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輝煌戰狼 -【末世圖騰】《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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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16-12-11 11:21 PM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十九節 藍鯨

  鐵渣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在這一刻,他徹底的感受到人類的渺小。猶如世界末日般的滔天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兩側分開,彷彿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分開海洋!

  生死一刻間,鐵渣下意識的抓緊胸口的衣物。透過那層粗糙的帆布,握住了一個扁橢圓形的物體。這是他受傷的時候,莉娜送他的禮物,一條帶著吊墜的鐵項煉,裡面藏著她的照片。

  「遇到危險的時候,就看看姐姐。」

  腦海裡一片空白,在翻天覆地的搖晃中,他只想到了這句話。下一秒,腳底突然傳來一股巨力,「嘭」的一聲巨響,一條直徑數米的水柱沖天而起!

  小艇被水柱噴上高空,連接北斗號的粗大纜繩也在瞬間崩斷。

  「啊!!!」震耳欲聾的爆發聲中,會計尖銳的公鴨嗓門居然透了出來。

  鐵渣的六條節肢拼命鈎住小艇,在半空中保持著最後的平衡。與此同時,他本能的長出了厚厚的尖刺甲殼。小艇至少被噴到三、四十米的高度,然後突然一輕,彷彿失重一般,懸停在半空之中。再到下一秒,小艇開始急速下墜!

  「啊!!!」會計的聲音愈發的清晰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只有短短的幾秒鐘時間,但感覺卻漫長無比。

  驟然之間,「啪!」的一聲裂響!小艇重重的摔在某種硬物上,船體瞬間四分五裂。

  鐵渣摔得七葷八素,耳邊嗡嗡作響,胸口翻江倒海,一口血直噴了出來!緊接著,他迅速的爬了起來。腳下感覺有些綿軟,似乎踩在橡膠上。定眼一看,四周都是濕漉漉的地面。然而,地面的顔色十分古怪,是一種深到發黑的藍色。

  某種生物的背部!

  鐵渣快速判斷了形勢。就在這時,地面一陣晃動,他連忙抬起節足,狠狠地扎進地面!與此同時,他背部傳來一陣劇痛,隨即左右看了一眼,發現兩根節足斷了,剩下的半截垂在背後。

  「兄弟!先穩住身體!這裡是藍鯨的頭部。」

  順著聲音望去,只見船長趴伏在不遠處,滿頭滿臉都是血,完全看不清表情。再往側面看去,是仰躺著的會計,一動不動的,似乎已經摔死了。

  「有什麼計劃?」鐵渣大聲問道。

  「等它沉下去,再一鼓作氣游回去!」

  「我不會游泳!」鐵渣非常不爽的喊道。

  「那邊!」船長抬起手指了個方向,喊道,「救生圈。」

  順著船長的指向,鐵渣看見一個黃白相間的救生圈。他迅速移了過去,伸長節肢撈了過來。

  「沉下去的時候,注意……」船長話音未落,地面就開始下沉了。船長立即爬過去,一把抱住不省人事的會計。

  這是鐵渣最後看到的畫面,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巨浪。下沉的怒海藍鯨,帶起了巨大的漩渦,冰冷海水從四面八方湧來,一下就把他捲進海底。

  翻滾掙扎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他感到快要窒息的時候,突然浮上了海面。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彷彿獲得了新生般,全身都浸泡在舒爽和暢快之中。

  海面恢復了平靜,剛才的滔天巨浪,生死一刻的窒息,都已經不復存在。好似做了一場噩夢,醒來後,一切都那麼不真實。然而,當他漸漸回過神來,左右張望,卻發現北斗號已經遠去,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小黑點,頓時心裡一片冰涼。

  反正也不會游泳,就期盼一下北斗號會不會回來接他了。於是,他抱著救生圈,在海裡飄啊飄。數分鐘後,遠處的黑點逐漸清晰起來,北斗號掉頭回來了!

  鐵渣望著小黑點,琢磨著怎麼讓他們發現自己。思緒之間,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

  黑背食人魚!

  他立即想到,剛才他們都摔傷了,流了不少血。肯定是血腥味把它們引過來了。冬天的黑背缺少食物,特別凶殘!不過,他應該不怕這些東西,因為他有利刃甲殼!

  這樣想著,全身的甲殼自然長了出來。

  身邊的海水湧動得越來越劇烈,似乎有大股魚群在身邊來回穿梭。

  的確,海中的魚群對這只長滿尖刺的硬殼蟲毫無辦法。稍微觸碰一下,就會割裂魚唇。可是,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黑背食人魚被尖刺劃傷,濃濃的血腥味四散開來,更加激起了它們的凶性。

  在這嚴冬裡,黑海沒有多少食物。黑背食人魚餓慌了,連同類都會撕咬。於是,越來越多的黑背聚集過來,捨生忘死的撕咬著長滿尖刺的甲殼。

  沒過多久,鐵渣堅硬如鐵的甲殼被魚群啃得片片紛飛。一時間,海水裡滿是淡黃色的角質粉末。鐵渣大吃一驚,身上的甲殼越來越薄,而且星星點點的刺痛從皮膚傳來,眼看就要破甲人亡了。鐵渣大吼一聲,舞動節肢驅趕魚群。

  然而,黑背食人魚卻是越激越凶的物種,就連深海虎鯊都忌憚的存在。片刻之間,鐵渣連續被咬斷了三根節足,剩下的一根也岌岌可危。眼看沒辦法撐下去了,一個念頭劃過腦海,隨即他一聲暴喝,雙腳用力踩踏。下一秒,他猛踹著海水裡的魚群,借力彈出海面,站到了救生圈上面。

  一般人是無法站在救生圈上的,但鐵渣的平衡力極好,再加上體內的節肢和甲殼都被咬得七七八八,體重減輕了不少,才能勉强站在救生圈上。

  魚群似乎對黃白相間的救生圈有些天然的排斥,沒有去攻擊救生圈,而是紛紛躍出海面,咬向鐵渣。

  可到了海面上,就不是它們的天下了,而是鐵渣的主場!只見他左右開弓,拳似鐵錘,打起食人魚來「砰砰」作響。高高躍起的食人魚,在他眼中像沙包一樣,「砰」的一拳,打飛出十幾米外。這還是他站在救生圈上,要保持平衡,不敢全力擊打。

  過了一會,黑背食人魚占不到任何便宜,似乎又被打怕了,竟然紛紛退卻。鐵渣見狀,咧嘴一笑。只是他現在全身上下破破爛爛,六根節足只剩一根,蟲殼也是千瘡百孔……

  數十分鐘後,北斗號發現鐵渣,開了過來。抵達附近後開始減速,然後放下繩梯,將鐵渣接了上來。

  「快去救人,船長和會計還在下面。」鐵渣對扶他上船的馮雲說道。

  馮雲點了下頭,立即指揮大副搜尋附近海域。沒過多久,他們發現了船長和會計,並放下小艇,把他們接了回來。船長摟著昏迷不醒的會計踩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水,剛上船就累趴下了。不過,趴下後的他還有精力指著會計破口大駡,「菜鳥!你這個菜鳥!你就是個大菜鳥!」

  會計抽搐了一下,噴出一口水來,不知道算不算是回應船長。

  半小時後……

  鐵渣和船長喝了一大碗薑湯,基本恢復過來。

  「你也是蟲化者。」船長看了鐵渣一眼,隨口說道。雖然看似隨意,但目光裡的戒備,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和一位强大的同類在同一條船上,這絕對是任何一個蟲化者的噩夢。現在的他,好似展板上的魚,有點任人宰割的味道。

  鐵渣冷哼一聲,說,「放心吧,我對你們那些破能力沒興趣。」

  「誰知道呢。」船長試探性的說道。

  「噌!」的一聲,鐵渣剩下的那根節足彈射而出,猛扎在船長頭頂的木板處。船長嚇得冷汗直冒,翻眼看著頭頂上寒光凜冽的尖刺一動不敢動。

  「我有長矛,要你的破匕首做什麼。」鐵渣淡淡的說道。

  「是是是……你說的是。」船長附和道。他總不能說,「我的能力也不錯。」這豈不是有推銷自己的嫌疑,這麼傻的事情,他肯定幹不出來的。隨後,他瞟了眼躺在甲板上裝死的會計,心想這人妖肯定會爭辯到底,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蟲化能力有多好、有多不錯、有多不優秀。想到這裡,船長情不自禁的笑起來。結果,他一笑起來就牽扯到傷口,疼得直咧嘴,笑容也變得十分古怪。

  「笑什麼?」鐵渣冷著臉問道。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船長敷衍道。

  「你小心點。」鐵渣威脅道。

  「是是是……」

  就在這時,剛睡醒的趙玲瓏急匆匆的趕過來,看著渾身是傷的船長,大眼睛裡水波盈盈,充滿了關切。

  「你……你怎麼受傷了……」

  鐵渣見狀,連忙站了起來,到廚房找馮雲去了。

  馮雲看見鐵渣進來,就停下手裡的活,泡了兩杯熱茶。接下來,兩人一邊喝茶,一邊閑聊起來。

  「我猜的沒錯,你也是名蟲化者。」馮雲坦然說道。

  「怎麼看出來的?」鐵渣好奇的問道。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蟲化者才會感慨蟲化者的命運,不是嗎?」馮雲反問道。

  「我有感慨過嗎?」

  「來自靈魂的聲音,是不會被蒙蔽的。」馮雲認真的說道。

  「我發現,你有成為神棍潛質。」鐵渣由衷的說道。

  「這……」馮雲扯開了話題,問道,「想吃點什麼?我去做。」

  「我想吃黑背。」鐵渣强調道,「黑背食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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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16-12-11 11:28 PM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節 黃蜂

  晚餐的時候,鐵渣如願以償的吃到了黑背食人魚,而且還是紅燒的,心理總算平衡了點。畢竟甲殼和節足要長回來,起碼要十幾天。

  沒了這兩項能力,他的戰鬥力大打折扣,只能依靠槍和直砍刀了。不過,如果僅僅是在平地上作戰,區別不算太大,但如果在複雜地形作戰,那差別可就遠了。現在處於船上,空間狹窄,立體結構,屬於複雜地形。沒了這個兩項能力,他的保障少了很多。所幸船上的人都還行,不算太危險。

  至少,剛才如果沒有船長的提醒,他可能連個救生圈都沒有。當然,就算船長不提醒,他也可能會注意到那個救生圈的存在。不過,這也只是假設罷了。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是別人幫了他。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鐵渣天天在廚房和甲板之間晃悠。船上的生活很無聊,他又是貴賓,不需要幹活,所以更加無所事事。

  船長經歷了這番生死大劫,一連消停了好幾天,除了站在船頭看看風景外,不敢再提釣魚的事了。然而,他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等到會計恢復的差不多,他自己的傷疤也結痂了,又有開始喊著要抓魚加菜。不過船上只剩一條小艇,需要留來應急用。因此,他也只是叫喚了兩聲,並沒有實際行動。

  第六天,北斗號駛入目標島嶼的五海哩範圍內。船長命令拋錨停船,船上最壯的兩名漢子,大副肥貓和魚鱗紋身的瑞克,一左一右的抬起巨大的船錨,挪到船沿用力一拋。

  「撲通」的一聲悶響,船錨濺起了漫天水花。粗大的鐵煉刮著甲板,「嘩啦啦啦……」的竄進海裡。接著,兩人又拋下了其餘三處的船錨。隨著四個大鈎子沉入海底,北斗號終於停穩了。

  船長叫來會計,命令他放出偵查工蜂。會計一瘸一拐的支著殘疾人拐杖來到甲板上,一邊吃力的挪著,一邊小聲嘟嚷著,「血汗老闆啊,重傷都不讓休息啊……」

  「蜂箱呢?」船長問道。會計舉了舉殘疾人拐杖,示意自己沒辦法拿。船長轉頭對大副說,「你去。」

  聽到命令,大副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人妖的蜂箱裡全是凶猛的變異虎頭蜂,不是本人去拿,很容易被蟄到。上次他就被蟄了一下屁股,疼了好幾天,現在還記憶猶新。不過頭兒有令,他也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下去。

  「你也去幫忙。」船長指著馮雲命令道。馮雲倒是乾脆,跟著大副下去,很快就搬了四個木箱上來。

  「幫忙打開。」會計抬起殘疾人拐杖指著蜂箱,對大副說道。大副翻了下白眼,駡道,「你那破玩意自己搗鼓,不要找我。」

  會計聳了聳肩,表示無奈。船長眉頭一皺,拿過大副手中的蜂箱,兩步走到船沿,刷的一下抽開隔板。霎時間,密密麻麻的黃蜂湧了出來。船長就站在蜂群裡,無數黃蜂穿來飛去,看得旁人膽戰心驚、頭皮發麻。船長卻沒事人一樣,指著大副說,「你看,啥屁事都沒有,這麼膽小怎麼做大事。」

  大副一邊點頭,一邊腹誹道,「那人妖怎麼敢咬你嘛……」

  不一會,四個蜂箱全打開了,成群結隊的變異虎頭蜂在上空盤旋著。會計抬手握拳,隨即用力的張開。蜂群立即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

  分成上百個小團後,會計伸手一指,蜂群發出整齊的「嗡嗡」聲,隨即朝小島方向湧去。頃刻之間,籠罩在北斗號四周的黑霧消失得無影無蹤。

  會計面露得意,剛想故作深沉的「呵呵」一笑,卻發現鐵渣正看著他。霎時間,一股寒意流遍全身。萬一被這頭凶狼看上了,他就只能哭了。

  的確,他猜的沒錯,鐵渣確實看上他的能力了,而且還在思考著,如果擁有這項能力,可以用在什麼方面。首先,在利刃甲殼和刀鋒節足的影響下,所有的變異虎頭蜂都會披上刺甲,獲得尖利修長的節足,力量、速度、耐力也會大幅度提升;其次,這些變異虎頭蜂不僅能用於偵查,還能用於戰鬥。

  想到這裡,鐵渣看向會計的目光愈發的明亮起來。而後者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實實在在的打了個寒磣。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這鐵渣不僅是賊,還是强盜,甚至是洪水猛獸……

  這時,會計看見鐵渣朝他走過來,腳下一軟,差點站不穩。

  「你這黃蜂是從哪裡來的。」鐵渣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會計顫顫巍巍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旁邊的船長見狀,微不可察的眉頭一皺,過來解釋道,「先從野外抓剛出生不久的蜂后回來,然後餵食他的鮮血,之後産下的蜂卵就能與他建立溝通。」

  「能力不錯。」鐵渣說道。

  「請你記住,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船長壓低聲說道。

  鐵渣眼睛一眯,氣氛頓時冷了幾分。眼看兩人陷入僵局,候在一旁馮雲連忙湊了過來,說,「都是自己人,鐵兄弟只是好奇,我可以用生命擔保他的人格。」

  鐵渣看著馮雲,咧嘴一笑,說,「那你死定了。」馮雲張大嘴巴,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時,船長反倒笑了,鐵渣話說得這麼直白,總好過那些偷偷摸摸的。

  隨著鐵渣和船長的釋然,氣氛很快就會恢復了正常。

  半小時後……

  會計狐假虎威的要求大副下去搬東西。大副無奈的跑了趟船艙,搬來一套製圖座椅,以及大卷的白紙。過了一陣子,陸陸續續有黃蜂飛回來,停在製圖桌上。會計拿起鉛筆,一邊畫畫,一邊與黃蜂交流。

  沒過多久,會計完成了第一幅畫。船長、鐵渣、馮雲、趙玲瓏四人圍在一起,仔細的觀察這幅畫。

  畫中是一個小島的遠景。依稀可見島上碎石嶙峋,到處都是風化岩。島嶼的中間有一座很大的半圓形建築物。建築物的外牆反射著太陽光,即使是素描,也能看得出是一片片太陽能收集版。

  「你們看這裡,有兩艘船。」船長指著島嶼的一角說道。

  仔細看,船長所指的位置,有兩個模糊的影子,但根本看不出是什麼。

  「這個季節,風從北面吹來,而現在的潮流是由東往西,因此,這裡是最佳的停船位置,如果這裡有東西,肯定是船。」船長分析道。

  過了一會,更多的黃蜂飛了回來。會計拿出航海圖看了一會,指著某個方向,又把黃蜂派了出去。

  半小時後……

  會計完成了第二幅畫。

  這次是小島中的某一處。

  畫中白雪皚皚,樹木光禿禿的,地上半露著各種生活垃圾,有瓶子、罐頭盒、塑料包裝袋、破舊的軍靴……

  「西部大陸地面守備隊的駐地。」趙玲瓏指著畫中的軍靴說,「西部大陸以鐵路交通為主,地面守備隊的靴底比其他地方的薄,這只軍靴的靴底穿了,但靴面沒有損壞。」

  「我們都知道這是西部大陸的地面守備隊。」馮雲說道。

  「他們經常到落雁鎮的酒吧喝酒。」船長補充道。

  「好吧……你們贏了。」趙玲瓏摸了下額頭。

  「那罐頭盒是壓縮肉乾嗎?」鐵渣指著畫面問道。

  「西部大陸地面部隊的標準配餐之一,裡面除了肉乾,還有青菜,還加裝了一次性加熱器。」趙玲瓏回答。

  「我要一百盒。」鐵渣說道。

  「我……我沒有……」趙玲瓏無奈的摸了下額頭。

  「沒問題!」船長倒是十分大方。

  「值錢的東西要算我一份。」馮雲說道。

  「我還要些高壓氮氣、聚合電池。」「我要輛車,最好是水陸兩用的。」「守備隊的軍裝不錯,給我三套。」「有沒有增壓劑……」

  趙玲瓏再次摸了下額頭,他們還沒進場呢,就已經開始分贓了。

  就在這時,會計完成了第三張畫。

  畫面裡是一處淺水灣,停著兩艘船。一艘看起來很新,裝了很多設備,可以看見指揮塔上裝著各種雷達和信號收集器,船頭漆塗著彎月、飛鳥、寶劍的標志。另一艘看起來很陳舊,顯得破破爛爛的,也沒有漆塗標志,但指揮塔上掛著一面滿是星星的旗幟。

