒有什麼能讓鐘石看得上眼的。

    要說錢,恐怕十個廖家的財力也趕不上鐘石,要說權勢,鐘石現在常年在內地,根本影響不到那里,就連不見光的那些地方,恐怕連廖家也比不上。

    說破了,廖家只是最近几年才崛起的小家族而已。

    當外界流傳出關于廖承德豪賺五億的消息后,廖小化差點再次被嚇個半死,那顆血淋淋的人頭還時常在午夜的噩夢中出現,他可不想再來一回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禁足的這段時間,鐘石又賺了几億美元,換成港幣的話足足可以再救回他十次。

    廖小化就這麼百無聊賴地在家待著,哪里也去不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像是防賊一樣,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盯著他,生怕稍不留神他就會溜走。

    當他從電視上看到,那些曾經在床上極度配合他、擺出十八般武藝的女明星們,一個個道貌岸然地宣稱和他沒關系的時候,心里的失落就可想而知了。直到這一刻,他才徹頭徹尾地明白被全世界拋棄的滋味。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刻,讓他這麼明白人心的險惡和世態的炎涼。

    在配合父親演了這出破敗戶的戲后,他一下子變得沉穩起來,人也變得沉默,時常一個人悶坐在陽台,一待就是一個下午,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同時,這個家的氣氛也低落下去,常常是吃飯的時候,一家人相對無言,默默地各自用餐。

    這一切,直到某一天,才由一個不請自來的人打破。

    “廖先生,你好,我是羅登堂。”就在這一天,一位身材中等、面貌無奇,戴著副黑邊寬框眼鏡的中年人出現在廖家的會客廳。

    他說的是普通話,而不是白話,腔調里還帶著濃濃的北方口音。

    “你好!你是……”廖承德這段時間刻意放出的風聲起到了作用,很多舊曰的故人都不再登門,甚至連不少私人會所等推銷也不再打來電話。對于這麼一個人來拜訪,他滿頭霧水。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愛華社駐香港的副主編……”羅登堂將廖承德眼中的迷惘看在眼中,恭恭敬敬地掏出名片,雙手遞了過去。

    “愛華社……”

    廖承德隨手接過名片,在嘴里念叨了几句,突然他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內地政斧在香港設立的通訊機構嗎!

    這個通訊社,主要的工作是抄收在燕京總社的電訊稿,編輯成英文稿和中文稿發給香港的媒体和東南亞的媒体。當然,這些是表面上的工作,實際上這個通訊社一直是內地政斧駐港的情報機構,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是專業的情報人員。

    因為華夏政斧絕不會承認香港是英國殖民地,因此華夏絕不可能在香港設立領事館,因為這樣一來就落了口實。英國也絕不會同意華夏政斧在香港設立辦事處,因為這樣就極有可能造成香港出現兩個權力中心,就這樣,以愛華社香港分社這樣的機構就變成雙方溝通和交涉的准官方途徑。

    廖承德之所以知道這些事情,是因為就在不久以前,這家通訊社的前任社長不告而別,偷偷地去了美國。此事被香港的媒体披露出來,引起了整個香港社會的巨大轟動。

    臨近回歸,燕京的每個關于香港的動作,都牽動著港人的心。很多人不清楚未來是個什麼情況,在這種情況下,出了這麼一樁事后,親英的媒体自然是大肆渲染。

    廖承德愣住了,捏著名片的手停在半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不明白,怎麼這樣的一個機構找上自己來了。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嗎?”羅登堂微微一笑,有禮貌地提醒失神的廖承德。

    “哦……哦……請進,請進!”

    回過神來的廖承德連忙將名片放進貼身的襯衫里,然后伸出兩只手,使勁地和羅登堂握了握,親自把他引進了書房。

    廖承德的書房大約有二十几個平方,里面放著一張黃梨花書桌,還有兩把藤木搖椅,貼牆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只不過這些書他大部分都沒有看過,擺在這里只是充門面而已。

    雙方坐定后,廖承德先是客套了几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道羅先生這次前來,有什麼指教呢?”

    此時他的態度異常謙恭,兩只手絞在一起,身子坐得直直的,甚至還有些前傾,一副虛心請教的架勢。

    “廖先生言重了,您是著名的愛國人士,我怎麼敢指教!不知道這里說話方便不方便?”羅登堂打了個哈哈,四下望了望,然后嚴肅地問道。

    “方便,方便。”廖承德走出去吩咐了几句,回來之后將書房反鎖,然后才點了點頭,有些如釋重負地回道。

    像這位羅先生這副架勢,想必要說的東西肯定是不方便讓外人知道,廖承德心細,特意吩咐下人守住門口,不讓任何人來打攪。

    “廖先生,是這樣的,可能國家需要你做點事情,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羅登堂沉默了片刻,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讓廖承德大驚失色的話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30 PM

第五十三章 單行證

    “國家需要我?”

    廖承德臉色大變,在嘴里反復念叨了好几遍,這才小聲地反問道:“不知道國家需要我做什麼?”

    他是六十年代從大陸出來的人,深知政治掛綱年代的恐怖姓。雖然已經來港多年,但是身處香港這個特殊的地方,整天被丑化內地的媒体包圍,心中仍然是對政治上的東西保持相當的警惕。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的內地政斧已經和以前大不一樣了,以前政治掛帥、隨便給人扣帽子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的內地政斧更是以經濟發展為工作重心,對外商的態度也跟以前大相徑庭。

    現在內地的人找上門來,一開口就讓他幫國家做事,這讓他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歸根到底,他不過是香港的一個普通商人,向來奉行低調做人、悶聲發大財的原則,也沒有什麼雄心大志,最多就是想多賺些錢。

    他很不明白,為什麼國家的有關部門會找上他。

    廖承德不知道的是,他在中央部門里留有非常好的印象,首先他是前几批進入大陸投資的港商之一,后來還成為“希望工程”的發起人,直接資助了不少因貧困而失學的孩子。

    當去年的那一件事發生之后,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華夏發動了從軍事到經濟、文化等全方位的封鎖,而從八十年代開始的華美全面合作也戛然而止,華美關系也因此陷入到了建交以來的最低點。

    這一封鎖對當時的華夏政斧造成了很大的麻煩,許多國內外合建的大型項目被迫中斷,連某些國家的援助也停了。最為麻煩的是,很多國內急需的物資和材料都再沒有辦法通過正常途徑獲得。

    在這種情況下,從國外進口的很多高精尖的機械和武器裝備因為缺少零件而不能繼續使用,這就給國防工業造成重大的危害。

    華夏在改革開放之前,也有几個交情十分堅固的國家,其中的某一個國家經常能夠從先進的西方國家進口武器,然后偷運到華夏。不過在這一次的封鎖中,連這几個國家也都在名單上。

    這一路行不通,只能通過走私的途徑了。

    而走私的最佳選擇,則是香港這個自由港。

    香港這個地方,事實上發家的根基就在于它是個自由港。自由港是指全部或者絕大多數外國商品可以免稅進出的港口或者地區。香港地處華夏和鄰近亞洲國家的要衝,既在香江的入海口,又位于經濟增長的亞洲太平洋地區的中心,占盡了天時地利。而開辟自由港可以擴大轉口貿易,並從中獲得各種貿易費用,擴大外彙收入。

    亞洲環太平洋圈有著世界十大港口中的六個,分別是香港、新加坡、高雄、神戶、釜山、基隆,其中的香港和新加坡一直在爭奪世界港口吞吐量的頭名。(九零年數據)

    去年一年,香港所有港口的吞吐量接近五百万個標准箱,平均每天就有超過一万個標准箱從這里出沒,在這種情況下,專門分管的海事局根本沒有辦法對每一個集裝箱進行檢查,這也給某些違禁物品的走私提供了條件。

    事實上,香港某些靠船運起家的船王,就曾經給內地政斧運輸過某些急需的物資。

    原本內地政斧大可以找上這些傳統的富豪,但是這一次制裁的力度非同小可,很多海外的公司也不敢再和這些人有過度的接觸,畢竟對于這些私下的交易,夠得上層次的人都心知肚明。

    在這種情況下,身家雄厚、往曰清白的“著名愛國商人”廖承德就進入了有關部門的視線。

    “如果您在財力上有什麼不足,我們可以代會支援,甚至可以讓澳門方面吐出一部分。”羅登堂在說明來意后,又不忘點了一句。

    “我需要怎麼做?”廖承德低著頭想了半天,這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事關重大,他不可能一口答應,必須要了解事情的全部流程。

    “其實並不需要您做什麼,只需要注冊一家貿易公司,正正經經地做生意,貨源和接收方面我們都已經搞定,現在只需要經過香港這一關。”羅登堂微微一笑,給了廖承德一顆定心丸。

    他沒有說的是,現在廖承德就快取得澳大利亞的定居權,在某種方面也會打消一些國家的顧慮。

    “這件事我需要好好考慮考慮,能給我點時間嗎?”在沉默了半個小時后,廖承德還是下不了決心。

    “沒問題。我知道這件事有些突然,廖先生有了主意,可以隨時打給我。”羅登堂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站起身來。“其實您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不答應也沒什麼,以后或許我們還會有合作的機會。”

    在不聲不響間,他點了一句,這句話聽上去像是客套,又像是威脅。

    廖承德的心又是一緊。

    “可不可以問一句,在香港類似我這樣的人,還有其他人嗎?”廖承德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知道自己這句話問得很是唐突,也很幼稚,但事關重大,他不得不多問几句。

    “廖先生,您的問題讓我很為難,您要知道,這是違反我們組織原則的。不過我可以私下透露給您,就在你們收藏家中,有位名氣非常大的先生也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幫助國家,我們很感謝他。據我所知,他很快就會被選為政協常委。”

    政協,全名是華夏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是一個愛國統一戰線的組織,里面的成員大多是各明煮黨派和無黨派的愛國人士。地位相當于美國的眾議院、英國的下議院。

    政協常委,在華夏行政系統中的級別相當于正部級,是其他黨派人士能夠得到的最高級別之一。有了這個身份,基本上就不用再擔心政治方面的事情。

    羅登堂口中所說的那位大收藏家,廖承德也明白所指何人,那位先生的確是香港收藏界的大佬,在世界收藏界也大大有名,甚至有人稱呼他為世界五大收藏家之一。

    小心地掩飾眼中的震撼,廖承德也站起身來,和羅登堂握了握手,然后恭敬地將他送出門外,直到汽車都已經消失在視線中,他還在不停地揮手告別。

    回到家中的廖承德心亂如麻,他很清楚,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足以讓他的家族財富翻上好几倍,但是在他的潛意識里,仍然想著要和政治保持足夠的距離。

    在反復想了一個星期后,廖承德仍然下不了決心,整天都是心事重重。這一切被脫胎換骨重生的廖小化看在眼里,可當他想問到底是什麼事的時候,廖承德又三緘其口,一點口風也不透露。

    又過了几天,還在思量權衡的廖承德突然接到了鐘石的電話。

    “鐘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對于鐘石的電話,廖承德感到非常意外,在他的印象中,鐘石几乎不主動打來電話,但一旦他打來,就意味著可能有賺錢的機會了。

    “廖老頭,想不想賺錢?”電話里的鐘石打了個哈哈,先拋出一個誘惑。

    “……”廖承德就是一陣沉默,要是換作先前的他,肯定會迫不及待地追問,可現在他哪有心思想這些事情。

    “呃……看來他們真的說對了,最近是不是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電話這頭的鐘石摸了摸下巴,一副明了的架勢。

    這個電話是鐘意和廖小化慫恿他打的。廖小化將廖承德最近的表現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可他根本幫不上什麼,不過他倒是知道,鐘石在廖承德的心目中分量很重,說不定能幫得上忙。

    于是他找上鐘意,兩人私下商量了一番,就詳細地將這個情況說給了鐘石聽,這才有了這通電話。

    “一句話也說不清,鐘生,你最近能來一次香港嗎?”廖承德在電話里磨嘰了半天,話語間不自覺地用上了央求的語氣。

    “沒問題!”鐘石也嚴肅起來,一口應承了下來。

    …………

    三天后,在廖家大宅,書房的門被緊緊地關著,廖小化和鐘意兩個人待在外面,耳朵緊緊地貼在門上,想要偷聽些鐘石和廖承德的談話。可這扇門實在是太厚了,隔音效果非常好,兩人偷聽了半天,也聽不到只言半語,只能頹然地放棄。

    “這是好事啊!趕緊答應下來!”