  船長只看了一眼,就大吃一驚的叫道,「不會吧!追星號!完了,完了,讓他們搶先了,好東西都沒了!」

  「等等,你們看這艘船。」馮雲指著那艘看起來很新的船說道。

  「啊……他們也來了。」趙玲瓏自言自語的說道。

  「什麼!他們?」船長問道。

  趙玲瓏回過神來,立即抱著船長的手臂,興奮的說,「他們是新月聯盟的西南分部,我們快去和他們匯合!」

  船長皺起眉頭,專注的望向畫中的艦船。過了好一會,他深深嘆了口氣,說,「我們走吧……」

  「啊?」趙玲瓏驚訝的看著船長,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此時,船長的表情有些木訥。於是,她轉頭望向其他人,卻發現鐵渣和馮雲都皺著眉頭,似乎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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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16-12-11 11:36 PM

本帖最後由 im167928 於 2016-12-12 11:05 AM 編輯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一節 危機

  趙玲瓏解釋到,她是新月聯盟中「人類道德監察委員會」的搜查官,奉命調查這起反人類研究事件。前些天,她一路追蹤線索來到落雁鎮,發現黃金灣第19守備隊有很大嫌疑。

  她勢單力薄,又沒有船,只好派人到千里之外的鍋爐堡,通過國際網絡向總部求援。而這艘艦艇,應該就是總部派來協助她的。由於落雁鎮沒有通訊網絡,她聯繫不上他們,就一直在鎮上等候。直到幾天前,她遇見船長,又贏了艘船,就決定先去島上看看。

  畫中的這艘艦艇屬於新月聯盟西南分部,只要她到了現場,表明身份就能接收這支隊伍。

  船長帶著徵詢的目光望向馮雲和鐵渣。作為一名地面人,又是客串海盜的深海漁人,北荒的重度通緝犯,他根本不想和銀城勢力扯上任何關係。

  馮雲和鐵渣都搖了搖頭,表示不願意冒險。他們是蟲化人,而銀城勢力對蟲化人不是持消滅態度,就是持冷淡態度,所以他們不想和對方扯上關係。

  趙玲瓏見狀,沉默了好一會,然後認真的說道:「我們知道你們的想法,也知道你們不相信我。你們都是蟲化者,對所有銀城勢力都抱有很深的成見。這不是你們的錯,我能理解你們的顧慮。但是,正因為這個世界不健全,才需要我們的努力。努力去改變她,努力讓她回歸正軌……」

  她繼續說,「我來自永恒之城(1號銀城),十七歲就加入了新月聯盟。這些年來,我親眼見證了聯盟為人類世界的和平所作出的努力。我們新月聯盟從不歧視蟲化者,正因為同情蟲化者的現狀,才會派我調查這起事件。或許你們會覺得我們很虛僞,只是為了你們不瞭解的利益糾紛,但……」

  說到這裡,她停下看了眼船長,才繼續說道,「請你們相信我,為什麼不嘗試一次,為蟲化者的未來,做出一份努力。」

  說完這番話,趙玲瓏離開了甲板。鐵渣、船長、馮雲,包括在一旁畫圖的會計,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沒有說話。

  鐵渣從未聽過這種言論。他的世界裡只有生存,除了生存以外的事情都不曾思考過。身為一名蟲化者,該如何避開聖殿的勢力,該如何隱藏在人群之中,對他來說是一種必然。

  這一切能改變嗎?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念頭,哪怕是做夢都沒有。一隻螞蟻,肯定不會去思考如何改變這個世界,只會想著怎麼活下來,怎麼活得更好一點。

  「其實,小丫頭說得有些道理……」馮雲打破了沉默,說道。

  「唉……」船長嘆了口氣,揉了揉臉,對鐵渣說,「要不……過去看看,有問題再跑也不遲……」

  「這算我的船票錢,我們扯平了。」鐵渣說道。

  「為什麼算我的,你也是蟲化者,你也有義務。」船長鬱悶的說道。

  「她不是我女人,我沒有義務。」鐵渣乾脆的說道。

  船長無奈的拍了下腦袋,算是認了。隨後,他發出命令,「全速前進,準備上島!」

  就在北斗號收起船錨,向小島進發的時候,會計完成了第四張畫。

  畫中是一片臨時營地,數十頂小帳篷圍繞著一頂大帳篷……

  與此同時,一隻偵查工蜂,飛到了大帳篷的帆布上。這是一頂大軍帳,內部空間有三十多平米,足夠數十人召開軍事會議。偵查工蜂在帆布上爬來爬去,尋找著飛進去的縫隙。沒過多久,它爬到了軍帳的天窗,飛了進去。

  軍帳裡擺著一張辦公桌,桌前坐著一名兩米高的壯漢。壯漢身上穿著銀灰色的鐵甲,關節和雙肩處鑲嵌著粗大的管線。從胸口的標志以及鐵甲樣式上看,這是一款哈雷工業的量産型靈能動力甲。

  他叫科爾·哈維,是新月聯盟西南分部的一名少校,奉命前往落雁鎮協助趙玲瓏調查反人類研究事件。

  此時,他正靠著椅背,雙腳交叉的架在辦公桌上。桌沿放著一個矮腳玻璃杯,裡面盛滿了褐黃色的白蘭地。他一邊欣賞著手中的裸女畫冊,一邊喝著酒,顯得十分悠閑。

  然而,他的目光並沒有聚焦在畫冊上,而是一種渙散的狀態,似乎正在思考問題。

  這時,一名高瘦男子掀開布簾,走了進來。

  「報告艦長,那群海賊已經失聯三小時了,要不要派人下去看看?」

  艦長科爾放下畫冊,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又看了下手錶,說道,「再等一小時吧,如果還沒消息,就組織一個十人小隊,下去看看情況。」

  「遵命!」黑瘦男子行了個軍禮,轉身離開。

  「等等。」科爾叫住他,說道,「趁著那位腦子進水的女搜查官還沒聯繫上我們,儘快搞清楚這裡的情況,收集完證據,趕緊炸掉!」

  「老大,您的意思是……」黑瘦男子回過身,遲疑的問道。科爾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黑瘦男子靠近後,科爾低聲說道,「明確告訴你吧,這裡肯定是獅城(5號銀城,又名萊茵哈特城)設在外大陸的秘密研究所之一,只要收集了足夠證據,他們就會支付一大筆錢。」

  「可是,總部那邊怎麼交代?」黑瘦男人問道。

  「她沒船,又沒通訊器,我們說找不到她就行了。」

  「大哥,人多眼雜啊,萬一傳出去,我也就爛命一條,倒也沒什麼,您可是前途無量的靈能者,哈維家的支柱。」黑瘦男人還是有些疑慮。他所說的人多眼雜,暗指這次帶來的三十多名普通士兵。

  「沒事,整個新月聯盟,也就那幾個腦子進水的貨。」科爾冷哼一聲,繼續說,「事成之後錢可不少,每人都有錢分,你說誰會和錢過不去?」黑瘦男子還想說什麼,科爾卻擺了擺手,表示不想再討論了。

  黑瘦男子走後,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今年已經快二十六歲了,靈能强度還在二階徘徊,估計這一生也不會有多大進步了。原本他加入新月聯盟,只是為了弄套合適修煉的秘典。結果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拿到幾本沒什麼大用的,還不如趁著現在有些權勢,多撈點錢。

  黑瘦男子離開沒多久又跑了回來,面色古怪的說,「報告艦長,有艘武裝漁船靠近。」

  科爾面露喜色,說,「好啊,又來一群炮灰,正愁沒人下去探路呢。」

  「問題是……」黑瘦男子深深吸了口氣,說,「趙搜查官就站在船頭。」

  科爾一個失神,酒杯掉在地上,「乓啷……」的一聲脆響,白蘭地濺得到處都是……

  他呆滯了好一會,最後用力一砸桌子,狠狠地說,「必要時候,幹了她!」

  「是!」黑瘦男子行了個軍禮,大聲應道。

  連續不斷的噪音,驚到了趴在帆布上的工蜂。只見它微微振翅,鑽出軍帳,飛向無邊的大海……

  幾分鐘後,這只工蜂迎著寒冷的北風,貼著海面飛向一艘斑駁的艦艇。在它無數個複眼中,艦艇越來越近!可是,就在它想要飛上甲板的瞬間,一隻黑背突然沖出海面,一口咬住了它!

  伴隨著落水的聲音,凄厲的「吱吱」聲戛然而止……

  「哈哈,你的小蜜蜂被吃了。」大副肥貓指著海面,幸災樂禍的說道。

  會計一邊收起圖紙,一邊鄙夷的說,「吃了就吃了唄,我多的是。」

  「好了,不要囉嗦了,準備靠岸。」船長命令道。

  與此同時,鐵渣將紅色彗星推到甲板上,停在船尾的空曠處。

  「愛麗絲,照顧好自己,有危險就自行逃離。」

[遵命,我的隊長]

  話音剛落,紅色彗星的側面伸出一根細小的機械臂,前端夾著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金屬蛋。

  鐵渣接過金屬蛋,握在手心裡有一陣冰涼的感覺。

[隊長,這是愛麗絲製造的小型通訊蜂。兩千米範圍內,無遮擋物可以進行直接通話。如果地形複雜,信號無法傳輸,可以激活通訊蜂,讓它飛回來找愛麗絲]

  鐵渣點了下頭,收好金屬蛋,離開了船尾回到甲板上。

  此時,北斗號已開到淺水處。放下船錨後,除了會計和水手豆豆留下看船外,其餘人登上小艇,向小島進發。

  幾分鐘後,小艇划過「追星號」,鐵渣發現船上空無一人,頓時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下意識的看向船長,發現船長也皺著眉頭,似乎對追星號的現狀感到困惑。

  趙玲瓏輕輕地拍了拍船長的手背,說,「不用擔心,新月聯盟的核心綱領是促成人類世界的團結,不會欺負地面人的。」

  「但願你是對的。」船長在她耳邊說了句。

  鐵渣抬頭望向前方小島,這是個半圓形的島嶼,面積不大,目測半小時就能走遍全島。

  寒冷的海風,略帶淡淡的腥味,迎面吹來,冰冷之中帶著一絲清爽,讓人精神起來。小艇漸漸的靠近登陸點,一眼望去,陽光照著細細的軟沙,深紅的海星藏在沙子裡,光滑的貝殼點綴著沙灘,就像一幅寧靜而美麗的油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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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16-12-12 11:07 AM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二節 電池

  登上沙灘不久,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迎了上來。為首的是名黑瘦男子,他看見到趙玲瓏後,立即行了個軍禮,大聲說道,「報告首長,西南分部第陸艦隊,月海號副艦長,向您覆命。」

  趙玲瓏回了禮,隨後問道,「艦長科爾˙哈維在哪?」

  「艦長還在前線指揮搜查工作,請隨我前往營地指揮中心,我們將在那裡為您彙報詳細情況。」

  不一會,衆人跟著黑瘦男人來到臨時營地。趙玲瓏走進中間的大軍帳,船長等人想跟進去,卻被衛兵禮貌的阻止了。

  「尊敬的客人,這裡是臨時指揮部,涉及軍事機密,請在此稍候片刻。」

  船長攤開雙手,聳了聳肩,帶著衆人走到一邊,等候趙玲瓏的消息。

  鐵渣混在水手中,既不說話,也不左右張望,顯得很不起眼。由於這段時間接觸多了,水手們對他也沒有過多的關注。

  「看見追星號的人沒有?」鐵渣壓低聲音,朝身後的馮雲問道。馮雲搖了搖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半圓形建築物,沉聲回答,「肯定被當做炮灰了。」

  鐵渣點了下頭,剛才他一直在暗中觀察,發現士兵們雖然態度很客氣,但表情卻有些緊張。特別是在進入營地後,他們看似隨意的分散,其實是有意無意的對他們形成了合圍之勢。

  與此同時,在軍帳內,趙玲瓏正柳眉輕蹙的質問艦長——科爾˙哈森。

  「你們為什麼擅自行動?」

  「趙搜查官,我們尋找不到您的信號,又聽說他們已經撤軍,我怕再耽擱下去,會影響證據的收集,就……」

  「說說現在的情況吧。」趙玲瓏打斷科爾的話,不再追問剛才的問題。

  「研究所位於地下深處,電源已經被切斷,我派了一隊人下去,計劃先啓動發電機組,再進行下一步的探索……」科爾態度認真,語氣平和的彙報了情況。

  趙玲瓏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目前的工作。

  得到上級的肯定,科爾如釋重負的露出一絲笑容,隨即示意旁邊的勤務兵倒水。勤務兵行了個軍禮,小跑兩步到一旁的小桌,倒了兩杯熱茶,端了過來。

  「首長,先喝點茶,暖暖身子。」科爾討好的說道。

  趙玲瓏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朱唇輕啓的吹了口氣,正準備抿上一口,卻在淡淡的茶香中聞到一絲眩暈劑的味道。她不動聲色的放下茶杯,說了聲,「有點燙,先放一會。」

  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解釋。作為上級,喝不喝茶,需要向下屬說明嗎?

  只見科爾神色一凝,雙眼藍光乍現,驟然一拳打向趙玲瓏!

  趙玲瓏早有防備,側身一閃,躲開了科爾的拳頭。隨即右手拔槍,左手伸到背後拉動應急環。只需要零點三秒,她的第三代靈能動力甲就會覆蓋全身。以她四階靈能者的實力,再加上先進的動力甲,科爾就會像螻蟻般被她碾碎。

  「嘭!」的一聲槍響,科爾倒飛出幾米外。雖然火藥武器打不穿靈能動力甲,但巨大的衝力卻難以抵擋。他已經失去了唯一的機會,彷彿預見了悲慘的未來,他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對死亡恐懼。

  然而,這一次,命運似乎眷顧了他。

  趙玲瓏持槍指著他,卻是一臉愕然。因為靈能動力甲沒有像預想中的那樣,瞬間覆蓋她的全身。她再次拉動應急環,動力甲依然沒有反應,好像失靈了一般。

  俗話說,不作死就不會死。船長這次是踏踏實實的作了一次死。趙玲瓏的動力甲之所以失靈,就是拜他所賜。在船上的時候,他為了降低趙玲瓏的威脅,趁著兩人親密的時候,偷偷卸下了動力甲的聚能電池。

  而六階以下的靈能者,還無法將靈能輻射到體外,只能將靈能激發到體表。因此,他們需要通過靈能汲取設備,收集散布在全身各處的靈能,再以此驅動靈能動力甲。

  趙玲瓏只有四階,如果穿著第一、二代靈能動力甲,倒還不需要聚能電池。但第三代靈能動力甲,在激活前只是個小背包,無法收集體表的靈能。所以,她必須先用聚能電池激活動力甲並覆蓋全身,才能點燃靈能動力裝置。

  科爾見狀,立即翻身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趙玲瓏,滿臉都是戲謔。沒了靈能動力甲的靈能者,就是展板上的魚。當然,這也僅限於六階以下的靈能者。那些高階的靈能者,可以將靈能輻射到體外,即使沒有靈能裝備,也具備極强的殺傷力。

  很明顯,趙玲瓏不是六階以上的。隨著一聲悶響,科爾一拳打在趙玲瓏的腹部,結束了這場戰鬥。

  「丟到船上關起來,回去的路上好好享用一番。」科爾命令道。

  就在這時,聽見槍聲的船長帶著人沖進軍帳,和科爾對峙起來。

  「找死?」科爾平靜的問道。

  「沒有,只是看看而已……」船長望著倒地不起的趙玲瓏,擠出一絲苦笑。身著靈能動力甲的科爾,是不是他們能撼動的存在。

  「給你十分鐘的準備時間,然後帶著你的人下去研究所,想辦法開啓電源。」科爾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威脅道,「如果你們想活命的話。」

  「好……」船長無奈的回答。

  藏在人群後方的鐵渣原本想跑,但看著對方身後四個碗口大的噴射孔,頓時打消了念頭。雖然這個人看起來比那天刺殺他的紅衣武士差遠了,身上的靈能動力甲也有些陳舊,但依然不是他能對付的,何況對方還有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

  十分多分鐘後……

  昏迷不醒的趙玲瓏被卸去武裝,關進艦艇的牢房。而船長帶著所有人,在兩名士兵的監視下,走進研究所內。

  進門是一條長通道,地上有些淩亂且新鮮的腳印。看起來,不久前有人進來過。在通道裡走了一會,船長忽然停下腳步,意味深長的看了鐵渣一眼。後者會意的點了下頭。這時,走在最後,負責監視的兩名士兵舉起手電筒照了過來,其中一名喝駡道,「幹什麼!快走啊!」

  「您看這,似乎有點異常。」船長指著黑暗中的一處。

  士兵上前,抬起手電照過去,只有一堆廢棄的電線,於是駡道,「腦子進……」他話說道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一根尖刺穿透了他的喉嚨!

  緊接著,後面那名士兵剛想擠開人群,上去看清情況,卻突然腦袋一歪,直挺挺的站在那一動不動。衆人回頭一看,透著昏暗的燈光,一根長矛狀的東西刺穿了他的太陽穴!

  眨眼間,長矛消失不見了,隨後鐵渣從黑暗中走出來,而士兵的屍體也隨之軟趴趴的倒下。衆人還弄不清發生了什麼事,兩名士兵就已經成為了屍體。

  「有什麼計劃?說吧。」鐵渣乾脆的問道。

  「那個人,你有幾成把握?」船長反問道。

  「一成都沒有。」鐵渣坦白的說道。這時候藏著掖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他耗盡靈能呢?」船長假設道。

  「就像殺雞一樣。」鐵渣回答。

  船長拉著鐵渣走到一邊,小聲說道,「我的能力是『劇毒蜂針』和『食蟻蛛毒』,被我刺中的目標會在短時間內虛弱無力,並成倍的加劇體力消耗。我們進去找追星號那群人,然後聯合他們,再找機會偷襲他。」

  「能力不錯啊。」鐵渣咧嘴一笑,說道。

  船長翻了下白眼,說,「萬一我死了,想拿去就拿去唄。不過我得提醒你,我還有一項基礎能力,但不告訴你什麼用的。反正三項能力,你的基因鏈能不能承載,自己掂量吧。」

  「不能分開複製嗎?」鐵渣虛心的問道。這方面的事情,他還不太瞭解。

  「使用基因掠奪的時候,只能區分正常基因和變異基因,多項能力是一並複製的。」船長回答。

  「謝謝了。」鐵渣抱拳說道。

  「我還沒死……」船長鬱悶的說道。

  「刷……」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金屬門開啓的聲音。兩人迅速回頭,沖向隊伍的前端。只見通道盡頭的金屬門被開啓了,馮雲正靠在門框邊上,舉著手電筒,向裡面望去。

  金屬門內漆黑一片,透過手電筒的光束,可以判斷出這是一處空曠的大廳。地上有些白濛濛的東西,像是一堆堆積雪。這時,更多的手電筒照了進去,光線重疊在一起,明亮了很多,

  仔細一看,地上的「積雪」竟然是一堆堆半透明狀的絲線,密密麻麻的纏繞在一起,既有點像棉花,又有點像蜘蛛網。

  「吱吱吱……吱吱吱……」

  頭頂忽然傳來細微的聲響,馮雲抬高角度,照了過去……

  剎那間,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手電筒一下沒抓穩,掉到地上摔滅了。

  衆人立即抬起手電筒照過去,一道道光束射在天花板上……

  「靠……什麼來的!」船長張大嘴巴,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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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16-12-12 11:15 AM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三節 遺書

  天花板上全是厚厚的絲苔,絲苔中倒掛著一顆顆巨大的蟲繭。光束照過去的瞬間,似乎有許多黑影晃過,躲進了背光處。

  水手們紛紛掏出長槍短炮,戰戰兢兢的瞄準上方。可是,過了好一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彷彿剛才看見的黑影只是錯覺。

  突然之間,「嘭!」的一聲槍響打破了寂靜。不知是誰緊張過頭,開了一槍!霎時間,就像捅了螞蟻窩般,四面八方同時響起了刺耳的蟲鳴和硬物敲擊鐵器的聲音,宛如千百隻節足在鐵皮上游走。

  衆人死死地盯著上方,全都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下一秒,一道道黑影從天花板上鑽出來,張開鋒利的口器,發出尖銳的嘶鳴。

  「哢嚓」「格拉」「哢嚓」「哢嚓」「哢嚓」「格拉」……

  伴隨著一陣淩亂的拉栓聲,水手們蓄勢待發,只等船長一聲令下,密集的子彈就會傾瀉而出!

  「等等,不要開槍!蟲繭裡是人!」馮雲大聲喊道。

  這時,衆人才發現蟲繭在光束的直射下,透出朦朧的人形。如果不馮雲提醒,根本看不出裡面是什麼。

  「撤!」船長一揮手,水手們立即擠在一團向後退卻。

  就在這時,一道道黑影從天花板上墜落下來,數量多得像下雨一般。鐵渣搶過身邊一名水手的手電筒照了過去。只見前方白花花的一大片節肢生物,每只都有八對尖長的節足,半透明的蟲軀,薄薄的甲殼,還能看見裡面淺黃色的器官。它們既像螞蟻又像蜘蛛,數量極多,密密麻麻的交錯在一起,一眼看不到盡頭。

  「食腐蛛群!是食腐蛛群!」有名水手認出這種生物,大聲喊了出來。

  「幹!」船長可管不了是什麼,一聲令下,長槍短炮紛紛鳴響。

  「噠噠噠……」「嘭!」「啪啪啪……」「嘣!嘣!」

  黑暗中火光閃爍,各種槍聲交織在一起。水手們的武器參差不齊,都是自帶的,有衝鋒槍、步槍、手槍,甚至還有自製的火銃……

  剎那間,前排的食腐蜘蛛被打得東倒西歪,乳白色的液體四處飛濺,殘斷肢節更是上下崩飛。它們肢體似乎很脆,一打就斷!

  看到效果後,水手們鬥志昂揚,一邊興奮叫喊著,一邊扣動扳機!好像子彈不要錢似的。

  食腐蛛群節節敗退,完全不敢沖上來。沒過多久,蛛群退到大廳另一側的通道,向更深的地方逃去。船長下令停止追擊,派半數以上的人守住通道口,然後帶著幾個人回到大廳中間。

  天花板足有四、五米高,船長正想叫人找梯子,卻看見馮雲趴伏在地上一蹦而起!

  「噗嗤」的一聲,馮雲似乎沒控制好力度,一頭撞在蟲繭上,竟然撞了進去!緊接著,馮雲連同另一條人影,一前一後的掉了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鐵渣連忙過去查看,只見馮雲滿身粘液的倒在地上,而另一個人趴在他肚子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應該都還活著,趕快救人!」馮雲緩過氣來,立即喊道。

  「來,搭人梯!」瑞克走上前,半蹲下身體,對鐵渣說道。

  鐵渣旋即跳上瑞克肩膀,瑞克猛力一蹬,扶著鐵渣腳底用力一推,鐵渣借力而起,在半空中一個旋身,「啪」的一下,拍在一枚蟲繭上。

  蟲繭掉了下來,觸地的瞬間,像裝滿水的氣球般炸裂開來。隨後一條人影滾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厲害!」瑞克對鐵渣竪起大拇指,憨憨一笑。鐵渣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繼續。接著,他們互相配合,將所有蟲繭拍了下來。

  一共有四十枚蟲繭,但只救出三十來人,剩下的都是屍體,或是森森白骨。所幸的是,追星號的大胖子船長還活著。等他緩過氣來,就說明了情況。

  他們是昨天上午來的,剛登島就被科爾那些人圍住,要求他們下來啓動電源。他們稍微反抗了一下,就被殺了十幾個人,只好投降了。

  再到後來,他們在發電機組附近遭遇了一隻巨型蜘蛛,甲殼特別厚,火藥武器完全打不動,然後他就不省人事了……

  說完,追星號船長把衆人帶到大廳的一側,打開一扇圓形的艙門,介紹到。這裡是基地的休息室,比較安全,他們昨晚就是在這裡過夜的。

  船長召回守通道的人,一齊進了休息室,然後關上艙門。暫且安全後,船長點了下人數,一共有五十三人,其中半數有武器,半數只有冷兵器。

  此時,追星號船長沿牆邊摸索,沒過多久,他找到一處開關,用力一拉,啓動了應急照明。

  白熾的燈光照亮了休息室,追星號的人員都低著頭,情緒十分低落。追星號船長見狀,深深嘆了口氣,大聲說道,「我鬥那星沒本事,害大夥受苦了。」

  衆人紛紛抬起頭,目光渙散的望向他們的船長,臉上都寫滿了絕望。

  「抱歉……」追星號船長低下頭,向他們深深的一躬。沒有人說話,只是眼中的絕望更深了。

  突然間,休息室裡爆出一聲巨響!那震耳欲聾的聲波回蕩在封閉的室內,炸得衆人耳朵嗡嗡直響。衆人抬頭望去,只見一張厚重的木桌被巨力打成兩截,細細的木屑漫天飛舞,在應急燈的照射下尤為顯眼。

  鐵渣站在支離破碎的木桌旁,蒼鷹般的眼睛掃過衆人,然後一言不發的走到牆角,靠了上去,在衆人的注視下閉目養神。

  寂靜中,一雙雙眼睛逐漸恢復了神采。此時此刻,只有無敵的英雄,才能帶領他們走出困境。他們要的不是歉意,而是希望!

  「來來來,聽我說。」船長拍了拍了手掌,向衆人說明了他的計劃。

  出去以後,船長會找機會偷襲科爾,然後大夥一擁而上,圍著他狂扁!而鐵渣負責對付普通士兵,等到科爾靈能耗盡,再回來將其斬殺!

  聽著船長的計劃,衆人沉默了。這個戰術說白了,就是用人命去消耗科爾的靈能,然後再由最强者進行斬殺。

  「除了他,我們都是炮灰。」船長指著鐵渣,坦然說道,「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即使我們按照他們的要求完成任務,他們也會殺我們滅口,所以,不要有任何幻想。」

  聽著船長的話,不少人垂下了頭,眼中的絕望再次浮現。

  「但是……」船長掃了衆人一眼,那堅定的目光裡透著一股決絕!他狠狠地說:「我就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我是深海漁人!縱橫七海殺魚!沒有人能踩著我們的腦袋,逼我們下跪!」

  船長指著外面,高聲喝道:「他以為,他很厲害,能隨意決定我們的生死!能隨意殺我們的兄弟!你們說不行不行!」

  「不行!」「絕不!」「殺了他!」「弄死他!」「幹!」水手們激動的喊起來。

  「兄弟們,朋友們,深海漁人們!用我們的鮮血!告訴他們!深海的傳統!」船長跳上桌子,高聲呼喊!

  「深海的傳統!」「深海的傳統!」「深海的傳統!」「深海的傳統!」「深海的傳統!」衆人整齊的回應著。有的怒火中燒,誓要一雪前恥!有的熱淚盈眶,誓為死去的兄弟復仇!有的慷慨激昂,誓要捍衛深海的傳統!

  「寫遺囑吧……」船長抱拳說道,「活下來的兄弟,請幫忙送信,支付撫恤金。」

  「深海的承諾!」衆人整齊的喊道。

  船長抽出一支鋼筆放在桌面上,然後掏出煙盒,把錫紙取了出來,撕成小紙條,刷刷的寫了好幾張,疊好,放在桌面的一角。隨後,陸續有人上前,找來各種紙片、報紙、包裝紙,簡單的寫下未了的心願、想找的人、想說的話……

  「你不寫點什麼?」船長點了根煙,問一旁的鐵渣。

  「我沒有親人。」鐵渣淡淡的說道。

  「可以寫給喜歡的人,或是……」船長抽了口煙,說道,「喜歡你的人。」

  「算了,太遠了……」

  「這是來自深海的承諾,即使從世界的盡頭到被遺忘者的故鄉,我們依然前往。」船長鄭重的說道。

  鐵渣想了想,莉娜的音容笑貌不禁浮現在眼前。他抓了抓頭髮,決定寫點什麼。然而,他並不看好這件事,如果連他都活不下來,那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隨後,鐵渣在桌旁坐下,拿起筆想了好一會,卻想不到該寫些什麼。於是他翻開紙條堆,找到船長的遺書,打開來參考。

  錫紙上寫著:

  「美妞,我死了,去嫁人吧,祝你幸福。」

  落款是夏一涵,然後是收信人和地址。

  再打開另外幾張,內容居然是一樣的,都是那句話,連標點符號都沒變,只是收信人和地址略有不同。鐵渣忍不住抓了抓頭髮,怪不得船長剛才刷刷幾筆就寫完了。想到這點,他完全沒了胃口,靠回角落裡繼續發呆。

  與此同時,在休息室的另一端,船長夏一涵悄悄地繞到追星號船長鬥那星的身後,伸長脖子偷看他寫些什麼。

  而全神貫注的追星號船長並沒有發現身後多了個偷窺者,他還咬著筆頭,絞盡腦汁的思考著……

  紙條上寫著未完的話:「尊敬的淩海姣小姐,自從第一次遇到你,我就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你,請你……」

  看著熟悉的名字,夏一涵船長青筋直冒的拍了下追星號船長的腦袋,低聲駡道,「你給我女人寫什麼玩意!」

  雖然被撞破了心事,但追星號船長還是很鎮定,慢條斯理的回答,「我有追求的權利。」

  「挖牆角你還有理了!」船長沉聲駡道,又是一巴掌拍過去。

  「你們沒結婚!」鬥那星船長據理力爭的說道,「臨死前表白一下不行嗎?不合理嗎!」

  「好好好,寫吧寫吧……」夏一涵船長無奈的擺了擺手,不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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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16-12-12 12:54 PM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四節 血戰

  衆人寫完遺書,統一丟進紙盒,放在休息室的角落。隨後,船長將所有人分成三組,由他、馮雲、鬥那星三名船長帶領。

  分完組,船長帶著人回到大廳中間,將所有屍體收集在一堆,然後抱拳說道,「兄弟們,借你們的血肉做掩護!」說完,他手起刀落,切開屍體,將血和臟器塗抹在身上……

  數分鐘後……

  船長帶著十來個滿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的從研究所裡跑出來,揚著手中的文件袋,對不遠處的衛兵喊道,「我們找到重要資料,很重要的資料!請報告艦長!」

  此時,二十名衛兵散布在三十米開外,持槍包圍著船長等人。聽到叫喊後,其中一名衛兵小跑著離開了。

  不一會,艦長科爾˙哈森來到現場。

  「長官,我們找到重要資料,請您看看。」船長越衆而出,將文件袋遞給科爾。

  科爾皺著眉頭接過沾滿血肉的文件袋,沉聲問道,「我的兩名士兵呢?」

  「裡面有只大蜘蛛,很大,我們死了很多人,很亂……」船長神色緊張的比劃著,彷彿遇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蜘蛛?」科爾狐疑的問道。

  「對!大蜘蛛,不怕子彈,吃人,後來有人丟了炸彈,轟!然後它就跑了,後來又回來了,哢嚓哢嚓,吃骨頭……」船長語無倫次的說著,「後來我們逃到實驗室,有很多玻璃瓶的地方,找到了這個,什麼實驗報告來的,我們看不懂……」

  科爾擺了擺手,示意船長安靜,然後低頭拆起了文件袋。文件袋由細繩綁著,科爾穿著靈能動力甲,手套很厚,拆起來有點費力。

  「長官,大哥,有點髒,我來幫你打開……」船長獻媚的說著,一步步的靠近科爾。

  「你來!」科爾把文件袋丟給船長。他自持靈能動力甲的無敵防護,根本沒把船長放在眼裡,因此也沒有阻止對方靠近。

  船長迅速打開文件袋,取出文件雙手遞了過去。科爾接過文件看了一眼,標題上赫然寫著:英式桌球規則……

  他瞳孔驟然一縮,知道中計了,卻已經遲了!

  這一瞬間,船長俯身,側步,蜂刺彈射而出,猛然扎向科爾腰間!

  「鏘!」的一聲,蜂刺的尖端火花四濺。

  船長一臉愕然,沒想到靈能動力甲堅硬如斯,這銳利到極致尖刺,竟然扎不透!

  就在這時,研究所裡湧出一大群人,一窩蜂似的沖向科爾!

  科爾一腳踹飛身邊的船長,大吼道:「殺光他們!」

  衛兵們扣動扳機,剎那間,密集的子彈掃向水手們。然而,水手們根本不管四面八方掃來的子彈,只是一往無前的沖向科爾。此刻,他們的眼中只有一個目標!

  「殺!」水手們齊聲怒吼,聲音震耳欲聾!

  與此同時,一條黑影悄聲無息的出現在衛兵的後方,開始了無聲的斬殺!

  科爾猛然向前一踏,震得地上雪花四起!隨即抽出背後的靈能步槍,一手扶著槍托,一手扣著扳機,眼中藍光乍現!槍管隨之亮起一條條藍色花紋,直至花紋遍布槍身,藍光最盛的瞬間,他猛然扣動扳機!

  「轟……」

  槍口噴出冰藍的火焰,一發淡藍色的靈能穿甲彈應聲而出,帶著無盡的威能,卷席著空氣,所到之處,激起一陣陣藍光漣漪。

  眨眼間,一道耀眼的藍光射穿了人群,帶走了四條生命。

  緊接著又是一道藍光!又帶走幾條生命。可水手們依舊勇往直前,不顧一切的撲向科爾。俗話說螞蟻多了吃大象,科爾後跳一步,背後藍焰噴射而出,隨即躍空而起!

  「上來啊!傻逼!」科爾懸浮在半空哈哈大笑,然後抬起靈能步槍,瞄準船長扣動扳機!

  「轟……」

  千鈞一髮之際,瑞克從側面撞開船長,自己卻被靈能穿甲彈擊飛出去。

  船長剛爬起來,科爾又是一槍!大副肥貓一聲大吼,背後長出一對厚重的鞘翅,同時撲了上去,將船長擋在身下!

  「轟……」

  靈能穿甲彈擊碎了鞘翅,打得大副口吐鮮血。可他卻死死的趴在原地,護著下面的船長。

  這時,半空中的科爾聽見衛兵的慘叫,轉頭一看,一名黑衣人一手持刀,一手散彈槍,殺得衛兵們血流成河!

  「死!」

  面對慘重的損失,科爾大駡一聲,調轉槍口,瞄準正在屠殺衛兵的鐵渣。

  然而,鐵渣專心致志的殺著衛兵,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沒有絲毫覺察。船長齜目欲裂的望著半空,竭盡全力的吼道:「小心!」

  科爾嘴角微微翹起,巨大的成就感充斥著他的內心。此刻他就是神,主宰著凡人的命運。

  槍管上的花紋逐漸亮起,藍光越來越盛!

  「去死吧!」科爾在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同時扣動扳機。

  槍口噴出淡藍色火焰的瞬間,鐵渣終於覺察到巨大的危險,卻已經來不及躲閃!

  「轟……」

  伴隨著這聲悠長的槍響,鐵渣倒飛出數米外。可他立刻就爬了起來,只是胸口烏黑一片,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

  待到硝煙散去,只見前方不遠處,一名高大的胖子擋在他和科爾之間,胸前炸開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正冒著滋滋的白煙。

  「鬥那星!」船長撕心裂肺的吼著,可對方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鐵渣只回頭看了一眼,隨即撿起直砍刀,殺向剩餘的衛兵。

  「操!」科爾怒駡一聲,抬起靈能步槍,再次瞄準鐵渣。

  在這生死一刻間,一條人影沖天而起,像炮彈般撞向科爾。

  「嘭!」的一聲悶響,人影扎扎實實的撞在科爾身上,隨即抱住了他的後背,用血肉之軀堵住了噴器口!

  失去推動力的科爾從半空中跌落,船長猛衝到下方,一聲怒吼,雙手蜂針齊出。緊接著弓身蓄力,死死地盯著上方。剎那間,他眼中的陰影越來越大,卻一動不動,直到最後,他一聲暴喝,向上猛刺出去!