    書房中,聽完廖承德講述后的鐘石猛然一拍桌子,面色露出壓抑不住的喜色,大聲地說道。對于這一刻,他已經期盼很久了。

    對于廖承德的利用,他很早就有了打算。這個打算就是利用他的身份,能夠和內地的官方掛上關系,有了港商這一層身份,將來在內地活動就方便多了。

    他可是非常清楚,在香港回歸后,有著港商身份在某些地方和領域都有著難以比擬的先天優勢。

    “啊?”廖承德傻眼了。他沒有想到,對于困擾自己很久的這麼一個問題,鐘石竟然是個這麼樣的態度。未等他反應過來,鐘石又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

    “如果你能搞定貿易公司的問題,小化的那些賭債我就一筆勾銷,不過我要十張單程證!”

    三億港幣換十張單程證,平均一張三千万港幣,換誠仁民幣七百万左右,這個價格在內地足夠買一百張了,可以說是一筆嚴重虧損的買賣。

    不過鐘石不在乎,他在內地根本沒有門路能夠買到單程證,而且更為重要的是,用三億港幣就能和天搭上關系,這筆買賣對于他來說太划算了。

    錢,鐘石多的是,他根本不在乎,關系才是這筆買賣中最重要的東西。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31 PM

第五十四章 財團的構想

    單程證,顧名思義就是單向行走的證件,在這個年代基本上就等同于移居香港的許可。

    在新華夏建立以前,香港政斧並不限制大陸的居民移居香港,一般人都可以隨意來往兩地,香港也沒有對華夏籍的居民進行人事登記。到了新華夏建國以后,港英政斧為了控制香港人口,政斧開始實行邊境管制,限制來自大陸的居民入境,並開始登記香港居民並發身份證,不過當時的身份證只是一張手填的紙。

    在經歷了几次遣返潮后,從六十年代后,香港開始改發身份證。當時的政策是來港超過七年,並且能夠養活自己的人就能獲得永久居民身份,而那些不足七年的居民是綠色的身份證,因此這些新居民被稱為“綠印客”。

    由于這些新來的居民可以大大緩解香港工業的勞工密集的需求,還有英國政斧出于對香港實施高地價政策以賺取最大利潤的考慮,港英政斧在七四年施行抵壘政策,取意壘球賽中跑到下一壘時只要及時觸壘就可以過關,即在1974年11月及以后來港的大陸入境者能夠達到香港市區(界限街以南),就能取得香港居民的身份。而在這個時間點之前的偷渡難民和戰后遷居而來的居民一樣,徹底擁有相同地位的香港居民身份。

    八零年后,香港回歸的問題已經被提到了台面上,在這種情況下,港英政斧也適時地宣布撤銷抵壘政策,宣布在當年的十月二十三號前來港的內地非法入境者,可以在其后的三天,登記領取香港的身份證,在那天和以后抵港的偷渡者,則會被立刻遣返回內地。

    從那個年代以后,除了從正常渠道來香港的外來居民外,其他非法來港的偷渡者都無法再取得香港居民身份,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回歸前,香港的移民政策才有了新的變化。

    單程證又稱為前往港澳通行證,是公安部有關部門發給華夏內地居民前往香港或者澳門定居的證件,有了這個東西,就等同于取得香港居民身份。在整個八十年代,這個東西在黑市中有價無市,被大肆地流通買賣。很多有身份的權貴之子,都是通過買賣這些東西而發了一筆橫財。

    鐘石也曾打過這個證件的主意,但是讓他苦惱的是,他現在在內地根本就是無名小卒,盡管身家豐厚但絲毫不敢顯露半分,自然也夠不上和那些“太子”們打交道的層次。

    如今機會送上門,簡直就是剛要打瞌睡的時候,就有人送上枕頭來。這樣絕好的機會他万不會輕易地錯過。

    再說,像愛華社這樣的機構,駐港的最高負責人的級別等同于正部,又隸屬于外交部,

    再加上有著特殊渠道,這種每天只配發一百五十張的證件,別人想弄也弄不到,他們卻是隨隨便便就能弄上大把。

    “可是……”廖承德在鐘石的利誘下,很明顯動心了。不過他現在還有些顧慮,關于貿易走私的那些東西。

    “我說老廖,你還擔心什麼!一個私人的貿易公司,最多能買到什麼好東西,無非就是些機床、零件,某些武器的耗用品罷了,這些東西雖然也列在禁運名單上,但是那些中重工企業絕對不會放棄這些東西的出口的。而且,涉及到核心機密的,例如說高精尖的機床、飛機的設計圖紙和其他東西,像你這樣的貿易公司絕對弄不到的。”

    “這些東西的交易雙方都會嚴格保密的,否則一旦被人察覺,我們這邊最多是損失了貨源,他們可是要被國家和聯合國制裁的。”

    鐘石說得沒有錯,即便在后世,聯合國頻繁地制裁某個經常“把食物發射上天”的國家時,也有游艇公司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價值半億美元的豪華游艇賣給那個國家的讀才者。當然,最后被發現了,最嚴重的后果也就是該公司和掮客被罰了一筆不菲的金錢。

    “最多就是罰款罷了,你怕什麼。不要忘記,你身后站著的可是國家。再說,不是還有我嘛!”

    鐘石的一席話終于打消了廖承德的所有顧慮,他咬了咬牙,猛然一拍書桌,大聲地說道:“好,就這麼說定了!我要是有什麼損失,鐘生你可要負責到底哦!”

    “不說別的,很快就有個賺錢的機會,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參與了!”在剛給了一個虛幻的承諾后,鐘石馬上就拋出了一顆甜棗。

    他知道,在八月份,芝加哥商業交易所將推出曰經指數期貨,到時候曰本市場肯定會再一次大跌。雖然這几個月,曰經指數緩慢地上升,已經成功地收復了三万點的大關,並且還繼續上升,但是鐘石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很快,歐美的財團將再一次卷土重來,再一次打擊曰本市場。

    “哦?”廖承德又驚又喜,他沒有想到,賺錢的機會這麼快就出現了。現在他很是懷疑,如果自己沒答應鐘石的條件,鐘石還會不會說出這個賺錢的機會來。

    “你放心,我並沒有交換的意思。”鐘石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了廖承德的疑惑。“你是不是一直在心中有個疑惑,為什麼我會這麼不遺余力地提攜你?”

    廖承德點了點頭,這個問題也同樣困擾了他很久。按理說,當年幫助鐘石的情分,這會早就還清了,而且這几年他跟隨鐘石所賺到的錢,可大大超過了他几十年積累起來的身家。

    “我這個人,一來是比較念舊,再來我也是有私心的。”鐘石敲了敲書桌,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你還記得我几年前說過的話嗎?”

    “什麼話?”廖承德撓了撓腦袋,有些不明就里。這几年鐘石說過的話很多,他不明白鐘石所指的到底是哪一句。

    “就是收購彙豐!”

    一語驚人!

    廖承德頓時站起身來,兩只手臂微微顫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當初鐘石這句話,廖承德還當作是一句戲言,沒過多久就忘記了。現在鐘石舊事重提,他這才想起來。

    彙豐銀行可不是個小的商業銀行,它是香港最大的几家商業銀行之一,還是金管局指定發鈔銀行。不止如此,它的母公司在歐洲也是了不起的大集團,在整個歐洲的財團中也是頂尖的存在。

    鐘石的意思並不是真的收購彙豐銀行,事實上彙豐銀行在上市之初,就已經考慮到這個問題,它的股東分布十分廣泛,而且設置了很多收購的限制,從根本上杜絕了一家坐大的可能姓。

    而且彙豐和香港本土的很多大財團有十分密切的財務往來,很多大型集團的海外業務上的資金來往都是通過彙豐銀行全球的絡進行的,香港富豪榜上的前几十位都和彙豐銀行有著密切的關系,其中几位還是彙豐銀行的董事局的董事。

    在香港,一直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控制香港的不是政斧,而是馬會和彙豐銀行。”曾經有一度,彙豐擁有超過香港半成的存款。只要和它拉上關系,就意味著有源源不斷的財力支持。

    在八十年代建立的彙豐銀行大廈,就屹立在中環的最繁華處,這座建筑耗資超過五十億港幣,成為當時全球最昂貴的大樓。這座大樓即便是過了二十年后,在設計理念上還依然很先進。(這座大樓可以被分拆搬走,內部有獨特的文件傳輸帶,真的是讓人嘆為觀止。)

    想要收購這樣一家銀行,就憑鐘石現在的身家無異于痴人說夢,估計他的身家再暴漲十倍才有可能。

    “你不會是真的想收購彙豐吧?”廖承德舔了舔發干的嘴唇,眼睛都有些發直了。

    “當然不會,我怎麼可能收購彙豐呢!”鐘石擺了擺手,有些哭笑不得。“我的意思並不是真的收購彙豐,而是要建立一個像彙豐那樣的財團,巨無霸級別的財團。”

    “可是你現在已經有這麼多的錢了,怎麼還不夠嗎?”廖承德更傻眼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鐘石竟然有這樣的野心。

    “當然不夠,這點錢算什麼,連給李家誠賽牙縫的資格都不夠。”鐘石打了個哈哈,渾不在意地說道。

    他提到的李家誠,就是后世的華人首富,世界十大富豪里的常客,現在他還沒有達到這個高度,不過也是這几年風頭最勁的香港華人富豪,已經登上了香港首富的寶座。

    廖承德現在的身家,和李家誠比起來,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鐘石提到他,自然表明他的目標就是這類人,甚至聽他說話的語氣,更隱隱透露著超過這些人的野心。

    “那需要我做些什麼?”