  下墜的力量,向上的衝力,兩股力量猛/撞在一起!蜂針終於刺破堅韌無比的靈能動力甲,將毒液全部注入科爾體內。

  科爾爬了起來,一拳拳打在馮雲身上。馮雲口吐鮮血,卻依然死死地抱著他,直到暈死過去。

  看著兩條死魚,科爾狠狠地啐了一口,但心裡卻忍不住升出一股寒意,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

  這時,他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彷彿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光了,而身上動力甲也越來越沉重。

  水手們前赴後繼的衝殺過來,科爾再次躍空而起。不過,這次他在空中只停留了幾秒鐘就降了下來。他感到體內的靈能在急速流失!再也無法長時間的懸浮在空中。

  「殺!」「為兄弟們報仇!」「為了深海的傳統!」

  水手們如跗骨之蛆,科爾只要一落地,他們就一擁而上,拼命的打!

  再殺了幾名水手,科爾的靈能消耗殆盡,只能維持靈能動力甲的基本消耗。反觀另一面,他的衛兵被鐵渣殺得七零八落,已然潰不成軍。

  眼看大勢已去,一名黑瘦男人轉身就跑,鐵渣閃電般沖前一躍,一刀斬下!瞬間將黑瘦男人斬成兩截!

  殺完這個人,剩下的衛兵四散潰逃。鐵渣沒有繼續追,而是轉身走向科爾。

  「兄弟們,到我了。」鐵渣沉聲說道。

  話音剛落,水手們紛紛退開。

  鐵渣緩步走向科爾,這一步步,彷彿催命的鐘聲,一下下的敲在科爾的心頭。

  科爾靈能耗盡,動力甲只能提供一部分力量和速度上的增强,不能飛行,也不能使用靈能武器。下一秒,科爾撈起身邊一把衝鋒槍,轉身就跑。

  鐵渣猛衝過去,短短幾秒就追上了科爾,一腳踹了過去。

  科爾一個踉蹌,反身掃出一梭子彈。鐵渣側身一滾,避開了掃射,隨即掏出大號左輪,一槍轟了過去。

  「轟!」的一聲巨響,科爾倒飛出幾米外。隨後他起身就跑,只要能離開這裡,讓他緩口氣恢復了靈能,他就能再次大殺四方。

  可是,鐵渣決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愛麗絲!」話音剛落,一輛機車自海上飛馳而來,帶起了沖天的氣浪。早在剛才,鐵渣就已放出通訊蜂,讓愛麗絲在海邊待命。

  眼看無路可逃,科爾把心一橫,反身沖向鐵渣,一拳砸了過來!

  鐵渣不閃不避,一拳轟了回去!兩拳相撞,只聽見一聲爆響,科爾倒飛出幾米外,而鐵渣卻紋絲不動。

  「不要殺我,我是新月聯盟的人。」科爾爬起來,威脅道,「你要敢殺我,新月聯盟不會放過你,我們有數名聖階高手,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們還是能找到你!」

  「如果不殺你,我有什麼好處?怎麼保障我的安全?」鐵渣一邊走過去,一邊問道。

  「我們會給你錢,給你地位,甚者動力甲也能給你。」科爾誘惑道。

  「聽起來不錯。」鐵渣點了下頭,科爾正想露出一絲友善的笑容,鐵渣突然一刀斬下!

  「鏘!」厚重的直砍刀斬在科爾的肩膀上,劃出一道耀眼的火星。

  「你!卑鄙!」科爾半跪在地上,失聲駡道。

  回答他的,只有厚重的刀!一刀接一刀!

  「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

  半小時後,得益於靈能動力甲的卓越防護力,科爾死得很慘,很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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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16-12-12 01:02 PM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五節 化甲

  當鐵渣拖著嚴重變形的屍體回到研究所前,水手們爆發出一陣歡呼。鐵渣用力一甩,將科爾的屍體丟在空地上。水手們圍了上來,咳出膿痰,狠狠地吐在這個不可一世的人身上。

  這是來自深海的傳統,唾棄那些品德惡劣的人。

  做完這一切,水手們互相攙扶著,開始清點人數,安置傷員。五十人的隊伍,此時已經死傷過半,只剩下二十來人,大部分都帶著輕傷,還有少部分奄奄一息的重傷員。瑞克肩部中槍,一條整條手臂都廢了,傷口還在出血,昏迷不醒。大副肥貓,背部中槍,重傷昏迷。船長和馮雲都是大面積挫傷,已經爬了起來,頽然坐在地上發呆。

  而追星號船長鬥那星,為了保全最後的希望,用身體擋住了一發靈能破甲彈,最終壯烈犧牲!

  「快去救趙玲瓏,她是軍醫!」看著滿地傷員,船長回過神來,對鐵渣喊道。

  「恩。」鐵渣點了下頭,跨上紅色彗星,油門一擰,高壓氣體噴射而出!

  「嗡……」下一個瞬間,紅色彗星拖著漫天飛雪,朝艦艇的方向疾馳而去……

  此時,在月海號深處的一間小牢房裡,一名身材火熱、相貌美麗的女郎正單手撐著腰,對牢房外怒目而視。

  「吼……吼……吼……」

  牢房外,一名相貌猥瑣的衛兵,正趴在鐵欄杆上,對著牢房裡發出獅子般的吼叫。只是,這頭獅子的吼聲有些中氣不足,有點酒色過度的味道。

  看著牢房中的美女,衛兵不知不覺的流出了口水。這麼美的女子,並不是哪裡都能見到的,而且還囚禁在小牢房裡,任人魚肉任人看。一想到她很快就會在艦長胯下苦苦求饒,他就興奮不已。或許,船長玩膩就會讓他們嘗嘗鮮,反正最後都是要丟進海裡餵魚的。

  「新月聯盟怎麼出了你們這種敗類!」趙玲瓏厲聲喝道。

  「小美妞還敢駡人啊,一會爺爺騎著你的時候,一鞭子抽下去,看你還嘴不嘴硬。」衛兵眼睛一眯,繼續說,「我看到那時候,你就得老公老公的叫了。」說完,衛兵哈哈大笑。

  面對這樣粗俗的調戲,趙玲瓏那雙含水的眼睛,似乎快要噴出火來!可她又無能為力,作為一名四階靈能者,還做不到靈能外放,若是她有六階能力,早就一道精神衝擊,了結了對方的生命。

  「還生氣啊,哈哈,真是越氣越好看,你看你,再氣胸部就要炸了,哇哈哈哈……」衛兵肆無忌憚的笑聲回蕩在狹小的通道裡,氣氛愈發的污穢起來。

  「你最好祈禱,不要讓我出去。」趙玲瓏怒極反笑,然後咬碎銀牙的說道。

  「出來啊,來啊,哈哈哈……」衛兵取下腰間的鑰匙,一邊拿在手裡搖晃,一邊叫囂,「來啊來啊,來爺爺這拿啊,小美妞,來啊,來爺爺這……」

  「謝謝。」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衛兵驚恐的轉過頭,只見一名黑衣人站在身側,手裡拿著一串鑰匙。然後他僵直的看向手中,鑰匙已經不翼而飛,不知道什麼時候去到了對方的手裡。

  「請讓讓。」鐵渣十分禮貌的說道。衛兵呆滯的點了點頭,挪開身體。鐵渣開了門,把趙玲瓏放了出來。

  「我的東西呢?」趙玲瓏向衛兵問道。

  「在船長室。」衛兵畢恭畢敬的回答,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接著,在這名衛兵的帶領下,趙玲瓏來到船長室,找到自己的裝備,並拆開船長室的電腦,取出聚能電池,裝進小背包。然後一拉應急環,「刷」的一聲!

  小背包裡流出了水銀般的液體,沿著趙玲瓏的體表迅速蔓延。包裹住她的全身後,漸漸硬化成型,最後變成一件貼身的鎧甲。這些變化,只在眨眼的瞬間就完成了。

  鎧甲覆蓋全身後,趙玲瓏按了一下鎖骨處的按鈕,「滋」的一聲輕響,一個頭盔從後背的翻了上來,瞬間包住趙玲瓏的頭,並轉動多個節點。隨著「滋滋滋……」的幾聲輕響後,頭盔的前部形成了保護面罩,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

  接著,趙玲瓏輕觸了一下眼角的位置,「刷」的一聲輕響,一道紅色的鏡片升了上來,徹底的將她包裹在頭盔裡。

  整裝完畢,趙玲瓏帶著鐵渣和衛兵來到甲板上,指著海面對衛兵說,「下去。」

  「我……我不會游泳……」衛兵哀求道。

  趙玲瓏沒有回答,直接抓起衛兵的衣領,手臂藍光乍現!然後一個鉛球推,把衛兵丟了出去。衛兵就像炮彈般直射天際,然後沿著拋物線落入海中……

  看著遠處的水花,鐵渣暗自心驚,這力量未免太可怕了。如果讓他來扔,最多就只能扔到十分之一的距離。

  「夏一涵在哪?」趙玲瓏平靜的問道。但只要是個人,就能聽出這古井無波的語氣裡,蘊含著多大的怒火。

  鐵渣朝研究所方向指了一下,趙玲瓏立即弓身一躍,背後藍焰噴射而出,「嗖」的一聲輕響,朝鐵渣所指的方向飛了過去。

  此時,船長正坐在地上,指著馮雲,嘲笑對方屁股摔傷,全然不知即將到來的命運。

  天際飛來一顆拖著藍焰的流星,水手們放下手頭的事情,緊張的注視著流星。

  片刻之後,流星墜落在船長身邊,隨即揪著後者的衣領拖了起來,手中藍光閃爍,一巴掌抽了過去。這一下抽實了,腦袋都得掉。不要說本人了,就連一旁的馮雲都看得膽戰心驚。

  然而,衆人並沒有等到令人牙酸的抽擊聲。最後一刻,趙玲瓏看著臉青鼻腫的船長,始終沒有狠下心來。隨後,她又心疼起來,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水手們吹著口哨,歡呼起來。船長暗自捏了把汗,幸好及時裝出可憐相,不然命都沒了。

  這一巴掌,不知道彙聚了多少靈能,若是真的打下來,就算他能看見明天的太陽,估計也是歪著腦袋看……

  大約一小時後……

  水手們在趙玲瓏的指揮下,將傷員運到營地,做好安置,然後原地休整。接著,趙玲瓏飛遍全島,把那些潰逃的衛兵抓了回來。解除武裝後,全部關進船艙。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休息的休息,養傷的養傷。

  等到重傷員脫離生命危險,輕傷員基本無礙的時候,趙玲瓏提出要到研究所下面收集證據。

  這個提議遭到了衆人的一致反對,畢竟大夥剛脫離危險,還心有餘悸,沒人願意下去冒險。最後,通過船長的反復忽悠以及馮雲的通篇大道理,衆人還是被說服了。

  「你們跟在後面支援就行了。」進入通道後,趙玲瓏一馬當先的走在最前面,兩道白熾的光線從她頭盔上射出來,照得四周一片通亮。

  穿過通道就是大廳,趙玲瓏一刻也沒停,直接走了進去。刺眼的白光一掃而過,食腐蜘蛛紛紛落下,一時間,大廳裡好似下起了冰雹雨。

  「噌!」「噌!」

  伴隨著兩聲利刃出鞘的輕吟,趙玲瓏自背後抽出兩把細長的彎刀。只見她閉目凝神,刀刃上泛起淡淡的藍光。等到再次睜眼,雙眸之中藍光初現!隨即一聲清喝,合身殺入食腐蛛群之中!

  「咻!」「咻!」「咻!」「咻!」「咻!」「咻!」

  剎那間,利刃劃破空氣的鳴響連綿不絕。殺入蛛群的趙玲瓏,宛如一道利刃旋風,瞬間絞殺身邊的一切,所到之處,都是殘肢斷節,哀鳴不斷!

  蹲在門口的船長和馮雲,以及靠在門框的鐵渣,都是看得目瞪口呆。這趙玲瓏比科爾不是强了一星半點,而是甩了幾條街。如果幾天前,他們面對的是趙玲瓏,估計一個照面就被殺得乾乾淨淨。

  科爾是二階靈能者,而趙玲瓏是四階,科爾穿的是老舊失修的第一代靈能動力甲,而趙玲瓏穿的是嶄新的第三代,無論自身實力還是鎧甲强度,他們都有不小的差距。當然,戰鬥力最强的並非第三代靈能動力甲,而是第二代。

  第一代靈能動力甲性能最差,但造價最低,全世界的保有量最高。而第二代靈能動力甲戰鬥力最强,防護能力最好,但最為笨重。最後,第三代靈能動力甲最為輕便,科技含量最高,但造價極為昂貴,而且防護能力一般。

  「有什麼了不起的。」船長小聲嘀咕著,「還不是讓我上了。」

  鐵渣暗自比較,趙玲瓏所展現的戰鬥力雖然極為强悍,但從力量和速度上看,她的整體實力應該不如那天刺殺他的紅衣武士。

  於是,鐵渣做了一番比較,他和船長等人打不贏科爾(正面作戰),科爾打不贏趙玲瓏,趙玲瓏打不贏紅衣武士,紅衣武士打不贏莉娜。鐵渣忽然發現,莉娜是不是一個指頭就能把他彈死……

  思緒之間,趙玲瓏殺光了大廳裡的蛛群,剩下的都逃往研究所的深處。

  有了這尊大殺神的帶領,衆人變得士氣高昂,信心十足的沖向研究所底層。反正他們跟在後面撿便宜就行了,這是深海漁人的一貫傳統——跟著頭兒走,撿現成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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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16-12-12 01:12 PM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六節 深海

  穿過大廳,又是一條向下的長通道。趙玲瓏走在最前面,頭盔上兩個小孔分別射出圓柱形的光束,照得三十米外都是通亮的。而衆人所用的强光手電筒,全部加起來都沒有她的亮。

  「你那燈是什麼做的,怎麼這麼亮?」鐵渣忍不住問道。

  「只是普通的靈能射燈,沒什麼特別之處。」趙玲瓏回答。

  「我怎麼感覺加了靈能兩個字的東西特別先進,强光手電筒就不能用新科技嗎?」走在另一側的船長把玩著手電筒,有些鬱悶的插嘴問道。

  「這和科技無關,靈能是比熱能和電能更高級的能量形態,因此靈能設備的性能更優越。」趙玲瓏解釋道。

  這時,鐵渣回想起和尤歌穿越無盡沙海的時候,有次他們深陷沙蟲群,在最危急的時刻,尤歌將靈能注入紅色彗星。在那一瞬間,紅色彗星的速度飈升到極致,整體性能至少提高了一倍。看來,靈能者對各種設備的使用,有特殊的優勢。

  聽著前面三人的討論,馮雲不禁感嘆道,「不得不承認啊,靈能者是這個時代的天選者。」

  聊著聊著,衆人來到通道的盡頭。抬眼看去,是一扇金屬大門。一名水手擠上前來,大聲說道,「小心!裡面有只大蜘蛛!」這名水手是追星號的人,曾經探索過這裡。

  「小心!」聽到水手的提醒,船長立即摟住趙玲瓏的腰,煞有其事的說道。

  「急什麼,門還沒開呢……」說著,馮雲趴在金屬門上,示意衆人噤聲。聽了好一會,他確定裡面沒有動靜,就示意衆人退開,來到金屬門的一側,拉下門閘。

  「刷」的一聲,金屬門迅速向兩邊劃開。

  可是,就在開門的瞬間,一顆巨大的蟲頭擠了出來!那樣子極為猙獰,赤紅的眼睛,四片鐮刀狀的蟲顎,以及不停滴落的墨綠色的粘液,看得人心驚膽寒!

  「嘰!」巨蟲張開口器,發出一聲刺耳的蟲鳴,離得最近的馮雲被吹得頭髮都竪起來了。

  衆人之中,鐵渣的反應最快。他迅速抽出散彈槍,對著蟲頭就是一下!「轟」的一聲巨響,無數熾熱的鉛彈噴射而出,打在巨蟲脆弱的口器裡。

  巨蟲發出痛苦的嘶鳴聲,迅速縮了回去。

  趙玲瓏抽出雙刀追了進去。白熾的光線中,一隻巨大的蜘蛛蟄伏在大廳中間,正對著衆人張牙舞爪。

  「小心!它甲殼很硬,子彈打不進去!」剛才那名水手提醒道。

  趙玲瓏點了點頭,沉聲一喝,雙刀泛起藍光,同時弓身曲背,彈射而出!

  剎那間,趙玲瓏沖到巨型蜘蛛腳下,縱身一躍,跳至蛛背上空,驟然翻身一墜!雙刀帶著淡藍色的弧光,直削蛛尾!

  「嗤!」的一聲細響過後,隨著趙玲瓏落地,蛛尾也滑了下來,切口如鏡面一般,淡黃色的體液噴射而出。巨型蜘蛛發出巨大的哀嚎,抬起尖銳的節足,瘋狂的朝趙玲瓏扎下去!

  「鏘!」「鏘!」「鏘!」

  趙玲瓏一個後空翻,連續避開了三根節足的刺擊。這三根節足深深地扎入了地面的鋼網,一時間,巨型蜘蛛拔不出來。趙玲瓏趁機一個前翻,伏地旋身而起,兩把彎刀猶如風扇的葉片,瞬間劃過三條節足!