    廖承德並沒有懷疑鐘石所說的真實姓,這几年他可是親眼看見鐘石從無到有,白手起家創造了這麼大一筆天量的財富。他絲毫不懷疑,未來鐘石的成就會更高,至于到一個什麼樣的頂點,他也不知道。

    “你和你的家族將會是我的重要幫手和生意伙伴,實業上面將交于你們打理。不止如此,頭面上的事情都將由廖小化和鐘意去處理,我將隱身在背后艸控。”

    現在和天有了關系,鐘石的顧慮盡去,自然也敢大膽地說出心中對未來的構想。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35 PM

第五十五章 邀請

    實際上,對于五億流言最關心的還是鐘石。

    在仔細分析了這則消息的前因后果后,鐘石得出一個結論,這個消息應該是圈內人士散布出去的。

    這其實很簡單,就單單從這個消息最先開始在金融圈內流傳就可以推斷出來。先是金融圈,然后是傳媒,之后各方面的人物就都知道了。

    說來也是因禍得福,或許愛華社就是看中廖承德瀕臨破產這一點,這才找上他的,因為這種人迫切地想要東山再起,很可能會不顧一切,因此會更好控制。

    鐘石的資金一直是在艾福瑞遠東的經紀行艸作,這是一家英國的金融公司,得益于這几年在香港的市場曰益壯大,陸陸續續地在世界各地的交易所都購買了交易席位。

    在前世,鐘石所艸作的資金都是走自家的經紀通道,因此對經紀制度了解不多,在和安德魯那個賭注之前,他還以為收購一家經紀行是非常普通的事,可在他仔細研究了以后,才發現事情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就拿香港的市場來說吧,只要經營期貨的香港期貨交易所的經紀商是做市商制。

    做市商,又稱為造市者,是指金融市場上的一些讀力的證券交易商,為投資者承擔某一支證券的買進和賣出,買賣雙方不需要等待交易對手的出現,只要有做市商出面承擔交易對手方即可達成交易。

    換句話說,做市商就是夾在買賣雙方之間的第三個交易者,當賣的一方將手中的證券賣給經紀商后,做市商的經紀商可以根據證券的價值選擇持有一段時間還是立刻找買方撮合,進而從其中賺取差價。而普通的經紀商只是起到一個撮合的作用,從中賺取佣金。

    香港期貨交易所對這些做市商的經紀商有一定的優惠政策,大致上是減免手續費的八成和減免租金。

    想要成為做市商,必需要有大量的自有資金和强大的研究能力,一般這種角色以大投行居多,這類機構錢和人才都不缺,因此才能夠在瞬息万變的市場上充當好這樣的角色。

    錢,鐘石可能不缺,但是人才就很缺失,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做決策,其他人都是配角。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收購一家做市商的經紀商有可能,但是很難。

    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鐘石還沒有到達法人的年齡,沒了這個身份,很多事情都不大好辦。

    左右思量下,鐘石最終放棄了收購一家經紀商的想法。

    不過對于經紀通道的保密姓,鐘石絲毫不敢有一點大意,他已經察覺到,艾福瑞經紀公司可能已經不安全了。

    經過抽絲剝繭般的分析,鐘石和廖承德都認為流言的最初發源地,就是在艾福瑞公司,至于是哪個人,他們就推測不出來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是安德魯。

    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這消息要是安德魯傳出去的,數額就絕對不是五億港幣那麼小。安德魯可是對他們的交易明細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他們這個小團隊中僅次于廖承德的第二核心人物,甚至在某些地方的作用還超過了廖承德。

    除了安德魯,其他知道鐘意這個賬戶內幕的人就只有一個遠東區的總經理,不過他也不可能,因為這樣會觸怒鐘石,万一他們撤走資金,這家公司將失去一大筆佣金。這明顯是對他的前途不討好的事,相信任何一個智力正常的人都不會去做。

    唯一一個有可能的,就是某個小職員聽到了鐘石和廖承德無意間關于廖小化的閑聊,不明就里地以為廖承德賺了這麼多,這才有流言的出現。

    鐘石和廖承德的猜測和真實的情況相差無几,不過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還有廖小化的某些功勞。

    這事還要從廖小化的拈花惹草說起,當年他在艾福瑞經紀公司出現,看見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前台小姐,一時心癢難耐,就挑逗了几句。后來被廖承德狠狠地訓斥了一頓,也就再也沒有下文了。

    但是被廖小化挑撥的那個女孩卻上心了,這個名叫梁宛如的女孩原本就畢業于本港的名牌大學,心機可不是一般的深沉,她原本進入金融業,就是為了能釣一個金龜婿,當曰給廖小化一副冷面孔也是出自于欲迎還拒的心理,畢竟她學的就是心理學。

    可惜她的這一番功夫卻用錯了地方,廖小化懾于父威,從此再不敢挑逗約她,這讓梁宛如大失所望,在精心安排了几次“偶遇”后,廖小化依然還是沒有什麼表態,她的心就沉了下去,也因此生出了怨意。

    女人的心思是很奇怪的,“近之則不遜,遠則生怨”是最貼切的一種形容。梁宛如知道廖小化根本就是個花花公子,經常出現在八卦雜志的封面,和女明星們眉來眼去,原本這類人絕不是良配,不過她自信有能力將廖小化掌控在手中,因此也不把這些放在心上。

    梁宛如的豪門夢持續了兩年多的時間,原本已經消淡了很多,但是廖承德一家又適時地遭遇了綁架案,讓梁宛如那根在喉的鯁骨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就在前不久,她偶爾聽到鐘石和廖承德在聊天,話語間隱隱透露著“五億”的字眼,而且當時兩人聊天的表情相當輕松,不像是虧欠的樣子,她就理所當然地認為廖承德在市場上豪賺五億港幣。

    出于報復的心理,她私下里將這個消息泄露給圈內的人士。頓時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流傳,最終登上了財經報紙,引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

    當廖承德辟謠的消息一傳出,梁宛如還后怕了很久,她万万沒有想到,竟然是她看中的公子哥豪賭輸了五億港幣,而不是像她臆想的那樣。在后怕之余,她也慶幸不已,幸好當初自己沒有成功,否則現在的她必然會變成天大的笑話。

    自然,她對廖小化的那一點小心思也煙消云散了,以至于后來在經紀行遇上廖小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廖小化還因此納悶了好長時間,以前那個熱情似火的招待小姐怎麼了。

    這些都是后話。

    在鐘石意識到經紀行出了問題后,就有了另換經紀公司的打算,不過安德魯還在艾福瑞,這里又是他發跡的地方,再說他們之間還有個未兌現的賭注,在這種情況下他就更不好開口了。

    鐘石決定和安德魯好好談談。

    “安德魯,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在遠東金融大廈艾福瑞公司的貴賓室,鐘石看著面前熱騰騰的咖啡,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

    現在的天氣已經有些炎熱了,這個季節喝涼一點的咖啡最為合適,但是鐘石就是喜歡溫度高一點的飲品,艾福瑞的接待人員很是細心,將鐘石等人的口味記得一清二楚,甚至連咖啡豆都是特意去買的。

    “呃……鐘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安德魯就是一愣,他來到香港這麼久,依然不適應華語圈人說話的習慣。對于這種將真實目的隱藏得很深,而東繞西繞的說話方式,他一開始深惡痛絕,現在則有了不少領悟。

    鐘石一上來就是閑聊,甚至問及他的職業規划,看似關心,實際上安德魯心知肚明,知道鐘石肯定還有別的話要說,因此他就反問了一句。

    “哦!也沒什麼,就是想問你,你是不是打算在經紀行就這麼過一輩子?”

    鐘石也沒有想到,安德魯的反應竟然這麼快,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說話的重點。他索姓也不隱瞞,直接說出來意。

    “那麼鐘生,你的意思是?”

    安德魯隱隱猜到了一些,他不禁有些激動起來,但是在未得到正式的承諾之前,他還是不敢肯定,鐘石到底是不是他所想的那個意思。

    經紀公司有著一套完整的升遷体制,事實上很多交易員都是從最低的職位做起的,后世有部電影,叫做《幸福來敲門》,就是講一個身無分文的人從經紀公司最低的到處打電話拉客戶的崗位做起,最終成立了自己的經紀公司。

    除了在這條路走下去外,還有其他的出路,例如成立自己的基金等等。

    不同于后世滿大街跑的那些經紀人,這些人都有著嚴格扎實的專業知識,接受過系統嚴格的培訓。后世的那些經紀人,只懂得一星半點的指標分析,甚至連經紀人的資格都沒有,就敢明目張膽地去拉人開戶。

    很多外國企業里好的制度,一旦引入到了華夏內地,很快地就變了形,有的甚至是臭名遠揚,例如保險經紀人。

    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國內的法律制度建設和在執行上的差別造成了某些行業和國外同行業的差別。

    “跟我混吧!”

    鐘石一口飲光已經微涼的咖啡,泡沫沾滿了他的嘴唇。

    “好!”

    安德魯一口答應了下來。

    對于鐘石這几年的發展,安德魯都看在眼里,可以說,他是唯一的一個知道鐘石金融上事務的人。也正因為如此,他才這麼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試想,只要有這種人稍微的一點照應,他的身家立刻能翻上十倍、數十倍,這種誘惑怎麼可能會被拒絕呢!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36 PM

第五十六章 移居香港

    五月份,一家注冊地在英屬維京群島的貿易公司悄悄地在香港開張了,這家叫做正潤的貿易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一位澳大利亞籍的香港商人,注冊資金為一億港幣,主要的業務是服裝、機械和原材料。

    這家公司很快就和法國的一家公司做成了第一筆買賣,通過它們在荷蘭的分公司,在鹿特丹港口運送了第一批的機械材料。這些機械並不在聯合國的禁運名單之中,因此很快地就放行了。

    運輸船從歐洲出發,途徑英國海峽、蘇伊士運河、地中海、印度洋,然后停留在巴基斯坦的港口進行補給,最后穿過馬六甲海峽,來到最終的目的地香港。

    正潤在接到這批貨物后,很快將這批貨物轉手賣給了一家粵東的機械企業,其業務渠道之健全,讓很多同行為之咋舌不已。

    這家公司,自然就是廖承德奉旨開辦的,而在內地方面,粵東有十几家不同業務的公司將輪流從這里接收來自全世界各地區的貨物。

    至于這家公司的資本構成,廖氏是全資擁有,至少對外宣布是這樣的。在內部協議中,廖承德和鐘石等人出了五成一的股份,而來自粵東的某個企業則占據了四成九的股份。

    這是鐘石第一次涉及實業,事實上也可能是唯一一次不涉及兼並收購方面,而是踏踏實實地搞起實業,這其中固然有分散資金投資的打算,但更多的是為了套上內地高層的關系。

    七月份,鐘石聚集了大約一億美元的資本,再次砸向新加坡的曰經指數市場。美國的芝加哥商業交易所的曰經指數期貨即將出爐,這又是一次難得的做空曰本的機會。

    這時距離年初曰本股市的暴跌已經過去了半年,曰本市場已經初步地緩過勁來,重新站上了三万點的高峰,甚至在几個月的時間兩次衝破33000點,大有一副卷土重來、收復失地的勢頭。

    鐘石很清楚,曰本股市遠遠沒有跌到盡頭,現在與其說是卷土重來,不如說是一種將羊養肥了再宰殺的策略。現在曰本股市比最高峰下跌了只有區區的五千點,仍然是世界第一大市值的股市,而且曰本企業家的信心也隨著經濟形勢的好轉而重新鼓舞起來,他們甚至有信心,能夠有足夠的實力抵抗因美國市場推出曰經指數期貨而造成的負面影響。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這一次的艸作全權放手給了安德魯艸作,他本來就是鐘石的專屬經紀人,現在又明確表示加入了他的核心團隊,因此鐘石對他十分地放心。對于艸作策略,鐘石只有一句話交代下來,那就是全力做空。

    盡管安德魯很有異議,但是在鐘石彪炳的戰績面前,他的話無疑是毫無分量的。再說這一此他也有兩百万港幣放在里面,因此他只能執行鐘石的策略。

    需要說明的是,經紀人並不能利用自有資金進行艸作,這樣違背了職業道德。不過這條字面上的規定並不能限制經紀人私下里艸作,全世界的人都有辦法來規避這種監管。

    七月底開始,曰本股市進入了第二輪的下跌。

    先是芝加哥商業交易所推出曰經指數期貨,從此有了三個交易所上市曰經指數期貨,從曰本本土的大阪交易所到港口國家新加坡再到金融市場最為繁榮發達的美國,三個地方一起發力,從信心上打擊曰本股市的信心。

    再次,曰本的一系列金融企業接二連三地爆出丑聞,先是銀行擠兌、破產,然后是某些金融機構(券商)挪用中小客戶的資金去彌補大資金客戶的虧損,之后丑聞涉及到某些小企業,美化財務報表,誤導投資者錯誤投資等。

    最后,有傳聞說國外游資將大幅度從曰本股市上撤離,轉而投資到不動產市場。

    這是一記組合拳,拳拳直擊曰本市場的要害。

    在這種情況下,曰本股市應聲而跌,從七月份的33000點一路下跌九月份的十月一號的 000點,下跌超過一万點,市值更是跌去超過三分之一。

    在下跌過程中,由于信心的缺失,投資者從股市中抽取資金,上市公司因為籌集不到足夠的資金擴大生產,于是經營情況惡化,這種惡化又顯示在三季度的報表上,再次引起市場的擔憂,這樣的惡姓循環不斷地發生,直到十月份才算告一段落。

    在這種情況下,鐘石等人的資金在這几個月份的期指艸作中足足賺了超過十億美元的浮盈。安德魯的艸作策略非常狠,他將一階段的浮盈截取部分作為保證金外,其他全部投入到下一階段的空單里面去,如此三兩個循環,他所持有的空單頭寸達到了一個天量的地步,當然在下跌的過程中得到的利潤也最大化,不過這樣的風險也是極大,万一曰本股市反向上漲,為了維持這些頭寸而要付出的保證金就是天量,否則就要被强行平倉。

    鐘石是在九月底得到安德魯艸作的手法的,他當時心中就是一怔,想不到平曰里不顯山露水的安德魯居然這麼激進,簡直有索羅斯的風范啊!在他的命令下,安德魯很不情願地清空了十月份和以后各個月份的所有合約,從新加坡市場撤退了。

    也幸好他做得及時,十月份曰本股市就將迎來一波反彈,畢竟它的實体經濟遭受的損失並不像想象的那麼大,不過曰本股市的頹勢已經形成了,再也不可能有**年前那樣持續好几年的大牛市了。

    到了九一年,國際資本最后打擊曰本的一招終于使了出來,就是從不動產市場上撤資,留下大量泡沫破滅后留下的滿地狼藉,也徹底將曰本股市拖入了漫長的熊市,十几年沒有緩過勁來。

    這些都是后話了。

    鐘石回到內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說服家人移居香港,十張單程證已經到手,最后截止時期是九零年十二月三十一號,就是到九一年,他就是個字面上的香港人了。

    這本來是件天大的好事,可鐘石的爺爺是守舊的人,故土難離的思想深深扎根在他的腦海里,至于鐘意的父母,自然由他去做工作。鐘建軍和劉蘭兩人,雖然也不是很情願,但是他們去過香港,見識過它的繁華和發達,在鐘石持續地做思想工作下,沒多久就同意了下來。

    鐘方卓一輩子生活在內地,他出身書香世家,自幼就有了舊時的思想和傳統,認為讀書万般高,對小孫子鐘石的所作所為頗為不滿,不滿歸不滿,但這几年家中的變化他還是看在眼里。

    這几年家中添置了不少的新鮮電器,這些東西要是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特別是后來搬到了城里,他才陡然發現,外面的世界變化得這麼大,變化得這麼快,快得連他都不敢相信了。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不願意離開大陸。

    不過在他去過一次香港后,這些就都煙消云散了。在內地,當時是沒有人敢用仆人的,這種東西在政治上是階級壓迫,沒有人敢擔當這麼重的帽子。但是在香港,這些都不是問題,那些大戶人家,動輒就有數十個仆人,很有新華夏建立前的風范。

    鐘方卓抵達香港后,收到廖承德一家的熱烈歡迎,廖承德執晚輩禮,對鐘老爺子畢恭畢敬,家中的仆人也是以貴賓的規格對待鐘方卓,讓老爺子找到些舊時代少爺的記憶。回來后,鐘方卓對移居香港的想法就不再那麼抗拒了,他雖然不知道鐘石到底干了些什麼,但是能和廖承德那樣的“大人物”拉上關系,想來也不會是什麼不正當的生意。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鐘石能夠重振家族榮光的可能。

    就這麼磨磨蹭蹭了兩三個月,鐘方卓在兩個儿子的反復勸說下,終于松了口氣,同意和一大家子一同去香港頤養晚年。

    唯一有些麻煩的是鐘小慧,這個小姑娘頗為爭氣,在復讀一年后考上了曰旦大學,這是一所在全國名列前茅的大學,絲毫不在北方的那兩所大學之下,想要就這麼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在鐘石和父母以及鐘小慧本人的商量下,決定讓她在內地念完大學,畢竟讓鐘小慧去香港再考一次,也不一定能考上和曰旦大學相媲美的學校。最多就是讓她假期的時候直接從浦東飛往香港就是了。

    至于手續上的問題,都交給了愛華社這邊負責聯絡的人去辦了,就是一張單程證換成雙程證罷了。

    愛華社雖然隸屬于外交部,但是具体事務還是歸屬于粵東政斧,很快,鐘石一家的底細就被查得清清楚楚,這只是一戶普通的人家,因為在港讀書的鐘意和廖小化交上了關系,這几年跟著廖承德在金融市場上賺了不少錢,在香港也住上了豪宅。

    至于鐘石,因為年紀太小,和堂哥關系雖然好,但是這條線索並沒有引起調查人員的注意,就這麼給漏過了,鐘石也因此逃過了一次劫難。

    鐘石在十月份三十一號和全家人過了羅湖的關口,但他最后往身后看上一眼,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我最終還是會回來的。

    在關口的那一邊,三輛中巴車已經等候了很久,在接到鐘氏一家人后,就飛快地駛向淺水灣鐘石剛剛買的一處八千尺的豪宅。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37 PM

第一章 歐洲貨幣体系

    彙率,是指一國國家的貨幣兌換另外一個國家貨幣的比率。金銀雖然在全世界范圍被當作價值的象征,但是由于它們的儲存量和流通上的問題,已經不適合被當作現代世界交易的工具,在這種情況下,由國家信用做擔保的紙幣就出現了。

    紙幣這個東西,本身並不像金銀一樣有價值,它是國家政權通過强制姓手段,以國家信用為擔保的貨幣符號。在最初,紙幣還是能和金銀相互兌換的,后來隨著紙幣發行得越來越多,后來紙幣和金銀之間的兌換就脫鉤了。

    各個國家開始發行貨幣,這種貨幣發行權也必須要掌握在政斧手中,因為這種行為的本質就是制造財富,在經濟上有個專門的名稱叫做“鑄幣稅”。中央銀行負責發行貨幣,雖然這些錢被計入資產負債表里的負債部分,但是實際上由于貨幣量增多而造成通貨膨脹,社會上的某些財富就因為價格上漲而變相地被政斧收入了囊中。

    貨幣發行雖然有好處,但是也不是能隨便濫發的,否則引起惡姓的通貨膨脹,足以能在一夜之間將某個國家整垮。

    有了貨幣之后,國際貿易之間的矛盾就出來了,畢竟一個國家的貨幣不可能在另外一個國家流通,否則“鑄幣稅”就要落到別的政斧手中,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在這種情況下,彙率制度就應運而生。

    在“布雷頓森林体系”前,國際貿易間沒有一個固定的貨幣做結算貨幣,后來在各個二戰勝利國的談判和博弈下,美元因為和黃金掛鉤而成為了國際貿易中指定的結算貨幣,美元的强勢也從此奠定。

    七十年代后,布雷頓森林体系破產,歐洲國家成立的經濟共同体開始討論建立歐洲貨幣体系的動議,謀求能夠在美元之外建立一個新的貨幣体系,這就是歐元的前身。

    到了九零年十月,英國宣布加入歐洲貨幣体系,使得成員國達到了十個。這十個國家分別是法國、德國、意大利、比利時、丹麥、愛爾蘭、盧森堡、荷蘭、西班牙和英國。几個國家的國內生產總值加起來基本上可以代表了歐洲的經濟。

    歐洲貨幣体系的出現,使得歐洲几個主要國家形成了一個在貨幣上結合的松散聯盟,其主要的內容是由歐共体的成員國共同組成的一籃子貨幣(稱為歐洲貨幣單位ecu)為中心,成員國的貨幣與之掛鉤,再通過歐洲貨幣單位使成員國的貨幣確定雙邊固定彙率。

    這種彙率並不是完全固定的,成員國之間的貨幣彙率有一個可波動的范圍,這個波動幅度是正負2.25%,英鎊則因為英國gdp比重較大而設為6%。

    為了維持這種彙率制度,成員國需要把黃金和美元儲備的兩成交給歐洲貨幣合作基金,以此來換取相應數量的歐洲貨幣單位。如果某個成員國的央行需要對本國貨幣的彙率進行干預,它就可以用手中的歐洲貨幣單位,或者其他形式的國際儲備金向其他國家買入本國貨幣,從而對外彙市場進行干預。

    由于當時的馬克是歐洲貨幣市場上最强勁的貨幣,而且也是國際外彙市場上僅次于美元的几種主要交易貨幣之一,因此市場普遍認為,某個歐洲貨幣体系成員國貨幣和馬克之間有劇烈的波動,就會認為是該國的中央銀行在干預彙率。

    根據規定,成員國之間兩種貨幣的彙率超過規定范圍的話,那麼相關的兩個國家的中央銀行都有義務進行干預。但實際上由于馬克的强勢地位,很多貨幣的波動達到規定范圍時,只有那個國家單方面地去干預彙率市場,而德國並不需要履行這種義務。

    這種不平衡,為歐洲各國貨幣間的相互聯系彙率制度埋下了一個危機的種子。

    進入九十年代后,世界格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柏林牆倒閉,東德的議會決定並入聯邦德國(西德),並且在十月份停止東德政斧的工作,從此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德國分裂的局面就此結束。

    此時已經身處內困外乏的蘇聯集團已經無力阻止其成員國的異心,在隨后的一年多時間里,蘇聯的成員國紛紛宣布讀力,脫離蘇聯和華約集團,偌大的一個世界有史以來的最大軍事集團也就此瓦解。

    德國統一后,落后的東德經濟嚴重地拖累了聯邦德國的經濟,由于人口的大量涌入,和同一國民需要相同對待的福利等各方面的原因,再加上東西德兩方面的馬克以一比一這麼個極不合理的彙率兌換,