  「嗤!」

  伴隨著輕微的細響,三條節足同時斷成數截,巨型蜘蛛一聲哀鳴,歪倒在地上。趙玲瓏後跳一步,避開了倒下的巨型蟲軀。隨後跨前一步,再次縱身一跳,越過那小山般的蟲軀。在落地的瞬間,她反身一刀,緊接著扭腰旋身,再削一刀。

  「刷刷刷刷刷……」

  藍光的波紋層層疊疊的散開,趙玲瓏圍繞著巨型蜘蛛不斷的旋轉,劍鋒所至,帶起片片飛舞的角質層。

  接下來的數十秒內,衆人口瞪目呆的看著趙玲瓏像斬瓜切菜般,將這只皮糙肉厚的巨型蜘蛛肢解成無數碎塊。直至最後,趙玲瓏收刀一躍,一個後空翻回到船長的身邊,大有表演結束的意思。

  清除完障礙,衆人開啓電源,恢復了研究所的供電。隨後,他們搭乘電梯,來到了地底的實驗室。

  趙玲瓏在實驗室裡找到了許多資料,並拍攝了很多現場的照片。做完證據收集,船長提出要拆卸實驗設備賣錢。趙玲瓏不同意,說這裡是物證,必須保持原狀。

  然而,船長執意要拆東西走。因為他們死了三十人,如果不賣這些設備,就不夠錢支付撫恤金。趙玲瓏只好做出一些讓步,除了些關鍵證據外,其餘的都讓他拆走。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衆人都忙著拆卸基地裡的設備,搜刮值錢的東西。

  鐵渣想要的「西部大陸標準配餐」罐頭,只找到三十來份。不過這也是預料之外的東西,他已經準備了充足的壓縮餅乾,這點罐頭就當做加菜了。

  拆卸完東西,船長將剩下的二十名水手分成三組。

  第一組由會計烏從雲帶領,駕駛追星號,負責運送大副肥貓、瑞克等重傷員回落雁鎮修養;第二組由船長帶領,駕駛月海號,負責護送趙玲瓏回中部大陸覆命;第三組由馮雲帶領,駕駛北斗號,先送設備去冰島賣掉,然後送鐵渣到雪夜冰原,順便獵頭雪熊回來。

  做好了一切安排,衆人陸續上船。深海漁人之間的告別很簡單,互相擁抱一下,或是握個手就完成了。

  「嗚……」

  在悠揚的汽笛聲中,三艘船收起了笨重的船錨,一同駛向黑海的深處。雖然他們即將前往不同的地方,或許此生都不會再相見。但分別之前,他們還需要完成一件事情。

  完成一件共同的事情……

  「轟!」「轟!」「轟!」

  黑海上,三艘艦船同時開炮,那低沉炮聲響徹了天際。

  待到硝煙彌漫了大海,一具具的屍體,滑入了水中……

  水手們吹響了悠揚的口琴,唱起了古老的歌謠……

  我們從深海醒來,

  爬上父親的漁船,

  麥酒和魚叉是我們的最愛,

  自由是我們的一切。

  我們在狂風和暴雨中乘風破浪,

  為人們帶來魚兒和蝦蟹,

  心愛的人啊,請在窗前點盞燭燈,指引著我們的歸來,

  我們將滿載著深海的寶藏,回到你的身邊,

  在那溫暖的火爐旁,為你戴上最美的珍珠。

  如果有一天,

  我們沒有歸來,

  請你不要傷心,

  我們只是回到了深海的懷抱,

  安靜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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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16-12-12 01:23 PM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七節 冰島

  冰島(如有雷同,純屬虛構),一座位於黑海中部的小型島嶼,面積約110平方公里,自古以來就是深海的漁人的貿易中轉站和歇腳地。這裡酒吧林立,而且規模都很大。既可以吃飯休息,又可以進行交易、還可以賭博娛樂。大多數酒吧都擁有自己的獨立碼頭、大型倉庫和小型漁船維修廠,為停靠的深海漁人提供食宿、娛樂、賭博、貿易、補給、維修的一條龍服務。

  冰島面積不大,是個狹長的島嶼,長約20公里,寬約5公里,沿岸全是碼頭,常年停靠著來往各地的漁船。冰島上的建築非常密,幾乎沒有空餘的土地。沿岸的位置最為繁華熱鬧,基本都是酒吧、賭場、貿易站、倉庫等,而中部地帶是密集的住宅區,有紅磚白瓦的樓房,也有木板和鐵皮搭建的小屋。

  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充斥著濃厚的商業氣息。同時,這裡也是黑海最大的銷金窩。只要有錢,這裡就是天堂。可以吃到世界各地的食材,喝上世界各地的酒,還能品味世界各地的女人。這裡夜夜笙歌,永不停歇。無數年輕貌美的酒吧女郎,環肥燕瘦、高高低低、性格迥異、風情萬種,陪你醉到天荒地老、滄海桑田……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有錢!

  如果沒錢,這裡就是地獄!即使喝杯淡水,也要收費……

  這是漁人的天堂,也是漁人的地獄。有人在這裡一夜暴富,有人在這裡輸掉一生。

  遠遠望去,冰島的地形一端高一端低,整體就像一塊斜浮在海面的冰。有些沿海的地方是懸崖峭壁,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商人的熱情。他們在高高的懸崖邊上建起酒吧,然後劃著小艇去接靠港的客人。最後在懸崖腳下,用滑輪和纜繩拉著藤制的大籃子,將客人送上去。

  此時,在島嶼的一處懸崖上,一間名為「海螺」酒吧裡,爐火正燒得旺盛。粗大的原木在火焰中劈裡啪啦的響著,而露在爐子外的一段,則滋滋的冒著細密的氣泡和淡淡的水蒸氣。

  整間酒吧洋溢在溫暖和寧靜的氣氛中。三三兩兩的客人,坐在小巧的圓木桌旁,有的在慢悠悠的切著盤中的小牛排,有的望著夜晚的海景發呆,有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桌上點著粗矮蠟燭,那微弱的燭光,透過五色斑斕的彩色小窗,映在潔白無瑕的雪地上。紅黃藍綠紫,就像一朵朵在雪夜綻放的鮮花。

  「碰!」

  門口傳來一聲悶響,打破了晚餐的寧靜。客人們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到這裡來吃飯的人都是喜歡安靜的。要不然,誰會冒著寒風坐著小船,跑到這麼高的地方來吃飯。

  隨後,一堆壯漢擠進酒吧,旁若無人的大聲閑聊。

  「雄哥,聽說這的烤牛排做得不錯,特地帶你上來嘗嘗。」「這破地方有啥好的,地方又小,沒有表演,沒有女人,玩啥啊。」「對,還是『黃金海岸』好玩,妞又多又漂亮,還有煙花放。」「來這就是吃個烤牛排,吃完就下去了。」

  「老闆!上吃的來!」被稱作熊哥的壯漢大聲喊道。他的聲音十分洪亮,吵得周圍的客人都望了過來。原本有人想勸一下這群人,不要大聲喧嘩,影響別人吃飯的心情。但是,當他們看見這群壯漢手臂上的紋身,就立即打消了念頭。

  那紋身是個黑色的船錨,纏繞著一條吐著猩紅舌頭的海蛇。這是海蛇幫的標志,屬於黑海上有點名氣的船隊。據說他們經常客串海盜,出手十分狠辣。在這片海域,很少人願意主動得罪他們。

  就在人們暗自搖頭,思考著要不要換個地方吃飯的時候,一名十一、二歲的女孩,趁著酒吧老闆不注意,從門外鑽了進來。

  這名女孩的身材顯得有些單薄,穿著花格子棉衣,拎著小巧的籃子,籃子上蓋著灰白的麻布。她進來後,立即靠著牆邊的暗處向內移動。不一會,她來到一張桌前,掀開麻布,露出裡面的帶殼花生,然後向正在進餐的客人,語氣弱弱的問道,「先生你好,要煮花生嗎?剛煮好的花生,只要半個銀幣。」

  客人抬頭看了眼女孩,女孩的眼睛有些朦朧,看起來傻傻甜甜的,還有點小可憐的感覺。

  不過,客人很快就低下頭,不為所動的繼續吃東西,只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在冰島,這樣的女孩隨處可見。她們以兜售小零食為生,長大以後就做酒吧女郎。等到年紀大了,年老色衰的時候就改行做服務員。如果再老一點,就做廚娘,或者清潔工人。

  她們的母親通常都是酒吧女郎,而父親通常都是路過的水手。這是冰島的傳統,女人懷孕了就會把小孩生下來,男的長大做水手,女的長大做酒吧女郎。

  如果運氣好的話,孩子們會在功成名就後,將母親安排到沿海的鎮上養老,這是每個冰島女人的夢想。但如果運氣不那麼好,她們就會留在冰島,直至生命的終結。

  看到客人反應,女孩乖巧的轉身走向下一桌。她有經驗,知道這種氣質的客人,無論怎麼勸說都不會買她的東西。

  就在這時,女孩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狡黠。她發現了一個不錯的目標,那是一名黑衣少年,坐在一名矮壯的中年男子的對面,正安靜的吃著東西。

  這名黑衣少年長得還算英俊,但面相有些冷,看起來是寡言少語的性格,而他對面的中年男子的相貌憨厚、顯得比較正直。

  根據女孩以往的經驗,少年和老人,一般最有同情心,前者涉世未深,後者看盡滄桑,對美好的事物,總有不忍。最可惡的是中年男人,既勢力又實惠,沒有好處的事情基本不會幹。

  眼前的少年,雖然看來很冷酷,但他的朋友卻是沉穩憨厚的樣子。她從小就在這人來人往的冰島長大,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也明白了人以群分物以類聚的道理。

  這少年應該壞不到哪裡去……

  女孩想到這裡,鼓起勇氣,走向黑衣少年的那桌。

  「先生你好……」

  黑衣少年的反應極快,女孩才剛開口說話,他就望了過來。那冰冷的目光就像荒原裡的狼,讓人不壺栗。女孩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旋即低下頭,想要離開。

  「有事嗎?」黑衣少年問道。

  「先……先生,要……要煮花生嗎?」女孩聲音顫抖的回答。

  「鐵兄弟,別嚇著小女孩了。」黑衣少年對面的中年男子轉過頭,語氣溫和的對小女孩說,「不用慌,他不是壞人。」

  「我很可怕嗎?」黑衣少年咧嘴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這名黑衣少年就是鐵渣,而那名矮壯的中年男子就是馮雲。他們昨天下午才抵達冰島,忙了一天一夜,終於將研究所內搜刮到的設備出手。收到錢後,馮雲決定帶鐵渣來這家酒吧嘗嘗烤牛排。

  從女孩進入酒吧的開始,鐵渣就已經留意上她了,而且還看穿了她深藏在眼中的那一絲狡黠。她此刻的神態和氣質,像極了鐵渣小時候的一位玩伴。特別是她那看似朦朧的眼中,卻藏著一絲狡黠的神情,簡直是一模一樣。

  只不過,這位玩伴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了,總是愛板著臉,一幅不苟言笑、莊嚴肅穆的樣子。

  一想到那天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迫下跪,鐵渣就恨得牙齒發癢。他這一生,這雙膝蓋,曾經只跪過一個人。然而,這份殊榮卻被某人强行瓜分了。或許是抱著報復那位的心態,他把這位無辜女孩,當成了某人的替罪羔羊。

  於是,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不……不可怕……」女孩怯生生的說,「你……你的眼睛好漂亮。」

  「是嗎?你確定?」鐵渣收起笑容,恢復了冷厲的表情。

  「是……不不……不是……」女孩不太確定的說著。

  「『是』還是『不是』,說清楚點!」鐵渣沉聲問道。

  「叔叔……你長得好帥……」女孩帶著哭腔回答。此刻她眼中淚光盈盈,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一句「叔叔」,讓鐵渣有了成年人的自覺。他從衣兜裡掏出一枚銀幣丟進籃子裡,然後抬了抬手,示意女孩離開。

  女孩先是一怔,然後有些驚喜,又有些忐忑不安的說,「謝……謝謝!」說完,她朝鐵渣行了個躬身禮。

  鐵渣摸了摸女孩的頭,說,「去別處玩吧。」

  「嗯。」女孩乖巧的點了點頭,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轉身到下一桌去了。

  「鐵兄弟,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這種女孩子,你沒必要給她們錢,她們也不可憐……」馮雲喝了口酒,繼續說,「這些都是冰島流鶯的孩子,她們有她們自己的命運。」

  「一枚銀幣而已。」鐵渣說道。

  「一人一枚,那就不少了。」馮雲伸出手指比劃著,「10人就是10枚銀幣,100人就是100枚銀幣,100枚銀幣,就是10枚金幣,1000人呢……」

  馮雲自顧自的數著,鐵渣低頭吃東西,只當做沒聽見。

  「操!我的錢包呢!我的錢包呢!」

  突然之間,大廳中間爆出一聲大喝。鐵渣眯起眼睛望了過去,只見一名壯漢用力的拍著桌子站起來,惡狠狠的環視整個大廳。凡是被他盯上的人,都像是被野獸咬了一口,趕緊低頭裝著吃東西。

  最後,壯漢的目光停留在賣花生的女孩身上,指著她喝到,「小婊砸!過來!」

  女孩戰戰兢兢的走了過去。

  「我的錢包呢?」

  「我……我不知道……」女孩顫聲回答。

  「把衣服脫了!證明給我們看看,是不是你偷的!」壯漢瞪圓眼睛盯著女孩,在他的逼視下,女孩瘦弱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不……」女孩抓緊衣領,一邊向後退,一邊喊道。

  「脫!」壯漢一聲大吼,同時伸手抓向女孩。

  女孩側身一躲,靈活的避開了壯漢的大手,隨即跑向大廳的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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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16-12-12 01:54 PM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八節 乖巧

  眨眼間,女孩跑到鐵渣身後,繞著桌子躲避壯漢。她瘦小的身形十分靈活,壯漢圍著桌子繞來繞去,每次快要抓住的時候,都讓她像泥鰍一樣溜了。壯漢氣得眼睛發紅,已然失去了耐心,咆哮著抓住桌沿,用力一抬,想要掀翻桌子追過去。

  可是,桌子卻紋絲不動留在那裡。

  壯漢以為自己低估了桌子的重量,驟然全身發力,再次用力一抬!

  結果,桌子還是紋絲不動……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這桌的客人把手按在了桌面上,增加了他掀翻桌子的難度。壯漢皺起眉頭看了客人一眼,這是名黑衣少年,身材勻稱,個頭也不高,看起來沒什麼特別之處。唯一能引人注意的,就是少年的眼神,非常淩厲,像狼一樣。

  不過,這種人他見多了。能在黑海上混的人,哪一個不是眼神淩厲,下手狠辣的。

  「你什麼意思!想為她出頭是不是!」壯漢沉聲威脅道。黑衣少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位兄弟,我們還在吃飯呢,你想掀翻我們的桌子,還問我們是什麼意思,這樣是不是過了?」坐在另一側的矮壯男人,心平氣和的說道。

  壯漢看了對方一眼,也沒說什麼,直接繞開桌子繼續抓女孩。可女孩卻賴在這桌不走了,她繞著鐵渣和壯漢玩捉迷藏。壯漢見狀,回頭向同來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一起過來圍堵。

  很快,四名壯漢分別從不同方向,前後左右的包抄了過來。他們目標僅僅是一名十一、二歲,瘦弱的女孩子。

  看到這一幕,不少客人皺起了眉頭。這群人來這裡喧鬧,影響大夥吃飯的心情也就算了。現在還要在衆目睽睽之下欺負一名小女孩,這實在有些過分。不過,客人們都是敢怒不敢言。在冰島,沒有人會願意為一個素昧平生的小女孩去得罪海蛇幫。雖然在這片海域,海蛇幫算不上什麼大組織。可是誰會沒事找事,為自己添麻煩呢?畢竟,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女孩被逼入了絕境,眼淚悄聲無息的滑落臉龐。可她還倔强的望著壯漢,或許屈辱已經無法避免,但她至少反抗了。眼看壯漢的大手越來越近,那手臂上粗糙的汗毛清晰可見,女孩本能的朝黑衣少年靠了過去。

  壯漢停下手,瞪著黑衣少年。在他看來,他們已經夠意思了。這時候,輪到對方主動讓開了。

  可是,黑衣少年依然坐在那裡,慢悠悠的吃著他的東西,完全沒有讓開的意思。

  這時,馮雲朝鐵渣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避開一下,不要捲入這無謂的爭端。雖然他看不慣這種事情,也不怕海蛇幫,但出門在外,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鐵渣依舊坐在那,彷彿沒有看到馮雲的提醒。女孩見狀,向鐵渣靠得更緊了……

  「你什麼意思!」壯漢大聲吼道。

  「滾。」鐵渣淡淡的說道。

  「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聽說過我們海蛇幫嗎?」壯漢齜牙咧嘴的問道。

  鐵渣轉過頭,扭了扭脖子,朝壯漢咧嘴一笑,同時暗自綳緊全身肌肉,蓄勢待發!

  就在這時,馮雲搶先站了出來。通過這些天的接觸,他算是摸清了鐵渣的性情,知道鐵渣露出這個表情就意味著要殺人了。為了避免矛盾升級,他必須搶在鐵渣出手前解決這件事情。否則事情鬧大了,對雙方都沒有好處。緊接著,他從身後的包裡摸出一個破爛的金屬球狀物體,朝桌面上一丟,大聲喝道,「看看這是什麼!」

  壯漢看了眼桌上的東西,這是個開裂的金屬頭盔,上面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刀痕。其中有一道特別深,直接從頭盔中間劈開。如果腦袋在裡面的話,估計腦漿都出來了!

  看第一眼的時候,壯漢並沒有覺得,這頭盔有什麼奇特之處。心想這人是不是傻掉了,以為拿個破爛頭盔出來,就能把人嚇跑。如果這樣的話,他們海蛇幫還混什麼,直接回家養老算了。

  然而,當他再看第二眼的時候,差點驚得站不穩。因為他終於看出來了,這是第一代靈能動力甲的頭盔!地面上的人不可能擁有的東西。

  看著壯漢驚愕的表情,馮雲想要的效果達到了。他面朝鐵渣,沉聲說道,「這件頭盔的主人就死他手裡,我奉勸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然後再來說話!」

  「說……說不定是撿來的。」另一名壯漢看著頭盔,嘴唇挪動了一下,聲音乾澀的說道。

  馮雲憨憨一笑,先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然後過了一會,才慢慢悠悠的說道,「你去撿個回來試試。」

  話音剛落,四個壯漢頓時像蔫了的茄子,面面相覷了好一會,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馮雲見狀,不耐煩的說道,「還不快走。」

  為首的壯漢神色複雜的看了眼鐵渣,那目光裡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怨恨,隨後他帶著人離開了酒吧。

  這群壯漢走後,女孩依然驚魂未定,緊緊地貼在鐵渣身邊,不時伸長脖子望向窗外,生怕他們會掉頭回來。

  「你要貼到什麼時候?」鐵渣淡淡地問道。

  女孩甜甜一笑,膩在鐵渣身邊不願離開,說,「叔叔,我怕他們會回來抓我,送我回家好嗎?」

  「沒空。」鐵渣回答。

  「好嘛,求求你了,送送我嘛。」女孩撒嬌道。

  看著女孩嬌氣的模樣,鐵渣不禁翻了下白眼。此時此刻的她,已經不像兒時的那位玩伴了,卻像極了另一個人。這自來熟的腔調,簡直和那位來自銀城的貴族少女一模一樣。

  看見女孩在糾纏客人,酒吧老闆走了過來,先對鐵渣說了聲抱歉,然後對女孩說,「快出去,怎麼一個不留神又跑進來了,你把客人都趕跑了,我還怎麼做生意?」

  「不啊~這位叔叔挺喜歡我的。」女孩認真的說道。

  看著她眼中冉冉的笑意,酒吧老闆打了個冷顫,心中腹誹道,「真是個小妖精,這麼小就會勾引人了,長大還得了……」雖然心裡暗駡著,但嘴巴上卻畢恭畢敬的問道,「客人,您看……」

  「給她拿一套餐具。」鐵渣看著女孩,繼續說,「想吃什麼,點吧。」

  這回輪到餐桌對面的馮雲腹誹了,他無聲的嘆道,「好學不學,學那流氓船長,到處搞長線投資……」

  「哇~好開心,謝謝叔叔。」說完,女孩自己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接著,她拿起菜牌,絲毫不客氣地點餐道,「老闆~我要兩份起司麵包,一份牛肉意粉,還要一杯牛奶。」

  老闆拿起便簽,記下了點餐。這時,女孩輕輕的拉了拉鐵渣的衣袖,乖巧的問道,「叔叔,我還想吃一塊慕斯蛋糕,好不好嘛?」

  「嗯。」鐵渣應了聲。

  老闆一邊點頭做記錄,一邊腹誹。這女娃都快成精了,實在太能裝了。前面點了那麼多東西都沒問別人同不同意,卻偏偏單獨問這塊蛋糕。這裡面的心思可巧妙了……

  既然對方能讓她坐下,還讓她點了這麼多食物,就肯定不會在意一塊蛋糕。然而,在明確對方一定會答應的情況下,她還提出請求。這就意味著,她十分懂男人的心,不會放過任何討好男人的機會,甚至還會不停的創造這樣的機會。

  另外,如果她一開始就問,能不能點這,能不能點那,這樣會顯得男人很小氣。然而,大部分男人就算不大方,也會裝著大方,或是希望別人覺得他大方。特別是在年輕女性面前,這點尤為明顯。還有就是,大多數男人都怕麻煩,問題太多了,反而會讓人覺得煩。

  這一切的一切,都恰到好處。

  這就是七竅玲瓏剔透心。

  老闆看出來了,馮雲看出來了,鐵渣也看出來了。

  橙紅燭光映著女孩白晰的臉,鐵渣注視著她。霎那之間,他的目光彷彿穿越了時光,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時間在無聲中流淌著,一頓安靜晚餐,吃了好長一段時間。

  女孩吃了一整塊起司麵包,又吃了一碟牛肉意粉,再喝完一整杯的牛奶,最後塞下半塊慕斯蛋糕。馮雲看得口瞪目呆,這食量完全不比他差,甚至有超越的可能。看著她纖細的身體,馮雲不由得擔心起來,她會不會撐壞了。

  「呃……」女孩打了個飽嗝,隨即捂著小嘴,漲得滿臉通紅。過了一會,她偷偷的抬起頭看向鐵渣,卻發現後者的心思不在這裡,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叔叔,我吃飽了。」女孩說道。鐵渣回過神來,讓馮雲去結帳。

  結完賬,打包好剩下的一塊起司麵包和半塊慕斯蛋糕,三人從「海螺」酒吧裡出來。在老闆的帶領下,他們來到懸崖的邊緣,坐進藤制的大籃子。接著,老闆緩緩轉動絞盤,放下繩索……

  同時,大籃子在峭壁的側面緩緩下降。不一會,大籃子降至海面,一艘掛著油燈的小船划了過來。鐵渣縱身一躍,直接跳上了小船,隨後馮雲和女孩也跟著上來了。

  船夫一邊划船槳,一邊向鐵渣問道,「尊敬的客人,您準備到哪裡落腳?」

  「街尾巷。」女孩搶著回答。

  鐵渣剛想否定,女孩就緊抱住他的手臂,目光裡滿是哀求。鐵渣看了眼馮雲,後者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去吧,去吧,就當做旅遊了。」

  得到肯定的答覆,女孩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抱著鐵渣的手臂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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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16-12-12 02:04 PM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九節 鐵鈴

  平靜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小船沿著峭壁緩緩前行,每隔一段距離都有盞漂浮的長明燈,指引著來往的小船避開礁石。

  「嘩……嘩……嘩……」

  船夫左一下右一下,不緊不慢的划著槳,維持著小船的方向。隨著時間的推移,島嶼的地勢越來越低,岸邊也越來越繁華。再往前,是一片靠港的漁船。那裡燈火通明,整片海都倒影著橙黃的燈光,一幅熱鬧的景象。

  「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呀~」女孩抱著黑衣少年的手臂,仰起頭,好奇地問道。她那雙朦朧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閃著晶瑩剔透的光。

  「鐵渣。」

  「鐵……渣……」女孩默念了幾聲,繼續問道,「怎麼寫呢?」

  「鐵皮鐵釘的鐵,礦渣煤渣的渣。」鐵渣伸出另一隻沒被女孩摟住的手,在夜空中比劃著。

  「是人渣廢渣的渣嗎?」女孩天真的問道。

  鐵渣歪斜著腦袋看了女孩一眼,很不愉快的問道,「你會不會聊天?」

  女孩咬了咬下嘴唇,笑意盈盈的說,「不會~叔叔教我好嗎?」

  鐵渣冷哼一聲,轉過頭不再理她。而她輕輕搖了搖他的手臂,說,「叔叔,你怎麼不問我叫什麼名字呀~」

  「你叫什麼?」鐵渣如她所願的問道。

  「我沒有名字~」女孩認真的回答。

  「你……」鐵渣額頭青筋直冒,驟然眼睛一眯,看似要發脾氣了。女孩連忙解釋,「真的,我真的沒有名字,叔叔幫我起個名字好嗎?」

  「真的沒名字?」鐵渣逼視著女孩,那鷹一般銳利的眼睛像似要看穿她的五臟六腑。

  「真的,我發誓。」女孩近乎虔誠的請求道,「叔叔幫我起一個,好嗎?」

  「嗯……」鐵渣剛想拒絕,卻在四目相交的瞬間,看到了她眼中無盡的期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剎那之間,他的眼前彷彿浮現出一抹熟悉身影……

  就在這時,馮雲和船夫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互相對望了一眼。他們眼中都帶著難言的意味,空氣似乎凝固在這一瞬間。冰冷的海風迎面吹來,馮雲驟然清醒過來!剛想阻止鐵渣,卻已經遲了……

  「鐵鈴,黑鐵的鐵,鈴鐺的鈴。」

  「鐵鈴……黑鐵的鐵……鈴鐺的鈴……鐵鈴……我叫鐵鈴……」女孩喃喃自語的念著鐵渣的話,似乎陷入了深度思考。

  馮雲見狀,嘆了口氣,再次和船夫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既然木已成舟,再說什麼也沒有意義了。按照古老的傳統,冰島流鶯的子女是沒有名字的。他(她)們沒有姓氏,不知道父親是誰。他們就像無根的浮萍,漂到了這個世界上來。因此,他們都以出生時醫院登記的代碼為稱謂。

  直到有一天,他們遇上了貴人、或是金主、或是視為父親的人、或是想追隨一生的人,他們就會要求對方給自己起名字。從此以後,這個名字將伴隨他們的一生,直至生命的終結。

  馮雲和船夫都知道這個傳統,而鐵渣作為外來者,是完全不知情的。在馮雲看來,鐵渣孜然一身,行走於天地之間,身邊是不會帶人的。況且他還要去世界盡頭,那就更不可能了。

  然而,冰島女孩的命名權是有特殊含義的,甚至比初夜權還重要,這意味著一生的忠誠與依附。但是,如果她托付的人不能帶她離開,那她就只能留這裡,成為下一代的冰島流鶯。

  雖然這個世界從不缺少薄情寡義的人,但也有一部分人會帶她們離開。

  可是,馮雲無論從什麼角度去看,都覺得鐵渣不可能帶走這名女孩。她只是個還沒長大普通孩子,難道能徒步走到世界盡頭?這是不可能的,她必然會死在半路上。

  再者,女孩纏著鐵渣,肯定是有事相求,冰島的女孩從小就懂這些遊戲規則。但是鐵渣身無分文,如果真要用到錢,估計就得他馮雲掏腰包了。

  想到這裡,馮雲只覺得腦殼發疼。從研究所搜刮來的設備,在這裡只能賣到原價的二十分之一。昨晚交易完,他也就進賬了700金幣,除去每人20金的撫恤金,還要支付船員的工資以及船隻養護費。光是這塊就已經赤字一片,想填補這個窟窿,至少還需要300金。

  不過話又說回來,女孩應該能看出鐵渣是外地人,知道他不瞭解冰島的傳統。或許女孩只是開開玩笑,未必是當真的……

  思緒之間,一條小船迎面劃來。船上掛滿了霓虹燈,在夜空下閃爍著五色斑斕的微光。這是條典型的「夜宵艇」,每當夜幕降臨,他們就會遊蕩在近海,以售賣小商品和熱食為生,他們的主要客戶是守候在漁船上值班的水手。

  「hi~」

  就在這時,女孩站了起來,用力的朝夜宵艇揮手。不一會,夜宵艇靠了過來。老船夫摘下帽子放在胸前,禮貌的說,「尊敬的小姐,請問有什麼吩咐。」

  「我叫鐵鈴,我有名字了。」女孩興奮的說道。

  「真為你感到高興,鐵鈴小姐,請問是哪位尊貴的客人幫你起的名字。」老船夫問道。

  女孩看向鐵渣,老船夫隨即行了個頷首禮,對鐵渣說,「祝福您,冰島最尊貴的客人。」說完,老船夫從船上的小商品裡挑出一件,隔著船舷放進女孩的手心,低聲說道,「也祝福你,美麗的鐵鈴小姐。」

  「謝謝。」女孩朝老船夫頷首行了個禮。

  隨後兩船交錯分離,划向不同的方向。女孩目送著夜宵艇離去,直到它變成海面上的一個小光點。然後她回過頭,注視著鐵渣,將握在手心的小禮物放進他的手裡。

  入手的東西是個硬硬的小方塊,表面十分光滑,還帶著一絲暖暖的體溫。鐵渣仔細看了看,是個金屬火匣子,點煙生火用的東西。做工非常好,盒蓋和匣體之間的縫隙微不可見,契合得十分細密。匣身雕刻著精美的圖案,有海水、有鮮花、還有燈塔以及遠方的小島。

  鐵渣收起火匣子,放進衣兜裡,接著掏出一枚金幣塞在女孩手心。這是他身上最後一枚金幣,而且還是登島前馮雲硬塞給他的。

  女孩收起金幣,對鐵渣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緊緊抱住他的手臂。

  時間靜靜的流淌著,小船搖搖擺擺的前行,終於駛入了港灣。三人爬上臨海的小碼頭,走過一段木板橋,回到了冰島的岸上。

  這裡的海灘熙熙攘攘,熱鬧不凡。到處支著彩色的小帳篷,帳篷前是一個個攜。有的燒著炭火,烤著香氣四溢的海魚;有的擺著琳琅滿目的酒瓶,各色的酒水在霓虹燈的閃爍下泛著誘人的光澤;還有的支起了小煤爐,架著大鐵鍋,放入油和蔥薑蒜,爆炒著蝦蟹……

  水手們三三兩兩的坐在攜前,大口大口的喝著麥酒,有的高聲喧嘩,搭肩摟背的低聲交談。

  女孩旁若無人的拉著鐵渣,穿過熙熙攘攘的海灘,越過燈火通明的酒吧,走過濕漉漉的石砌街道,鑽進蜿蜒曲折的小巷。最後七彎八拐,來到一棟紅磚白瓦的老式房屋前。

  「這是我家。」女孩指著老式房屋的側面說道。

  順著她的手指望去,是一間簡易的小木屋。大概只有幾平方米大小,其中一面靠在老式房屋的外牆上,用木板和鐵皮搭建。此時,木屋的縫隙裡透著微弱的燭光,似乎有人在裡面。

  女孩拉著鐵渣來到木屋前,輕輕推開沒有上鎖的門。裡面很小,小得只有一條過道和一張床,比鐵渣在北斗號上的客房還小。過道的盡頭是一個鐵皮爐子,裡面正燒著火。一條歪歪扭扭的鐵皮煙囪由爐子通向屋頂。煙囪的旁邊,掛著一幅老舊的照片。微微泛黃的照片上,是一名美麗的女子。她正雙手摟著一名小女孩,帶著溫和的目光望著畫外。照片中的人,應該就是女孩和她的母親。

  隨著開門的細響,小屋的床上有點了動靜,似乎有人在掀開被子,接著傳來一個虛弱的女聲,「寶貝~是你嗎?」

  「媽媽,是我。」女孩脫了鞋子,走進木屋,然後跪在床前,神采飛揚的說,「媽媽,我有名字了,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鐵渣站在門口沒有進去,裡面實在太小了,目測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然而,床頭靠著木屋的一側,從門外看不到床上的人,只能看見厚厚的被子。

  「寶貝,你叫什麼了?」「鐵鈴,黑鐵的鐵,鈴鐺的鈴,是個好人幫我起的。」「好人嗎?他來了沒有?快讓媽媽看看。」

  女孩跑出來,拉著鐵渣進屋。鐵渣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頭,他倒不是嫌這裡小,而是不習慣呆在這樣的地方。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萬一有危險……

  然而,這裡肯定沒有什麼危險,只是他的習慣罷了。他總是像一頭警覺的狼,時刻關注著身邊的一切,永遠都保持在相對安全的位置。比如說,人多的地方,他一般是不會去的。人多意味著雜亂,雜亂意味著不可控因素的增加。而任何不可控的因素,都可能帶來死亡的威脅。這是鐵老頭遵從一生理念,同時也完整的傳給了鐵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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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16-12-12 02:11 PM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十節 決絕

  走進狹小的木屋,床上正躺著一名臉色蒼白的女人。看到鐵渣進來,女人吃力的撐起身體,要想坐起來。但她似乎很虛弱,用力的時候全身都在顫抖。女孩連忙上前扶著母親,讓她靠坐在床頭。

  「不好意思,這裡太小了。」女人對鐵渣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她的臉色很糟糕,剛才做來起來的動作,似乎耗盡了她的體力,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沒事……」面對這名女人,鐵渣顯得有些侷促。畢竟他們是陌生人,而且氣氛有些怪。他只是幫女孩想了個名字,然後送她回家,僅此而已。

  「謝謝你。」女人直勾勾的看著鐵渣,似乎他臉上有什麼東西似的。

  「如果沒事,我先回去了。」說完,鐵渣轉身出了門。這裡很小,床沿到門口,只需要走兩步。

  鐵渣出去後,女人抿嘴一笑,對女孩說,「看起來挺帥的,小丫頭,你可真會找。」

  女孩的臉瞬間就紅了,她推了推女人,嬌嗔道,「媽……」

  這時,女人臉色忽然一凝,壓低聲音說道,「鐵鈴,你已經有名字了。但按我們冰島的傳統,你必須滿十八歲才能……」

  「媽,我知道的……」女孩慌忙打斷母親的話,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好,媽媽不說了。」女人摸了摸女孩的頭,目光裡滿是憐愛。

  此時,在木屋外,馮雲拉著鐵渣走到老式房屋的一側,找了個避風處坐下,然後慢條斯理的向他講述了冰島的傳統……

  數分鐘後,鐵渣聽完故事,問道,「起個名字有這麼複雜嗎?」

  「有。」馮雲堅定的點了點頭。

  鐵渣鬱悶的抓了抓頭髮,說,「她媽媽好像生病了,你進去看看情況,然後給些錢她們,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好吧……」馮雲嘆了口氣,離開避風處來到小屋前,敲開門走了進去。

  過了好一會,馮雲回到避風處,搖了搖頭,告訴鐵渣。女孩媽媽的病是一種冰島流鶯的常見病,沾染了某種病毒,身體會逐漸衰弱,皮膚也會隨著病情的加重而潰爛。如果要治療,必須到大城市的醫院才行,而且花費不菲。

  「需要多少錢?」鐵渣問道。

  「這……」馮雲猶豫了一會,說,「至少100金吧。」

  鐵渣看了馮雲一眼,咧嘴一笑。馮雲見狀,頓時滿臉愁容,扶著額頭說,「我們的錢才剛夠支付撫恤金,三十條人命,每人20金,就要600多金了,還有燃油費,水手的工錢,還要準備雪地車和物資,我們根本沒有多餘的錢。」

  「看著挺可憐的,能幫就幫一下吧。」鐵渣說道。

  「這樣的女孩子,在冰島沒有上萬,也有幾千,你是可憐不完的……」馮雲深深吸了口氣,嘆道,「算了吧,她們有自己的命運,我們無力改變什麼。走吧,回去船上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買完雪地車和物資,我們下午就走。去雪夜冰原,獵頭雪熊回來……」

  馮雲喋喋不休的說著,只希望鐵渣能儘快打消這個念頭。鐵渣想了好一會,終於點了下頭,算是認可了馮雲的說法。

  可是,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四名酒氣熏天的壯漢來到了小屋。為首的那名灌了口酒,猛然將酒瓶摔在牆上。「乓啷」的一聲脆響,酒瓶砸牆上碎了一地。緊接著,壯漢一腳踹開小屋虛掩的木門,大聲吼道,「婊砸!滾出來,你霹今天落了爺爺的面子,讓她跪著給爺爺舔,不然打死你!」

  女孩平靜的看著門外的壯漢,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小婊砸,原來你在這啊,來來來,給爺爺舔舔,爺爺就放過你們母女……」壯漢滿臉戲謔的說道。剛才他們從酒吧出來,就到處打聽這名女孩的住處。冰島很小,人口也不多,他們很快就打聽到了。然後一邊喝著酒,一邊尋到這裡來。

  「我有名字!我叫鐵鈴!」女孩厲聲喊道。

  壯漢先是一呆,隨即哈哈大笑,像是聽了非常好笑的笑話。他指著木屋裡的女孩,對身邊醉醺醺的同伴說,「她有名字了?哈哈哈,鐵什麼?鐵逼?哈哈哈……」

  「她的逼是鐵做的,哈哈哈……」「鐵逼,哈哈哈……」「好名字,實在太好聽了,哈哈哈……」其餘三名壯漢跟著哄笑起來。

  為首的壯漢突然臉色一變,指著女孩沉聲威脅道,「滾出來!不然就爺爺進去了,到時候把你們母女倆一起……」

  壯漢話還沒說完,突然耳邊刮起一陣勁風!