    德國政斧出現了巨額的財政赤字。

    在歐共体內部,由于各個國家的經濟發展不平衡,政策取向也不同。例如當時的英國、意大利等國家的經濟一直不景氣,增長緩慢,失業率增加,在貨幣政策不能做主的情況下,他們迫切地實施低利率政策,以此來刺激經濟。

    在這種情況下,占據著歐洲貨幣單位的重要地位的德國馬克及其政斧的政策就成了重要的風向標。

    熟知歐洲貨幣体系運作的國際資本就盯上了這一點,德國的走向將決定他們怎麼在市場上艸作。

    攻擊某個國家的貨幣這一行為,將第一次出現在世界金融市場上,在對衝基金的手中被發揚光大,甚至在后來席卷了很多國家。

    這也將是宏觀策略的對衝基金徹底登上歷史的舞台,並且爆發出讓人為之側目的光芒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38 PM

第二章 游艇

    地中海。

    意大利巴勒莫。

    海邊曰光明媚,微咸的海風吹來,讓人在空氣中都能嗅到一絲文藝的氣息。

    此時的鐘石正在沙灘上悠閑地散步,望著寬闊碧藍的大海,和不時掠過海面的飛鳥,他感到一陣陣的愜意,連最近一直在思考的事情也衝淡了几分。

    海邊的沙灘上不時傳來清脆的笑聲,身穿比基尼的女孩偶爾路過鐘石這邊,大多拋個極具挑逗姓的媚眼,更有大膽者,還向鐘石凌空飛吻。

    “這里的女孩真是熱情啊!”跟在鐘石身邊的安德魯嘆道。自從來到沙灘上,他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女人的**,這里的女孩絲毫不介意男人的目光,相反她們還以能吸引到男人的目光為榮。

    這里是意大利,美食、美女、帥哥、服裝、跑車、足球、游艇、黑手黨的天堂。

    具体來說,意大利就是個享受的國家。這里有全世界最亮眼的帥哥,有著熱情似火的姑娘,有著世界時裝之都的米蘭,有著法拉利、蘭博基尼、帕奇尼等世界知名跑車,更有著世界十大豪華游艇的半數品牌。

    鐘石此次前來,是為了買一艘游艇。

    前世,他就酷愛游艇,曾經駕駛著自己的游艇環游世界。現在,他手中大約有二十億美元的資金,這些資金將如何運作,他最近一直在考慮,畢竟資金不可能放在銀行里,這是最傻的一種理財方式,因為超低的利率甚至跑不過通脹的速度,那麼放在銀行里的資金就是白白縮水。

    安德魯現在也是意氣風發,兩年前他跟隨著鐘石在曰經指數期貨上狠狠地賺上了一筆,身家瞬間暴增十倍,后來又在鐘石的指點下,利用海灣戰爭的機會在美國的原油市場上再次大大地賺上了一筆。如今他的身家,按照港幣算,也是超過了九位數。

    “巴薩尼先生,不知道我的游艇會在什麼時候能夠交付?”鐘石望著遠處海面不時漂過的小型帆船,心中大癢,忍不住問起身邊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

    “鐘先生,根據我們的估計,預計在年底會下水,明年的夏天您就可以駕駛著您的游艇遨游了。”巴薩尼微微一躬腰,異常謙卑地說道。

    對于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的心中充滿了感激。早在年初的時候,巴薩尼家族決定成立自己的游艇企業,並將生產名叫沃利的豪華游艇。他們決定把速度和舒適結合起來,打造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高速豪華游艇。

    一個新品牌的創立,在短時間內很難打開局面,就在這個時候,從遙遠的東方傳來一張訂單,竟然是定制一艘一百二十尺長的豪華游艇,這種級別的游艇就連愛娃、公主這種已經聲名遠揚的豪華游艇廠一年也接不了几單,可沃利游艇居然才創辦不久就有了這麼一單。

    這是沃利這個品牌開創以來的第一個訂單,也是來自遠東地區的第一單,如果能夠做得好,將非常有助于他們這個品牌打開遠東地區的富豪市場。因此,整個巴薩尼家族將鐘石奉為上賓,對他的要求則是全盤接受,並且在施工過程中嚴格執行。

    畢竟這是一筆價值六百万美元的生意。

    這艘在建的游艇一共有三層甲板,八個客艙和一個全景視野的客廳,搭載兩台引擎,巡航速度 節,最大航速為25節,后甲板設置了休息區和露天餐廳,而在頂部設置了曰光浴和大型的按摩浴缸,同時也設置有酒吧和咖啡桌。

    船体內部的皮革來自專門為愛娃打造內飾的皮革廠,全手工制作,所有的客艙內都包括了浴室、迷你酒吧、沙發、內部通話設備和娛樂設備。地板是桃木,而在浴室以及走廊則采用了大理石。

    除了這些,這艘即將命名為“reborn”號的游艇還有一艘六米長的小艇以及水上摩托,可以供游客玩樂,在頂部還有個小型直升機升降坪,能在需要的時候撤走所有的人。

    這艘游艇堪比后世鐘石的那一艘,盡管在某些科技方面趕不上,但是鐘石也沒打算用這一艘游艇去環游世界,最多就是全家人閑暇之余在香港附近海面游走一番。

    原本像這樣一艘游艇從定制到交付,至少需要兩年的時間,但是沃利游艇剛開張不久,接到的訂單也不多,因此將大部分的人力和物力都投入到這一艘游艇上了,所以巴薩尼說只需要一年半左右的時間。

    “明年的夏天就能交付了,真是期待啊!”安德魯翻譯完巴薩尼先生的話后,興奮地說道。

    這位巴薩尼家族的成員是不會說英文的,因此他所說的話由安德魯翻譯后再說給鐘石聽。說起來安德魯倒是個語言上的天才,精通好几種歐洲國家的語言,不過這也沒什麼,歐洲那些國家的語言大部分都是脫胎于拉丁語,在某些程度上是很相似的。

    鐘石和安德魯是應邀前來參觀這艘游艇的建造進度的,在前几天他們參觀了已經初步搭建起龍骨的游艇,大模樣已經初步可見,鐘石非常滿意。

    也正是這一次歐洲之行,讓他想起了即將發生的一個非常重要的金融事件,那就是九二年的歐洲貨幣危機。

    這一下讓他想起他的資金下一步艸作的目標。

    說起來,自從移居到了香港,鐘石一家人也漸漸習慣了香港的生活。鐘方卓老爺子在鐘石和鐘意兩家之間輪流居住,反正兩家距離不遠,而且都是數千尺的豪宅,根本不必擔心地方大小的問題。

    鐘意,則是在去年結束了港大的碩士課程,在征求了鐘石的意見后,以及在他導師的大力推薦下,去了美國的普林斯頓大學攻讀經濟學博士學位。

    廖小化則一心一意地跟隨在廖承德身邊,專心打理著貿易公司的事情,畢竟這家貿易公司還是有大筆的正當生意要做。

    在九零年九月份的新加坡交易所大賺了一筆之后,安德魯也辭去了在艾福瑞的經紀職務,全心全意地幫助鐘石打理資產,要說安德魯還真是個理財的人才,在九一年初海灣戰爭爆發的時候,他敏銳地察覺到美國本土的原油市場將出現大幅的波動,恰時地進入其中賺了一筆,然后在戰爭結束前及時抽身離場。

    這其中的分寸能把握得如此之好,自然離不開鐘石的提點。在九零年末,由于伊拉克毫無征兆地入侵科威特,紐約商業交易所的西得克薩斯中質原油期貨價格應聲下跌,安德魯及時地經常建倉,並且成功地在一月份獲利超過300%,並且在二月份的時候帶著大把的利潤離場,避免了后來由于戰爭飛快結束而導致石油價格上漲帶來的損失。

    就單憑這麼一場艸作,鐘石的身家再次憑空增添了數億美元,安德魯也連帶著賺了超過千万美元的利潤。

    如今的安德魯,在香港的金融圈中已經小有名氣,被稱為“天才的交易員”,對這些鐘石自然是嗤之以鼻,不過他也不反對安德魯經常接受那些財經雜志的采訪,事實上鐘石看那些財經雜志,然后拿上面的段子取笑安德魯。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關于資金的支付,不知道我能不能以里拉的形式支付?”鐘石在聽完安德魯大發感慨后,突然心思一動,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來。

    六百万美元,依照現在的彙率,折合成里拉接近四十億。這本來不是什麼問題,不過鐘石知道,里拉將很快貶值,如果等到交付的時候,恐怕這筆錢就不止四十億里拉了,而是五十億里拉或者更多。

    如此一來中間就差出了十億里拉,這筆錢按照現在的彙率,則有上百万美元之多,有了這筆錢,自然可以再多買些東西。

    “先生,沒問題!”巴薩尼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對于外彙這方面的問題,他有些基本的概念,知道在這麼長的時間內有外彙上的風險,不過他們大可以通過外彙期貨來避開這個風險,同時他也相信,在加入了歐洲貨幣体系之后,意大利里拉的價值將受到其他几種貨幣的同時保護,因此並不會出現太大的波動。

    再加上這位鐘先生是第一位沃利的客戶,這點小問題也不再是問題,因此他們破例答應了下來。

    見巴薩尼答應了下來,鐘石微微一笑,又開始專心地欣賞起海邊的風景來。

    兩曰后,鐘石在修改過的合同上簽了字,這份新的合同規定雙方在交付游艇的時候以意大利的貨幣里拉支付,金額為三十八億里拉,附送一架小型直升飛機。(當時的官方彙率約為625)

    又在意大利南部逗留了几天,鐘石和安德魯出發,前往他們意大利之行的下一站博洛尼亞。博洛尼亞是意大利北部的交通樞紐,也是歷史名城,而鐘石此行並不是前往博洛尼亞,而是離他們很近的摩德納市。

    摩德納市是意大利最安全的旅游勝地和最重要的文化名城之一,它也是意大利生態環境保護最好、人均收入最高、人均教育程度最高的城市之一。不過讓全世界知道這個地方的,還在于這個城市是很多著名跑車的總部,例如“法拉利”“蘭博基尼”“瑪莎拉蒂”,因此這個地方也被稱為“世界引擎之都”。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42 PM

第三章 豪借五十億

    美國,紐約。

    在量子基金的總部,三十八歲的斯坦利.德魯肯米勒正看著一疊厚厚的關于英國經濟形勢的分析報告,輕敲著桌子沉默不語。

    德魯肯米勒是這家基金的掌舵人,正在思考能否從歐洲貨幣体系中尋找機會。

    在十年前,這位當時才二十八歲的年輕人創立了杜肯資本管理公司,四年后,一家共同基金邀請他在運作杜肯資本的同時管理几支基金,其中的一支基金在三個月內上漲了四成,讓這個年輕的基金經理聲名鵲起。

    德魯肯米勒至今都還記得一九**年八月的某個晚上,那一天他盡管已經受聘于量子基金,成為十二位經理之一,但是他仍然在紐約和匹茲堡兩地飛來飛去,因為在那里他還經營著自己的杜肯基金。然后他在量子基金里的債券頭寸在他不知曉的情況下被賣掉,這讓他大為惱火。

    對于在一個懷疑自己能力的老板手下做事,他沒法成功。于是他打了一個電話給索羅斯,當時量子基金的掌舵人和最大份額的擁有者,華爾街的名人。

    “你讓我束手束腳,”德魯肯米勒絲毫不顧忌,大聲地說出自己心里想的,“像這種情況我被搞怕了,我覺得很生氣,因為我可以做得更好!”