  「嘭」的一聲悶響,壯漢歪著腦袋撞在老舊房屋的磚牆上。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一股巨力猛然轟在他腹部。剎那間,他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打碎了,蔓延全身的劇痛讓他幾乎無法喘息!

  「繼續說。」

  耳邊傳來淡淡的聲音,壯漢艱難的轉過頭。在失去意識前,他看到了一雙狼一樣的眼睛。那明亮的眸子在夜色中爍爍生輝,帶著徹骨的寒意。

  直到這時,壯漢的三名同伴才反應過來。最近的那名沖了過來,一拳打向鐵渣。

  鐵渣轉身跨前一步,矮身一沉,避開了拳頭,隨即弓身而起,猛然一個上勾拳打在壯漢的手臂上!

  「啪!」的一聲裂響!壯漢的大臂骨折了出來!只見他捂著手臂,發出巨大哀嚎聲。一時間,鮮血噴得到處都是!

  其餘兩個人見狀,驚得口瞪目呆,不敢再上前一步。對方一拳能打斷手臂,他們再來多少人都沒用。

  「別讓我再見到你們。」鐵渣淡淡的說了一句。兩名壯漢立即像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隨後扶起受傷的同伴,頭也不回的跑了。

  看著壯漢們遠去的背影,鐵渣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馮雲上前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回去了。鐵渣看了眼小木屋,正準備轉身離開。可就在這時,木屋裡忽然傳出凄厲哭喊聲。

  「媽媽!媽媽!媽媽!」

  鐵渣迅速推門進去。霎那之間,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床上滿是鮮血,女人的胸口一片殷紅。順著血跡向上看去,一把鋒利剪刀,插在了她的喉間。彌留之際,她的眼中依然平靜……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群這樣的女人。雖然她們做著皮肉生意,位於世界的最底層,可她們依舊擁有一顆英雄的心。為了真愛,她們可以流盡鮮血,染紅深海。她們就是——冰島流鶯。

  綻放在黑海中最美的花!

  最後的時刻,女人靜靜的望著鐵渣。她那美麗的眼睛裡,有一份面對死亡的平靜,有一份對未來的期盼,有還有一份最堅定的決絕!

  這雙眼睛太耀眼了,鐵渣幾乎不能直視。

  鐵老頭臨終時就是這樣看著他的,一樣的平靜,一樣的期盼,一樣的決絕……

  那天,他在鐵山鎮裡到處找,到處問人,終於在一輛就要離開的垃圾車裡,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鐵老頭。

  那時候,鐵老頭就是這樣看著他的,一言不發的凝視,直到生命的終結。

  女人眼中的光彩漸漸散去,身體慢慢的變得僵硬,可她的眼睛依然睜得大大的。鐵渣伸出手,輕輕地撫平了她的眼睛,就像那一天,他撫平了鐵老頭的眼睛……

  第二天,鐵鈴在鐵渣和馮雲的幫助下,將母親的遺體運到了海邊。

  此刻,她母親安靜的躺在小船裡,船上灑滿了花瓣。凝視了許久,鐵鈴用力一推,小船離開了岸邊,順著潮流,駛向了遙遠的天際……

  冰冷的海風迎面吹來,吹起了女孩的髮梢。她瘦小的身體有些顫抖,但她沒有流出一滴眼淚。

  鐵渣上前捏了捏鐵鈴的肩膀,淡淡的說,「走吧。」說完,他轉身離開,沒有一刻的停留。

  鐵鈴再看了眼遠方的小船,堅定的轉過身,朝鐵渣的方向走去……

  當天下午,馮雲買好了雪地車和物資。運上船後,他正準備宣布,卻被鐵渣要求去買另外幾樣東西。

  「幫我買一塊鋼板。」鐵渣比劃了大小,大概就是手臂的長度,手掌的寬度。

  「還要一把單筒散彈槍和五十發散彈。」鐵渣繼續提出要求,馮雲點了點頭。

  「再來一件小號防彈背心,一套防水布料的野戰軍服,最好是荒野重工或HH公司生産的。」鐵渣補充道,「當然,如果是RC公司或哈雷工業的就更好了。」鐵渣又叮囑道,「不要長城公司的,質量太差。」

  「還有嗎?」馮雲額頭冒出了冷汗。

  「就這些了。」鐵渣攤開雙手。馮雲頓時鬆口氣,隨即下了船,直奔交易市場,很久就將鐵渣要的東西買了回來。

  鋼板長約100厘米,寬約15厘米,厚約5厘米,鐵渣拿在手裡掂了掂,感覺重量適中,滿意的點了下頭。

  單筒散彈槍是荒野重工仿製『溫徹斯特m1887』所生産的,但是威力不可同日而語,畢竟科技進步了很多,槍支的威力也隨之提高了。

  小號的防彈背心是RC公司生産的,這點鐵渣很滿意。RC公司的産品質量都很好,優點是精密、細緻,故障率極低。即使小到一枚紐扣,都是精益求精的。不過,RC公司也有缺點。他們的産品一旦達到使用年限,基本就沒用了,連修都沒法修。

  防水布料的野戰軍服是長城公司生産的,這點讓鐵渣皺起了眉頭,向馮雲問道,「不是說了不要長城工業的嗎?」

  馮雲解釋到,長城工業生産的東西,雖然質量差點,但用料很實在,不會偷工減料,而且價格也公道。同樣的防水野戰軍服,只需要荒野重工的三分價錢,實惠很多。另外,軍服的質量主要體現在縫合上,他會針線活,到時候幫忙加固一下就行了。

  「你還會針線活?」鐵渣不可置信的問道。

  「很奇怪嗎?」馮雲認真的反問道。

  「沒。」鐵渣搖了搖頭,伸出大拇指稱贊道,「你很不錯。」

  馮雲聽得一臉茫然,一時分辨不出鐵渣是稱贊還是嘲諷……

  就在這時,船下走來一批人,為首的那名壯漢面朝船上喊道,「北斗號不能離港!根據冰島的傳統,你們不能帶走那個女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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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16-12-12 02:20 PM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十一節 羅濱

  船下來了七個人,為首的是名包著紅頭巾的壯漢,大約三十來歲,臉上有條很深的疤痕。疤痕附近有許多坑坑窪窪的縫合洞,即使遠遠看去,仍然會感到觸目驚心。

  鐵渣站在船沿望下去,壯漢身後還跟著兩名全機械改造人和一名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圓邊眼睛的中年男子,以及三名肌肉扎實的壯漢。這三名壯漢他認得,就是昨晚被他教訓過的人。其中一名臉青鼻腫,由其餘兩名一左一右的攙扶著,連走路都不利索。那個被他打斷大臂骨的沒有來,估計現在還躺在床上不能動。

  如果昨晚的事情發生在鐵山鎮,鐵渣肯定把他們全部幹掉了。但這裡是冰島,他人生地不熟,又沒有警長的庇護,也沒有領地的概念,只要能達到震懾的效果就行了。

  結果一時沒下狠手,對方又找上門來了。鐵渣眯著眼睛看向兩名改造人,心裡盤算著,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臨走前全部幹掉!反正這些人,他看著也不順眼。

  然而,這兩名改造人並不好對付。通過細微的齒輪轉動聲,鐵渣可以判斷出,他們身上的零件雖然有些老舊,但都保養得很好,至少定期更換了潤滑油。

  根據愛麗絲的標準數據分析,這兩名改造人的實力應該在黑鐵初階到高階之間。如果是高階,鐵渣要同時對付兩人估計還有些吃力。另外,那名包著紅頭巾的壯漢,看起來是這群人的頭領,應該有點實力,但現在無法讓愛麗絲掃描,不能確切的評估對方的實力。

  這時,馮雲朝下面喊道:「怎麼回事?我從來沒聽說冰島有這樣的傳統!」

  下面的人中,那名黑西裝男子走到最前面,扶了扶眼鏡,大聲說道:「這位船長,我是冰島議會的辦事員,這裡有一份借條,是女孩的母親向這位先生借款的證明。」

  「多少錢?」鐵渣問道。

  辦事員看了看手裡的資料,抬頭說,「215枚金幣。」

  就在這時,原本在船艙裡休息的鐵鈴聽到動靜,立即沖到甲板上,大聲喊道:「他們撒謊!媽媽只借了15枚金幣!」

  「借的時候確實是15枚金幣,但裡面還有約定好的利息。」辦事員揚了揚手裡的紙張,說,「這裡黑紙白字的寫著,你們下來看吧。」

  「借了多久?」馮雲轉頭問鐵鈴。

  「一年半前借的,那時候媽媽病了……」鐵鈴低下頭,喃喃自語的說道。

  馮雲回過頭,皺著眉頭朝下面大聲喊道:「一年半的利息是本金的十三倍!是不是太高了!你們坑人啊!」

  黑西裝男人剛想回答,紅頭巾的壯漢就不耐煩的走上前,朝馮雲喊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當初借錢就是這個條件!如果你們沒錢,女孩就留下來替她母親還債,這是冰島的規矩!」

  馮雲剛想說什麼,鐵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下去看看。」馮雲見狀,也想跟著下去,鐵渣卻拒絕了,說,「鐵鈴的名字是我取的,就讓我來處理吧。」說完,鐵渣下了船,來到人群中,把手一伸,說,「借條給我看看。」

  辦事員將資料遞了過去。鐵渣認真的看了一會,這是借條的複印件,上面寫明了借款的數量和具體條款。

  鐵渣一邊看著文件,一邊沉吟,「嗯……確實有這麼一回事……」接著,他抬起頭望向馮雲,大聲說:「215金,先給我!」

  「這……」馮雲猶豫了一下。

  「給我!」鐵渣沉聲喝道,語氣不容置疑。馮雲嘆了口氣,解下錢袋,數了215金,然後放在錢袋裡丟了下來。

  鐵渣一躍而起,淩空撈過錢袋,隨手甩向紅頭巾壯漢。

  看著飛來的錢袋,紅衣壯漢伸手一抓,牢牢的抓住了錢袋。然後往身側一丟,讓辦事員點清數量。過了一會,辦事員清點完畢,向他確認了數量。

  「還有事嗎?」鐵渣問道。

  「你打傷我兩個手下,是不是應該賠點醫療費?」紅頭巾壯漢問道。

  「多少?」鐵渣乾脆的問道。紅頭巾壯漢沒回答,而是張開了五根手指。鐵渣眉頭一皺,說,「說清楚點,多少就多少!」

  「一個殘廢,一個重傷,至少要500金!」紅頭巾壯漢獅子大開口的提出條件。

  「給你100金,行就一句話,不行就算了。」鐵渣說道。

  「不行!我們海蛇幫沒這個規矩,你把別人手打折了,別人一輩子都得靠兄弟們養著,100金怎麼夠。」紅頭巾壯漢回過頭,朝身後的三名壯漢問道,「你們說是不是?」

  「是!」「必須的!」「他把人都打殘廢了!」三名壯漢附和道。

  「你看,兄弟們都這麼說了。」紅頭巾面朝鐵渣攤開雙手,顯得很無奈。

  「我沒這麼多錢。」鐵渣嘆了口氣,說道。

  這時,一旁的辦事員上前和紅頭巾壯漢低聲說了幾句話。紅頭巾壯漢猶豫了一會,對鐵渣說,「這樣吧,看在冰島會議的份上,你給200金,這事就算過去了。」

  鐵渣轉頭看向馮雲。後者見狀,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雖然肉痛得快要崩潰了,但他還是把錢丟下來了。

  紅頭巾壯漢接過錢,掂了掂重量,然後拍了拍鐵渣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說,「年輕人,這算買個教訓,以後別太衝動了……」說著說著,他突然臉色一變,齜著牙狠狠地說,「這裡是冰島,不是你家!還輪不到你在這撒野!」

  鐵渣一言不發的看著紅頭巾壯漢,似乎敢怒不敢言。

  「走!」紅頭巾壯漢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可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那個看似放棄抵抗的人卻毫無徵兆的出手了!

  只見鐵渣跨前一步,同時握住背後的刀柄,當頭就是一刀!這刀去勢極為凶猛,又是在對完全鬆懈的情況下驟然出手,幾乎擋無可擋。

  「嗤!」的一聲裂響!紅頭巾壯漢由肩到腰,被硬生生的劈成了兩截!剎那間,鮮血就像噴泉一樣沖天而起!

  衆人大驚失色之際,鐵渣毫無停頓的抽出散彈槍,對著身側的改造人就是一槍!

  「轟!」的一聲巨響,無數鉛彈近距離的轟在改造人的身上,將他打的渾身火花直冒,倒飛了出去。另一名改造人反應過來,猛然一拳打向鐵渣!

  由於距離太近,鐵渣閃避不及,被一拳轟在肩膀上,側飛了出去。

  隨著「嘭」的一聲悶響,他後背似乎撞到什麼……

  倒地後,他迅速爬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名黑西裝男子口吐白沫地躺在地上,扎扎實實的替他做了一回緩衝的肉墊。

  鐵渣剛想咧嘴一笑,改造人猛衝了過來,迎面就是一拳!

  鋼鐵的拳頭,夾帶著厲風,猛然砸向他的腦袋。千鈞一髮之際,鐵渣頭一歪,堪堪避開了改造人的拳頭。但對方的機械臂刮著太陽穴過去,擦破了他的皮膚。霎時間,鮮血噴了出來!

  與此同時,改造人拳頭落空,身體不由自主向前撞去!趁著這個的空檔,鐵渣肩膀一抬。鬆開散彈槍和直砍刀,全力抱住改造人的手臂,側身扭腰,用力一甩!一個過肩摔,將沉重的改造人丟了出去!

  「哐當」的一聲,改造人的身體重重的砸在北斗號的船側,將鋼板撞凹了進了!隨後,改造人沿著船側鋼板滑了下來,「撲通」的一聲,掉入水裡。他那全機械的身體極為沉重,自然再也浮不上來了。

  直到這時,剩下的那名改造人才爬了起來。他胸口一片焦黑,一隻機械眼被鉛彈轟碎了,但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眼看首領被殺,同伴掉入水中,他一聲咆哮,不顧一切的向鐵渣沖了過來。

  改造人只有大腦和脊椎,沒有痛覺,也不像普通人那樣擁有七情六欲。支撐著他們的,往往是情義,或是對戰鬥的渴望。而且他們已經死過一次,對生死看得比較淡。因此大部分改造人都不會在戰鬥中逃跑。

  鐵渣一動不動的看著改造人沖過來,等到對方沖至身前幾米處。他瞳孔猛然一縮,拔出大號左輪轟了過去!

  「轟!」大口徑的爆裂彈從槍口噴射而出,猛擊在改造人的臉側炸裂開來!那一瞬間,無數細小的零件向後方飛散而去。

  改造人踉蹌的後退了一步,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只剩下半張猙獰的臉。

  鐵渣雙手持槍,瞄著改造人的頭部緩緩逼近。這一槍,他要徹底打爆對方的腦袋。

  他一步步的靠近,正要扣動扳機,卻在突然之間,本能的感覺到某種危險的來臨,毫無徵兆的側身一滾。

  緊接著,一道白光至海面襲來,瞬間劃過鐵渣的身側!那强大的氣壓卷席著一切,鐵渣剛起身就被鋪天蓋地的氣浪吹飛出去,在地上連續的翻滾……

  「洶洶洶洶洶洶洶洶……」

  白光一過,海水沖天而起!在這一瞬間,海面就像是被一把來自天空的利劍劃過,分成了兩塊。

  風暴過後,鐵渣心有餘悸的望向剛才的位置。地面上赫然出現一道筆直的深痕,一直延伸向大海。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他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身後就響起一個毫無情感的聲音。

  「來自遠方的旅人,請停止無謂的殺戮。」

  鐵渣驚愕的回過頭。不知何時,身後多了一位老人。

  這位老人一身白袍,一頭白髮,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鐵渣。他手裡拿著一把長劍,長劍的劍鋒正散發著乳白色微光,透著一絲森冷的寒意。

  「我是冰島的守護者,羅濱˙西洛。」老人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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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16-12-12 02:27 PM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十二節 眷戀

  鐵渣隨即爬了起來,警惕的盯著這位自稱為冰島守護者,名為羅濱˙西洛的老人。而老人自我介紹完,就不再說話,只是盯著鐵渣看。這一老一少對峙了好一會,最後還是年輕的沉不住氣,率先開口了。

  「你既然自稱冰島守護者,為什麼允許一幫成年人欺負一個小女孩?為什麼允許一年半能翻上十三倍的利息?」鐵渣問道。在他看來,守護者就應該和鐵山鎮警長一樣,維繫這裡的基本秩序。另外,這位老人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不是他能對付的,因此他必須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殺人藉口。

  「這是冰島的規則,幾百年來都未曾改變過。」老人平靜的回答。

  「這裡的規則比鐵山鎮!比砂城!比我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殘酷!」鐵渣振振有詞的說道。這是莉娜教他的,在有身份的人面前,盡可能的讓自己站在道理的一邊。