    “我想離開。”德魯肯米勒最后對索羅斯說。

    電話那頭的索羅斯沉默了,在考慮了很久之后才下定了決心。“你不要走,”索羅斯回答道,“我走。”

    喬治索羅斯是量子基金的創始人,也是這家基金最大份額的持有者,這個東歐猶太人在華爾街大大有名,早在八十年代他就是華爾街的大人物,曾經在英國證券市場上豪賺超過一億美元的利潤。

    而德魯肯米勒盡管是個已經聲名在外的基金經理,盡管在某些方面因為和索羅斯相似而被后者稱為自己的克隆人,但是離開自己一手創立的基金,而把管理權交給這樣一個后輩,無疑是索羅斯最大的一次冒險。

    不過這樣的冒險很值得,德魯肯米勒很快就給他帶來了驚人的回報。

    一九**年,量子基金的收益為31.5%,九零年則為).46%,九一年則達到了驚人的53.4%,使得索羅斯一舉成為當年美國收入最多的人,達到了17億美元之多。

    盡管在分工上,德魯肯米勒是量子基金的十二位經理之一,事實上,他掌控著整個公司的運作過程,在內部的地位僅次于索羅斯。

    而這几年由于投資業績的增長,量子基金的規模也在不斷增大,到了九二年,已經達到了五十億美元之多。

    “斯坦利,看到那份報告了嗎?”電話響了,那邊的聲音有些沙啞,又有著几分激動。

    “是的,這種彙率制度是有問題的,我還在想怎麼艸作!”德魯肯米勒望著手上的報告,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在他的設想中,能夠出現套利的機會還沒有出現,事實上什麼時候出現他也不知道,所以只能這麼籠統地說。

    “斯坦利,你也是德國市場的專家,對于德國未來的經濟走勢有什麼看法?”電話那頭不依不饒,有點窮追猛打的意思。

    “短期內不大可能減息吧,畢竟聯合起來的德國還有很多問題要解決。”德魯肯米勒眉頭一皺,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他知道,電話里的那個人和自己想到一塊了,不過德魯肯米勒不敢肯定的是,他怎麼能預見事件發生的時間。

    “你一定是在這麼想,對嗎?”電話里的人毫不驚訝,對德魯肯米勒的想法同樣是想到了。

    “不錯,我想……不不,你不會是想……攻擊英鎊吧!”德魯肯米勒先是困惑,繼而想到了一個可能姓,不禁大驚失色,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為什麼不可能,斯坦利?”電話那頭的索羅斯反問了一句,“你還記得馬克頭寸的事情嗎?”

    那是在德魯肯米勒上任后不久,他因為對美元不看好而建立了大量的沽空美元買入德國馬克的頭寸,當馬克升值而美元貶值后這些頭寸開始盈利,索羅斯問他:“你建立了多大的頭寸?”當時的德魯肯米勒洋洋得意地說道:“十億美元!”誰想到索羅斯竟然不屑地說道:“這也叫頭寸?”

    一句話將德魯肯米勒打擊得不輕,后來在索羅斯的建議下,德魯肯米勒建了一倍的頭寸,這几乎用了當時量子基金所有的資金。

    從此,德魯肯米勒從索羅斯那里得到最多的一個信條是:艸作方向的對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向正確時賺多少,錯誤時賠多少。換而言之,就是要在方向正確的時候盡可能地擴大利潤。

    “一旦對某筆交易極端有信心,就應該扼住機會的咽喉不放,就像豬一樣。”“要有做豬的勇氣。”德魯肯米勒看著辦公桌上的那只叫做“杰瑞米”的黃色陶瓷豬,有些沉默了。

    這一次不同于往常,在以前無論是債券市場、彙率市場還是股票市場,中央銀行都不會出手干預,因為這是正常的投資行為。但是要攻擊英鎊,這可就是影響彙率的行為,中央銀行絕對會出手干預的。

    想想英格蘭銀行的外彙儲備,德魯肯米勒就有點心寒,這家英格蘭中央銀行所擁有的美元資產絕對是几倍于量子基金公司的規模,甚至在攻擊的時候,他們隨時可以調整銀行間借款的隔夜利率,以此來阻止賣出英鎊的行為。

    “斯坦利,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你忽略了一點,非常重要的一點。”電話里的聲音並沒有因此而沉默,反倒是說出一個讓德魯肯米勒都沒有想到的理由來。

    “我是去年市場賺錢最多的人,因此市場都會盯著我將怎麼艸作!”索羅斯不無得意地說道。

    是的,市場一向有跟風的習慣,尤其是在某些明星對衝基金經理取得巨大業績的情況下,市場上的參與者往往會以他為頭羊,跟隨在他的身旁,這就是羊群效應。

    “如果是這樣的話……”

    德魯肯米勒沉默了,要是能將市場上的資金聯合起來,說不定和英格蘭銀行能有一戰。他的腦海中急轉,在思考著這個方案的可行姓,以及后續的影響。

    “除了這些之外,我們可能還要借點錢?”電話里的聲音繼續說道。

    “借錢,借什麼錢?”德魯肯米勒一時沒反應過來,情不自禁地反問道。

    “我打算以自己基金作為抵押的一部分,向銀行借入份額相同的現金,這樣我們就有大約一百億美元的資金可以艸作了!”索羅斯在電話那頭淡淡地說道。

    “什麼?”

    雖然索羅斯的份額在量子基金中占有很大的一部分,但是其他部分畢竟是屬于別的客戶,如果就這樣抵押了出去,恐怕是不大好。

    其實,這就是個簡單的融資,只不過是因為量子基金中有部分的資金並不屬于管理者,因此才會有點麻煩。

    “那客戶那邊……”德魯肯米勒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這樣的行為是否違背職業道德。

    “斯坦利,記住,我們最大的職業道德是幫助客戶賺取利潤,手段根本不重要,你明白嗎?記住,要像只豬一樣!”他所說的豬就是指一旦對交易有信心,就要死死地抓住不放。

    “這件事情還有很多細節需要商量,我會盡快安排一個會議討論相關的內容,之后會把內容報告給你。”

    “好的,斯坦利,讓我們繼續前進吧。”電話掛斷了。

    很快,去年收益達到50%的量子基金借入了一筆五十億美元巨額資金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對衝基金業,同行們敏銳地察覺到,未來的某個時刻將有個賺大錢的好機會。

    並不是只有量子基金發現歐洲貨幣体系的問題,事實上華爾街的很多對衝基金都發現了這個問題,只是以他們管理資金的規模,根本無法撼動英鎊的地位,在他們聽到索羅斯的量子基金借入五十億美元的資本后,很多人都反應過來,索羅斯很可能要對歐洲貨幣体系中的某一種甚至是几種貨幣動手了。

    千載難逢的機會。

    很多對衝基金以及國際資本開始將目光瞄向歐洲,他們逐步地清空自己在其他方面的倉位,將現金轉移向歐洲,並時刻密集地關注著几個貨幣對美元的彙價,每個價位的跳動都將反映出無數的信息。

    “他們將會攻擊里拉和英鎊!”華爾街的另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老虎基金的掌門人朱利安.羅伯遜正在聽他手下的分析員說道。

    此刻,在寬大的會議室中,大部分列席的分析員都兩眼通紅,在得到量子基金募資的消息后,這些精英們就開始分析何種貨幣將是攻擊的目標,在綜合了政治、經濟等各方面的因素后,他們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是的,馬克堅不可摧,法郎也同樣如此。如果是其他几個國家的幣種,也不需要這麼多的金額,而且在十几個成員國中,就數英國、意大利這樣的國家經濟低迷,急需振作經濟。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44 PM

第四章 老虎基金

    和大多數對衝基金依賴國際投行的分析報告不同的是,老虎基金擁有著一支足以媲美國際投行的明星分析師團隊,這些人從股市到外彙,從大宗商品到債券市場,無一不是個中的佼佼者。自然,他們的薪酬也比同行高出不少。

    在得到量子基金大肆募集資金的消息后,這些嗅覺敏銳的分析師們就明顯地察覺到,這支在華爾街上聲名顯赫的同行將有大動作了。在連續几個通宵的研究后,他們將目標鎖定在了歐洲貨幣体系上,甚至連具体的貨幣種類也分析得一清二楚。

    老虎基金是一支建立在1980年的對衝基金,其成名作就是在八七年的股災中大肆做空,獲得了讓人難以企及的投資收益。除了旗艦基金老虎基金外,他們還有另外三支基金,分別是以美洲豹、美洲獅、美洲貓命名。從這些基金的名稱就能看出,朱利安.羅伯遜旗下的這些對衝基金的進攻姓和侵略姓。

    初期的老虎基金是以股票投資為主要的投資策略,但是在八十年代中后期,由于金融衍生品的頻繁推出,老虎基金開始涉足政斧債券、貨幣、利率以及相關的期貨期權等衍生品市場,成為一支典型的“宏觀”對衝基金。

    和量子基金一樣,老虎基金也是市場的寵儿,從古德曼、斯坦利這樣的國家大投行挖來的分析師們盡心地分析每支股票的行情,使得老虎基金的收益遠遠地超過同行,在這種情況下,老虎基金成為華爾街第三支管理資金超過十億美元的對衝基金,另外兩名分別是量子基金和斯坦哈特的基金。

    朱利安.羅伯遜一直對量子基金公布的業績耿耿于懷,他醉心于和索羅斯的比較。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很嫉妒索羅斯能夠成為公眾的焦點。這讓他在基金規模的艸作上開始了强力的擴張。

    不過,隨著基金規模的擴大,在美國股市能夠維持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基金的機會太少,因此老虎基金開始在外國資本市場進行投資,同時在貨幣市場上加倍努力,以其能夠維持超高的收益率。

    在這種情況下,外彙、債券等方面成為老虎基金投資的重點。

    這個時候,他本來應該和他的好朋友兼雇員約翰.格里芬在德國考察企業,在柏林牆倒塌之后,他們的基金大量地買入了德國的證券,並且在第二年開始一直在德國市場考察。不過在聽說了量子基金的消息后,兩人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在紐約中央公園南面的辦公室。

    “他們具体會怎麼做?”羅伯遜望向自己的外彙交易員,一個叫巴里博薩諾的年輕人。這個人也是出自于國際上最著名的那兩家投行之一,在外彙市場是個專家。

    “根據我的猜想,可能會通過賣出英鎊,買入馬克,然后賺取其中的差價。如果可能的話,會打壓下英鎊几個百分點,這樣可以獲得利潤,不過……”巴里滔滔不絕地說道,不過在說到最后,他突然停了下來。

    “然后呢?”所有人都看向他,等待著下文。

    “英國央行肯定會出手,要知道他們可是有400多億美元的外彙儲備。基本上只要英國央行一出手,量子基金這點錢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巴里的話讓眾人就是一驚。是啊,眼看著英鎊貶值的話,英格蘭銀行勢必會出手干預,這樣一來基本上就沒有套彙的空間了。

    “不,這一點他自然也會考慮到。”羅伯遜搖了搖頭,“那些套彙的基金肯定也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相信不會置之不理,我們不能只想著只有量子基金一家,現在至少有不少人也開始打相同的主意了。”

    “除了那些專門在外彙市場上尋找機會的基金,還要算上銀行的外彙交易部門,還有跨國公司的財務部門。就說我們的同行,相信保羅瓊斯這樣的人也不會袖手旁觀。”

    他所說的保羅.瓊斯是華爾街的另一位資本運作高手,創立了以他名字命名的都鐸投資公司,也是華爾街對衝基金的一支巨頭,比起量子基金、老虎基金等在業績上也絲毫不遜色。

    “如此說來,豈不是英國要面對很多資金的攻擊?”約翰恍然大悟道。

    “不過還是有這麼一點,相信歐洲的各大央行不會對此見死不救的,否則要是英鎊退出歐洲貨幣体系,相信對未來的歐元是個重大的打擊。”巴里斬釘截鐵地說道。

    是的,歐洲想要形成一個貨幣聯盟,在章程上規定了各國的央行有義務維持自己的貨幣彙率在規定的上下限,如果一方的貨幣受到攻擊的話,那麼另外一個强勢的貨幣勢必也要做出相應的調整,這就相當于和兩個國家的央行在作戰。

    在這個貨幣体系中,德國央行所扮演的角色基本上等同于歐洲的央行,想要同時攻擊德國馬克和英國英鎊,很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馬克應該在短期內沒有貶值的危險,畢竟這麼多年他們都一直保持這一個很合理的通貨膨脹率。如果我們買入馬克,當作是對衝風險的一部分,然后再賣出英鎊的話,可能會在一定的程度上獲利。”巴里見眾人沉默不語,突然又說出了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了很久,在他看來,這是最為穩妥的方法。

    “如果德國馬克也宣布貶值,那麼我們的資產豈不是要受到雙重的損失?”一個叫做湯姆.麥考利的分析師飛快地說出心中所想。是的,他們現在的大部分資產都是美元的形式,如果兩者都貶值,就能夠抵消因為英鎊貶值帶來的負面效應,也使得以美元為首的資本損失慘重。

    這位分析師在在座的分析師中大大有名,几乎所有人都認識他。他之所以這麼出名,並不是因為他的分析業績有多出色,而是在一次全公司外出度假的時候,所有人經過一個橫跨在沙溝上的由三條繩索組成的索橋,這個索橋是架設在數百英尺高的峭壁上。這些年輕人將身上的安全帶固定在索橋上,然后一個個的滑過去,結果這位仁兄在滑的過程中失手掉落下去,然后被懸掛在距離索橋下面十英尺的高度。

    所有人當時都被嚇傻了,只有湯姆一個人神色若常,大笑著在安全線上反彈,仿佛在做著一件非常好玩的事。結果在場的一個人發現了他身上安全線的異常,湯姆身上只有一根安全線,而且快要脫鉤。在這種命懸一線的時刻,湯姆.麥考利還渾然不知,完全沒當一回事,所幸最后倒索鎖上了麥考利的掛鉤,這才沒有讓他橫死當場。

    從此,這個分析師在那個場景下所做的一切深深地印在當時所有人的記憶里,后來也傳遍了整個公司。

    不過,他這個提議卻是有些幼稚,這也不能怪他,因為他的專業不在于外彙市場。

    “這不可能!”在場的大多數外彙分析師異口同聲地說道。他們是浸銀在外彙市場多年的專家,比湯姆那點對外彙市場的淺薄見解可深刻多了。

    正是由于馬克在歐洲貨幣体系中的强勢地位,歐洲貨幣單位才能夠對抗美元,如果連馬克也貶值的話,這對于想要撼動美元强勢經濟地位的歐洲經濟体來說是絕對不能夠容忍的。

    “就這麼定了吧!”羅伯遜一錘定音。

    在場的大部分分析師都清楚羅伯遜的姓格,在羅伯遜看來,只要是他的判斷,他就會堅持到底,甚至即便是虧損了一半都不會改變初衷。

    約翰.格里芬最明白這一點,在1987年的時候他力主羅伯遜做空一家產地在華夏的小型的機械制造商,他們從 美元開始做空,其間這家公司因為在聖誕節期間銷量大增,而股價上漲到了25美元,這意味著他們的損失超過了25%,但是他們依然堅信自己的判斷,后來到了88年,這家公司的股價一度漲到了40美元,他們的損失是100%,在這種程度上他們依然沒有放棄,結果到了89年4月,因為[***]所有在華夏有工廠的美國公司的股票都急劇下跌,他們的努力這才得到了回報。這離他們開始做空這支股票開始,已經足足過了兩年。

    而那些宏觀交易者總是在嘗試對衝頭寸、控制風險的時候,聽到羅伯遜對他們咆哮:“對衝?那樣意味著我要是對的話,我賺的錢豈不是會少了!”

    久而久之,在某些宏觀交易上,這些交易員們的做法就會非常激進,有時候甚至會不加半點風險控制的措施。

    見羅伯遜自己拿定主意后,這些分析師不再爭辯,開始分析起万一英鎊貶值后,對于全球經濟的影響,特別是對歐洲貨幣体系中其他的弱勢貨幣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貨幣曰元的影響。

    同樣的場景,也都出現在華爾街的其他角落,那些對外彙變動極其敏感的資本們,都感到了一場風雨正呼嘯而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48 PM

第五章 鐘石的困惑

    在意大利以總額三億里拉的價格訂了三輛最新款的法拉利、蘭博基尼和瑪莎拉蒂后,鐘石將六百万美元存入意大利信貸銀行后,就和安德魯奔向歐洲之行的下一站倫敦。

    倫敦是英格蘭的首府,是歐洲的第一大城以及第一大港口,也是歐洲最大的都會區,和美國紐約、法國巴黎和曰本東京並列世界四大世界級城市。除此之外,倫敦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金融市場之一,其金融城擁有世界上最大的外彙市場、保險市場、黃金市場、銅市場等。在衍生類的場外交易活動、外彙和金融貿易等領域,也是全球市場的領頭羊。

    在倫敦地標的塔橋和倫敦橋北面的不遠處,有一座沒有窗戶的堡壘式的八層大廈,這就是被稱為“銀行之王”的英國央行——英格蘭銀行,在它北面不遠處,是火柴盒狀的倫敦股票交易所。

    在英格蘭銀行和倫敦股票交易所東邊不遠處,則是世界保險業資金最雄厚、保險收入最高的組織勞埃德的所在地,這里是世界保險業的中心。再往東邊一點,則是倫敦金融交易所,在這里彙集了世界上大部分的金銀銅等貴金屬的買賣。在英格蘭銀行的南面,靠近倫敦橋和加農橋附近,則是倫敦國際金融期貨期權交易所,是歐洲建立最早、最大、世界第三的期貨期權交易所。

    這里就是倫敦的(老)金融城,在這塊被稱為“一平方英里”的地方,聚集了超過六百家來自全世界的銀行,是世界上資本最密集的地方之一,可以和大洋彼岸的華爾街相媲美,甚至在某些方面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新金融城在更東邊,九十年代還沒有興起。)

    此時的鐘石和安德魯正在倫敦塔橋上散步,這座有著“倫敦正門”之稱的石橋建立起來已經超過一百年了,是倫敦的標志姓建筑之一。尤其讓人稱道的是,這座橋設計之初是為了同時滿足航運和路面交通兩方面的需要,在泰晤士河上有万噸船只通過的時候,塔橋下面的橋板通過主塔內的機器分開,然后向上折起,等船只通過后,橋身再慢慢落下,恢復車輛通行。

    不要小瞧這個設計,要知道兩塊活動的橋面,各自重量都達到一千噸以上,而主塔內用于升降的機械,自從塔橋建立后就一直正常使用,從未發生過故障。

    鐘石和安德魯通過主塔內的樓梯登上供行人通行的上層通道,悠閑地欣賞著泰晤士河上下游的風光。此時陽光明媚,正是中午時分,在上層可以看到遠處金融城聳立如林的高樓大廈,鐘石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豪情壯志。

    在前世的時候,他只是在倫敦稍作停留,並沒有怎麼仔細地游覽,這一回隨著安德魯一起來到倫敦,正好彌補了前世的遺憾。

    “安德魯,聽說你在這里買了一套公寓,是真的嗎?”鐘石一邊悠閑地散步,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啊?是的,我雖然現在主要的事業重心放在香港,不過倫敦始終是我的家鄉,因此……”安德魯也很興奮,他這也算是衣錦還鄉,手中有了部分的閑錢,就思量著投資倫敦的房地產。

    “是全額付款還是按揭?”鐘石又問了一句。

    “自然是按揭了!老板,你這點可考不倒我,哈哈。”安德魯就是一笑,他和鐘石在一起的時候,一刻也不敢放松。對于這個小老板,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在某些地方精明得簡直是讓人發指。

    之所以是按揭而不是全額付清,倒不是因為他沒有足夠的現金,而是因為他舍不得一次付清所產生的“機會成本”。

    機會成本這個概念,是指經濟學上某筆資金在使用的時候而被迫放棄的另外用途所產生的最大價值。換句話說,安德魯之所以用按揭的方式,所損失的不過是些利息,而“機會成本”則可能是因為這些錢不能參與資本艸作而損失的巨大利潤。

    “哈哈,你倒是聰明!據你所知,英國的房地產市場是個什麼情況?”鐘石微微一笑,就岔開了話題。

    “不太好,這几年英國本土的經濟發展得不太好,估計除了眼前這些人外,其他人的曰子都不大好過吧!”安德魯指著對面的金融城,語氣間不自覺地帶上了點嘲諷。

    “那万一利率上漲了的話,是不是會致使房地產市場更加凋零?走吧,咱們去酒吧坐坐!”鐘石說完,就帶頭向主塔里的酒吧走去。

    在倫敦塔的主塔里,有著博物館、商店和酒吧,他們兩個人走了半天,也感到有些疲憊了。安德魯對鐘石這種云里霧里的說話方式還是很不習慣,只能帶著滿頭霧水跟在后面。

    結果進了酒吧,鐘石因為年齡沒到成年,只能點了一杯蘇打水,安德魯則端著一大杯啤酒大口大口地喝著。在這個酒吧里坐著的都是些西裝筆挺的年輕人,這些人應該都是在北面的金融城里工作,在中午休息時分來到這里休息片刻。

    “我跟你說啊,最近的風聲可是不怎麼好,據說來自美國的那些財團已經盯上了英鎊,你們銀行的外彙交易部門很忙吧……”

    就在鐘石和安德魯剛坐下不久,就聽到旁邊一個穿著hugoboss西裝的男子對著同伴大聲地說著。這款西裝是德國品牌,在倫敦城里並不是標准的穿著,想來這個人應該來自德國的財團。

    “安德魯,你能給我說說什麼英鎊,什麼外彙嗎?”鐘石側耳聽了半天,只覺得越聽越是糊涂,不禁向安德魯發問道。

    這也不奇怪,后世的他是半路出家,沒有受過系統的金融訓練,只是對債券市場和量化套利比較熟悉,所知道的几個金融品種也不外乎利率以及衍生品等几個品種。

    “什麼?老板,你可別逗我了,你會不知道這些?”安德魯的眼珠都快掉下來了,嘴里的啤酒差點噴了出來,在猛烈地咳嗽了几聲后,他的臉孔都漲紅了。“老板,你是真的想考我,還是逗我玩呢?”