  老人盯著鐵渣,突然一揮手,一道白光至鐵渣身側穿過。「刷」的一聲,帶起了陣陣氣浪。側眼看去,地上出現了一道淺痕,由身側一直延伸向大海。

  老人輕撫著劍鋒,自顧自的說道,「她的名字叫『深海的眷戀』,象徵著冰島守護者的身份。」然後他望向鐵渣,沉聲說道,「如果誰能從我手裡奪走她,就能制定冰島的新規則。」

  「年輕的旅人,如果有一天,你擁有這樣的實力,又想為冰島做點什麼,就來找我吧。」說完,老人手腕一轉,劍鋒反射出耀眼的陽光。鐵渣本能的伸手一擋……

  强光過後,當他再次看清前方,老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從未出現過。呆滯了片刻,他轉頭看向一地的狼藉,那名改造人還半跪在原地,似乎受到了驚嚇,完全不敢動彈。而其餘三名壯漢,都是口瞪目呆的看著鐵渣,既不敢上前,也不敢離開。

  鐵渣很快就回過神來,在紅頭巾男子的屍體旁撿起兩個血淋淋的錢袋,隨即轉身離開。正準備登船時,他又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折返回來,打開錢袋數了15枚金幣,丟在昏迷不醒的辦事員身上。然後才回到船上,對呆若木雞的馮雲喊道:「走!出發了!」

  「嗚……」

  片刻之後,伴隨著悠揚的汽笛聲,北斗號緩緩離港,駛向了遙遠的北方……

  從冰島到雪夜冰原還有很長的距離,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啓程的第二天早上,鐵渣將鐵鈴帶到了廚房,對她提出了第一個要求:「吃!」

  每天必須吃下足夠的食物,不低於三塊起司麵包和一千克的肉。不過這點似乎不用鐵渣的擔心,鐵鈴雖然看起來瘦弱,但吃起東西來,卻一點也不含糊,飯量甚至比鐵渣還大,直追那位矮胖的廚師兼船長——馮雲。

  吃完早餐,休息了半小時,鐵渣將鐵鈴帶到甲板上,提出了第二個要求:「鍛煉!」

  目標是每天五百個俯臥撐、五百個仰臥起坐、兩千下跳繩。

  站在一旁湊熱鬧的馮雲提了個意見:「其實,拖地也是一種鍛煉。」

  於是,鐵鈴的目標變成了每天拖完甲板、五百個俯臥撐、五百個仰臥起坐、兩千下跳繩。

  「其實,學會處理食物,也是女孩的必修課。」馮雲補充道。

  「嗯。」鐵渣點了下頭,表示認同。

  「其實拉纜繩也不錯,能鍛煉臂力。」「嗯。」「對了,還要學會游泳,以後到了淺海的安全地帶,每天游三公里。」「嗯。」

  鐵鈴呆呆的聽著馮雲和鐵渣討論她的鍛煉計劃,目光裡似乎有些畏懼。

  「這是你未來的目標,不需要馬上做到。」最後,鐵渣作出了解釋,鐵鈴下意識的拍了拍胸口。

  做完了安排,鐵渣回到船艙,把所有的東西都翻了出來,一件件的擺在床上、地上,開始清點……

  物資方面,壓縮餅乾三百多塊,守備隊標準用餐罐頭二十三罐,高聚合蓄電池兩塊,便攜式鋰電池六枚,手電筒五支,燃油燈一盞,散彈三百九十六發,破片手雷三枚,閃光彈一枚。

  麥林子彈只剩兩發,已經裝在槍膛裡。這些專用的爆裂彈,市面上很難賣得到。

  裝備方面,直砍刀一把,雙筒散彈槍一把,麥林左輪一把,單筒散彈槍一把,鐵板一塊,防水軍服兩套,機車一輛。

[愛麗絲不是物品和裝備,愛麗絲是智能生命體]聽到鐵渣的聲音,紅色彗星的車頭亮了起來,愛麗絲的急促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機車一輛。」鐵渣面無表情的重複道。

[遵命,我的隊長……]愛麗絲的聲音明顯蔫了下去。

  「美麗的機車一輛。」鐵渣補充道。

[謝謝你,我的隊長]

  清點完東西,鐵渣拿著鋼板和單筒散彈槍來到船底的機械艙。這裡北斗號的動力來源,由一名叫安普的老水手和一名叫豆豆的少年負責。

  安普今年五十來歲,是名機械師,常年在海上漂泊,主要負責船隻發動機的維護工作。豆豆是安普的助手,他剛上船的時候,水手們都覺得這個白淨的少年除了不用工錢外,肯定什麼都不會,什麼活都幹不了。

  結果一段時間下來,豆豆表現了他對機械的卓越天賦,很快就得到了老安普的贊賞,收為徒弟,帶在身邊幫忙打下手。

  「鐵哥,你怎麼來了。」看到鐵渣下來,豆豆興奮的迎了上去。他一邊在用抹布擦著手上的油污,一邊邀請鐵渣在角落裡坐下。

  這個角落的牆邊放著一個半截的鐵皮油桶,油桶上擺著陶瓷制的茶具,兩側是鐵條焊接的小椅子。這個角落是他們師徒倆的休息室,平時還能用於會客。馮雲沒事就會下來和老安普喝喝茶,聊聊天。

  坐下後,鐵渣拿出鋼板和單筒散彈槍,簡單的說明了來意。他準備將鋼板的一面長邊開刃,一面寬邊切成三角形的刀尖,再焊上手把,做成一把直砍刀。另外,他還想改裝一下單筒散彈槍,需要鋸短槍筒,改造上彈器,將這把125厘米長的單筒散彈槍改裝成80厘米長。

  老安普聽見兩人的對話,從鍋爐旁鑽了出來,直接到走到油桶旁,拿起單筒散彈槍,仔細端詳一會。

  「嗯……」老安普沉吟道,「這是荒野重工仿製的『溫徹斯特m1887』,可以改短到80厘米左右,但是要放棄自動上彈器,改成手動塞填,我個人不建議這麼改。」鐵渣問怎麼改,老安普建議道,「槍托鋸短,槍筒鋸掉一部分,杠杆改短,可以縮減到103厘米。」鐵渣表示同意後,老安普拿起散彈槍,丟下一句,「改槍就交給我了,鋼板刀你們自己搗鼓吧。」然後就走了。

  隨後豆豆搬來飛輪機,換上磨片,開始切割鋼板。這塊鋼板足有5厘米厚,據馮雲說,賣家是在虎式機甲上拆下來的,硬度和韌度非常高。兩人搗鼓了大半天,磨光了七、八塊磨片,終於將鋼板切下一角,做成了刀尖。

  「這東西真硬。」鐵渣抓了抓頭髮,想像不出老牛以前是怎麼做的。

  「這是好東西啊。」豆豆看著鋼板銀白色的切面,說,「這是密藏鋼,是目前工業製品中最頂級的鋼材。」

  「有什麼特殊之處嗎?」鐵渣問道。

  「據說是在其他位面挖回來的,只有中部大陸能煉製這種鋼材。」豆豆指著切面的紋路,說,「你看這,這種鋼材的紋路很奇特,即使溶解了再成型,依然有這種紋路。」

  「有什麼好處?」鐵渣對這些是完全不懂的。

  「這些紋路會導致鋼材的密度不均勻,但這樣是好事,會讓鋼材的韌性更好。」豆豆解釋道。

  「這種密藏鋼是最好的嗎?」鐵渣問道。

  豆豆搖了搖頭,解釋到。密藏鋼不是最好的金屬材料,但是産量較高,一般用於高端機械,比如虎式機甲和零式機甲。而最好的金屬材料,一般不會用於機甲。

  遠山礦脈的黑玄鐵,靈石晶礦的伴生礦金精以及阿爾法位面的秘銀,這三樣是目前最好的金屬,主要用於製作靈能動力甲。

  「你懂得可真不少啊。」鐵渣感嘆道。

  「我在學校就是學這個專業的。」豆豆謙虛的回答。

  「來,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材料做的。」說著,鐵渣抽出背後的直砍刀,遞給豆豆。

  豆豆剛接過手就差點掉地上,這把刀實在太沉了,他費了好大勁才雙手捧起來。仔細的端詳了好一會,他才不太確定的說,「這……這好像……」

  「是什麼?」鐵渣追問道。

  「我也不太確定……鐵哥……說錯了別怪我啊……」

  豆豆顯得有些猶猶豫豫,鐵渣眉頭一皺,命令道:「只管說!」

  「好像……好像是用各種雜鐵熔煉出來的……你看這裡……好像還有點生銹……」豆豆唯唯諾諾的說道。

  鐵渣一把搶過直砍刀放回背後,說,「管他什麼材料,能砍人就行。」

  接下來,兩人繼續打磨那塊鋼板,準備在一側開刃。不過這塊密藏鋼實在太堅韌了,兩人一直弄到晚飯時間,連個雛形都沒打磨好。看來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問題。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去餐廳吃飯,剩下的事情明天再弄。到了餐廳,鐵渣沒看見鐵鈴,就問其他人。其中一名水手告訴他,鐵鈴一直在鍛煉,結果暈了過去。

  鐵渣連忙趕到船艙,開門進去,鐵鈴正捲縮在床上,像只小憩的貓,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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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16-12-12 02:33 PM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十三節 英雄

  在這蒼茫的大海上,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海上的生活有些無聊,鐵渣每天早上起來,先陪鐵鈴鍛煉一會,然後吃個早餐,再到機械艙和豆豆擺弄那塊鋼板;到了中午,他就去餐廳吃個午飯,接著睡午覺,醒來後又去機械艙;直到晚上,吃完晚餐他就在甲板上閑晃。

  這天晚上,鐵渣獨自一人站在船頭,眺望著浩瀚的大海。來自雪夜冰原的北風,帶著徹骨的冰寒撲面而至。鐵渣穿著一身防水布料制的黑色軍服,雙手交叉在胸前,迎風而立。相對於船上的其他人,鐵渣的耐寒能力比較强。在這樣的夜裡,只有他會站在船頭吹風,其他人只要沒事,肯定都躲回溫暖的船艙裡。

  看著平靜海面,鐵渣想到了他不會游泳,猶豫著要不要找機會學習一下。接著,他又從不會游泳,聯想到另外一些往事……

  「姐姐和老牛,誰更重要一點?」「你。」

  每次纏綿完,莉娜都會摟著他,問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為什麼呢?」莉娜不僅需要答案,還要需要合理的理由。就像數學老師對學生的要求,不僅要寫出答案,還要寫出運算過程,不然扣分!

  「老牛長得比較黑。」「除了比較黑,還有沒有別的原因?」

  這名數學老師不僅要運算過程,還要多種運算方法……

  「老牛鼻孔比較大。」「還有呢?」「老牛有時候比較傻。」「還有呢?」「老牛睡覺打呼嚕。」「還有呢?」

  即使列舉了很多種運算方法,數學老師也未必滿意……

  「老牛長得不好看。」「嗯~真乖,還有呢?」「老牛不是大美妞。」「寶貝真聰明,還有呢?」

  當然,也有些運算方法得到了肯定。只不過,即使運算方法正確了,這名數學老師依然很難滿足……

  「寶貝,再問你一個問題好嗎?」「不好。」「再問一個都不行嗎?你是不是嫌棄姐姐了?」「問吧……」

  通常情況下,做完了一題,還會有第二題、第三題、第四、第五……

  「如果姐姐和老牛同時掉進水裡,你會先救誰?」

  「都不救。」

  「為什麼!」莉娜的眼睛竪了起來,好比數學老師拿起了教鞭、或是粉筆擦等。

  「我不會游泳……」鐵渣攤開雙手,表示無奈。

  回憶到這裡,他十分慶幸自己不會游泳……

  「不會就學呀~」

  老師通常對學生有很高的期望值。

  「鐵老頭讓我遠離有水的地方,他說水裡都是會吃人的魚。」

  「好吧~我們換一個問題。」莉娜的智慧在於,她從來不和鐵老頭的理念發生衝突,就像老師從來不和校長較勁一樣。

  「如果你手裡有一個蘋果,姐姐和老牛都餓了,你會給誰吃?」老師繼續提問題。

  其實學生很想回答,「自己吃。」然而,為了避免受到責罰,學生還是會做出一些違心的回答。

  「你。」

  「為什麼呢?」老師要求計算過程。

  「老牛是吃草的,不吃水果。」「還有呢?」「老牛很難餓死,幾天不吃東西都沒問題。」「還有呢?」「老牛吃了蘋果會放屁。」「還有呢?」

  這些都是不太滿意的運算過程。

  「老牛吃蘋果的時候氣質不夠優雅。」「嗯~真乖,還有呢?」

  這是基本滿意的運算過程。

  「老牛不是大美妞。」「寶貝真聰明,還有呢?」

  這是萬能鑰匙,不知道該回答什麼的時候,說這句就行了。好比在課堂上睡覺,老師叫醒學生提出問題。這時候,無論老師問什麼,學生只需要回答:

  「今天好像有點感冒……」

  那麼,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然而,無辜的老牛,就像老師眼中的壞學生一樣,無論發生什麼不好事情,都會和他沾點邊。

  「那個誰誰誰,不要學他……」「那個誰誰誰,今天又……」「那個誰誰誰,考試成績又……」

  總之,一切能産生對比的問題,都會和老牛扯上關係。當然,這並不是他的錯。上天能作證,他什麼都沒做……

  或許老牛唯一的錯,就是鐵渣的朋友太少了,只有他一個。莉娜找不到別人可說,就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他來說事了。

  鐵渣的記憶裡,老牛小時候沒這麼黑的,只是比一般的孩子黑一點。可自從莉娜到了鐵山鎮,老牛一年比一年黑,現在就像根黑炭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給黑的……

  想著想著,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半空。平靜的海面波光潾潾,倒影著皎潔的月光。

  不知何時,鐵鈴來到了船頭,她沒有打擾深思中的鐵渣,只是站在他身旁,靜靜的看著海面。

  過了一會,鐵鈴呵出一口熱氣,緊了緊衣服。

  「鐵鈴。」

  「嗯。」她輕輕地應了聲。

  「我是個無家可歸的人,而且我還要去世界盡頭。」

  「嗯……」

  「這段時間,我會儘量教你,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鐵渣注視著海面,緩緩說道。

  「好。」鐵鈴乖巧的點了點頭。

  「早點休息。」說完,鐵渣轉身就走。

  「等等……」鐵鈴叫住了他,說,「你為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鐵鈴不是想跟著你,只是不想把自己賣得太徹底。」

  鐵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鐵鈴自言自語的說著:

  「冰島的女孩,都要賣自己的初夜,還要賣自己的名字……」

  「我想擁有一個值得驕傲的名字。」

  「很小的時候,我就期待有一天,能遇見一位英雄,然後求他為我起個名字。」

  「我不是英雄。」鐵渣回到船頭,雙手支在欄杆上,望著大海,說,「我在鐵山鎮的酒吧聽過很多故事,那些故事裡的英雄,都擁有强大的力量、高尚的品格、光明磊落的心,然而……」他頓了頓,繼續說,「在這個世界上,那些擁有高尚品格的人,很難活下去……」

  「我只想活著,活得好一點。」

  「為了做到這點,我殺過很多人,該殺或者不該殺的人都有。」

  「還有,那些故事裡的英雄,都是堂堂正正的擊敗他的敵人。」

  「而我,更喜歡偷襲,這是你親眼所見的……」

  「所以……」鐵渣攤開雙手,總結道,「我不是什麼英雄,既不强大,也不高尚,更不光明磊落。」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原本他還想說,鐵老頭是英雄。但他想了想,鐵老頭只是他一個人的英雄。鐵山鎮裡隨便拉一個人過來問,都不會這麼認為。

  如果鐵老頭是英雄,那他臨死前,就不會讓人像垃圾一樣,丟在了垃圾車裡。

  如果鐵老頭是英雄,那他們離別的時候,就應該在神聖的廟堂,而不是在發臭的垃圾車裡。

  或許這個世界就這麼殘酷,讓英雄沒有活路。

  他曾經嚮往的那些故事,在鐵老頭死後,就像一個個笑話。高尚的品格只能換來欺騙,而不能換來食物;光明磊落的心只能招來一頓圍毆,而不能換來溫暖。

  唯有力量,才能讓人活下去,活得更好一點。

  這個世界,就這麼回事……

  「不……」望著黑衣少年離去的背影,鐵鈴在心裡喊道,「你就是我的英雄!」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每個人都在按部就班的忙自己的事。

  直到有一天,在那遙遠的海平線上,出現了大地的輪廓。

  「我們到了!雪夜冰原!」站在桅杆上的水手高聲吶喊。

  鐵渣抬眼望去,那是一片冰與雪的世界,有高聳入雲的冰川,有浩瀚無邊的雪海。

  離別的時候到了。

  他把鐵鈴叫來船頭,送給她一把密藏鋼的直砍刀、一把鋸短的單筒散彈槍、一套防水布料的軍裝、一條裝著五十發散彈的帆布條。

  「衣服是馮雲改的,如果不合身,讓他再調整。」鐵渣摸了摸鐵鈴的頭,說道。

  「嗯。」鐵鈴一如既往的點了點頭。在海上的一個多月裡,她每天都在鍛煉,每天都在吃馮雲的小灶,比起上船的時候黑多了,也壯實多了,至少那小身板看起來不那麼瘦弱了。

  「把馮雲叫來,我有事和他商量。」鐵渣說道。

  鐵鈴應了一聲,隨即抱著東西跑回船艙。沒過多久,馮雲來了。鐵渣提出,獵熊的事情由他負責,馮雲就不用去了,只需要派三個人跟著他,等他獵到熊就負責運回來。

  馮雲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當初夏一涵船長這樣安排,就是算計著鐵渣幫忙獵熊,否則這些人,只能被熊獵。

  「還有什麼交代的?」馮雲問道。

  「照顧好鐵鈴,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說完,鐵渣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馮雲剛想阻攔,可手伸到一半,卻有如千鈞之重。看著眼前的鐵血男兒,他的眼圈不由自主的紅了。

  這樣的人,一生能有幾次低頭!

  他轉過身,擦了擦眼睛,面對浩瀚的深海,大聲宣誓:「只要我還活著,鐵鈴就有一口飯吃!這是來自深海的承諾!」

  不久以後,北斗號下錨停船,接著放下小艇。裝好雪地車、紅色彗星和物資,鐵渣和三名水手登上小艇,划向了雪夜冰原。

  與此同時,一名身穿黑色軍服,肩背刀槍女孩站在了船尾,目送著小艇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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