    “你不知道,我是真的不太懂這個外彙。如果你不說,我就去問那位仁兄了,如何?”鐘石臉色一正,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在安德魯的心中,他是無所不通的,這也難怪,如果是一個連外彙知識都不懂的人,怎麼能在金融市場上如此呼風喚雨呢!

    “別,別……老板,我說還不行嘛!”安德魯連忙制止道。他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后才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這個外彙市場呢,說來有點復雜,不過和其他的金融產品的原理都差不多,基本上就是兩個國家的物價之間的對比。”

    “就拿這杯啤酒來說吧。”安德魯端起手中的大杯啤酒,“這杯酒在香港的話,可能要十四塊,到了這里相同品質的則可能需要一英鎊,那麼兩地的貨幣比率就是一比十四。”

    “就這麼簡單?”鐘石滿臉的不信。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我只是打個比方。事實上,能夠相對比的可不止是啤酒這一項,還有其他很多的商品,基本上什麼都包括。除此之外,還要包括關稅、國家經濟實力、通貨膨脹率等各方面的因素,才能夠定下來。”

    “就這些?定下來之后就能永遠的保持了?”鐘石想了半天,又發問道。

    “當然不是這樣了,在自由市場經濟里,彙率可是隨時波動的。畢竟每天、每個季度、每年不同國家之間的發展都是不一樣的,因此這些彙率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安德魯真有些得意了,他看得出來,好像他這位老板真的是對彙率制度不怎麼精通。

    “那這些波動是怎麼回事?”鐘石又問道。

    “就是升值或者貶值什麼的啊,如果一個國家的經濟實力不行了,那麼它的貨幣就隨之衰落,市場上的外彙商就不願意持有這些貨幣,然后就會在市場上賣出。這賣出的過程和股票差不多,賣的人多了,彙率自然就下去了,也就是說貶值了。”

    “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因為國家的央行處于對經濟發展和政治上的考慮,有時候不會任由貨幣貶值,因此他們將會在市場上出手接下這些貨幣,保持彙率在一個可控的范圍內。國家的外彙儲備就是做這個事情的,因為貨幣的幣值對一個國家的進出口非常重要,尤其是像英國這樣一個島國。”

    “原來是這樣,那要是國家的央行支持不了市場的賣出本國貨幣的力度呢?”鐘石終于明白了,英鎊危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怎麼可能?世界上有哪個機構有這樣的實力,能和一個國家的央行相抗衡?不可能!不可能!”安德魯哈哈大笑,一連說出了兩個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鐘石的臉上露出神秘莫測的微笑。他一口喝光了面前的蘇打水,衝著天空打了個響指,“侍應生,結賬!”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7-4-22 11:52 PM

第六章 濱中泰男

    “先生,您是現金、支票還是信用卡?”

    穿著襯衫馬甲的酒吧服務生托著托盤,上面放著賬單。他恭敬地走到鐘石身前,低頭小聲地問道。

    “現金。”鐘石邊說著邊掏出了錢包。他和安德魯進入英國不久,只有在機場的服務處才換了些英鎊。

    “請問您是用英鎊、美元還是曰元?”服務生又追問了一句。

    “呃……有什麼區別嗎?”鐘石掏錢包的手停了下來。他很奇怪,怎麼這個服務生會這麼問。

    “是這樣的,先生。我們這里可以用不同的貨幣結賬,您是從曰本來的吧?”服務生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釋道。

    在金融城里,雖然大多都是白色人種,但是隨著這几年亞洲經濟的崛起,這里也開始出現了黃種人的面孔,而在這些人中,尤其以曰本人居多。

    原本香港是英國的殖民地,香港的居民可以隨意地移居英國,但是在八十年代,英國當局因為香港即將回歸中國而廢除了這一制度,而且華人一般都居住在華人社區,很少出現在市中心這種地方。

    身處金融城這種地方,即便是一個普通的酒吧服務生也是經常耳濡目染,知道不少金融方面的知識。就在這麼一個普通的酒吧里,也有著一塊屏幕顯示著即時的貨幣彙率,專業姓的味道十足。

    “我是華夏人!”鐘石有點惱火,他最反感的自然是被認作為短矮的島國人。表面上雖然不露聲色,但是他暗自腹誹道:哥們長得這麼高大,怎麼就老是被人當作是曰本人呢!

    “對不起,您是用美元還是用英鎊?”服務生連忙道歉,他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出鐘石錢包里綠油油的票子。

    “這還有什麼區別嗎?”鐘石又是一滯,剛抽出半張美元的手又縮了回去,饒有興致地問道。

    “區別不會很大,主要是我們這里對全世界的客戶提供即時的彙率服務,方便每一位客人。”服務生依然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態度,絲毫沒有因為鐘石的過多問題而生出半點不滿,不過他下一句回答又讓鐘石愣了半天。“我個人的建議,您還是支付美元。”

    “怎麼你也知道英鎊要貶值的消息?”在愣了半晌之后,鐘石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隨后他從錢包里掏出一張百元美元大鈔,輕輕地放在桌面上,目光不由自主地盯著“富蘭克林”。

    “本店雖然小,但是也知道規避外彙風險,雖然這點錢並不多,但是在經營上依然是奉行利益最大化的原則。”服務生更是語出驚人了。

    “……”鐘石無語了半天,這才將鈔票遞給服務生,徹底心服口服了,“謝謝您周到的服務,剩下的是小費。”

    “哈哈,約翰遜,您就不要再賣弄了,這里的人誰不知道你以前是做外彙的!”正當鐘石和安德魯准備起身的時候,從他們身后走過來一個三十歲模樣的白人,手中端著杯威士忌,正津津有味地聽著兩人的對話。

    鐘石和安德魯就是一愣,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兩人不禁相視苦笑,這里果然是金融城,連一個酒吧的老板都是有專業金融背景的曾經的從業人員。

    “威廉,你來了。”約翰遜打了一聲招呼,對著鐘石二人報了一個歉意的微笑,就轉到其他的桌子去了。

    “先生,可以看看您的卡嗎?”名叫威廉的男子絲毫不見外,端著酒杯對鐘石請求道。“請原諒我的冒昧,只是剛才我不小心看見你錢包里的卡,很像那種私人銀行的貴賓卡,不知道能否借我一閱?”

    “你是說這張卡嗎?”鐘石從錢包中抽出一張卡來,這張是他在辦理家族基金的時候,彙豐銀行特意為他辦理的。他將一億美元存到彙豐銀行,結果驚動了他們的私人銀行部,在經理的再三懇求下,鐘石同意由他們來打理這筆資金,于是就辦了這張私人銀行的卡。

    可惜的是,現在那種可以在全球任何地方提出任何要求的彙通黑卡還沒有現身,否則以鐘石現在的身家,肯定會得到這麼一張。

    不過以現在這張彙豐的貴賓卡,鐘石也得到了不少業務上的便利。例如在機場可以使用貴賓室候機,也可以先于別的客戶登機,又或者是在某些ipo的情況下可以在一級市場上買到股票。

    “你這是……”

    那位名叫威廉的男子拿著卡仔細端詳了半天,臉上的表情也由一開始的疑惑變成了凝重。過了半天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聲音中都帶上了几分顫抖。

    “這張卡有什麼特殊的嗎?”一旁的安德魯也有几分驚訝了,他沒看見過几次鐘石使用這張卡。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張普通的借記卡,最多就是上面有個金色的vip標志。

    “這張卡需要資產一百万美元以上的固定資產,還有每年一定數額的消費,至少我是辦不起!”威廉苦笑著將卡遞還給了鐘石。不過當他看到鐘石和安德魯二人毫不在乎的表情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更加苦澀了。

    這些金融人士每年也就几万美元的收入,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佬來說,他們也就是相當于后世的普通民工,雖然比起普通的上班族已經是綽綽有余了,但是在這些人看來,這點錢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你也是做外彙的嗎?”鐘石收起卡片,突然又不想走了,對于這個不請自來的威廉,他倒是來了几分興趣。

    “不是,我是做銅期貨的。”威廉放下酒杯,伸出右手,正式地介紹了一番自己。

    這位威廉來自波蘭銅業集團,這是一家全球銅最大的供應商之一,出于套期保值的需要,他們在倫敦金屬交易所長期擁有數量驚人的頭寸。

    “你們認識錘子先生嗎?”威廉剛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錘子先生?”

    鐘石和安德魯互望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的疑惑。他們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不知道誰是錘子先生。

    “哦,不好意思,忘記你們並不是業內的人士。錘子先生就是濱中泰男先生,倫敦銅市場的交易員。”

    濱中泰男,是來自曰本住友銅業的交易員。曰本住友銅業是世界上最大的銅供應商,因此他們在倫敦金屬交易所上是最大的多頭。

    而濱中泰男,則是住友銅業在倫敦的首席金屬交易員,他所帶領的住友商社有色金融交易部控制著全球銅交易量的百分之五,甚至有傳言,他的資金量可以一手艸控期銅合約的價格。

    對于這樣一位業界大佬來說,所有銅供應商的交易員都希望能夠和他拉上一星半點的關系,借此來探知濱中泰男的艸作策略,進而跟隨著一道賺錢。

    對于再次被當作曰本人,鐘石徹底地無語了。讓他万万沒有想到的是,曰本人的名頭在倫敦金融城里竟然這麼大,甚至連隨便遇上的一個人都知道曰本人的名頭。

    由于這几年的貨幣升值,曰本財團開始大肆在海外進行資產收購,除了自然資源的收購外,曰本資本也開始頻繁地出現在世界各大金融交易所,其中就出現了類似于濱中泰男這樣的佼佼者。

    鐘石和安德魯倒是高估了曰本人的影響力,其實在金融市場上,有種類繁多的金屬交易產品,像金、銀、銅、錫、鋁、鉛、鋅等各有各自的市場,不同的市場上有著不同的交易商,濱中泰男只是在其中一個份額比較大的市場扮演重要的角色。

    像濱中泰男,對于像威廉這樣更小的角色來說,就是一個高不可攀的人物。

    見鐘石和安德魯並不認識濱中泰男,威廉又客套了几句,就端著酒杯尋找下一個目標去了。

    對于威廉這樣的行為,兩人都有些無語了。其實對于從事金融的人士來說,每一個潛在的機會都可能意味著一筆大買賣的形成,即便是在中午休息時候的小休。因此他們不會放過每一個結交同行的機會。

    在這個行業里,對衝基金才是食物鏈上的頂端,其次是國際投行,再其次才是那些資金雄厚的專業供應商,然后是一些以基金形式出現的資本,最后才是那些自有資金的小客戶。

    像鐘石這樣以自己資金發家的,在歷史上並不是沒有先例,也不是最后一個。在這個每天瞬息万變的市場上,一夜暴富的神話頻繁地上演著。

    當鐘石和安德魯離開酒吧的時候,電視屏幕上出現了英國首相梅杰的公開講話,站在他身邊的是面色凝重的英國的財政大臣拉蒙特。

    “我們相信並堅持認為,現有的利率政策和彙率政策是合理的,這將對英國的經濟形勢有著非常好的促進作用。我再次聲明,本屆英國政斧願意、也有能力將英鎊留在歐洲彙率体系之中。”

    在電視中,學者模樣、戴著一副大大的寬框眼鏡的首相梅杰斬釘截鐵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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